程丽云也是满腹心事，想把一些事告诉女儿，又怕伤害了她，所以这几天一直欲言又止，天人交战。
“森森，你是不是有心事？”
程家森仰起头，笑得灿烂：“没有没有，我只希望你身体快好，开开心心，别的我都不在乎。”
越是这么说，程丽云越知道她心里憋着话。
程丽云叹了口气说：“森森，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边说边掏出揣在口袋里的名片，递给程家森。“你去找他吧，他会告诉你一切。”
程家森震惊地呆在原地，没想到自己追求了二十多年的真相，母亲突然愿意让她知道。
程丽云的眼眶微红，抓着女儿的手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希望你能勇敢面对，不要怪妈妈……”
二
第二天程家森准时上班，办公室里人员走动一如往常，除了坐在前面格子间里的林佩妮对她关心有加，其他的同事并没有和她有过多交流，也许根本就不知道她曾经请过这么久的假。
这样也好，程家森现在只想消失在大众的视线里，根本无心工作，一早上只是盯着手上的名片，茫然地想着该怎样去见崔世鹏。
不过程家森忘了还有一个人对她也是非常关心，那就是创意总监齐家林。
放下电话，程家森听从指示来到她的办公室，也许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她脑子繁乱，反而对齐家林的恐惧减少，现在看见她反而有种见到故人的感觉。
“齐总监，你找我。”
齐家林可没有对她有任何改观，还是那么冷漠：“请了这么久的假，你算是休息够了吧。”
程家森想出口辩解，但想来齐总监也不会听，只能沉默接受她的说法。
齐家林似笑非笑：“如果得空了，那就把这一周落下的工作赶紧补回来。”说着推了一堆资料过去。“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本周就能够完成，对吗？”
程家森翻了几本文案，急道：“齐总监，这么多工作，恐怕需要连续加班才能完成，可是我晚上还要去照顾我妈，实在没办法在一周内完成这些工作，请你多给我一些时间。”
“你家里有事，难道就能一再耽误工作吗？我一再给你机会，也准你请假，对你仁至义尽，你还有这么多要求，难道公司的运营是围着你转的吗？”齐家林板着脸，毫不客气，“如果你实在无法完成，我给你一个建议，马上递上辞呈，离开公司。从此以后你就不用工作了，想休息多久就能多久。”
原来故人的感觉，除了人是同一个人，连对待她的态度和行为也不会变。程家森凄然一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争辩，正想着也许这样放弃也好，可以安心照顾母亲，可是转念想到自己在这个岗位上努力奋斗的场景，又觉得不甘心，而且这是她们家现在唯一的收入来源，医院里还需要大笔的开销，也不知道母亲的存款还能撑多久，她一定要保住这份工作。
程家森再次恳求道：“齐总监，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继续好好工作的，这些资料我也会尽快完成。”
齐家林心里冷哼，没想到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要难打发，明明已经找到靠山，为什么不直接摆脱这里，还死皮赖脸不肯辞职。
正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齐家林顺势接起，说了几句电话，表情逐渐转为惊讶，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确定要见的是我们部门的程家森？”
被提到名字，程家森猛然抬头看着齐家林，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但隐隐心慌，似乎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
齐家林挂了电话，双手按了按额头，冷眼看着她问：“你和崔叔叔怎么认识的？”
程家森一时反应不过来，齐家林转而问：“你认识崔世鹏？”
是崔世鹏要见她吗？她也正想去找他，难道他真的是她的爸爸！
怕齐家林追问，程家森只能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齐家林虽然好奇，但还是冷淡地说：“到会议室去，崔世鹏要见你。”
三
程家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再迈出脚步，原本气势冲冲地跑上来，现在隔着一道门却停住了。这道门后，也许有她从小渴望已久的身世真相，只要勇敢地进去，就能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
程家森惴惴不安，正犹豫不决，眼前突然映照白光，会议室的门从内打开，窗外的光线交错，一时看不清室内的环境，只隐约看到两个人影坐在长桌旁。
齐星的总裁吴作飞开了门，看到程家森就站在门外，有点讶异，不过很快招呼她进去，然后自己关了门退了出去。
程家森终于看清楚长桌上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崔世鹏，还有一位她虽然有点眼熟，但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只觉得他外表儒雅，眼神锐利，气势不凡。心里不禁有点害怕。
“你是程家森！”发问的不是崔世鹏，而是这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明明应该是个问句，可是由他说出来的语调却似乎是个肯定句。程家森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说：“你们好，我是程家森。”
四
程家森顾自镇定，对着这个陌生男人礼貌点头：“你好，我是程家森。”
崔世鹏并不像旁边的男人一般紧张，放松地对她微笑：“我们又见面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这位是大齐集团的董事长齐尚圭。”
程家森吃了一惊，不过终于想起自己原来是在公司简介里看到过集团董事长的照片，怪不得这么眼熟。
齐尚圭眼睛直视，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不知道大齐的董事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程家森心里更加紧张。
齐尚圭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脸上，表情意味深长，嘴角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三人各怀心事，竟然都不说话，一时间会议室里流动着沉默而尴尬的气氛。
崔世鹏打破沉默：“齐董，我出去一下，你和程小姐好好谈谈。”
齐尚圭想了一想，说：“好，你先出去吧。”声音低哑沉稳，如同他外表般儒雅。
看着崔世鹏出去，程家森更加奇怪，该和她谈谈的人不应该是崔世鹏吗，为什么坐在面前的是齐董事长。
齐尚圭眼神微变，柔和了许多，看着她问道：“你知道我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吗？”
程家森认真回答：“您的女儿叫齐家林，是创作部门的创意总监，我的上司。”
“那你知道我的儿子叫什么吗？”
原来齐总监还有个哥哥，程家森并没有听说，只能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他问这些的用意是什么。
“我的儿子叫齐家木。”齐尚圭说完热切地看着她。
哦，家木、家林……她心跳骤然加速，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花。
家森！
齐尚圭的威严不再，俨然只是一个慈祥的长辈：“你明白了吗？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是我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她的父亲怎么会是大齐集团的董事长！一定是搞错了。
程家森僵着笑容，只是摇头不信：“齐董事长，您一定是搞错了……”
“怎么会搞错，因为的我的名字里有‘土’，所以我将我孩子的名字都带上‘木’，希望他们能在我的养育下成长。”齐尚圭感慨地叹了口气，“唯独你，离开了我，没有得到我的照顾。”
程家森憋着的眼泪不知不觉滑落，始终不敢相信眼前优秀的企业家会是自己的父亲。原本她以为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分开，是因为感情失和或者有不得已的苦衷，父亲只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所以一直不敢面对这个家庭。怎么也想不到是高高在上的齐尚圭。
眼看程家森流着泪，还继续摇着头，齐尚圭心里发紧，走过去握着她的肩膀说：“你妈妈叫程丽云，是我最爱的女人，那一年她怀着突然离开了我……我对不起你们。”
程家森惊慌失措，不知该和他如何相处，突然狠狠挣脱齐尚圭的双手，转头跑了出去。
“家森，家森……”齐尚圭怎么喊也无法挽留住她。
好乱，她的心好乱，程家森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父亲，她要回去找母亲，那里才是养育她二十几年的温馨港湾，才是让她感到安心的地方……
第五十一章 过去1
一
程家森慌乱地跑出公司大楼，才发现外面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她不敢回到办公室，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继续工作，她甚至不敢再面对齐家林，如果齐尚圭说的是真的，那一向针对自己的齐总监就是自己的姐姐？
背后的大楼犹如一头猛兽，程家森恐惧地不敢回头，不管雨越下越大，疯一般地跑进雨水里，原本轻盈的发丝瞬间黏糊糊地贴在脸上，水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眼睛迷蒙得快要看不清楚眼前的道路，但是程家森无意去擦，只是一个劲的跑，连要去哪里也不知道……
街道转角处一座小小的红色公用电话亭孤独地伫立在雨中，斑斑驳驳，因为现在人手一个手机，它已经无人问津很久。程家森恍惚觉得自己和它同病相怜，心念一动跑了进去。
抓起话筒，犹能听到等待拨号的声音，它还是可以使用的。程家森从衣兜里勉强掏出几枚硬币，塞了进去，拨了一串号码。
“喂？”电话那头响起她思念的人的声音，仿佛遥不可及。
“喂，博维……我是程家森。”她的心虽然乱，但是对他总有所依赖，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戎博维在电话那一头轻笑：“小傻瓜，我一听你声音就知道是你，不需要自我介绍。”
程家森也笑：“我怕你把我忘了，你要记住哦，我姓程，名字叫家森，森林的森，是树木成群的意思。”
“傻瓜，我怎么会把你忘了，不要胡思乱想，只是这阵子有点忙，再过三天我就回来了。”
“哦，真好啊。”她贪恋地贴着耳朵，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心情不好吗，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今天刚上班，有点不太适应。”
“等我回来，帮你工作怎么样？”
程家森想起戎博维上次帮她改报告的事，让她幸免出糗，他真是无所不能。
“不用了，你工作这么忙，我自己可以搞定的。”他对自己的好，就是她最大的动力。
“程家森你怎么这么不可爱！”戎博维似乎叹了口气，“我很想你，回来后你要陪我，不准离开我身边。”
一听到他温柔的话语，程家森不禁悲从中来，压抑了很久，终于哑着嗓子说：“我也很想你……现在我要去忙了，晚点打给你。”怕泄露更多的情绪，她忍着心痛和他说再见。
“好，等我回来。”
“嗯，再见。”
她匆匆挂上电话，想到现在的处境，一种寂寞、无助的情绪席卷而来，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博维，你知道吗，我可能是大齐总裁的私生女，我是私生女……我该怎么去向妈妈求证？
二
程丽云接到了崔世鹏的电话，知道齐尚圭终于和家森见了面，而家森一时接受不了，跑了出去，手机也没带。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程丽云坐立难安，紧绷的神经突突直跳，正打算亲自出去寻找女儿，却看到程家森已经湿漉漉地站在门口，雨水从她身上的针织外套上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很快连成一片水滩。
程丽云心疼不已，连忙拉她进来，拿出干毛巾擦拭起来：“快把外套脱了！”
程家森听话地脱下外套，裹上毛毯，面色苍白，呆滞地坐在沙发上，任母亲摆弄。
程丽云忙碌了一阵，又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女儿手中，才缓缓地坐在她的身边，抚了抚她犹然湿润的头发，柔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我不会再瞒你了，齐尚圭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是你的父亲。”
程家森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听到母亲亲口确认还是心口一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语带沙哑：“怎么会是他……妈，你知不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他还有两个比我大的孩子，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程丽云最怕这个问题，猛然听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问起，当下愧疚难当，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对不起……”她对不起的人实在太多，现在也不知道该对谁说。
程家森不敢置信，喃喃问道：“妈，难道你插足别人的婚姻？你是第三者？”
程丽云脸色泛白，咬着下唇微微发抖，忍不住用手捂着嘴巴，流下了泪，然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天旋地转，程家森艰难地想接受这个事实，母亲原来是插足别人的婚姻的第三者。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程家森陡然提高了声音，“我真的是私生女对吗，我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女，所以你带着我躲起来对吗？”
程丽云慌乱地抓住女儿激动的双手，泪如雨下：“森森，你原谅妈妈好吗，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好吗？”
程家森不忍心看到这样伤心的母亲，她每流一滴眼泪自己的心也像被刀子划过一下，还是擦干了眼泪，点了点头。
程丽云稳了稳情绪，控制住自己发抖的声音，讲起和齐尚圭的过去：“我和齐尚圭是大学同学，我们在大学里谈了恋爱。当年他和钟鸣两个从同一个偏远的小乡村出来，一心期望凭借高学历平步青云，我佩服他的坚忍不拔，非常喜欢他，可是你外公却看不上他。你外婆死的早，是你外公把我拉扯大，当时你外公当着干部，希望我嫁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所以看不上从穷乡僻壤出来的孩子，坚决反对我和齐尚圭交往。虽然我爱着他，但是不能违抗你外公，于是放弃了他。毕业后他和好哥们钟鸣来到市创业，我留在了你外公的身边，再后来我听说他在市有了女朋友，也就死了心。”
程丽云顿了顿，看到女儿听得十分认真，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叹口气又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你外公因为替小企业当担保人，结果老板跑了，连累你外公背了一大笔债，我们卖房卖家当也还不清，终于你外公操劳过度倒下了，没过多久就去世了，留下我一个人悲痛欲绝。但是债主并不会同情我，很快找上门来。我四处碰壁，无人愿意帮我，万般无奈之下我给齐尚圭写了信，希望他能借钱给我。谁知没过几天他就从市赶了过来，不但替我还了债，还带我来到市。那时的他已经小有成就，建立了大齐的第一家地产公司，已经非常有钱。”
第五十二章 过去2
一
齐尚圭替程丽云还了所有的债务，还把无家可归的她接到了市，安排她住在一套环境极佳的小公寓里。
初到市的程丽云对什么都不适应，除了思念父亲，感叹认识冷暖，每日精神恹恹，找不到什么生活的目标。她也曾强打精神，努力想去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是世事维艰，她一个外地人，大学毕业后也一直没有从事稳定的工作，面试时也常流露伤感的情绪，所以一直没能如愿以偿。
齐尚圭知道了她的苦恼，三不五时来安慰她，劝她在家好好休息，不用着急工作，他会提供她的生活来源。
程丽云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己无法还钱给他不说，还需要他来养活自己，真真如同一个寄生虫。
但是时间过得越久，她便如同吸食鸦片，齐尚圭越关心她，她就越离不开他，齐尚圭逐渐成了她的精神支柱和人生依靠。
这种感觉让她终日惶惶不安，终于有一天她开口问起齐尚圭的私生活，齐尚圭尴尬地笑笑，说：“曾经有个女朋友，后来吹了。”
原来他至今单身，程丽云心里暗喜，一扫以往的忧伤悲痛，恢复了以往的生机。她开始买漂亮衣服，梳妆打扮，每天亲自下厨，等着齐尚圭偶尔的光临。
一天，齐尚圭吃了饭要走，突然窗外面闪电划过，程丽云心下一惊，知道马上雷雨就要来了，可怜巴巴地看着正在穿鞋的齐尚圭，不说话。
齐尚圭回头看见程丽云愁眉深锁的样子，想起大学时有一次两人约会，遇到雷雨天气，她躲在宿舍里害怕地不敢出来，害他在楼下的亭子里等了两个多小时，直到雷声止住，雨势稍停，她才撑着一顶红伞急匆匆地赶来。一见到他就把他抱住，连声说了好几遍对不起。
他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面对雷雨！
那一晚齐尚圭没有走，从此以后来陪她的次数越来越多。
在这一间小小的公寓里，两人相处愉悦，无话不谈，一起做家务一起看书，宛如一对夫妻。
转眼一年过去，齐尚圭的事业越做越大，程丽云见到他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但是即使是短暂的相聚，齐尚圭对她也是极尽温柔。程丽云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身体有点不对劲，就近去医院检查，才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
程丽云考虑了很久，终于在吃饭时告诉了齐尚圭。
一开始齐尚圭十分震惊，呆愣了好几秒后，才露出了笑容说：“云云，太好了，这是我们的孩子。”
见他欢喜，程丽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笑逐颜开：“尚圭，你愿意我把他生下来？”
齐尚圭轻斥：“我的孩子，当然要生下来。”
“可是……”程丽云欲言又止，心中所想的是齐尚圭什么时候和她结婚。
齐尚圭搂过程丽云，表情肃穆，叹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给我点时间，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们马上结婚。”
“真的？”程丽云分外惊喜。
齐尚圭肯定地点点了头，抱着她说：“我连孩子的名字也想好了，叫家森怎么样，齐家森。”
“为什么取这样的名字？”
齐尚圭爽朗笑道：“我是一片土，种出来的当然是成群的树木，我的孩子就是我们家里的森林啊。”
二
齐尚圭因为工作忙碌，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看她，只是请了一个保姆照顾她，程丽云虽然向他，但是还是在寓所里安心养胎，期盼着一家人早日团聚。
原以为上天眷顾，她美好的生活就要开始，谁知道有一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打扮雍容，即使抱着一个孩子，也无法遮掩精致优雅的女人，出现在这间小寓所里，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个头小小的男孩。
“你就是程丽云？”
程丽云被她的气势吓到，感到不安，但还是点了点头。
眼前的女人犹如在自己家里，将手上抱着的孩子交个程丽云的保姆，走到她跟前，甩手就是一个耳光。
伯母吓得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怀里的孩子哇哇大哭，也不知道哄。房间内只有站在一边的小男孩不声不响。
“你知不知道你勾引的是谁的老公？我王雪芯的男人你也敢抢！”
程丽云捂着面颊，虽然脸上剧痛，但不及听到她的话时的惊痛：“你说什么？”
王雪芯怒气冲冲：“我早就听说你是尚圭的初恋女友，以为你们同为名校毕业，你的品行会端正一点，没想到却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我告诉你，我和齐尚圭是不会离婚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程丽云已然明白了一切，面红耳赤，不知道作何解释，默默流着泪，只是说着：“我不知道……我要见齐尚圭。”
“见他，寻求他的庇护吗？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他可是我两个孩子的父亲，他怎么会抛弃我们。我们原来一家人生活得好好的，直到一年前他了出远门一趟，回来就变了，那是我刚生下老二，身体不好，正是需要他关怀的时候，他却对我爱理不理，常常不回家，最近竟然还说要和我离婚。我一调查才知道他在外面养着你。程丽云，你要不是狐狸精，怎么会想拆散我们的家！”
说完又连甩了她两巴掌，打得程丽云嘴角出了血。一旁的保姆不忍心，上前劝阻：“作孽哦，这位夫人不要打了，程小姐她不能挨打……”
“是我的错，”程丽云出声制止保姆的话，茫然流着眼泪说，“我会马上离开齐尚圭，对不起！”
王雪芯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地答应离开自己的老公，但尤不解气，又骂骂咧咧了一个小时，将她衣柜里的衣服全部翻出来倒在地上，才稍微罢休。
“你今天就给我离开这里，明天我会派人来检查，你要是还在这里，或者去找齐尚圭，我会让你好看！”
说完抱上孩子，带着小男孩走了。
程丽云木然倒在地上，心如刀绞。保姆过来帮她收拾，一边安慰她：“程小姐，你还是快些去通知齐先生吧。”
程丽云虽然哭得伤心，但是意识清醒：“不用了，刘妈，你结了这几天的工资就走吧，以后不用来了。”
刘妈走后，程丽云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给齐尚圭留了一封信后离开了她生活了一年，充满美好回忆的房子。
走到楼下，还犹有不舍，却听到刘妈和附近的邻居在聊天：“想不到程小姐看上去挺知书达理的样子，原来是个第三者，要不是人家老婆跑来责打，我还真看不出来她是破坏别人家庭的人……”
程丽云冷冷一笑，越走越快……
第五十三章 安慰
一
程丽云尽量平静地讲述完自己与齐尚圭的过去，眼泪却止不住地簌簌而下。程家森在一旁听得认真，感同身受，也跟着流泪，等到母亲说完，哭成泪人儿的她忍不住紧紧抱住母亲。抽抽噎噎地说：“妈……怎么会是这样……”
程丽云安慰女儿：“乖，不要哭，我现在不是过的好好的吗？”
“妈，我误会你了，你不是第三者！”
程丽云擦干了眼泪，反而笑了笑说：“所幸一切都过去了，我的小森森已经长这么大了。你是上帝赐给我最好的礼物，我没什么好抱怨的。”
程家森吃惊：“你不恨齐尚圭吗？他骗了你。明明有老婆孩子，却骗你说没有。”
程丽云愣了愣，没想到女儿心中已经这般看待生父，幽幽叹了口气：“恨？一开始是有怨气，但如果不是他，我还不清这么多债务，也不会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过得这么幸福。时间已经治愈了我所有的伤痛，我现在谁也不恨，只怕失去你。你会讨厌妈妈吗？”
程家森噙着泪使劲摇了摇头：“不会，你在我心中永远最伟大。”
程丽云心中担忧尽去，抚着女儿的脸，帮她擦干眼泪：“你的路还长，有些感情还无法理解……原本我也不想让你卷入齐尚圭的家庭，但是我的身体恐怕无法再照顾你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有除了我以外的亲人照顾你，你懂吗？不管怎么说齐尚圭是你的父亲，你要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程家森急道：“不，我不要，我只要你，别人我都不要。他已经有自己的家庭，我对他来说只是个陌生人，我不需要这样的父亲。”
程丽云想说些什么，看到女儿决绝的表情，显然不想再听下去，只能叹气。希望过一段时间她能心平气和地看待这个事实。
二
第二天，原本不敢再去上班，但想到自己还未辞职，这样翘班太不负责任，况且刚刚应承了齐总监的工作，不能拖拉。
一想到齐家林，程家森的心又痛。齐家林一向看不起她，视她为眼中钉，在工作多次为难，如今却成了她的姐姐，多么讽刺的现实。不知道齐家林得知有一个这样的妹妹后作何感想。
没想到齐家林并没有来上班，办公室里空空如也。她最好的助理陈睿虽然来上班，但却迟到了。程家森偶然在走廊上碰到他，发现他的表情怪怪的。
程家森心里隐隐觉得肯定是齐家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有关于自己的。她心里难过，不希望打扰这样的大户人家，也并不稀罕这样的父亲，她宁可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
勉强让自己专注于工作，忙了一天，快要下班的时候，却意外地收到一大束香槟玫瑰。程家森不敢置信，连问送花小弟好几次：“你确定是送给我的。”
送花小弟笑容可掬：“程小姐，不会有错的，订花的客户是我的贵宾，我们对待他的订单都是非常严谨的。”
同事们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尤其是林佩妮特别兴奋，迫不及待替她抱了鲜花，看了卡片上的字：“森森，日本的案子拖延，我晚几天回来，boi。”
程家森签了字，听到林佩妮的话，心里一沉，低落的情绪更加明显。
林佩妮见她脸色不对，将花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安慰了几句，就默默回去工作。
程家森看着一大束玫瑰，并没有任何的快乐，只是对他的思念愈加增多，十分伤感。这样特殊的时期，她多希望戎博维能陪在她身边。
三
终于熬到下班，她整理了资料，准备去医院加班。又看到桌上的鲜花，想起戎博维的俊美的脸，忍不住带上它，一起下班。
大厅里熙熙攘攘，都是准时下班回家的工作人员，程家森抱着花格外打眼，但她神色黯然，丝毫没有幸福的感觉。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最近受台风影响，普遍多雨，恐怕今晚也是一个坏天气。
程家森正要跨出大楼门槛，身体突然被一只大手搂住，她惊讶地抬头一看，戎博维笑眼迷人地站在她的身边，非常不真实。
“你……是戎博维？”难道是自己太思念他而产生的幻觉吗？
戎博维轻捏她的鼻子，笑容温柔：“不是我，还会有谁？”
程家森一时激动，差点当场扑到他怀里，眼睛瞟到四周的人群，只能强忍感情，和他并肩出了大楼。
进了他的车里，她终于放肆地环住他的脖子，蹭取多日未有的温暖：“我好想你。”
戎博维轻笑：“我知道，所以我飞快地赶回来了。”
“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而且还送我，骗我说还要晚几天回来？”想起卡片上写的话，程家森皱着眉不高兴。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我送你花也是有目的的，你下班抱着花，在人群中我才能一眼看到你。”
心思真够缜密，不愧是优秀的生意人。程家森虽然已经并不生气，但是想到当时的情绪还是微感委屈。
“以后不要骗我好吗？我怕……”
戎博维紧紧抱着她：“好的。你怎么了，似乎有心事。”
程家森知道关于她的身世，算她不说，戎博维以后也会知道，所以克制情绪，语气平常地告诉了他，原以为他会震惊，没想到他拍着她的背说：“哎，我知道你一时一定很难接受。”
程家森放开他的怀抱，一脸疑惑：“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意外，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戎博维点了点头，说：“上次调查你妈，发现了你身世的秘密，既然你妈没有告诉你，我也不便说，而且我也怕你难过。对不起，没有告诉你。”
程家森没有生气，戎博维自从和她交往后，对她越来越温柔，什么都为她考虑，这样的男人，她有什么好抱怨的。
只是想到自己私生女的标签，她低下头，觉得惭愧，似乎更加配不上他了。
戎博维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以为她在介意他的隐瞒，抬起她的脸，轻吻她的额头，对她保证：“原谅我，以后我不会再对你有所隐瞒。”
程家森轻轻点头。
四
戎博维带程家森在医院附近吃了晚饭后，送她来到医院。两人走到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里，程家森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就要转身分别，戎博维叫住她，忍不住问：“关于你的父亲，你有什么打算，如果齐尚圭有意要认你，这个消息很快会传开，甚至会引来媒体，你做好准备了吗？”
程家森也不搞不清楚内心的想法，从小就盼望着有一天能和爸爸团聚，可是真的有一个爸爸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她的心却慌了。最重要的是这个爸爸与她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他有家室，有两个孩子，根本不需要她和母亲。
对于齐尚圭来说，她是不是多余的？
“我不想认这个爸爸，他害得我妈受苦，我不喜欢他……”程家森声音微弱，说的话也没有分量，但是神色决绝，不容置疑。
现在的她有点像一只需要别人疼爱的小动物，外表乖巧，稍带倔强，其实内心虚弱，没有主意。
戎博维伸手将她揽入怀里，贴近自己的胸膛里，感受她的脆弱，微微叹息：“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假装坚强独立，让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程家森不禁红了眼眶：“我该到底怎么做，我只希望我还是原来的我，过从前的生活，和妈妈住在一起，平静而快乐。我不需要一个背叛家庭，欺骗我妈感情的人来当我的爸爸，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一边说着，眼泪控制不住，又是夺眶而出，程家森忍着哭声，不希望被戎博维发现。
可是戎博维怎么会没有发现，感受到肩头的湿润，戎博维心疼地将她放开，用手轻轻揉掉她脸上晶莹的泪珠：“别哭，不管你想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如果有什么需要，我都会无条件地帮你。”
程家森泪水满面地露出一个笑颜，一头扑在他的怀里：“谢谢你。”
两人默默相拥在一起，时间如同静止，程家森真想永远躲在他宽厚温暖的怀抱里，什么事都不用想。
戎博维声音低沉突然开口：“但是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撇开齐尚圭所做的错事，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这份亲情是永远割舍不断的。你千万不能做让自己将来后悔的决定。”戎博维面色沉重，继续说，“我和我的母亲因为一些原因，从十岁后就一直没有讲话，后来她在我十五岁时去世了，我才知道她在我心中的重要性，但是却再也无法向她道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