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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是愤愤坐下了。

    告别仪式于是继续进行。丁凯陪他爸旁边,丁志聪呆着呆着,忽然撕心裂肺地掩面痛哭,喊起“芝兰!芝兰!”连带,丁凯也悲恸起来。那位董事长一僵,片刻后忍不住老泪纵横样子,儒雅秘书却侧过身垂了泪。保镖们都站董事长和秘书身后,表情哀伤。

    季维时去和厂长商量了一番,让厂子里同事们都出去灵堂,给这一家子人一点单独相处时间,他和几个厂里壮年男子守门口,怕有个万一好接应丁志聪。

    季惺和季恪站窗子边向里张望。

    “哥,我刚怎么听那个老板说他女儿什么什么,难道他是董阿姨爸爸?丁凯外公?”季恪记起了关键词。

    季惺默默点头,“可能是吧。”

    “怎么从来没听丁凯说过?”季恪抑制不住好奇,也觉得这剧情很神奇。

    季惺略有不耐烦,“我不知道。”

    外面人都三五一群窃窃私语着,好事者血液里八卦因子分外浓郁起来,粗俗些已经远处编排着,都是各种关于董家传言。季惺听得直皱眉,兀自走出大门。

    火葬场外面就是个杂乱城乡结合部,人来人往车马嘈杂。季惺胸中郁结,一面是丁凯家事,一面是自己高考失利,头脑发胀,找了个花坛随便吹吹坐了下来,看着人潮,面无表情。

    季恪这小子还是懂哥哥脾性,一会儿就追了出来要和他一处坐,“哥,你这儿啊。”

    季惺“唔”了一声。

    他们不知道,此时灵堂里是吵翻了天。

    董沛,也就是董芝兰父亲,愤恨地说要把董芝兰骨灰带回浙江老家去,不这里下葬。

    丁志聪一听,大惊失色,跪董家家长面前,求他给他一点念想。

    董沛怒极反笑,“哼哼,当年你一到我家,我就知道不好,让芝兰不要嫁给你,哪知道她那么死心眼,竟然还随你走了。这么些年,我们不是没有关注你们,只想着既然是芝兰心愿,你人才也不是很差,就权且放你们一马。你倒好,让她成天外面劳累不说,连她患病了都不知!你说,这一切是不是你错?你还想留她这穷乡僻壤,死了都不得享乐?”

    丁志聪哭道:“岳父——”

    话还没说就被董沛打断,“不要叫我岳父!”

    丁志聪只好道:“董先生,我和芝兰是真心相爱,这一切都是我错,我没有保护好她,没有照顾好她……我原本也是想给她创造一个好生活,才会做起了生意,却没料到会让她如此劳累,后连基本初衷都忘了……是我错!但是,求你不要让她离开我……我已经福泽园选了一块好墓地,山清水秀,一定能让芝兰幸福长眠,我和小凯也能时时去探望她……”

    “哼!你还想留下小凯……”董沛眼光一闪,“我也放纵你十多年了,现也该是算总账时候了,小凯必须跟我们回去,以后你也休想再见到他!”

    “什么?”丁家父子皆是一惊,丁凯往父亲身后站去,丁志聪也挡了他面前,“董先生!你不能这样!”

    “能不能这样不由你说了算,小凯是我董家骨血,从今以后也该回到家乡去,不能让他留这种地方!”董沛嫌弃地四下望望,他觉得就连这黑暗低矮灵堂都显得那么不可忍受,“一路走来,我就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省份和城市,如此脏乱不堪,不要说教育,就连衣食住行都落后许多,小凯留这里能有个什么好?”

    丁志聪摇着头,“不行,绝对不行!小凯是我儿子!我不能让他离开!”

    董沛轻蔑地瞥他一眼,对着丁凯道:“小凯,过来!不要跟你父亲这里呆下去了,到董家去,那里有好生

    作者有话要说:====================

    豪门狗血!哦也~~撒得好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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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留下来

    场人目光都停了丁凯身上。

    丁凯“呵”了一声,面部肌肉动了动,不知道那是个什么表情。他只觉得场面实太荒唐,什么时候他竟成了这些人关注争夺对象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神展开?

    关心则乱,丁志聪一把拉住丁凯手,“儿子,不要离开爸爸。妈妈不了,爸爸不能没有你!”

    丁凯把父亲手拿开。

    丁志聪担心极了,胸膛急剧起伏,眼睛只盯着丁凯嘴唇,生怕他说出要跟外公走话。

    他担心是多余,“你们简直是岂有此理!”丁凯慢慢说着,“这位老伯,我不认识你,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也不相信你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带着这些人我妈妈葬礼上突然出现捣乱,然后又说出一堆神经兮兮话,还让我跟你这种陌生人走,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实际上,他现极度憎恶这帮一身黑人。

    “你!”董沛一下坐直,怒瞪着他,“没大没小!说什么话!你是我外孙!我是你外公!你懂不懂!”

    “我不懂!”丁凯吼了回去,“这么多年没见你们来找我们,一来就让我喊你外公,我管你是谁?莫名其妙!这是我妈妈葬礼!我不想看见你们,请你们出去!”

    “我不来找你们是因为……咳咳咳……”董沛气急,外孙比女婿还难对付,气得他咳了起来。

    儒雅秘书上前帮他拍抚了两下脊背,劝道:“别太急躁了……我来说吧。”

    董沛咳了两下收住,靠椅子后面,又冷静下来。

    儒雅秘书开口了,声音低哑,又很轻柔,“志聪,董事长意思是让芝兰回到她故乡去入土为安,你明白这个意思吗?管你们结了婚,但是她毕竟还是董家女儿。这么些年,她这样一个地方受苦,难道去世之后不应该回到亲人怀抱?我们……董家把女儿交给你,是希望你能让她一辈子乐,你做到了么?你有脸去面对她么?”

    “我、我……”丁志聪汗颜语塞。若不是因为他一心想要赚大钱堂堂正正带芝兰回浙江,这一切又怎么会发生。其实凭两夫妻知识和能力,完全可以随便哪个地方找到很好工作,不至于大富,却也舒心乐。

    儒雅秘书叹口气,又对丁凯道:“小凯,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董事长就是你外公,这份血缘是不可磨灭。我们不是没有想过来找你,但是你父亲和母亲躲得太厉害,我们害怕一过来,他们又离开。颠沛流离生活不是我们希望你们过,所以我们远远关注着你们。你从小到大照片,你外公都有,放他书房里,都是请人偷偷拍,你知道吗?”

    丁凯怔愣。

    儒雅秘书看他有所思悟,又乘热打铁道:“本以为你们一家三口能够过得很好,我们也就心安了。哪知你父亲非要涉足商海,还吃了好几次大亏,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志聪,去年你是不是被骗了一大笔钱?你知道为什么后来依兰嘉人同意给你们代理权了么?”

    丁志聪不敢置信,“难道……是你们……”

    儒雅秘书点点头,“是,董事长一直关注着,是他帮忙,……你现明白了吧。当年董事长虽不愿意把芝兰嫁给你,可当你们成婚之后,他也是一心一意为你们做了很多事。你们颠簸那几年,那些工作,你以为谁都能轻易得到吗?”

    丁志聪慢慢地垂下了肩膀。

    “如果你不是急功近利急于求成,那次西餐投资失败事情本来可以不发生,你们也可以有多精力关注一下健康问题,可是你……”儒雅秘书竟然哽咽了一下,好半天才平复自己情绪,“逝者已矣,别都不多说了。这里生活不适合小凯,你一个人也照顾不好他,让他跟董事长回浙江去吧,为他量身定做教育计划已经准备了很久,就等他回去了。”

    他又面对丁凯,很和善地说:“小凯,听你外公话,回到董家去。这里乌烟瘴气,也没什么可留恋,我们给你安排国际高中,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出国留学。”

    出国留学!丁凯没法不动容。对于一般家庭来说,出国还是个挺复杂事,可这人说得却那么容易。

    丁志聪落寞地看着儿子。这是他暂时没法做到事情。

    丁凯想了一会儿。他抬头四处看去,门口处还站着季维时。他眼神一动,又往窗外寻找,可是却没有看见季家哥俩身影。他此刻想见到人,只有季惺。

    所有人都等他回答,他缓慢但是坚定地摇头,“……对不起,我不能离开这里。我不想去浙江。”

    丁志聪松了一口气。

    “你!”董沛越发怒了,“不识好歹!”

    儒雅秘书很急,“小凯,你再想想……”

    忽有微小电话铃声响起,丁家父子奇怪地望了望。

    却见秘书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掌中宝,拉出天线接通,“喂,你好。哦,……夫人,您好,请稍等。”他把电话递给董沛,“是夫人电话。”

    董沛看了他一眼,眉头很烦躁,接过来,“喂?什么事?我们正和丁志聪谈。……嗯,什么?……我才走两天不到,你们真是……”他心情加不爽,“……算了算了,我回来再说!”挂掉电话递给秘书之后,他低低骂了一句,“烂泥糊不上墙。”

    儒雅秘书知道他骂是何人,并不搭腔,只看他回应。

    董沛长叹一口气,“算了……现不是好时机。”他又望了一望丁凯,“小凯,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跟外公回去?”

    丁凯已经下了决定,“不。”

    董沛没有再跟他多说什么,很严肃地对丁志聪道:“芝兰是我董家人,一定要入祖坟。你是他丈夫,你应该了解这对她意味着什么,我不相信她没跟你说过,我也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多解释。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丁凯恼极,“为什么!就不!”

    儒雅秘书说:“小凯,这事情让你父亲决定好吗?就算你妈妈回葬祖坟,也不代表你们不能去看她。董家随时欢迎你们去。”

    丁志聪跌坐椅子上,看样子内心天人交战,手颤抖着抱起脑袋,泪流满面。

    儒雅秘书不忍心看他那样子,“志聪,你也可以随时去看她,只要你愿意,以后……”以后可以和她合葬。

    董沛哼了一声,但没有反驳。

    季维时走了进来,轻声问:“志聪,殡仪馆工作人员说吉时到了,该火化了,你看……”

    丁志聪情绪激动起来,站起来扑到水晶棺枢那里嚎啕大哭,“芝兰!……”

    丁凯哭了,董沛和秘书也泪眼朦胧起来。

    季维时往外面一招手,跑进来几个厂里人把父子俩架开,殡仪馆人员过来要抬走尸体。

    董沛又吼道:“等下!”他和秘书两人走过去,董芝兰棺前看了老半天,两人都隐忍着,可是谁都能看出那浓浓哀伤。

    “这孩子……是你从小看着长大……”董沛嘴唇翕动着。

    秘书点着头,已是泪如泉涌。

    ……

    终,丁志聪答应了董家要求,随他们一同将董芝兰骨灰送回了浙江。他生怕丁凯被他们扣留,私下把丁凯送到季家,请他们帮忙照看,不准他跟去。董沛竟然也默许他这种行为。

    丁凯哭闹了一场,他当然想看着母亲下葬!可是一想到被扣留那种事情确实有可能发生,若真是那样,他便不可能再见到季惺!终是同意留下来。

    季惺和季恪听到父亲隐晦地叙述之后,都傻了眼,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莫非就是俗称现实版“豪门恩怨”么……

    董家一行人和丁志聪走后,丁凯死活不肯季家住,坚持要回自己家。季维时和田赛芬怜悯他是需要独处来思念母亲,便让季惺和季恪一日三餐给他送去。

    季恪过去陪他时,丁凯死气沉沉坐屋子里什么都不说,季小二性子活泼好动,哪里忍得了?想拖丁凯出去玩,或者玩玩游戏,可看人家那悲伤样子,他怎么说得出口?过了两天,他索性把这事情都推给哥哥了。

    季惺自己也有很多烦心事,高考成绩还没出来,他心知自己是上不了理想那个学校,可能就是个二本普通大学,复读是很难受一件事,所以他煎熬难言。家里也是不痛,不如陪丁凯坐着,或许还能静一静,

    他变着花样给丁凯做了许多好吃,送过去两人一起吃,晚上一直陪着丁凯到睡觉时候才回来。

    丁凯一时坐母亲房间里缅怀,一时也会去看看自己书本,做几道题,问问季惺,要不然就坐沙发上打盹想心事。但他怎么都哭不出来。

    头七,他季家人陪同下,烧了纸。

    第二天,他面上终于不那么冷淡了。见到季惺来给自己送晚饭,笑了一下。“谢谢惺哥。”

    “别这么说,”季惺看他眉眼敞亮了些,也为他高兴,小酒窝若隐若现,“来吃饭,今天有鱼哦!”他走到餐桌边把盘碗码好,又把碗筷放好,招呼着,“来吃饭!”

    丁凯一下子觉得,怎么好似有一种他和季惺是一家人幸福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预告:

    下章终于初吻了……

    哦,写得我好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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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第一吻

    丁凯坐座位上,看着季惺一举一动。

    头发略有点长还没有去剪18岁少年比往年瘦了几乎一个号,也显得加清隽纤长,他脸不再稚气,取而代之是俊美与清秀。他手中拿着一个青瓷碗,眼皮低垂着,目光专注地伸着另一只手去舀饭,能看见长直浓黑羽睫晕暗处,这使得他侧面有一种惊心动魄柔婉气质,高挺鼻尖有一点微微上翘,增添了他亲和度。柔软淡色菱唇习惯性地抿着,嘴角那个酒窝变得浅了,几乎已看不见,大概是因为太瘦脸上没多少肉缘故。

    不知道什么时候,岁月就悄悄地从发间和指缝里溜过去了。

    丁凯迷惘了一阵。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季惺情景,那时季惺脸还有点圆,就是不笑那个酒窝也忽闪忽闪唇边,很可爱很诱人。那时季惺还比他高,比他壮,永远干净清爽白衬衣,身上有好闻清味道,总是一副保护他和季恪样子护他们身前。

    一晃六年过去,他已经比季惺高了……

    妈妈也不了。

    “小凯,小凯?”季惺喊他。

    “嗯?”丁凯眨眨眼睛,对准了焦距,看见季惺似蹙非蹙眉眼。

    “来,吃饭吧。不要多想了。”季惺以为他又回忆母亲,量轻柔说着,把饭碗递到他手上。

    丁凯接过来时候,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季惺手,有些冰冰凉,滑滑很舒服。

    两人一时没什么话,各自夹了饭菜吃起来。

    “惺哥,我去开电视吧。”丁凯站起来。

    季惺明显有些惊讶,这些天丁凯状态他都看眼里,总是无精打采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样子,突然说要看电视!也许觉得自己表露出这样神情不对,季惺忙点头,“好、好。”

    丁凯微微笑了笑,“惺哥,妈妈不了,我心里很难过,但是,我们总得继续生活……”

    季惺心脏像被一只手揪了起来,狠狠捏住。因为丁凯脸上那个笑是那么萧索,不是哭胜似哭。因为太震撼,以至于丁凯开完电视回到餐桌时候,他都还是觉得胸口不舒服。

    丁凯倒反而安慰他,推了推他手,“惺哥?”又给他夹了几块肉片,“你瘦了好多,现考完试了,也要补补身体了。”

    季惺把肉放嘴里嚼了嚼就咽下,总觉得无味。

    客厅里响起了电视里声音,嘈嘈杂杂热闹了些,气氛也没那么凝滞了。

    丁凯问道:“惺哥,你考得怎么样啊?准备上哪个学校?”

    季惺动作顿住了,半晌才又去夹了一根白菜杆,“嗯,一般吧。不知道会上哪个学校,根据成绩来看吧。”

    丁凯霎时知道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问题,季惺这几个月情况很反常,难道因此影响到了他成绩?他惊异地瞟了一眼,季惺正面色冷淡嚼着菜,扒了一口饭。

    两人各怀心事,谁也不敢触碰谁痛处,又冷场了。

    吃完饭,丁凯非要去洗碗,季惺由得他,坐沙发上,目光和脑筋都放空地看着电视,根本不知道里面演了什么。丁凯擦干手,取了两个苹果放茶几上,坐季惺旁边,用水果刀慢慢削,一圈一圈果皮滑落,果香味蔓延,两人之间那层因为话题引起隔阂慢慢消融了下来。

    16岁那个一不小心,水果刀削到了大拇指,“哎呀”了一声,果肉上沾了一点鲜红血。

    18岁那个跳起来就给他找药,另一个遥控下,从客厅立柜下面翻到了药箱,念念叨叨地拿创可贴给他贴上,“怎么那么不小心,别削了,我来。”

    他接手之后,果皮刷刷几下就被搞定,递到两人手中,捧着吃起来。

    “削个苹果都能削到手……”18岁少年还聒噪。

    “惺哥厉害了……”16岁少年拍他马屁。

    “少来。”

    脑门上挨了亲昵一下。

    摸一摸,反而咧开了嘴笑得欢。

    于是坐一起看着不知所云电视剧。谁也不知道那种从后脑勺扩散到全身舒适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懒洋洋靠着,有一下没一下把爪子搭上对方腿拍一拍,头碰着头喃喃讨论几句搞不清楚剧情。就这么懒散了几个小时。

    “惺哥,你要不要看我家相册?”丁凯突然提议。

    季惺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也好。”

    丁凯从父母房间里捧出来数个硬皮大相册,一打开,每张照片码得整整齐齐放着,取出来一张,后面还有工整字迹标着时间、地点,有时还有出现人物,比如“凯凯五岁,洛阳白马寺。1987年”。明显排放照片人十分用心,也很意这些岁月留下美好痕迹。

    丁凯噙着淡淡笑,一张张指着照片,说着当时故事。

    “这是我们家去北海拍,当时相机找不到地方放,只好赶紧拍了几张之后放回衣室再到沙滩上玩。”

    “这是北京故宫,我那时太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好可惜,现都没有机会去……”

    “这是我上海上小学时候,和同班同学拍,这几个也是我好朋友,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我们家到建明厂之后拍第一张全家福……”

    “前年去海南玩了一趟,妈妈穿这个沙滩裙好漂亮……”

    “今年1月份好容易下了一场大雪,这是我给爸爸和妈妈拍雪景照……”

    “……”

    “小凯,别说了,小凯!”季惺啪一下把相册合上了,“别说了……”

    丁凯曾几何时,又是泪如雨下,把相册里塑料纸都打湿了,他自己还茫然不觉,抬头望着季惺。

    季惺不知哪里来冲动,把相册放一边,伸出手臂把丁凯头抱到自己怀中,呢喃低语:“小凯,别想了,你还有爸爸,还有很多同学好朋友,还有关心你人,还有……我……”

    丁凯静静地流泪,埋他瘦弱胸膛里,慢慢收紧自己手臂,搂住了季惺腰,越来越用力,把季惺勒得生疼,但是也不敢说。

    两人就以这种怪异姿势坐沙发上抱了很久,抱得季惺被丁凯压住胳膊都麻木了。电视里声音还响,季惺瞟了一眼墙上时钟,发现竟然已经12点半!

    “小凯?”季惺轻轻动了一下。

    丁凯毫无反应。

    莫非睡着了?季惺无奈。总不能坐沙发上睡一晚上吧?

    他用力把丁凯从胸前推起来,然后架着他肩膀站起来。

    丁凯或许已经清醒了一些,但是贪恋他身上温暖感觉,并没有自己站好,而是还像八爪鱼一样扒着他不肯放手。

    季惺哭笑不得,怎么一下子这么孩子气!平时不是很像个小男子汉么!“小凯,到你房间去睡,好不好?”

    16岁少年仍旧靠着他,钻他颈窝里,呼吸热气弄得他痒乎乎,甚至能感觉到少年嘴唇贴着他颈侧。季惺不自然地偏了偏头,认命地拖着丁凯往卧室里走。

    “重得跟个小猪一样。”季惺嘟囔着。

    好容易进了丁凯房间,把人往床上一放,季惺好脾气地弯下腰给丁凯脱了鞋,把他腿挪上床,弯下腰看了看。

    丁凯仰躺床上,额发掀起,露出了饱满方正额头,两道黑眉如山峰挑起,眼睛却是肿肿,哭了一场自然会这样。这小子山根和鼻梁都很高,俨然一副富贵好命相,嘴唇微薄,下巴线条颇硬朗,是英俊帅气面容。

    季惺看了片刻,忍不住伸指头摸了摸他眼皮,叹了一声,准备起身离去。

    正这时,变相横生。

    本应是睡熟了丁凯突然出手如电,拉住了季惺胳膊,用力一拽,直把季惺拉得往床上一扑,扑他枕畔。

    季惺大惊失色,“小凯……你睡着了没?”挣扎着要起身。

    可丁凯闭着眼睛,手却拽得死紧,抱着季惺腰,一个翻身,竟把季惺甩到了床里。季惺还穿着拖鞋,怕弄脏床单,脚翘得老高,郁闷地先给蹬掉到床下,才仔细打量这是个什么情况。

    丁凯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就是闭着眼睛不肯睁开,半个身子压季惺身上,脸就他脸旁。

    季惺观察了一小会儿,试探着喊,“小凯?”

    丁凯不吭声。

    季惺想了想,问:“你是要我陪你睡?”

    丁凯还是没反应。

    季惺没奈何。这种情况,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他也合上双目,睡就睡吧,有什么了不起。

    闭目好一会儿,并没有睡意,只是静静等着,想等丁凯进入深度睡眠,手脚放松了再爬起来。

    可面上传来温热呼吸感觉越来越近。

    季惺皱皱眉,刚想睁开眼,就觉出什么东西贴自己唇上。

    粗重鼻息、温暖气息、柔软触感……

    季惺刹那间心跳如擂鼓!

    这是……丁凯嘴唇!

    这是……神马情况?

    季惺尴尬不已,完全不敢动。

    ——如果睁开眼,看到是丁凯眼睛,那怎么办……?丁凯是有意还是睡着了无意识行为?这是怎么发生啊?

    季惺还脑中纷乱想着,丁凯却又有了进一步行为。似乎是因为季惺没有抗拒,他又往前动了动,嘴唇紧贴着季惺唇瓣。

    季惺五雷轰顶。他明白了,丁凯是醒着……

    丁凯这是吻他。

    这小子嘴唇不仅止于触碰,而是本能轻轻吮吸着,舌尖还探索着伸了出来,又不太敢做什么,收了回去。也许是两人对躺着姿势不太方便,他甚至尝试把脸微微抬起,再压了下来。

    季惺脑中一片空白。两唇相接地方酥酥-痒痒,麻麻刺着,那一点触觉就是他现感受全部。身体僵硬同时,又似有种浪潮一从嘴唇上汇聚起来,又蔓延开来。

    这就是吻么……

    因为没有被拒绝,丁凯加放肆。他喘着气,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舌尖探了出来,像一个软体动物,从季惺微张唇齿间挤了进去!

    季惺一抖!

    丁凯吓到了,舌尖迅速收了回去,连唇也不大敢碰着了,分开了些许。

    季惺尴尬得要命。怎么办!怎么办!

    丁凯等了一瞬,似是抱着视死如归心理般,再次动作起来,这次没有再试探,而是激烈地长驱直入,很便狠狠压着季惺,完全攻占了他唇齿之间方寸之地。他恣意地搅动着自己舌尖,纠缠着季惺舌头,液体交换滋滋声从两人唇间传来,响季惺耳侧,犹如惊雷。季惺羞愧欲死。恨自己刚才没有做对选择,就应该及时睁开眼让开!可现都这样了,还能怎样?

    ——推开丁凯,两个人都会难堪无比。不推开,看这小子这样,似乎要把他亲到没氧气才罢休。

    这是自己初吻!季惺瞬间意识到这个问题。

    竟然是和丁凯……!

    季惺此刻思考还有两个疑问:丁凯为什么会吻自己,以及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讨厌这个吻。

    这些杂七杂八想法,渐渐都消了下去……

    丁凯吻太炽热,季惺瘫软了下来,再也没法考虑多。他被动地平躺床上,两条手臂都被丁凯压制着,那小子已是全身压他身上,与他交换亲密情人之间才能有行为。

    青涩舔舐和啃咬,甜美吮吸与缠绕。季惺也沉迷了,浅浅回应起来。丁凯越发疯狂。

    后后,季惺不知道吻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怎么入睡。依稀仿佛是吻累了,两个人唇贴着唇,就这么抱着,沉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深刻反省了自己文。

    得到了很多教训。

    前进道路上总有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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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可乐加冰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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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你也是

    丁凯醒来时候,房间里早已没有了人。

    看来是个眼光明媚天气,窗帘缝里投下一线金光。

    丁凯坐床上,摸了摸唇,傻笑起来。

    他腾身下地,穿上鞋走到家里到处看了一遍,人是肯定不这儿了,但是厨房里有煮好玉米稀饭,锅还放装满水一个大盆里降温,旁边又切了一碟咸菜丝。

    丁凯取碗出来舀了一碗,清香玉米粒一咬就破,糯米则软糯香滑,夹一筷子咸菜丝,咸鲜可口。丁凯满心都是巨大幸福和甜蜜。

    他通体舒泰了,季惺却愁肠郁结。

    睡到五六点,他就醒了过来。当然已经不是睡前那种互相抱着、嘴巴贴着情景。天热,睡到半夜,两个人自然就分开滚到了两旁。

    他蹑手蹑脚跨过丁凯下地,找了半天才找到踢到书桌下面拖鞋,轻轻关上了房门,才到厨房去给丁凯煮粥。心中满是懊丧和怪异之情。

    丁凯吻他原因,他千头万绪想不明。把他当成女生了?因为痛苦需要安慰?神志不清下行为?……喜欢他?

    季惺脸颊发烫。说不出对丁凯是什么样感受。他是和弟弟季恪一样小屁孩,成天跟自己身后叫惺哥。乖巧听话成绩好。现越来越帅,越来越有小男子汉味道。他很可爱。自己很喜欢他。

    ……可是不是那种喜欢啊!

    被一个同性亲吻,这也太!

    季惺淘着米,不知不觉想到了侯占强。那次晚上被堵暗巷,对方蛮横有力拥抱和乱亲,他想起来就只有“讨厌”二字。但跟丁凯却完全不是那样,季惺不得不承认,其实挺舒服,微弱电流身体里颤闪,情不自禁地贴近和依靠,放弃挣扎放弃一切想法。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季惺甩着头,手脚麻利地帮丁凯把早餐做完。临走前想去推开房门看一眼,又怕丁凯醒来,根本不知道跟他怎么相处,还是……逃吧。

    家里只有季恪,父母上班去了,季恪还没有起床。季惺托着下巴坐沙发上发呆,后决定给吴川打个电话。

    “嘿,季惺!你想到给我电话啦?”吴川显得挺悠闲。

    “嗯,好久没见面了,挺无聊,你干什么?”季惺问道。

    吴川道:“也没干嘛,想出去玩,但是成绩还没下来,不太踏实,等等呗。你怎么样?考试时候看你状态不大好,我和郑凡都很担心你。”

    季惺也不纠结考试结果事情了,“就那样吧,我考砸了。随便了,无所谓。”

    吴川那头静了一下,慢慢地问:“季惺,你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季惺笑了笑,“考过了就算了,不去想。上周,唉,丁凯妈妈去世了,我们家帮忙。”

    “哦,……我听说了,我爸也去了,”吴川家和丁凯家不熟,但是他爸是厂里领导,也去了一趟,“等过几天丁凯好点,一起出来玩吧。”

    季惺想到和丁凯接过吻了,有点不好意思,忙转换话题,“嗯。你这几天见郑凡没?”

    吴川心道,怎么会没见,前天还他家过夜……嗯,这个不能说。他笑了一声,“天天见。……呵呵,不过两个月以后就见不到了。”

    季惺是知道他们所报学校和地区不同这件事,黯然片刻。他有些话突然之间很想问吴川,想弄个清楚明白,却又觉得无端地打探别人私事,十分不礼貌。而且,若是吴川问起他问这些理由,会不会猜到丁凯……这太那啥了!季惺凌乱地想着,有点支吾,“啊,哦,你们……呃,那个,嗯,是吗……”

    吴川鬼精,听笑了,“季惺,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惺深呼吸一口气,“你和他……难道不愿意一个地方?”

    吴川沉默了,良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他淡漠声音,“我想。但是他不愿意去上海,我有什么办法!凭什么我要去迁就他。而且,你不知道,他竟然报是……公安大学!我真搞不懂他!”说着说着,他情绪有点激动,语速也了,“莫非真要跟他爸一样当警察,那有啥好?还告诉我说以后要回g市当警察,没想过留外面什么……季惺,不是我自大,我真不想g市呆一辈子,这里太落后了,我就想毕业留上海,那里开始我人生……”

    “啊……”季惺拿着听筒张着嘴,不知该说何话。

    吴川说了一堆之后,停顿了,声音再响起来时候,竟是自己提起了那个禁忌话题,“季惺,其实你知道我和他之间事吧。”是肯定句。

    季惺咬唇,“……原本不确定,但是,现……知道了。”

    吴川招牌轻笑声响起,“好了,瞒着你似乎也没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其实也挺困扰,对不对?当初那个侯什么,对你那么痴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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