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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侧夫郭氏,和一个小爷玉芝。

    其原配乔氏,生下儿子阴蘅香后,因病过世。

    侧夫郭氏和阴文墨一起长大,比她还大三岁,郭氏的母亲,是阴王爷的一个得力下属,而郭氏本人也颇有武功,他是阴文墨的第一个小侍,后来生了儿子,阴兰芬,才被转为侧夫。

    小爷玉芝,出身戏子,他是当地的富绅送于阴文墨的。

    阮氏嫁到阴王府,二年多,都未有怀孕迹象,他也为此看了不少脸色,也受了不少的委屈。后来,王府的王君秦氏,也就是阮氏的公公,看着二女儿,有了两个儿子后,就一直未有所出了,就又送给阴文墨一个小爷,李氏。还当着阮氏的面,说王爷的王女,是不能专宠一人的,是要多多开枝散叶的。弄得当时在场的阮氏尴尬无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阮氏一举得女,地位立即攀升,而且此女出生时,出现吉兆,满室异香,哭声嘹亮,且满百日时,百日宴上,大如寺的慧能大师,观看此女,说此女容貌尊贵无比,面带佛相,以后富贵无边。能给王府里很多人化凶为吉。就连一向不拘言笑的阴王爷阴韶华,也多次嘱咐王君秦氏,要好生看养。一时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心慰,有人酸。

    第五章睚眦必报

    大厅里,气氛压抑,每一个人都不说话,各自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在这些人当中,恐怕也只有一个人,此时此刻是最舒畅的了,那就是咱们的女主,阴若花。此时她正美美的窝在自己的亲爹,阮氏的怀里,一动不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本来嘛,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这哪个不是笑脸相迎的,在众人的呵护中,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这种感觉简直是太妙了。前世里,自己可从没享受过如此高的待遇。

    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了以后,只需要小声的哼哼就会有人立刻来到身旁,还会眉开眼笑地高兴的说着,小姐醒了,自己微微笑笑,或是皱皱眉头,就连打打哈欠,伸伸懒腰,他们也会高兴的看上半天,说上半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就逗他们玩玩,玩饿了,再吃,吃完了,再睡。每天最最享受的就是洗澡澡了,一个大大的木盆,五六个侍仆,捧着自己,抢着给自己洗澡澡。虽说,刚开始时很不好意啦,一下子被这么多的半大不小的男孩,看的光光的,还拿着小手在自己身上轻柔的搓来搓去。但是想想,自己现在还是个婴儿,不应该不好意思的,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洗完澡还要给自己抹上香滑的花蜜露,这种大米虫的生活,实在是太,——太舒适了。

    前几天,自己刚过了百日,王府为了这个百日宴,准备好久了。在这个世界里,对于满月,好象没有什么庆祝,只是产夫可以下床活动,舒松筋骨了。亲戚朋友,也可以去屋内看看大人和孩子。小孩儿,只有到一百天,才会大摆宴席庆祝的。想想自己那天的表现,实在是棒极了。

    今天是自己的百日宴哎,一定要表现良好才可以,决对不可以哭的。阮若花,早早就在心里给自己定下了要求。所以侍仆们把她一抱进王府的正堂大厅,阮若花就亮着黑黑的双眸,昂着小小的头,抬高下巴,细细的把每一个人打量打量。这一路行来,众人嘴里都啧啧称赞。等抱到阴王爷的手里时,正堂厅下已是赞声一大片了。

    “阴王爷,不就是自个的亲祖母吗?嗯,当然,也是这个家的最大的当权者,一定要给她留个好印象啊,第一印象的好坏,是非常重要的。”阴若花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配合的露出了自己久未练习的经典笑容。当阴王爷抱着手中的阴若花,目光转到她的脸上时,就看到,一双圆圆的,黑白分明的杏眼,盯着她一动不动,细细的打量着她,接着那双黑眸又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然后微抿着小嘴,冲着她甜甜一笑,嘴角两端,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可爱至极。令一向威仪严肃的睿亲王,竟失了常态,面上也隐隐露出了笑容,面容柔和了许多。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错了。

    正当大家各自思量时,唐管家急急小跑过来,说是“大如寺”的慧能大师前来拜访;阴王爷一听是德高望众的半仙,慧能大师到了,急忙把阴若花交到大王君秦氏手里,前往府门口迎接,刚走到正堂大厅的门口,耳中已听到了讼经的声音。

    双方见过礼以后,慧能大师就径直走向阴若花,而此时的阴若花正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个大师,眼神深幽。慧能大师一见她,就不断的点着头,哈哈大笑,然后自袍袖中,取出一个白玉小匣,打开玉匣,就看见一团紫光隐隐闪耀着,刚一取出,就轻轻响起了悦耳的铃声,那铃声似乎有特殊的魔力,能够让人全神贯注的去随它而动,让人听后心旷神怡。

    “紫宵铃”

    “这不是原来南国轩辕王族的圣铃吗?”

    “谁说的,早听说轩辕族和尹族内战的时候,就把紫宵铃丢失了,不过怎么会在大师的手里?”

    “”“”

    正堂大厅里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慧能大师也不理会众人,只管将紫宵铃系于阮若花的左脚脚踝之上,然后转过头对阴王爷说:“老纳观此女容貌尊贵无比,面带佛相,以后定会富贵无边,”略停顿后,又继续说道:“此女与花有缘,不妨起名若花,她运带吉兆,王府里众人,恐将借她之吉,而化凶啊。”一句话,说的本来面带微笑的阴王爷慢慢敛了笑容,静思下去,而后又忽然爽朗的大笑,并深深的向慧能大师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大师点化,韶华感谢不尽。”慧能大师,念了一句佛,随后抬起手来,向正堂大厅上的众人,行了一个佛礼,就转身离去。

    阴若花自慧能大师拿出紫宵玲时,就惊呆了。这不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小紫铃儿”吗?简直是一模一样,细细的紫色金琏,上面坠着六个小小的紫金铃,每个金铃上都刻着同样的一种花纹,象是一种花卉的纹路,虽然金铃很小,但是花纹的纹路却很清楚,阴若花前世虽然一直贴身配带着,可是却从未仔细研究过上面的花纹。原来小紫铃儿也是有个名的,叫“紫宵铃。”在前世里,只知道这是妈妈留给自己的遗物,后来从爸爸口中得知,这也是妈妈从小随身佩带的祖传宝铃。因为妈妈去世的早,自己当时又很小,所以对此铃也只局限于妈妈的遗物而已,只当做个留念。看来,自己和这个宝铃还真是有缘的。

    随着慧能大师的离去,正堂大厅里的众人,也似猛然醒悟一般,由原来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变成大声的恭贺声,真正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接一个上前去向阴王爷道贺,也有许多人直接走到阴若花面前,围成一圈,重新细细打量着阴若花。为了满足大家过度的好奇心,阴若花只好再一次向众人展示了自己经典的微笑,想早点打发众人离开。

    “哎呀,真是不一样啊,这孩子,笑得如此和煦,叫人暖在心里呢!”

    “可不是吗,这小嘴抿的,两边的梨涡可真是心疼人着呢!”

    “可不就是,瞧这样啊,长大了,还不知道要叫多少男子为她魂牵梦绕呢!”

    “是吗?我瞧瞧,我瞧瞧”

    阴若花在心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这都哪跟哪儿呢,我这个笑容,可是对着镜子下过苦功的。还记得,当时自己上大学时,选修的心理学第一节课,那个著名的教授就对笑容下过评论。微笑,是最容易让别人接受的笑容,而微笑也分为很多种,世界上最有内涵,最有魅力,最经典的是——只露出六颗牙的微笑。还记得,当时坐在前排的一个问道:“是上面三颗,下面三颗吗?”那个教授当时就回答说:“这位同学,上面三颗,下面三颗,同时露出的是可爱的小兔乖乖专属的笑容。我所说的,当然是上面的六颗牙。”当教授回答完后,下面已笑倒一大片了。再后来,有一段时间,每个寝室的镜子数量都剧增。

    “虽然说只要露出六颗牙就行了,可是我这不是,这不是嘴里还没牙么,所以才抿嘴的啊,这一抿嘴那嘴角出现酒涡,不是很正常的事嘛。”阴若花哼哼哼唧唧的抗议着,可惜听在那些人的耳里,还以为她想学说话呢,这又是一轮的夸赞。

    看着天色不早,即将开宴,阴王爷低声交待大王君秦氏,将孩子抱回到内宅,并特意嘱咐秦氏,这孩子尊贵的很,一定要好生看养着,多调派些侍仆,不许有任何的差错。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阴若花现在可亲身体会到了这一点。自百日宴席后,一直到现在,每天都有各个府的内眷慕名前来探望,可把阴若花累坏了。这不昨天,天色都不早了,还来了一拔人,怎么也不肯走,非要看到阴若花睁开眼,见到她经典的微笑才肯打道回府。累的阴若花,脸都笑酸了。

    昨晚上,表演的那么辛苦,这早上好不容易想睡个大大的懒觉,却在不知不觉中莫名其妙的被人抱出暖烘烘的屋子,出来挨冷受冻,而且小脸被捏得痛痛的,最后还被扔在了石凳上。阴若花好不委屈,自己这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贵宝宝,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越想越气,哼!此仇不报非女子也!

    阴若花扭头看看大厅,大厅的正中下跪着两个小人儿,两个小人一个低着头,作忏悔状,一个缩着脖子,小脸不停的左右看着,似是惶恐不安的样子。她扬了扬眉,对于眼前的情形,感到很满意。又等了一会,大厅里还是鸦雀无声,不觉心中腹议道:怎么还不开始,我都睡醒一觉了,一大家子都不说话,想什么呢?嗯,做了错事,是肯定要受到惩罚的,本大小姐,可不是想玩就玩,不想玩就扔掉的东西。

    想到这里,阴若花扁扁嘴,状似受到过惊吓似的,呜咽了一声,抽抽噎噎地将小脸转向阮氏,直往阮氏的怀里钻。阮氏的身子顿时绷紧了,一只手也比刚才更紧些的拥抱着她,另一只手不停的轻轻抚着她的背,嘴里还低声安慰着。

    厅上,大王君秦氏,正在低头喝茶,忽听到阴若花的呜咽声,抬起头来迅速关切地瞧了一眼阴若花,然后眉头一皱,重重地把茶碗搁在了红木桌上。厅上的众人,听到响声,脸色也都各自变了变。

    压抑的气氛,被一阵快速的脚步声打乱,唐管家提着外袍小跑着进来,额头上显出少许汗珠,这种情况在王府里可是很少见到的。唐葆先给大王君秦氏见了礼,然后又给厅上的小主子们行了个礼。最后,面朝着厅上的秦氏说道:“回大王君,王爷已经知道了若花小姐没什么大碍,放宽了心,也请大王君仔细些身子。王爷着小人从外院调了四个妥当的侍仆过来,等应公公调教好了,直接叫人带过去。王爷还说,今这事发生在西院,都是一家子人,大王君您一人做主就可以了,不必再回她了。总之,按照王府的规矩行事就行了。”

    大王君秦氏听完唐葆的话,心里也就明白该怎样行事了。这西院,住的两家,都是自己亲生的,平日里,老大这门最得宠,什么事都先紧着他们。可这回子,情况不同了,老二家的添了个孙女,别的先不说,就王爷的这份宠爱,是府里任何一个没有过的。看来今天这事,还是要立立规矩的,免得日后再生事端。想到这,就冲着唐葆点点头,语调客套的说:“辛苦唐管家了,我明白怎么做了,如果王爷再问起,你就说我按照规矩处理好了。”

    唐葆点头答应,却并没有离去,反而直接跪了下去。秦氏诧异的问道:“唐管家,你这是何意?”唐葆恭敬道:“这事,原也是小的不是,派来看护小姐的人不妥当,没有尽到心,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还请大王君处罚。”“哎呀,这件事原是两个小人儿淘气,偷偷躲过侍仆做的,加上近日,府里来往人太多,||乳|公又累的睡着了。才让这两个小畜,得了手。怎么也怪不到你唐管家呀!笪儿,还不快扶唐管家起来。”说着话,大王君秦氏,扭头看了看下首的小王君秦映笪,秦映笪立刻心领神会的走上前去,扶起唐管家,说道:“唐管家,快请起,这事可不能怨你,这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谁知道这两个泼皮小猴胆子这么大,说起来,倒是我没有好好管教,尽到大爹爹的责任。”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林氏是再也坐不住了,他起身跪拜到地上,用丝帕掩着眼,泣然说道:“请大王君息怒,这事都怪我平日里没教好,才做出这等祸事,托王爷,王君的福,幸好没惹出什么大祸。否则林氏只有一死谢罪了。”李氏看到此种情形,早就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发斗,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了。

    大王君秦氏沉吟片刻,便转头吩咐身后立着的陪侍玉寒“去王爷的书房,请家法。”堂上众人一听都深吸了一口气,而林氏和李氏一听,一下子就歪倒下去,手撑着地,不住的发抖。

    不一会,玉寒就手捧着托盘回来了,托盘的正中放着一个黑黑的,细细的大约有三尺左右的藤条做成的小鞭。藤条的表面十分光滑,在日光下隐隐发亮。阴若花心中琢磨:难道用这么小的一根藤鞭教训人吗,管什么用啊。她哪里知道,这可不是普通树木上摘下的藤条。这是当年阴王爷征战南国的时候,从南山的千年铁树上摘下的藤条,做成的藤鞭。这个藤鞭在整个阴麟王朝总共才有七根呢。而阴王府也总共只有二根。一根在阴王爷的书房里,一根则放在阴飞扬的书房里。别看它细细黑黑的,一点也不起眼,它可是水火不浸,就是拿着宝剑砍它,也不会有任何损伤。而且藤鞭还有韧性,能随意弯曲,这个要是抽在人的身上,深深的一条细缝,血水一下子还流不出来,活活痛的要死。最难受的是,此鞭伤,因为伤口过深,痊愈很慢。王府里规矩甚严,很少动用家法。在这厅上,只有大王君秦氏和林氏,郭氏才知道此种东西的厉害。

    大王君秦氏冲着玉寒沉声道:“林氏教女不严,责罚一鞭;李氏教甥不严,责罚一鞭;健如和月琪各罚三鞭。玉寒你开始行鞭吧。”

    “是。”玉寒没有任何表情的走到林氏和李氏的中间站住。一旁上来四个侍仆,分别各自摁住林氏和李氏的肩部。

    “啪~~~~啪”

    “啊——啊——”随着两声惨叫,林氏一下子就跌倒,扒在地上,身子不停的颤抖着,而李氏则当场就昏了过去。

    阮氏当时就愣住了,双手紧紧的抱着阴若花,不停的发抖着。此时的阴若花也被惊呆了,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藤鞭如此的可怕,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这时候,林氏和李氏也被侍仆们扶到一旁的椅上,擦药去了。

    玉寒转身来到了阴健如和李月琪的身后,漠然抬起手来

    而此时的阴健如和李月琪已被吓得呆呆的跪在那里,木然不知所措了。

    “哇哇——哇哇——”一阵急切的突如其来的哭声响起,在沉静的大厅里份外嘹亮,把大厅里众人吓得一个哆嗦。阴若花明白,如果此时再不出声,这两个小人儿,是难逃一劫了。虽说自己是想好好的教训一下她们,可没想到这么残忍啊,太可怕了。

    阴若花哭的花容失色,十分惨烈,眼泪鼻涕全都挂在了脸上,两只小手伸向阴健如和李月琪,不停的挥着,嘴里还不停的哭喊着“停——停。”可惜实在人太小,别人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还要说是父女连心,阮氏一下子反应过来,抱着阴若花朝着大王君秦氏跪了下去,低声哽咽道:“请大王君手下留情,林哥哥他们已受过罚了,我看健如和月琪也已然知道错了,就连若花都大哭起来,不忍心见她们受罚了。”紧跟着,郭氏也在阮氏的身后跪了下去,替两个小人儿求情。后来大厅里的侍仆们也分别跪了下去。

    这阮氏一求情,正中大王君秦氏的心怀。她的心里,本就不想责罚阮健如,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嫡长孙女,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可这事又闹的骑虎难下,自己左右两难,又怕别的院落,笑话自己连女儿的家眷,都没管好。所以才出此下策,这样责罚。

    唐葆一看,是自己该说话的时候了,她上前几步,躬身行礼,说道:“大王郡请容再下为两个小主子说个情,这事已经过了,阮主子的气早就消了,两个小主子也知道错了,况且两位王女的夫侍也挨了鞭子,看着若花小姐的意思,也似不想让两个小主子受鞭子的。”

    到了这个田地,秦映笪也不得不走上前去,端起桌上的茶碗,惺惺然的说着:“王叔,快别生气了,仔细气坏了身子,这唐管家说的也在理,这打也打了,罚了罚了,难得阮哥哥心肠好,度量大,我看就小惩大戒吧。”

    大王君秦氏一看是时候了,该下台阶了。抬手便接过了秦映笪手里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清清嗓子,扬声说道:“即是这样,那就撤鞭吧。健如和月琪分别到你爹爹和舅父的房里跪着去,反省反省,以后若是再惹祸,任谁求情,定不会再饶了。”

    秦映笪紧走几步,来到大王君秦氏身侧,伸手扶起秦氏,说道:“王叔,也该乏了吧,事情即处理好了,就回院子吧,别累坏了身子。”然后又扭头冲着厅下的唐葆吩咐道:“唐管家,我先扶王叔回去休息了,这里余下的杂事,还得劳烦着你了。”唐葆躬身答道:“请小王君放心,余下的事就交给我打理好了。”

    阮氏一边抱着若花哄着,一边拿着丝帕忙着给若花擦拭着,一旁的郭氏也过来帮忙。侍仆们也正里里外外的忙着,先把自家的主子侍候好。林氏和李氏,也早给自己的贴身小侍,搀扶着准备回自己的厢房。阴健如和李月琪搭拉着小脑袋,怵怵地跟着往回走。

    阴若花正张着水盈杏眼茫然的看着厅上的众人忙忙碌碌着,忽然眼睛盯住在厅角的某一处,那里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夹在侍仆丛里,此刻正随着众人往外走,丝毫的不起眼。阴若花黑亮的小杏核里已由刚才的茫然,瞬间转成了闪亮晶晶,一丝奇怪的笑容挂在她的嘴角处。唐宁是一直都在正堂大厅里,只不过他人小,个子矮,又刻意的站在侍仆丛里,所以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唐葆只娶一个夫侍,也就只有这一个儿子,所以看的很重。

    唐宁从小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因为母亲在王府里管事,所以从小也就跟随着母亲在王府,加之王府里有好几位教席,可以受到很好的教育,所以唐宁就一直跟在西院里,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生活。虽说母亲是王府的大管家,可毕竟主仆有别。有时回到家中,祖母也常常细细叮嘱他,“在王府里要少言少动,忍字为先,遇事不要强出头,尽量避开,勿招麻烦。”唐宁一直紧记着,除了习字练功以外,很少和府内的孩童一起玩耍,自然也就是没有祸事了。

    他在厅上看到事情完结了,就准备和侍仆们一起出去,因为一大早发生的事情,今天自己还没有到夫子那里去习字呢。刚走几步,就莫名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头皮也麻了起来,浑身一阵子的不自在,感觉就象有一种什么东西笼罩着自己。他猛然抬起头,正正的和阴若花照了个脸。

    第六章旗开得胜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吗?不,不,一定是自己眼花了,怎么可能看到小小姐的脸上会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那双晶亮的眼眸里闪烁着兴奋的火花,紧紧的盯着自己,锐利得让人无法忽视,像是要看透他一般。”唐宁不由得心颤了一下,赶忙低下头,用手背揉揉眼睛,飞快的抬眼一瞧,一双圆溜溜黑白分明的杏眼,正不停的眨呀眨呀眨的看着自己,小小的头儿侧歪着,雪嫩的小脸上泪痕还未擦干净,眼角处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小小的红唇轻轻一抿,冲着他甜甜一笑,嘴角印着两个深深的梨涡,份外惹人怜惜,让他忍不住兴起念头,想抱抱她,擦干她眼角的泪珠。

    阴若花看到唐宁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扬起两条淡淡的秀眉,心中得意非凡:偶的圣母玛丽亚呀,看来自己的经典式微笑的诱惑力和杀伤力正在逐步扩大,已经是男女老少通通诱杀了。看着唐宁不由自主的,慢慢走过来,她忍不住又想逗弄他。想到这里,阴若花笑的就更加开心了,雪嫩的小脸儿就跟刚刚含苞怒放的梨花蕊儿一般,雪晶透亮,清丽无比。她伸出两个圆圆的小胳膊,上半身倾向唐宁,两只小小的玉足,上下乱蹬,一声声清脆的铃音飘飘泻出,响彻整个大厅,旋绕在大厅之中。这还是自百日宴后,众人第一次听到紫宵铃的铃声。

    紫宵铃只有裸露在外,没有任何东西覆盖的情况下,铃声才会发出,此铃奇就奇在一旦佩带上,就取之不下,除非佩带人身亡;怪就怪在,此铃能够随着佩带人的心情,发出不一样的铃声。此刻的铃声清脆悦耳,令人心旷神怡,显示了小主人心情极度愉悦。厅上的众人,表情一致,方向一致,全部都诧异的注视着阴若花,眼光跟随着阴若花的一举一动。

    因为阴若花的身体倾斜过度,阮氏不得不站起,就着她往前走,迎向唐宁。唐宁紧紧地盯着那笑靥如花的面孔,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剧烈,只好一手捂着胸口,生怕会被别人听见他的心跳声。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短促响亮的咳嗽声在侧旁响起。

    那是母亲的咳声,那是母亲每次提醒他的咳声,唐宁瞬间有所反应,他抬眼匆匆扫视了一下大厅,惊恍的发现大厅上的众人,都在诧异的盯着他,身侧的母亲,表情复杂的看着他,他猛地打了个大大的寒颤,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阴若花。

    恍然一张笑得甜死人不偿命的笑脸,出现在他的脸前,一双小手在他胸前的衣服上,抓来抓去,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唐宁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从来平静的脸上,显出一丝慌乱。阴若花看到唐宁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那心里甭提多开心了,这脸上笑容不减,心里还在滴咕:小呆瓜,这下抓到你了吧,看你还敢不敢装没看见本小姐,今天看你往哪里躲,偶不但让你今天躲不了,明天,后天,大后天,天天你都躲不了。今天我的目标就是你了,看上去,你的武功还不错,嗯,我要你做我的私人保镖了。

    想到这里,阴若花更加卖力的往唐宁身上凑上去,两个小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脖子,雪嫩小脸也凑到了唐宁的脸旁。一股淡淡宜人的清香传入鼻中,沁人心脾,唐宁不由自主的伸手抱住了她,香味莹绕着他,让他丝毫未感觉到,某人的口水已经濡湿了他整片的胸膛。

    “哎呀,瞧我这个记性,怎么把个小恩人给忘了。”

    “王叔,你可不用着急,就算我们都忘了,人家若花小姐没忘呢,这不自个找着正主了,我看呀,这若花小姐和唐管家的公子也算是有缘的了,这看着她们,还真象是一家子人,阮哥哥你说是不是呀。”说完话,秦映笪向阮氏挑挑眉,咯咯的笑了起来。唐葆听着这话,赶忙的抬起头来,正看到秦映笪转脸对着她意味深长的笑着。

    说实话,阮氏此时实在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本想着事情即处理完了,若花状似受到了惊吓,而自己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想着还是赶紧回到后宅,把若花安顿好,自己也要好好的休息休息,妻主外出办事,对此事还一无所知,待等到晚上妻主回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之,再行商议。谁知若花突然就象发现了什么似的,兴奋异常,一直在怀中不安份的扭来扭去,就连脚上的紫金铃也闪着紫光,铃声串串。所以只好随着她前倾的小身子,往前走,看她要做什么。

    谁知她要找的是唐管家的儿子,还抓住他的衣服不松手,小身子左右扭着,想是要他抱着似的。他正在若有所思着,忽听到大王君秦氏和小王君秦映笪的对话,一时竟有些茫然,不加思索的就答到:“小王君说的是啊。”

    唐葆一听这话,脸上的神色就更加复杂,就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正在取舍间。她匆忙扫视了一眼厅上的几个主子,迅疾的垂下眼睑,于是在几番思量后,心中有了决定。她抬起头,脸上洋溢着恭敬喜悦的笑容,对着秦映笪和阮良箴微一鞠躬,说道:“小王君说笑了,要真是您说的那样有缘,我心里欢喜还来不及呢。只是若花小姐身份尊贵,年纪还小,不知事,宁儿大她许多,又是个闷葫芦,怕是以后惹她嫌呢,阮主子要是不嫌他闷,就留他在您身边,侍候着,帮衬帮衬。”

    阮良箴现在的脸色,可谓一阵红来一阵青;想笑又笑不出,想气又气不得,实在是尴尬万分,心中是颇为后悔,直怨自个怎么脑子跟个糖浆似的,迷迷糊糊的,反应这么慢,也不考虑清楚,就随口应出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来。现在唐葆就着这话,把事情完全挑明,而且语句中也说的明白,她是同意把唐宁给阴若花做一侍了,只是因为若花年纪小唐宁很多,担心以后若花长大了不再喜爱唐宁了,现在要自己给她一个承诺,给她一个主夫公公的承诺,有他这个主夫公公在的一天,就不会叫唐宁受到委屈,就算自己百年之后,也会把唐宁安排的好好的,不会让他,受到伤害。若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就算以后长大再有出息,也会给亲生爹爹几分面子的。

    想到这里,阮良箴心里是越发的不痛快,若花出生才三个多月,就有人打上了她的主意,恐怕还不止眼前的这几位,最近常常到王府来探望自己和若花的人当中,一定也少不了,打着这样的心思的。阮良箴在心中嘲讽的笑道:这可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啊!只是这个女,可不是平常的女子就行的,而是要有身份有地位,以后可以荣华富贵的才行。真真的是,伤透脑筋,机关算尽啊。

    秦映笪看着阮良箴侧着头,脸上阴晴不定,低着眉踌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吭声。就知道阮氏心中不大情愿,心中便有些焦急,怕长则生变,暗暗伸手扯扯身旁的王叔,示意他说句话。秦氏的心里也是有些为难的,因为他看的出,阴若花是极度得宠的,只要阴王爷回王府见到他,第一句话就会问若花今天如何,就是当年嫡长女阴飞扬,王爷也没有这么在意过。

    这唐宁整整大若花十岁,面貌也生的很一般,和若花的确有些不般配。要是配给健如,倒还凑和。可自己明里暗里已经暗示了好几次,唐葆都不松口,听说月氏那边,也想着结这门亲,若是成了,对自个这边可是实在不好,这唐葆是王府的内管家,王府的上上下下都打点的很好,极得王爷的信任,在王府的权势可是不小啊。若是和自己这边结了亲,那对自己这边可是大有好处的。想到这里,他缓缓向阮良箴走去,一边走一边亲切地说着:“不过也就大那么几岁,要我说大些还好,知道心疼人,不会总是一味的撒娇卖俏。箴儿,你说呢?”

    阮良箴一听主夫公公秦氏,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即刻就明白了,这事已定下了,再无更改,现在不过和自己打个招呼,让自己赶紧就坡下驴呢。于是在片刻思量后,抬起头来,对着大王君秦氏说道“大王君说的正是,我刚才也正在思虑着这事,幸亏您及时提点了。这唐管家是看着若花出世的,这宁儿这次又碰巧救了若花,看来还真是缘份不浅。

    我一个人照顾若花有时还真忙不过来,宁儿正好可以帮衬帮衬我,正好若花身边也正缺个知根知底的人,唐管家你且放宽心,有我在的一天里,我是段不会让宁儿受委屈的。”说罢,转脸看了看唐宁,对着他温和的一笑。

    唐宁虽然只有十岁,但是对于厅上的对话还是有些能够听懂的,他低首俯视着怀中的小女娃,此刻,她也正歪着头,瞪着圆溜溜的小杏眼看着他,晶亮的黑眸中闪出喜悦,嘴角忽然扬起一抹无比得意的笑容。此刻的唐宁,忽然莫名的感到心悸一阵恐慌,仿佛自己迈进了一个陷阱里,他黑暗的人生,从这一刻起才正要展开……

    第七章福至心灵

    阳光明媚的午后,西院的水榭四处静悄悄的。

    阮良箴刚从午憩中苏醒过来,头还有些昏昏然,不由得伸出手指,轻轻地按揉着太阳|岤,一旁的贴身侍仆早已递上用来醒脑的茶水,阮氏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接过茶碗,看着瓷碗中片片飘浮的绿色针叶,不由得思虑万千。

    从晨时一直到现在,自己的心仍旧无法平静下来,大厅中发生的事情,仍然是历历在目,想想都觉得心惊。

    阴家的家法如此的酷厉,看似貌不惊人的一个小小藤鞭都如此震慑。要不是若花在紧要的关头大哭起来,惊醒自己,及时的去求了情,否则自个这边以后可就难做人了。看到林氏和李氏受鞭后的状况,现在想想都可怕。

    健如和月琪年纪又小,要是受完罚,肯定会伤的不清,大王君那边先不说,单就林氏那里,也就不会放过自己,还有个自己院中的李氏,本就是个天生小性子的人,那心思比谁都多,没事都要自怜三分,偷偷垂泪,这要是伤了月琪,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到时肯定又有人,会说自己是欺弱压小,现在更是夫赁女贵,仗着妻主的疼爱,又有个得宠的女儿,把自己说得是如何兴风作浪呢。想到这里,阮氏的心里更是无法平静,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恍然间,四周静了下来,一双厚实温热的手,扶上了他的肩头,接着又摁住头上的太阳|岤位,轻柔熟练的揉捏着,阮氏轻吁了一口气,微闭上眼睛,身子轻轻的靠在那温暖熟悉的胸膛前……

    过了好一会儿,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晌午上的事,我听下人们说了,便急着赶了回来,你且放宽心,别愁坏了身子,后面的事儿,一切有我呢。”听到妻主的怜惜的话语,阮氏顿感心慰。

    他伸手拉着阴文墨坐在软榻上,正对着她忧色的说:

    “那唐管家公子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听说了,一进院子门你身边的翠钿就告诉我了,说你为了这事正不自在着呢。”

    “咱们的女儿才多大啊,这远近上下的,哪里就有给几个月的孩儿找夫侍的。我也不是不喜宁儿,只是他和若花的年纪相差也太大了,实在是不般配。”

    阴文墨伸手轻轻的抚抚阮氏的手背,对着阮氏正色道:“你先别急,宁儿这事也是有原因的。爹爹的心思,想必你也是知道一些的,他这么做也是情势导致,再说唐管家一直以来对咱们也不错,我虽在府里不得势,但她可从未怠慢过,就连你生若花时,也是她忙里忙外招呼着,还陪了一整天。

    宁儿虽然模样并不出色,又大着若花几岁,但他很懂事,人也妥靠,况且他习武已经好几年了,颇有些功底,又好在知根知底,若花现在可是很招人红眼,院子里事又多,你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把他放在若花的身边,让他照料着,我们岂不是更宽心。再说了,有了宁儿在若花的身边,我再远出办事,心里也安定多了。你遇着解决不了的事,只管找唐管家,就是为了宁儿她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阮氏听了妻主的这一番话,便目光照照的盯着阴文墨,他知道她为人一向木讷,自他与阴文墨成亲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如此多的话语,话里话外都对他透着关爱。

    再看看她的束发有些散乱,外袍上还留有浮灰,原本有些幽黑的脸上,挂着一丝憔悴,她定是听了下人禀报,特地急急地赶回来的。

    想到这,阮氏内心着实感动,他知道了妻主是如此的关心着他们夫女,想到这,更觉得自己应该放开些,便对着阴文墨柔柔的说道:“还是你想的长远,我一个夫道人家,的确是多虑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一切但赁你做主好了!”

    阴文墨一听阮氏说出这话,一下就怔住了。阮良箴一向自视文采出众,又考取过功名,为人很是自傲,虽说嫁到了王府,可也是不情愿的。在王府的这两年里,很少于人交拜,就是对她一向也是风轻云淡,这可是破天荒的听到他如此示弱的话语。

    自从生过女儿之后,脸上才多了些笑容,不过今日的温柔神色,可是第一次所见。她知道,阮氏多年来的心结,终于解开了,终于真心接受了自己,心中很是高兴,脸上也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阮氏看到妻主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当下心中也甚是欣喜。他对着门外吩咐道:“翠钿,赶紧着人把洗漱的东西端上来,给二王女梳洗。再叫两个人到厨房准备些酒菜,快些端过来。”

    门外候着的翠钿高声答应着,就立即着人准备去了。阴文墨转身拉起阮氏说道:“听翠钿说你晌前没什么胃口,干脆你也陪我一块用些吧。用完了,我们再一起去看看若花,我正好也有些话要对宁儿交待交待。”阮氏听了,当下里就点头答应了。

    离正厢房不远处有两颗高大挺拔的槐树,槐树下有六间连在一起的厢房。在第三间厢房门前静静地站立着两个侍仆,厢房里宽敞明亮,仔细瞧瞧房里的摆设,每个地方都极为用心。不管是床褥,垫被,纱缦,还是一旁桌案上摆着的用具等等,每样东西几乎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为的就是要阴若花住的舒适。

    房中间摆着一扇华贵的檀木屏风,屏风后有一张红木大床,上面雕刻着飞禽走兽,床上里层的紫色薄纱缦垂落着,里面躺着个小小的身子,正在熟睡中。外层的厚纱缦被床头两侧镶金的挂钩钩了起来,在床沿边的外层纱缦下,屈腿坐着一个精瘦身子的男孩,正在用手托着腮,打着盹……

    坐在床沿边的那个男孩,呼吸忽然缩短,精瘦的身子也跟着绷紧了,他猛然抬起头,迅捷的扫视了一眼半开的窗外,看见阴文墨领着阮氏正绕过红木雕栏往厢房这边来,后面还跟着两三个侍仆,手里捧着托盘,托盘上是类似衣物的东西。

    他挺身而起,及快的将床沿边整理的齐整,又伸手拂拂身上的衣物,将冠发的玉簪紧了紧。接着便直立在床边,面对着房门,静静的等待着,这一系列的动作,干脆利落,就似瞬间完成似的。

    当阴文墨走进女儿的厢房时,一眼就看见了唐宁直立在床侧。他挺立着精瘦的身子,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有些许的倦色,但一双眼眸却精光闪亮。一看就知道他武功小有所成。

    阴文墨对着厢房四周扫视了一眼,当她看到床上女儿小小的身影时,目光中顿时流露出一片慈爱。她缓缓走到唐宁的面前,温和但不失严正的说:“你就是唐管家的公子唐宁。”

    唐宁稳稳的上前两步,目光凛凛地望着阴文墨,丝毫不怯的清楚答道:“正是。小仆唐宁给二王女,二王夫请安。”说罢就准备行跪大礼。

    “罢了,这平日里的,不用行此大礼。”阴文墨说罢眼角一挑阮氏,阮氏立即心领神会的上前一把拉住正要跪拜的唐宁,笑语道:“宁儿,快起来吧,以后咱们就是一家子人了,要是照个面,都得行大礼,岂不?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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