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杜鹃回头,可不是陆子归站在身后吗!想来他是早来了,也不知道刚才的话她听进去了多少,杜鹃是又羞又恼,跺了跺脚,掩面跑出去了,灵漪看着他傻傻的,说道
“还不快去追!傻愣着干什么?”
陆子归恍然大悟,追了出去!灵漪看着这对欢喜冤家,笑着摇摇头,她确实像成全这对,明明是郎有情妹有意,可是一个就是紧闭心门,死死地不肯向前一步,一个又是规规矩矩,一副等你天荒地老的样子,要是没人推一把,这俩人难道耗一辈子不成!
过了会儿,看着陆子归失魂落魄的回来了,灵漪心中暗恨,这个呆子,平白的浪费了自己给他提供的好机会,不过他若不是这样,灵漪也不放心把杜鹃交给他。看着陆子归回来了,灵漪说道
“先生若是无事,我们走走!”
陆子归点点头,俩人起身,顺着巷子,灵漪说道
“先生知道我和杜鹃情同姐妹,今日里,我是想向先生讨个实话!你对我家杜鹃究竟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打算?”
听她问的直白,陆子归黯然不语,久久俩人行到了一处山坡上,看着绿草萋萋、凉风阵阵,陆子归叹道
“我第一次见杜鹃,就是在这里。前面不远乃是与杜鹃定亲的人的坟丘。那日我是登山赏景,当时的时节正是杜鹃花开,火红火红的映山红在青山绿树之间云蒸霞蔚,一团团一簇簇,开得那么热烈,那么绚丽。朵朵花儿如红色的玛瑙,迎风玉立,娇艳欲滴,花瓣儿密密匝匝,蕊靠着蕊,瓣贴着瓣,相互依偎竟相辉映,引来无数的蜂碟飞舞。每一朵花儿,都空灵含蓄,如诗如画,美不胜收,让人流连忘返!我行了半日,听到有人痛哭,仔细一看正是杜鹃在坟前哀诉,当时不知怎的,我居然没有避开,听她感怀身世,凄凄哀诉,我的心都揪了起来!待她上完坟,见到她时,我就再也挪不开眼了,雪肌嫩肤、红唇黑发、翩然若仙!漫天的杜鹃花,比不上她的半星儿,杜鹃的美是其次,可是我就被吸引住了,鬼使神差的跟了她一路,到了她家,看着她进去了!我这才失魂落魄的回去!本以为今生无缘,可是没几日,杜鹃来书院看一些家里穷困的孩童,我才知道,她一直暗中接济,她的善良终于让我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娶她,给她幸福,后来,我在一些孩童的介绍下认识了她,可是我不敢表白,一接进她就躲得远远的,时间一长,我就不敢奢望了,只想着一心伴在她身边就好,默默的守着她,不离不弃!灵姑娘,你莫要笑我,只要能见到她,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他娓娓道来,灵漪有片刻的失神,想着这俩人的相遇,想着当日里,满山的花开,多么美好的开始!杜鹃,你到底知不知道,有人默默的把你放在心上,看着陆子归的样子,灵漪也有一些感动!她说道
“陆先生,这事不急,慢慢来,今日里找你是为了一桩事需要你的帮忙,”
灵漪将她的想法说了,问道
“先生可是有意仕途,若是我就不勉强了。”
陆子归回道
“我祖上有训,陆家子孙不得做官,先祖乃是前朝贵族的后裔,是以,我才会在这里寄情山水,偶尔教几个学生。这点,小姐请放心,这件事我应了,我知道杜鹃一向看重你,能够帮上你们,我是乐意之至!”
俩人聊了些闲话,就回家了。
到了家里,灵漪转身走到了杜鹃房里,敲了敲门,杜鹃把门打开,看着灵漪,一脸的落寞,看着灵漪,她说道
“姐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觉得还是不用陆先生的好,这商贾之事,怕是他不愿吧!”
灵漪笑道“陆先生祖上有训,子孙不得做官!我刚才请他,他已经答应了!”
杜鹃听了,默然不语,灵漪说道
“杜鹃,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吧!传说古时候有一位皇帝叫杜宇,与他地皇后恩爱异常,后来他遭j人所害,凄惨死去,灵魂就化作一只杜鹃鸟,每日在皇后的花园中啼鸣哀嚎,它落下地泪珠是一滴滴红色的鲜血,染红了皇后园中美丽的花朵,所以后人就叫它杜鹃花。
那皇后听到杜鹃鸟的哀鸣,见到那殷红的鲜血,这才明白是丈夫灵魂所化,悲伤之下,日夜哀嚎着‘子归,子归’,终究郁郁而逝,她的灵魂化为火红的杜鹃花开满山野,与那杜鹃鸟相栖相伴,所以,这杜鹃花又叫映山红,这便是杜鹃啼血,子归哀鸣的典故!这鸟与花终身不弃的爱恋,乃是人世间不朽的传奇!”
杜鹃听了,痴痴地念道
“我若是那花,该多好!杜鹃、子归、姐姐,你莫不是编来骗我的吧!哪有用我和先生的名字编成的典故,可是若是真的,那该有多幸福!”
听她说完,灵漪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说道
“你又怎知这不是真的,或许,这就是你们的前生呢!又或许,只是同名罢了!不过,真真假假,杜鹃,若是你,你会怎么样?”
杜鹃傻了,听她问的认真,低头念道
“是啊!若是我,我该怎么办!姐姐,那花可真幸福!”
窗外,杜鹃花摇曳!仿佛盼着杜鹃鸟!
这边,陆先生招呼着曹杰,忙的热火朝天!
第一卷第三十八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刘氏把铺子里的绸缎和布匹拢在一起,撩了撩被汗打湿的头发,看着熟悉的柜台和架子,就连上面的算盘都是那么的亲切,这家铺子是刘大和自己的心血所在,现在摸着这熟悉的每一处角落,自己都是有感情的。东坊这一带,老铺子多了,说实话,这次自己下狠心可是把整个铺子都给押上了,万一不行,只怕,刘氏都不敢深想下去!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了!
陆子归是个很好的管理者,有了他的帮忙,灵漪真是如虎添翼!想来就好笑,杜鹃这几日不如往常那样躲他躲得厉害,偶尔和颜悦色的跟他聊上几句,把个愣头小子弄的摸不着头脑,一个劲的跑来问自己,看他恨不得立马就跟杜鹃提亲的样子,气的灵漪说了一通,这才刚刚有点起色,这不是想弄巧成拙吗?不过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施工的效率高了起来,这个多亏了刘嫂拿出了体己钱、杜鹃也凑了份子,才算勉勉强强。
按照灵漪说的,只是在四周立了柱子,上面撑梁,倒也是看上去有个作坊的样子,一溜的公仔流水线似的从几个人手里出来,看的杜鹃只咂舌,明明只是一个人负责一部分,可是怎么会快了怎么多呢?灵漪笑道
“一个人做工是明显的有她精通的部分,比如阿香绣工又快又好,缝的时候曹家嫂子那是针下如飞,把活分细了,一个人做她熟的那块,就行了!”
听她说的,杜鹃若有所思,连着陆子归都点点头,这个灵漪,让人看不透哇!曹杰是很卖力气的,真真的变了个人似的,干活勤快又卖力,就连老太太都有时候烧个水,递个茶,整天乐呵呵的!
老杜和福伯每天都被灵漪指使出去,天天见不到人影,红袖的小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也是,每天的作坊和伙房俩头跑,气的她见了福伯就把他堵住,可是福伯每次神秘兮兮地就是不告诉她出去干吗,害的灵漪天天的躲着她走,就怕听到她的抱怨!
这日里,红袖不知怎么的和砚台撞上了,砚台一听她整日里喊陆子归酸秀才酸秀才的,就看着红袖说道
“怎么说来你就是那个恶人先告状的泼妇了?听说有人凶悍的很,把我家公子当成贼打了一通,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喜欢告刁状!”
啊!红袖气的七窍生烟,自己怎么也是个人见人爱的俏丫环,哪个见了不夸上三分说聪明伶俐的,到了这个可恶的家伙这里,怎么就成了泼妇了,尤其自己还没有嫁人好不好!当下暗恨,说道
“我听小山说过夫子身边有个刁奴,把自己当成主子,管三管四的,恨不得做了夫子的主,唉!莫不是说的就是你!”
砚台本就是随着陆子归一起长大的,见他心软,自己也只能恶声恶气的,等红袖说完,完全变质了,砚台火气也上来了,怒道
“你个泼妇,当时打了我家公子不算,还欺负我家公子老实,哼!造谣生事、真是个长舌妇!”
红袖看他一个大男人,唧唧歪歪的嘴里没有一句好话,底火也上来了说道
“好哇!你说我是吧!好,我就当回长舌妇,我以后见天的在杜鹃姐面前说你家公子的坏话,就是让杜鹃姐不理他,追究起来可是你害的,让你家公子恨你一辈子!”
砚台听了,气的发抖,说道
“我们俩个口角干我家公子何事?你个毒妇,真真的居心险恶,你这个小人,不,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老话说的没错!”
红袖听了,也不客气了,冷笑道
“那你呢!一个堂堂男子欺负妇孺,你羞不羞?”
看着陆子归走过来了,红袖眼睛一转,呜呜的放声哭了起来,陆子归到了跟前不知就里,忙问怎么回事,红袖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抹着眼泪,一个劲的指着砚台,砚台目瞪口呆的看着,陆子归喝道
“砚台!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你到底对红袖姑娘做了什么?还不赶紧跟人家道个歉!”
砚台张口欲答,红袖抢在前面说道
“先生,人家看不起我这不学无术的小丫头,奚落了我几句,先生何必强人所难,反正我这个丫头也没人看得起!”
砚台气的发抖,陆子归又说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平日里的圣贤书是白读了吗?砚台,你真叫我太失望了!”
看着陆子归真的生气了,红袖忙说道
“夫子何必动怒,我只是听不得别人的一些话,自寻烦恼,倒是不能全怪他!啊!对了,小姐找你呢!我带你过去!”
说完牵着他的衣袖急急的就走,砚台瞋目结舌,忽的,红袖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把他吓了一跳!想着刚才,不知怎么,砚台忽然有些失神!
走到半路,红袖说道
“啊!我又忘了,先生,小姐说是问你现在总共有多少的公仔,让你计算一下,顺便给个合理的价格,让我转告你就行了,倒是不用去见她!你看我糊里糊涂的给忘了,先生,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陆子归听了,笑道
“不妨事、不妨事,想你也是忙坏了记不得情有可原,既如此,我就去忙我的了,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就离开了,红袖等他走后,才大笑起来,半响,叉着腰神气的吼道
“哼!看你还敢不敢惹我!”
灵漪忙着里里外外,倒是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是没有的,今日里见红袖神采奕奕,端着杯茶过来给自己,先是把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看的红袖心里发毛,自己打量确实没什么不妥,灵漪看着她,没好气的说道
“鬼丫头,莫不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吗?难得你肯端杯茶给我,我却要担心要不要替你收拾什么烂摊子!”
听她说自己,红袖气道
‘小姐,你就是怎么看红袖的,那好,你不喝我喝!”
说完伸手就要端茶,灵漪手一伸,飞快的抢了过来,一饮而尽,捉狎的看着她,一晃似乎回到了以前出阁的时候,灵漪有些感慨,说道
“红袖,你若是碰上自己喜欢的人,那就跟我讲,我一定帮你准备一份很大的嫁妆!”
话说完听得红袖一愣,她回道
“小姐,红袖谁也不嫁!就守着你,等你不要红袖了,红袖就去出家当姑子去!”
灵漪听了阵阵心疼,这丫头怕是受自己影响颇深,对情爱畏惧如斯,这却是急不得了,慢慢来吧!
刘氏进门,老杜见她行色匆匆,也不同她招呼,说来这府里是越来越热闹了,好哇!人多了果然也有人气了!
却说灵漪跟红袖正打趣呢,见刘氏一头大汗的闯了进来,忙问道
“刘嫂,怎么了,急成这样?”
红袖忙机灵的添了杯茶给她,灵漪见她端起自己前面的一杯,正要说是自己喝过的,就见她牛饮而空,刘氏喘了口气,才说道
“哎唷!我的姑奶奶,我都快急死了,你这里还不慌不忙的,你知道的,原先我铺子里进的货都压在手里了,这下可好,那些供货商来要债来了,你不是不知道我哪里还有银子还他们哪!这不我被逼得躲这里来了,你说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在这样下去,刘记可是真的保不住了!”
灵漪看着她,说道
“刘嫂不用着急,我们再等等!”
刘氏面色发苦,说道
“诶!我们已经做了那么多了,你还不想法子赶紧卖了,否则赔了我们上哪里哭去!再等、他们都上门了!可是要逼死我呀!”
灵漪微微一笑,说道
“刘嫂,再等三天,三天过后,我保证,他们会回过来求你!”
真的吗?
第一卷第三十九章抓周
李元今日里刚一口气忙完衙门里的差事,心里美滋滋的,要知道好不容易家里的母老虎坐完月子,明日里刚好是小儿的周岁,按照老辈的习俗,是要办“抓周礼”的,想来自己终于得子以继香火,李元就?”
陆子归有了几分踌躇,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草民实话实说,乃是有位朋友做了一些小买卖,知道大人添丁到时候宾客如云,想乘着这个机会打打招牌而已,大人放心,此事与大人官声并无影响,反而有益!大人若不放心,草民愿做担保!”
李元听了一愣,问道
“先生什么时候管起这些事来了,是什么朋友?”
陆子归当下面红耳赤,说道
“是位女眷,恕晚生不便透露名讳!”
李元一听哈哈大笑,说道
“这些本就是些小事,先生既然想做,我应了便是,料也无甚大碍!明日里,先生直接去我府上,我跟管家交待一声,你到时自便!”
陆子归忙连声道谢,李元让师爷把他送了出去,半响,师爷回来了,看着李元哼着小调,感觉摸不着头脑,便问道
“老爷,你为什么那么容易就答应了他,万一…”
李元看着他,摇头晃脑的说道
‘我为什么不答应?单是请个夫子给我接待客人,老爷我就长了三分薄面,再说了,你没听他讲吗?为了个女人,想是一些风liu韵事人家借他的名做些门路,老爷我是个过来人,这读书人的风雅之事不用讲的太透,大家心里有数!想不到哇!这陆先生也是同道之人那!哈哈、哈哈!哟!我的胡子!”
且不说李元抚须长笑又扯断了几根胡须,陆子归出来也是擦掉了满头的大汗,心里却是佩服:灵漪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她说过让我这么交代一通,县太爷肯定会爽快的答应,想不到真的如此!
今日里城中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接到了一张烫金的请帖,让人惹眼的很!其实就是没有这张帖子,他们也是想尽办法去的。为什么?这还用问,本县父母大人要为小公子举“抓周礼”,这么难得的机会,可不能放过。平日里,寻个机会给县太爷送点东西,也许会推三阻四,可是今日,大家即使不对路的腆着脸上门,都不好意思推诿。反正这礼是送的名正言顺,收礼收的心安理得,也不用担心落下什么把柄,言官也没机会弹劾,皆大欢喜!
早早的,“李府”大门前排起了长龙,家丁、小厮无数,师爷客串起唱名的来,他一吆喝:朱院外,纹银一百两、佛珠一串、礼盒若干,立马就有衙役痛快的请了进去;或是些城中富商,领着家丁抬了箱子过来,记上大门,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连大门口那俩个大红灯笼,都是红艳艳的透着喜气!
府里,丫鬟婆子都忙得脚不停地,花蝴蝶似的穿来穿去,早早的桌子都摆上了,时令的果子、香片、茶点、不要钱的摆着,有个戏班也是过来给县太爷添兴,那舞枪弄棒的舞的人眼花缭乱,牌坊、戏台、亭阁、花园、水榭等,马头墙层层昂起,长廊回旋、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声音。
李元没有在外面,大堂里,他正陪着几个本城的头面人物正在寒暄,过了会儿,一个小丫头走了过来,说夫人请他进去一趟,李元只得匆匆的招呼了声,跟着小丫头匆匆的来到了内宅。到了里面一看,却是妇人领着奶娘还有婆子,傍边站了一个妇人,穿了一身的绸缎,李元惊道
“你、你不是那个找我断案的那个刘氏吗?你、你怎么在这里?”
刘氏行了个万福,说道
“大人,民妇是陆先生带过来的,大人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啊!”
李元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看着她满头的珠翠,心里忖道:这陆先生看起来风度翩翩,怎的口味如此的怪诞,这猪猡似的妇人,他也能看的上眼,真是奇人啊、奇人,吾不如也!要是让刘嫂知道他心里想的道道,估计非当场发飙不可,幸亏他久经官场,早已是神色不漏,只是奇怪的看了看刘氏,就转身问道
“夫人找下官前来,所为何事?前厅里宾客满门,还有些女眷,你不去相陪,躲在这里干什么”
李夫人斜了他一眼,本来这妇人前来害的自己以为是老爷在外惹下的,刚才见情形知道是误会了,她也不解释,笑着说道
“老爷,咱们不是马上要开始了吗?我这打发人请你过来看你还有什么吩咐没有?还有就是这妇人说今天的花销都记到她们头上,妾身不是找你问清楚吗?等会忙起来,怕是照顾不到!”
见夫人今日里对自己如此客气,李元心里很高兴,听了她的话,讲到一切开销是由刘氏支付,心下里更是高兴,说道
“妇人,这位刘氏乃是我一位旧友托为照顾的,今日借吾儿的行礼来办点私事,说是打打招牌,无伤大雅!微服已经允了,你就放心吧!让她们自行安排!”
李夫人也是个剔透的,看着人家这样,估计也是少不了好处给的,但是今日的开销,就会省下来,一念至此,越发的和颜悦色,她看着刘氏说道
“既是熟人也就不用那么客套了!下去忙吧!若是有用到府里的人手的、只管跟他们讲来,若是不听的,哼!我到时候好好的收拾他们!”
吓得那些丫鬟、婆子连呼不敢,刘氏得了令,立马的恭敬地回道
“多谢夫人、民妇这就下去了,待会开宴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安排,夫人不必担心,民妇早已经是吩咐好了的,到时候管饱给小公子办的体体面面的!”
李夫人看她也识抬举,便让她出去了!
刘氏出来后,一个丫鬟模样的上前,刘氏吩咐了几句,匆匆的下去了,一干人都没有闲着,一步一步的安排到位,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一卷第四十章轰动
“抓周儿”的仪式一般都在吃中午那顿“长寿面”之前进行,眼看着日渐高悬,宾客们也就渐渐的挪到了大厅中,稍次些的就在门外,找个方便的角落,探头探脑的往里面打量,所有人正等着今日的主角过来,看着半天没有动静,不免有些交头接耳。忽的,大门和窗户都被人关上了,所有人正摸不着头脑,还未打听,就见一片黑暗袭来,当下便有人惊呼,可是,慢慢的一点光亮散开来,仔细一看,一根蜡烛亮了起来!
不知是用什么把屋子密密实实的遮了起来,黑暗中自然有人惊慌,可是随着屋角的蜡烛点燃,晕晕的光晕一片片投下,慢慢的也就安静了下来,有些胆大的调笑道
“县太爷肯定是给我们开个玩笑,试试我们的胆量,诺,说你呢,赵老板,可别吓的晕了过去!”
那人回道
“呸,你个老王仗着自己开个棺材铺就得瑟,大白天的这么多人,我怕什么?”
一干丫鬟走了过来,想是在屏风后面躲了一会儿了,待等到把屏风撤了,只见县太爷侧着身子,抚着他那宝贝的山羊胡,默然不语。一干人等了半天,满以为他会开口,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正觉得奇怪,师爷正好也在其中,见状上前,说道
“老爷,大家都等急了,你看是不是现在可以开始了?”
他说完了,还是没有反应,只好手碰了碰,想提醒提醒,刚一碰到,人就倒下了,现场的人都炸锅了,挤挤嚷嚷的涌了上来,师爷刚才摸得感觉就不对,还未开口,只听哈哈哈的大笑传来,所有人扭头一看,可不是县太爷吗!只见他站在门口,门边开了一角,想是才进来的,他人在那里,那这边呢?有人摸了摸,咦?软的!
李元快步进来,手一挥,外面的帘子都拉开了,刺目的阳光照了进来,等到适应后,把人扶起来再一看,哪是什么人哪!分明是个布偶,做的和真人般大小,面貌栩栩如生,可不就是李元吗?
只见李元走了过来,看着那形象逼真的布偶,仔细看了,连呼道
“妙哇!妙哇!老夫若是不细看,真还以为是自己呢!你看看,这胡须都与老夫的一般无二,巧夺天工啊!”
傍边的人也附和着,有些脑筋转的快的,早已开始打听了起来,一时间,都是围着那个人偶,李元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场面安静了下来,只听他言道
“大家不用着急,等犬子行完抓周礼后,自然有人为大家解释清楚,现在,就让老夫先卖个关子,如何?”
现场的都不是一般的人,知道今日过来是为的什么,当下里回道
“大人说得对,我们还是赶紧看看小公子才是!”
李元听了,微微一笑,叫过来了个丫环,吩咐了几句,只见丫环匆匆的去了,所有人按耐住心思,收起好奇,等着今日的主角上场。家丁搬过来一张长条大案,就在所有人以为会摆上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墨、笔、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等老规矩常摆的物件时,却见一个姿容秀丽的小丫头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的绿色委地长裙,腰处用浅绿色丝线绣了几片叶子,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头发梳了俩个双髻,颤巍巍的灵动至极,足蹬一双碧色娟鞋,身无长物,狡黠的看着众人,伸手从背后扯出来条红绸,手腕一抖,铺在了大案上。
所有人看着小丫头兜兜转转,像是在欣赏一幅工艺品,俩个家丁帮着她把一干物件摆上,定睛一看,让人目不暇接:只见那是拳头大小的娃娃布偶,一个个憨态可掬,手里拿着不同的东西,有印章、有书册、等。娃娃一律穿着红肚兜,乐呵呵的,胖胖的小手或是做读书郎、或是个员外郎、再或是个威风的大将军样,看的人打心眼里喜欢,只想上前把他抱着怀里,或是亲亲他粉嘟嘟的小脸!
俏丫头施施然的站在一边,仿似绿叶,越发称得条案上的娃娃生动、伶俐,李元也是面有得色,这下儿子的抓周可是轰动至极,只是不知道他会抓个什么,万一、看了看条岸上那个抱着脂粉盒子的娃娃,有些后悔怎么没有收起来,但愿,儿子不要碰他!且不说,李元心里几番思量,内室的夫人听丫鬟一路的跑着过来,把前厅的情况一说,李夫人也是得意洋洋,连连的夸着刘氏,刘氏听了,擦了擦颈间的冷汗,连忙趁机请夫人有时间去铺子看看,李夫人高高兴兴的应下了!
等到李夫人携着一干丫鬟婆子还有奶妈抱着的小公子到了大厅,享受着诸人关注的眼光,后面的刘氏走的有些飘飘然,脚下像是踩在了云端,晕晕乎乎的。李元见了,想到:莫不是这妇人想出的主意,或许这就是陆先生迷上她的原因?不过,这眼光,唉!那站在条岸边的丫头都比她强上一百倍!
开始了,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那小小的奶娃!李元和夫人也是紧张的看着儿子,本来在奶娘的怀中呼呼大睡的小娃被人吵醒了,正要瘪着嘴巴大哭,夫人忙抱过他,边哄边走到条案边,红袖忙让开,冲着小娃笑了笑,小娃伸手要她抱抱,夫人知道是陆先生的朋友,再说今天的场面都是人家帮忙布置的,不以为意,红袖看妇人也同意,便伸手接过了小公子,轻轻的摇晃着他,小娃笑了起来,李元看了也是羡慕,心中直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这小子倒是有老子的几分眼光,小小年纪,艳福不浅哪!看得他一阵羡慕,李夫人一打眼就知道他心里的龌龊心思,轻轻的哼了一声,李元忙回过神来,正襟危坐,看着儿子抓周!
红袖抱着他,把奶娃的眼光一点一点的挪到了条岸上,或许是吸引力太大,小公子扑愣着小手,直勾勾的伸手就要抓,看的李元一阵冷汗,那不是抱着脂粉盒子的布偶吗?这小子,屁股欠揍!所幸的是儿子看了看就松手了,吓得夫妻俩一身冷汗!
小公子看到这么多的娃娃,高兴极了,也不要人抱了,自己一个劲的要在条岸上滚,红袖只好扶着他,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了上面,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只见小公子翻滚了下,把娃娃都撞的七零八落,看着他玩的开心,李元忍不住喊道
“儿子,快抓呀!抓呀!”
李夫人也是手里把手绢攥的紧紧地,连声催着
“儿子,快抓!抓那个!快抓!”
许是玩够了,奶娃停了下来,左右看着把自己围成一圈的人们,注意力又集中到了面前跟自己相像,但是不动的布偶上,他嘴里吐着泡泡,看着,似乎在决定到底喜欢哪一个?
等了半天,所有人的心思都被吊得高高的,有些性子急的都恨不得替他抓上一把!可能是终于累了,小公子不闹腾了,老老实实的抓了起来!啊!真是!真是天才!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奶娃把自己不喜欢的,像是抱着脂粉盒子的、举着首饰的、还有拿着东西在吃的都一把推了下去,他抱着剩下,的有些抱不了,干脆扯着红绸,从一端把自己连同娃娃滚在一起,像是个大粽子似的,裹成了一团,末了,伸手向着李元,直要他把自己抱起来!
李元刚才就差点被吓得昏过去,等看到儿子如此的行径,一去了。你知道,现在的“抓周”做父母的很是重视,有些个大户人家从小在乎这个,其实这全是看大人的,也是检验生母、看妈、奶妈对小孩是如何带的。我让他们打听了才知道,小公子喜欢红色的绸缎,见了就往自己身上扯,至于那些物件吗,你没注意到吗?凡是把东西抱在怀里的布偶,都被他扔在了一边,其他的都被他留下了!”
杜鹃听了恍然大悟,说道
“难怪姐姐特别交代要做的不一样,我就说嘛!哪有抱着个脂粉盒子的道理,想来姐姐是早有预谋了!”
听她说的捉狎,灵漪听了也不恼,其实李夫人不停地教儿子抓印章,可是太明显了是不?还是这样的好哇!皆大欢喜,李大人未必看不出来,可是他不是乐呵呵的抱着儿子到处炫耀吗?皆大欢喜嘛!
灵漪接着又说道
“现在,我们还是要注意的,我今天让富贵和小山去看了,让他们注意有那个同行也买了回去,接下来还要好好的安排一下,毕竟东西不是很难做,我怕生意红火了,跟风的就上来了,为了以防万一,还要多做些功夫啊!”
看着她忙的睡都没睡好,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