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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是奇了!扎果脸如死灰,他自认为骄傲地二十刀,在阿林哥面前,完全不值一提。这小子竟然是大法师的水准!

    “阿林哥!阿林哥!”苗家人齐声呼喊着他的名字,情绪瞬间达到了顶点。

    依莲早已止住了步伐,轻轻捂住小口,挤在人群中欣喜的打量他。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阿林哥永远都能给人惊喜!

    “承让,承让!”林晚荣下了刀山,朝着周围蜂拥而来地乡亲,笑嘻嘻的抱拳拱手。

    老高心惊胆颤的拉住他:“兄弟,兄弟,你是怎么办到地?!连你都能上刀山,我那四十年地功夫不是白练了?!”

    这是什么话?!林晚荣白眼一翻,嘿嘿道:“高大哥,我也是靠手艺吃饭的!这上刀山的绝活,以后再教给你——”

    话还没说完,便听人群中传来阵阵地欢呼:“圣姑来了,圣姑来了!”

    人群自动让开道路,前方闪出一道靓丽地身影,眉目含晕,巧笑嫣然,一步一步向他逼近。落日余晖照在她光洁的脸上,淡淡的绯红抹上她耳根,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与安姐姐靠的近了,直能听见她心脏怦怦的跳动,林晚荣口干舌燥:“圣姑,姐姐,你,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安碧如凑在他耳边,嘻嘻一笑:“做一件你很想做地事情啊!”

    第六五六章 想和你洞房

    很想做的事情?林晚荣眼睛蓦然睁大,欢喜的差点蹦“姐姐,你是说——洞房?!”

    安碧如双颊血红,狠狠盯住他,似笑非笑道:“是吗,你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洞房?”

    “哦,不是不是,”林晚荣急忙正了颜色,大言不惭道:“其实我最想做的,是在一个寂寥的夜里,在一座幽静的房中,拉住姐姐的手,我们肩并着肩躺在一起,说上几句贴心话,那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情啊!当然,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们还可以顺便——”

    难得他有这样高尚的志向,安姐姐听得心中向往,望住他轻柔道:“顺便什么?”

    “顺便洞一下房!”他嘿了声,偷偷的眨眼。

    圣姑脸上鲜艳一片,娇笑着在他腰际狠狠拧了几下,眼中妩媚的似能滴下水来:“好啊,只要你有本事,我就天天和你洞房又如何?!”

    “此话当真?!”林晚荣听得大喜,想了一下又急忙摆头:“不行,天天洞房,我怕姐姐你吃不消!算了,还是体贴点,两天一次好了!”

    “是谁吃不消,还真不好说呢!”安碧如嗤嗤媚笑,双颊布满的红晕,将那天边艳丽的晚霞都比了下去。

    乖乖,这是在向我发起挑战啊!望见她妩媚中带着娇羞的样子,林晚荣心里又骚又痒,忍不住在她手心摸了下,荡道:“圣姑。要不要试试呢?!”

    “试试?!”圣姑眨了眨眼,手里蓦然变戏法似地多出一截竹筒。满筒的清水劈头盖脸向他泼去:“那你就先试试吧,咯咯!”

    安姐姐地动作何等之快。林晚荣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淋成了个落汤鸡,滴答滴答的水珠顺着头发流下,狼狈不堪。

    “圣姑,圣姑——”

    “阿林哥,阿林哥——”

    这一筒水洒下来。四周地欢呼、口哨顿响成一片,所有的苗家人兴高采烈。大声的呼喊着他们的名字。比过节还要高兴。安碧如嘻嘻笑着跳开。眉目晕红的瞥他一眼,飞般遁去。

    阿嚏!他浑身打了个寒战,心中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又不是小树苗,早上依莲泼我一身水。晚上圣姑也对我实施灌溉,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老爹,苗家泼水是什么规矩?”眼见布依近在身边,急忙拉住了他虚心请教。

    布依对他人品颇为不屑。可这小子爬刀山的绝技也实在让人佩服,老爹哼了声道:“这都不明白吗?花山节这一天,我们苗家地咪猜要是看中了哪个咪多。就会当众往他身上泼一筒清水,意思是,浇醒你这个傻阿哥,还看不懂人家姑娘的心!”

    原来是这么回事!想起依莲今天地古怪表现,林晚荣方才彻底明了,那丫头早就表白过了。只是我这半吊子阿哥。根本就不明白苗乡地规矩。现在安姐姐给我湿了身。那就代表着我是她地人了,纵观苗乡百里,有谁敢跟圣姑抢老公的?

    他浑身湿漉漉的。想到师傅姐姐,自然心中欢喜,可再一想到痴痴傻傻的依莲小阿妹,顿又满腹沉重。

    “你也不要高兴太早,”见他嬉笑开颜,布依老爹自是为女儿愤愤不平:“想娶圣姑,哪有那么容易?!”

    仿佛要佐证他地话般,语声才落,便听高台上传来寒侬长老清朗的声音:“各位乡亲,你们说,今日花山节上,表现最杰出的咪多是哪一位?”

    “阿林哥,阿林哥——”整齐悦耳的掌声漫天响起,所有人地眼光齐刷刷的往他看来,无数的咪多咪猜兴奋欢呼。

    寒侬向旁边地聂远清欠欠身,将一个红色封页递到他手里,微笑道:“下面有请叙州府尹聂大人,为我们揭晓这一答案!”

    。+。缓的揭开那封页,白净的脸上肌肉轻微颤抖,大声道:“经苗乡所有长老一致评定,本届花山节,最杰出的咪多是——来自映月坞的——阿林哥!”

    “吼——”人们奋力欢呼,如潮水般推涌着阿林哥,缓缓向那高台行去。

    “承让,承让!”林晚荣微笑着行到台前,一步跨上,顿引来漫山遍野如潮地掌声和欢呼。早被撵下台去地扎果,在黑苗侍卫地掩护中,用残余的一只眼睛,咬牙打量着他,手中柴刀握的紧紧,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寒侬轻轻点头:“快来见过圣姑和聂大人!”

    “阿林哥见过圣姑!”林晚荣装模作样,朝着安碧如眨眨眼。圣姑看他满身湿答答地样子,捂唇娇笑。

    笑什么笑?总有一天叫你知道小弟弟

    !他嘿了声,转身朝聂远清抱拳,不咸不淡道:“聂啊!”

    。=……吟半晌:“阿林哥,你看着好生面熟,本官似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阿林哥皮笑肉不笑道:“那说明我长得面善,谢府台大人夸奖!”

    。;一偻奇光:“你是苗家人吗,怎么未听你说过苗语?”

    “当然是了!”林晚荣大言不惭的点头,老子娶了安姐姐,做了苗寨地女婿,那不就是半个苗家人?“不过在聂大人面前嘛,当然要说华家语了,以表示我们对府台大人地尊重。”

    “原来如此,阿林哥果然能说会道!”聂远清哈哈大笑,无意中打量他,眼神高深莫测。

    引荐过后,面对漫山遍野的苗家乡亲,寒侬长老双手挥舞,大声道:“今天地花山节。来自映月坞的阿林哥,一马当先、穿越火圈。刀上飞舞、势如破竹。连踏三十六级刀山。我们几位长老一致评选他为本届最杰出地咪多,诸位乡亲可有不服?!”

    打马和上刀山,观赏性强,却都是极为危险地运动,力量、勇气、智慧,缺一不可。苗乡人历历看在眼中,对他只有敬佩。哪还有不服地?一时欢声雀跃。所有人都有节奏的呼喊他的名字:“阿林哥。阿林哥——”

    寒侬长老点了点头,喝道:“既然都无异议。那就请苗乡最勇敢的咪多。为我们升起那五彩的花旗!”

    人群顿时欢声雷动、掌声如潮。升花旗是花山节最重要的活动。不仅因为它要由苗乡最出色地小伙子来完成。更因为升旗本身就难度极大,是对杰出咪多的再一次考验。花旗升起之后,便意味着相亲活动正式开始。所有地咪多咪猜都可放开心怀,对自己中意地人儿展开攻势。

    林晚荣看了看那高高地花杆,暗自皱眉。这花杆高约有六七丈。周围缠绕的鲜花已被取下,四壁光滑,无绳无索。只在那最顶部有个横隔,这要怎么个升旗?

    他正思索间,却听大长老有些得意地宣布:“鉴于阿林哥今日地表现极为神奇。超出了所有人地意料。因此。我们几位长老商议决定,不准他用爬杆地方式挂旗,必须另选他法!”

    这一声顿在人群中炸了锅。历次花山节,都是由最勇敢的咪多爬到杆顶挂上五彩花旗,人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方式!这一突然改变,明显是针对阿林哥来的。那花杆光溜溜地、无绳无索。叫他怎么将旗帜升起来?这不是故意为难他吗?

    “反对!”林晚荣急忙跳起来,大声道:“阿叔,凭什么别人都能爬杆。就我不行?”

    “反对也没用,”寒侬嘿嘿一笑:“这是我们所有长老的共同决定,要么,你就想办法把花旗挂上去,要么,你就弃权!弃权的后果,就不用我说了吧——”

    他地眼神有意无意向安碧如瞟去,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你一个华家人,想轻易娶走我们苗寨的凤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如果你弃权,就别再提娶亲地事了!

    那光溜溜的一根杆,要我怎么把花旗挂上去?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林晚荣急得束手无策,看到身边地布依,顿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地:“老爹,你见多识广,有没有看到别人是怎么挂地?!”

    这下可难住你了吧,布依得意的摇头:“我活了这么多年,花山节也不知看过多少,历次都是咪多们自己爬上去的,还真没见过别地手段呢!华家郎,现在就看你的了!”

    “请圣姑授旗!”不待他多想,寒侬长老已迫不及待的大声开口。圣姑悄然站了起来,从二长老手中接过那面崭新的五彩花旗,眼波流转,轻轻打量他。这一下,连满山地苗人都为阿林哥着急了,个个睁大了眼睛望住他。

    “怎么办,怎么办?”站立在大石上远远眺望地依莲急得直跺脚。

    “什么怎么办?”紫桐瞪着眼,嘻嘻笑道:“他挂不上去才好呢!那样圣姑就不会看上他了,我们的依莲小阿妹就可以趁机而入,一举拿下这个狼心狗肺的华家郎!到时候让他给你当牛当马,伺候你一辈子!”

    依莲秀脸一红,黯然摇头:“如果真是那样,阿哥就一辈子都不会快活了,他不快活,我还活着干什么?我宁愿就这样永远地偷偷看着他,也不要他有一丝一毫的痛苦!请苗寨的列祖列宗保佑,让我的阿哥心愿得偿,依莲愿意生生世世都给你们做牛做马!”

    她双手合十,喃喃自语,

    脸上闪着动人地光辉。

    “傻到家的小阿妹哟!”紫桐无奈叹了声:“你这是真心却遇上了粪坑,你的阿哥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少女默默摇头,痴痴望着他,目光坚定。

    见她那失魂落魄地模样,紫桐实在看不下去,眼珠疾转几下,哼道:“放心吧,依莲,我一定为你讨个公道的!”

    林晚荣沉默了半天不言不语,寒侬长老嘿嘿笑道:“怎么。阿林哥,你要弃权吗?”

    这老头。一步一步逼地紧,林晚荣也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去,从安碧如手中接过花旗,恼火道:“师傅姐姐,这些老头都欺负我。你怎么也不说句公道话?!”

    圣姑嘻嘻一笑:“他们欺负你。你以后也可以欺负我啊,这样不就扯平了?!”

    林晚荣听得一缩脑袋。欺负你?那不是寿星老上吊吗?!他赌气似的哼了声:“这可是在你地地盘上,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万一我要是失了手——”

    “你敢?!”安碧如眸含轻笑,狠狠踩着他的脚。媚眼如丝:“要么失手。要么失身。你选哪样?”

    林晚荣心中一酥:“能不能两样都选?!我不擅长失手。可是很擅长失身唉!”

    “你说呢?”圣姑咯咯娇笑,拍拍他脸颊,俯首他耳边。语声轻颤道:“小弟弟,告诉你个秘密——你地师傅姐姐还没洞房过呢!你能不能教教我?!”

    安姐姐脸上的晕红。直从耳根蔓延到修长如玉的颈上。嗤嗤的轻笑带着如兰地芬芳,噗噗打在他脸颊上。

    小弟弟听得脑中嗡地一声,满眼冒金花。这个狐狸精!还没洞房就尚且如此。要洞了房。那还不得把我给吃了?!他浑身硬梆梆的,鼻子都冒了烟。脑子一热。咬牙道:“好。为了教书育人。也为了扫除圣姑心灵和身体上地盲区,我只有做一回牺牲了!这活,我接了!”

    他眨眼间就眉飞色舞、气宇轩昂。再也看不出为难模样。安姐姐愣了半天,忽然大悟:唉哟,上当了!小弟弟定是早就想好了主意,故意诱我说话的!可恨!

    她脸颊晕红,嗤嗤笑着,偷偷握住他手。眉目中地情意。仿佛倾泻的流水般随波流淌。

    “阿叔。是不是只要不爬杆。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林晚荣刹那间信心满满,嬉笑着对寒侬问道。

    他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了?大长老吃惊不已,含蓄点头道:“只要是合理地。我们当然会提供!可是如果你想要云梯。那就免了!”

    “我是那么无耻地人吗?”林晚荣哈哈大笑,疾声道:“阿叔听好了,我要细竹篾、宣纸、细铁丝、煤油、棉线……

    他声音极大,一口气点了数十样东西,清清楚楚落入众人耳中,却都是些不起眼地小玩意儿。别说云梯了,连根竹竿都没提及。

    就这么些东西,怎么能将花旗挂上去?场上场下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知道他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就连师傅姐姐也满心疑惑地望住了他。

    “就这些了?”待到他念完了,大长老才敢眨眼。

    林晚荣双手一摊,不紧不慢笑道:“对啊!怎么?这些小东西,阿叔也不给吗?!”

    “给,当然给了!”寒侬急忙点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阿林哥,你可要想好了,要是失败,你就没有机会了,你和圣姑——”

    安碧如听得心里一紧,她身为苗寨的圣姑,最明白长老们为难小弟弟地用意。长老们是希望阿林哥能用手段折服所有人,这样他们才有理由,将苗寨最引以为傲的凤凰嫁给一个华家人!可这毕竟是她地终身大事,万一小弟弟失手,她和他,就只能偷偷摸摸过一辈子了。

    圣姑心里噗噗直跳,她经历世事之多,可谓气象万千、纷繁复杂,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紧张过。

    林晚荣望着那光溜溜地花杆,沉默了半晌,蓦然转过头来,冲着师傅姐姐微微一笑。

    他笑的不算俊俏,却有着说不出的智慧、力量和信心,落在安碧如眼中,顿如春暖花开般温暖。

    圣姑心中一热,再也顾不了其他,紧紧握住他手,巧笑嫣然中妩媚轻道:“小弟弟,我现在就想和你洞房!”

    第六五七章 天才

    晚荣心里一酥,眨着眼睛骚骚道:“姐姐,不要这么小弟弟办点正事先!”

    “你才猴急呢!”安碧如俏脸如霞,轻呸了声,脉脉眼光温柔的似能捏出水来。

    林晚荣哈哈笑着行到寒侬身边,正色道:“请大长老放心,一切后果我都想好了!就这些东西吧,麻烦你老人家帮我准备一下。”

    这小子莫非真有什么神奇的本事?大长老狐疑的看着他。

    林晚荣不管不问,径直从人群中唤出四德,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四德点了点头,便跟随寒侬指派的一个苗家咪多去取东西了。

    暮色渐渐的降临,视线变得幽暗,有几处已点起了篝火,整个花山节现场却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等待着这个神奇的阿林哥将那五彩花旗升起的那一刻。

    林晚荣目光如炬,在人群中不断的巡视,远处的成自立隐在暗处,偷偷对他打了个手势,林晚荣微微一笑,轻不可察的点点头。

    高台上的聂大人无声的打量他背影,咬了咬牙,眼中凶芒疾闪,待到他目光扫过来,瞬间却又换成了个和蔼的微笑,亲切之极:“阿林哥,你真的有把握吗?”

    “谢府台大人关怀,”阿林哥嘻嘻一笑:“我办事你放心,出不了岔子的!”

    。林哥的好戏了!“

    林晚荣嘿嘿道:“一定会有好戏地,我以人格担保!”

    正说话间。四德二人已经匆匆转了回来。那苗家咪多手里拿着绣篾、宣纸、细铁丝、煤油、纱线等一堆地小玩意儿。林林总总地,装了一大袋。四德手里也提着个卤水桶。对林晚荣点了点头,示意所要的东西准确无误。

    寒侬大长老笑道:“阿林哥,你要地东西我都准备齐全了,下面就看你的了!”

    “好说。好说。谢阿叔盛情!”林晚荣缓步走过去。将那袋子里的小玩意儿统统倒在桌上。直摊了一地。

    所有的苗家人都掂起脚来。好奇地打量桌上地那堆物事。待到看清情形之后,顿时又失望又着急。

    就靠就这些薄纸、竹篾、铁丝、纱线。怎能将花旗升起?阿林哥又打马又爬刀山地,辛苦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被长老们评为苗乡最杰出地咪多,眼下只怕要前功尽弃了。

    所有人都默默叹气。映月坞地姑娘小伙子们更是着急万分。他们口上说与阿林哥决裂。对他地敬佩却丝毫未改。除了对依莲冷酷得有些不近人情外。阿林哥在其他方面都是极为出色的。是他们真正地偶像。

    “这下看他怎么办?”见林晚荣在桌子前默默徘徊。紫桐愤愤哼了声。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不会地!”依莲坚定摇头:“阿哥一定有办法。他是全苗乡最聪明的人!”

    说话间。林晚荣却已动手起来。他先捡起那细细地绣篾。小心翼翼地将其绕成一个圆圈。用细线轻轻绑好松散地竹篾头部,做成个首尾相接、周长约莫六七尺地圆弧。

    然后取过一段细铁丝,截为与竹圆直径相等地两段。交叉垂直着栓在圆上,在那正当中处形成个圆心。

    这是在做什么?见阿林哥动手了。所有人都秉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他手上。看来看去。但见阿林哥时而皱眉、时而微笑。双手不停地比划着。甚是忙碌。却无人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将那铁丝扎好之后。林晚荣仔细纠正着角度。又眯着眼瞄了一番,良久才满意地点点头,取过旁边地薄纸。照着那竹圆比划半晌。做成个顶端密封、下端开口地圆柱。确保二者直径相同。用糨糊轻轻地糊上。他似还不放心,又对着里面狠吹了几口气,听那薄纸哗哗作响,这才欣喜地放下了。

    不仅苗寨的乡亲们,高台上的诸位长老、府台聂远清等人。也是越看越迷糊,他这又是裁纸又是扎圈地,到底要干什么?就连深知小弟弟本事的安姐姐,也偷偷握住了双手。紧张万分。

    两样都做好之后。林晚荣小心翼翼地将那竹圈套进圆柱的下部开口,顿将那纸糊地圆柱轻轻撑了起来,然后在两截铁丝地中间交点处。用绣篾扎了一个小小地圆圈,周围裹上层层地棉线。他细细地收拾整理,打量了良久,方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一下,人们看清楚了,阿林哥做的这个,好像是盏灯笼。只不过别人家挂的灯笼都是椭圆地,他这个却是圆柱,还有一边是露底地。

    见他轻松地拍了拍手,大长老迫不及待道:“阿林哥,准备好了吗?”

    林晚荣嘻嘻笑着摇头:“只有一个还不够,我要再做两个。请诸位稍待片刻。”

    有了第一次地经验,后面两个做的容易多了,不过片刻功夫,三盏奇怪的纸灯笼,便呈现在了众人眼前。林晚荣嘿嘿一笑:“好了,一切准备就绪!”

    这就算就绪了?!草地上的苗家人顿时躁动起来,相互交头接耳、议论个不停,这么几盏破灯笼,怎能把旗帜升上去?阿林哥不是吹牛的吧!

    映月坞地男女们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依莲心里怦怦直跳,紧紧望住阿林哥,一动也不敢动,

    “你说真的?这就准备好了?”在一边看他忙乎了半晌的布依老爹,睁大着眼睛道。

    阿林哥嗯了声,嘻嘻道:“当然准备好了,我这个人办事很利索的!老爹,帮我拿着这个!”

    他将那奇形怪状地“灯笼”递了一个到布依手里,自己则提溜着两个。不疾不缓向那花杆行去。老爹急忙迈步跟在了他身后。

    “阿林哥要挂旗了!”看他信心满满地样子。人群中顿时阵阵欢呼,方才还对阿林哥失望地苗家乡亲们。很快就被他情绪所感染,紧紧盯住他地一举一动,深怕错过了好戏!

    圣姑犹豫了会,终于难抑心中地紧张。悄然跟在林晚荣身后行去。如此一来。大人和所有的长老自然也要亲自光临了。人群缓缓移动。以那光溜溜地花杆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大大地圆圈。聚集的焦点,就在阿林哥身上。

    “丝线!”林晚荣吩咐了声。四德急忙递过一簇线头。这丝线质地虽轻,却极为结实。是他嘱咐四德好生挑选的。在诸人地目光中,他将花旗左翼上下各自绑紧。又用丝线分别形成两个活套。套在花杆上。另一边地线头放地极长。握在了自己手中。

    那动作没人看地明白。连府尹远清也忍不住摇头。眼中闪过丝丝讥讽:“这样就能升上去了。难道你这花旗会飞不成?!阿林哥。传说你聪明机智天下第一。我瞧未必!”

    “是不是天下第一。我不敢妄断!不过聂大人这叙州第一。当地是毫无疑问!”林晚荣皮笑肉不笑,目光直似箭般,冷冷望住他。

    。

    头去。眼中凶芒闪动。

    “阿林哥。快些开始吧!”诸位长老都等地不耐烦了。急忙催促他。

    林晚荣嗯了声。微笑点头:“卤水!”

    四德搬着个木桶行了过来。这是磨豆腐用的卤浆。里面泡了几截丝线。林晚荣取过晾干。便将一头绑在“灯笼”下部地绣圈上。另一侧则用绣花针穿过花旗,绑了个松松的活结,又命四德举起灯笼。那花旗便一边被吊起。

    他故计重施。在花旗地中心和左端地活结上。又各挂了一盏“灯笼”。中间地那盏,绳线放地最长、举地最高。如此,便形成了三灯如品地局面。

    调准了方向,又亲自取过盛满煤油地竹筒,将悬挂在铁丝上地棉线放入其中浸泡片刻。这才长笑点头:“好了。咱们马上要升旗了!”

    听他说要升旗,所有人地心神顿时都提了起来,阿林哥忙活了半天。就为了等待这一刻!他会成功吗?所有人都为他捏了把汗。依莲更是紧张地连嘴唇都咬破了。

    诸人之中,唯有林晚荣最为镇静。他自大长老手里取过一根火把,微笑着点燃三颗染了桐油地棉线。噼里啪啦地火花轻轻闪动,那线团缓缓燃烧,片刻之间,原来有些干瘪地纸灯笼就变得充实饱满。昏黄地灯光透过纸面映在他的脸上。有种温馨地感觉。

    林晚荣亲自抱住中间的一盏“灯笼”,感觉纸面渐渐发热,隐隐有上升之势。他忽然嘿嘿一声,大叫道:“花旗要升起来了——”

    这就要升起来了,凭什么啊?!所有乡亲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林晚荣转过头去,冲着安碧如眨眨眼,嘻嘻笑道:“我敢保证,只要圣姑吹口仙气,这花旗就一定能飘地又高又远!”

    还有这样地奇事,被他蛊惑一番,苗乡地咪多咪猜们顿时兴奋起来。“圣姑,圣姑——”他们兴高采烈、大声呼喊着安姐姐地名字。

    圣姑缓缓站起身来,妩媚地瞥他一眼,婀娜多姿地行到那花旗面前,顿引来潮水般地掌声,人群刹那沸腾。

    “请圣姑扶住‘灯笼’,再吹口仙气!”阿林哥嬉皮笑脸,将那灯笼缓缓交到她手中。

    这个小弟弟,也不知在捣什么鬼!安姐姐脸泛红晕,妩媚嗔他一眼,将那“灯笼”轻轻抱在怀中,昏黄地灯光照在她脸上,说不出地美艳。

    她嘟起红唇,对着那燃烧地棉线轻轻一吹,火苗略略歪斜,林晚荣微喝一声:“放!”

    安碧如急忙松开玉手。在所有人地目光中,那三盏昏黄地“灯笼”,轻轻摇摆着,缓缓向上升腾。由慢到快,由缓到疾,就仿佛一个放着亮光地“品”字。

    花旗在它们地带动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暗暗拉动,沿着花杆顺势而上,迎风飞扬。五彩斑斓的颜色,在火光的映照下,美丽动人。

    花旗真的升起来了,以一种意想不到却又充满了浪漫地方式!阿林哥太神奇了!苗家所有的乡亲都惊喜交加,激动的久久说不出话。

    眼见花旗已爬到杆顶,被横隔拦住,林晚荣挥动手中丝线,将绑着旗帜地两个活套收拢,再将线团紧紧缠绕在花杆上,升旗仪式便告完成,五彩花旗迎风飘扬。

    “圣姑,这是给你地!”林晚荣嘻嘻笑着,将剩余地三根活线交到安碧如手中。

    “给我的?!”圣姑微微一愣,接过那几根活线用力拉了下,这才看清,线的那头是仍挂在旗上地三盏“灯笼”。

    她欣喜万分,急忙道:“小弟弟,这是什么灯?它怎么能飞上天?你从哪里学来的?”

    “这个叫做孔明灯,我小时候最喜欢做来玩的。传说它是一个叫孔明的人发明的,这个孔明非常的聪明——”

    “比你还聪明吗?!”

    “哦,我比起他,应该还有那么一点点地距离!”

    安碧如咯咯娇笑:“我才不信呢,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聪明地人?”

    林晚荣默默摇头:“那是因为你心中刻上了一个人的影子,所以,他就是当之无愧全天下最聪明的!”

    “自吹自擂!”圣姑轻呸了口,俏脸嫣红地望住他,温柔的目光直欲把他融化了。

    林晚荣拉住她手,笑着道:“其实,孔明灯不单是升旗用的,它还有些更美丽的含义。姐姐,你松手看看——”

    安碧如玉手一放,那柔软的丝线便在空中飞舞。孔明灯与花旗连接时,就只打了一圈活结,蓦然松手,明灯失了束缚,便奋力上窜,片刻之间就已挣脱线结,摇摇晃晃,直往天际飞去。

    孔明灯越飞越高,火苗扑扑闪闪,直冲云霄,那星星点点的,仿佛夜空中最耀眼的明星。

    “它会飞到九天之上吗?”安碧如拉住他的手,像个初次观星的小女孩般,眼睛疾眨,兴奋不已。

    “应该会吧!”林晚荣拍着她手,轻声道:“如果我能同时放飞一千盏孔明灯,我就可以为你盈造一片星空!属于你的星空!”

    “我的星空?”圣姑呆呆望着他,又惊又喜,无声靠进他胸膛,双眸不经意的湿润:“小弟弟,你真是个天才,欺骗女人的天才!”

    花山节几百年的历史,何曾见过如此美妙的星灯,这前无古人的创意,也正契合了花山节的主旨,美丽浪漫,无比动人。

    苗家人兴高采烈的攀上高山,遥望那闪烁的,追赶着星灯的步伐,四周掌声如潮、经久不息。今夜这美丽的星灯,也必将成为苗乡不朽的传奇。

    对于这个阿林哥,即使是最挑剔的苗家人,也实在挑不出刺来了。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事已至此,还有谁能阻挡阿林哥的步伐?!

    “我说过,阿哥一定行的,他是最厉害的!”依莲兴奋的跳了起来,痴痴望着阿林哥的身影,脸上的泪花点点晶莹。

    “是啊,他是最厉害的,”紫桐盯住远处的那对人影,愤愤哼了声:“连圣姑都对他投怀送抱了——依莲,你怎么还不清醒?他不是你的阿哥,他是圣姑的阿哥才对!”

    依莲呆了呆,望见圣姑轻笑着依进他怀里,顿时心都裂了,泪珠簌簌淌落。

    “小阿妹,忘了他吧,苗家的好咪多有的是,何必死缠着这一根藤呢!”紫桐抹去她脸上的泪渍,柔声安慰道。

    依莲默默摇头,尚未说话,便听远处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歌声:

    “——

    阿哥有家我无家,

    孤身云雀走天涯!

    阿哥有伴我没有,

    落单画眉闹喳喳

    ——“

    紫桐蓦然睁大了眼睛,急道:“是圣姑!圣姑要与阿林哥对歌了!依莲,你没机会了!

    第六五八章 力助阿哥

    处的篝火熊熊燃烧,阿林哥已被苗家的姑娘小伙们嘻去,在他与圣姑之间隔出了层层人墙。

    安碧如双颊生晕,脉脉低头,咪猜们围住她,载歌载舞,气氛火辣热烈。

    “阿哥,阿哥——”依莲看的痴痴,喃喃自语着,泪珠成串往下流淌。映月坞的咪猜们齐齐叹了口气,无声的转过头去,不忍再看她的模样。

    “阿姐,求你件事,请你一定要帮帮我!”依莲蓦然出声,将紫桐的手抓的紧紧。

    望着小阿妹眼中晶莹的泪珠,紫桐急忙点头:“你说,阿姐一定给你办到!”

    依莲从苗袋中寻出一块竹片,急急塞进她手里:“求你快去把这个交给阿哥!”

    那竹片上写满了山歌,紫桐看的大惑不解,依莲急切道:“圣姑要和他对歌,可是刚才那首我没教过,阿哥接不上来的,有了这个,他就不怕了!”

    “依莲,你疯了?!”紫桐跳起来,愤愤不平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这样帮着那个狼心狗肺的人?接不上就接不上,让圣姑看不起他好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阿姐,求你了,帮帮阿哥!”少女抱着她的肩膀,哽咽着拼命摇头:“我只想看着他一辈子快活,别的,什么都不要!”

    “傻丫头,”紫桐听得鼻子一酸,无奈轻叹:“我们苗家女,遇上这狠心的华家郎。要被他这样折磨。生成就是上辈子欠了他地!”

    天色一暗,篝火点燃,相亲会正式开始。千百苗家少女身着银装,伴着芦笙木鼓。踏脚飞舞。青春地娇躯美丽动人,亮的飞歌响起在山间树前。欢笑一片。

    山坡、草丛、林边,到处都能看见成双成对的身影,动听的歌声在五莲峰上激荡飞扬。

    “唉,你们干什么——”林晚荣还没弄清情形。就被一群美丽地苗家女孩蜂拥而上。笑着推到了一旁。他手舞足蹈。急得乱嚷嚷。

    “还能干什么?”姑娘们嬉笑道:“当然是请阿林哥接受考验了!要是你接不上圣姑地山歌。那就认输投降。明年再来吧!”

    唱山歌?林晚荣脸色一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跟依莲学的本来就没几首。现在已经忘地差不多了。要怎么接的上?如果是唱个十八摸的话。倒还勉勉强强。他踌躇着摇头。却见远处的安姐姐对他眨眨眼。微微轻笑。

    苗家地咪猜们见他二人隔得远远。却仍是脉脉对望,显是情真意切,顿时欢笑四起:“圣姑,快唱啊。让我们看看阿林哥地本事!他要没本事。可不能娶我们圣姑!”

    山歌定情是苗家人最喜欢地相亲方式。安碧如本事再大。却也绕不过这道坎。她红晕满面。脉脉看他一眼。柔唇微启,娇声唱来:

    “

    阿哥有家我无家,

    孤身云雀走天涯!

    阿哥有伴我没有,

    落单画眉闹喳喳

    ——

    “

    苗家人本就能歌善舞。安碧如身为苗乡独一无二地圣姑。更是此中翘楚。这一曲清脆亮。如黄莺出谷,余音绕梁,在山间久久回荡,缠绵不息。

    林晚荣听得心都酥了。没想到师傅姐姐竟是苗寨最优美地百灵,连依莲都被她比下去了。看来仙儿唱地小曲。确实是安姐姐一手调教出来地。

    圣姑地情歌唱出口,所有地苗家人都鼓掌欢笑。气氛热烈之极。

    “阿林哥。该你了!”簇拥在安碧如身边地苗家少女们咯咯娇笑着。大声呼喊他地名字。

    唱。我唱什么?望见所有人那急切期盼地目光,林晚荣额头汗珠滚滚。背心瞬间湿透了。打马、上刀山。他连眉头都没皱过,唯独唱情歌。实在是要了他地老命。会的山歌就那么几首。安姐姐唱的这个。依莲根本就没教过他。

    “唱啊。快唱啊!”见他久久不出声,周遭哄笑四起。任谁也没有想到。集力量、勇气、智慧于一身的阿林哥,竟然不会唱山歌。这原本应是苗家人最拿手地!这未免太戏剧性了些!

    “打死你这个狼心狗肺地人!”林晚荣正犹豫着,忽闻一声愤怒娇叱,一块竹片带着呼呼风声,直直向他胸前砸来,映月坞地紫桐横眉冷脸地瞥了他一眼,转身飞快地跑了。

    林晚荣愣了愣,手忙脚乱地接住那竹简,微扫了眼,顿时脸现惊喜。

    是依莲做的山歌竹片!他急忙抬头了望,人海茫茫,哪里能寻到小阿妹的行踪。

    见他久不吱声,周围响起连天的呼哨,小伙子们大笑道:“阿林哥,你还是快投降,等明年再来吧!”

    “谁说我要投降!”林晚荣嘿嘿直笑,握住了竹简,心里一横,放开嗓门大声道:

    “

    太阳出来红彤彤,

    月亮出来雾蒙蒙;

    太阳月亮我不爱,

    只等阿妹落怀中。

    ——

    “

    “好!”这一下真是惊了,阿林哥原来是深藏不露啊,姑娘们欢笑四起,掌声雷动,周围原本还对圣姑心存希望地小伙们,顿时泄了气!

    这个小弟弟,也不知从哪里学来地!安碧如嘻嘻一笑,拉住身边地几个少女在那篝火旁曼妙轻舞,火光中回过头来,妩媚望着他,脸上映着一片鲜艳地红色,美妙的歌声回荡在耳边:“太阳出来照白岩,情妹起来晒花鞋。花鞋晾在石板上,刚刚晒起郎就来!”

    安碧如是苗家女,山歌当然张口就来,只可怜小弟弟却是个正宗华家郎,最擅长小调十八摸,这情歌却是挤一首就没一首。

    眼望着师傅姐姐美目晕红、巧笑嫣然的模样。他真是又喜又愁。这一首山歌怎么能接地上

    “阿林哥,快啊!”苗寨的咪多咪猜们,围在圣姑身边,笑着催促道。

    我不想快吗?可是我不会啊!阿林哥急得满脑门都是汗珠,正团团打转间,忽觉微风轻拂,一块竹片狠狠扔到他身上。人群中的紫桐愤愤白了他一眼。

    依莲。又是依莲!他心里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急急捡起绣简,看也没看,照着唱道:“几个妹妹坐排排,哪个抬头哪个乖。哪个抬头乖哪个,好耍不过钥匙开——”

    方一唱完,便觉不对劲,猛一拍腿。脸色立变:“糟了,摆乌龙了!”

    人群中爆起一阵哗然大笑,阿林哥还真是有胆,面对圣姑,他什么都敢唱。这山歌对是对上了,却是个花心小阿哥的自白书。

    “阿姐,我给他的不是这个!”人群中的依莲见他受窘,急得直跺脚。

    紫桐嘻嘻一笑:“是吗?哦。那可能是我拿错了。不过。这首山歌唱的真好,是我听过阿林哥唱地最好地,可能因为是他内心最真实地写照吧!”

    不用说也知道是阿姐做的手脚了。她是故意要整阿林哥啊,依莲苦笑摇头。

    篝火熊熊燃烧,姑娘们拉着圣姑围成一团,嬉笑着蛊惑道:“圣姑,阿林哥怎么能这样,他是在欺负你呢!”

    反了天了?还没进我苗寨的门,就敢挑三拣四、寻五找六?安姐姐咬着牙咯咯娇笑,神色妩媚的望住小弟弟,眼神直打飘。林晚荣看的背心阵阵发凉:完了完了,师傅姐姐要对我发飙了!

    “唉——

    阿哥是妹好知音,

    鞋匠锥子要当针(真),

    只学菜红到底,

    莫做花椒黑了心

    ——“

    圣姑动听的歌声随风飘来,这是在严正警告阿林哥,让他不要花心呢。苗家人都能歌善舞,哪能听不明白其中意思,顿时笑声四起,饶有兴致的看着阿林哥如何应对。

    我苦啊,上了紫桐那丫头地当!望着师傅姐姐似笑非笑的眼神,林晚荣乖乖的缩回了头,心中叫苦不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了丑,这可怎么办?安姐姐可不是省油的灯!

    正自苦恼着,又有轻风袭来,一块竹简轻轻的落在他脚下。

    紫桐这丫头,还敢来耍我?他嘿了声,捡起竹简正要扔回去,目光往上面扫了眼,忽然咦了声。这次他可看清了,心中顿时欣喜,捧住竹简向着安碧如大力挥手,放开嗓门唱道:

    “——

    有情阿妹你放心,

    莫从门缝来看人,

    哥是后院芭蕉树,

    年年换叶不换心。

    ——

    “

    “哗——”欢笑如潮,掌声雷动,阿林哥与圣姑这山歌对的精彩之极,一嗔一劝,诙谐幽默,便把那小小的意外消弭于无形。

    眼见安姐姐脸上绽开笑颜,林晚荣如释重负地长松了口气:谢谢你,依莲!

    人群中一双亮晶晶地眼睛,脉脉打量着他,流着泪微笑。

    阿林哥连着对上了三首山歌,也确实不错了,苗家少女嗯嘻嘻笑着围在安碧如身边:“圣姑,你中意那个阿林哥吗?”

    圣姑虽一向妩媚大方,被众多的族人围住问那终身大事,却也忍不住的娇羞满面,不知该答是还是否。

    “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姑娘们笑着向林晚荣招手:“阿林哥,你中意我们圣姑吗?”

    阿林哥听得神清气爽,眉毛都飞起来了,跳起脚大叫着挥手:“中意,我都中意好几百年了!”

    “中意好几百年了?”咪猜们咯咯娇笑,将他奋力往前推:“那你还在等什么?!”

    所有地咪多咪猜自发分成两拨,嬉笑着将他二人往中间推去,漫山遍野都是口哨和欢呼。望着被族人簇拥着、满面娇羞、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圣姑,林晚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烟视媚行的狐狸姐姐吗,她怎么变得和我一样的清纯了?

    与安姐姐的距离越来越近,已可望见她那如玉的肌肤、花般的娇颜,林晚荣心花怒放,张开怀抱大力扑了上去:“师傅姐姐——”

    “唉,你可慢一点!”一个苗家少女笑嘻嘻的站在他面前,拦住他胳膊,神秘的眨了眨眼:“阿林哥,你是真的喜欢圣姑吗?”

    “这还用问吗?”阿林哥急切的眨眼:“我喜欢圣姑,比黄金白银还要真!”

    少女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嬉笑着道:“前几次是圣姑心疼你,不忍心为难!这最后一关你可要当心了,这首山歌是我们亲自选出来的,圣姑一点也不知情。你要接不上来的话,嘻嘻,我们就代表圣姑,一脚把你踢回去!”

    不会吧?林晚荣心里抖地一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要为难我?苗寨真比龙潭虎穴还难闯啊!

    这个叫做戏情郎,也是苗寨的传统项目。咪猜们笑着将纸条递到安碧如手里,安姐姐看了一眼,脸颊薰红,良久才敢启口,天籁般的女声在众人耳边轻轻荡漾:

    “

    山上木叶扎成堆,

    可惜妹妹不会吹。

    哪天哥哥教会我,

    只需木叶不用媒

    ——

    “

    难怪一向大方的圣姑也会如此娇羞,这分明就是表白求亲了。按照苗寨的规矩,不管阿林哥同意还是拒绝,都要山歌回应。

    安姐姐的声音无限柔美,仿佛坠入尘世的天籁,林晚荣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最关键的时候,我到哪里去找首山歌来表明我的心迹?难道还要依莲救我?

    第六五九章 揭穿

    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那边的人群中悄悄挤过来一人简往他身前扔去,四周眼尖的咪猜们早已察觉到了秘密,嘻嘻笑着拦住她:“阿妹,你要做什么?”

    “我,我——”依莲脸色嫣红,紧紧握住竹片,羞涩垂下头去。

    那咪猜眨了眨眼:“这可是关键时刻,谁也不准帮他!阿林哥要有真本事,才能娶走我们圣姑,你说是不是?”

    他要没有真本事就好了!依莲默默一叹,心中的酸楚无处诉说。

    最关键的时候,谁也救不了我,只有靠自己了!林晚荣愁眉半晌,猛然嘿的一声,双手荷在嘴边,脸色涨的通红,用尽所有力气,肺腔里发出一股清朗悠长、余韵久远的声音:

    “——

    天上的云彩哎,地上的水;

    要吹木叶哎,嘴对嘴!

    嘴对那个嘴——

    “

    歌声未完,他猛地低下头去,狠狠吻住了圣姑鲜艳的红唇,来了个真正的嘴对嘴。

    “嘤”,安碧如脑中轰的轻响,这个小弟弟,竟敢如此的放肆,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占我便宜!她浑身火热着娇喘,想要推拒他,却怎么都使不出力气,看在外人眼里,分明就是欲拒还迎。

    林晚荣方才所唱,并不是苗家山歌,而是正宗的陕北信天游,是他急中生智借来现用的!信天游豪迈嘹亮,音域宽广。表白浅显动人,富有极强的感染力。最适合在山脉间放声高歌。

    五莲峰上本来寂静一片。信天游地号子却如脆锣鸣响、韵味悠长,那回音就仿佛鸽哨一般,响彻山谷,经久不息。

    苗家人本还沉寂在豪迈的山歌之中。等到圣姑落进他怀里、在他吻下娇喘不息地时候,所有人顿时看直了眼。唱歌算什么,比山歌更惊人地。是阿林哥的勇气与直白,他就这样把苗寨凤凰的心给掳走了。

    “吼。吼——”望着忘情拥在一起的圣姑与阿林哥。苗家人沉默片刻。瞬间就爆发出了无尽地欢呼。

    阿林哥对感情的表达方式,虽然激烈了些,却正对了苗家人真挚纯洁、敢爱敢恨的火热性格。也唯有这个神奇地阿林哥,才能配得上娇艳妩媚的苗寨圣姑。

    “你怎么这么坏?”安碧如气喘吁吁地从他虎口下逃生。火热地篝火映照地她脸颊鲜艳一片。仿佛染上了层蒸腾的雾水,美艳不可方物。

    “没有啊,我很久没这么坏过了!”林晚荣狠狠搂住她柔软的腰肢,凑在她耳边嘿嘿笑道:“姐姐。你刚才那样为难我,是不是故意的?”

    “当然了!”安碧如得意地白他一眼:“我就是要为难你,然后再看着你征服那一道道难关!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地小弟弟,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安姐姐虽是个苗家女,却是个极为骄傲的人,她喜欢看着小弟弟在所有人面前征服她。哪怕自己会输的一败涂地。

    林晚荣点点头,笑道:“姐姐,这样很危险地!万一我要是接不上来。你怎么办?”

    “有你的依莲小阿妹。这些还是问题么?”圣姑妩媚娇笑,在他腰间狠狠捏了下。

    原来一切都没瞒过师傅姐姐的眼睛!说起依莲。林晚荣默默叹了声,抬起头来。只见四周都是欢乐地人群。人山人海中,哪里去寻找依莲娇俏而孤单的背影。

    安姐姐这等可人儿。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轻哼了声,在他额头上狠狠戳了下:“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敢想别地女人?”

    “没有,绝对没有!”得罪狐狸精的下场几乎不敢想像,林晚荣急忙正了脸色。义正严词的否认。

    “是吗?”安姐姐妩媚轻笑,玉手伸出,在他胸前轻轻画了个圈,嘻嘻道:“本来我想告诉你,想着那个小阿妹也不要紧,谁让她是我苗家自己人呢!华家有句老话,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说对不对?!”

    “对——啊,什。什么意思?”林晚荣一个激灵。嘴皮子瞬间就不利索了。和狐狸姐姐说话那可得百倍小心,一不留神落入她地圈套。被她套出了话,那后果可就惨了!

    安碧如抚摸着他脸颊,咯咯娇笑道:“揣着明白装糊涂——小弟弟,我喜欢你这假清纯地样子,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咪多,让我有一种勾引你地罪恶感!真的好刺激哦!”

    “是啊,很刺激,很刺激!”林晚荣抹了头上地冷汗,讪讪笑道。

    看着天底下最聪明地小弟弟服软的样子,安碧如心中柔情顿起,拉住他手,嘻嘻道:“你也不要多想,我随便说说地,本圣姑可不会把你拿去送人!”

    你这样一说,我还能不多想吗?这个狐媚子,分明就是在调戏我啊!林晚荣气得咬牙,却有种被捏住了七寸、无从挣扎的感觉。要论起性格手段,安碧如是当世之中和他最为相近的,对他的了解,只怕比肖小姐还要来的深刻。

    圣姑已找到了心上人,苗寨所有人都欢欣鼓舞,诸位长老也无话可说,这个阿林哥什么都好,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他不是苗家人!

    寒侬阿叔跳上台去,微笑着一挥手:“诸位乡亲——”

    原本热闹地现场顿时寂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身上。

    “苗寨的凤凰已经挑选了她中意的少年郎,按照风俗,圣姑要与阿林哥互赠腰带,就请府台大人和所有的乡亲们为他们见证吧!”

    。||,。呼,姑娘们娇笑着将

    台前推去,小伙子们则簇拥着阿林哥大步走来。

    在数万人兴奋的目光中。林晚荣解开腰间地玉带,交到安碧如手中,郑重道:“圣姑,师傅姐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脸皮之厚早已练到极致,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表白,竟是脸不红气不喘。苗家人见他一上来就直奔主题,顿爆出阵阵笑声。注意的焦点。瞬间转移到了圣姑身上。

    安姐姐再大胆。终也是个女子,脸皮哪能跟他相比。听小弟弟当众表白,她顿时又喜又惊,却不敢点头更不敢摇头。解下腰间那象征着婚约的银色玉带,轻轻递到他手里,圣姑双颊生晕,粉面红如桃花。羞涩道:“这个,给你!”

    难得看见师傅姐姐这娇羞的模样,林晚荣哈哈大笑,正要伸手接过,却听人群中传来一声暴喝:“慢着!”

    叮叮当当柴刀轻响,人群被迅速推开,成百上千的黑苗侍卫从四面八方围上来,气势汹汹拥着中间的独眼大汉闯了过来。

    “闪开。闪开!”行在最前的扎龙耀武扬威的挥舞着手中地柴刀。脸上地横肉不住地抖动,四周的苗家惊惶退却。他身后的扎果头人,左眼缠着厚厚的纱布。血迹涔涔渗出,仅余的一只眼中射出熊熊怒火,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凶狠的盯住台上的阿林哥,直欲生食其肉。

    “扎果,你想干什么?”望见那如狼似虎地黑苗兵,手执明晃晃的柴刀,团团围住了高台,寒侬长老脸色震怒,大声喝斥。

    “我想干什么?”扎果脸上的肌肉阵阵抽搐,眼中射出排山倒海般的仇恨,猛地拔出柴刀,愤怒一指林晚荣鼻尖:“我要杀了这野小子!”

    大头领要杀阿林哥?这是为什么?四周的苗人一片哗然。

    林晚荣摊开双手嘻嘻一笑:“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就是在竞技场上也是公平竞争,我自认并未得罪过扎果头领,不知你为什么要杀我?”

    扎果呆呆望着安碧如,残余的独眼中闪过阵阵痴迷,手中柴刀奋力一挥,疯狂的大声怒吼:“圣姑是我的!谁要接近她,我就杀了谁!”

    原来如此!光明正大无法取胜,就从背后下手!周围地苗家乡亲齐齐呸了声,望着扎果地眼光,满是不屑和鄙夷。

    “扎果哥,”安碧如微微一叹:“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最后叫你一声!听我一声劝,收手吧,还来得及。”

    扎果痴痴的望着她,喃喃道:“只要圣姑愿意嫁给我,不要说收手,哪怕是要了我地命,扎果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叫我师傅姐姐嫁给你?做梦吧!林晚荣气得咬牙切齿。安碧如看的好笑,在他手上偷偷捏了下。

    “扎果哥,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有了中意的人!”圣姑脸泛红晕,紧拉住小弟弟的手,温柔轻笑,风情万种:“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和他在一起,每天拿针扎他屁股!”

    妙啊,林晚荣听得心花怒放,紧盯着安姐姐娇羞的面容,嘻嘻笑道:“姐姐,你如此厚爱,我每天不叫你打上一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见他二人当着自己的面郎情妾意、打情骂俏,恩爱个没完没了,扎果急怒攻心,扯着嗓子大吼道:“阿林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苗人,你是个可耻的华家狗——”

    他这一声叫喊极大,周围的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阿林哥是华家人?这消息就如同惊雷一般,迅速在人群中蔓延,所有的乡亲都半信半疑的盯着林晚荣,轻轻交头接耳。

    既然身份已被揭穿,林晚荣索性也不隐瞒了,他哗啦一声跳上长桌,向着所有人大声道:“不错,我的确是华家人——”

    听他亲口承认,人群中顿时炸了锅,最杰出的咪多竟然是个华家郎?苗家乡亲惊疑的望住他,眼光复杂无比。

    “——我是个华家人,可我同时也是半个苗家人!”他目光真挚,放眼往四周打量:“请诸位看看我身上的衣裳,这是映月坞的布依老爹新婚时的苗装。感谢映月坞的依莲阿妹,是她用巧手,把我打扮成了一个红苗的咪多!我喜欢苗寨,喜欢这里的乡亲。你们淳朴善良、热情好客,待我这个外乡人就像家里的兄弟一样。”

    “依莲,依莲,他说你呢!”紫桐欣喜的推着身边少女的胳膊。

    “嗯。”依莲轻轻擦了擦眼角,羞涩一笑。

    “在苗寨的这些日子里,我每天都过的很快活。这里有我的朋友,依莲、坤山、紫桐、布依老爹,映月坞的每个咪多咪猜,他们待我亲如一家,让我感觉无限的温暖。这里还有我的圣姑、我朝思暮想的安姐姐!我为她而来!打马、上刀山、升花旗、唱情歌,在这花山节上,我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真正的苗家人!我喜欢这里,今夜,将让我终生难忘!”

    他的口才天下无双,这番话情真意切,感染力极强。苗家人望着他的身影,阿林哥连闯四关、折桂花山节的情形历历在目。不管他是华家还是苗家人,他能成为最杰出的咪多,靠的是实实在在的真本事,没有一丝虚假。单就这一点,就让人无限敬佩。

    “不要听他胡说,”眼见周围的乡亲们窃窃私语,眼中流露出对阿林哥深深的好感,扎果急忙大吼:“华家人欺负苗乡,是我们所有人的亲见,他抵赖不了的!”

    第六六零章 怪你太出色

    一声蛊惑极有作用,苗家人的目光顿又沉重起来。犯恶太多,那聂远清更是此中代表,他们自然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了华家人头上。

    “不错,华家的确有些败类鱼肉乡里、为非作歹,可那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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