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军方地面部队的将领们;对于司令部不遗余力追杀那支叛乱小队的命令;已经开始产生疑惑;尤其是在先前那场冲突之后;他们更是生出了极大的抵触心理;总觉得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而做为铁血军人他们最抵触这一点。
胡链中将缓缓挑起了眉头;面sè冷漠地环视室内众人。
他不是杜少卿;没有足够的资格或魅力镇yā住这批在生死场上翻滚数年;狂妄强悍的将领;如果此时此刻不能拿出有足够威力的东西;那么可能将要面临一场非常难堪的围攻;甚至还可能会为先前那场冲突付出些代价;即便他最终靠着上级权威硬压下这些人;威严却再也无法找回。
蕴着怒意的眉毛渐渐舒展开来;胡链面无表情地在桌面轻轻一点;调出数十幅由军事卫星连续拍摄的高清度地面照片。
“叛乱需要理由;一群联邦最优秀军人叛变联邦更需要理由;我理解你们的疑问。”
胡链看着图片上的那支逃亡叛军小队;看着那两具简易的担架;看着人群中面容模糊却足以看清眉眼的某人;说道:“我想你们都应该认得这个人。”
他回头冷漠望着这些强悍骄傲的师长们;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变化;看着他们紧紧抿着嘴唇;心情不自禁地变得愉悦起来;缓声说道:“你们需要理由;这些优秀军人的叛变需要理由;那么在我看来许乐的出现;就是最简单的理由。”
室内的将领们难抑震惊情绪;盯着图片上那张模糊的面孔;他们有的人是联邦精锐师的师长;有的是权重一方的地面部队主官;但他们非常清楚这张面孔的力量。
是的;在很多人包括他们看来;老七组那些优秀军全文字更新人没有任何叛变联邦的理由;但只要许乐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可以随时随地为他去死;更何况是叛变。
作战指挥室内一片沉默;混着烟草与咖啡味道的空气骤然凝固;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
胡链看着众人的反应;转过头盯着角落里被两名宪兵控制住的赫雷;冷冷说道:“赫雷师长;你必须停职接受军法处的审查。
今天我理解所以原谅你的冲动;但如果下一次你再掏出自己的佩qiāng;摆在桌上乱吼乱叫;我直接毙了你。”
赫雷脸sè铁青;被宪兵抓住的两只手臂急剧颤抖;他想要再说些什么;想要再做些什么;然而看着图片上教官那张如同三年前一般没有丝毫变化的脸;他失去了所有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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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基地之前乱(下)
新十七师处于哗变的边缘,新十七师正在准备哗变。
这支有着光辉战史的王牌师,继承了数任师长留下的散漫辣狠作风,惯于护短,擅于外战,长于内斗。在需要遵守军纪的时候,他们是军纪严明的楷模,在生死立见的战场上,他们经常习惯xg忘记军纪这种事情。
如果一味讲求纪律,当年的师长李匹夫不可能带着他们闯下惊天伟业,如果能够被纪律二字轻松束缚住手脚,于澄海三年前也不可能保下七组那么多队员,并且在杜少卿任总司令的三年间,依旧强悍,生猛如昨。
当该师官兵发现自己的战友被莫名其妙安上叛变的罪名,然后被基地和那个该死的联合调查部门追杀,他们不可能保持平静,像小白免一样隐忍等待最后的结果,他们反应很直接。
在基地上空笼罩着的那片阴谋密云之下,十七师各级军官开始暗中展开以防御突袭为主题的兵力调动,深夜的军械库里隐隐可以听到那一百多台沉重军用机甲自检的声音。
如果联邦军方上层无法给出有足够信服力的解释,如果那个混帐联合调查部门不交出追杀n队的凶手,如果不能让新十七师逾万名官兵感到爽,那么接下来基地周边会发生什么事情,是包括胡链中将在内所有人都无法想像的。
赫雷被宪兵押回了新十七师师部,他脸sè铁青看着桌旁的下属们,沉默片刻后说道:“这里是前线,难道你们想让十七师成为历史上第一只在前线造反的部队?”
≈ap;a;nbā小司表情严肃看着他,说道:“我们必须给基地施加足够的压力,不然我无法想像,熊临泉那些家伙还能撑几天。”
林爱皱着眉头望着赫雷,说道:“在指挥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师长你的脸sè这么难看?”
“我已经被正式停职。”
赫雷看着屋内一众高级军官说道:“但我必须警告你们,马上停止所有兵力调动,不然一旦被司令部判断为有哗变企图,谁都担待不起。”
≈ap;a;nbā小司沉默拉动qiāng械膛机,说道:“不是哗变企图,这件事情如果解决不了,就算真的哗变又怎么了!”
他抬起头来,用一种冷漠的眼神望着赫雷说道:“不是我说你,你确实太软了,如果现在当师长的是教官,他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自己的士兵被人像兔子一样宰掉?如果刚才去基地谈判的是他,你以为他会像你一样拔出qiāng放在胡链的桌子上?不,他会直接开qiāng毙了那个老狗ri的!”
赫雷望向门外,目光落在那几名宪兵的身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杂物箱自嘲一笑,声音沙哑说道:“熊临泉他们现在和教官在一起,这就是司令部为什么要追杀他们的原因。”
房间内骤然安静,昨天夜里刚刚赶到的弥塞留脸sè铁青问道:“消息确认?”
赫雷抱起杂物箱,向门外走去,从今天起他就将不再是十七师的师长,而是一个被关禁闭的有罪军官,走到门槛处,他忽然往下脚步,回头严肃望向众人。
“我走之后你们谁都不准轻举妄动,第四师和十三师昨天晚上已经完成了调动,很明显针对的就是我们师,另外我要提醒你们,不管这是不是阴谋是不是清洗,如果真发生哗变,首都星圈的那些大人物们,将理直气壮地把我们搞掉。”
昏暗的房间里,联合调查部门主管贝里主任微笑望着窗边的背影,暗自琢磨着将军此时心中的真实想法。
≈ap;a;nbā样儿,都闹不出新鲜事儿来,而且我想您一定很希望他们能够冲动一些,想要对付军神大人遗留下来的嫡系部队,没有绝对正确的借口,确实是一种苦恼。”
胡链中将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缓声说道:“军神大人的常胜之师如今落在一群冲动蠢货的把持之中,对于联邦而言是一种莫大的羞辱,我不否认很想趁着这个机会完成一次清洗。”
略一停顿之后,他望着贝里主任嘲讽说道:“但你真以为我会愚蠢到不惜引发部队哗变,到时候无论是我还是你,都承担不起这种责任。”
贝里主任没有对将军的嘲讽做出任何反应,脸上的微笑渐敛,用凝重的语气说道:“那艘飞船一直在试图脱离监控,进入大气层,很明显想要接应那支叛军离开。”
“那艘飞船究竟是哪边的?”
“一直没有捕捉到可靠图像,但绝对不可能是帝国的飞船。”贝里主任耸耸肩说道:“估计可能是三年前在刻横行的那艘xg船,也只有那艘怪船才拥有如此恐怖的速度。”
胡链中将表情严肃圭到桌旁,看着电子地图上那道刺眼的红sè弧线,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些人能够突破到这里,很走出乎我的意料,但他们必须死……李封上校和他的机甲部队正从海峡战区回撒,离高地直线距离最近。”
贝里主任听懂了他的意思,蹙着眉头提出反对意见:“没有人会怀疑李封上校的能力,但问题是他和许乐的私人关系值得担忧,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ap;a;nbā白头发说道:“据我所知,李封上校对少卿司令曾经有过承诺,他不会放过许乐。”
贝里主任微微一笑,心想那个承诺既然只在杜少卿和李封之间,那么你能知道一定是得到了李在道主席的指点,他自然不会点破这一点,目光微转片刻后,忽然问道:“关于比基高原连续地震一事,不知道司令员有没有什么看法,根据宪章局监控,地底深处好像……”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两道寒若霜刀的目光逼断,胡链中将冷冷盯着他,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威胁和冷血味道:“该查的事情你就查,不该查的事情你就不要乱问,不要忘记,这里是前线,是个流弹漫天飞舞的地方。”
贝里主任心脏骤然一紧,知道自己碰及了一个绝对不应该碰及的领域,马上紧紧地闭上了嘴,为了不成为死在流弹下的联邦最高阶官员,直到死他都不再提起和地震有关的一切。
……
≈ap;a;nbā星球上也许是七月,天上正在流火。
清晨时分,一颗陨石模样的重物自幽深宇宙而来,狠狠撞进包裹星球的大气层,呼啸撕裂越来越浓密的空气,拖起耀眼的火尾,然后化为一道白sè的烟柱,落在天边。
帝方的监控网络注意到了这颗流火陨石,联邦舰队在七分钟前就已经计算出了这颗陨石的堕落轨迹,然而这颗陨石堕落在比基高原侧方的戈兰高地上,那里远离联邦部队驻区,密布的地震后的电磁余波严重阻碍了空军的行动力。
这片荒芜陆原之上,有两支部队在四十公里可视区域内看到了陨石流火而堕的画面,然后顾不上欣赏这种奇异的天象,各自沉默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深夜离开山谷向戈兰高地进发的孤军,亲眼目睹流火拖出的尾巴,疲惫伤痛已至绝境的他们,仿佛咽下了几大杯兴奋剂,胸腹间一阵火辣,力量重新回到了双腿之中。
自海峡会战区回撒,连续两ri超强度行军的联邦某机甲营,看着远处陨石坠地时激起的烟尘,仿佛听到了激昂的战鼓声,沉重机甲引擎再次轰鸣。
半小时后,双方几乎同时到达陨石堕落的地方。
焦黑的陨石外表已经剥落,露出内部泛着金属sè的飞船构造,舱门已经自动开启,准备迎接一群逃亡者离开。
孤军艰辛翻过一片缓坡,踩过浓密的灌木丛,看到这一幕时,心中却没有任何逃出生天的侥幸感,更没有什么狂喜。
因为他们看到十七台纯黑sè的联邦军用机甲,在一台样式简朴却肃杀十足的机甲率领下,已经翻越对面那座山,出现在陨石飞船的另一边。
十八台联邦机甲,构成一个半弧形的包围圈,圆心所指正是那颗流火堕落处,而孤军这边只有七八个人,十几条qiāng,两张临时担架,外加一台破烂的凑合机甲,双方的实力差距太过悬殊,悬殊到根本没有任何战斗的必要。
灌木丛边缘,破烂的巨型机甲摇晃着夸张却无用的工程机械臂,好像在和那些联邦军用机甲打招呼,又像是要投降。
熊临泉警惕地端着手中的重qiāng,望着数百米外那些气势逼人的军用机甲,然后默默看了一眼己方唯一的破烂机甲背影,轻轻举起手臂,指挥队员们抬着担架向灌木丛后方撒去。
在紧接着将要发生的机甲战中,他们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昨天夜里许乐曾经对他们承诺过,他会处理这种情况。
当熊临泉等人向灌木后撒退时,十七台黑sè机甲腰后的引擎骤然轰鸣,准备动了,然而就在这时,那台破烂的组装机甲猛地zá下那根粗壮的工程机械臂!
人有名字,树有影子。正如同孤军队员和那几名帝国人听到李疯子的名字便陷入绝望,这些联邦机甲此时的情绪也异常紧张,随着那台破烂机甲的动作,下意识里停下了脚步,做出了自己最完美最极端的防御姿态。
他们面对的虽然是一台破烂的组装机甲。
但机甲里那个人叫许乐。
第三百二十四章 我是我的眼
出乎所有人或者说合金机甲的意料,那台体积庞大的破烂组装机甲,狠狠挥动夸张工程机械臂向地面【za】去,并没有引发山崩地裂,更没有造成什么海枯石烂的恐怖后果,甚至地上被【za】出来的坑却显得有些可怜,那根看似粗壮的工程机械臂,却随着反震之力扑簌断成了无数截,异常凄凉。
准备迎接最强者的最强一击,结果却看到这种画面,感受不免有些异样,有些荒谬可笑毕竟是用无数废弃零件凑合而成的临时机甲,结构之疏散可怜由此可见。
然而就算是唬人,总算是震慑住那些联邦w机甲的突袭动作,稍一耽搁,熊临泉等人便快速撤回了灌木丛后。
十七台黑色w机甲并不在意那些正在撤离战场的家伙,只是警惕地盯着包围着场中央那台已经断了一臂,模样有如残丐的破烂组装机甲。
他们清楚凭那些残兵的机动能力,根本不可能逃离戈兰高地,他们所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击倒击溃面前这台破烂机甲,抹掉机甲座舱里强大的姓名。
就在这时,破烂组装机甲再次有所动作,座舱门伴着难听的嘎吱异响缓缓开启,晨间的昏暗光线照耀入内,显出许乐普通而格外平静的脸。
两百米外,联邦机甲群中那台颜色更深的黑色机甲,锃的一声弹出右机械臂前端夸张的合金刀,厚实座舱门开启,露出李疯子的脸,依旧清秀的眉眼间蕴着依旧疯狂的暴戾意味。
三年不见,隔着两百米的荒原,许乐和李疯子遥遥相望,看着彼此脸上岁月的怯懦痕迹,长时间里沉默不语,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更久之前的那些画面。
就像是旧月上的卡琪峰,秣园里的胸间刀、牙间血,山野间的【木仓】声,囚室里的共话,一前一后向着碧海狂奔。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两个人是联邦公认的最强者,曾经交过手,却未曾真的决过生死,直到时隔三年再会于血火连绵的战场之上,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
座舱门向下开启,仿佛是战舰尾部阔大的门,通每无尽深幽的宇宙,许乐通过这个截面,看着近处的陨石飞船,看着远处十几台黑色的联邦w机甲,目光最终自然地落在那台机甲中,落在李疯子的脸上。
“单挑?”
许乐问道,他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清清袅袅地穿透晨间的高地,进入所有人的耳朵。
“没门。”
李疯子回答道,他的声音就像以前那般骄傲冷漠,像把暴戾的狂刀般,直接斩碎所有叙旧情的乱絮。
听到这两个像从纤维纸上跳跃出来的字,许乐浓眉末梢微微挑起,静静看着远方的他,说道:“连个公平决战的机会都不给我们留下?”
“我是在执行军务,不是街头斗殴。”
李封沉声回答道:“你也曾经是名联邦军人,应该很明白战场之上谈论公平,说什么决战是很幼稚的想法。”
许乐微微皱眉,沉默【pian】刻后说道:“问题是你自己都不相信你执行的是军务,如果说你要杀我是因为我是帝国人,那大熊他们这些人没有理由被你杀死。”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李封说道。
许乐嘲讽说道:“这种话有意思?三年之后很多人都在嘲笑我变成三流哲学家,三年之后我不想嘲笑你变成杜少卿那种冰雪人妖,你什么时候把上级军令当过一回事?”
“所有人我都必须带回去。”李封眉尖微蹙,说道:“如果他们受了冤屈,我保证他们会受到公平的审判。”
许乐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今天真的孩子,微笑说道:“联邦现在还有公平这种东西?”
李封很厌恶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沉芦冷笑道:“难道你认为只有帝国有才能找到公平?”
“不,帝国也没有公平,帝国是一滩狗屎。”许乐平静望着远方那张熟悉的脸,稍一停顿后继续说道:“但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愿意糊一把叫做联邦的狗屎在你脸上。”
李封望着那台破烂的组装机甲,长时间沉默。
“做为军神的亲孙子,你应该很了解我们十七师的作派,也应该了解七组的作风,当我们受到侮辱和损害的时候,我们不会相信任何外人能够帮我们解决问题,我们只相信自己。
许乐说道:“所以今天你不要指望他们会投降。”
李封紧蹙的眉头缓缓散开,沉默【pian】刻后,望着晨光中那张脸说道:“许乐,我给你尊严打一场,如果你输了你的人就必须放弃抵抗,我不想把这次行动变成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许乐静静望着他,左手慢而稳室地在操作杆,滑动,他这时候没有拟真系统,身下是一台破烂的随时可能崩体的杂合机甲,所谓有尊严的公平一战,其实都是狗屁。
然而谁也不知道在他平静的表情之下,隐藏着一颗正在微笑的花,正如昨夜对熊临泉说的那样,他了解李疯子,所以他能对付李疯子,事态正在按照他的设想进行。
“如果我赢了呢?”他向那边喊道。
最强悍的机甲的是人是李疯子,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军神李匹夫重生,封余横渡星河而来,怀草诗骤然再强一倍,也不可能击败对方。
所以没有人认为许乐会赢,包括自认为足够警惕谨慎的李封自己也不这样认为,但很奇妙的是,基于内心深处的某种隐忧,李疯子沉默【pian】刻后认真回答道:“如果你赢了,我保证灌木丛后面那些人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你必须死。”
“很好,这就是我需要的承诺。”许乐微笑说道:“只是我很不明白,无论输赢你都要我死,为什么?无论做为你的小叔还是姑父,你都没有理由这么恨我。”
整个联邦只有三台u灯机甲,整个联邦只有两个人有能力操控使用涡轮增压技术的wt机甲,那就是许乐和李疯子。
属于许乐的小白花现如今不知藏匿于联邦哪个军械库中蒙灰无光而另一台拥有更深的黑的wt机甲,则在墨花星球上绽放了三年光彩,与怀草诗的桃瘴烈战数次,骁勇异常。
今日戈兰高地晨光之中,黑色u灯机甲宛如战神,右机械臂前端的合金刀缓缓低垂,携着莫名战意指向自己胸腹间,然后传来李封低沉而充满杀意的声音。
“你把小白花取名叫乐秋,伤春不悲秋,实在娘们,我不一样,我这台叫斩喜,你应该很清楚这个名字的意思。”
许乐听出他声音里蕴含的一往无前意趣,眼睛缓缓眯起。
黑色wt处的声音继续传来:“当年在那【pian】山野里,我在杜少卿【木仓】口下救下了你,你当时告诉我你不是帝国灿……结果呢?你就是个帝国人。在倾城监狱里,我守了你几个夜,我问你是不是帝国人,你说你不是,结果你就是个帝国人。”
“此后整整三年时间,我寸步不离守在杜少卿身边,是因为我欠他一条命,一条你的命,我要还这条命,似……只要一天不杀死你,我这条命就没有办法还干净,还透彻。”
“三年前是我让你活了下来,我就有弃任有义务让你死亡。”
李封面无表情看着远方灌木丛边缘的破烂机甲,看着晨光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键毛边缘的视野骤然幻离,仿佛看到那日倾城军事监狱暴动,怀草诗暴出雪中,自己狂追而上,追着这个小眼睛男人的背影不知数十数百里,最终追到那【pian】幽深而碧蓝的海,他的心情渐趋寒冷而暴戾,沉声喝道:
“我当时看着你跳进海里!你当时就应该死了!你为什么不死!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再次眼睁睁看着你这个帝国太子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绝了你的念想,去死吧!”
随着去死吧三个字像三枚炸弹般呼啸而出,狠狠【za】在一【pian】安宁的戈兰高地荒原上,黑色机甲座舱门嗤的一声关闭,伴着剧烈的双引擎呼啸声,涡轮增压特有的嘀鸣声,李封操控的黑色然化身为一枚黑色的炮弹,呼啸而出,震碎周遭的空气,轰向二百米外的破烂机甲!
没有什么漂亮的趋避技击动作,没有什么诱敌的姿式,黑色wt机甲积蓄三年的杀意,随着这道简单而直接的笔直线条无止境的渲泄而出,恐怖威力凝于一点!
那台破烂的组装机甲也动了起来,顺着缓坡向下冲刺,然而临时修复的机甲根本无法进入作战模式,工程机甲的宽幅履带承载着极重的机身,碾压着荒原,看上去就像史前画册中老牛拉破车的画面一般可怜。
笔直的黑色线条狠狠撞到破烂组装机甲庞大半躯上,伴着恐怖的金属撕裂声,沉重构件撞击声,转瞬之间胜负立见。
黑色余记锋利刀芒暴戾劈削之下,破烂组装机甲分崩离析,化作满天凄凉的金属【pian】雨,然后啪啪落地。
没有任何奇迹安生。
也许奇迹将要发生。
第三百二十五章 我是我的眼(中)
奇迹其实从来都不是造物主的恩赐,而是来自于永不凋零的决心以及事先最充分的准备,暂时的失败并不可怕,真正关键点在于你有没有做好失败的准备并且试图利用之。
那台破烂拼装机甲瞬间被轰的七零八碎化为漫天黑雨,没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座舱里的许乐在内,然而旁观者所没有注意到这场凄惨的一面倒战斗中其实暗藏着很多不起眼的小细节,没有注意到他的准备。
比如宽幅履带的脱落显得快了些,比如粗笨装甲的崩溅比t刀锋造成的后果显得更壮观了些,再比如拼装机甲惨被腰斩时,那几蓬隐约可见的火箭喷射装置,让组装机甲上半截倾倒的速度比计算中更快了些。
因为速度上的差异导致画面顿时变得诡异起来,黑色t像个性情暴烈的樵夫劈砍着笨重的石树样拼装机甲,断裂的上半截树却像是有了一双无形的脚,伴着蓬然几声闷响,脱离漫天溅飞的沉重合金构件碎片,呼啸砸向右前方!
右前方有两台正在沉默观战的联邦军用机甲,他们看着那砣重达数十吨的半截工程机甲,像一块天外巨石般呼啸砸来,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等待着撞击的发生。
没有人能够对许乐这招极其诡异的招数做出反应,除了李封,看似暴戾的狂劈实际上一直处于极谨慎冷静的状态中,他知道许乐是一个怎样难缠强大的敌人,知道此人绝对不会就这么愚笨待毙,而会有很多古怪的手段。
比如此时此刻,在火箭喷射弹射器的帮助下,拼装工程机甲把自己的上半截沉重机身,变成原始的投石器,意图脱离黑色t的控制范围,行险而制敌。
既然有了准备,自然毫不慌乱,当那半截工程机甲如灵异画面般横掠而向右前方疾射时,李封操控下的黑色斩喜机甲仿佛身后多了几道高敏度监控系统,唰的一声转过身来,机械臂前端的达林机炮轰然开火!
高密度的弹雨被死死封锁在三十平方厘米的范围内,变成一道极具杀伤力的笔直线条,追微着空中半截工程机甲,迸迸迸迸,绽出无数朵白花!
沉重的半截工程机甲被逾百发大口径机弹狠狠击中,根本无法弹跃两百多米远的距离,如同被天上的雷电劈中,悲惨的重重摔到戈兰高地荒原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坚硬地面上灰砾四溅,笨重的半截机甲徒劳地翻滚,焦黑机身上狼籍一片,电火花在翘起的护板间悲伤的闪耀着。
战斗没有结束,这时候才是刚刚开始。
就在那半截拼装工程机甲顾然堕落地面的同时,座舱门处再次爆出清晰的喷溅声,十二枚微型自弹射火箭桂同时爆破,沉重舱门噗的一声被推向远方。
许乐踩着座舱边缘,双脚猛然发力,借着恐怖的弹射初速闪电般掠出,避开身后密集的弹雨,如暴雷般强突一百余米,然后身形一转,若一张落叶轻轻袅袅落在目标机甲上……
黑色斩喜机甲机械臂前端的达林枪炮骤然哑火,因为像落叶般贴在机甲上的许乐正在不停攀援跳跃,很难被锁定,更麻烦的是,如果李封试图再大密集弹雨杀死他,那么也极有可能同时摧毁他所在的机甲。
迸!
黑色机甲座舱里的联邦机师马上反应过来,明白李封上校停止攻击的真实原因,他瞪着眼睛操作沉重的机械臂向机甲的座舱门砸了下去,即便这个运作极有可能直接导致自己的死亡,但他根本没有任何犹豫。
巨大坚硬的机械臂狠狠地砸在座舱门上,合金门明显的变形挤出一道极刺耳的金属吱鸣声,许乐一蹬41区护甲夹缝,险之又险地避过,身如落叶翻滚,攀援直上高大机甲肩胛,手臂上的工程机械修理臂开始快速的转运,嗡鸣震动。
鸭嘴形修理臂探口,卸下机甲肩肿后方的隐藏护板。
高速旋转钻头,迅速拆开六颗定位螺丝。繁密如麻的数据线裸露在许乐的眼前,他面无表情用手握住然后用力一滑,塑胶片丝丝嘈化,数据线真正的裸露,包括里面那些集芯线条。
随着那些湄湄细流通过集芯线条,进入机甲的控制中枢,只听得喀喇一声悦耳的响动,机甲座舱门开启了。
如一片落叶轻轻悠悠贴上这台黑色机甲,卸护板拆螺丝融线皮再到成功开启座舱门,许乐完成了十七个有效操作,而总共只用去了不到五秒钟的时间。
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当他进行这些操作的时候,身上那台黑色机甲一直在试图不惜同归于尽地攻击他,沉重的机甲在荒原上拼命疯狂的跳跃甚至翻滚,就像是一头雄师(狮)想像(多像字)摆脱身上那只讨厌的老鼠,许乐等于是在一艘无尽翻滚的海船上,不止要站稳脚步还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
做为机甲的设计者,他知道这台机甲所有的细微构造甚至是每一个隐藏设计,而这依然不够,他还必须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机修师,拥有最强悍力量的渔夫,拥有最冷静粗壮神经的破解者,最重要的是,他还必须拥有用人体控制机甲的能力,才能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今天的许乐终于做到了。
座舱门开启,许乐像片叶子般飘了进去。
穿着深色机师服的联邦军人满脸震惊,他不明白为什么中控系统会忽然失去控制,为什么座舱门会在这种时刻开启,把自己袒露在晨光寒风敌人之前。
许乐闪电般捉住他的手腕,扔远那把手枪,然后用三根手指贴住他耳垂下方的动脉,回过头去只见舱门外一片黑暗。
眼睁睁看着他突进座舱,十几台联邦机甲疯了一般围了过来,高速旋转的达林机炮对准了舱门方向,构成一片沉睡森林般的画面,然而却没有人开枪。
在联邦军方的很多传闻中,曾经的许乐上校已经是一个渐被神话的角色,今天亲眼目睹他所做出来的神话般举动,这些联邦军人愤怒之余,更是难抑敬畏,不敢轻举妄动。
黑色机甲群分开一条道路,沉重的斩喜t机甲缓慢地走了过来,直接走到被俘获的机甲面前,相对不足十米才停下脚步,伴着轻微的气流喷溅声和自平衡系统的咯嗒声,座舱门再决开启,露出李封那张没有任何情绪的脸。
二人再次相见,距离已经极近,局面与开始时也已经大不相同,许乐多了一台完好无损的机甲,还有一个人质。
李封左手缓缓离开操作杆,将身上的拟真系统脱下一半,冷漠看着不远处的许乐,用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说道:“做人不能这么无耻,你这是在逼我发飙。”
许乐缓缓把手放到操作杆上,黑色机甲的达林机炮随之而转折,对准了座舱门,弹雨覆盖面积把他和所挟持的联邦军官都包括在内,他的表情异常平静,回答道:“为了活下去更无耻的事情我都能做,关于发飙这种事情,你应该记得很清楚,就算是杜少卿我也不会给他任何发飙的机会。”
听到他的回答,李封忽然笑了起来,清秀的眉毛一阵颤抖,眼眸明亮异常,却有股暴戾无比的气氛开始喷薄而出。
笑意迟迟没有敛去,却格外寒冷,李封冷漠说道:“他是个士兵,我给你公平决战的机会,你就不应该偷袭他,你以为抓着人质,我就会放你离开?”
话音落处,他猛地一堆操作杆,斩喜机甲左机械臂猛地向后探出,准确地穿透机甲群的缝隙,对准数十米外那坨陌石般的飞行船,猛烈开火!
迸迸迸迸爆烈声起,李封在被威胁的情况下,没有做任何让步,甚至没有和许乐多说一句废话,直接简单粗暴地摧毁那艘飞船,断了对方所有退路,活路。
刚才的李封是执行军务的联邦上校,这对候的李封才正式变成了李疯子,以暴戾冷酷强大著称的李疯子,可怕的李疯子。
联邦所有人都怕这种状态下的李疯子,包括现在的锡安副议长和所有的强势人物,因为李疯子一旦疯了,就不会讲任何道理,除了军神李匹夫和钟瘦虎的话,谁都不会听。
军神李匹夫和西林那头猛虎已经变成宇宙里永恒的星辰,许乐似乎陷入了真正危险的境地,然而他依旧不惧依旧冷静,因为他从来没有怕过对方,无论林园卡琪还是倾城,打败军中无敌手的李疯子,没有击败过他。
看着远处那台被暴击成垃圾的飞船,许乐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左手拖住机师的咽喉,向前踏了一步,面对着十几把高速旋转的达林机炮,走到了座舱门的边缘。
他面无表情举起左臂,将机师的身体悬在半空之中,然后盯着李疯子的眼睛,开始发泄自己的愤怒。
第三百二十六章 我是我的眼(下)
“是不是觉得你不讲理,表现的很暴戾,我就会怕你?李疯子你大概忘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比你更不讲理更暴戾,因为此时此刻,我比你更理直气壮!”
“你给了我公平决战的机会?”
许乐眯着眼睛环视四周黑色石像群般的联邦机甲,说道:“把你的我,我一个人干你们全部这算不算公平?你们不要忘了这些机甲都是我设计的,联邦这么对我公平吗?”
环视一圈,像钉子般的目光最终落在李疯子那张冷漠的脸上,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蹙眉质问道:
“如果说我因为是帝国人就没有资格享有公平,那么七组呢?我的部队上前线对是一百三十七个人,你知道三年之后包括这颗星球包括退伍的老家伙总共还剩多少?”
许乐的声音变得有些清淡疲惫,比这异乡的晨风还要无趣,他神经质般嘴唇微翕,低声说道:“还剩三十一个,其他的都死了,就像灌木丛后面那些家伙一样,莫名其妙的死了。”
戈兰高地上陷入短暂的沉默,机甲群外围的灌木丛微微颤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乐盯着李疯子的脸,声音陡然提高,不再压抑已经压抑数日的愤怒,厉声喝斥道:“联邦打的最惨的部队有没有这么高的死亡率?杜少卿往西南战区投的四个师有没有?海峡会战区的部队有没有?如果都没有,那么你来告诉我,这又算什么狗屁公平!”
李疯子眉梢微挑,缓声说道:“老七组死的这些人是在为你承担代价。”
“但他们没有道理承担。”忤乐看着他,嘲讽回答道:“我是不是帝国人和他们没有关系,就如同你父亲是个混帐东西,但我并不认为你是混帐,我也不认为你需要承担代价。”
“叛军?你真相信基地那位将军的话,你相信军方上层的指控?不,我知道你不相信,七组是我和老白一手带出来的,你知道他们是多么了不起的家伙。”
“熊临泉他们战前被临时调进ntr,被派遣到西南战区,被刻意遗忘,被人试图冷死在敌占区,然后他们很强悍的活了下来,并且很漂亮地完成了那些该死的任务,结果呢?”
“结果就是已经快要进入绝境的他们,被联邦军方当成叛军追杀!你刚才说我无耻,那我想问一下这又算是什么?联邦现在究竟怎么了?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个垃圾场?”
“李疯子,我曾经是这个部队的人,但我未曾想过短短三年时间,这支部队就变成了一滩滩的狗屎,你不去查这些阴谋,不去查高原地底究竟发生了什么,结果吭哧吭哧跑到这儿来追杀自己的战友,你又变成了什么狗屎?”
许乐盯着李疯子的脸,以消失多年的刻薄尖酸口吻训斥着对方,嘲讽说道:“你和你爹死之后怎么有脸去见老爷子?”
“够了!”
李疯子耐心听着,眉梢时不时暴躁地抽搐几丝,直到此时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训斥,缓慢而冷漠说道:“我有我的眼睛!我会去看究竟发生过什么,该查的事情我会去查,轮不到你这个帝国太子来教训,但你必须死!”
“你有你的眼睛?”
许乐缓缓松开左手,让脸色发白的机师能够呼吸到一点新鲜空气,望着李疯子眯眼说道:“可问题在于这个世界,联邦里大部分人的眼睛已经瞎了。”
说到此处,不知是想起什么事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停顿片刻后,继续平静说道:“其实我一直没有想好要不要回联邦,什么时候回联邦,因为有个最麻烦的问题始终没办法解决,但现在我才明白,这些都只是借口。”
“那是用来说服自己逃避的借口,因为再麻烦的问题,再难以解决的问题,你总得去才能解决,你总得踏出第一步,如果只是徒劳地躲在角落里冥思苦想,那只是最无趣的空想。”
“我会回联邦,而且很快。”
很平静的声音,很淡然的叙述,然而听到许乐说自己会很快回到联邦,李疯子的眉梢仿佛受到某种刺激,猛然挑了起来,感受到那些平静字眼间蕴藏着的杀意,凛冽至极。
许乐眯起眼嘻嘻做了句,百度间客吧朵朵女王最威武。
因为他一直记得,三年前在那封著名的告别信里,许乐曾经这样说过:“无论是政亾府还是七大家,我要看着你们会把联邦变成什么模样,把自己变成什么模样,不要试图伤害我想保护的人,不然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一块燃烧的陨石从天而降,将你们所有人的宫殿与权座砸个稀烂。”
他想保护的人是沉默行军里的民众,还是沉默死在前线的七组队员,或者说只是他想保护的那些东西?
李疯子的眉梢一旦挑起便再难落下,他静静看着站在座舱门上的小眼睛男人,隐约看到那颗来自东林的石头,自天边堕落,拖着长长的火尾狠狠砸向首都特区,砸向议会山,砸向官邸,砸向那些一直不愿看到流火的大人物头顶。
李疯子从齿缝里缓声逼出几个寒冷压抑的字:“联邦的事情自有联邦人处理,你一个帝国人去联邦做什么?”
“你可以说我贱,我始终还是认为自己是个联邦人,我几十个最亲的兄弟死在这颗混蛋星球上,以前我一直装作自己能不知道,但现在没有办法再继续装下去,那只好回去。”
许乐平静望着他,忽然唇角一翘,露出满口整齐洁白的牙齿,说道:“回去做什么?第一件事情当然是去杀你亲爹。”
忽然间他往昏暗座舱内退了一步,左手依然谨慎警惕地提着那名机师的身体,遮在自己身前,脚跟缓慢踩住某处按钮。
“现在让我们把事情搞的更简单一些,这是私人恩怨,不牵涉其余,关于这些事你有自己的眼睛,那我就是我的眼睛。”
许乐举起右手,用两拇指头对准眼睛,说道:“黑白分明。”
李疯子缓慢地偏了脖颈,以侧画框视野看着半个身体浸在座舱昏暗间的他,沉默片刻后忽然说道:“死人的眼睛也能黑白分明吗?”
“我死后也会把眼珠子挖出来,泡在甲醛水里,看帕布尔和你父亲究竟会怎么死。”
许乐踩下脚边突起的按钮,说道:“而且我哪这么容易死。”
随着许乐的脚踩中那颗按钮,场间异变陡生。
黑色机甲开始剧烈颤抖,噗噗连续闷响声中,十几处精密火箭推射装置全面启动,强大的反作用力带动整个座舱瞬间脱离机身,如同一个浑圆的金属壳,呼啸着喷向斜上方的荒原天空!
几乎同时,数百米外安静沉默太长时间的灌木丛处也传来剧烈的轰鸣声,一艘浑身涂满光学吸附材料的深色飞船,在强劲引擎的推动力下,呼啸斜掠而至!
十余台联邦机甲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眼睁睁看着弹射而出的座舱与那艘不知何时隐藏在灌木丛后的飞船,在空中完成一次无比精确的空中擒获动作。
然后化为一道显眼的线条,撕裂初显湛蓝的清晨苍穹,呼啸高速远离戈兰高地,向大气层外飞去。
也许是七月,天有流火,却并不只是一颗,通过精密计算和材料配合,菲利浦向戈兰高地一次性投放了两艘空地转接飞船,拖着火尾的那艘飞船只是用来吸引联邦注意力的靶子,真正用来接人的飞船则是悄无声息降落在灌木丛后。
当许乐在荒原间与李疯子还有那十七台联邦机甲对峙时,熊临泉等人早已抬着担架,悄悄登船。
为了不让李疯子注意到那边的动静,许乐必须停留在场间,整整三次精确完美的弹射动作,不可思议的机甲操控,让他完成了这个动作,并且最终潇洒地登高而退。
许乐加上老东西,向来等于无敌。
李疯子沉默望着天边远去的飞船,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终究唇角微微抽搐,低声自言自语道:“三次弹射,你果然还是这么厉害,但谁能做到一直黑白分明呢?”
四周的机甲座舱门依次开启,被许乐挟持的机师也被救了回来,在座舱弹射前的最后瞬间,这名机师被扔了出去,短暂昏迷后便醒了,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晨风拂过,十几台黑色机甲望着东方的天空,这些联邦最优秀的军人脸上挂着愤懑不平和不某的神色,他们恼火地咒骂着许乐的无耻狡诈,然后神情复杂地望向斩喜机甲。
做为李疯子直属的核心机甲营成员,他们非常清楚上校拥有怎样的实力,所以此刻的心情有些疑惑茫然,为什么在最后座舱弹射那瞬间,上校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是的,在最后座舱弹射的过程中,以李疯子强悍的机甲操控能力,绝对有时间有机会把座舱拦下或者打下,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最终他还是没有出手。
或许是因为许乐最后那句话的缘故。
“他说要回联邦杀我亲爹。”
李疯子点燃一根香烟,面无表情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做一做,我自己不好意思做,那么总得有人去做。”
第三百二十七章 小李师长(上)
联邦有种说法,唱唇越薄的人性情越冷厉无情,这种说法落在许乐的表面态度上很难成立,探进他内心深处却又隐约成立。
与之相反的,则是李疯子。
拥有薄唇的联邦最年轻上校,如果不是三年间甘心沉默守护杜少卿身旁,或许早就已变成联邦历史上最年轻的将军。
在很多人眼中他性情暴戾冷酷,看着那艘飞船远去还可以冷漠讨论自己的亲生父亲将要被许乐这种人物追杀而不动念,事实上却没有圣少人能够触碰到暴戾身躯里真正的火热。
向基地驶去的军车摇晃不安,烟卷在他薄薄嘴唇间摇晃不安「时不时弹出几缱青烟,在玻璃上涂菜片刻便散无影踪,就像他此时脑海里正在快速闪过的那些念头。
杜少卿被调回首都星图之前,曾经在战地墓场上与他有过一番长谈。在谈话中这位联邦名将最担忧的并不是自己走后墨花星球的战局,而是联邦部队内部的问题。
联邦政坛尤其是首都特区的政治气氛早已黑幕化,臭名昭著的联合调查部门早就想把触角伸入空间通道之外的前线,只是迫于杜少卿的咸势而不敢稍动。
杜少卿忧虑自己走后,无人压制拥有极高权限的联合调查部门,担忧那些秽烂不堪闻的政治倾轧会侵入部队,所以暗中交待李封密切观察注意或者说防备这种异象。
这件看似很困难的嘱托,对于李封来说非常简单,因为他是费城李家的嫡孙,李在道主席的亲生儿子,而众所周知那片黑幕后方坐的男人正是李在道。
李封按照杜少卿的叮嘱一直警惕盯着十七师,哪怕枚派往海峡会战区主持战事后也没有忘记这件事情。
当他硌认新十七师不会上笛线,军方高层和调查部门应该没有做任何手段后,他放松了下来,然后连绵战事之末,有些愕然愤怒地收到新十七师n队叛变的消息。
“这是一场意外,如果当时达文西肯老老实实接受审查,而不是选
择开枪还击,那么就不会有后面所有事情的发生。”
基地深处司令郜昏暗房间里,联邦军方总司令胡链将军看着面前的年轻军官,沉默片刻后继续解释道:“整件事情的过程你应该很清楚了,根据现场勘录和口供,那次枪击事件可能是走火,也可能是达文西等人的冷血谋杀。”
胡钣将军是前线最高长官,拥有最高权威和权限,按道理他没有任何必要向一名上校解释这些事情,但因为对方特殊的身份,以及此时冷静面容下隐藏的暴戾气息,他不得不解释。
李封薄唇微启,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走火和谋杀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但终究是死了人!”胡链将军看着他的眼睛,揉了揉发闷的眉心,沉声说道:“r二号营地里也死了人,然后达文西逃了!”
“逃兵和叛变依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青年军官的声音依旧平静,任凭将军努力想要分辩他的真实意图,始终无法捕捉清楚。
胡钣将军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皱眉盯着他的脸,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老七组那群兵匪的脾气,部队里所有人都很清楚,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白玉兰是怎么把东方的耳朵活生生割掉的?如果让熊临泉他们知道这次枪击事件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他们肯定会乱来!”
“我是司令,我要为前线整个战局考虑,我不可能把精神放在这
种小事情上,我考虑的必须是整个部队的稳定!”
“为了消灭所有不安定因素,为了不让熊临泉他们乱来,所以基
地决定乱来,决定把叛变的罪名安在他们头上?”
李封缓缓蹙眉看着桌后的将军。
胡链将军沉默了很长时间,回答道:“他们跟随帝国太子还有帝国士兵一起行动,甚至对联邦部队发起了三次攻击,司令部有充分证据证明他们已经背叛了联邦。”
李封紧紧抿着薄薄的唇,蹙眉望着他长时间沉默。
胡钣将军望着他语重心长说道:“今天我和你的谈话绝对不会有任何记录,我刚才也没有承认过任何事情,但我必须提醒你一点,现在首都星图那边很乱,总统先生和李主席受到的压力太大,前线不能乱了。
“小封,无论你和李主席之间有任何矛盾,但你终究是费城李家的子孙,你应该更自觉地维护联邦部队的正统性,像那些兵匪在我看来,根本没有资格留在联邦部队,更没有资格留在光荣的十七师里。”
李封缓缓站起身来,将缜间的风纪扣认真最好,望着桌后方的军方大佬沉声说道:“我确实是费城李家的人,但将军你忘记了一
件事情,祖父做为一名联邦军人,他绝对不会把任何一支联邦部队,包括十七师在内看成自己的私兵。”
“如果我那位父亲向你表露过类似的意思,我只能说他直到今天大概也不明白祖父当年为什么会归隐湖畔,我只能说他根本没有!格穿这一身军装。”
深色军装笔挺在身,啪的一声,李封面无表情立正敬礼,如一把持要出鞘的刀,刚正不二。
胡链将军看着他,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说道:“海峡会战打的很好,你早些休息吧,我会为你请功,下次再见时,你肩上应该会多一颗星星。”
“我从来不需要靠椅星来证明自己的战绩,我的机甲机械腿上色广经
漆满了无数颗星。”
李封缓缓放下右手,沉声说道:“既然您坚持联邦部队的正统性,坚持认为十七师是费城李家的部队,容不得星点渣滓,那么酬功也罢,犒劳也好,请您把靳十七师交给我指挥。
“赫雷已经被停职,我马上签署命令。
郐链说道。
李封向办公室门外走去,在门槛处忽然停下脚步,说道:“既然从现在开始,新十七师已经是我的部队,那么希望将军阁下能够尽快将我部驻地周边那三个机械师调走,部队被人堵在巷口里,我的心情不会好。
“我的心情不好…0”我就不会让别人心情好。”
装甲军车碾压烟尘呼啸驶出前进基地,向新十七师驻防区域狂奔而去,李封再次点燃一根烟,让烟卷和自己魁梧强壮的身体同时摇晃不安,徼蹙着的眉间落着风暴。
他坐在副驾驶位上,后座坐着几名军官,这几名军官是当年他大闹议会山砸烂锡安议员办公室后,军神李匹夫专门替怊i挑选的助手或者说监管者,时间一晃过去漫漫数年,这些军官们跟着他战西林入帝国,忠诚与能力无可质疑。
感受着车内异样的压抑气氛,没有任何人说话,其中一名参谋军官一直盯着膝上的工作台光幕,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用力地挥舞了一下手臂,然后快速向前方报告道:“司令郜任命书已经入档,您正式成为新十七师代理师长。”
“埠在十七师周边那三个机械峄呢?”李封面无表情问道。
“调防命令已经下达,根据时间计算,我们抵达时他们已经撤离。”参谋军官回答道。
李封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烟卷扔出窗外,说道:“除了擅长防御作战之外,胡链最出名的手段就是拍我父亲马屁,这么快就把十七师交到我手里,说明传言果然不假,只是我在想再过几个小时,他会不会后悔放权放的太快了些。”
摇晃的军车里,几名参谋军官互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却看到了各自眼眸里的兴奋之意,他们很清楚,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年轻代理师长越平静,越疯癫。
“关于ntr部队所有的调配命令和纪录,马上给我搞一份过来,
这件事情找司令部的老罗。”
“绝密文档,师级权限不够。”“就说是我要的,出了事我替他担着,哪怕是宪章局那边。“是。”“另外……”
李封微微蹙眉,想起许乐离开前的那番话,说道:“查一下比基高原那边的地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相破烂的军车在荒凉的暮色中驶进军营。
远处隐德可见烟尘蒸腾,大概是那三只蝥装机械师调防时的动静,数百台机甲同时启动的画面,虽然不在眼前,也可以想见其壮观。
军靴重重踏在地面上,李疯子走下军车,脸上没有任何感慨神情,只有蕴积到快要无法压抑的暴戾愤怒。
路上他已经拿到了所有的秘密纪录,对所谓叛军指挥和追杀完全明白,所以他不再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不屑德蕺。
“滚!“骚!“滚!
年轻代理师长魁梧身躯一路闯进军营,那些奉命监视十七师的宪兵,被一连串风雷般的怒吼直径喷走。
走进新十七师师部,李疯子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停了赫雷的禁闭,然后召集新十七师所有校级以上军官开临时会议。
“我叫李封,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新十七师代理师长。
第三百二十八章 小李师长(中)
这就是李疯子就任新十七师师长的开场白。
一个外来者宣告对一支联邦王牌师的所有权,显得如此理所当然理直气壮,横蛮无礼。
花小司林爱弥塞留一众新十七师军官沉默互视,然而以他们的骄傲强横,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正如胡链所言所想,在联邦军方所有人看来,十七师天生就应该姓李。
历史传统自军神李匹夫开始,重新组建后的师长于澄海是李匹夫的厨师,曾经有备选师长是李匹夫亲自挑选的许乐,直到今时今ri,费城李家的嫡孙终于浓墨登场。
“十七师的师长不是这么好当的。”
李疯子面无表情看着赫雷,沉声说道:“我祖父可以,于老师长也可以,许乐如果不是帝国人也可以,我也可以,但你不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做不到像我祖父那样开着一台破烂机甲奔袭千里,就把帝国皇帝杀了,你也做不到像于老师长那样,对着我父亲派去审问你们的将军暴跳如雷,像个护崽子的老兔子般红着眼时刻准备咬人,敢当面骂杜少卿是小白脸!”
“你也做不到像许乐那样傻不拉叽地开着一艘三翼舰就敢穿越空间通道去追杀一支帝国舰队!”
“要成为十七师真正一员……”
李疯子环视房内的军官们,目光最终还是落在赫雷的脸上,厉声说道:“要做十七师师长,就要比所有人更狠!”
赫雷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做为前任代理师长,刚刚结束禁闭,便被现任代理师长一通毫不留情面的刻削,而且对方军衔和自己一样年龄却比自己小太多,有谁能够承受?
但这时候正沉着脸训话的家伙是李疯子,十二岁入伍,机甲刀锋所向斩出无数传奇战绩,有足够的资历与底气背景,把房间里这些本来骄傲强势的军官骂成狗屎。
林爱坐在角落里,他安静听着这位代理师长的第一次训话,总觉得对方的字里行间有些不一样的味道,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