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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tr部队查觉我们的用意怎么办?”

    “现在有一名联邦上尉军官临阵逃脱,冷血qiāng杀数名联邦战士,无论从什么角度上看,他都是一个叛徒。”

    听着贝里主任的三个如果,胡链中将厌憎地挑起了眉梢,沉声训斥道:“审查军中不稳定因素是你们联合调查部门的职责,追捕逃兵也是你们的分内之事,这件事情参谋部不会管,用意?什么用意?”

    贝里主任微微张嘴,摊开手想分辩几句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在哪里开始便在哪里结束。”胡链中将站起身来,看着他毫不客气训斥道:“你们惹出来的麻烦要尽快解决,不管你怎么辩解,在所有人眼中,只能是小眼睛部门在针对ntr部队,或者说是针对老七组。”

    “这是不是阴谋吗?事实如何不重要,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部队里有很多人都会认为这是你们联邦调查部门,你们这些在臂上画着个难看血眼睛的家伙整出来的阴谋。”

    胡链中将安抚般拍拍贝里主任已经塌下去的右肩,淡然说道:“既然是阴谋,就不能见光,既然已经开始就必须快些结束,小眼睛特战部队这次来了五百人,去西南战区巡视巡视,也许能找到你们的通缉对象,如果运气好,你们甚至有碰到那支ntr部队。”

    听到这时候,贝里主任再也无法保持冷静,虽然他是最专业的调查人员,所具备的高级权限让他有资格淡看一切,然而眼看着前线最大的一顶黑锅就这样zá了下去,再不试图挣扎一番,那就只有头破血流。

    “司令,我的部门只负责调查,不负责作战!”

    他看着将军面无表情的脸,知道仅凭这些无法说服这位前线最高指挥官,解开让自己快要无法呼吸的领扣,紧张地急促喘息数声后,说道:“而且怎么让ntr部队闭嘴?如果他们已经死在帝国人的qiāng下,那无所谓,万一他们还活着怎么办?”

    “东方玉就在那支ntr部队中,虽然他早已不是铁七师的团长,但部队里谁不知道,他是少卿师长的铁杆?我们怎么向杜少卿交代?”

    他试图用那个名字让对方有所忌幢,然而没有料到,胡链将【君】转身冷冷看着他,说道:“身为联邦前敌总司令,我只需要向李在道主席负责,至于杜少卿将军怎么考虑问题,我不需要管,我也并不在乎。”

    贝里主任沉默了很长时间,眼眸里的幽幽光芒渐渐变成平时般的冷漠,不雾要咬牙,只需要权衡。

    胡链中将,联邦参谋朕席会议主席李在道最忠心的跟随者,基于某种畸形的狂热,他暗中决定对新十七师进行一次清理。

    将军坚持认为只有洗去许乐和那个见鬼七组的臭味,还官兵一片朗朗清秋疏旷气息,才能让这支联邦雄师在最有资格拥有他的人手中回复光荣,迎着战地猎风挥舞,重新成为费城李家不倒的旗帜。

    贝里主任,联邦宪章局高级官员,现任联邦zhèngfu联邦调查部门驻前线最高长官,他忠于帕布尔总统,此次的行动却没有得到zhèngfu的授命,对于该ntr部队的审查,更多程度上是基于某种本能。

    对于秘密机构来说,调查,审查,威吓,刑讯,清洗,就是他们生存所必需要的阳光雨露,是他们生存的基础,如果不做这些事情,他们又有什么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必要?

    此次行动的目标是一个逃犯,一个可能已经被摧毁的营地,一支人数只有七十人并且应该已经全部阵亡的ntr部队,对于他们来说: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胡链中将和贝里主任其实都是很有智慧的人,不然不可能占据如此重要的权力位置,然而当他们试图进入自己不擅长的领域……

    将军不玩沙盘军事推演想要玩政治手段,宪章局官员不玩工作台里的数据序列去盯着宪章网络发呆而想试图像商人那样权衡利弊,那就只能用愚蠢来形容了。

    一件小事将要演变成一件大事,而且此时此刻墨花星球上所有当事者,都无法预料到这件事情最终的深远程度。

    达文西在山林间捂着血腹艰难逃亡,顾惜风在一号营地里借着晨光阅读蛋白肉烹调程序,那支满身是灰的联邦小队钻出地洞,眯眼看着萨热市陌生的阳光,用黑洞洞的qiāng管对准了两名抬担架的帝国俘虏。

    某幢建筑地底,有位虚弱的帝国老人正在安慰哭泣的孙女,僻静小巷的尽头,几条野狗正在贪婪地争抢人类残破的尸体,几个街区外,一个穿着破烂服装的小眼睛男人背着沉重的行囊,沉默而警惕地穿行在千疮百孔的城市之中,找寻着自己的目标。

    人们不知道故事会怎样发展,命运会怎样安排相逢,相逢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选择,而这些选择,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改变。

    ……

    ……

    第三百章 活着(上)

    所有的资源在战争时期都会变成军事资源,墨花星球富含的高强度石墨矿,本来就是战争最急需的资源,于是当战争开始之后,西南矿区理所当然变成了西南战区,成为联邦和帝国拼命争夺的热土,然后在硝烟和dàn药的创伤下逐渐变成废土。

    处于西南战区中腹部的萨热市,是帝国石墨矿区最大的工人聚居地,数千年的开采与人文累积,为这座城市带来令人愉悦的风情,旧式建筑整齐排列在街道两侧,大梧桐树安宁地伸展阔叶,为行走其间的人们带去荫凉与幸福。

    如今这座城市早已变为废墟,顽强的梧桐树不知道比哪边的军队整齐伐倒,倾倒在街道上做为屏障,旧式建筑涂着黑脸,损了门牙,残破不堪,摇摇欲坠哪里还有风情可言。

    整整持续了三年的惨烈战斗,qiāng声仿佛在这座城市间回荡了三年,没有一刻停歇,看似寂静无人的巷尾随时有可能传来巨烈的爆炸声,只剩下几根颓梁的钟楼处,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狙击手,在灰暗的废墟城市里寻找着敌人,时刻准备抠动扳机。

    废墟里隐藏着太多危险,每分钟都有穿着军装的士兵倒下,然后再也无法爬起,偶尔有战士幸运地坚强站起,谁又知道几天后他会再次真正倒下?

    费热市原来的那些居民,战前只来得及撒走极少一部分,更多的平民只能无助恐慌地躲在各自的家中,等着哪天一枚火箭弹将房间里的结婚照片还有自己同时轰成碎片,或是联邦的士兵粗暴地踹开房门。

    仿佛比生命还要漫长的三年时间过去,这座城市的平民能够幸运活下来的人已经极少,他们藏在地窖里从惶恐不安到麻木,从愤怒悲伤到麻木,从热血激动到麻木,麻木地生存着,麻木地等等着死亡。

    然而最近几个月,即便麻木也成为一种奢望,费热市由热土变成废土现在更是变成了焦土,死亡的到来显得更加轻率而随意。

    杜少卿离去前拟定的战略中,将西南战区确定为替海峡会战做掩护的重要攻击目标,四支联邦整编机械师,无视帝国方面在此地布下的层层屏障,以不要命的姿态发起连绵不绝的攻势,密集的导弹撕裂灰蒙蒙的天空,数百架近空战机呼啸着俯冲然而远离或者拖着火尾坠落。

    在这种恐怖的战争环境中,即便想像条野狗那样活下去,也不容易。

    ……

    ……

    谢德卡布丹诺维奇是萨热市一个普通的老钟表匠,他揉着风湿越来越严重的两条腿,看着角落里的破缸,脸上的皱纹变得比苦痛还要更深刻,枯干灰沉的双唇微微翕动,数着地窖里还剩下多少东西。

    储备的干粮只剩下两袋压缩饼干,那还是上个月老钟表匠冒着生命危险,半夜爬出地窖,在街上一个联邦士兵身上摸到的战利品。

    无释放灯油也已经快要没了,悬在地窖半空中那盏灯昏暗的似乎想要哭泣。

    更令人绝望的是,角落里那台他儿子战前花大价钱买的那套微型循环滤水系统,在坚强地撑了三年之后,终于停止了工作。

    “阿兹拉,不要修了,过来爷爷这里,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老钟表匠用充满怜爱的目光,看着正在水台处徒劳忙碌的孙女,感慨说道:“你父亲死后,谁会还摆弄这种高级东西呢?”

    阿兹拉今年十六岁,长着一头漂亮的深栗sè卷发,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眼窝有些深陷,却愈发显得美丽动人,她回过头望着老钟表匠说道:“爷爷,那我们该怎么办?”

    “老汤姆家那边的地窖已经三个月没有传来敲击声。”老钟表匠叹息了一声,挠着稀疏的头发说道:“估计他们已经不在了,呆会儿夜里,我从水道里摸过去,弄看他家的水缸还有没有剩下点。”

    少女阿兹拉皱着眉尖,细声抗议道:“爷爷!那太危险,你的腿不方便,要去也是我去。”

    “怎么能让一个小丫头夺走老男人的工作。”老钟表匠呵呵笑了声,从身后的黑柜里取出猎qiāng,极为艰难地站了起来。

    “爷爷,我已经十六岁了。”少女阿兹拉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老钟表匠微微一怔,眉头深深地锁住,带着难以压抑的悲伤说道:“是啊,我的漂亮的阿兹拉,你已经和我这个老头子在这不见天ri的地方呆了整整三年。”

    要在这座废墟城市里活下去,除了运气之外只需要坚强坚强还是坚强,所以老钟表匠不允许自己过长时间沉浸在悲伤这种有害情绪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猎qiāng,确认保养的极好,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兹拉,我对你说过很多次,每次离开地窖都是战斗。”

    老人怜爱看着自己的孙女,轻轻抚摩她有些打结的深再sè卷发,说道:“这座城市有人投降了敌人,有人在战斗,有人在等待,我老了但有时候也还是可以和那些侵略者做战,但你是个姑娘,你应该等待。”

    少女阿兹拉蹲在老钟表匠膝前,用肯定的语气说道:“除了等待什么都不能做?如果我有qiāng,我也可以杀死几个联邦人。”

    “活到你爷爷我这个岁数,你就能明白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是小事,包括战争在内,幸福的人们永远只需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阿兹拉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眼瞳像宝石般美丽。

    老钟表匠用讲述真理的语气说道:“活着,只要活着。”

    就在这个时候,地窖角落里破铁皮处,忽然传来几声沉闷的骤响,老钟表匠表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那块破铁皮上方是生铁铸成的通风管,可以清晰的听到地面传来的声音。

    闷响还在持续,老钟表匠皱着眉头听了会儿,确认是qiāng声,压低声音问道:“门关了吗?”

    “没有。”阿兹拉回答道。

    老钟表匠顾不上训斥少女,示意她去把地窖入口处的铁门锁上,虽然入口处做了伪装,但也有被地面那些军人发现的可能。

    三年时间内,爷孙俩无数次听到地面的qiāng声,遇见过这种情况,所以少女阿兹拉并不紧张,她拎着满是污迹的裙摆,像小鹿般向门口跳去。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老钟表匠微微张嘴,脸上出现绝望的神情,下意识里低头推开弹匣,然后去摸身旁冰冷的子弹。

    少女阿兹拉惊恐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尖叫,向门口奔跑,然而她刚刚跑到,还没有来得及伸出手,那扇沉重的铁门被人狠狠地踹开。

    铁门重重地击卉在少女娇柔的身躯上,把她震到两米之外的地再,就这样昏了过去。

    看着冲进门来的两名联邦军人,老钟表匠愤怒绝望地嚎叫了一声,想要端起qiāng为保卫自己最后的家园拼一把命。

    然而钟表匠真的老了,整整三年的煎熬,让那双以前可以修理最精细表芯的手,变得颤抖不稳,半天都没能把子弹压入qiāng膛,而他曾经最自豪的敏锐目光,也早已变得浑浊一片,只能模糊地看到敌人的身影。

    冲进地窖的联邦军人毫不犹豫地向老人抠动了扳机,子弹击中他的胸腹,在肋下留下三个恐怖的弹洞,鲜血不停油油向外流着。

    老钟表匠的身体从椅中摔落,没有马上停止呼吸,他喘息着望着联邦人,用最后的力气,最卑微绝望的语气恳求道:“请放过我的孙女。”

    冲进地窖的是名联邦上尉还有他的勤务兵,在先前惨烈的战斗中,上尉所属的部队被一个帝国机甲营直接碾成了血泥,他见机极快脱离了战区,闯进街后的这幢民宅,没有想到幸运地发现了一个地窖。

    身上军装破烂不堪联邦上尉看上去极为狼狈,此时他的情绪也异常暴躁,看着地下那个像瘦狗样的帝国老头儿,低吼道:“他说什么?”

    “不知道。”勤务兵老实回答道。

    上尉向地面呸了口唾沫,毫不犹豫再次抠动扳机。

    子弹第二次洞穿那具干瘪的身体,没有带出太多鲜血,焦接带来死亡。

    帝国墨花星球费热市,一名叫谢德卡布丹诺维奇的普通老钟表匠,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在这间阴暗的地窖中。

    少女阿兹拉醒了过来,她脸sè苍白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老人,像宝石般的眼瞳骤然失去了所有光彩,就像块石头般无知无觉,她以膝着地,爬到老人的身边,伸出孱弱的颤抖的细臂,轻轻抱住。

    联邦上尉皱眉看着她,伸手抓住少女的卷发,粗暴地将她拉了起来,然后看到那张苍白的悲伤的却依然足够鲜嫩的脸。

    少女盯着他的脸,眼眸里的石头开始燃烧,她倔犟地仰着头,然后准备呼喊,她相信地面上一定有帝国自己的部队。

    上尉去捂她的唇,阿兹拉狠狠咬了他一口,上尉闷哼一声,看着流血的手掌,反手狠狠将少女击倒在地,狠的像条受伤的野狗。

    沉默片刻后,上尉的表情渐渐变得狠戾而诡异,他盯着半伏在脚下哭泣的少女,伸手刷的一声撼掉少女身上那件单薄的裙,用流血的手死死捂住她的脸,压了上去,蹬掉裤子后开始急促的喘息。

    就像一条狗。

    ……

    ……

    (注:按我的习惯,整数章我都是留给重要章,这章里用了些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的台词,

    写的很投入,我现在的困惑是,如果这样投入的写下去,间客结束的会比我想像的要晚很多。

    不过这也许是好事,这个态度是好的。第三章争取五点左右搞出来。)

    第三百零一章 活着(中)

    阿兹拉被强奸了,阿兹拉的爷爷死了,阿兹拉哭了,阿兹拉的眼泪哭干了,阿兹拉还活着,阿兹拉已经没有了生命,她呆呆傻傻坐在肮脏的地上,同样肮脏的裙摆盖着孱细的双腿和少女的血。

    联邦上尉在帝国少女的身上发泄完了,忽然觉得有些恶心,先前让他在死亡边缘无比坚硬的细腻少女肌肤和深栗sè的漂亮卷发,这时候却让他有些厌憎。

    刚射完精的男人都是阉人却往往自认为是圣人,上尉从那种癫狂情绪中醒来,想到自己居然强奸了一个低贱的帝国女人,有些烦躁。

    他粗暴的一脚踢开膝坐在地板上的少女,骂咧咧走到角落里的水台,倾倒水壶,用里面残余的最后一点清水,草草清理胯下的粘液血水。

    那些清水是老钟表匠和他孙女活下去的最后希望,是少女阿兹拉父亲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遗存,如果放在平时,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这些水,然而现在老钟表匠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她也失去了活下去的意愿,她只是木然地看着那个联邦军人,看着他用最宝贵的水去冲洗那些最肮脏的以及最宝贵的。

    “头儿,这丫头长的还挺漂亮,比那些像野兽样儿的帝国女人毛要少很多,是不是因为年纪小的关系?”

    勤务兵拄着qiāng靠门站立,用讨好的语气向上尉军官说道。

    上尉回头看了他一眼,看到勤务兵眼中的血丝,还有那些升腾起来难以消除的饥渴,不由嘲讽的笑了笑,挥手表示同意。

    满脸络腮胡的勤务兵发出一声沙哑的欢嚎,把少女拖到地窖角落里,扒下自己的军装,露出那身比帝国人还要长密的汗毛,粗暴掀起少女的裙摆,狠狠地压了上去。

    就在这时,地窖铁门处传来一声闷响,烟尘飞舞,被锁好的两扇铁门竟然被人从外面生生震开,满屋尘埃遮挡昏暗的油灯,隐约间一个身材魁梧的身影就这样闯了进来!

    在那个魁梧身影后方,又有四五个男人闪电般钻进地窖,动作显得格外简洁有力,他们端起手中冰冷的制式qiāng械,对准了正在系腰带的联邦上尉,还有角落里光着屁股正准备耸动的勤务兵,压低声音吼叫道:

    “缴qiāng不杀!”

    “放平你手中悔qiāng!”

    联邦上尉双手在裤腰带上,他的勤务兵的双手在少女的腰间,没有握qiāng,自然无法放下qiāng,也就没办法缴qiāng然后不被杀。

    看着冲进门来的这些杀气腾腾的男人,联邦上尉陷入绝望的情绪,目光注意到冲锋qiāng距离自己至少还有两步远的距离,根本无法反抗。

    片刻后联邦上尉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注意到冲进地窖的这些男人虽然说的是帝国话,但显得非常生涩,很像战前接受过临时培训的自己。

    因为某种光明的可能,上尉兴奋地急促呼吸起来,颤声说道:“不要开qiāng!我们是联邦人!”

    尘埃渐渐落地,豆般的油灯洒出光芒,那个高大身影从阴影间走了出来,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约一米九高的魁梧身躯上套了着破烂的防弹背心,袒露出强悍的肌肉,明显是被战地刀削剪的头发极短却又参差不齐,感觉就像是无数根针胡乱堆在那处。

    “新十七师,ntr,熊临泉,你是谁?”

    魁梧汉子看着联邦上尉问道,然后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上尉双腿间悬着的那坨难看物事上,眼睛微眯,直眉微皱,面sè微寒。

    ……

    ……

    在联邦军方的指挥系统上,熊临泉是一个已经失踪近两个月的人。

    新十七师ntr部队进入西南战区,执行那个该死的任务后,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联邦四个整编机械师便开始了那场恐怖的血战。

    对萨热市的连番密集轰炸,不分敌我的覆盖式毁灭打击,让提前进入这片战区的ntr部队陷入一种极为危险的局面中。

    强度可怕的战地电子屏蔽战,全频道阻塞,惨烈战争倾吐出的乌云遮蔽了城市四周的天空,大气层外数量廖廖的信号中继站进入半盲状态,联邦宪章网络根本无法捕捉到ntr部队成员颈后的基准芯片。

    更麻烦的是,或者说运气更糟糕的是,ntr部队虽然拿到了基地发过来的电子屏蔽假溢码,然而部队两台微型滤波电台因为被碎石zá出这类莫名其妙的原因全部毁坏,于是他们便成为了一支深入敌后,没有支援的孤军,甚至那四个整编机械师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北郊集结了密度最高的帝国部队,ntr部队艰难完成秘密任务的同时,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帝国主力部队的注意,一路逃亡一路做战,部队伤亡惨重,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被迫潜入费热市。

    遍地废墟里不知隐藏着多少狙击手,当时还被帝国方面控制的城市,每天都要接受联邦密集空袭的沐浴,对于无人知晓的他们来说,这里就是一座冰冷的坟场。

    为了在这种极端情况下生存下去,ntr部队召开了临时战地会议,决定分成两个部分就地潜伏,等待联邦主力部队完成战略意图后,再伺机而动。

    熊临泉和几名七组老队员毫不犹豫挑选了更艰难的一片区域,本来应该指挥另一支分队的东方玉,在一次遭遇战中受了重伤,也被熊临泉默不作声地拣了过去。

    熊临泉的小队有十四个人,包括六名轻伤员和躺在担架上的东方玉,还有进入潜伏前最后一次任务时捕获的两个帝国俘虏。

    两名帝国俘虏负责抬担架以及照顾重伤后的东方玉。

    这支成员复杂的混编队伍,选择萨热市钟楼后方的一间仓库做为潜伏地点,然而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场战役进行如此绵长而血腥,他们被迫在那间仓库里藏了四十几天时间,好在这时候幸运归位,无论是街上的帝国机甲营还是联邦不长眼睛的导弹,都没有发现他们。

    就在一个小时前,通过哨位长时间的规律观察,熊临泉确认联邦军方结束了无差别覆盖轰炸,决定队伍开始转移。

    然而队伍刚刚借着暮sè穿过两个街区,还没有来得及感慨夕阳有些陌生,活着真他的好,便险些被支援前线的某帝国机甲营发现。

    这支早就在战场上证明过自己的队伍,用最快的速度,最小的动静悄悄避开那八台恐怖的狼牙机甲,闯进一间民宅,准备在此地暂时躲避一段时间,一位队员却发现后方有个粗糙的地窖入口。

    接下来,熊临泉冲了进去,看到了那幕杀人强奸的画面。

    “我是基地快速反应旅的陈琪上尉。”上尉军官狼狈不堪提好裤子,深吸一口气,望着熊临泉说道:“请报出你的军阶。”

    熊临泉面无表情看着他,空着的左手拉开防弹背心一角,露出缝在里面的肩章。

    上尉陈琪面sè剧变,马上啪的一声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中校您好。”

    熊临泉默默看养他,忽然问道:“强奸的滋味怎么样?”

    房间里其余的人保持着沉默,看着那名上尉和他的勤务兵,除了蹲在墙角的那两个帝国俘虏之外,没有谁流露出鄙视厌恶的情绪,不是因为他们能够接受这种事情,而是作为承担联邦军方最险恶任务的ntr部队,他们是世界上见过生死丑恶屠杀肆虐最多的一群人,有些麻木。

    熊临泉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那个帝国女人,眼睛眯了起来,有些意外于她没有哭。

    然后他注意到她很年轻,长的很漂亮,卑一头柔软的深栗sè长发,发梢下光滑细腻的瘦削肩头,有着几道深深的血痕,他微微一怔后,略带嘲讽想起,在联邦的宣传中,帝国人都是野兽,身上都长着毛。

    宣传和事实总是有太步差别。

    熊临泉一直没有放下qiāng,黑洞洞的qiāng管笔直瞄准着陈琪上尉的眉心,无论他是在提裤子还是敬礼,不曾颤拦偏离一丝。

    陈琪上尉感受到某种莫名的恐惧,用沙哑的声音颤抖说道:“熊中校,你想做什么?难道你想为这个帝国女人杀了我?”

    熊临泉的qiāng管依旧没有放下。

    上尉的脸sè骤然灰白,惨淡抗议叫道:“我一个连都死在帝国人的手里,我强奸个帝国娘们又怎么样?”

    熊临泉默默低头,同时放下手中的单管重qiāng,说道:“如果你能活着回基地,自己去军法处报道,我知道你的番号姓名,如果不去,你能想到后果。”

    蹲在墙边的两名帝国俘虏,身上全部是灰土,依然遮掩不住其中一人清亮的眸子,看着这一幕,这名俘虏低声嘲讽咕哝了几句。

    熊临泉听懂了这名帝国俘虏说的什么,房间里有别的队员也听懂了,大意是在嘲笑联邦人虚伪,既然不敢杀那个上尉,又不带他走,那么稽后那位帝国少女将要面临更可怕的凌辱。

    地窖里的光线很昏暗,气氛也很昏暗,沉沉地令人提不起太多力气,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中,有名队员忽然说道:“如果头儿还在,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听到头儿这两个字,熊临泉回头愤怒地吼车道:“闭嘴!”

    所有人都因为这声怒喝而再次沉默,地窖里只有一个人敢说话,前铁七师一团团长东方玉,躺在担架上用虚弱的声音嘲笑道:“你们那个头儿是帝国人,当然会替帝国人撑腰,这还用问?”

    先前那名开口说话的帝国俘虏明显听得懂联邦语,眼睛里闪过震惊的神sè,怎样也无法明白,为什么这些联邦人的头儿会是个帝国人。

    熊临泉在qiāng管上套了消音器,然后再次抬起手臂,瞄准地窖角落。

    他面无表情看着面无表情的帝国少女,看到她眼眸里充满了倔犟无声的仇恨。

    “不要!”那名帝国俘虏喊道。

    砰!砰!

    两声闷响。

    熊临泉连续抠动扳机!

    陈琪上尉和他的勤务兵眉心骤然多了两个血洞,就这样倒了下去。

    熊临泉看着死去的上尉说道:“全连战死,最高长官还活着,那你就是逃兵。”

    这句话仿佛是在解释给队员听,又仿佛是在解释给自己听,还可能是解释给角落里那个吃惊的帝国少女听,为什么他会开qiāng。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三百零二章 活着(下)

    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三百零二章活着(下)

    乘坐帝国运输机抵达西南战区外围,搭便车靠近炮火连绵的城镇,借着夜色潜入废墟,许乐终于抵达情报中保罗被俘的地点,观察了十几分钟,他迅速离开,潜入更深的夜色。

    因为西南战区轰炸密度太高,电子战强度太过恐怖,也因为头顶那些像铅块般的重云太厚的关系,当许乐在山丘上第一眼看到费热市残破景象时,便失去了和菲利浦之间的联系,黑色飞船沉默停留在墨花星大气层外某处陨石带里,再也无法给他提供更多帮助。

    这些天他一直在灰沉重云苍穹下,导弹飞舞的城镇中,寂无人烟的山坡上游移寻找,没有伙伴没有旅伴,更没有什么战友,只是孤单地行走,好在他早已习惯一个人行走,一个人战斗。

    擅长一个人战斗不代表能够一个人战胜所有敌人,许乐很清楚在壮阔惨烈的战场上,个人的力量非常微不足道,交战双方无论谁来一个榴弹齐射,就可以把自己炸成肉泥。

    所以他小心翼翼躲藏自己的身影,逐步脱离最危险的街区,回到城郊的青葱丘陵之中,只有在最深的深夜才会像个幽灵般重新回到城市。

    在夜里,他走过破烂的钟楼,跳过粗大的梧桐残树,抹去窗户上沉重的灰,窥视库房里杂乱的地面,他认真搜寻着所有最细微的痕迹,因为决心毅力或者是幸运,找到了正确的道路,看见那处阴暗的地窖,以及里面三具血迹早已干涸的尸体。

    双方间的战斗每时每刻在每个角落里打响,即便是看上去非常清静的丘陵林野中,短短三天时间,许乐顺着费热市东北角边沿地带搜寻,便亲眼目睹了四场惨烈的巷战。

    他看见帝国机甲与联邦装甲车狠狠地撞击在一起,他看见一名联邦士兵的腰身被帝国阵地发射的一枚榴弹炮直接炸成两截,他看见一名帝国医疗兵被联邦的机枪子弹截断了双腿,一面惨嚎一面徒劳向自己的阵地爬行,他看见很多青年惨叫着死去,然后沉默。

    帝国是他的血缘之所系,联邦是他的情感之所系,无论眼前所见战斗如何惨烈,除了沉默许乐没有办法做出别的反应,他无法去帮助战斗中的任何一方,屁股在两把满是刀锋的椅子上挪来挪去,都是苦楚。

    夜渐渐深了,东边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一轮极圆极白的大月亮,顺着西南战区灰黑云层下缘的空隙处,慷慨的普照世界。

    许乐躺在傍晚挖出的行军坑中,看着天边的圆月,感受着身下传来的微凉湿意,把左手掌拱成圆球罩住烟头,凑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眨了眨眼睛,然后回头望向后方那座被黑暗笼罩的城市。

    然后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因为他看到那条满是梧桐树残肢和炮弹创痕的街道上,忽然出现一个穿着白裙的帝国少女。

    单薄的白裙耷拉悬在她消瘦的身体上,因为肮脏的缘故灰黑无比,只是出现在这样寂静而危险的夜晚,却白的像一捧令人怜惜的雪花。

    许乐的目力非常敏锐,即便是在这样深沉的夜晚,借助天上那抹越来越淡的月光,他就能清晰地看到数公里之外的建筑细节,更何况是离他只有五百米的街道。

    那名穿着白裙的帝国少女显得格很疲惫,表情却格外麻木,像是没有丝毫生气,脸颊苍白,裙脚上有斑斑血渍,不知道是哪里受了伤。

    许乐的眼睛一直眯着,他不知道这名少女为什么会像一个孤魂野鬼般出现在夜晚的费热市街头,要知道虽然已经入夜,这座城市依然非常危险,随时有可能爆发战斗,流弹更是时不时地划破寂静夜空。

    难道说她真是一个孤魂野鬼?

    看着那名白裙少女失魂落魄般向街头拐角处走去,许乐的眼睛眯的更加厉害,白天的时候他已经确认,在街道那头驻扎着一支帝国部队,那支以残忍冷酷著名的夜虎团,绝对会毫不犹豫向任何胆敢出现在他们防线前方的人抠动扳机,无论对方是联邦人还是帝国人。

    许乐仿佛看到下一刻帝国少女被冰冷的机枪子弹扫断身躯的画面,一直眯着的眼睛骤然放松,地平线那边的月光映进眼眸,非常明亮。

    ……

    ……

    少女阿兹拉在费热市街道上已经游荡了两天多的时间,被悲伤击溃了所有求生意志的她,仿佛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任何惧怕一般,行走在硝烟与碎砾中,炽热的白昼和寒冷的夜晚之间。

    她感受不到赤o双足踩在滚烫弹壳上的痛苦,更听不到那些血肉灼烧的哧哧声,她看不到往往只有数百米之远的机甲混战,她听不到那些沉重金属碰撞的巨响,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这样毫无目的地行走,准备迎接死亡或者根本没有想到死亡。

    帝国有句谚语,眼中没有死神的人往往也不容易被死神看见,或者是因为就连冷漠无情的造物主都觉得她的遭遇过于悲惨,所以已经没有家没有亲人的少女阿兹拉,失魂落魄行走了很长时间,却极为幸运地没有被危险的流弹和更危险的军人注意到。

    “我为什么没有关门,我怎么会忘记关门了?”

    “这件裙子已经这么脏了,爷爷让我去关门的时候,我为什么要拎那一下?我为什么这么慢?”

    “如果快一点,如果当时不拎裙子,我一定可以把门关上。”

    阿兹拉踉踉跄跄行走在满是废砾的街道上,看见粗大倒覆的梧桐树便麻木地绕过去,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似乎随时可能倒下,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值得饶恕的女囚,自卑而悲伤地低着头,看着地面上自己模糊的身影,觉得那就是罪恶,于是她用赎罪的语调,蚊子般轻微的声音,不停重复着这些话语。

    拐过街头,听到远处黑暗里传来的一声怒骂,还有清晰的枪膛撞击声,少女阿兹拉疲惫麻木地抬起头来,看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军人,秀气的细眉微微皱了皱,然后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秋天叶子离开树是因为树不在意,树倒在街上是因为人不在意,这个世界上,在这座人间深渊般的废墟城市中,谁会在意可怜的弱小的少女阿兹拉的离开?除了这时在她瘦弱身体上开始缭弱的那阵风。

    突突,凄厉的帝国制式机枪射击声连绵响起,然后嘎然而止。

    有风自街道侧畔刮起,卷起地面的落叶和树干下的细小碎石,也卷走了少女无助的身影。

    ……

    ……

    在一片被灌木丛掩盖的丘陵低洼区,许乐在行军背包里翻拣了半天,找出两盒即热式营养包,不由露出意外的笑容。

    没有使用行军刀,他直接用强硬的手指按下加热钢簧,沉默等了十几秒钟后,走后行军坑旁边,递给少女,平静说道:“吃吧。”

    阿兹拉没有理会他,只是抱着瘦瘦的膝盖,怔怔望着灌木丛那头的家乡发呆。

    许乐在距离少女两米远的地方坐下,他沉默等了很长时间,确认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愿,也没有进食的想法,站起身再次走了过去。

    用钢铁般的左手捏开少女下颌,许乐粗暴地将即热食物塞进她的嘴里,好在这时候温度已经降低了不少,不至于担心会把她烫死。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管你值不值被人救,但我既然救了你,总要让你吃顿饱饭,饿死鬼没什么意思。”

    用很短的时间,把整整一盒食物塞进少女的嘴里,阿兹拉被呛的连声咳嗽,接过许乐递过来的清水后,再也顾不上拒绝,连喝了几大口。

    然后两个人再次沉默,丘陵间的行军坑畔一片静寂,许乐抽完一根香烟后,看着少女被撕烂的白裙后背露出的几道伤口,忽然低声咒骂了几句什么,取出医药包开始替她包扎。

    这一次阿兹拉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示感谢,双手环抱膝头抱的更紧,单薄的身体神经质般前后摇移了一段时间后,忽然埋着头痛声哭泣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关门……裙子这么脏,我就不该拎,我太慢了,我真该死。”

    少女忽如其来的崩溃哭泣,惊起灌木丛中几只夜行动物,也惊醒了许乐,他警惕地站起身来,同时快速打开滤波探测设备,监控丘陵四周有没能人正在靠近,然后他听到少女继续哭喊道:

    “如果我不是我……爷爷肯定不会死……他是最好的……钟表匠,他可以做出最准时的钟表……”

    无论敌人还是朋友,基本上都承认许乐应该算是一个普遍意义上的好人,而且他一直拥有某种特质,某种容易令人信任产生亲近感的特质。

    因为这种特质和被救的事实,也因为贵族口音和黑色的头发,许乐获得了少女阿兹拉的信任,她毫不隐瞒地讲述了这些天悲惨的遭遇,甚至包括自己被的事实。

    许乐敏锐地注意到少女叙述中提到的后来的联邦军官,然后望着低声哭泣的少女说道:“你爷爷说的对,幸福的人们真的只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活着。你没有做错事,那么就有资格幸福地活下去。”

    ……

    ……

    (今儿算是完蛋了,状态特别糟糕,七十二的yy都没时间去瞄两眼,这时候还在憋还在拼命,下两章什么时候能写出来我真不知道,我尽量憋出来,还希望能憋的质量好点,继续了。)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三百零三章 重逢(上)

    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三百零三章重逢(上)

    阿兹拉抱着膝头,睁着泪水涟涟的眼,望着夜色中早已变了模样的残破家乡,低声问道:“那是谁做错了事呢?”

    许乐沉默片刻后,很直接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在他的请求下,阿兹拉强行压抑住对那段回忆的厌恶,尽可能详细地再次复述了一遍。

    听到少女对那个联邦魁梧军官的形容后,他皱了皱眉头,从手表里调出一张多年前照片,问道:“熊临泉,你确认是这个发音?那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阿兹拉被他手表上弹出来的光幕吓了一跳,用小手轻抚胸口,稍微平静后,一眼就认出了光幕上抱着把恐怖大枪咧着嘴傻笑的彪形大汉,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补充道:“头发没有这么长。”

    许乐微一思忖,直接又调出保罗的照片,问道:“那位你所说勇敢的帝国战士,是不是他?”

    阿兹拉再次点头,然后好奇地看着许乐的眼睛,惊讶问道:“为什么你知道是他们?而且你还有他们的照片。”

    许乐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偏头向东方望去,想要避开少女疑惑的目光,却注意到先前地平线上的光华已经消失不见。

    圆而白的巨大月亮躲进了厚重的铅云之后,饱经风霜与伤害的费热市被绝对的夜色吞噬,许乐眯着眼睛,看着头顶仿佛湿的要滴水,却始终没有下雨的厚云层,想到进入电子紊乱屏蔽区之前,菲利浦传递过来的那些模糊情报,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来到墨花星球是为了寻找保罗,他同样很牵挂七组那些老家伙,然而没有想到他们现在在一起,于是担忧便多了一倍。、

    他回过沉默望着帝国少女悲伤的侧脸,想到如果不是自己救下她,便不会知道那些家伙的行踪,这算不算命运的安排?

    通过阿兹拉的叙述,许乐知道熊临泉毙了那两名她的联邦军官,这一点并不出乎他的预料,七组当年替政府干了很多黑活,却不代表他们没有底线和品味,他清楚那些曾经的下属是什么样的人。

    像熊临泉这样的联邦军人,妇孺基本不杀,帝国人男人却是随便杀,尤其是军人——严禁杀俘这种规定并不符合七组的暴力美学。

    保罗依然处于极端危险之中,许乐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他们,他调出夜用军事地图,找到三天前熊临泉等人最后一次出现时的方位,然后眯着眼睛望向夜色中的费热市,伸出右手食指遥遥一点。

    手指指向那片废墟城市,随着那些街角建筑间不时亮起的炮火而缓慢移动,许乐那双像刀一样的浓眉深锁难舒,脑海快速转动,苦苦思索那支像幽灵一样的联邦小队,现在去了哪里。

    无数场战斗画面在脑中快速闪回,他回忆着在5460冰川里,在3320岩峰间,在溪流间,在都市街巷里七组的每一次战斗,每次任务的细节,回忆当年白玉兰上战术课时,老队员们认真做的笔记内容

    许乐心中渐渐有了一些模糊的判断,于是像某人那样轻轻掀起额前的发丝,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

    ……

    最深沉的清晨间时光,许乐带着少女阿兹拉离开灌木丛中的临时营地,趁着最安全的这段时间,快速擦着费热市东北边缘前进。

    他肩上背着沉重的行军包,双手握着支无论帝国还是联邦部队都没有的改装枪械,带着少女在梧桐树间跳跃,在乌黑陈年血渍旁路过,在上午的时候遇到联邦侦察小队,在暮色中看见几台冰冷的帝国机甲。

    许乐手中的枪始终没响过,他严格按照军事战术手册上的规定,惊险而又看似简单地避开那些危险,纵使带着一个娇弱的少女,依然完美的没有任何漏洞。

    进入第二个夜,他和阿兹拉进入费热市第二剧院准备暂时休整一段时间,然后他们发现剧场里密密麻麻堆满了帝国平民的尸体。

    那些尸体早已腐烂变形,大部分露出森森的白骨,胡乱堆积在一处,证明这场屠杀已经发生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战争太过惨烈,看来帝国方面根本顾不上这些民众死后的尊严。

    站在惊恐而惘然无声流泪的阿兹拉身旁,许乐被剧场内部弥漫的某种味道刺激的眼睛眯起,想起当年在冰川里看到的万人坑,那是帝国部队屠杀西林平民的血证,那么眼前这幕惨淡画面又证明了什么?

    当年那名叫亚瑟的军官拒绝执行屠杀而被枪决,那些在剧场内开枪的联邦部队中,有没有人也曾经站出来反对过?

    望着那些正在腐朽成尘埃的尸体,许乐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摇了摇头,带着少女阿兹拉离开了剧院。

    ……

    ……

    成功脱离战斗最激烈的交错区,许乐带着少女阿兹拉抵达了一处帝营,经过身份确认后,他得到了该军营最高指挥官诚惶诚恐的迎接,于是他毫不犹豫要求对方必须把这位可怜少女安置好。

    在离开之前,少女阿兹拉拎起已经变成灰色的裙摆,向他半蹲行礼,然后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什么是错的了,战争就是错的。”

    “但战争只是一个名词,它不知道对错。”许乐想了想后回答道:“只有人知道。”

    说完这句后,他未作停留离开军营,再次向那座城市前进,他想寻找的那些人,现在应该还留在那座城市中。

    熊临泉率领的那支混编ntr小队,就像是真正的幽灵,在硝烟炮火断壁废墟间时隐时现,有很多帝国部队感受到他们的存在,却找不到他们具体的方位,而联邦军方也完全没有掌握他们的行踪。

    别人找不到并不意味许乐也找不到,带着少女阿兹拉逃亡的路线,一直没有偏离他追踪方案,就在当天下午,他来到了费热市东南郊区乡间的一处院落外。

    头顶依旧铅云密布,但密度比城市中心已经疏淡很多,联邦和帝国的近空战机在天空中做着殊死搏斗,时不时有战机拖着长长的火尾,高速堕下地面,然后发生剧烈的爆炸。

    这里的电波屏蔽程度已经要低很多,但许乐用来与菲利浦进行联系的远程装备,在这些天的潜伏追踪中受了损害,定点非常艰难。

    许乐看着数十米外的那间小院,走到一棵断树旁蹲下,看着那处的新土微微一笑,用行军刀挖开,发现里面果然有一些营养棒皮之类的废弃物,还有几卷染血的绷带。

    七组执行任务时,每到一个临时营地,都会选择将前二十四小时产生的废弃物,选择营地外某僻静处就地掩埋,以防止被敌人通过遗留在房间里的垃圾确认追踪的方向。

    每支部队都有自己特别的作战风格甚至是战术细节,七组的这个细节并不在他们的战术手册上,而是在每个队员的脑子里,没有任何人知道。

    但绝对不包括许乐。

    这一路以来,他正是不断通过类似这种方式,确认熊临泉等人的方位,熊临泉等人无法想到,他们用来湮灭行踪的细节,反而成为暴露自己动静的明灯。

    ……

    ……

    很长时间没有下雨的西南战区,在这时候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把身体完全隐藏在断树后的许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天,顺手将身后的雨帽掀起,遮在头上,然后小心翼翼探出镜片,观察小院的动静。

    三角阁楼里应该有人,那片窗户上蒙着很厚的灰,但旁边的碎洞有些新鲜的味道,是窥视孔还是瞄准道?那片种着白菜的苗圃里为什么多了一根细细的合金丝,是诡雷还是什么?

    还有小院西方那棵阔叶树上的树居,战争持续了三年,难道还有帝国儿童敢爬上去玩?为什么那棵树皮上有军靴的蹭痕?

    熊临泉率领的ntr小队,对这间小院做了极为周密的安控准备,然而对于许乐来说,这些隐藏在暗处的准备,实在是太容易发现,太眼熟,眼熟到他竟然有些感动。

    仿佛回到当年营地里的战术演习现场,许乐舔了舔微干的嘴唇,顺着他判断中最安全的通道,悄无声息靠近了小院,右手缓缓探过院墙。

    然而就在他准备悄悄潜入之时,小院里响起一声枪响,纵使加了消音器,在这片安静的空间里,依然非常清脆。

    子弹擦着他的右手射入砖墙,溅起几片锋利的红屑。

    许乐猛地靠墙蹲下,恼火想道:“居然多了个隐秘诡点,这帮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贼了?”

    雨点渐渐变大,打在他的衣服上,打在红色的砖墙上,打在院内苗圃间野长的菜叶上,噼噼啪啪作响。

    那声枪响之后,小院里再也没有任何动静,许乐抱着枪靠着湿漉漉的砖墙,眯眼看着天地间的水雾,也没有开口说话。

    偷偷溜进去已经变成了奢望,他更不会对里面开枪,基于某些很复杂的心理因素,他也不想让里面的人知道自己是谁,那么在雨中除了等待还能做些什么?

    ……

    ……

    (萨热市统一为费热市,因为前面写错了太多,叹息……第三章正在写,幸亏喜欢写这段,不然真怕顶不住了。)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三百零四章 重逢(下)

    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三百零四章重逢(下)

    冷风冷雨裹着大气层中的硝烟微粒,那些战争的烬痕,从天而降冲洗四野,却无法洗去小院内外死寂一片里的含着的紧张情绪,雨中没有任何人说话,沉默不知道维持了多长时间,忽然院内有人大声骂道:“外面的人听着,大爷马上就出来给你开第二个了”

    明显极生涩的帝国语却能骂出如此粗俗豪迈的气魄,尤其是那个词发音极为准确,除了熊临泉还能有谁,然而许乐却没有发笑的冲动,反而表情为之一肃,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做为七组前任主官,他太了解队员们的战斗风格,确定在这种危险丛生的战区腹地,他们绝对不会选择硬拼,在这句粗俗骂声的背后,队伍肯定在悄悄撤离小院。

    这是最保守而正确的选择,但保罗还在他们手中,许乐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溜走,看着雨势越来越大,他没有把握还能再次找到对方。

    他靠着湿漉的红砖墙,沉默了两秒钟,对着雨丝喊道:“是我。”

    ……

    ……

    小院二层楼的房间内的隔墙被全部清除,便成一片开阔的空间,朝向小院侧后方的玻璃窗后,钉着厚实的榉木板,足以抵抗一轮子弹轰击,但房间里的人并不清楚院外究竟有多少敌人,对方的火力有多强。

    在一名联邦战士的枪口下,两名帝国俘虏正艰难地抬起担架,准备率先撤离,六名轻伤员正在整理装备,以熊临泉为首的四人平端着重型枪械,警惕地盯着红色院墙某处,就是刚刚那只手攀住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院外那个人喊了两个字,那两个字很清晰地穿透风雨声,进入他们的耳朵。

    没有人会这样自报家门,是我?我是谁?你又他的是谁?你到底姓甚名谁?来自哪里,要去哪里,这不是哲学问题,是现实问题。

    然而至少有六个人听懂了这两个字,准确来说他们听出了这个声音出自某个家伙饱受三七牌香烟摧残的声带,他们曾经是那个英雄的七组队员,于是听出对方是那个曾经的英雄。

    房间里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

    “是头儿”

    一名队员震惊无比地喊出声来。

    然后他下意识里放下枪,乐呵呵地踮起脚,隔着木板,对着雨中的院墙喊道:“头儿,是你啊?我让人马上把雷关了。”

    说完这句话,另一名队员非常自然地准备关闭炸药的电动开关,而第一个开口的队员把枪反背在肩头,兴奋地向楼梯口冲去。

    在这名队员走过熊临泉身边时,熊临泉重重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脑勺上,暴怒吼道:“你丫傻啊”

    这声怒吼和这记巴掌让那些面露兴奋之色,准备和许乐会合的队员们醒了过来,他们这才想起他们的头儿……是个帝国人。

    分离了三年,雨中小院的重逢太过突然,以致这些队员们根本忘记了这件事情,被兴奋和喜悦冲昏了头脑,此时醒了过来,表情顿时变得极为复杂难明,他们看着彼此的脸,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怎么就忘了他是个帝国人。”

    “我也操,你还忘了头儿他还是帝国的太子。”

    “我再操,刚才光想着头儿回来了,哪里还记得这些破事儿。”

    “我还操,我就想着有头儿在,咱们怎么也能逃出去,太惊喜就昏了。”

    熊临泉冷冷看着队员们,寒冷的目光逼着他们讷讷住嘴,才把手掌在裤边狠狠擦了两下,默默说了个操字,将脸上的尴尬之色隐藏起来。

    其实刚才在听到院墙外传来的那两个字后,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冲出去看看那家伙有没有缺胳膊掉腿,那双眼睛是不是还那么小。

    活的可好?

    ……

    ……

    除了那两名帝国俘虏,房间里其余人都从他们的反应中猜出院墙外那个人的身份,ntr小队的士兵们面面相觑,震惊于自己居然会遇到那个传说中的人物,担架上的东方玉斜乜着眼看着熊临泉嘲笑道:“黑瞎子,你丫愣着干嘛?要向帝国皇族投降,这可是最好的机会。”

    熊临泉低头看着手中的重枪,黝黑的脸挣的通红,低声咒骂了几句什么,走到窗边一拳砸开坚硬的榉木板,瞄准了那片红砖墙。

    红砖墙那边再次响起许乐的声音:“我这次来是要救一个人,他叫保罗,应该是你们俘虏的两个帝国士兵之一。”

    熊临泉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两名帝国俘虏,沉声问道:“你们谁叫保罗?”

    那名眼眸明亮,一路上显得特别胆大的帝国俘虏举起手来,他正是苏珊大妈唯一的儿子保罗。

    被俘虏了近两个月时间,保罗早就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准备,之所以一直跟着这支联邦小队走而没有选择更冒险的动作,是因为他需要一个机会,能够同归于尽的机会,然而这支联邦部队太过强悍,他一直没有找到这种机会。

    对于此时的情况变化,保罗有些莫名其妙,联想到那天在地窖里,这些联邦军人曾经说过,他们的头儿是个帝国人,那……难道此刻躲在红砖墙外的就是那个帝国人?为什么那个声音听着有些熟悉?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熊临泉透过窗户盯着雨中的红砖墙,心中充满愤怒的情绪。

    愤怒的来源或许是因为许乐忽然变成帝国人,这让他在情感上根本无法接受,或许是因为这个人让七组,甚至是整个十七年,在这三年都要蒙受太多异样的目光和猜疑,或许是面对命运背叛感到无力。

    但更可能的原因应该是,三年不见的头儿忽然出现在战场上,居然不是来找七组的这些老人,而是要救那个叫保罗的帝国人

    当然,他肯定不会承认这一点,就像他曾经对铁七师近卫营营长说过的那样,他坚信自己在战场上看到许乐后,绝对会第一个开枪。

    于是熊临泉暴怒对着那片红砖墙抠动了扳机

    红砖墙片片碎裂,炸出深色的粉,在雨水里四处喷溅

    密集射击声中,他狂喝道:“你祖奶奶”

    ……

    ……

    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许乐在雨中就地一个标准翻滚,极为狼狈地缩着身体,躺在了污水湿泥之中,眼看着先前所处位置左手方那片红砖间,瞬间成为熊临泉枪下的废墟。

    逃离联邦整整三年时间,他想念那片故土整整三年,尤其是生活在上面的故人,他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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