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手心里的印章,拿走了我们大婚时剩下的红烛和一堆草叶编成的蚂蚱,春桥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我跨出寝宫的大门,轻轻把门关上。黑夜的天空,挂着无数的繁星,一片璀璨,擦干眼角的泪水,从来到这个世界,辗转颠簸了这么多年,我终于要回到原点,等一切平复,可以重新选择,我才能慢慢看清自己的心。
东临瑞,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我的手放在小腹上,我说:“春桥,我们走吧。去那个别院,如果蓝玉在夜凉城等着我的话,他一定会在那里。”
满朝文武爱上我 卷二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路途
章节字数:2389 更新时间:08-05-12 21:52
出了宫门,我悄然坐上春桥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指挥着车夫出城门,往一处偏僻的小路走去。我没离开蓝山派的时候,在清净地儿置办了处院子,除了我和蓝玉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知道,原来想着万一哪一天和东临瑞作对也好有一个暂时藏匿之处,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
上了马车,我开始想以后的路怎么走,见了蓝玉,立即就要动身返回西丰国,最好能奔着边疆战场的方向,让姚勇提早给临哥哥捎信,起码上战争早点停滞下来。
我正想着,春桥惊呼一声,摇晃我的胳膊,我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春桥边哭边说:“小姐,既然那么难受,为什么还要离开皇上,你这么作贱自己,要是被皇上知道了……”
我愣愣看着春桥,我说:“傻丫头,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作贱自己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在想我们以后的事,你怎么忽然……”
春桥抓着我的胳膊,“小姐,你看看你的手。”
我顺着春桥的目光望过去,我的手指深深地抠在车厢的横栏上,指尖处湿暖一片,我顿时吃惊,我怎么都没觉得疼,我强笑笑,“春桥,没事,我只是紧张。”松开手,十指连心应该会很疼,我却仿佛不觉得。
春桥拿着帕子帮我擦手,“小姐,你自己的心思,能看懂吗?”我的手忽然颤了一下。
马车走了好大一会儿,忽然停下来,我撩开帘子,略微看了一下,估摸着还没到地儿啊,正想要开口问,就听前面有人走过来,是有人盘查,还是……
我往前走几步,想出车厢看看,春桥给我撩开帘子,我正想从车厢里伸出头,前面有人几步上前,站在我跟前,把我吓了一跳,是张生疏而稚嫩的脸,猛地见我,竟然不知所措,有些惊慌,愣了少许,刚要反应,就被人拽了出去,踉踉跄跄跌了好几步。
我准备下车,迎上了奔上前的那张脸,墨黑的头发垂在脸侧,莹亮的双瞳温柔地闪动着,布满了惊喜,虽然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凭着想像,我知道一定是带着微微红晕,他咬了咬薄薄的嘴唇。
我想叫没喊出声来,但是他执意看着我,不肯先开口。我本来想平复一下情绪,笑着跟他说话,他的眼神却不答应,手里的剑扬着鲜红的穗子,静静地等着我,一脸期盼。我终于忍不住,唤了一声,“蓝玉,”声音有些颤。他腼腆地笑起来,就像一块暖玉,年轻秀雅的脸上发着淡淡温柔的光。
一段时间不见,蓝玉好像又长大很多,那种少年的稚气一瞬间不知去向,分开太久,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咳嗽一声,“我想你就应该在这里……我是从皇宫里出来的,准备要……要……”
蓝玉伸出手来,“我已经准备好了马车,换了车,我们就走。”
我看着他的手,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递了过去,在我放下手的瞬间,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还是柔顺地平放好,扶着我下了车。春桥拿好了东西,就听见有人已经把马车赶了过来,车停了下来,从上面跳下一个黑瘦的小少年,他肩膀上的土拨鼠正在揉眼睛,看见我立即精神抖擞。
我看着他的样子笑起来,“丫头。丫头。”
这一切好像真的要回到了原点,我和蓝玉,还有丫头,都聚到了一起,只是我离远处耸立的宫殿,还有御座上穿着黑色龙袍的东临瑞越来越远。
他坐在那里,穿着华贵的朝服,袍带上的宝石发着美丽的光,他嘴角轻轻一勾,冲我伸出手,叫一声,“若若。”
地上秀丽的树影,在月光下摇曳,水镜一样的湖面,映照着莹白的光芒,就像他眼角轻绽的微笑。
马车里虽然垫了不少褥子,时间一长我还是觉得腰开始酸疼。我坚持要回蓝山派拿一些东西,就是临哥哥写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还有水仙偷出来的那个瓶子。因为水仙这个人忽正忽邪,让人揣摸不透,当时他把这个瓶子送给我的时候,我没有好好的看,瓶子内部刻着一个日期,是凌风和我的生日。这瓶子是我小时候跟着官窑的师傅认真学过后,亲手烧的,如果当时我看了这瓶子里的阿拉伯数字,说不定能早些猜测到自己真正的身份,也就不会绕这么大一圈才知道真相,可若是那时候我就有所察觉,和东临瑞大概就不会有今天的立场,我摸着瓶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
本来已经走出门派,忽然又想到了一样东西,我让丫头跟着我进屋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我瞥见蓝玉走进来,就问:“蓝玉你还记得吗?那东西我有没有烧掉。”
蓝玉半天没有说话,我继续翻找,终于在箱子底找到了我要的东西,拿出来,宝贝一样弄得平平整整揣进怀里。
抬头准备往出走,蓝玉和丫头都在看我,脸上都是异常的神色。我想了想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擦擦额头上的汗,冲他们一笑,我说:“蓝玉,我们走吧!”
出了门,又往墙头上望了一会儿,直到春桥来给我披斗篷,我才缓过神来,上了马车,蓝玉和丫头的神色都怪怪的,我怀孕以后,懒得很,也就不去深想,只当做没有看见。马车往前走,一会儿姚勇也露了面,恭恭敬敬冲我行了礼,汇报前面的情况,我听他清清楚楚地说,小路被封了,大路倒没有任何问题。
我攥紧了手指,天放亮了,东临瑞的迷|药也该失去药效了,那么不让走小路是他的意思吗?
不让走小路,他是怕我受颠簸,我想一想,竟然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维中。
走了几日,一直都很顺利,没有任何追兵,也没有盘问。最近的天气渐渐变凉,蓝玉来回张罗着给我买御寒的衣物,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他笨手笨脚地买东西,我忍不住笑起来,买衣服的大娘暧昧地冲着车厢里看,蓝玉的脸又红成一片,大娘唠叨了两句,“嗳,这是带着家眷呢?要往哪去啊?我看这两天还会冷……”
蓝玉匆匆买了东西,让我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
我在马车里昏昏沉沉地睡,不知道过了几天,不过看样子马上就要走出东临国境内,我从早上开始精神就特别的好,总有一种浓烈的预感,我不时地挑起帘子往外望,直到太阳西沉,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过来,我顾不上其他,匆匆从起身就要下车。
满朝文武爱上我 卷二 第一百四十章 相见
章节字数:2309 更新时间:08-05-12 21:53
蓝玉匆忙勒住马,我晃了晃,春桥马上过来扶我。我听见有人围过来,抽刀声响,蓝玉也跳下车,我往前走了几步,丫头想走过来拦我,可是碰到我的眼神,停住了,我躬身撩开帘子,急切地往身后望过去。
乍看上去,他的身影很模糊。马停下来,我开始看得清晰,他坐在马背上,穿着黑色的长袍,戴着斗笠,黑纱遮盖住他的脸。他平静地跟我对视,虽然相隔不远,可是我们中间已经有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从此以后,我大概再也听不到他叫我的名字。
他轻轻点头,身边的人策马过来,姚勇上前几步护住我,从那人手里接下一个包裹。那人重新打马回去,姚勇看了看我,意思再明白不过,是要让我重新回到车里去。既然东临瑞没有要打的意思,我们就要赶紧动身,毕竟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出东临国,临哥哥在前面。
可是我只当没有看见他的目光,只想再看看东临瑞,我心里的想法可能没人能看透,就是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我从姚勇手里接过包裹,暖暖的一团,里面是几个手炉,我抱在怀里,这几日是还要冷的,我的手脚容易冻。
东临瑞还是要看着我走,他这执拗的脾气,谁也比不过。
停了一会儿,终究是要走,我重新上了车。马车开始往前走,我在车厢里晃晃荡荡就像一棵再也经不起风吹的小草,把手炉拿出来,捧在手里,挨着肚子,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掉在手炉上,轻微一声响,留下一个水印,不见了。
东临国和西丰国终于停止了争战,马车走过东临国最后一个城门,蓝玉撩开帘子接我下车。
我知道有一个人会在前面等着我,一直在那里。他翻身下马,白色的战袍在阳光下发着刺眼的光,他的笑容温煦得就像一阵春风。
我上前几步,看着他的脸,“临哥哥,我……”我笑笑咬咬嘴唇,“我来了。”手无意识地在袖子里攥紧。
西丰临顷刻间有些僵硬,只略微停顿,眼角冰雪融化般漾起了一抹微笑,他走过来,伸出手把我抱进怀里。久违了的拥抱,显得有些急躁,战袍硌得我有些发疼,他的身上那种淡淡的梨花香味,好像一下子让我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一股难言的熟悉感顿时涌了进来。
“若若。”熟悉的声音在喊我。
我在他怀里点头。
“若若。”西丰临又确认一遍。抱着我的手在收紧,他的心跳得很快,喘息声有些沉重,我刚想说话,他忽然放开我,侧过头,捂着嘴不停地咳嗽。
我去拽他的手,他的手腕上缠着一层层厚实的布条。我的指尖开始忍不住颤抖,他的手腕是我伤的,虽然骨骼重新长好了,还是失去了以前的灵活,这无数次断骨的旧患,给他带来多少痛苦,可想而知。最重要的是,这是我伤的,他每每摸到这伤,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而我,一见面竟然说了那种话,摸着小腹的手,紧紧攥起来。
西丰临的脸上有些潮红。我上前,他就转身躲着我,我又追过去,他吃力地想跟我说话,却咳嗽不止,一喘息,喉咙间还有尖锐的声音,我听着心里难受起来,他咳嗽终于停下了,白色的丝绢要离开嘴唇,攥入他的手心。我急忙扑过去抢来看,我去掰他的手,一边掰一边看着他,西丰临无奈地松开拳头,还好,白色的丝绢上没有血迹,我长呼一口气,放下心。西丰临重新抱紧我,我的手轻轻拍他的后背,“临哥哥,会好的,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
因为咳嗽,西丰临的嗓子有些闷,鼻音也异常的重,他说:“若若我一直相信你,相信你有一天一定会回来,这一天终于来了。我们小时候一起放纸鸢,我们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你说过,等我完全相信你,就把心给你,若若,我的心,你还要吗?”
我心里微微抽痛,扬起脸来,看着西丰临细长的狐狸眼,眼底清晰的希翼。他的手指轻轻抚摸过我的脸颊,我也去摸他的脸,他忍不住又想咳嗽,我的话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
“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完全相信我。”
“那又如何?”
“就把你的心给我,我保证不会让它受伤,永远都不会,但是它也将永远属于我一个人。”这是我的诺言,从看见西丰临的那一天起,我就想要这份感情,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终于走到了一起。
我张张嘴,心里一阵阵湮没的痛。
我的蛊毒没解之前,东临瑞曾经问过我,“若若,在你心里谁是第一位的。”
我不需要思考,脱口而出,“是你。”现在我面对了同样的问题,我要怎么回答?
西丰临看着我闭上眼睛,笑了笑,仿佛忘记了刚才问我的话,“若若,还记得我说过等下雪的时候要带你去爬西丰国最高的山吗?”
我点点头。
西丰临拉起我的手,“我们很快就能去了。”
我看着西丰临,视线变得模糊,想起了那日火堆前,我和西丰临,还有夜,我说:“临哥哥,夜……”眼泪流下来,不知道要怎么说。
西丰临把我拥进怀里,叹口气,“我知道你惦记着夜,等我们回去,他也该醒过来了。”
我的呼吸仿佛一瞬间停止了,我惊喜地望着西丰临,“临哥哥,你说夜,夜,没有死?你没骗我,夜真的没有死?”
西丰临笑着点头。
我抹干眼泪,心头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失去了夜。夜没有死,夜还活着,我可以再见到他。我说:“姚勇那兔崽子,快出来,谎报军情。”
西丰临柔柔一笑,“不怨他,姚勇急着去东临国打听你的消息,走的时候夜还生死未卜。”
我垂下脸,耳边再一次回响起东临瑞的话,“如果我说我没杀夜,你信不信?”
一阵风吹来,冷极了,西丰临又隐忍着咳嗽,我攥紧他的手,“临哥哥,我们走吧!”一截枯草吹到我的脚下,东临瑞曾把用草编织的蚂蚱放在手心里,笑着喊,“若若,若若。”
满朝文武爱上我 卷二 第一百四十一章 疏离
章节字数:2411 更新时间:08-05-12 21:53
这是我经过了很多年后才重新回到西丰国,但是熟悉的街景都能勾起的我回忆,我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看到哪就觉得哪亲切,那种感觉和回到故乡是一个样儿。
换上了大马车,我习惯性地开始张罗一切。西丰临咳嗽,甚至还有一些哮喘,每天一到晚上就开始喘息起来,只能坐起来看公文,我在一边干着急,也想不出办法。
看着西丰临喝完药,我就去找了随军的御医,问了详细的情况。御医说,西丰临这病早就有了,一直延绵至今,药倒是吃不少,就是总不见起色,到冬天就格外严重,我眉头紧锁,这如果在现代,还能吃一些消炎药和止咳平喘药,在古代只是中草药,平时吃了不见好,关键时刻更不可能起到应急效果。
我刚下车没多长时间,就看见西丰临叫停了马车,准备来找我,他一撩开帘子,我立即喊:“临哥哥别动,我这就回来。”外面寒风刺骨,如果再着凉可怎么办。刚说完话,遣退御医走回去,目光瞥见不远处的蓝玉,他正侧脸看我,发现我的目光立即转过头,剑柄上的情人结在空中划过一个瑰丽的弧度。
看着蓝玉,我愣了愣,就这一会儿,西丰临已经跳下马车,我急忙迎上去,还没说话,腿弯处就伸过一只手,西丰临温柔地看着我,等我反应。
在东临国,我就已经一直在回忆我和西丰临以前的事,现在回来了,每做一件事好像都能勾起对以前的回忆,或者说西丰临在帮助我找回以前。
如果是以前,我会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然后回应他的眼神,笑着说:“好了。”西丰临才会把我抱起来。
西丰临那双狐狸眼带着淡淡慵懒的笑容,比东临瑞来得温煦,我佯怒,挣扎了一下,抓住他的手,“等你病好了的……”脸红成一片,“现在赶紧跟我回去。”拉着他的手,往过扯。
回到车厢,我就立即递给他一个手炉,西丰临又低头咳嗽,我连忙去帮他拍背,“这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听御医说有些日子了。”
西丰临笑笑,“当时只是受了风寒,没当回事。”白色的长袍散在榻上,有些慵懒的意味。
我看了他好半天,“那是什么时候?”
西丰临看了我一眼,狐狸眼一眯,嘴唇有些苍白,“忘记了。”胸膛起伏,喘息声格外的刺耳。
我想起我中了水仙的蝽药,和蓝玉在马车里……当时西丰临在外面站了很久,大概是从那时候起落下了病吧。
我低下头,“你忘了,我记着呢,”手握起来,“临哥哥,对……”一只手轻轻捂住我的嘴。
我抬头看过去,西丰临的目光闪动,里面有极容易满足的笑容,微抿着嘴角,就像一朵茉莉花,眼角渡了层雪沫子闪动着淡淡的清辉,“若若,那是场噩梦,现在你回来了,就让一切烟消云散吧,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
一切烟消云散,哪会这么容易,我的手滑下来放在小腹上,看着西丰临,“临哥哥,这孩子我很喜欢,我……希望他能平平安安来到这个世上,我会看着他长大,手把手教他。”我知道这对西丰临来说,是件再痛苦不过的事。
我曾经说过,要保护他,不会让他伤心。中了蛊毒以后,却一直都在伤害他。
他因为我和蓝玉的暧昧关系而生病,一直拖延到现在,现在我回来了,肚子里却怀着别人的孩子,我真的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陪在他身边,一心一意只想着他一个人,把他当成最亲的人,心里的一切都告诉他。
就连孩子这件事,我也只能吞吞吐吐,说我喜欢这个孩子。不能告诉他,其实我爱这个孩子,胜过于自己的生命。
往常有什么心事,我会拉着他的手说个没完,直到他能劝解我为止,现在好像只能把这些藏在心里。
就连我中蛊毒以后,却了南国又到北国,中间发生的那么多事,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讲起,对这些一再躲避,好像触及到了,就会破坏现在的气氛。西丰临在努力地配合我,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病的也不说,这一件件小事就像导火线,我避开一条,总有一条在另一个方向等着我,怪就怪这样的事实在太多了。
眼前,孩子是必须要说出来的,我垂下眼睛,不敢再去看西丰临,我的嘴唇因为紧张而咬着。
西丰临还没有继位的时候,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要东躲西藏的,在人前偶尔小心翼翼地去找对方的眼神,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轻微地拉扯他的衣角,也是一种幸福。黑夜里,他总是在我能找到的地方等着,我从背后抱住他,两个人拉着手快速地说自己的情况。后来他继位成了皇帝,我光明正大地从正门抬入宫中,那段日子总是两个人依偎着,我每天在后宫里等着他回来,他上朝,每走几步都会回头看我,眉宇间笑得那么畅然。
如今两个人在一起,竟然不知道要怎么说话,气氛尴尬得让人憋闷,东躲西藏的话题让整个人都变得僵硬。
以前我喜欢看着他,光是看着,就觉得是最幸福的事,他批奏折,我故意去抢,然后他争夺几下,会放手。
我还给他,他放在一边也不去看,一直到我着急央求他也不搭理我,实在没办法,我就念给他听,他会假装不在意,趁着我挪开视线,自己笑得像只狐狸。
我们以前有过那么多的好时光。
可是现在,即便是我看看他身上那些被我刺的伤疤,他也会掩过去,生怕我愧疚,可这些都是不可磨灭的。
西丰临的手伸过来,盖在我手上,咳嗽一声,笑着看我,“我会很爱他,像爱你一样,当他是我的孩子。”
我猛然抬起头,西丰临托着我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若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我会等着你的。”他拉我上榻,让我躺在他身边,“若若,咱们宫殿前你弄的那些夜来香,夏天的时候每到晚上都香极了,你还说要用花瓣给我做荷包,偏偏你没耐心,做了一半就扔在那了,我已经等了好长时间。”
他的喘息声又开始加重,榻上摆了许多手炉也不管用,两个人静静地躺着,听着他嗓子里异常的声音,他说:“若若,你听,我嗓子里有一只猫在叫。”
我攥着他的手,眼泪不停地往外流。我帮不了他,这么长时间他就是这么病着,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满朝文武爱上我 卷二 第一百四十二章 欢颜
章节字数:2269 更新时间:08-05-12 21:54
一觉醒来,我发现原来蛊毒什么的都是我的噩梦,我一直没有离开过临哥哥。我们一起长大,夺嫡,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喜欢在后宫里种一些花花草草,偶尔对他那些名分上的嫔妃产生怨怼,晚上对着他发脾气,他抱着我说:“若若,我的心你是知道的。”
是啊,这后宫里谁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是他的妻子,这一世我陪着他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谁有资格来跟我争这份幸福。
西丰国越来越强盛,人人称颂西丰临是少有的一代明君,西丰临坐在御座上,笑得温雅又不失威严,他的所有决定都让人钦佩,这样一个完美的皇帝,是我的。
后来我怀孕了,我和临哥哥的孩子,是个男孩,长得跟临哥哥一模一样,过了几年孩子也长大了,临哥哥把他立为太子。
孩子很聪明,为人谦和,广受爱戴,他喜欢跟我撒娇,趁着别人不注意就钻进我怀里,扬起头问我:“妈妈,你怎么不开心?”
我笑着点他的鼻尖,“怎么不开心?我很幸福啊,这样的生活,是我一辈子的追求。”
我在花圃里伺候那些素雅的花朵,我的生活也平静如水,内心祥和,与世无争。我躺在椅子上,鬓角开始有些花白,孩子已经长得和临哥哥一样高,我眯着眼睛看他,他在一边喋喋不休,他说:“妈妈,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笑笑,“没有啊,我在看这些花花草草。”
他的手一指,“妈妈,你看那朵花美不美?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花。”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花丛里长出一朵不知名的花,正热烈地开放,鲜艳如血的花瓣仿佛能蛊惑人心,炫丽的姿态火焰般的燃烧,我的心脏忽然刺痛,猛然站起来。
“妈妈,那花好美,我喜欢它。”
“妈妈,我听说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不是父王,而是东临国的皇帝。”
“妈妈,我很仰慕他,希望有一天能见他一面。”
孩子伸出手像去摘,我大喊一声,“不要。”孩子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那花太美了,美得致命,如果沾上它就再也忘不掉,就像他一样,绝代风华地坐在那里,宝石样的眼睛散发着璀璨的光,温柔的眼神在炙热中如流淌的河流,激荡眩目得让人疯狂,他优雅地双手交叉,黑色的龙袍华丽而雍容,岁月流失也打磨不去半点颜色。
“这才是妈妈最珍惜的东西是吧?好美啊,我好希望我也是这个样子。”
“若若。”我忽然听见有人叫我,我转过头,身后什么都没有。
肩膀被人轻拍了两,我睁开眼睛,温柔的手指轻请在我眼角擦过。漂亮的狐狸眼闪烁着星光“怎么哭了。”
我尴尬地撑起身子,被西丰临抱到榻上,说着说着居然就睡着了,睡着不要紧。还把人家的枕头给哭湿了。
“梦见什么了?”西丰临抽过靠枕放在我后背,动作熟练。显得我格外生疏。
我的手不停地在肚字上抚摸,“梦见孩子真的是你的。我们一家三口幸福地过日子,一直到我老了。”
西丰临笑的很高兴,“那怎么哭了?”
我的手继续画圈,“可能是因为太幸福了。”
西丰临有些动容,用那双狐狸眼温柔地看着我,“再过几天我们就回到都城了,以后我都回好好照顾你。若若,谢谢你,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西丰临从榻前地矮桌上拿起一本奏折,放进我手里,我打开一看,里面用朱砂笔密密麻麻地写着,“生死契阔,与子相悦,”
我地手一颤,这是我以前说给临哥哥听的。生死契阔,与子相悦,死也、生也,相与处勤苦之中,我与子成相说爱之恩。最重要地意思是,不管遇到什么危难,我们都不要独自跑掉而不顾对方,这是我给他的诺言,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他这一边支持他,我们彼此信任,终于得到了胜利。
其实它还有后半句,“生死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整句连起来的意思才是,生生死死离离合合,(无论如何)我与你说过。与你的双手交相执握,伴着你一起垂垂老去。当年我只说了前半句,没有说后半句,本来我是想有一天告诉他……
我拿着那本奏折看了很久,西丰临揽着我的肩膀,温柔地把我的头发别到耳后,“若若,在想什么?”
我低下头,腼腆地笑笑,“没想什么。”临哥哥,你看,我在你面前就撒谎,我的手攥紧了又放开,我说:“等回去了,我煮冰糖梨汤给你喝,对你地嗓子有好处,总回想办法把你的病治好的。”
马车忽然停下,外面有女官禀报送药,我要起身过去接,被西丰临按住,他笑着喊一声,“送进来吧?”
是两碗黑乎乎的汤药,西丰临端起一碗跟喝白开水一样咽了下去,浓浓的汤药味,光闻着就让人难受。他伸手端起另一碗,送到我面前。
我诧异地看着他忽然很紧张地捂住肚子,迟迟没有接西丰临手里地药碗,西丰临看着我,并不急躁,药就在他手里放着,我好半天好像才缓过神,我面前是临哥哥,我信任他,就像他信任我一样,我去端他手里地药。
我做了这个动作,两个人好象同时都松了一口气,西丰临笑笑,“是安胎的药,你身体不好,再加上路途奔波,我怕对孩子不好。”
我笑着连连点头,仿佛要把刚刚的那份尴尬就这么盖过去。喝完药,西丰临手里那着桂花糖递了过来,我看着小小的桂花糖,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说:“我不爱吃甜的了,”话说出来,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急忙解释,“怀孕以后,口味变得很奇怪。”
西丰临把我抱在怀里,“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没关系慢慢来,就像以前你追在我身边一样,现在换我来追你好不好?”
“若若,我从来都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那么幸福,你给了我这份幸福,不要把它拿走。”
满朝文武爱上我 卷二 第一百四十三章 回宫
章节字数:2399 更新时间:08-05-12 21:54
我一直觉得西丰国是最美的国家,每一次我从宫里出来,都兴奋地到处转悠,天气稍微好一点,西丰临就让人卷起马车外厚厚的帐幔,让我撩开车厢上的帘子,往外看,我怕他回着凉又要咳嗽,他说:“就看一会儿,没关系。”
我回来以后,西丰临的精神大好,不再象刚和我见面一样苍白,脸上温暖如玉,有了光泽。我在一边和御医讨论的如火如荼,着手重新安排西丰临的生活起居,回到西丰国,我就闲不下来,除了照顾临哥哥,好像就没有了其他事可做。
不知道为什么,在东临国会为了被木刺扎伤手而唏嘘不已,离开那里,我变得坚强大条起来,就算是马虎地去抢端药,手被烫红,也不当回事。西丰临心痛地来看我的手,我还笑嘻嘻地说:“我以前不就这样嘛!没什么,不疼啊。”除了注意孩子,其他的根本被抛在脑后,直到时间推移,我慢慢又有了孕期反应,才算安静下来,躺在软塌上,还是不能让自己闲着,抱着乱七八糟的书,一看就是一天。
再一次听见不协调的马蹄声响,我马上坐起来,西丰临压住我的肩膀,自己反身去挑帘子望,我顺着车帘掀开的缝隙,看见一人一骑奔了过来。
黑色的骏马不停地喷着白气,马上的人脸色有些发白,眼睛依旧清冷漆黑,嘴唇紧紧地抿着,消瘦而有棱角的面颊往前倾着,正往这边望过来。
“夜,”我高扬着调子喊出声,尾音一直持续着有些颤抖。
也利落地翻身下马,撩袍子将要跪倒,西丰临急忙笑着说:“免了。”
如果不是因为有孕在身,行动不变。我恐怕还没等马车停下来就冲了出去,夜的眼睛震动着,见到我的瞬间,夹杂在里面的惊喜流露出来,可还是恭顺地叫了一声,“皇上,娘娘。”
我顿时好像被他从头到脚浇了凉水,夜这个家伙关键时刻还是那么会破坏气氛。我说:“夜,你的伤怎么样了?你再这么跟我说话,我就不回去了……”
夜垂下头,西丰临站在我前面淡淡地笑着,风扬起他的袍角,衬得脸上的表情格外地温柔。
夜停顿了半天,终于从嘴角说出来,“小姐,”
他这个人无论怎么样就是不肯喊我的名字。西丰临看着我。我不甘心地撇撇嘴,“算了。就饶过你这一回,”除了我,和临哥哥一起长大地就是夜,夜重伤的时候,我远在东临国,那段日子,他一定很难过。三个人,就剩下了他自己,光是看着西丰临用关怀的目光从夜身上扫过,我真的就从内心里庆幸,还好夜没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眼前划过东临瑞穿丧服的样子,冰冷刺眼的衣衫忽然暴露在空中。我看见了黑色龙袍下掩盖的脆弱,但是我不肯相信这都是真地,直到他再度遮掩起来,再也不会给别人看了。
我忽然想问临哥哥,战场上东临国死的是谁,我冲这临哥哥张嘴,却没有发出声。
西丰临笑着看我,“若若想说什么?”
我笑着低头,“刚刚想到一件事,不过现在,忽然忘记了。”我问不出口。
“今天就能进城了,都城比你走的时候有繁华许多,”西丰临揽着我的肩膀,帮我拉紧身上的毯子。
“可惜我没有看着它变化。有点遗憾。”我笑着脱口而出。
“就为这个遗憾?”西丰临低头看我。
好像习惯了看着这个都城经历每一个变化,忽然间看不到,只会觉得心里有一丝小小的遗憾,只是这样而已。
“若若,这是你的家,”西丰临叹了一口气。
是啊,这是我的家,为什么我的心情那么平静,一点也不觉得愉悦,也许我真地经历了太多事。
马车入城,听见欢呼地声音,西丰临抱紧我,“若若,会好的,我们会回到以前,甚至比以前更好。”
我默默地在他怀里点头,相信了他,相信了自己。
夜在旁边守护着,马蹄声音清澈。
走过层层列队,进入那红色的宫墙,这一次我真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临哥哥的妻子,西丰过的皇后。所有人都在看着我,我微笑走在西丰临身边,长长的袖子里我握着自己的手腕,身后那妖娆地身影已经离我越来越远,前方是等待我的是空虚已久的座位。
那天,见到了西丰临,我说:“临哥哥,我来了。”脚步沉重,我好像渐渐明白了,为什么我会说,我来了,而不是我回来了。
西丰临侧头看我,我习惯性地回望他,以前会这样,以后还会这样,我会站在他身側。
回到宫中,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以为那些嫔妃会照例来请安做作样子,谁知道我盛装打扮,站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终于忍不住靠在床边睡了过去,春桥看着心疼,一个劲地说:“小姐以前哪里受过这最啊?没想到宫里还有别的女人。”
我笑笑,任着春桥帮我捏腿,“还是他被封贤王的时候,先皇御赐地几桩婚事,当时的情况特殊,迫不得已,也是我同意地,临哥哥聪明,懂的审度时势,隐藏自己的锋芒,若不是这样,哪那么好得了江山。”
春桥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异样,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我轻轻摇头,“他是不同的,不能比。”动临瑞锋芒毕露,难免受更大挫折,他是在刀尖上行事,连口喘息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临哥哥这种釜底抽薪的办法,无论谁来评断,都是最好的方式,所以他必定回是一代明君,受人敬仰。
东临瑞有时候做事太过任性,就象迎接我进宫的时候,身份都没给我改,后来我也听到少许传言,朝堂上,一个老臣进言,是关于我身份的问题,中宫位置关系到整个国家,东临瑞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是我自己的事。”任性地让人尴尬,有时候我也会感叹他和臣子间奇怪的相处方式。即便是他这样强硬,还是有人愿意追随他。
正随意想着,门口已经跪倒了一片,我抬起头,西丰临正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我向他微微一笑,头上的金步摇“叮当作响,”西丰临刚登上皇位的时候,看着那几个莺莺燕燕,我曾生过怨气,我甚至觉得,做了皇帝的他,再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我忽然释然了,好像不再那么盛不下这些东西,能理智地去思考,做一个谦和而大度的皇后。
满朝文武爱上我 卷二 第一百四十四章 如烟
章节字数:2380 更新时间:08-05-12 21:55
我说:“什么时候来的?”
西丰临径直走进屋,刚才我说的话他大概都听到了,可是我不觉得自己有失言的地方,于是大方地与他对视,还扯扯自己身上华丽的衣裙。
西丰临眉头皱了皱,“刚回来怎么不好好休息,”眼睛里都是心疼的模样,看着他这个表情我倒有些心虚了。
“你以前不是不爱穿得这么正式吗?”伸手把我头上的金钗摘下来几支,春桥顿时有写慌乱不知道是该用手去接还是在一边站着。对于她来说,是比较习惯东临瑞的。四丰临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她,她才恍然大悟,过去用手捧了。
我笑笑,“这不是刚回来,约莫着宫里的几个妹妹早上会过来,所以……”
西丰临继续帮我拆头上的发饰,春桥干脆寻了托盘在一边接着,“你不是最讨厌这些虚礼?”
我纠着自己的手指,“那倒是,不过现在不同,我离开那么久,总该配合你有个交代才好,朝里朝外,你要怎么解释?”
西丰临的手顿时停顿了,“若若回来,是帮我解决事情的吗?”
我开始无意识地攥自己的衣服,西丰临叹了一口气,拥我入怀,把衣服从我手心扯出来,然后把我两只手拢起来抱在我身前。
我低头看了一眼春桥,春桥拿着托盘一步步走出去,两个女官准备关门,我顿时紧张起来。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西丰临让我靠在他怀里,伸手开始轻轻地帮我揉捏着肩膀,他的手指碰触的地方,我感觉到酸酸的胀痛,身体的这中感觉,顿时勾起以前的回忆。 “你十一岁的时候摔过这里,一直都会疼,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还是每噶月都让御医那瓶药酒过来,现在已经攒了好多,从现在开始要每天都揉几次,才能把以前的补回来。
我笑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在西丰临怀里躺着,闻着他身上淡淡地梨花香气,本来是我最熟悉的味道,可是也变得生疏起来。
西丰临问我:“好些了吗?”
我笑笑,“临哥哥最会揉了,力道掌握的恰好,揉完了就很轻松。”
西丰临笑一声,“若若,我的技术退步了。”顿了顿,他的手指攀爬上我的腰身。“以前若若说这样躺在我怀里是最轻松的。是吗?”
我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笑的嘴角抽搐,还好只有我自己能感觉到,“是啊。”
可是现在若若身体这么僵硬,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地不对?”
我急忙低头,“不是,不是,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还没有放松下来。”
西丰临抬头轻轻地把我散落的头发掖到耳后,“若若,以后宫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了,”
我惊讶地回头看他。西丰临轻轻拉过我的手指,我反射性地把整个手蜷进他的手心。我根手指拢在一起,虽然依旧是他亲密地握着?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