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我的少年维特之烦恼
作者:云梦斋
介于典型与非典型的90后问题少女蓝诺,怎样游走在爱情、友情、亲情,拥有与背叛的边缘。
三年后,去美归来的蓝诺,甜品店里与当年崇高四大天王的寒夜重逢,勾起回忆:有不堪过往的蓝诺,大一邂逅四大天王中的天晴寒夜,之后被一连串的巧合卷进文学系与艺术性的残酷对决,输者开除学籍,永不录取。“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巧合,而是爱恨交织下的阴谋”。
艺术系欧阳姐妹,任性的校董千金谢林娜,文学系系花小千,剩下的两大天王千羽星启明……复杂的人际关系,难为知己难为敌的爱恨,兔子跟暴女始终不渝的友情,还有那乏善可陈的亲情。
我叫蓝诺,蓝天的蓝,诺言的诺,星会流转,日月会落,唯有那一片亘古的蓝天像守着与人类的承诺,关于幸福的承诺。
第一章 往事悠悠容细数
更新时间2011-8-8 19:12:20字数:3546
“一杯冰沙,一个笑话,聊到天黑都不想回家,那个雨天…你在老店旁的树下,最后偷偷吻了我脸颊”
甜品店里重复播着金莎的《最近好吗》,眼泪忽然有滚落的冲动,很多人、很多事那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想起,沉浸在金莎甜美而忧伤的声音编织的幻境,直到夜幕如每一天一样落下。
我叫蓝诺,蓝天的蓝,诺言的诺。星会流转,日月会落下,唯有那一片亘古的蓝天像守着与人类的承诺,关于幸福的承诺。
该怎么去形容我七岁以后的经历,像余华先生的《在细雨中呼喊》里的主人公,在我随父亲度过我的学生时代的那段时间,我也如他一样深刻地怀念我在外婆家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那是我单调生活的唯一情感寄托。
“你是黑户,户口簿上没有的人”,姐姐常用厌恶的眼光对我说,我于是一直活在不存在里。从我见姐姐第一面我就知道,幼时的我们没办法和平相处。“要跟姐姐好好相处啊!”母亲说完,把我往父亲怀里一交,就匆匆忙忙回田里,那里还有数不清的农活等着她。我知道她很爱我,在过去的时间里被证明了无数次,只是面对我更好人生的选择,她终究还是无奈得不爱了。
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愣在我的新家,独自面对两个素未蒙面一脸不耐烦看着我大声哭泣的亲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像跟搬家的小朋友那样就那么跟母亲简简单单地道别,然后继续过我的生活。
没滋没味的吃着那个时代少有的白米饭,脸上还残留父亲给哭哭啼啼的我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我抽抽噎噎的啜泣,再不敢大声吵到他。姐姐在旁边正眼也不看我,大口吃着饭。
以后的日子我小心翼翼地活在父亲的威严之下,然而这并不能抹杀我孩童的天性,以至于姐姐常跟那些在一起玩的男生介绍我“整天跟我抢吃抢喝抢遥控器的妹妹”,那时候我经常粘着姐姐,不过那些男生对我倒是很好,常把我带到他们的教室玩,于是更多的人围着我。接着姐姐怒冲冲地进来把我拎回家,呵斥我不准再去她教室。于是从那以后那些男生也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跟母亲一样,不知道为了什么。我也该去学校报道了,入学前的快乐时光到此为止。
入学那天母亲从老家专门过来送我去,在门口报道的中年女老师考了我几个简单的一百以内加减,我很快的回答。然后那老师笑着跟同样笑得开心的母亲说“很聪明的孩子,只是我们入学时间昨天就结束了,你们去前面的幼儿园,先读一年大班,明年再上小学吧”。临走给我一个书包,上小学的孩子都能拿到这样的一个书包。于是我背着赠送的书包就这样七岁才上幼儿园,不幸地用着质量有问题重印好几页的书本,写完一页发现后面一页居然跟这一页一模一样…当时的我还不知道什么叫不幸,不幸是小武说的,“你真是不幸”小武说。
他是坐在我后面,比我大了几个月,家里在街上开店,是独生子,经常穿着不同的新衣服,而我只能穿我姐姐穿小了的。
幼儿园经常会发饼干,有个男生总是抢我的饼干,我跟老师说,老师置之不理。那男生不知怎么知道这件事,放学在教室门口堵住我,不让我回家。小武跳出来,拉着我就走,那个男生看着矮他半个头的小武,不屑一顾地撑着门框,小武直接给了他一拳,那男生吃痛松开撑着的手,小武把我往门外一推,转头跟扭住他的那个男生打了起来。那男生胜在身形高,小武就把他扳倒,扭转局势,冲着他的脸又捶又抓的,血流如注,吓得那男生猛的推开他,捂着惨不忍睹的脸跑回家。
那天我陪着一头灰头土脸的他回家,帮着惊叫着的小武妈妈处理他脸上的伤,对小武妈妈的追问,他只说一句“跟别人打架了”,就再也不说什么了。小武妈妈此时才注意到我,虽然小武只介绍我说是同学,但小武妈妈还是一脸怀疑的看着我跟故作深沉的小武。我们就那么成了朋友。
那段历史却在不久以后就被我遗忘了,怎么都想不起来,于是我就跑去问他,他想了半天说也不记得了。那时候我们是小学三年级,我每天绕到他家店里去找他上学,然后一起放学。小武妈妈经常当着我的面跟别人说“这是我家儿媳妇,别看我们家小武小,不也追上这么漂亮的丫头”。我听着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心里真的欢喜得像开了花。只是,小武,你知道吗,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真的愿意嫁给你,我曾经那么认为它真的会实现。
嫁给那个带给我黑白两色生活唯一异彩的男生,那个每周末都会来我家,在严厉的父亲的监督下,偷偷帮我写完功课,然后带我一起去野外,躺在春天长满绿草的斜坡上,河边有个石板搭成的两层的小屋,那是我们的秘密基地,暑假的时候,一整天拿着大口颈的玻璃瓶钓着小鱼玩,收获的季节,我们就在那里用干枯的落叶烤着红薯,烧着花生,吃着喷香喷香的蚂蚱的三两肉…那些画面经常变换成梦的元素让我在以后很久的时间里一天天重复做着。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分成两个年级,我高一,他没考上高中留级又读了一年。交往于是渐渐少了起来,因为他迷上了网络,除了去网吧我们再没有在一起的时间,而我那时候没有足够的零花钱去支付一小时两块钱对当时的我来说多么高昂的上网费。而母亲也是那年去世的,因为劳累过度,留给我一笔数目可观的遗产,那是她一生劳作的积蓄。办完母亲的葬礼,我到网吧找他,他漠无感情地看了一下痛到麻木的我,然后继续对着他的电脑,玩他的网络游戏。这个跟我约定要一起长大,然后立誓要嫁给他的人,在我失去至亲,最心痛,最需要人陪的时候转身冷漠的就像个路人甲,上天像跟我开了个大玩笑,让我在这个冬天失去了我最重要的两个人。。
从网吧走出去的那一刻我对自己说“我们什么也不是了”,一起捉夏虫上交给老师,一块趴在教室外阳台写作业的我和他从此就如两条射线,离开了最初的那一点就只能越行越远。
我开始学着一个人的生活,既然人类都注定彼此孤独的宿命,那就安之若素吧。事实证明…我确实做的很好。除了经常在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于是彻夜不眠的看着小说。那时候我搬了家,住进了单元楼,父亲一个卧室,我一个卧室,关上门谁也不管谁,父亲本就是不多话的人,母亲死后更是如此,而我也懒得跟他说什么。姐姐在母亲还在的时候就结了婚,搬出去住了,现在孩子都快可以叫我小姨了。
石屋建在河床,不大不小,上面那层正与田地齐平,越过一片田野,走下河边的浅坡,几阶简单而古朴的石阶,连着被绿草染绿的河水畔的石屋上层。走上去石阶,正对门有一个小窗户,能伸进我小小的头,这让我想起外婆那打麦场上的小房子,用来存放农具、看场睡的床,里面就有那样的小窗。我常跟着外公睡在场上,然后清晨呼吸着饱含露水的空气醒来,四周原野和原野上的小树林都还是白蒙蒙的。石屋前有个四方形的深水池,凸形无头的敞着,里面只有积了年月的发了绿的污水。一人合抱的大铁管连着,通过下面那层到达河里,小武说那是用来排水的,但当时的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然而现在这个不把天真的我当白痴的人也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的世界。我又坐在那条河的河边,却已是同一条河的最北面,然后穿过水闸流入另一条河道,河到前头自有路,跟人一样。我也已经喜欢上另一个男生,只是却从没有跟他表白过。自从给我冰激凌浓浓奶油甜的那个人离开后,我就不再期望爱情,究其本质也不过如同其他感情一样,而我其他的感情又好到哪里去。
现在那个男生正从另一条河上的桥走过来,旁边还有一个同班的男生,他们要去上课。远远看见我打了个招呼,我也简单地回应了一下,这是我的教养该有的。然后彼此继续各自的动作轨迹,就像在空中偶然相交的抛物线。
一个人要怎样活着才算不枉此生呢,我望着我十七岁的天空问我自己,想到死亡。我想我只是风中寂寞的女子,静静地坐在一湾明水的河畔,只希望有个人能从后面抱着我,告诉我不会再是一个人了。那场景一定很美很美,却不可能存在于现实。然而却我是个只追求唯美的人,王尔德,唯美主义者。
然而落在他们眼里却成了名副其实的怪人,所以当我只是想知道雪融化在肌肤上是怎样的凄美感,而在雪地里站了一个多小时,却一无所得,最后被下班回家的父亲拎回屋,很多年后还被作为笑谈,作为我是白痴的明证之一。
读过《挪威的森林》,想象绿子戴着半干的胸罩的感觉,于是跑到阳台穿上湿漉漉的胸罩。然而除了棉质粘粘贴在ru房上感觉不舒服外,全无别的痛苦。于是我开始渐渐明白人都是主观的这一道理。
“寂寞的环境中,形成别具一格的性格”我喜欢的那个男生写在我高中同学录上的留言。
对于黑色的高三,我全都是一整天扎在小说堆里渡过,别人的忙碌衬着我的悠闲,她们都说很羡慕我,然后又忙着看书去了,而我继续读我的小说。
与初中看的很大不同,不再是通俗言情、肤浅功利,对社会人生都各有深刻的描述。我一直认为小说是最能鼓舞和警醒人的,就像疯子本身就可以是最好的精神病医生,用自己的行动形象而具体阐释心理学。这就如同悲剧小说潜台词里告诉别人不应该怎么样,而喜剧小说则是铺一条通往幸福之途的岔路。归根结底小说就是为了让人们更好生活的这样一个存在。所以村上春树的小说大费笔墨的去描写叙述本身,而忽略小说的故事性,所以他的小说大多数没有一般故事所有的连贯。《挪威的森林》是唯一的例外。
第二章 长街烟火还如旧 灯下故人疑似生
更新时间2011-8-8 19:13:10字数:1811
大一那年寒假,年三十,姐姐又不回来了,打了个电话回来,关心地问了两句。爸简单得下了两份超市里买的速冻元宵,静静吃完一顿年夜饭,父亲走回他的房间,关上门打开电视。我把碗洗了,姐姐走了以后的习惯。然后上街逛了逛,看着满街的烟火,又路过小武家的店,小武妈妈坐在店里远远看见我,忙跟我打招呼。我走过去,习惯性地问“小武在家吗?”,问完我就后悔了,只见小武妈妈眉开眼笑地说“在家,在家。自从小武不上学,你就很少来玩了,还把大妈当外人吗!”一边笑着说,一边对楼上喊,“小武,小武,小诺过来找你玩了”,她还当我们是小孩子。
小武只穿个棕色的薄毛衣,拖着棉拖鞋“嗒嗒”地走下来,三年了,几乎三年的时光,再对着他心里却没有任何感情,他长高了,依旧还是短短的平头,脸颊明显的消瘦,原来微圆的脸显得颧骨有点高,有点尖脸猴腮的感觉。他看了我一眼,抄起外套,说“出去走走”,小武妈妈忙嘱咐我一会过来吃饭。我“恩”了一声,跟着小武走出去。
我们又一起走上这条熟悉的长街,当年郊游时走过这条街的情景我还记得,小武跑回家,往书包里一把塞了几瓶饮料,也不顾他妈妈在后面叫他。他直接跑到我面前,把书包递给我。小武妈妈原先给他准备的那几瓶被我们在路上喝完了,虽然是春天,但那天天气却热得出奇,他看我没有带水,就了然似的把自己的水分一半给我。老师训斥了他几句,他毫不在意得听着,然后站在我旁边,小声跟我说“这下我们可以尽情喝了”,我看着他跑得红红的小脸,汗珠不住滚落,才发现他的声音竟然有点嘶哑,我小小的心再无法平静。
我又陷入回忆,一瞥眼才发现他只穿了个夹克外套,我忙问:“不冷吗”,“还好”他说,路旁边人家有放烟花的,我们立足等着烟花放完再走过去。“砰砰”一个接一个的烟花,璀璨盛放,转瞬即逝。我贪恋地看着,仰得脖酸。一面问着他的近况,他说他在南京开了几间酒吧,生意还行。“你知道的,现代人最需要就是有个发泄的地方,有时候是酒,有时候是烟,有时候是女人”,“还有诗”我对着他的眼睛。只见他就那么痴痴地看着我,久久才道:“小诺,你一点也没变”,“嗯?”我用鼻音表达疑问,“世界一天天变得肮脏丑陋。而你好像永远是那么天真无邪”。他话刚说完,手机响了起来,周杰伦那熟悉的声音“我已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我错过的爱情”。他事物性地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不耐烦地按了一下接听,一个娇软的女声说“亲,在哪呢?今天好想你啊,你也不给人家打电话。今天看中一款新出的手链,才八千,好便宜啊!”,“我还有事,先挂了”他不等她说完直接按下挂机键。
我愣愣地看了他三秒,然后跟自己说,他已经跟我没关系了。“小诺”沉默了一会他忽然叫我,“什么”我冷冰冰道,“我们重新开始吧!”,我没有回答只是按着原路走回去,有时候不说话并不代表默认。“小诺”他忽然抱着我,吻住我的嘴唇。我忙用力推开他,他更用力地把我往怀里拥。“小诺”他受伤似的看着我“对不起,对你母亲的死,我其实第一时间就是想去找你的。”是吗,找了三年啊,我等了你那么久,三年前只要你说一句简单的对不起,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原谅你。终于我不再等了,你终于跟我说了,只是现在已经不是三年前了。
“对不起,我已经不再等了”我脑袋被搁在他肩膀上说,是的,经历过那段没有母亲,没有他的日子,我已经学会不再等待,不再奢望,幸福不是等待和奢求来的。眼睛看着他身后黑沉的夜色,如我眼底的深邃。他还想吻我,我偏过脑袋,“若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请尊重我”,僵持了许久,他终于还是无力地垂下手臂。
“我们回去吧,你妈妈还等着你吃饭呢”我大口呼吸着家里冬季寒冷的空气,冷彻心脾,故作轻松地说。他低着头慢腾腾地走着,远远把他送到家门口,道了声晚安,从另一条路绕回家,自始至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
走上楼梯,声控灯亮了,掏出钥匙打开门,父亲还没睡,隔着门还听得到门内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我看了一眼客厅的钟,还是那个多年前的老钟表,边缘的金属全部氧化退色,迟钝的分针哐当哐当一圈又一圈绕着,时针指着十点钟方向。换双拖鞋,放重脚步走到厨房烧水,故意弄出很大动静。然而那门却始终没有要开的意思,于是最终无奈地用温水洗完脚,顺手把袜子扔进洗衣机里,上床躺下。
打开手机好几条未读短信,先上qq,在心情栏里写道:“长街烟火还如旧,灯下故人疑似生。”,然后跟关掉手机一样闭上眼睛,一切重归沉寂,除了老式钟表哐当哐当的声响,这让我想起《围城》那本书的结尾那段关于落伍的时间机器的话…
第三章 那年叶下初见
更新时间2011-8-11 19:25:20字数:2765
打开寝室门,扑面的灰尘,忙摆手挥开。暴女、小文她们几个还没有来,她们都是本市的,离家很近,几乎每个周末都回家,然后回来跟我分享家庭趣闻,对我的绝口不提我的家庭见怪不怪,搞艺术的人确实是比常人多一份接受力。不由庆幸校方给安排了这个地方,我来报道的很迟,文学系的宿舍都住满新生了,所以住到艺术系的宿舍楼,然后看着她们莫名其妙地敌视文学系。
放下东西,打开窗,换换空气,望了会还没什么人的校园,天空蓝得出奇,阳光明媚,春风送来清新的气息,唤醒沉睡的身心,一切都那么生机盎然。铺床,放好东西。上午的时间就那么过去,出去吃个午饭。
下午还没有人来,于是挑了本书,到花园长凳读着,读了几页有点犯困,躺在长凳,书搭脸上,挡着树荫漏下来的阳光。然后小憩了一会,又梦到独自流浪过的那个海域,一群水生生物围着我,伸手便能触到,乌龟、海虾、五色斑斓的鱼,还有蛇…我吓得缩回手,蛇突然缠上来,我“啊”的一声惊醒。
“这还有个人”一个很好听的男声说,然后我脸上的书“哗”的被拿开,“谢林娜不要装了”,阳光一下子从枝叶的缝隙刺进眼睛。好半天才适应过来,一张帅气阳刚的脸带着调皮犹存的抱歉,忽然想起“阳光男孩”这个词,他尴尬地说“对不起,认错人了。”,我坐起来,晃了晃睡得发晕的脑袋“恩”了一声。然后才注意到他身后那个黑衣的男生,棱角分明的脸上,蒙着如深冬寒冰般的冷酷,一双深黑瞳仁的眼睛不带感情地直视着我,像是能直看进人心底。只是一双眼睛就夺人目光。
我忙瞥开眼睛,伸手要我的书,“啊,天晴啊”忽然一个女高音打破安静,“还有寒夜学长哦,最酷的寒夜学长”又一个,声音好像近了。然后像演幕剧似的跑出几个女生,穿着明色的薄袄,套件棉裙,左一句右一句围着那两个什么学长,我向来佩服冷天穿裙子的女生,女为己悦者寒。那个黑衣男生只看着天空一句话也不说,剩下那个阳光男孩手忙脚乱地应付。我假装从他手里抽回书,忽然一把拽住他就跑,慌不择路,直到再也听不到那群女生尖叫怒吼。我辨了下方位,居然都跑到文学系了。这个学校文学系与艺术系是各占一方,像日月被其它系众星拱着。仿佛世敌般对立,宿舍楼也是在各自领地内,每天上课我都要横穿大半个校园,操场比较靠近艺术系,足见那群女生穿透力多强。
我喘着气,伸手拿回我的书准备从另一条路绕回宿舍。“喂,干嘛帮我逃跑啊”,我忽然想起恐怖小说里的情节,于是阴沉着脸看着他说:“这下没人跟我抢了!”,表情像是把他当女妖们抢夺的唐僧,看着他惊恐的眼神,我像做成什么事情似的哈哈笑个不停。然后转身就走,“喂”我知道他是在叫我,却没理。
开学那天暴女她们才姗姗而来,我躺在上铺,看她们忙得团团转,先是打电话给班长报道,然后又跑去领书。
暴女忽然发个短信“走,带你看帅哥去”,我正喝着小米粥,慢慢喝完最后一口,拿出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回她“去哪”,她很快回复“文学系!!!有木有胆量???”文学系?胆量?莫名其妙。
我到文学系两栋门似大楼前的时候,暴女已经等在那了,见到我来,鬼鬼祟祟把我拉到一旁,“待会别人问你,你就说是文学系的”,“为什么啊”我惊讶地问,“你不知道我们学校文学系跟艺术系水火不容,谁进对方的教学区,都会被本系的人瞧不起的”她更为惊讶地看着我,“莫名其妙”,“确实!反正待会你就那么说,不然我们就完了。”,“恩恩”我答应着。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帅哥,居然能让暴女甘冒艺术系之大不韪。
我跟着她从两楼间的甬道走进去,忽然一阵风跑过一群女生,暴女忙拉我跟上去,顺便跟旁边的女生打招呼,问:“你也是去听天晴学长的公开课啊?”,“是啊,上星期就通知了,我整整期待了一星期啊”,暴女握我的手忽然一紧,表面上跟那女生继续侃着。
跑到文学系的梯形教室,上次来的时候还是新生的开学大典,里面可以坐五六百人,但我们进去的时候,已经黑压压挤满了人,连过道都记得跟春运时的火车走道,我记得开学大典的时候还没坐满一半。一起来的那女生道:“跟我来”,说完不管众人抱怨,硬挤出一条路,暴女忙拉我紧跟着,那女生好像跟什么人招呼了一下,然后靠窗的地方空了出来,她拉我们坐进去,本来只是肌肉变形,一坐下连骨头都变形了,感觉好像被压进罐头的沙丁鱼。我忙站起来靠窗户立着身子,“你看那欧阳小妹,她艺术系的凭什么坐第一位,这可是我们文学系的地盘”“还不是凭人家欧阳家小姐身份”暴女也随声附和,我戴上耳机,叽喳的人声全隔在耳朵外面,身心沉浸在优美旋律流淌的歌前伴奏里。
“古诗中常有许多感慨人世不如意的名句,各位同学想来也颇有一些感悟,哪位同学愿意分享一下。就左边靠窗倒数第四个女生吧”我看着窗外两旁渐绿的行人道发呆,正听到张远的伤城。感觉到前后女生忽然一阵骚动,暴女忙推我,我拽下耳机,转过头对上那张阳光的脸,他看见我,好像也有点错愕,带着笑看我,把话重复了一边,
“贫贱每多夭,
富贵亦有病。
遍看世间事,
如意无八九”
我回视他,一字一句淡淡地说,教室里已响起一片惊呼声,“听说她就是那个只凭国文满分被录取的女生啊”,“不愧是文学系的才女啊”,“好厉害啊”,一起来的那女生也冲我一伸大拇指,只有暴女愣愣地看着我。
回去的路上暴女问我:“你是文学系的?”,我说:“是”,她沉吟了一会道“那你为什么会住在我们艺术系的宿舍楼”,“我来报道的很晚,文学系没有房间,校方只好安排我住到艺术系了。”我如实相告。沉默了一会,她说:“虽然你是唯一一个住进艺术系的文学系学生,但我愿意相信你,可是如果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艺术系不利的话我绝不会放过你!”她说到这里,狠狠地瞪住我,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转身走掉。我本就一个人,再不放过我,也还不过是把我打入寂寞的世界。
晚上回去,小文她们还照旧跟我打个招呼,看来暴女并没告诉她们。心里不禁觉得有点歉然,我朝暴女的铺看去,暴女也正看着我,我冲她一笑,暴女好像受宠若惊地愣在那里,然后也裂开嘴对我笑。我知道这一刻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拥有了一个新朋友。有了一所以才有二,幸运的开始,我想。
像无骨动物似的趴在桌上,昨晚又找到本有趣的书,看得有滋有味,然后又是睡得很晚。“喂”我睁得大大的眼睛,白天没睡觉的习惯。听到有人叫我,我提起眼,是昨天那个女生,她大大咧咧的往我前面一坐,“我们居然一班啊”她不可思议地说,一班百十人,而我又坐的那么偏,没注意也是很正常的事,世界就这样。
“恩,是啊”,
“我叫兔子”,
“蓝诺”,
“人如其名,忧郁的蓝色”她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从中看出什么,但不一会就把目光收回,摇摇头对我说:
“从你的眼睛里只看出澄澈,而你又不是没有故事的人,这只能说明你很会隐藏自己的伤心。”,
“谁的人生是简简单单就说得完的”,
“你跟他们不一样,这点从你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人可以像变色龙一样伪装,但眼睛却藏不住秘密”她又盯着我的眼睛,
“就像变色龙怎么变也还是变色龙,对吧!”,
“是的”她看着我说。
第四章 祸福无门入
更新时间2011-8-12 18:24:57字数:2585
“蓝诺,有人找”,忽然有人叫。我往门口看去,一个纤细的身影,田园碎花灯笼袖蝴蝶结衬衫,仙子蕾丝雪纺短裙。小巧玲珑的手在身前绞着,楚楚动人。我对兔子说声“不好意思”,然后走过去,她抬起眼,凝脂般的脸上闪闪两颗钻石,好像天上最亮的星星藏在里面,眉眼如画,半卷长发搭在额上,显出鸭蛋脸轮廓的浑圆,玫瑰般鲜红的嘴唇不带丝毫感情地吐出一串声音:
“你就是蓝诺”,
“是”,
“天晴是我的,不要以为你用那种方式就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她盯着我,
“我们青梅竹马的感情不是你能替代的”,
“青梅竹马的兄妹感情吧,要真有你说的那么牢不可破,何至于那么紧张”我看着她,她脸色变了一下迅速恢复如常,我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听谁说,我对你的那个什么天晴有兴趣,即使有,我想那也不关你的事。不过无论如何,我确实对他没兴趣,更别谈吸引,这点你可以放心。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话”最后还是她冷冷撂下一句先走了。
“你有麻烦了,刚才那个是艺术系系花欧阳兰若的妹妹,欧阳小妹。”兔子说,我叹了口气,对我不喜欢的向来没逆来顺受的习惯。收拾下东西,跟兔子说一声,然后直接走了。
天阴沉沉地下着小雨,小心提着裙角跨过一个水洼,早知道就穿短裙了,不无郁闷地想。忽然一把伞挡住我头上的雨,我回头一看,那张绝对会给我带来麻烦的脸凑近眼前。“旷课,一起啊”,“我习惯一个人旷课”我说,“那总不介意送你一段路吧”,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我终究还是沉默。
隔着距离不说话走了一阵,雨势太大,半边身子都湿了,他撑着伞往我这边靠了靠。然后他问我去哪,我说:“回宿舍”,
“宿舍不是这边吗”,
“我住那边”我往艺术系女生宿舍楼指了指,他“哦”了一声,我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水,不知道什么味道的,很清新醒脑,却不刺鼻。“还没告诉我,那天为什么帮我呢”,
“没什么理由”,
“总有一点的吧”,
“突发的侠义心肠,这样解释可明白?”
“就像某些突发性的其它感情,事后想起来总是不明其所以来。”
“不错”我说,“新生典礼那天怎么来迟了”他沉吟了一会道。
“你怎么知道?”
“那天刚好也在”
“哦,那天不是迟到,是我刚来报道,听说有新生典礼,就去看看了,然后就成了你看到的那样子了,没曾想还要新生一个个上台自我介绍”
“说是为了增强学生的自信…新生典礼不是开学一个月以后,怎么才来报道”
“并不准备来的”我说着,指着前面一栋楼道:“我到了”。“咦,你怎么住在艺术系的宿舍楼里”
“来的太晚,没地方了”说着走到女生宿舍楼门口了,我道谢就要进去。
“天晴哥哥”我循声望去,只见欧阳小妹打着把半透明印着卡通小熊的太阳伞站在不远处,刀锋般的目光扫过我,然后马上换成无限温柔的看着天晴。“额,你怎么没课了?”
“上午那老师的课不喜欢就翘了”欧阳小妹撒娇似的说
“又任性,小心欧阳伯父知道”
“你不说就没事了,中午去吃肯德基啦,你上次就说陪我去的”一边挑衅地看着我说:“这位姐姐也一起去吧”
天晴也看着我道:“一起去吧!”,我摇头拒绝,误会已经很多了,积毁销骨的道理我向来懂的。
“那你拿着这把伞吧,我跟小妹打一把就行了”他把伞递到我手里,然后跑到欧阳小妹的伞下,小小的太阳伞两个人有点挤,天晴拥着表情奇怪的欧阳小妹冲我挥挥手走了,这下完了,我想。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姓蓝的,你这个奸细给我出来”刺穿五层楼的一个女高音叫,暴女跟小文打水去了,我打开门,其它宿舍听到声音也都打开门看个究竟,一时过道里满满地人头。只见一个高跟浓妆的女生站在我面前,一身非主流的打扮,睁着涂得浓浓的蓝色眼影瞪着我,“你就是蓝诺那个奸细”,“我是蓝诺,但不是蓝诺那个奸细”,“那你到底是不是蓝诺那个奸细”她抓狂得叫“不是就闪开,我找蓝诺那个奸细”,我冲天花板翻了翻白眼,审慎下言语地道:“我是蓝诺,但不是你说的奸细”,“哪有奸细会承认自己是奸细的,姓蓝的,你文学系的怎么住到我们艺术系,还说不是奸细,识相的给我滚出我们艺术系,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好像确实没见她来我们艺术系上过课”有个女生小声对旁边人说,那女生见有人附和,更趾高气昂,“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为什么住这,你该去问校方,他们就是这么安排的,如果他们没问题,我也不介意搬地方。”,“还敢狡辩你”她抬起脚就往我身上踹,我猛退身把门用力一关,“啊”的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我再打开门,她抱脚倒在地上,“你给我等着,不把你开了,我就不叫谢林娜”她恨恨地冲我哭叫着,又冲旁边的女生吼:“还不快扶我去医务室,我爸是校董,让我爸把你们也全开了。”,两个女生犹犹豫豫上前扶起她。
“小诺,怎么回事?”打水回来的暴女小文提着水瓶,暴女看着踮起一只脚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