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报以微笑,是的,这就是我朱婧竹的生活哲学,自己喜欢的,需要自己去追寻,自己珍惜的,需要自己去守护。人生里,只有靠自己打拼,才不会让自己后悔。
“我之所以会一直袒护你,是觉得,身为和我交往的你,会有自己去拒绝我和莉央亲近的理由。”展银澈看着我,眼神里是熟悉的包容。
最后他和我说了程莉央后来和他说的话:“展银澈,你转告小竹,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的关系,所以也就没必要再和我过不去,你也没必要担心我会报复她,形同陌路的人,是不会有任何的磨擦的吧。”
他后来向我笑道:“其实小竹你看,莉央也不是那种完全不通事理的人呢。”
我也微笑,若是只接受个平静的结局,就会不想知道那些残酷而归于静寂的过程,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三天里,我和程莉央在天台上发生的那场单独的言语对决。
那天天台的风依旧很大,扫荡着一切激烈爆发的情绪。
“卑鄙,无耻!”在无人的这里,程莉央才卸下了那乖乖女的伪装,指着我咬牙切齿的骂。
我无所谓的皱眉,她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为什么要为她的话觉得受伤。
“那些话,果然还是你逼迫展银澈说的吧,那家伙到最后居然都一直袒护你!”
“哎呀哎呀,莉央同学,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那个好孩子已经没有这个对玩伴的要求有求必应的义务,人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自己要重视的朋友,不可能是从头到尾一手包办的帮忙,好吧,就算以前可以,但现在已经不行了,要避讳,要懂得,要考虑到别人的感受。若是做出要求的时候,都不去考虑别人感受的人,真的还是不够成熟呢。 “眼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我慢条斯理的说出这一串话。
“什么叫做我不成熟,就因为你是他女朋友,我就不能和他做朋友了吗?”
“做朋友我可没有反对,你也该想一下,你那些过分的要求是不是合理,是不是会给别人什么人带来困扰,朋友可不是你说的什么工具,可要好好珍惜。 好歹在意一下大家的看法,例如说上次的无端那么热情真是会被知情人所笑话。 好歹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现在,你跟展银澈,谁都不是谁的谁。 也在意一下我,我有原则,别人无法侵犯的原则吧。这么大的人了,不该这么不懂事吧。”相比程莉央的怒火之下言语混乱,我思维清晰,有条有理的讲着道理。
“我就是没脸没皮!”程莉央破罐破摔的吼,冲过来想抽我,我轻松一闪就避了过去,她喘着气站在那里,浑身发抖:“而且,你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明显的就是针对我,你让我怎么和你算这笔账。”
我心中发笑,果然还是问道这一点了吗?在写那张纸条时,早已设好了对答的词,我针锋相对:“针对你,哎呀,我怎么不知道这一点呢?我那纸条上,可是没有指名道姓的说针对程莉央呢,再说,那纸条只不过是被你捡到,就说我针对你,要让千千万万个人捡到,都是针对他们的,那我还活不活?说话,可是需要有证据的呢。”
“这……”程莉央没词了,泪水渐渐的充满了眼眶:“我和展银澈,只是以前的好朋友啊。”
“那些曾经有过的美好事情,如果一定要用文艺腔调的话就是:“人都会成长的呀,你以为都会跟你一样停留在一个阶段不动的么?” 或许以前有些年少轻狂的回忆,可是那又能代表什么呢?缅怀过去是无用的,我们要做的是向前走。 所以,有些事也就没必要为这伤感了。 我只是想保护属于我的东西不再受伤害而已。若你说有错,我保持反驳的哦。”
被气的思绪混乱、言辞不明的程莉央根本架不住我有条有理、趾高气扬的长篇大论,一扭头,哭着跑了下去。
我站在那里,静静的微笑了,高傲的如同公主。
语言所化为的利刃,将伤害谁,又将守护谁……
随后的她,在平静之后对展银澈说出的那些话,宣告着结局的到来。一切终于过去了,我有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课间操的时候,我依旧逃了集体操和苏蓝沉在角落闲聊。于向彬居然也凑了过来,非要听我和程莉央的矛盾过程,我只好示意苏蓝沉将给他听。
于向彬那家伙在听完后酸溜溜的开口:“真是,这会可是对小猪刮目相看了,我可也得好好学习她,才能战胜情敌呢。”
“滚!”苏蓝沉一脚踹过去。
我忍不住笑起来,放下近来的怨愤和纠结,心情恍然间变化的明灿迷离。
竞争
不喜欢秋天,因为它的萧瑟,总使人若有若无的就产生一种悲凉的感觉,叶子纷纷落下来了,枯黄的,是灿烂衰亡的颜色。走在风里,身子会渐渐变成冷的,就像那久失温暖和呵护的心,任如何的温情滋润,总会心悸一下、再退缩一下,就远离了。
然而,会这么忧郁的也就只有我吧,学校里的气氛正是少有的火热,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到来了,而对于我们这些刚进高一的同学,自然感觉格外新鲜。
运动员报名在几天前就早早结束了,项目众多,精英群集,让这些天的学习生活里也多了几分期待,时常还会有“间谍“苏蓝沉同学在门口探头探脑,拽住我问:“喂,你们班报名参加了铅球的是哪位?标枪的是哪位?200米的又是哪位啊?”我也乐得帮他搜集情报,应答:“铅球的,就是我们班最壮的那个,像个大猩猩的……”边说还边想回头给他指,一转头那位“大猩猩“同学正站在身后一脸郁闷:“小同学你伤害了我。”就算是恨不得有地缝钻进去地缝也会不够用的吧。
其实在我看来,苏蓝沉四处调查对手资料的举动完全是有必要的,他不是于向彬,于向彬这不良少年从小就是个运动健将,矫健的身手飞快的速度,为了赢不择手段,输了还会口不择言,还一心希望这这次运动会能出个大风头好引起下他心目中小息的注意,而苏蓝沉同学就稍显吃力了,即使有一双快脚,身高上不怎么站优势,自然比较怕腿长的。我曾经取笑一米七四白净净的苏蓝沉站在一米八的于向彬身边就像人家的女朋友,被追打的满校园跑。
我报名了800米,展银澈对我微笑着说会去为我加油,我认真的点点头。
运动会就这么开始了,开幕式,运动员进场,比赛陆续开始,不怪市重点里什么都是有条有理的,所做的一切都是像模象样,运动场周围的台阶上早已坐满了观看欢呼加油的同学们,气氛相当热烈,看看离自己的比赛时间还早,我索性走出观众群,拿了杯子去水房打水。
不知是不是冤家路窄,又在水房遇见了于向彬,还好这次没有像刚见面那次打起来,彼此瞪对方已眼再加“哼“的一声,开始自顾自的打水,刚走出水房,身后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呀,小猪也穿跑鞋啊,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要出去丢人了啊,哈哈。”
于向彬所说的是小时候的旧事,小学时我们参加运动会,我在比赛过程中掉了鞋子让全场人嘲笑的那一件,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谁像你呀,跑起来像脱缰的野狗,努力讨取你家息女王的欢心吧。”
“小猪我怎么发现你经历了情敌一事嘴越来越毒了。”于向彬向我张牙舞爪:“你找死吗?”
“呀,真不幸,经历那事后发现语言也是武器呢。”我针锋相对:“是不是呀,运!动!健!将?”
听出我嘲笑的口气,于向彬愤怒的一把拉住了我:“不相信是不是,好,咱打个赌,咱们从这里跑回操场大门口,看看我这个名号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
“好啊。”我欣然接受挑战,就当是上赛场前的热身运动吧。
“那你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我可是跑起来转眼就会没影的人……”他得意洋洋的吹嘘着。
哼,我不言,忽然发现身边居然真的没了他的身影,不会吧,他说的居然是真的?我没多想的扭头就向操场大门跑,脚步飞快的移动,加快速度全力冲刺,坚决不能让于向彬那混小子给看扁了。
这种从小开始的竞争,现在还存留着呢,名次的竞争,比赛的竞争,两个各自努力彼此敌对的小孩,而今,似乎往事又渐渐的浮起,出现在我的眼前。
等到我气喘吁吁的跑到操场门口,却看不见于向彬的身影,咦,我左顾右盼,人群中倒是看到了在那坐着观看的苏蓝沉。,挥手把他叫出来,他吃惊的看着我:“喂,小竹,你比赛还早吧。”
“是热身……于向彬那家伙……回来了没?”我弯腰一手提着水杯一手撑在膝盖上喘,依旧左顾右盼个不停。
“没,如果他在这儿早就咋呼开了你还不知道。”苏蓝沉老实的回答。
哦,那就是我赢了,舒心的一笑拍拍他的肩:“他回来了告诉他,运动健将这个词名不副实……我回我们班场地看比赛去了。”其实我也好奇,那个传言中一跑就没影的人到底跑哪去了现在还没出现在终点。
一转身被不远处灰头土脸一瘸一拐走过来的于向彬吓了一跳,他气急败坏的吼:“tmd,不知哪个混账把咱学校下水道盖拿开了,说着说着话一头栽进去……”
啊?我愣神的看了他一秒钟,随即便爆发了大笑,笑的几乎撒手人寰,于向彬恼怒的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领子:“死女人你笑什么笑。”
“哈……哈哈……可是……真的很好笑嘛……”即使领口被揪住呼吸困难,眼里满满的笑意还是出卖了我,意外的我竟看到,那本来是一脸怒容的于向彬欲发笑却又强板着脸的表情。
“我……我不揍你一顿,我让你笑……”于向彬举起拳头,可在半空中半天没打下来,可以看得出他为自己的糗事憋笑憋的万分痛苦。
“住手,打不得啊。”同样笑瘫在地的苏蓝沉终于良心发现及时拽下了我。
我也很识时务的一边强忍笑意一边挥手告别他们回到自己班级,随后这个笑话就以班级为中心用龙卷风的速度开始传播,知道的人笑倒一片,包括这次于向彬同学想好好表现给她看的陆浅息,这次于向彬一定又会恨上我的,我知道。
“这样啊,这个于向彬还真的很有趣呢……”展银澈也笑了起来,摸摸我本来就带点自然卷的的头发:“小竹,你也真是,这种事也拿回来说的话,会被他恼你吧。”
话音未落果不其然看到远处死命从背后拉住他的苏蓝沉和手舞足蹈挣扎中的于向彬,那震天的嗓门欲哭无泪:“苏蓝沉你给我放手,我就后悔刚才怎么没有打那个大嘴巴的女人……”
呵呵,我不禁笑了,转头看向秋日里稀疏的阳光,这些快乐的事情,悲伤的事情,都是转眼就会消失的,于是,偶尔觉得自己幸福的时候,就这样死死的铭记住这一时刻吧。
有玩在一起的伙伴,有我一心喜欢的人,有虽然经常伤害我但偶尔可以拿来作弄的人,比起以前孤独的我来说,即使有时还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伤痛,可还是好喜欢现在的自己,以前的我是不接近人的,有人想靠近我了解我就会本能的逃避,但是,现在……好喜欢,喜欢展银澈,喜欢大家,很多的喜欢,有喜欢是件幸福的事。
“高一(三)班的朱婧竹同学,请速到学校门口,有人找你。”广播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向展银澈挥挥手,刻意忽略过那两眼喷火的于向彬和一脸无奈的苏蓝沉,跑向校门的方向。
熟悉的人影在我眼前渐渐清晰,我慢慢的停住了脚步,望着眼前一脸温和笑容的人,喃喃的叫出那个似乎有些生疏了的称呼:
“妈妈……”
落寞
记忆,是会消散的。
那些人、那些事,总会在岁月中远去。
就像沙漏里的那些闪亮晶莹的沙子,在一次次的重复倒置中,丝丝落下,时间过后剩下的,只有空荡荡的器皿。
我和妈妈,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相视和对话,妈妈的工作向来繁忙,我又不常在家,见面的机会自然少之又少,像她这样专程来学校看我,还是第一次。
“听说你们今天运动会,估计没事,过来看看。”妈妈对我说,边把一包的零食递给我:“和同学分吃吧,虽然我知道你自小就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可是运动会大家都带吃的,别让人家觉得咱们寒酸和小气。”
我接过来,心中感动,的确是从来都没有在意到这一点,但是即使是不常见面的妈妈,也在意到了这个。以前记得被同学欺负了的时候哭着回去,就因为他们说我是个没爹的没人保护的孩子,她只会抱住我默默地掉眼泪,后来我学会了对那些伤害闭口不提,她学会了用各种方式维持我在同学面前的自尊。
“谢谢妈妈。”我衷心的说。
妈妈微笑起来:“好了,还有比赛吧,进去吧,我过来看看你给你送下东西就行了。”
我执意要看着她回去,她也不再勉强,只是有了一些欲言又止:“小竹,要是这几天没课空闲多的话,早点回家吧,我和你爸在家也没什么事。”
我勉强的应者,正准备送妈妈离开,惊天动地的怒吼已经在身后由远而近的传来:“朱婧竹!你个混账东西,你竟敢把那事传出去。”
我僵硬的一回身,看见于向彬挥舞着手向这边跑过来。赶紧推妈妈:“妈妈快走吧,不要理那家伙。”
妈妈望着于向彬,站住了。
于向彬冲到不远处,一看还有别人,不好继续闹下去,气咻咻的指住我:“你给我走着瞧。”说完,头也不回的重新离开。
我是不希望被妈妈看见,即使在这个学校里,依旧有和我过不去的人,我不希望她为我担没必要的心,而且我也不希望她看到于向彬,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于向彬已经认不出,在我身边站着的,就是那个小时候他时常甜言蜜语叫着的“阿姨“了。
“那个人,是小彬吧。”妈妈犹豫的说:“和小时候没有太变,只是个子长得很高了。”
“嗯。”我撒谎着:“他经常和我闹着玩呢,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学校遇见他啊。”
“没想到,一转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小的时候,还打算把你们定成娃娃亲呢。”她叹了一口气:“那时,是因为你爸爸和你于叔叔关系太好了,现在,都已经谁都不认谁了,人走茶凉啊。”
我不知所措,妈妈擦擦眼睛,准备离去,我看着妈妈,忽然开了口:“妈妈,明天,你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来接我一起吧。”
“嗯?明天,看看吧,可能还有新的项目要做。”
“可是,明天……”
“明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妈妈疑惑着。
我看着妈妈,不想解释:“没事的,妈妈,你先回去吧……”
妈妈点点头,慈爱的摸了一下我的头发,转身离开。
已经,十年了……
十年,谁都不会记得谁,谁也不是谁的谁。
人生里,一个十年就可以把熟悉的那些事情那些人忘却,但人生里,又能有几个十年。
天,开始飘起小雨来了,这样的深秋里,很容易就下起悲凉的雨,就像十年前的那天,也是如此。
看着妈妈的背影,我低下头,任雨打湿了我的发丝,许久,才悲伤的喃喃着:
“明天……明天是爸爸的祭日啊……妈妈……”
由于下雨,学校临时决定运动会的其余项目推迟到明天举行,于向彬回家了,我自然也逃过一劫。
我在教室里做了一下午的几何题,教室里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女生,在悄声谈笑着时尚八卦,渐渐的,直到我感觉饥饿的时候,才看了一下表,已到傍晚七点。站起身,准备离开。
“喂,喂,朱婧竹,你听说没有,今晚,学校有烟火大会呢。”一个女生向我笑道。
哦,我礼貌的点了点头,烟火大会吗?估计又是要庆祝什么学校节日的来临,这时,我看到还没有回家的展银澈,抱着一摞书走了进来。
“去图书馆了?”我问。
“嗯,在那里看了一下午书呢,本来打算运动会解散就叫你,可是找不到你了呢。”他放下书看看天色:“小竹,还没有吃饭吗?我们一起去吧?”
“嗯。”我应着,收拾好东西后跟着走出门去。
雨后的空气里,似乎都有泥土的清新味道,潮湿的风,扑面而来。
我和展银澈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小餐馆里,吃着热气腾腾的汤面,他细心的帮我掰开一次性筷子,把面拌好放在我的面前,腾起的袅袅热气里,我安心的微笑了。一边吃着,一边说着所遇到的学习上的难题,这样青春里的喜欢,单纯到无所畏惧。等吃完出门后,我望望表,已经快到八点了。
“呀,展银澈,我记得今晚学校有烟火大会呢。”我想起,忍不住惊叫着。
“要看吗?”他停下脚步笑意盈盈的望着我。
“要!”我不假思索的答道。
“走吧。”他向我伸出手来:“不快点的话,就赶不上了。”
我望着他,有些羞涩的低头微笑了,手缓缓的伸出和他的相握,温暖的触觉包围了我的手心。
很亮很美的星空,似乎经过了雨水的洗涤后,连闪亮的银河,也清晰可见。我们手牵手奔跑在这样的夜里,向着一条未知的美好征程,不远处的夜空里,烟火绽放,在黑夜里盛大如花。
呵,灰姑娘的魔法,在十二点后就会失去效力,一切的幸福都会灰飞烟灭。
我不是公主,他也不是王子,我只是想在这可留念的岁月里,有一份绮丽的回忆,有一份平淡的幸福。
这,或许不是个奢望了吧……
操场上,已经有了很多的人,我和展银澈经过一路奔跑,微微喘息的慢下了脚步,手还是紧紧的握在一起,穿过人群,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欢声笑语仿佛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我抬头看着天上不断变换的烟花,由衷的赞叹着:“好漂亮啊。”
“小竹,你跟我来。”他回头,眼神在烟火中清晰闪亮。
我们爬上了教学楼的天台。
夜空似乎垂坠在手边,空无一人的楼顶,我们并肩的坐在那里,望着不远处烟火的绽放和消陨。
黑夜里不断盛开的花朵,光亮所组成的幻灭幸福,团团绽放色彩星零,尖叫高飞绽放凋谢,世界仿佛成为盛大的游乐场,开始了前所未有的狂欢。
“小竹好像很喜欢烟火呢。”展银澈轻声的说。
“是啊。”我兀自抬头看着天空中不断升腾的烟火:“很小的时候,每年节日的时候,家人经常一起去看烟花,每次都看到很晚,才会兴致勃勃的回来……”想起现在,语气里忍不住带了一点忧伤:“只是,我父亲去世之后,我已经十年,没有和人一起看过烟火了呢。”
展银澈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愣神和心疼的表情。
“所以,我觉得很高兴,可以再次和觉得重要的人一起看烟火。”我转头冲他微笑,用着我一如既往的爽朗。
“小竹,我觉得你,真的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呢。”展银澈喃喃自语着,忽然指住不远处:“啊,快看!”
四五朵烟花破空,闪亮成漫天如星般的碎片。像小小精灵,在夜空里翩跹。
“我很喜欢小竹的,所以,不会让你再觉得寂寞的。”烟花升腾,展银澈认真的神情在光线色彩中亮了又灭。
我微笑着将头靠上他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谢谢你,展银澈。
童话不会结束,那个夜晚,我们相互依靠着看满天的烟火。
一直以来,我学会的是,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需要守护的东西,都需要自己去努力,即使会因此而伤害别人……这是我所努力而得到的重要之人,我一定会好好的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
不想忘记,不会忘记,此时的温暖和幸福。
心冷
第二天天气放晴,运动会也照例举行,只是,心里怀着错综复杂心事的我,始终没有办法集中精力看比赛,大家在一旁啧啧称赞,五班的于向彬同学在所参加项目里所向披靡,跑起来像是脱缰的野狗,听了忍不住笑,虽然说是意料之中的,但那比喻倒是万分贴切。,至于苏蓝沉同学成绩虽然一般,也得了不少人的注目,那看起来只是个温雅少年的样子居然也能在运动会上一展身手,自然成了学姐们新看好用来表达花痴的人选。
在一片欢呼雀跃声中,800米也顺利结束,我开心的笑着拽下了挂在身上的终点线绳,小跑着迎向来迎接我的同学们。
一切顺利的似乎令人不安,那件事情在心底叫嚣着不满足不妥当,很快,已到了中午时分,我离开人群,走出校门,坐上了通往那个地方的公交车。
已经有十年,没有梦见父亲了。
但昨晚梦里忽然见了他,依旧是健在时的样子,带着点陌生的气息,我知道是他,一瞬间心中涌起的全是感伤。父亲很英俊,剑眉星眸,目光里时常带点思考的意味,高大的身材,有着很多人所欣羡的外表和气质。
父亲去世已经十年有余,那年我七岁,还太小,以为这么多年的不得相见会使我记忆模糊,那个梦却告诉我,我从未将他的影像从心中抹去。以前不懂生与死的概念,不懂一旦消失之后就是阴阳相隔,可那件事给我幼小的心中最初的印记,连梦中也觉得惊惧,觉得无所依托,这一分开,期间又是多少个十年。
父亲勤奋、节俭、为人善良,脾气偶尔暴躁,对孩子要求严格。我现在的很多好品行都是得益于幼时的教导,例如彬彬有礼的处世方式,勤俭节约的生活习惯,这是我身上和他相似的地方,是父亲给予我的馈赠和纪念。
我是他的小小女儿,而他,又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如此的爱我。
很久都没有来过了,这个墓园,沿着石阶拾级而上,旁边草地的泥土在昨日的雨里泛出芳香潮湿的气味,走到顶端,穿越走廊,推开墓园的大门,一座座白色的墓碑安然的挺立在那里,似乎是再过多少年,都会毫不所动挺立在那里一样,即使,所代表的那个人,已经在泥土中沉寂了很久。
穿越过一座座的墓碑,我走在小道上,就在那时,我看见了站在父亲墓碑前下面放的洁白的花束,和站在那里熟悉的人影。
就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其实妈妈,从来都没有忘记爸爸,即使,她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自从爸爸过世之后,她很少对我说起爸爸,即使是我因为偶然的想念而大哭出声的时候,看到的也是妈妈那隐忍的表情:“哭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你再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用。”那冷若寒霜的表情总会使我战栗,哪怕再怨怼,也要收敛一点。
她一直都很坚强,在我成长起来的时候,妈妈总会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表情那么的温柔,我想她是想起父亲了,我是那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与他最亲密和相似的东西。
“小竹。”这时妈妈看见了我,有一?那的惊讶。
“妈妈。”我不知说什么好的走上前去,伸开双臂,和妈妈紧紧拥抱。
这样温暖的怀抱,这样久违了的亲密举动,妈妈,已经这么久了,都没有人愿意抱抱我,孤独和寂寞的时候,也只有环抱起胳膊,抱住自己,手心里感到的是自己肌肤冰冷的温度。
其实这样的我,还是让妈妈担心了吧。
就在那个时候,我下了决心,一定不会让妈妈再次流泪。
运动会之后就是校庆,这繁杂的校园活动一个接一个,各班都在准备着自己的节目,只是很偶然的,在宣传的黑板报上,看到了程莉央的画,那是一朵菊花,纤细的花瓣,淡黄铯的花蕊,连在风中抖动的姿态都被画的惟妙惟肖。
展银澈曾经和我说过,程莉央其实是个很有才能的人。
我站在那里看着那朵菊花不动,心中回想着和她曾有的那么多争执和交锋,心中开始胡思乱想,那么这样的我,又是有什么资格可以配得上他的喜欢呢,我不像程莉央,以重点校转学生的身份过来后就深受老师喜欢,性格也开朗,人缘也容易积聚起来。而我,即使有很多擅长的东西,不爱出头露面的性格还是使我被埋没在人群里,如果真的说得上的,就是身上这总会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孤独气息。
“我很喜欢小竹,所以说不会让你再感觉寂寞的。”布满烟火的夜空之下,这样温和善良的少年,所给予我的承诺和誓言。
或许这句话,不带有同情、怜悯,或者是别的什么,这是我愿意去相信的最根本的东西。
那天一个很碰巧的机会,终于看到了程莉央的男朋友,某次和苏蓝沉打打闹闹的走出校门时,无意间看到她和一名成熟男子站在一起,把手交给那人,仰起脸笑得温柔。
我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泛出一点安心的感觉,苏蓝沉意味深长的看看我再看看她,会心的微笑起来。
“苏蓝沉你干嘛呢,在我面前笑得那么恶心。”
“呀,我只是在想,原来小竹的情敌也是有主的,该放心很多了吧。”
心思被看穿的我,不自然的笑了。
班里终于决定了这次校庆负责的项目,是“鬼屋“,计划是在帐篷里设置上黯淡的灯光摆上恐怖的道具在放上恐怖的音效,还要有人客串当“鬼“,时不时跳出吓人。公告上大字赫然的写着:“禁止打鬼!”,这种看起来很抽筋的宣传标语几乎是人见人笑,于向彬那混小子在当着陆浅息的面都毫不掩饰对这个可笑项目的鄙夷。
又不是小孩子,虽说是会在校庆那天展示出来娱乐大众的,但都高中生了谁还会去玩鬼屋。
班内组织抽签选鬼,手气向来不好的我被恰恰抽中,而第二个就是陆浅息。
然后立即听到于向彬变了调调:“这活动不错啊,小息我支持你,我可是一定会来的,放心吧。”
怪了,刚才还在鄙夷这活动的是谁啊,我不禁轻叹。
对待危险的来临,我始终是异常迟钝的。
天色已晚,我留在教室里清点着这次活动所需的道具,然而,很不幸的,被进门的几个男人围在了墙角,领头的正是那个程莉央的男朋友。
“怎么,听说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欺负莉央了?”阴阳怪气的逼近我,男人笑得放肆。
“是她和你说的,果然是够义气的男友嘛。”我压抑住心内的慌乱,装作面不改色的缩进了座位的墙角,莉央的男友站在前面,背后是墙壁,隔着两排桌子,零散的站着其它的人。
“哼,这次就算你哭着道歉,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男人冷笑着举起了拳头。
按理说我的确是无路可逃的,可不知为什么那时候有一瞬间的勇气充盈了心胸,踩着凳子跳上桌子,就从上面跳了出去,只是没算好时机,头一下撞在了黑板旁吊挂着的电视上,整个电视被撞得剧烈摇晃,本应站在那的人惊慌的四散奔逃,一跳出包围,我就不管不顾的拼命向门外逃了出去。
额头上被撞的生疼,似乎没有流下血的样子,猛烈的晕眩几乎使我辨不出方向,猛然感觉有人和我撞了一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一般,我一把就拉住了来人的衣领,极其痛苦的嘟囔了一句:
“可恶,除了于向彬那个混账家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这样欺负我……”
对啊,我这个白痴,不知道当时拉住的人,就是那个口里的混账于向彬,正要回家的他被半死不活的我吓到,随后看到身后追来的那群人,了然如胸的放开了我。
“你们想要这个家伙,那就给你们。”
那群人集体傻眼,本以为应出现的英雄救美的戏码完全被颠覆,意识尚存的我没好气的翻了白眼,于向彬你就这么想害死我?
至今仍感谢路过这里的尊敬的校长,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凭借气势硬是召集老师将那些混混给赶了出去。即使避避免了群殴到半死不活的地步,说到底头上还是被撞出一个包,肿起来一碰就忍不住呲牙咧嘴。被于向彬嘲笑:“这样好了,头上有包的鬼女。”
我看着面前的于向彬,已经这么多年了,还是无法放弃彼此的敌对,刚才的那一举动,也使我彻底的冷掉了心。
“于向彬,本来我还以为,如果我们这样一直的相处下去,重新开始的这么几年,可能还是会成为朋友的,但是,现在我终于意识到,这个想法是大错特错了。”
说完就忍着晕眩转身走人,所以,没有看到于向彬一闪而过的复杂眼神。
那个时候我真的是彻底的心寒,不仅仅是为程莉央,还有于向彬。
我们都是最普通的孩子,我曾有过怎样的过错,要让你们,伤我至此?
可怕的、绚丽的执着。
残酷的、悲哀的报复。
人,真的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因为可以拥有一颗带着仇恨和敌对的心。
疏离
第二天展银澈毫无疑问的就看到了我额头上的伤痕,惊讶又心疼的问起时,我也不想隐瞒的告诉了他实情。
在我的心里,是有过这样的情节吧,展银澈会为了我怒发冲冠的跑去和程莉央理论,就像一个真正的守护者,即使我不指望那样向来温和有礼的展银澈会为此做出什么来,至少,他可以站在我的这一边,会为我觉得难过,就足够了,可是在听我用尽量平静的口气说完事情的经过时,展银澈安慰的抚上了我的肩头。
“小竹。”他说:“这件事估计程莉央一定是不知情的,或许是她男朋友在听完最近的事后一时忍不住才前来寻衅的吧。”
我从来都不敢相信,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会为程莉央说话,我是知道他的,展银澈向来就是太过于善良和软弱的人,即使知道我因此受到了什么伤害,也只会采取那种脆弱消极的避让举动。
“展银澈……原来你真的认为退一步就真的会海阔天空了吗?”
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用了我青春里所有的力气去喜欢的少年,仍一脸无辜的向我微笑着,我一言不发悲哀的掉头而去。
展银澈,我知道你和她是太久太久之前的朋友,我知道和我相比还是你最了解她的为人,或许你现在还是把她当成已经是陌生人了的朋友,可是,她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她的朋友啊,(奇*书*网整*理*提*供)对你是这样,对你理应所重要的人也是这样。
心情烦闷的时候就会跑去五班寻找苏蓝沉,那孩子是我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