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宁非已经瞪起了眼,“你问问她是怎么瞒着我的,她在出发前两日便知道自己有孕了,但一直到车队快到夙砂了才肯告诉我!!”
一笑顿时语塞,转头看了一眼雪影,倏然回头继续骂道,“你就是猪,自己老婆怀孕了都不知道,还要她说了你才知道……”,骂到这里,她自己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就连雪影也笑得连连捶打她的肩。
宁非横眉竖眼的瞪了一笑半晌,忽然垂头丧气的作泄气状,“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再说,我现在也斗不过你了,公主殿下”
一笑显然没听懂最后一句,偏头疑惑的问,“你说什么殿下?”一旁的雪影眉开眼笑的捏了捏她的脸,“不用怀疑你的耳朵,宁非叫你,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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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首发站玩了一次821事件,那也是千羽第一次在书评区和人掐架,考虑再三,还是觉得应该在晋江也要重申一下,本文欢迎批评,但禁科幻砖,请那些认为做媳妇的人随便公公要打要杀都得接受而且还要笑脸相迎的人、认为做儿子的就算老子要杀自己老婆也得帮着老子的人、认为家长自认为是为了孩子好就可以杀人放火侮辱人格的人,不要在书评区闹事!!!
第八十五回
青黛描眉,胭脂绘唇,妆镜前的一笑忽然想起水绘园里的那个小阁楼,而往事如烟如云,谁能想到,曾为阶下囚奴的付一笑继飞上枝头成为皇子的侧妃之后,今日又将在夙砂受封为锦绣王朝的兴平公主。
“过一会你就要冠带公主宝绶了,公主诶!!”雪影兴奋的在房里走来走去,忽然停下来挥了挥拳头,“我倒要看看自此以后,夙砂国里有谁还敢轻易动你”,说着,雪影又生起气来,“那个凤歧山,根本就是个疯子,要不是看得出凤随歌很在意你,我非逼宁非把你抢回锦绣不可……”
一笑淡淡的笑着,随手从木架上扯下绣有六双彩凤的礼服,朝身上一披,雪影看着她娴熟自如的将圣帝赏赐的月光石宝簪一一插入鬓中,突然捂住脸呻吟道,“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别光笑不说话好不好,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出幻觉了”
一笑缚着衣带的手停了下来,“雪,你觉得我快乐吗?”雪影冷不防被她问住,沉默了好一会,轻声反问道,“你呢?觉得自己快乐吗?”
“我不知道”,一笑脸上迷茫之色一闪而逝,“似乎除了继续向前,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她回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雪影,“但不管怎样,我必须走下去,因为,没有人是活该被白白牺牲掉的”
凤歧山远眺着西面的远山,日头正在一点点的向下沉落,残霞如血。
付一笑,她再也不是昨日那个一无所有的低贱女子了,从今开始,她的一言一行都被打上了锦绣王朝王室的烙印,她,代表着锦绣,正如戏阳代表着夙砂一样。
“国主”,一个宫侍怯怯的靠过来,“少妃求见”,凤歧山收回漫游的神思,冷冷笑了一声,“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已经迫不及待要到孤王面前来炫耀一番了”
一笑迎着秋日的残阳缓缓步入毕安宫,华丽的礼服在夕阳下流溢出胭脂般轻袅的色彩。所过之处,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追随着她,而她也远远的回望着他们,这些往日或抵制或谄媚的人,此刻全恭顺的拜伏在数十步之外。
哪怕他们正在背后骂骂咧咧,但在现在这个正面相遇的时刻,他们还是得对她卑躬屈膝,她已经满足了,目前她要的也只是表面上的臣服,面上过得去,已经足够。
看着盛装华服的付一笑,凤歧山心中不禁也有些赞叹,从前那个除了傲气什么都没有的付一笑早就奔驰于他的记忆之外,如此陌生,如此遥远。
“孤倒小看了你”,凤歧山冷然哼道,“想不到你竟有如此的手段,连锦绣的圣帝也被你骗过了”,一笑忍了一忍,平静的解释道,“正是预料到国主会有此一想,一笑才会主动入宫面见国主——此次受封,一笑也非常意外,并非如国主所想,是使了什么手段得来的”
顿了一顿,一笑续道,“这个时候说这番话或许会被国主视为挑衅,但一笑还是要说,一笑在夙砂的每一步,都是被国主逼着踏出去的,所以对于国主将一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做法,一笑非常不解,但此刻已不会再去追问原由”
见凤歧山不语,一笑一口气说了下去,“国主担心皇子,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国主太习惯于掌控一切,这样的关爱,其实也是种伤害,所以……”,“所以便要由你来教孤应该怎样做?”凤歧山冷冷的打断她,“你认为你够资格吗?还是你忘了你在和谁说话”
“国主想太多了”,一笑不怒反笑,“一笑原本是想说,既然已经注定要在同一条路上走到底,何不各退一步,以求息事宁人,也免得皇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但国主对一笑的成见似乎很深,那么”,她欠身行了一礼,“今后,便请国主多多指教了”
“这老匹夫”,雪影砰的一声将茶盏砸在桌上,恨恨的骂道,“总有一日他肚子里的坏水装不下了得变成脓从头顶和脚心里冒出来”,一笑懒散的半躺在胡床上,勉强抬了抬眼皮,“若听他两句话便要生气,我早气死了——你还是省些力气吧,都是做娘的人了,脾气还那么大,真不明白你和宁非在一起为什么不打架”
“他怎么舍得”,雪影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你不也一样,就你的狗熊脾气,也只有凤随歌能受得了你,若换了别人,估计成亲第二天便写休书了”
一笑沉默了片刻,从胡床上坐了起来,轻声问,“他过得好么?”雪影迟疑了一下,耸肩道,“他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你也知道的,夏静石就是那么一个人,成天什么都不说,连宁非都不知道他心里的真正想法,我更加懒得去猜了”
一笑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妆镜前,打开雪影捎来的木箱,拈出几支簇新的琉璃簪子,细细的把玩着,“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这些天我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的,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情……”
“雪影”,仿佛应了她的话一般,宁非的大嗓门带着浓浓的焦急由远至近的传了过来,“雪影——”,一笑心里一紧,扔下簪子快步上前拉开门,“宁非,怎么了?”
宁非转眼已经来到门前,急急的说,“一笑,你代我照顾雪影几日,我要赶回锦绣去”,“怎么了?”雪影也疑惑的走了出来,“什么事情那么紧急”
“是殿下”,宁非擦了擦额上沁出来的汗珠,“锦绣快马来报,说殿下和未然受了重伤,危在旦夕,要我尽速赶回……”
一阵天旋地转,一笑用手指紧紧的抠住门板来维持整个身体的平衡,呐呐的问,“怎么会,他们怎么会的?”
宁非神情沉重的摇了摇头,“具体的来人也没说清楚,只知道是殊像寺陵园工地上的原木堆散落下来,冲撞了殿下和未然——雪影有孕在身,我不能带她赶路,所以,你帮我照顾好她,我会尽快回来接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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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的机器终于好鸟,挂掉的资料也恢复了80%左右,阿弥陀佛。。。
集体亲个庆祝下吧。。。
第八十六回
“雪影不能留下”,出人意料的,一笑竟然拒绝了,雪影也疑惑道,“为什么”
“我身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所以”,一笑紧紧握住雪影的手,“要么你和宁非一起走,要么宁非轻骑先行,待凤随歌回来我与他商量过后,由他派人与你们余下的部属一同护送你返回锦绣”
宁非恂思片刻,坚决的说道,“我先走,其他事情便交给你了”,他从怀中抽出那柄破耗,交到雪影手里,“拿着防身——刃很利,别笨手笨脚伤了自己”
雪影握着匕首,撇嘴道,“早知道嫁给官家人如此麻烦,当日说什么也要多考虑一下的”,宁非只得苦笑,还未出言安慰,雪影却已展颜一笑,“还不快去,若我反悔了,可是要跟你一起走的”
宁非深深看了爱妻一眼,又转头看向一笑,一笑冲他一点头,“你到了锦绣,记得立即派人回头接应”,宁非应着,猛地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外疾行而去。
直到他背影消失不见,一笑还在怔怔的看着不知名的远处,雪影轻叹道,“你手都凉了——实在放心不下,便回去看看吧”
“他会伤心”,一笑缓缓收回目光,“更何况,此刻应该守在殿下身旁的人,不是我”,雪影微笑起来,“你真的变了很多,从前的你,此刻一定是焦燥得必要立刻启程返回锦绣的”,闻言一笑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是啊,还真怀念那个想到什么便马上要做的傻瓜呢”
“宁非怎么走那么急,把雪影也丢下了,问他也不肯说”,凤随歌换上常服,将袍服搭回架上,转身疑惑的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殿下和未然受重伤,圣城急召宁非回去”,一笑肃然抬头看他,“随歌,我想求你两件事”
“重伤?”凤随歌一愣,随即也认真起来,“你先说是什么事,我尽力而为”,一笑笑了一声,“怎么答得那么谨慎,怕我提过分的要求么?”
“我不知道,但只要你提出了,我会尽可能做到”,烛光映得凤随歌眼眸闪动,付一笑只觉得心里的某个柔软角被戳了一下,但她不及深究,低声央道,“殿下重伤的这件事千万不能说出去,我担心消息走漏之后会有人想对锦绣不利——还有就是,雪影,她有孕在身,不能赶路,所以宁非将她留下来,打算……”
“打算让你送她回去,顺便也能让你回去探望你的殿下,嗯?”凤随歌的声音与凌晨时分的夜色很像,温和而冷淡,似是包容,却很遥远,一笑略茫然的任凭凤随歌将她拖进怀中,“你们是早就商量好的吧?受伤恐怕也是假的吧?”
唇上略带刺痛的侵噬惊醒了一笑,她奋力将凤随歌一推,自己也踉跄的撞上了妆台,微颤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揪住胸前的衣料,□在外的皮肤被指甲划过,渗出血珠,表情也由茫然变成了不敢相信。
天地良心!!!
“怎么?无话可说了?”凤随歌满是愤怒的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心底里他是希望一笑为自己辩白一番的,谁知一笑竟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欠奉……
“我说了你就会相信么?”一笑怒喊,一时间只觉得全身血液涌在头顶,眼中一片发胀混沌之外双耳更是嗡嗡鸣响,混乱得令她险些站不稳脚,“有些事情在你心中已成定论,再多说也没有意义了——这样无休无止的猜忌,真令人厌倦”
凤随歌忽然有些心慌,一笑的表情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遥远,他上前几步想扶住她,手刚沾到她的衣料便被她大力甩开,他只得退开半步,放软声音道,“是我心急了,你方才要说什么,不妨说完……”
一笑冷笑道,“其实我只是想问你要两营信得过的亲兵,让他们护送雪影回去,但我不知道,我的话,你听得进多少?我这个人,你又相信多少……”
“我信”,凤随歌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我都听进去了,我都信——你不要生气了,我,我这就去调人……”,“信又怎样”,一笑却冷冷的看他,“这世间有些事情可以反复去做,另一些却不能,凤随歌,你让我太失望”
“是我错,是我小心眼了”,凤随歌窘迫的解释道,“我看到了雪影带来的琉璃簪,还有那一整套的白玉兰首饰,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那都是他送给你的……所以,我一听到你说到他心里就全乱了,你不要生我气……”
一笑沉默片刻,长叹道,“总有一天,我会生生被你气死”
秋风乍起,纷纷落叶中,花园中闲置多年的秋千架来回的撞击着宫墙和树干,秋意肃杀,别意凄凉,凤戏阳静坐于凉亭中,凝视着手中一支玲珑剔透的五彩琉璃簪。
夙砂没有琉璃窑,所以她向来只空羡琉璃“有色同寒冰,无物隔纤尘”的美名,而没能拥有过属于自己的琉璃,这琉璃簪是夏静石为她添置的,虽然她偏好清淡一些的色彩,但对这支簪子,她仍是相当珍爱的。
萧未然重伤之后,夏静石索性搬离了明德宫,本就空旷的明德宫显得更加的冷冷清清,虽然心里对自己说过无数次,他快乐,比什麽都重要,但是真正看到他这样的遥远淡漠,心中的那种痛楚怎麽也不能平复,剧痛中,是正在失去,还是早就失去,她已分辨不清。
她不想为那天的当众失仪向夏静石道歉,说过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岂是抱歉就可以收回的,更何况,就算她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夏静石……
天大地大,仿佛一夕间就没了她的容身之处,凤戏阳将簪子簪回鬓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你在叹气”,一个声音说,“又怎么了”,凤戏阳惊吓的跳了起来,掩胸惊道,“帝君……帝君怎么到明德宫来了”
“他的心在别人那里,你再伤心也是无济于事的”,圣帝皱眉替她掸去肩上的一片残叶,“想把他抢回来,公主也要多多出力才是。寡人刚才得到信报,凌雪影在出发前已经有孕在身,寡人担心宁非会将她留给付一笑,只身赶回——看来计划有变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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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得鸡飞狗跳。。。
viola大说的背景音乐。。。抓头,千羽放过吗?
柚柚大,其实你还是幸福的,千羽已经在收尾了。
还有carrot大,小凤让我转告你,他要杀你吃肉》
第八十七回
“如实在勉强,便不要将夙砂牵进来了”,太后拄着额角,忧心忡忡的劝说道,“若是失控,于锦绣无益啊”
圣帝踱了两步,叹息道,“想不到经营了那么久的计划,施行起来,竟令寡人瞻前顾后,左右为难”
“若只是忌惮他手下的重兵,大可找个合适的理由收回兵权”,太后摇头道,“为何帝君偏要从凤戏阳下手,又要将付一笑牵扯进来”,闻言圣帝冷冷的笑了,“一旦理由不足或是风声走漏,以夏静石的手段,很可能会引起锦绣兵变,而他起事,凤戏阳定会动用夙砂的军队助他一臂之力”
“所以,只能从他们中间入手,逐个击破,寡人也很想亲眼目睹他看到珍惜之物被毁时那种绝望的模样,就像当年……”,说到这里,圣帝眼中光芒一绽而收,“他们,谁也逃不掉”
凤随歌均匀的呼吸响在枕畔,一笑眯着双眼,看着窗外的天光慢慢亮起。
凤随歌已经安排好一切,到了午间雪影便要启程了,尽管如此,她心底那若隐若现的不安感仍在渐渐扩大,抑制不住的烦躁在心头萦绕,使她无法入眠。
曾告诉雪影要记住自己快乐时的样子,是因为害怕今后的日子再也没有欢愉,而斗转星移间回首前事,那段笑不出来的日子却仿佛已经过去了若干年,像前世一样模糊。
也曾以为对他的记忆会如同花园中那些打着旋飘落的枯黄树叶一样,飘落到背风的角落,逐渐被深埋进下去,最后连脉络都腐断,一寸寸化为泥土。
她始终没有想到,所有经历过的生离与死别的痛楚,是不会被时光冲逝的,哪怕其它早早的便已消亡,它却轻而易举的在一夕之间被忽然而来的噩耗铲掘起来,摊到她的眼前,茫然无措间,也只能任微酸的气味紧裹住全身。
原来灵魂上的痛楚,是生命里最真实也最难遗忘的感觉。
但,终还是学会了不动声色。
也同样的,身心俱疲。
当付一笑和凌雪影来到外城门口时,行道两旁早已挤满了围观的人群,道中心除了排成长龙的车马之外,还有成队的军士,阵仗竟比凤戏阳远嫁有过之而无不及。
凤随歌大步走了过来,微笑道,“人已经到齐,该准备的也都备置好了,要不要查看一下还缺什么,我让他们尽速补来”
疑惑的和雪影对视一眼,一笑指着蜿蜒的车队问道,“那么多车驾随行是要做什么,就算雪影一天坐一架,回到锦绣还坐不完全部呢”
凤随歌含笑挽起她的手,一面朝前行去,一面指点道,“后面几驾上是备给雪影用的药材,中间的是路上必须的一些用具和食料,还有医官四名,女侍十名……”
雪影在一旁听得仔细,忽然插腰道,“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凤随歌,你准备那么多东西给我,有何居心”,凤随歌讶然失笑道,“你倒聪明,那你说说看,我能有什么居心”
“这点把戏,我当然一看便知道了”,雪影不耐的白了他一眼,“但我不会帮你的,你别想说你就算娶再多妃子最爱的还是一笑,我不相信!”,此言一出,一笑的眼光顿时落在了凤随歌脸上。
凤随歌的笑容僵了一半,讪讪的觎了一笑一眼,他咬牙低声道,“若是因为这个,我更愿意把心思和手段用到一笑身上”
“是吗”,雪影瞪了他片刻,忽然狐疑的看向一笑平坦的腹部,“难道你想让一笑和我指腹立约……”未等一笑反应过来,凤随歌早已笑得前仰后合,引得周围的军士都偷偷的向这边看来。
好不容易收住笑声,凤随歌搭住一笑的肩,眉开眼笑道,“看,雪影都在替我们着急,你还不加紧……嗳”,话音未落,凤随歌便吃了一笑重重的一肘,疼得他龇牙咧嘴的揉着胸口直瞪眼,“大庭广众之下,你也不给我留点余地——若打伤了我,谁陪你们去锦绣”
这下不光一笑,就连雪影也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一笑侧着头,极其讶异而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说……我们也要去锦绣?”
“是”,凤随歌手臂一收,将她搂进怀中,正色道,“身为公主,回国祭拜宗庙是理所应当,更何况,若不回去看看你娘,在道理上也说不过去,不是吗”
“你太胡来了”,一笑好困难才找到声音,颤声道,“你每日那么多的事务,怎么能说丢下就丢下……就算那些老臣们肯,国主,国主也不一定肯的,我不想你为了我这么做……”
凤随歌低低的笑,他早该知道,这个女子,一旦做出了选择,必定和他一样,坚决的用尽全力来保护对方,“父王闻得此事虽有不悦,但毕竟没有过多理由来刁难和阻止,而且,在朝中这么多年,我也有了一定的基础,离开月余并不会影响什么,你尽管放心”
一笑垂着头,轻轻问道,“你就不担心我见到殿下之后……”,凤随歌打断她,语调平静却诚恳,“如果他在你的心里,纵是隔着千山万水,也无法磨灭你们之间的感情,但我相信,你不会再爱上他这个事实,不会因为任何时候的任何一次会面而有任何的不同”
说到这里,他又嘻嘻一笑,“当然,我也知道你非常的爱我,所以才顺便卖你一个人情,你心知肚明就行了,不要太感激我”
一笑嗤的笑了一声,微红着眼扬起手作势朝他打去,手抬得很高,表情很凶,但是落在他胸前的时候,却只是轻轻的一下。
雪影怔怔的看了一会,忽然撇了撇嘴,转身朝车驾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要卿卿我我也不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还是先到车上去,站得我脚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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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给千羽纠错的大人,蹭蹭。
千羽过了写文以来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双休日,忽然觉得好理解那些弃坑的作者》
第八十八回
在纸灯和烛光的映衬下,夏静石一动不动坐在桌前,下意识的数着滴滴更漏。
巨木崩塌的一瞬间,萧未然奋力将他推了出去,所以他只受了些轻微的擦伤,而未然却被巨木撞个正着,重伤之下至今仍未见起色,但医官却说他只是被震伤了内腑,卧床静养便可逐渐恢复。
崩断的绳索已经找到,一看便知道那是一根久经日晒风吹的旧绳,断口也参差不齐,看不出有人为破坏的痕迹,但工匠却赌咒发誓说当初与原木一同领用下来的绝对是新绳……
难道是被人调了包?若不是事故,那又是怎么回事?
夏静石心烦意乱的揉了揉额角,起身将半掩的窗门推开,微凉的夜风顿时一涌而入。
除了未然的伤情,凤戏阳与内城王室过密的交往也另他担心不已——若不是必须按律前来朝觐,他一辈子也不愿再踏入帝都。
原本打算迁完一笑娘亲的陵园便启程回麓城的,但看未然的情形,恐怕至少要迟上月余才能成行。
只希望这段时间里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来才好。
天刚蒙蒙亮,锦绣圣城外的官道上前后飞驰着一骑,奔跑中,骏马口鼻中不断喷溅出白色的涎沫,显已疲累之极。
自从入了锦绣国境,宁非便将随行的四个偏将远远甩在了后面,每过一个边驿他都要换一次马,顺便补充水粮,就这样马不停蹄的赶路,十日不到便回到了帝都。
远远的外城在望了,宁非咬着牙在马股上再抽了一鞭,加快速度向城门驰去。
“开门”,宁非从马背上跳下,抬手揩去面上混着晨露的汗水,一边拍门一边扬声喊道,“是哪班的兄弟值夜?来开开门”
“天还没亮呢,吵吵什么”,城墙上值守的校官懒洋洋的探出个头来看了看,见是宁非,顿时精神一震,“诶呦,宁将军,您可回来了”,还不等宁非接话,他便缩了回去。
仅一会功夫,听得里面内闩落地的轰隆一声响,城门应声打开,小校同几名守军一起迎了出来,“宁将军脚程真快,我原本琢磨着怎么也得一旬半月的——诶?其他弟兄呢”
“我先赶回来的”,宁非不及与他多客套,匆匆上马,随口问道,“殿下伤得怎样?人在哪里?”小校微笑道,“镇南王目前尚好,人自然是安置在明德宫……”
听到这里,宁非抛下一句“多谢”便打马疾驰而去,得得的马蹄声回响在昏暗无人的街道上,格外清脆。
“谢?”小校轻轻哼了一声,朝一旁的守军挤了挤眼,“听见么,他谢咱们呢,有这句话,也不枉咱几个守那么些天了”,其余几人顿时嘿嘿的笑了起来。
凤随歌倚着软垫靠坐在车厢一角,膝上枕着熟睡的付一笑,他轻轻替她拂掉垂落脸颊的发丝,顺手执起发尾把玩。
将她掳来的那个春夜,他也是这么近的看着她的,不一样的是,当日他面对的是一张那么恬静安宁的睡颜,而现在的她,在睡梦中还是皱着眉的,比起白日里那个炽烈如火的付一笑,此刻的她显得纤细而脆弱,深邃而忧伤,美丽而孤独。
大概是车轮碾过坑洞,车身震动一下,发出好大一声响,一笑立即惊醒的微微睁开眼,他连忙哄慰的拍了拍她,轻声说,“没事,你再睡一会”,一笑恍惚的对他笑了笑,翻了个身,终又疲倦的睡去。
在一笑的坚持下,雪影已从自己的车驾里搬过来与一笑同车,每到夜里,一笑总是偷偷的起来守夜,直到天亮,多数的锦绣禁卫都已起身,她才猫到凤随歌车里小睡片刻。
〖奇〗凤随歌的手指描过她略青的眼袋,他曾问过一笑为何执意要亲自看护雪影,一笑沉默了片刻,说了两个字,我怕。
〖书〗是的,她怕。
〖网〗她生怕一个不慎,雪影又会消逝在她面前,若雪影出事,仅仅是自己那关,她便永远也过不去,而他,也不想再在一笑眼中看到那种枯木死灰般的寂静,那只是一个没了灵魂的身体,而不是付一笑……
就像他说的那样,因为他身为人子,因为他尚为王臣,因为他将为国主,他对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父王的一意孤行,也使他对于自己掳来一笑之事始终心怀愧疚。
若当日没有带她回夙砂,若当日没有将她带入宫廷这个噬人的漩涡,也许她现在应该快快乐乐的活在世间的某个角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日夜惕然防备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但他不后悔,若没有将她掳来,他又怎能如现在这般守在一笑身边,饕足的看尽她的睡颜,并等待着她再次醒来,再次展颜一笑。
所以他也一直在替父王弥补着,他只希望有朝一日父王能真正了解一笑的内心,而一笑也能谅解父王以往那些过于偏执的言行,从此两人搁下所有嫌隙,不再相互仇视,不再针锋相对。
只是不知道,那天有多遥远-------------------------------
今天临时给领导叫去办事,更新晚了……
非常感谢能够理解我的大人,在这里特别要感谢一下mjm,也就是橘子亲,在千羽看来,她平时不太会掐架,还常被群里的xdjm们调侃得暴走,但是这次她长长的一段话让我很感动,我以前也说过文为知己者写这句话,但从来没有那么深刻过。谢谢你,也谢谢其他潜水或不潜水的亲,有你们懂我就够了。
第八十九回
凤戏阳拈着一枚棋子,似在思考,却久久未曾放下,太后端详了她好一会,柔声问道,“戏阳,有什么心事吗?”
凤戏阳顿时从远思中惊醒过来,尴尬得羞红了脸,一迭声的向太后道歉,太后却不以为意的将手中已攥得发热的黑玉棋子朝篓里一掷,笑道,“不要紧,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说出来,看看哀家帮不帮的了你”
戏阳下意识向不远处侍立的宫人瞟了一眼,太后抿嘴一笑,做了个手势,只是片刻,殿内所有宫侍便退了个干干净净,最后一个步出殿门的侍女还顺手掩上了殿门。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太后微笑着拍拍身侧的空席,示意戏阳可以坐在那里,戏阳依言蜷到她身边,半仰着脸轻声道,“其实我也不明白我现在要什么,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办法去想,一想就满脑子都是她”
太后若有所思的轻问,“他?夏静石?”“不是的”,戏阳摇了摇头,“是付一笑。太后,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她就在夫君的心里,就算我能杀得了她的人,却永远无法磨灭夫君对她的感情”
“傻孩子”,太后宠溺的执起她的手,“怎么忽然间变得那么悲观,帝君既然答应帮你,你就应该相信帝君”
“可是帝君说计划有变……而且,夫君说过,他对我不会因为付一笑的生死而有任何的不同……我只是想让他爱上我,但为什么我所作的一切努力都将他推得更远呢……”凤戏阳眨了眨濡湿的眼睫,话音越来越低,“我很害怕,我怕夫君见到付一笑便什么都不顾了……”
“他被假相蒙蔽了眼睛”,太后的声音很慈祥,“其实这世上没有不可以取而代之的人,是他还不明白,你只管耐心等着,帝君说能做到的,便一定能做到”
正午时分的日头总是特别炙人,不仅是凌雪影,就连随队出行的女侍也密实的垂着车帘,不让车轿内透入更多的阳光。
付一笑和凤随歌并骑缓缓行在队伍的最前,凤随歌眯起眼看了看天顶上努力吞吐着热力的骄阳,再看了看一旁同样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的付一笑,无奈道,“你还是回车里陪陪雪影吧,要么去睡一会,这日头实在太毒了”
一笑不耐的挥了挥手,“在车里闷了那么多天,我都快疯了,我宁愿在外面晒着……”,她忽然咦了一声,手搭凉棚朝远处望着,自语道,“怎么像是军马”,不等凤随歌反映,她扬鞭一抽马股便向前奔出,凤随歌不及询问,也急急策马追了上去。
两方皆是快马,只一瞬便汇在了一处,对方四骑中领头的一人在看清来者是付一笑时禁不住面露讶色,惊呼道,“付……公主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眼看四人就要下马行礼,一笑连忙止住他,“不必多礼——你们是哪营的弟兄,可知镇南王殿下与萧参军二人伤情如何?”,领头的一人怔了一怔,回道,“臣、臣下是羽林大营的军校,镇南王与箫参军,嗯,听说伤的很严重……”
付一笑皱眉唔了一声,略一思索,突然怀疑的向他看去,“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怎么是听说——这边是夙砂境,你们便装来夙砂做什么?”军校呐呐道,“臣下当时未在场,其实出事以后也是一片乱……”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凤随歌咳了一声,轻快的插了进来,“你忘了么?是你让宁非入了锦绣境便派人来接应的”,付一笑疑惑的转过头看他,那边军校已经急切应道,“是是是,是宁将军派臣等前来接应的——恕臣下眼拙,这位是?”
凤随歌微微一笑,“夙砂皇子,凤随歌”,在军校震惊的眼光中,凤随歌状似无意的在马背上伸了伸腰,“啧……不知道前面有没有大一点的镇子,本皇子今日累得紧……”
“有有有”,军校精神一振,“前方不远就有,臣等立即折返回去替公主与皇子安排”,凤随歌颔首道,“也好,那便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皇子言重了,臣下这便去……”,军校应着便要勒马折头,凤随歌又将他唤住,“我在食宿上比较讲究,你们带我的侍从一起去吧,多少也能搭把手”
不容推脱的,他回头撮唇对远处蠕蠕而来的大队人马打了个响哨,应声从队伍中脱出四骑夙砂军士,向这边驰过来,待到近前,凤随歌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放他们去了。
目送着八人零散的策马离开,凤随歌慢慢的敛了笑容。
“我明明记得,当时我是交代宁非回到圣城之后再派人来的……”,猛的一顿,一笑惊呼道,“他们在撒谎”,“傻瓜”,凤随歌叹息着摇了摇头,“你究竟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要亲自陪你来”
“其实,我对这件事情本就是有怀疑的,但怕你们误会,我一直没有说”,盘膝坐在雪影的车轿中,凤随歌接过付一笑奉上的参茶,少少的抿了一口,“我认为夏静石和萧未然的伤没那么严重,或者,他根本没有受伤,但如果是这样,宁非便危险了”
一笑安抚的拍了拍就要急跳而起的雪影的手,转头问道,“为什么?”,凤随歌沉沉道,“若他们真的出了意外,重伤不起,将宁非召回去也没什么用,说的不好听些,偌大的锦绣,在没有镇南王之后,缺了一名出使的将军便维持不了了么?所以,我认为,这个消息,是针对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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