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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虽然先前霍青芙就告诉过她了,但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时,袁静紫的内心仍定一阵复杂。

    “你好像不怎么兴奋的样子?”齐君彻眼尖地发现她的笑容并未带有宿愿终于成真的雀跃,莫非……他心中为之一振。

    袁静紫用力扯出一抹花般娇美的笑容,“怎么会?我很开心啊!终于可以见到却发现再怎么想,想到的都是筹备婚礼的相关事情。

    婚礼……如今想到这两个字,她发现自己居然高兴不起来,甚至有愁云惨雾的感觉。

    “比方说什么?”齐君彻等着她的话。

    “没什么,不过是些琐碎的事罢了。”她摇摇头,娇笑道。

    她无法坦然对他开口,只要想到他可能会有的失望表情,她的心就像被人拿着鞭子在抽打似地疼痛。

    她比平日娇柔的笑颜让齐君彻感到一阵目眩神迷,扬睫笑道:“那么,咱们先去用膳吧。”说着,他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饭厅走去。

    望着两人十指交扣,袁静紫禁不住愣然。

    她知道这样的行为不对、不应该,甚至可以称为不检点,但她竟一点都没想到要抽回手……为什么?除了心之外,她的身体也认定他了,是吗?

    齐君彻爬上一块大石,转身朝下方的袁静紫伸出大掌,“来,把手给我。”

    听着他沉稳的声音,袁静紫没做多想便伸出手,让他一把将她拉到大石上,两人共看大地美景。

    “好壮阔啊!”

    望着远处连绵叠翠的山峦、姿态万千的林树,耀眼逼人的晴阳与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袁静紫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感到心旷神怡。

    望着她神采奕奕的小脸,齐君彻微微一笑,“还喜欢吗?”

    她偏头凝望着那张俊挺的面容,“你在这片山林生长了十几年,是吗?”

    “嗯。”齐君彻扬起好看的唇角,“每逢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四处走走,看看峥嵘的群峰、蓊郁的翠林、变幻莫测的山岚、吹面不寒的微风……只要看到、接触到这些,郁闷就会一扫而空。”

    “好好喔……”她不由得轻声喟叹,语气中充满着欣羡。

    “怎么?难道你不曾有过这种经验?”他困惑地问。

    袁静紫轻轻摇头,“我自幼生长在闺阁之中,活动的范围极为狭小,镇日所注重的多半也是德言容功等事,虽然父母给我的自由不算少,我能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但鲜少有机会像你一样能徜洋于天地山林之间。”望着昂然矗立于自己眼前,看起来顶天立地的高大身影,她的心不觉轻轻一震。

    “至少你还有家人的呵护及宠爱,要是像我,也未必是好事。”齐君彻俊逸的脸容上有着难掩的落寞。

    望着那张落落寡欢的俊容,袁静紫感到一阵椎心的痛楚。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抚平他因悒悒不乐而深锁的眉心,微笑道:“你还有武大哥、石大哥、青芙姐姐以及许多好兄弟……”

    袁静紫突然有些怅然,自己并不在那些能让他展颜欢笑的人之中。

    “除了他们之外,我现在心中还多了另外一个人。”齐君彻想也不想地抓住那双小手缓缓说道。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异样,袁静紫倏地感到心跳加速,垂睫不语。

    她想躲开也想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发现自己像是被他的话吸引住,如顽石般的呆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齐君彻轻轻抬起佳人小巧细致的下巴,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以会蛊惑人心的低沉嗓音问:“如果我说有你在我就会开心,你会不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这句话问住了袁静紫,她怔怔地注视着那双认真慑人的黑眸,陡地感到双眼一酸,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她突如其来用力抽回手,别过脸,令齐君彻一阵不解。

    她咬着唇瓣,奋力挤出声音,困难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齐君彻胸口一窒,痛得他差点无法呼吸。“为什么道歉?我的话让你很为难,是吗?”他忍着痛楚问道。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希望将一个人留在自己身边,但她却面有难色,是因为他不够好?他的能力还不足以掳获她的芳心,是吗?

    “我……”袁静紫内心自我交战一番后,挤出一丝笑容道:“我说对不起是因为……你忘了吗?我很想见父母……”

    她没办法说出真相,因为害怕面对他黯然神伤的表情……她一定会哭出来。

    听到这番解释,齐君彻脸上迅速恢复神采──这代表她不是拒绝自己!

    “你回去以后,我们还可以见面吧?”他欣喜地抓着她有些冰冷的小手问道。

    在他热切的视线注视之下,她只能轻轻应了声,“嗯……”

    如果爹、娘,甚至是三王爷撞见这一幕,必然无法谅解她的所作所为吧?但袁静紫却不在乎,甚至产生宁可他们伤心也不要看到他的愁容的想法。

    然而,冲动毕竟只是冲动,当理智重新回到脑海,她还是不断提醒自己要记住礼节、德操,以及不久后将加诸己身的三王妃头衔与身份,

    不察她心思的齐君彻兀自眉开眼笑地道:“我一定会规规矩矩地登门拜访。”

    猜想她的家教必定严格,因此他不打算胡来,而是决定从头到尾待之以礼。

    袁静紫勉力维持着笑容,说不出话来。

    她想退开离他稍远些,好让脑袋清醒一点,哪知脚下一滑,随着一声尖叫逸出喉咙的同时,她摔下大石,齐君彻虽然眼明手快地出手想扶她,仍是慢了一步。

    “还好吗?”他忙不迭跳下石头,扶起她小心翼翼地审视着,关切地问道。

    揉着疼痛的筋骨,袁静紫扯出笑颜,摇头道:“幸好这里是泥地,所以没有大碍。”

    “对不起。”对于自己的搭救不及,齐君彻感到非常懊恼。

    “是我没站好,不关你的事。”在他的搀扶下,她重新站了起来。

    虽然没有大碍,但她已经沾上一身的泥泞。

    “咱们回去让你换件衣棠。”

    “不用了,骑了一大段路到这儿,要是这么快就回去的话,时间岂非白花了吗?”她没说出口的是,事实上她希望这段独处的时间能延长一点,就算是她自我放纵也好,她只想留住这些回亿。

    “只要你喜欢,以后我绝对会再带你来。”齐君彻露出爽朗的笑容,承诺道。

    他已经忍不住在心中编织起与她携手共度的情景。

    袁静紫牵起笑容,默然无语。

    “既然你还不想回去,那先找个地方让你将手脚清洗干净吧。”

    “嗯。”她轻颦浅笑着点头。

    袁静紫深深地望着他开怀的笑容,使劲力气将它烙印到脑海及心底,这样一个卓然不群的男子,她想必今生今世都忘不掉。

    第6章(2)

    齐君彻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嘴里衔着一根青草,双眸眨也不眨地看着不远处那道纤细的丽影,神情若有所思。

    在这片山林中奔驰了十几年,他从来都没想过有天能带着心仪的女孩来到自己闭着眼睛都能走的地方共游,想起命运的巧妙安排,他心中第一次涌现想要谢天的念头。

    那厢──

    袁静紫将肮脏的绣花鞋脱下,小心翼翼地提起裙摆,让一双沾了不少泥巴的玉足浸在冰凉的溪水中,并来回走动,好将泥巴彻底洗去。

    就在这时,从溪中的石头缝隙里向外游出一个油绿绿的物体,她定睛一瞧后,突然不可自抑地发出一声震天撼地的尖叫,并且飞快地拔足往齐君彻的方向狂奔而去──

    齐君彻立时丢掉口中的青草,霍地起身,跃身奔到她身边,一把搂住被吓得花容失色,直冲进自己怀中的袁静紫。

    “蛇!有蛇!”她惊声喊着,神色有着前所未有的慌张。

    “怎么样?有没有被咬伤?”他难掩心焦地问道。

    受到严重惊吓的袁静紫将头埋在他宽厚的胸膛,猛烈摇头的同时也狠狠打了个寒颤──天哪!她从来不曾那么近距离与蛇接触过!

    “那就好。”齐君彻来回摩擦着她的双臂,柔声道,“没事的,我在这儿。”

    “嗯……”面色惨白的袁静紫在他的安抚下,饱受惊惧的心神逐渐平静下来。

    闻着她发间,身上传来的幽香,齐君彻不由得收紧了双臂。如果可以这么一直搂着她,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对不起。”她满脸嫣红地推开他,不好意思地说:“出来后一直状况不断,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这样就叫麻烦,那我受伤期间给你带来的那些叫什么?”他微笑问道。

    袁静紫避开他似能烫人的深情目光,朱唇轻启,“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是大夫嘛,你忘了吗?”

    对她的退避,不明就里的齐君彻只当是由于羞怯,也不以为意,轻笑着说:“在这儿等我一下。”

    他走到溪边,弯腰拾回她的绣花鞋,回身蹲在她面前,就要替她穿上。

    “我自己来就好了。”袁静紫婉拒他的好意,蹲下身,草草拍干净足下的尘土后,将双脚套入鞋中。

    “回去吧。”齐君彻温言道。她今天受到够多惊吓了。

    “嗯。”她这次也不得不同意。

    抚着怦然跳动个不停的心口,一个念头缓缓在她脑海中形成──这是上苍的警告吗?因为她谕矩了……她不该这么做的,是不是?

    “不走吗?怎么发起呆来了?”

    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没什么……”对上那双充满关心的眸子,袁静紫竭力克制隹突然涌现的想哭冲动。

    如果可以毫无负担地与他在一起,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回程时已经是日薄西山,山林间吹起了略带寒意的冷风,袁静紫不间断的喷嚏声惹得齐君彻眉宇间不自觉横生好几道纹路。

    “着凉了吗?”他关切地问着,一边忙着解下身上披风。

    “应该是。”她揉了揉鼻子,声音扁扁的。

    他将披风揽上她娇弱的身子,“把这披上,回去后我让人送桶热水去你房里,让你沐浴。”

    “嗯。”他的贴心让她很感动……他的温柔真的会醉人呢!

    “对了,还有,换个姿势坐。”齐君彻突如其来地建议。

    “为什么?”她一脸困惑。

    “这样比较不会吹到风。”他让她由原本的正坐转为侧坐,并重新替她兜了兜披风,尽量不让一丝风有机会吹到她,并将她揽向自己的胸膛,殷切地叮咛道:“把脸埋着,免得再度着凉。”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呵护几乎要粉碎袁静紫这几天拚命想重新筑起来的脆弱心防……她知道自己不该深陷,却又贪心的不断汲取着他的好,这样的她很可恶吧?以前,她从不曾想过右天自己会变成这样。

    “听到我说的吗?”齐君彻浑厚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嗯。”她听话的乖乖靠着他的胸膛,不敢再说话。

    这样的一个男子,注定与自己有缘无分,而即将与她拜堂成亲的,却是那个形同陌生人的三王爷……思及此,袁静紫娇美的脸上不禁浮上一抹苦笑,心头也笼罩上一层苦涩。

    佳人在怀的齐君彻,则是满心想着如果这条路可以一直延伸下去不知该有多好。

    夜半时分,昏黄的烛光浅浅跃动,就着它,袁静紫将满怀的情感投入在那一块块的木头上,藉由一刀刀的刻画、剥落下不需要的部分,雕琢出深刻印在脑海中那一张俊逸的容颜……

    往后,看到她亲手做的这些东西,他会想起她吗?或许他会,但当显然很喜欢她的他得知一切时,又会如何处置它们呢?是扔到水中还是投入火里?

    想到这里,袁静紫暂时歇下手,深深叹了口气。

    以她待嫁的身份而言,想这些、做这些都是罪过,甚至可以说对不起未来的夫婿三王爷,可是现在的她不愿去理会那些一想起来就没完没了的烦心事,她只想专注地完成眼前的作品,在明晚亲手交给他。

    这对她而言就像某种仪式一般,象征着祝福也意味着告别吧。

    由于是补办,加上交通受阻,因此这次参加齐君彻寿宴的只有卧龙山庄内的弟兄,席开十来桌,规模虽不大,但桌上的佳肴却是道道可口,引得人食指大动。

    虽是同桌吃饭,但原本霍青芙是要让武修齐与石鸣远坐在齐君彻两旁的,但后者却将袁静紫带在身边,就连入座时也是“顺势”将她安插在右侧,因此霍青芙只得赶紧在齐君彻的左侧坐定,以随机应变。

    席间,齐君彻细心地为袁静紫夹菜、倒茶,温柔不在话下,同桌的其他三个人见状都忍不住呆若木鸡,彼此面面相觑。

    当着神色有异的他们面前,袁静紫不好意思,但对齐君彻的好意又推拒不得,只能低垂着头猛吃,并将时不时要涌上的眼泪与满怀的心事小心藏好。

    “你们是怎么回事?”齐君彻莫名其妙地看着就座老半天却连箸都没举起来的人,纳闷地问:“是我脸上生了麻子,还是这菜看起来就一副难以下咽的样子?”

    “都不是!”石鸣远摇摇头,接着大口大口地将饭往嘴里猛塞。

    见寨主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武修齐忙不迭拿起酒杯,斟满酒后仰头一饮而尽,举着空空的酒杯笑道:“我是因为口渴,所以一时间还吃不下。”

    齐君彻最后望向身旁的霍青芙,“那你呢?青儿,你不举箸的原因又是什么?”

    “我……我只是刚好在发呆。”霍青芙匆匆找了个借口搪塞。

    真是上天没眼,误了两个在她眼中应该要结成比翼鸟、连理枝的人。

    “你们莫非要我一个个劝进吗?”齐君彻揶揄道。

    三个人纷纷露出敬谢不敏的表情。

    “不是说是补祝寿吗?怎么你们一个个看起来都满怀心事?”齐君彻扬眉笑问。

    多亏武修齐聪明,立刻接话道:“为寨主祝寿自然是值得开心的事,只是……一想到小仙女也要回去了,难免有些感伤。”

    石鸣远从来不曾像这一刻这般佩服武修齐,内心称赞他的同时也迭声附和道:“对对对,小仙女要回去了,咱们都很舍不得,才会心不在焉的。”

    “你的人缘这么好,要不要考虑留下来?”

    齐君彻这句玩笑话惹得另外四人纷纷露出不太自在的神色。

    一直静默的袁静紫还当同桌的四人只有她自己以及霍青芙知情,因而极力装出若无其事的笑容说:“有机会的话,我会再回来看大家的。”

    如果真能那样的话就好了……她有些怅然,却又不得不说些场面话。

    “对啊,一定要回来看我们。”武修齐也佯装不知情,举起酒杯朝她笑道。

    “没错,否则我们可是会很想你的,小仙女。”这句话是石鸣远的真心话。

    “静紫妹妹,姐姐敬你一杯,感谢你这段日子的相伴及付出……”霍青芙感性道,虽然她也不知道在袁静紫离开后,齐君彻能否再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我才要谢谢大家这阵子的照顾……”袁静紫咬着唇,眼中闪着泪光。

    为了冲淡别离的感伤气氛,石鸣远朗声道:“咱们来举杯吧,为了相识一场。”

    “对对对,举杯!”武修齐立刻附和。

    “这才是水,不要喝错了。”深怕袁静紫拿错杯子,齐君彻贴心的又叮咛了她一次。

    抿抿唇,袁静紫勉强一笑,“谢谢……”唉,这么一个教人恋恋不舍的男人呵……想到他,她就满怀愁怅。

    看见他们之间频繁的互动,其余三人的脸不约而同地罩上一层复杂。

    第7章(1)

    当其他人继续饮酒作乐时,卧龙山庄的四位寨主及袁静紫重新回到大厅。

    望着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厅里,齐君彻露出感激的笑容说:“大家都忙坏了吧?虽然这句话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但我还是要重复说──谢谢你们。”

    袁静紫开口笑道:“还没结束呢,我冒昧征得青芙姐姐的同意,代替大家准备了一份礼物要给你。”

    “哦,是什么?”齐君彻俊逸的眉宇扬起兴奋与好奇。从来没想过她居然会为他备了寿礼。

    袁静紫消失了片刻,重新回来时手上抱着一个长约两尺、宽约一尺、高约六寸的红色锦盒,它是霍青芙提的。

    她缓步走到齐君彻面前,带着一丝紧张的微笑,亲手将锦盒交到他手中,“打开看看。”

    “现在就能开吗?”齐君彻难掩紧张地问。

    爹、娘及姐姐们还在世的时候,他在寿诞时都会收到礼物,而这几年来也不是没经验,但从来没有一次让他这么期待想知道贺礼的内容。

    “请。”袁静紫比了个手势。

    当锦盒被打开时,其余四人不约而同倒抽一口气。

    “这是……”

    望着静静躺在锦盒中那四尊栩栩如生的木头雕像,齐君彻的神情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是一脸的震惊与钦佩。

    “怎么样?好不好看?”袁静紫的语气充满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不安。

    “是你亲手刻的?”齐君彻简直不敢相信。

    “刻得不太好,还请大家别见笑。”红霞染面的袁静紫赧然道。

    “啧啧!小仙女,看不出来文文弱弱的你还会做这些东西呢!”武修齐说出大家共同的心声。

    “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看着别人做,也跟着学了一点,但功夫还不是很到家就是了。”袁静紫浅浅一笑,解释道。

    “真是人美手也巧,将来谁娶了你谁有福气!”石鸣远连声赞道。

    听到这话,袁静紫一张俏脸更是涨红,分不清楚是害羞还是心虚,她忙转移话题道:“四尊雕像的神情和姿态各不相同,分别象征着喜怒哀乐四种情绪。”

    “真的耶!”石鸣远凑近看仔细后,惊叫道:“真是活灵活现哪!”

    “小仙女,你也教教石头吧,哪天他走投无路,也好有个一技之长,到市集卖艺去。”武修齐开玩笑道。

    “这什么话!你别咒我!”石鸣远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这些雕像神态逼真,仿佛具有生命力似的,哪天谁犯了错,就将刻着寨主愤怒表情的那个拿出来吓他们。”霍青芙也忍不住说起笑来。

    “你对我的相貌及神态观察得也太仔细了。”凝眸盯住袁静紫,齐君彻这句话不晓得是赞美还是埋怨。

    袁静紫则是含笑不语。也该算是自己有幸,因为齐君彻的每一种情绪几乎都毫无保留的在她面前呈现过,才能让她刻得这样维妙维肖,赢得众人称赞。

    “不过,是很棒的礼物。”齐君彻由衷道,黑眸深处有着难掩的感动。

    “既然你喜欢,那我也算对得起青芙柿姐的信任了。”有他这句话,袁静紫觉得这阵子来日夜赶工的辛劳不算什么了。

    她很高兴他喜欢自己拚了命想留给他的纪念。

    “傻静紫,你的别出心裁真的很厉害呢!要是我们,可能想一百年也想不出这样的礼物。”霍青芙嘉许道。可惜这样一个灵巧的女孩儿与寨主无缘……

    “难怪这几天看到你,总觉得你的手红成一片。”齐君彻恍然大悟。而这些都是为了他……这一点让他望着袁静紫的目光更柔了。

    “对女孩子来说,做这等木工的确是费力了些。”石鸣远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我会好好保存的。”齐君彻郑重地承诺。其实,他更想保有的是眼前的她。

    此话一出,其他四个人脸上的笑容又是一僵。

    该是结束的时候了,能亲手将礼物交给他,并确定他很喜欢,这就够了,也算为自己在这里画下一个完美的句点。袁静紫咬咬唇,狠下心来扯闲话题问道:“对了,不晓得桥修得怎么样了?”

    “最慢后天就会好了,顺利的话是明天。”这两天负责建工的武修齐老实回答。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发现齐君彻的俊脸微变。

    袁静紫故意忽略这一点,而是装出天真无邪的感激笑容道:“我也要说谢谢,谢谢大家这么尽心尽力地帮我、照顾我。”

    “好了、好了,快别再说了,你再说姐姐就要掉眼泪啦。”冷静程度向来不亚于齐君彻的霍青芙忙不迭跳出来打圆场,并抢先一步制止气氛可能会失控。

    “对啦,小仙女忙了这么多天,应该很累吧?要不要早点回房歇着?”武修齐帮腔道。

    “嗯。”袁静紫不敢再看齐君彻,而是对其他人笑道:“那我先回房了。”

    听到她说累了,齐君彻忙收起刚刚的落寞,不再勉强她。“累了就快去休息。”思及她一刀一刀地凿刻着木头的情景,他就忍不住感到甜蜜。

    在袁静紫与霍青芙并肩离开后,武修齐开口道:“寨主,咱们要继续庆祝吗?”

    她的心意的确定值得庆祝,不过齐君彻心中却另有打算。“你和石头去陪其他弟兄喝两杯吧,我先将这个拿回房间。”

    见他小心翼翼、唯恐损害到袁静紫所送的礼物的模样,另外两个人也只能互相交换个眼神,点头称是后,听话地退了出去。

    门里,齐君彻看着那四尊自己的雕像一遍又一遍,唇角的笑意不断;门外,武修齐与石鸣远则是相对无言。

    该是就寝的时刻了,但袁静紫仍坐在灯下,双手撑着下巴发呆,因为她一点睡意也没有。

    想到即将要返家与三王爷拜堂,她就忍不住长吁短叹……唉,当初为什么不阻止父母答应三王爷的提亲呢?她心中盈满懊悔。

    突地,一阵笛音悠悠响起。

    “是谁这么晚了还在吹笛……”她推开窗户一看,但见坐在月下的不是别人,正是齐君彻。

    他怎么还会在这里?她心一惊,直觉想关上窗,但他已经瞥见她,加上她也很想见他,因此只好推开门走了出去。

    “怎么还不睡?”她干笑着问。

    “你不也还没睡?”他凝睇着她反问。

    “我是睡着,又被你的笛声吵醒的。”袁静紫鸡得淘气地开他玩笑。

    “别骗我,你明明还没睡。”齐君彻笑着拆穿她的谎言,“我在这儿半个时辰了。”

    “你一直观察着屋里的我的一举一动?”袁静紫睁大一双星眸,惊讶地问。

    “我没那么不正常,别把我说得像登徒子似的。只是看到窗上还映着一抹独坐的人影,因而这么推测。”俊逸的唇角爬上几道笑纹。

    她偏着头嗔道:“要是我已经入睡,你在这儿吹笛岂非将我吵醒了吗?不,不止我,还有青芙姐姐以及其他人……”

    “大多数的人还在前头喝酒,今晚可能会闹通宵吧。青芙房间的灯已经灭了,我知道她睡着了,青芙怕黑,都是临睡前才捻熄灯火的,而她一旦入睡,除非睡到足,否则是很难被吵醒的。”齐君彻不慌不忙地答辩。

    “你倒是很了解嘛。”她半带取笑地道。

    “相处了十几年,要知道这些并不是太难的事。”俊容上的笑容浅浅。

    “或许是我们相处的时间还不长吧,我倒是不知道你还会吹笛,而且吹得极好。”袁静紫真心赞美。手持玉笛的他和手持长剑的他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貌,却都同样俊朗慑人,也让她更为不舍。

    “那是因为我还没机会告诉你。”他微笑着说:“我爹教我练武,我娘则是教我吹笛,让我在难过伤心的时候,能藉由这样的方式排遣悲怀。”

    “你的笛音很温柔,相信令堂一定也是个婉约的女子。”她柔声道。

    “她的确是……”齐君彻眸光一远,似乎又掉入深深的回忆里。

    怕他再度想起伤心的往事,袁静紫忙不迭开口转移话题,“你猜我在刻那几个娃娃的时候,哪一个你的难度最高?”

    “里面还有难易之别吗?”齐君彻微睁着深邃的眸子问道。

    “当然有。”

    “是怒吗?因为生气时整张脸几乎都皱在一起,自然不容易雕刻,是吗?”他笑笑说出推论的理由。

    “不是。”她摇摇头,宣布答案:“是乐。”

    “为什么?”这回换齐君彻发出疑问了。

    “因为你很少真正开怀的大笑。”她深深地凝视着在银色月光下那张俊美的容颜,有丝悲伤地道。

    齐君彻唇角轻扬,“以前我几乎天天都会在半夜被恶梦惊醒,但说来也奇怪,受伤期间喝下你调配的药后,恶梦出现的次数少了很多,虽然还是会梦见一些,但至少特别惨烈的画面就很少出现了。”

    “应该是那些几味药材有稳定心神的作用吧。”她直觉想到的解释是这个。

    “我倒认为不只是药材的缘故,还有你。”他凝视着她的小脸,柔声喃道。

    “是吗?”袁静紫要自己镇定下来,切莫表露过多的情绪,免得让他获悉她的真正心思,破坏她好不容易完成的“告别仪式”。

    齐君彻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为了避免多言的结果是冒出要她留下来之类的要求,忙不迭将到了喉头的话重新咽回去,改口道:“如果日后我又作恶梦了,我会记得上保安药铺找你拿药的。”

    其实,即使是无病无痛,他也一定会去找她,这辈子首度认定一个女人,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开她的手!

    袁静紫轻浅地笑了,那笑却带着一抹苦涩。

    他还不晓得,就算将整间保安药铺翻过来也找不到她,届时她应该是在三王爷府里吧。

    发现她的眼睛有些红红的,齐天彻还当是劳累过度,柔声道:“好了,我不吵你了,你快去睡吧。”她今儿个所做的一切已经让他终身难忘了。

    “嗯。”袁静紫点点头,又深深地望了那张喜形于色的俊容,强力忍住要逸出来的泪水,转身快步走回房。

    直到关起门,确定将齐天彻挡在外头,她才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人家说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然而,她却已经到不得不切断与他之间的关系的时候了。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齐君彻的眼底泛满情意。

    希望有朝一日,他的身侧能有她相伴入眠,他相信有她在,那令人心惊的梦境绝对不会再出现。

    隔天,卧龙山庄的多数人都因昨夜的狂欢,喝多了而还在睡梦中时,一队人马风一般地来到。

    “寨主!有访客!”一名小喽啰前来禀报,“对方还说为了上山找人,便帮着咱们将预计下午才会完工的桥给修好了。”

    不明就里的小喽啰并未详细形容访客为何人,但除了齐君彻之外,武修齐、石鸣远及霍青芙心中均有了底。

    “可能是静紫的家人不耐久候,要来接她回去吧。”武修齐打着哈哈道。

    “咦,小仙女呢?怎么不见小仙女?”石鸣远东张西望着。

    “我去叫她。”霍青芙自告奋勇。要是待会儿有什么冲突的话,她希望静紫能在场帮忙排解。

    这时,那名访客已经翮然驾临。那是一名衣着不凡、器宇轩昂、举止高雅的男子,她连忙叫了个丫鬟去带袁静紫来,因为她隐约猜出来者是谁了。

    获得登堂入室的允许后,男子含笑步入大厅,彬彬有礼地朝厅里的齐君彻等人微微欠身,“在下龙轩临,此番前来拜会并未事先告知,尚请见谅。”

    一听到他报上的名字,在场的四个人全呆住了。

    “姓龙……该不会是皇室的人吧?”石鸣远压低嗓音问向武修齐。

    齐君彻正要开口,霍青芙已经率先问:“若民女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是三王爷……袁姑娘的未婚夫,是吗?”

    “静紫的未婚夫是三王爷?!”向来最沉不住气的石鸣远惊叫出声。

    相较于其他人的惊慌,齐君彻俊逸的脸上几乎不起半点波澜,只能自他微锁的眉头及抿紧的唇瓣得知他正极力忍耐着什么。

    三王爷……那么,她便是将来的三王妃了?他咬着牙,紧紧握着拳,直到指甲都掐进肉里了,那股疼痛戚才让他认清──这不是梦!

    “正是在下。这么说来,静儿的确在这里了。”龙临轩俊美不凡的脸上松了一口气。

    他身份证实的同时,其他人接连下跪行礼道:“参见三王爷。”

    那之中的齐君彻,神色显得十分漠然。

    “快起来。”龙轩临亲自扶起离他最近的齐君彻,一双深沉的眸子直望进他冷淡的眼,“本王今日只是单纯前来寻人并接人的,不是想摆什么官威。很感谢你们这段日子以来对静儿的照顾,为了答谢各位,带上一些薄礼聊表心意。”

    齐君彻没开口,霍青芙又笑道:“谢过三王爷,不过照顾袁姑娘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毕竟不对的是我们──”

    第7章(2)

    “一切都是误会,不需要探究吧。”

    袁静紫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她迈着艰难的脚步,一步一步入内,最不敢看的人便是齐君彻。

    直来到龙轩临面前,她盈盈就要下跪行礼,“参见王爷。”

    龙轩临在她双膝及地之前扶住了她,笑道:“本王无意追究任何人的责任,看到你毫发无伤这就够了。”他凝望着她,满眼温柔。

    齐君彻眉眼不眨地看着这一幕,毫无闪躲。

    他深爱的女人、他想携手共度晨昏的女人、他想将封闭了十几年的心亲手相交的女人……不是什么大夫,更不是什么保安药誧的千金,而是咫尺之外那名出身皇室、身家背景远胜过自己千百倍不止的三王爷未来的妻子。

    在他追上门闹笑话之前得知一切,是不是一种幸运呢?他的唇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

    齐君彻终于明白,自己先前脑海中存有的那些想法完全是痴人作梦!有这么出色的夫婿,她眼里哪可能还装得下他呢?

    袁静紫下意识回避着那两道冷峻眸光的同时,小小的身子不禁瑟缩了下。

    “来人,奉茶!三王爷,请坐、请坐!”武修齐镇定地招呼道。

    “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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