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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君彻没再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

    “我们寨主对女色向来兴致缺缺,也不太懂如何和女孩子相处,还请你多多担待。”看出袁静紫至今仍十分震惊与错愕,霍青芙忍不住替齐君彻说着好话。

    袁静紫礼貌性笑了笑,“没关系。”

    反正他们也不会有太深入的接触,他是个怎么样的人都与她无关,她只要负责照料好他的伤势就够了。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没多久,她们来到霍青芙的房间。

    她打开门笑道:“没怎么布置,不过你绝对可以在这里获得充分且安全的休息。”

    这的确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甚至看不太出来它的主人是个女子,因为房里女性化的摆设与布置甚少。

    “庄里向来阳盛阴衰,寨主让我住在山庄里的中心位置,说万一出事大家也好在第一时间赶来救我。”霍青芙笑着说明。

    没想到看起来可怕的他也满体贴的,这点倒是令袁静紫颇为意外。

    “我待会儿会让人收拾旁边的空房间给你,并拿些干净的衣裳给你替换,不过要委屈你了,因为都是些粗布衣裳罢了。”霍青芙注意到袁静紫身上穿戴的衣物饰品都很不俗,因此推测她应该是出身富家的千金。

    “没关系。”袁静紫不在意地耸耸肩,“反正这只是暂时的。”

    “对了。”霍青芙想起一个早该问的问题,“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一直叫你姑娘,感觉还挺生疏的。”

    “我姓袁,名唤静紫。”

    “静紫,真是个可爱的名字。”霍青芙伸出手,微笑道:“我姓霍,叫青芙,你可以跟着他们一样叫我青儿。”

    袁静紫笑了笑,大方的握住眼前那只手,“我就叫你青芙姐姐吧。”

    “也行。”霍青芙笑了笑,“对了,有件事得告诉你,这几天大雨不断,修桥的工作必须延后,你恐怕得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姣好的玉颜上闪过一丝抱歉的笑容。

    这是她最不愿意听到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因此袁静紫只是朝她微微一笑,“那就打扰了。”

    “你还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告诉我。很抱歉因为一场误会而将你留在这里,不过在你离开前,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霍青芙真诚道。

    袁静紫唇角轻扬,“我也希望。”

    待在这里的期间,她当然希望与众人维持良好的关系,但不知怎么,齐君彻那双黝黑的眸子却给她很大的压力……希望他快点康复,这样她就不必太常接触他了。她在心中祈求着。

    “不得了!不得了啦!”

    隔天一早,一阵嚷嚷声便划破卧龙山庄原本静谧的天空。

    刚睡醒的石鸣远以跑百里的速度冲进声音的来处──齐君彻的房间,但见霍青芙与武修齐都到了。

    “发生什么事?”他大惊失色地问道。

    “负责守着寨主的小豆子说,从昨晚至今,寨主服下的药全吐出来了,不止这样,寨主还高烧不退哪!”武修齐愁眉苦脸回道。

    “我猜是因为药太苦了,寨主喝不下。”霍青芙推测道。

    “不如咱们请小仙女再替寨主另外开个方子吧?看里面能不能多加些糖啊、花蜜之类的玩意,这么一来应该就顺口多了吧?”石鸣远乐观地道。

    “亏你想得出这种馊主意!”武修齐毫不客气的将一桶冷水直往他面上泼去,“从来没听说有人会给病人吃糖、花蜜之类的东西,你是存心让寨主病情加重是吧?”

    “我的意思又不是单纯只吃糖或花蜜,”石鸣远辩解着,“是混着药一起吃嘛!”

    “我倒觉得这法子可行,与其半点药也喝不下,混着糖或花蜜一起吃或许还好一点……我去请静紫再来一趟吧。”说完,霍青芙迈开了步伐。

    第2章(2)

    过没多久,袁静紫被霍青芙请来,并应他们的要求添加了些让药不再苦口的配方,结果这回齐君彻不仅成功服下药汁,同时还安稳地睡着了,不似前几夜总是浓眉深锁。

    注视着他逐渐恢复血色的面孔,所有人总算松了口气。

    “这次情况应该稳定了吧?”武修齐抚着胸口说,“我可无法接受寨主再有任何闪失,我的心脏都快停啦!”

    “这样好了,每隔两个时辰我便来看看他,顺便检查他的伤口。”袁静紫提议道。好好守护着他可是她眼前的第一要务,不能有任何差池。

    “你愿意这么做真是太好了!”石鸣远一脸感动。

    “喳呼那么大声做什么!”霍青芙横眉骂完,转头对仍眨也不眨地注视着齐君彻的人儿说:“抱歉,静紫,这阵子恐怕都要麻烦你了。”

    “没什么。”袁静紫转身灿笑,“这是我答应要做到的事,自然得尽力。”

    “对了,依你之见寨主约需多久才能复原?”武修齐关切地问道。

    “他是个练家子吧?”之前为他缝合伤口时即看得出这个人的筋骨十分强健,块头也非常高大。

    石鸣远点点头,“是啊,寨主的武艺极为高强。”

    “那么便用不着担心了,相信他很快就能生龙活虎的活蹦乱跳了。”话虽是这么说,但袁静紫记起那双深沉慑人的眸子,心不觉一紧。

    自从袁静紫被抬到山上,而宝儿被抬回袁家后,袁家一直是鸡犬不宁。

    得知袁静紫是礼部尚书千金的女儿,为了保护卧龙山庄及齐君彻等人,宝儿只是简单向袁夫人解释她原本是应邀到山上表演的,哪知天雨加上轿子抬错故而不能前往,至于是谁前来邀她的,宝儿则一概推说不知道,她只是收钱办事罢了。

    由于宝儿语气笃定,因此袁夫人只能选择相信,但她心里的忧虑更深一层,因为她连女儿被抬去哪儿都不知道,只好央求丈夫命人搜山,但由于阴雨不绝,这主意始终是在口头上说说,实际上却无法进行。

    “老爷,您说该怎么办?”

    这天,袁夫人又开始例行性的呼天抢地,自从宝贝爱女失踪之后,她每天都要发作一次以上。

    “还能怎么办?大雨把路都冲坏了,我也没办法呀!”袁寺盛无奈地摊手。

    袁夫人涕泪交零地道:“静儿落入那些人手里不晓得会怎么样……要是她长得普通些也就罢了,可她生得花容月貌,他们会不会对她起歹念啊?”

    “宝儿姑娘不是说了吗?那些人不是坏人。”袁寺盛抚着胡子道。他不是没怀疑过宝儿的话,但难道他们还能将她屈打成招吗?

    “不是坏人怎么会住在山上?您说,他们会不会是山贼啊?”袁夫人擦擦泪眼,问出心里的疑惑。

    “住在山里不代表就是坏人,也不代表就是山贼,你别胡思乱想了。”袁寺盛心里虽然也担心,但也只能镇定地安慰着妻子。

    袁夫人起身定到门口,仰望着不断落下雨丝的天空叹道:“雨怎么不快点停?成天下下下的,烦死人了!”

    “静儿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要是他们真敢对静儿怎么样,我和三王爷都不会饶过他们的。”袁寺盛希望这么说能给妻子一帖定心丸,让她惶惶不安的心稳定下来。

    “好吧,那我到佛堂去祈求菩萨千万要让静儿平安无事归来。”说完,袁夫人转身领着丫鬟们到家里的佛堂诵经祈福去了。

    “唉,这个节骨眼怎么会出这种事呢?”独留在大厅中的袁寺盛忍不住哀叹。

    婚期都近在眉睫了,到时要是有什么万一,要他如何向三王爷交代?

    “先搬到南方?”丈夫的话令齐夫人十分诧异。

    “嗯,愈快动身愈好。”齐镇远说着,一边自怀中掏出银票交给妻子,“收好,快去替孩子们收拾衣裳细软,我去备马,等你好了咱们立刻出发,送你们到南方之后我再回来。”

    “等等!为什么非得这么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齐夫人心中直觉不对劲,而且丈夫的脸色看起来也颇为凝重。

    母亲的质问声传来时,齐君彻正坐在隔壁房间仔细地擦拭着父亲给他的佩剑,他竖起耳朵倾听着房内父母的动静。

    “我没时间解释了,动作快!”齐镇远催促道。

    “不行!我非得知道真相不可!”齐夫人的口气是没得商量的。“咱们不是夫妻吗?既然是夫妻,你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

    见妻子态度十分坚持,齐镇远知道如果自己坚不吐实她是绝对不会走的,长叹一口气后道:“有人放话要劫镖。”

    “这种事对咱们而言不是司空见惯吗?”齐夫人不明白丈夫怎么会因此就做出要家人暂避到南方的举动,“咱们开镖局不就是──”

    齐镇远凝着眉摇头,“事情没这么简单,根据可靠消息指出,此次要劫镖的是名扬镖局。”

    齐夫人不禁傻住了,“咱们和名扬镖局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啊!”

    “那些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事实上名扬镖局一直嫉妒咱们生意好、名声响亮,只是我怕你想太多,所以从来没告诉你这件事。最近县令大人那桩生意由我们镖局抢下,他们十分不满,因此打算藉这次的劫镖将咱们遐远镖局的声名一举破坏殆尽!”

    “怎么会这样?”齐夫人秀丽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而且劫的还是县令大人的镖,他们不想活了吗?”

    “就是因为他们居然敢动县令大人的镖,我才惊觉此事非同小可,名扬镖局那帮人此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我怕他们会对你们不利,所以才想先送你们南下躲一躲,我再回来应付他们。”

    “你还要回来?那我也要留下来陪你!”齐夫人泪眼汪汪地望着丈夫。她的心从来不曾如此不安……

    “孩子们还需要你照顾,别担心我。你们一走,我反倒可以无后顾之忧地护镖,绝不会让他们的诡计得逞的。等这次的事情结束,我再去接你们回来。”齐镇远安抚着妻子。

    见丈夫一脸坚决,齐夫人也只能点头,“嗯,我即刻就去收拾。”

    那天的情景遗历历在目,时光却已经匆匆过了十几年。齐君彻手覆在额上,内心有无限感慨。

    虽然已经醒来,他却像想留住方才梦中那个光景似的,一直舍不得睁开眼。

    这时,门“咿呀”一声推开。

    进来的是来察看齐君彻复原情形的袁静紫,她才走近床边,便发现床上人的眼皮动了动、她正要转身去叫其他人时,齐君彻的声音陡地自她身后响起。

    “慢着!”

    其实他早就醒来了,只是闭着眼睛在假寐,一听到门被推开,再听到那细碎的脚步声,他随即知道来的是谁,正打算睁开眼睛,没想到她居然毫不犹豫地转身想跑,这令他有些不悦,因而开口拦下她。

    袁静紫依言回头,隔着数步的距离间:“你感觉好些了吗?”

    “听说你是大夫,大夫向来是这么隔空问诊的吗?”齐君彻偏也不偏地直盯着她问道。

    她红着脸辩驳,“我只是想……既然你醒了,其他人应该会很高兴,所以想去叫他们来。”

    “我现在只想要清静。”齐君彻注视着她仿佛染上向晚彩霞的双颊,心中不由自主地称赞起她绝俗的姿颜,她的确是他看过最貌美的女子。

    “喔……”袁静紫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他说想要清静,那她是不是也该离开?

    她正踌躇着,齐君彻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不是来检查我伤势的吗?”竟在旁边发起呆来了!她有这么容易分心吗?

    “我是啊。”她慌忙回道。

    “那还不快过来!”他没好气的催促。

    有他这句话,袁静紫也只能乖乖上前了。第一次与清醒的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觉得一颗心愈跳愈快,脸上也愈来愈燥热。

    “请吧。”齐君彻想也不想便道。

    他的直率令她愣了下,想来他是不打算自己来了,她只好伸出微微发颤的双手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在伤口上的布条,仔细地审视着。

    “如果再靠得近些,你的脸就要烫到我了。”凝视着那张专注认真的小脸,齐君彻忍不住开口揶揄。

    这话吓得袁静紫一跳,手一抖,偏巧不巧地打在伤口上,痛得齐君彻一张俊朗的面目瞬间变了形。

    “该死!”他反射性扣住她来不及抽开的纤细手腕,咬牙咒道。她是故意报复他的消遣吗?

    “对不起!”她心惊地道歉,下意识想抽回自己的手,他抓得她好痛。

    狠狠地扫了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感受到她极力的挣扎与抗拒后,齐君彻总算放开她。

    “下次再这么不小心,就不止是这样了!”他的声音自齿缝之中绷出来。

    “对不起!”袁静紫用力闭起眼致歉,直怕他下一刻就会掐死她。

    深吸了口气后,齐君彻决定宽宏大量一点──毕竟她可是来医治他的大夫,再说,见到那张美丽的脸庞盈满惊惧,他的心竟莫名其妙的感到内疚。

    他肯定是痛糊涂了……明明是她的错,他居然对自己一时失控的行为深深感到不安与歉然。

    袁静紫胆战心惊的为他包扎好伤口后,齐君彻又说话了。

    “告诉我,我有没有发烧的迹象?”他一直觉得头有些沉重,像压着块石头似的。

    见他的神色与语气和缓不少,袁静紫几乎跳出胸口的心总算平复了些。

    “你自个儿难道没感觉吗?”她困惑地问道。

    “躺了这些天,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我无法确定感知能力是不是正确。”加上她失措的小脸盈满他的脑海,齐君彻觉得自己似乎连清晰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

    “真的吗?”袁静紫半信半疑。从他方才“生气勃勃”的模样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昏昏沉沉的人。

    下一刻,齐君彻狮子般锐利的双眼立即瞪向她,“你这是在怀疑我说的话?”

    “当然不是!”这里可是他说了算!意识到这点后,袁静紫连忙伸出水嫩的右手探向他的额头,左手则放在自己的额上做比较。

    当那只温暖柔嫩的小手覆上来时,齐君彻突然感到全身像被雷劈中一般,窜过一阵奇异的感觉,这是以往他与其他女人触碰时所不曾发生过的。

    “好像有……”刚开始她的确是这么觉得,但发现那双子夜般漆黑的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时,她的感觉又变了,“又好像没有……”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此刻的她全身也是烫得厉害。

    但这话却惹得齐君彻皱起眉,“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你这大夫是怎么当的?”

    袁静紫正愁着要如何解释时,门外响起石鸣远的声音。

    “小仙女,我正要找你呢,没想到你已经先过来看寨主了。”

    袁静紫急忙收回手,转身望向他们的表情像见到救星,而齐君彻则是懊恼这些人闯进来的不是时候。

    袁静紫飞快地奔到他们身边,语气急促地道:“他的伤口没问题,但我不确定是一个是有发烧……应该没有,记得葵和粥要继续服用……就这样,我先走了!”

    连珠炮似地说完后,她头也不回去提起裙摆拔腿狂奔而去,仿佛后头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似的,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第3章(1)

    “小仙女怎么会这么慌手慌脚的?”石鸣远摸摸头,不解地问道。

    霍青芙瞥见齐君彻凝眉皱眼的神情,心里当下明白了几分。

    她放下手中的托盘,笑着对床上的人道:“寨主,你吓坏人家了是吧?”

    “她不是大夫吗?应该见过无数伤者才是,怎么像只绵羊似的容易受惊吓?”齐君彻蹙眉道,唇角却不自觉泛起轻笑。她惊慌、困惑,甚至认真的模样都让他觉得很有趣。

    “呃,事实上──”

    不察齐君彻语气中的调侃,石鸣远下意识地打算替袁静紫解释,然而他才起了头,霍青芙立刻插话。

    “事实上她不常照顾病人,寨主就别太苛责她了。”

    这个转折换来齐君彻警觉性的一瞥,“石头,你方才要说什么让青儿打断了?”他感觉出来他们似乎有事瞒着他。

    “没有啊,我的意思和青儿一样。”石鸣远镇定道。

    “是吗?”齐君彻挑起一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寨主,你的气色好多了,看来伤势复原的情况非常好。”霍青芙将那碗粥端到他面前,“将这碗粥吃了吧,里面加了一些静紫开的药,能够让你的伤势好得更快。”

    “她叫静紫?”霍青芙说了那么一串话,齐君彻只注意到她的名字。

    “嗯,安静的静,紫色的紫。”她微笑着回答。

    “她真不像个大夫。”齐君彻说出心中的疑惑。坦白说,她看起来太年轻也过于娇弱了。

    “寨主要是不相信的话,不妨低头瞧瞧身上的伤口,那是静紫缝的,缝得非常漂亮,要不是她,我们还不晓得怎么处理呢!”霍青芙连忙举证道。

    “哼!虎头山的人也太心狠手辣了,砍得那么深,等雨季结束后,我非得带人踏平他们山寨不可!”说到这个石鸣远就一肚子火,居然敢伤害他们卧龙山庄的头头,简直就是在老虎嘴上拔毛,不知死活!

    在石鸣远的帮助下,齐君彻忍痛半坐起身,接过那碗粥开始喝起来。

    “这件事之后再议吧。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她的?”齐君彻并非不想报仇,只是不在此时,况且他现在的心思完全在袁静紫身上,因此话题又绕了回来。

    按常理推断,一般人会找的应该是看起来年迈资深、见多识广的大夫,怎么会是一个黄毛小丫头?虽然她的外表清丽动人,但总不会是冀望让病人看到那张脸蛋就会好得快吧?

    “寨主受伤那天,我和大武恰巧在山下,一接获青儿的飞鸽传书便立刻找大夫,没想到那天一堆大夫都出诊去了,好不容易找到一间药铺,大夫也正要出诊,我们说事情紧急,他才勉为其难地说让他初出茅庐的女儿前来好了,那个女儿就是静紫。”石鸣远熟练地背出先前准备好的说辞。

    霍青芙在一旁频频点头,因此齐君彻看起来似乎是相信了。

    “她几时要回去?会等到我的伤好吧?”在他完全痊愈前,她总不至于丢下他才是,如果她真打算那样做,他也不会让她如愿。

    石鸣远耸耸肩,“要回去也得等桥修好,现在卧龙山庄连外的两座桥都毁了。”

    “现在是雨季,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齐君彻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涌起一阵莫名的喜悦。

    “放心吧,有小仙女在,她会好好照顾寨主的。”霍青芙意有所指地笑道。

    小仙女……外表倒是挺像的,不过那易受惊吓的性子倒像只兔子似的。思及此,齐君彻的唇角不禁轻扬。

    他饶富兴味的笑容可是让一旁的霍青芙完全看在眼里。

    “静紫,寨主平日可不是这样的,一定是瞧着你太可爱,才会忍不住逗你。”

    霍青芙安抚的声音响起时,廊下的袁静紫正伸出右手承接着冰凉的雨滴,试图用它冷却方才印在掌心的那阵烫人感觉──她与他的“肌肤之亲”。

    “青芙姐姐真是爱说笑。”她不觉再度红了脸。

    “别怪寨主,其实他不容易与别人混熟的。”见她匆匆离去而追上来关切的霍青芙,拉着她在栏杆上坐下。“事实上,包括寨主在内,你看到的这座山庄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孤儿。”

    袁静紫脑中不期然浮现石鸣远和武修齐在斗嘴时令人总是想失笑的画面,以及不久前对她冷嘲热讽的那张俊颜……没想到他们全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见她一脸诧异,霍青芙不以为意地道:“我们都是被老寨主收养的,其中以我、石头、大武及寨主武功最高强,因此老寨主对我们最为倚重,我们四人中又以寨主头脑最好、武功最高、个性也最为沉稳冷静……你也看到了,石头个性冲动又心直口快,大武天性顽皮爱捉弄人,这两人都太孩子气,要说从旁辅佐的话还可以,若要一肩担起卧龙山庄这个重担则是不可能的事,因此老寨主在临死前将卧龙山庄传给了寨主。”

    头脑最好、武功最高、个性也最为沉稳冷静……听到这几句话,袁静紫不禁陷入默然。截至目前为止,她见到的怎么都不是这样的他?

    “怎么?不以为然吗?”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似的,霍青芙笑着问道。

    “不!”袁静紫忙笑着否认,转移话题道:“那青芙姐姐你呢?我觉得你的个性也颇沉稳。”

    “谢谢你的夸奖。”霍青芙爽朗一笑,“不瞒你说,由于老寨主临终所托,所以寨主责无旁贷地扛起掌管卧龙山庄的责任,大武和石头则是仰慕寨主,加上长年相处所累积下来的情感,因此誓死追随,而我一直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但至少得等大伙都定下来。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寨主,他的个性是沉稳,可到了女人面前就显得有些沉闷,特别是他在女人面前话总是不多,加上每天光为了处理寨子里的事就耗去一堆时间,根本没办法考虑到自己的终身大事。”

    对霍青芙而言,齐君彻的年纪虽然比她大上几岁,但给她的感觉就像弟弟一样,她总是在一旁以姐姐的身份看护着他,也希望他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听着这话,袁静紫忍不住出声咕哝道:“他如果可以再平易近人一些,要成家应该是没问题,否则,老是用那么凌厉的目光注视女孩子,有哪个正常的人受得了?能够对上他的双眼而不昏倒就很厉害了。”

    说这话的同时,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停驻在不久前被他紧扣着的手腕,以及触碰过他前额的手掌,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此话一出,霍青芙立刻爆出一串大笑。

    “你说得对,寨主反起脸时的确很吓人,不过,他一旦温柔起来也是伥惊人的喔!”

    袁静紫低头把玩着衣裳,有些无措地说:“这我可没办法验证了。”

    齐君彻也有很温柔的一面?她可真无法想像那会是怎生的一个样子。

    用完膳后,霍青芙推说要与石鸣远及武修齐一同商量对付虎头山的事,因此请袁静紫将晚膳送去给齐君彻。

    虽然下午的经验让她心有余悸,但由于是霍青芙的拜托,袁静紫也只好答应。

    站在门前来回踱步,做了约半刻钟的心理准备后,她终于鼓起勇气伸出手要推门,这时门内却响起齐君彻不耐烦的低吼声──

    “你再不进来我就要饿死了!在门外磨磨蹭蹭那么久,你当里面躺的是会吃人的毒蛇还是猛兽?”

    这女人也太不像话了!好吧,虽然他先前的确称不上慈眉善目,可是有那么骇人吗?下午她神色仓皇地离开后,躺在床上的他反覆回想与她相处的情景,发现多数时间她都是处于惊悸的状态,因而难得自省了下,也决定接下来要温和点对她说话,可她的态度却又惹恼了他。

    他的抱怨让袁静紫吓了一跳,手中的托盘差点落地。

    “你最好拿稳一点,我可不希望饿肚子。”齐君彻没好气道。

    明明是隔着一扇门,他怎么会对她的举动了如指掌?袁静紫不觉又是一愣。看来他的武功似乎真的颇为高强。

    重新定定心神后,她推开门踏进房内。

    “你不会是存心想要饿死我吧?”齐君彻挑眉盯着她赧然的俏颜冷哼。

    “这是你的晚膳,请用,等你吃完后我再来检查。”放下托盘后,袁静紫随即转身想走出去。

    这时一道风突然掠过她的耳边,然后那扇门当着她的面“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袁静紫满脸惊骇,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没礼貌!”齐君彻瞪着她纤细的背影,不悦道:“你向来都这么让病人自生目灭的吗?病人最需要的不就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吗?更何况我还身受重伤。”

    “我只是想起你先前说要清静,才想不要留在这里打扰你……”她吞吞吐吐地道。

    “是这样最好。”齐君彻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气──他在心中承诺会对她和颜悦色的。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在门外的?”袁静紫问出心中的困惑。她明明是极力的轻手轻脚,难道那样还不够吗?

    “从你一颗心如擂鼓那样跳个不停的时候。”他随口调侃她。

    “真的吗?”她愣愣地问,“你在这里就可以听到外面的人的心跳声?”

    “当然是假的。”她的单纯令他忍俊不住,“我早看到门上有人影了。”

    “原来是这样。”袁静紫恍然大悟。自己居然还呆呆地相信他的话……这人也真是的,没想到他还会耍人。

    见她始终没有靠近的意思,齐君彻忍不住又开口提醒,“你再不把晚膳拿过来,我的肚子就快穿孔了,我的伤势可还没恢复到足以自己下床用膳。”

    袁静紫这才记起此行的目的,连忙上前将托盘递到他眼前。

    “这几道菜是我要他们做的,有助伤口的愈合,你吃吃看。”

    盯着等待自己回应的玉颜,齐君彻眸光一闪,以清晰的声音说:“喂我吃。”

    “喂你吃?!”是她听错还是他说错了?他受伤的部位明明不是手。

    “不对吗?”齐君彻埋直气壮地道:“动作太大伤口可能会裂开,这一点身为大夫的你难道不明白?还是你希望再替我缝合一次?”

    只是要他拿起汤匙吃点粥罢了,有那么严重吗?尽管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但在齐君彻仿佛会烫人的目光下,袁静紫只能乖乖道:“好吧,我先将托盘放下。”

    齐君彻眼底掠过满意的笑意,“大夫都该视病如亲对吧?如果今天是你的亲人生病,除了看病问诊之外,你会不会想要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但他们有关系吗?袁静紫这么想着,嘴上却无法将这样的想法说出口,只得屈就于现实,顺着他的意思道:“我知道了。”

    “那就快点,否则你接下来需要思考的问题就会变成该如何救治一个饿昏的病人了。”齐君彻咕哝。

    这句玩笑话让袁静紫一时忍不住,几乎就要笑出来,但一想起他横眉竖目的样子,她忙不迭抿唇强忍住笑意,红着脸坐在床沿,舀起一匙粥,递到他嘴前。

    望着袅袅上升的白烟好半晌,齐君彻终于开口,说的却是──“看起来好像很烫的样子。”

    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一脸讶异,这意思该不会是说……

    “吹凉了再喂我。”他皱着英气逼人的眉要求道。

    袁静紫露出为难的神情。他的要求也太多了吧?有哪个病人像他这么麻烦的?

    “难不成你想将我的嘴烫伤吗?”他扬眉反问。

    “当然不是……”袁静紫说着违心之论。事实上她心里想的是:若是那样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老是下些让人为难的命令?

    但想归想,她还是听话照做,将粥轻轻吹凉了,然后再喂他。

    等着让人服侍的齐君彻倒轻松惬意,连倾身向前都懒,示意要她凑近,他才不情不愿地张开嘴巴。

    吃了一口后,他禁不住微皱起眉,“这粥不好吃。”

    “因为粥里加了些药材的缘故。”她平心静气地解释。

    “我都照三餐吃药了,为什么膳食中不能省略那些东西?”齐君彻拧眉埋怨着。

    非常困扰的语气惹得袁静紫感到有点好笑,但她当然不敢真的笑出来,而是镇定地解释,“如果你想快一点好的话,这是一个方法。你应该也知道,卧龙山庄上上下下的人都非常关心你的健康,在他们的期盼下,我选择这么做。”

    撇除威言恫喝、横眉瞪眼的时候不说,其实他偶尔出现的孩子气那面还挺可爱的,也稍稍削减了他凌厉吓人的气势。

    “你今年多大了?”盯着虽然有些困窘,但仍小心翼翼吹着粥的她,齐君彻不觉问出口。

    “这和年纪有关吗?”袁静紫一阵愕然,不懂这两者之间的关联性。

    他耸耸肩,“当然无关,不过我想知道。”

    他是这里的寨主,而她如今又身处在他的地盘里,因此袁静紫知道应该要有问必答。

    “十八岁。”她回答的同时,又送了一匙粥到他口中。

    “十八岁已经能独当一面成了大夫?”他清澈的眼中透着讶异。

    “那是家业。”她照本宣科地说出与其他人套好的说辞。

    “哪家药铺?”齐君彻紧接着又问。有她在,门槛大概被病患踏平了吧。

    “是……保安药铺。”袁静紫随口扯着听过的药铺名称,并暗暗祈祷他不会真的去验证才好,因为她和青芙姐姐他们根本没讨论到这么细微的问题……他的好奇心也太重了吧。

    齐君彻点头,毫不怀疑地信了她的话。“以后就由你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吧。”

    “什么?!”袁静紫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她是大夫,不是丫鬟耶!

    “所谓的视病如亲不就是这样吗?”娇容上局促不安的神情让齐君彻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超来。他甚至是带着欣赏的眼光注视着那张小脸上的细微变化。

    “你说的饮食起居是指什么?”她静下心,决定先搞清楚他的话再下定论。

    “就是服侍我用膳、喝汤药、检查伤口、换药……还有当我想说话的时候,你也要陪我说话。”他随意举例。

    “你是认真的吗?”她总觉得他是故意在与她开玩笑,若真要照他所说的去做,应该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得寸步不离地待在他身边吧?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齐君彻正色问道。他转为温和的态度似乎换来她愈来愈多的质疑。

    第3章(2)

    为了摆脱当丫鬟的命运,袁静紫鼓起勇气道:“检查伤口和换药是我应该做的事,但其他的好像和我无关吧?大夫和丫鬟应该不一样吧?”

    “没人说你是丫鬟。对我而言你是大夫,但也因为如此,你更该妥善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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