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翘一边欣赏着八角小几上摆设的花栽,一边轻松注意着门口走来走去的宫奴,透过门槛,远远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华溪殿,便笑着道:“你以为方才陈嬷嬷为何打你,故意造谣?笨,还不就是拿你来胁迫全太医。你看,懿妃就住在对面的华溪殿,这一宫难容二虎,谁不是为了绊住皇帝的脚儿,使劲浑身解数,也要扳倒对方。她拿这药,究竟给自个吃,还是给别人……”
楚瑶仙弄来了药,只需耍点小聪明,当作补药送到懿妃面前,懿妃葵水一来,明晚宫宴后,李泫才十拿九稳进她的携芳殿。
那时候,得羡煞多少的人。那懿妃呕也能呕死。
人的欲望有多深,心就有多可怕!
八月十五。中秋。
为了晚上宫宴上的惊艳四座,楚瑶仙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来精心打扮自己,花瓣沐浴,香油抹发,涂染指甲,精画梅妆。甚至为了完美的舞蹈,只吃了一小碗水晶露。
“今天的宫宴听说宴请了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和他们的家眷,摆上百桌筵席,嬷嬷……你说,仙儿这般姿色,可能否牵得住泫郎的心呢?”既有家眷,少不得有不少的千金小姐们齐齐入宫,一时迷惑了皇帝的眼不是没可能。
陈嬷嬷为她绾发:“后宫嫔妃之中,如今当属小姐你最得宠,谁能比得过小姐容颜美貌。”
这陈嬷嬷原就是打楚府跟随来的,照拂楚瑶仙长大的孚仭侥铩?br />
“娘娘!”
一时,有宫婢走进来。
楚瑶仙眼眸明亮:“何事?”
那宫婢笑道:“恭喜娘娘,懿妃的葵水今儿早上来了!”
楚瑶仙鲜艳清纯的脸蛋上,绽开一抹甜柔的笑容:“嗯,来得甚好。”
陈嬷嬷也笑道:“小姐今日一舞,定能让圣上更加眷爱。”
楚瑶仙想到自己要穿上白羽舞衣,群臣之下为李泫跳舞,就说不出的喜悦。
忽然间,她眉头一蹙,下意识捂住小腹。
陈嬷嬷察觉异样:“小姐,怎么了?”
楚瑶仙纳纳摇头,复又恢复笑容:“有点子腹痛……不碍事,许是吃了那水晶露的缘故?”
中秋宫宴即将到来!~吼一嗓!~有木有人!~机油不够了。tt
第三十七章 宫宴,千岁冠群芳
未央宫中,万千华丽的花灯依次点燃,在没黑透的傍晚,透着几分清丽的绚烂。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皇宫门口车水马龙,喧哗滨天,无数大臣携家眷进宫来赴宴。
整个帝京都是一片空前绝后的热闹欢喜!
万寿宫中诸葛静在上百名宫奴伺候下,穿上最华丽的太后朝服,那朝服以暗红的妆霏缎子裁成,袍上绣着大片大片青紫色的松鹤延年,朝服的边沿缀着上千颗细小琉璃珠,行走时摩挲有声。再佩戴喜鹊登梅的一套点翠鎏金凤冠,和一串东珠朝珠,雍容华贵,庄重无极!
只是太后年轻的眉目间,画了浓浓的紫色石胭脂,那一笔色彩,打破庄重格局,勾勒出太后的美艳风流。
“奴才瞧着,太后您近来越发的容光焕发了。”裴德生靠近来,伸出手臂,太后搭着他的手,往那穿衣铜镜前照了照,“是吗,可是哀家怎么觉得眼尾似乎有细纹了?”
裴德生暗自看了眼太后。
太后平常用的那些珍贵保养品,寻常人一辈子都难见。
今年也不过三十八九的年纪,一张脸依旧是光滑润泽,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样子。
再加上厚厚的一层浓妆,要找出一丝皱纹,就好比鸡蛋里挑骨头。
这女人嘛,永远嫌弃自己不够年轻。
不过裴德生乐得其成,因为如此,他才能够每年从太后保养品里克扣出一些,用在他自个脸上。
他巴不得太后多找些什么驻颜术,保颜丹,永葆青春气泽的法子。
太后对着铜镜冷眼一沉,将鬓边一支翠绿松珠簪给摘下来,厌恶掷到地上——阿夜最不喜看女子戴翠绿的头饰!
簪子落地,宫婢们吓到齐齐跪在地上!
太后仿佛没看见,只欣赏着铜镜中自己美艳风韵的容貌:“都起来吧,节庆的日子,跪什么?”
裴德生一扫拂尘,摈退这群吓得魂不附体的宫奴,在太后耳边说道:“太后,今晚是否仍派人到千岁府,请千岁出席宫宴?”
“不管是大宴会,或是小宴会,哪年的中秋没请他,你瞧他出席过吗?”
太后迈着妖娆的步伐离了镜子,笑了笑,她走到殿前,望着殿外那一轮冉冉升起的皎白圆月:“阿夜那个人,软硬不吃,别提有多难办。你瞧瞧,今晚的满月又如此的明亮,他一定更不愿进宫了。”
“那今年……”
“继续请。”
“那奴才这就让人给千岁送去太后的请柬!”
“不急。”太后低笑,“今年不但要请,哀家还偏就要让他出席。”
裴德生附上笑意:“那想必太后您已经有所打算了?”
太后笑得明艳至极,那美艳的红唇仿佛淬了一千万种巨毒:“哀家准备了样儿东西,就在房中,你拿着它亲自去趟千岁府吧,他看了哀家准备的东西,自然会多考虑今晚来还是不来。”
裴德生的眼神掠过点精光,当下只点了头说:“那奴才这就——”
他话没说完,忽然间被人给打断:“启禀太后,裴总管,千岁王府有人送来口谕!”
太后眉眼一掀,有点意外,裴德生立即行出去,回来时候神情也带着意外:“太后,千岁让人送来口信,说是今晚他会亲自出席宫宴。”
太后的眼睛里,登时就浮上莫测难辨的笑容:“这可就奇了,事出反常必有因,哀家倒想知道他今天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
别说诸葛静觉得很意外,就是木小树也百思不得其解。
千岁爷最是不喜参加人多热闹的宫廷宴会,尤其是月满银辉的中秋佳节,往年哪回不是缺了席,只派人送个礼物给皇帝完事,今天午歇后,千岁爷就抽风地来了一句:“去,给爷捣奶水香汤沐浴,备好宝车,派人送个口信入宫,就说本王要参加宴会。”
跪在地上给递洗面帕子的木小树,险些一头撞在金盆上:“爷,瞧这天气,今儿晚上肯定月光明亮,您真的要去么?”
他将语气咬得极重,根本难以相信。
而主子只是闲闲地摆弄着他的手指,兴致盎然的说:“奶子要放足十桶,蔷薇花瓣要选十七瓣一朵的,再拿出永和公主澡豆,神仙玉女面脂,并那苏合衣香,玫瑰手擦的膏子……”说到半途停了停,想了想,又笑了笑:“另外,小树子,你瞅着本王今天染什么颜色的丹蔻,带什么样的发冠,比较能够让本王……艳冠群芳?”
木小树成功一头砸在金色的洗脸盆上!
不是,爷,您要艳冠群芳是为什么呀?
艳冠群芳,艳冠群芳,那艳冠群芳是形容女子的呀!
您堂堂千岁王,去跟无数的女人比美貌这样真的合适么,合适么?
不过木小树也就哭丧了那么半秒钟,立马笑逐颜开地:“千岁爷,您太坏了,您艳冠群芳了,那今晚皇宫恐怕就要血流满地了。”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当楚绯夜座驾驰到宫门口,引发的是空前绝后的轰动和马蚤乱。
这里,正随着太医院等人一起进宫赴宴的楚翘,恰好目睹了这惊人的一幕,她只见楚绯夜的座驾以六匹马拉着,天子才六驾,他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不仅如此,他那马车以金楠木做成,车身雕梁画栋,巧夺天工,花草皆为金叶,花心嵌着宝石!四面只垂着颜色鲜艳的明黄紫粉三层丝幔,最外面一层,还从上到下挂着一缕缕水晶流苏!当那马车奔驰起来,散下一路悦耳的声响,飘下一路醉人的香气!
楠木宝车的前前后后,是数百名王府的护卫,都穿着墨梅长袍,束冠佩刀。
那气势狂妄可见一斑,气派高贵令人发指,气场强大教人畏惧!
只见楚绯夜慵懒倚在马车内,透过轻飞的丝幔,可以朦朦胧胧看得清楚,他穿着那套太后赠的银丝大丽花绛纱红袍,皎白的月光,映衬着万千宫火,照在他一人身上,宛若地狱红莲幽火在燃烧!
“啊啊啊——”接着,她便被宫门外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震破耳膜。
恨他的百姓恨不能唾骂到至死方休。
畏他的子民凄厉惶恐着夺路而逃。
而那些被他迷惑,为他一眼倾倒的少女少妇们疯狂的在人群中拥挤着。
抛花的,扔菜的,砸月饼的混乱成一片。
拥挤的,踩踏的,互殴的爆发成一团。
楚翘发誓就算是都叫兽到此一游也绝壁不会引发如此令人惊呆的全民轰动。
皇宫里涌出一大批禁卫来维持马蚤动的秩序,让楚翘感到惊奇的是,那些抛过来的花呀,草呀,菜呀,月饼呀通通都在离楚绯夜马车三丈范围外就戛然而止,反弹进人群之中。
宝马香车就这么平稳无恙的驰到了宫门内,熙熙攘攘正进宫赴宴的群臣家眷们,不约而同往后让开一条道,看着千岁王就这么大张旗鼓把他的马车驰进了皇宫。
这是只有皇帝,皇后,太后才有的待遇。
宝车以它嚣张狂妄的姿态冲进来,熙攘的人群里,还是有人躲避不及,忽然间有女子发出尖叫:“救命——呀!”
这声尖叫就在楚翘的耳边,她被推搡同时,目睹着身下一名少女,慌张中被卷进马车底下,“吁!”尽管马车试图停下来,但已来不及。
楚翘毫不迟疑的伸出援手,只需要她手快一拉一拽的事情,便能挽救一个无辜生命。
她可以毫不留情杀一个该杀的人,但也绝对不是个冷漠无心之人。
在同时间里,还有个人和她一起拉出了那名少女。
少女吓得魂不附体,泪带梨花,瑟瑟发抖!
“姑娘,没事了,别怕。”与她一起救人的,乃是位面貌俊朗的公子。
宝马香车就停在眼前,楚翘抬头望去,瞥见一双勾魂的魅眸,透过那层层纱幔,幽幽射来。
“啪!”一道鞭子狠狠抽下来,正打在俊朗公子背脊上,阴森尖细的嗓音透着一股子让人胆寒的味道,“作死么,哪个敢挡千岁的路,还不速速滚开!”
少女吓坏了,那俊朗公子倒是不怕,怒而低声唾骂了句:“狗仗人势!”
楚翘登时觉得,周身温度,降为冰点。
楚绯夜幽凉的笑声飘出幔子:“底下何人?”
第三十八章 宫宴,祸国殃民
“啪!”鞭子再次扬起,狠辣地抽在那俊朗公子背上,“千岁爷问话,还不回答!”
那俊朗公子根本没来得及回答,便又挨了下打,不由羞愤起来,“千岁王驾撵好不威风,我等性命就如同千岁座驾下的一只蝼蚁,身份何足道哉?”
傻呀。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楚翘替他捏了把汗。年轻气盛是好,但沉不住气则要坏事。
“放肆,千岁面前,岂容你藐视!”
眼看那宦官车夫手中马鞭又要甩下来,且携带凌厉致死的力量。
“等等!等等!”突然人群里冲出几个人,为首的穿五品文官褂子的男人,对着俊朗公子就甩了两个响亮耳光,“没规矩!还不快跪下给千岁求饶!素日为父教你什么,要懂得敬重前辈,千岁仁慈方才饶你不死,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如何这般不懂礼数!”
“爹,孩儿只是搭救了人,又何错之有?”
“混账!”那官员狠下心地又打了儿子两巴掌,还带重重踹了两脚,“还不求饶道歉!”
那少女吓得瑟瑟发抖,只知道哭泣个不停。
“千岁爷!千岁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竖子着实缺乏管教,今日冒昧冲撞了您老人家,还求千岁爷万莫与逆子计较,饶恕他的过错!下官实在是没脸再呆在帝京,愿引咎辞官,这就带上逆子离开,绝不再给您添一丁点麻烦!”
区区一点小事,竟然就把这官员吓得这般,连官位房舍都不要了,足以可见,楚绯夜的残忍阴毒形象在大家的心目中根深蒂固,是啊,还要什么呢,再呆下去,谁知道这妖孽会不会一个不愉悦,就让他底下杀手潜进人家中,把人满门咔嚓了?
说不准,还会对女的先j后杀,对男的先虐后宰。
“爹,您是糊涂了不成,咱们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杀人放火,这岂不荒唐!?”
“你给我闭嘴!”那官员下死里踹他儿子,自个踹几脚,总好过被千岁砍头。
“啊,老爷!”旁边那俊朗公子的娘又气又急又哭着上来护着她儿子,“儿啊,儿啊你就赶紧求个饶吧!”
楚翘抬起头来,此时此刻,她看见水晶流苏的帘子被人簌簌拨开,楚绯夜枕靠在车橼上,美艳容颜随着那帘子拨动,而徐徐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木小树随即撑开一把红伞,仔仔细细为其遮去车外泻进来的月光。
那一瞬间,四下哗然!
那一张容颜,冠绝天下。
“哪里的官?”楚绯夜于宝马香车上,淡淡问过来。姿态撩人,媚眼如丝!
“回千岁爷,下官乃冀州五品知州!”
楚翘分明察觉到楚绯夜眸光,在她身上一掠而过,进而看着那冀州知州:“冀州知州是么?现在开始,本王撤了你的官职,这冀州知州一位就由你这儿子来担任。”
“什么?”
“什么!”
父子两都是一怔。
楚绯夜妖媚的凤眸噙了点儿笑意:“你不是说本王心地仁慈么?刚才所有人都瞧见,的确是本王座驾险压了人,本王若惩治你这儿子,其他人又该道本王残忍了。所以本王建议,让你这位有勇气的儿子来当官,你告老享受清福,对了……冀州事物,今后也亲自向本王禀奏吧。”
听完最后句话,那知州大人的脸瞬间寡白!这下是走不成逃不掉,楚绯夜这话,等于是将他儿子看禁在他眼皮底下,万一千岁爷有个不满意的,他儿子小命就提拎在刀口子上。
这妖孽,果然厉害得紧!楚翘心下恻然,杀人不见血,害人不用刀,吓也能把那一家子吓个半死,今后肯定过得战战兢兢,全家没个安宁。
“你呢?”蓦然,楚绯夜看向楚翘,“你也救了人,本王该怎么奖赏你?”
楚翘分明瞥见他眸子一点子邪肆的味道:“在下——”
她的话才开口,突然间一个俏影冲上来,竟是方才那位少女,少女的脸上已然没有了惊恐,只剩下满面春心荡漾,痴痴惊艳的望着楚绯夜,“千岁!小女子给您赔不是,刚才其实是小女子自己不懂事,挡了千岁爷您的路,您……千岁您饶恕奴家吧!”
楚翘无语的投来一道冷眼。果然大灰狼的魅力,是单纯的小姑娘无法抵挡的。
“姑娘——你?!”俊朗公子简直傻了眼。
其余人也同样惊掉了下巴。
楚绯夜媚眸妖妖,从楚翘身上暂时移开,冲那少女笑逐颜开:“真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楚翘心里一寒颤,果然便看见那少女的魂魄飞起来,散满光环,完全被楚绯夜勾了过去:“谢,谢……千岁您夸奖!”
“过来,且让本王瞧瞧你伤到哪儿没有?”楚绯夜笑容媚惑,那少女羞得满面通红,紧张的站在马车底下,仰望神祗一般的楚绯夜,楚绯夜伸手出来摸了一把少女细嫩脸颊,“是个水灵的丫头,来,上本王马车,到本王身侧来。”
少女欣喜得几乎昏厥,立马笑靥如花,毫不犹疑上了楚绯夜的贼船。
楚翘早知这少女这般没脑子,靠,救个屁。
楚绯夜将那少女当众扯进怀中,轻嗅发丝,在那少女粉面上一啄,少女少妇们的尖叫声掀起,楚翘耳膜都给险些给震破,她可笑的看着那邪恶的画面,看见一点子幽魅光芒,在她身上盯了一秒。
别的不说,中秋宫宴这一晚,云溪无数女子的心又被千岁爷给生生勾了去。
“起驾!”木小树喊了声,座前三名太监缓缓将马车驰起来。
那水晶帘叮叮落下,薄纱于清风中飞舞。
豪华香车,从她身前碾过。
她的目光清澈如寒星,带一缕鄙笑。
他的眸子幽魅如妖花,噙一点邪肆,两个人的视线,擦肩而过,迸出一点惊艳火花!
“……千岁,奴家难受…”豪华香车上,传来少女不知矜持的嘤咛,她仰躺在千岁怀中,悸动万千的望着扶摇大陆上最妖艳无双的容颜,只是被他的手指缓缓摩挲着耳垂,就觉得浑身如有烈火在燃烧,只想被这个可怕又可畏的男人就此圈于怀中,无尽承欢,至死方休。
楚绯夜睇着身上怀春的少女,笑意诡邪:“乖丫头,爷会让你体会什么叫人间极致的愉悦……”
少女的脸瞬间如火在烧,纯净大眼忽闪忽闪:“千岁……”
她娇羞轻喊,柔柔地依偎过来。
随着马车前行,香艳的画面撩人至极。
四下里温度骤然升腾,无数女子的脸上覆满了热辣辣的红潮。
楚翘送去了一记冷眼——狗男女!
群臣目光灼灼之下,这厮居然毫不廉耻的勾yin良家少女,上演这香辣艳情的画面。
真是极其龌龊无耻卑鄙下流放荡!
“乔生啊,你没事吧?”看着马车行远,全本万这才走过来询问了声。
楚翘见全本万似乎若有所思望着楚绯夜座驾,不知在想什么。
小小风波散了,其余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往大殿方向走去。
“我没事。”楚翘道,“全太医,乔生有一事不明了,你为何要袒护这种祸国殃民的人?”
全本万一怔,眼神中闪烁着十分复杂凝重的光芒:“世人只见表象,可实则……”
他没把话说完,袖手背后,叹了口气,随着人群往前走去。
楚翘若有所思,又凝了一眼那豪华驾撵。
那个人,风华绝代,妖艳无双,惑乱天下,肆意妄为——这就是表象。
全本万想说的,又会是什么?
第三十九章 进献,三宗罪
或许是因为全本万的那句话,楚翘有那么一刻,猜想过楚绯夜也许还有另一面,而不仅仅只是那个祸国乱政,世人眼中残忍阴毒的j佞弄臣。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只是这个想法,还没维持得了半个时辰,就在宫宴上被楚绯夜亲手打破。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火树银花,群臣浩荡,人皆穿戴着喜庆的吉服。
上百桌的筵席上是宫奴们井然有序捧上的南北菜系凑成的十八道菜色,还有甜点,烤全牛,并各色月饼应景的美食。
宫廷玉液,美酒飘香。
大殿上,楚绯夜公然坐在李泫左下首,离龙位只隔三步之遥。
更可恶的是,他的怀里还肆意拢着那名少女挑情,俨然将这金銮大殿,当成他自个的千岁王府。
底下那群恨他的大臣,或气得悲声哀叹,或气得银牙咬碎!
李泫坐于龙位上,虽然在极力隐忍,但桌案下,微微紧绷的拳头还是泄露他内心的怨怒。
他与太后接受着各位大臣以及外邦的进献,当雪域白国的使臣进献完贡品,楚绯夜清悠的声音,在殿上清晰地传来:“来人,将本王进献的礼物拿上来,送给皇上。”
楚翘正在享用着宫廷美食,别的不说,这些佳肴绝对千载难逢,不吃白不吃,顺带她还拿丝帕包了几样点心带给彩安。正吃得欢快,忽然间殿上呈现一种诡异气氛?
她下意识看向李泫,大概是李泫有意安排,她虽然坐在第三排,但离他位子很近。
楚翘看见李泫俊冷的目光,一瞬间沉了下去。
殿外爆竹烟花放得热闹,白霜白风二人捧着一样东西走上来,那礼物以红色的绢布包裹着,待到殿前,对李泫一拜:“中秋佳节,普天同庆,千岁特为皇上准备了一件礼物,恭祝皇上圣体安康,请皇上亲启!”
会是什么?
进宫前,楚翘大约听说了,每年中秋宫宴,楚绯夜都会送上一分贺礼给李泫,每件礼物都能把李泫怄个半死,让他在群臣面前,威严尽失。
这的确是楚绯夜的性格,狂妄邪佞,睥睨一切。
群臣开始马蚤动,喧哗声更盛,时逢左相诸葛光义不在朝中,右相况老卧病休养,大家也都少了点顾忌。就在她前两排筵席上,坐着的人正是楚红鸾父亲楚国公,那一排还坐着楚家几位老爷和公子们,有年轻的嗤笑:“哈,有好戏看了。”
“不知今年,九叔送的是什么,会不会让皇帝气得当场昏过去?”小辈们附和。
“九叔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中,就是咱们这些后辈,也跟着得脸!”
“住口!不知深浅的东西,再胡言乱语,滚回家去!”楚国公低沉一喝,公子们便都噤了声,只私底下得意偷笑。
楚翘鄙夷的冷了他们一眼,便见李泫起了身,英姿高雅,从那位子上一步一步踱下来,他穿着明黄龙袍,戴着十二毓通天冠,那十二根珠帘晃荡着,清俊的龙颜隐隐约约透着几分惨白。
楚绯夜斜靠在席间,目子里荡着夜风一般的旖旎,他怀中的少女捧着琉璃酒杯,亲自把酒喂到他嘴边,他淡饮美酒,定定然瞧着李泫伸出手,缓缓的——将那红帛揭开。
刹时间,金光凿凿,寒光烁烁!
那刀身薄俏,刀柄狭长,柄以纯金锻造,雕刻极其瑰丽。
一丝惊寒的煞气,仿佛从那带血刀刃上呼啸而出,如九龙出海盘旋大殿,震惊所有人。
楚翘惊叹了一秒,便同情的看向李泫。
臣子将一把染血的刀当作礼物送给皇帝,没有别这更缺德狂妄的事情。
“皇上,这把长刀,便就是拜幽皇朝传闻的那把凤鹫名刀,只传纯粹的皇室血脉,九五之尊。臣初得此刀,不敢私藏,进献给皇上,表明臣一腔忠心。”
这人睁眼说白话的本事,不得不让楚翘佩服。
楚绯夜轻笑:“对了,为了验证此刀是真是假,臣拿刑部郎中的人头试了一试,嗯,不错,果然是真品,绝非赝造,如此皇上可喜欢?”
楚翘咋舌。连她都有种想杀了这人妖的冲动。
一时间大殿上哀叹唾骂声、嘲讽嬉笑声络绎不绝,如汹涌的海潮扑向李泫,甚至连坐上的太后诸葛静,也隐隐勾着一缕明艳的笑容,全不在意这个养子皇儿难堪与否。
郭淮通冷哼:“李姓皇族,到了今朝已远不如从前,这种人,如何撑得起整个皇朝?倒不如……”
全本万哀叹打断:“老郭头,你,你就少说两句罢!”
“孽障!”沸腾大殿上,楚国公楚廷中拍案而起,直指楚绯夜,“金銮大殿上,你竟然拿谋杀官员的刀当礼物进献给皇上,简直罪不可赦!你一罪滥杀无辜、二罪罔顾纲常、三罪谋逆犯上!你就不怕下到地狱,皇朝的先祖,我楚家列祖列宗也饶不了你!”
楚国公厉声的指摘,如惊雷迸裂。
殿上蓦然沉寂。
楚翘分明感受到一丝幽寒的气息,如密织的黑网笼罩而来。
楚绯夜阴惊的笑声,仿佛一把细细的俏刀,在人咽喉上悄无声息掠过:“哦?楚国公孽障骂谁呢?莫非是指的本王?滥杀无辜,怎么会,国公可去刑部查看卷宗,刑部郎中那叫死有余辜,本王不过为皇上清除祸患;罔顾纲常,可是指本王与天子并肩而坐?国公有本事,国公也可来坐;谋逆犯上么……本王私藏此刀,才叫谋逆犯上,进献出来,又有何罪?至于下到地狱,就不用国公操心了,李氏先祖们必然会铭记本王,而楚家列宗……呵呵,本王记得清楚,国公说过本王不配做楚家人,只是一条戎狗呢……”
那瞬间蔓延出来的阴佞杀气,连楚翘也不由心头一凉!
楚国公大为震怒,却被楚绯夜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而楚翘看向李泫,只见十二根毓珠帘子下,李泫惨白的脸上几乎毫无血色,冷澈的目光腾起冰雪般的风暴,眼看着天子威严似乎就要溃败而去。
楚翘定定,她像是在等待什么。
似乎漫长的时间,又似乎只是片刻之间,她终于看见李泫缓缓阖下眼帘,掩褪了那股子冰雪风暴,渐渐的,李泫惨白的俊容上,浮现出让人讶异的笑容:“这是怎么,好好的宫宴,何必闹得不快。”
她微微勾唇。
李泫果然没让她失望。
“楚国公无须动怒,千岁王送的这份礼,朕甚是喜欢。”李泫的话,无疑让众人吃惊大感意外,“朕早有耳闻,拜幽皇朝的凤鹫名刀,刀锋过处,必要舔血饮尽才肯罢休。”李泫松开紧握的双拳,伸出手将那刀接过来,欣赏着,“的确名不虚传,它象征天子权威,想必也只有朕才适合。”
李泫看向楚绯夜:“千岁,你说是么?”
楚绯夜挑眉,似乎也有点子意外。
他富含兴味的眸光,于人从中掠了一眼楚翘。他仿佛知道李泫的变化,是楚翘的功劳。
楚翘恰也看着他,同样挑眉,回了个挑衅的笑容。
嗯?楚绯夜笑意加深。
丫头,胆子不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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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表彰,军权调动
往年楚绯夜于宫宴上羞辱李泫时,李泫多半会冷下一张脸,当着群臣的面,怒而拂袖离去,反倒让人觉得李泫不够沉稳。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因为李泫越是将怒意表露得明显,越是败在楚绯夜下风。
而今天更别说楚绯夜还亲自在场,李泫非但没有盛怒下离席,反而忍了下来,自然让所有人感到大为吃惊,这绝不是皇帝的性子,皇帝为何突然开窍了?
这就得归功于楚翘昨儿开的那个方子。
原来楚翘在纸上写的是,能忍者方成大事,皇上怒火在于一个‘权’,千岁王怒火许是一个‘楚’。
谁都知道,楚绯夜虽为楚家之子,却和家族矛盾颇深。若她为李泫,必然要先学会忍,忍下胸中怨怒,才能冷静的和敌人过招。楚绯夜无非是想挑起李泫怒火,如果将这怒火还给楚绯夜,李泫才能挽回他天子的威严。这个玄机,就在楚家。
楚翘身为现代人,但因苗疆医道世家关系,自幼学习武功,熟读兵法,为了开方子她还学了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想不到这些长处,居然都派上了用场。
“皇上!此礼万不可收,今日外邦来朝,无数眼睛看着,皇上若收此刀无异于让天下耻笑,紫微王谋逆犯上,必遭世人唾弃,皇上何须顾虑,应该当堂降罪!”楚国公厉声说道。
楚廷中此举看似忠心耿耿,实则携带了许多各人私怨。且不说楚绯夜身为千岁王,权倾天下,即便当堂降罪,又能奈何?楚绯夜的势力岂是区区一个降罪可以铲除的。
楚国公俨然已被怒火冲昏了头。
“皇上。”这时有大臣起身道,“千岁亲赠凤鹫名刀,足可见千岁忠心,千岁将斩杀了庸官的刀献给皇上,既表明千岁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守护云溪皇朝,如此赤诚之心,怎可拒绝呢?”
“皇上,千岁用心良苦,此礼万不可推拒啊!”
“是啊,皇上,千岁为我云溪殚精竭虑,皇上该予以表彰才是。”
“皇上……”
“皇上该收下……”
陆陆续续有大臣起身进言,竟争相维护着楚绯夜。
“你们——”楚国公怒发冲冠,“你们身为臣子,是非不分,简直荒谬!”
紧接着,大殿上形成多派,大家纷纷起身你争我辩,打起了口水战争。
楚绯夜怡然的看着底下情形,姿态轻懒。“千岁……吃呀。”他身下的少女亲手剥了一颗冰镇的荔枝递给他,楚绯夜媚笑,将那荔子推进少女口中,少女惊讶中羞得满脸绯红,“甜么?”楚绯夜勾起媚惑笑容,少女软成一滩春水。
太后以盛势凌人的姿态安坐席位上,先是盯着殿上情形一会,余光则艳艳一扫,扫在身侧,看了眼楚绯夜和少女挑情的画面,间或露出一丝诡笑,如淬了毒的蜂尾,仿佛要刺进那少女咽喉。
李泫置身喧哗中,将心中的羞愤通通压下,他一开口,群臣便渐渐止了声。
“方才这位爱卿说得很对,千岁王用心良苦,赠朕以凤鹫刀,朕怎么可以推拒。”李泫露出一点清俊笑容,看向楚绯夜,“朕收下了,多谢千岁王。为了表达朕的感激,朕还要大加的表彰一番!”
“皇上!?”楚国公气急。
李泫却继而道:“国公莫急,且听朕说。”
楚国公皱眉。
李泫道:“楚家几代,功绩卓绝。千岁王乃楚令公第九子,亦是国公的幼弟,千岁王之心也就等于楚家之心。朕今日深感欣慰,想了想,定要好好表彰你们楚家才是。俗话说长兄为父,楚令公已过世,朕就表彰你这个当长兄的,朕加封楚国公你为镇西大将军,调黑虎、青虎两旗于你麾下统领,以示我云溪皇朝皇恩浩荡!”
这番话一出,群臣震惊,李泫带着冷峻的笑容:“楚国公,你可要好好管教这两旗,近来边疆多发事端,说不准什么时候,朕就要委命你出征抗战。”
周九怀提醒:“皇上……您忘了,黑虎、青虎两旗前年已归属千岁王麾下。”
“是吗?”
李泫露出讶异表情,于众人目光中,抬头看向楚绯夜:“瞧朕糊涂,竟忘了这两旗也是千岁王麾下军队。可朕身为天子,一言九鼎,总不好出尔反尔。这样吧,这两旗调给楚国公,改日朕再补偿千岁王。”
“皇帝。”太后蓦然开了口,群臣望去,“这掌军之事岂可说调就调,哀家看来你要表彰楚家无妨,可以选别的方式来表彰,这调军,哀家看收回吧。”
“母后,外邦皆看着,朕出尔反尔,不是更让天下嗤笑?”
太后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