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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上午。

    某个红衣孽子躺在香衾软塌上,一脸烦躁:“昨夜也不知是哪个龟孙子骂了本王,使得本王一宿噩梦。”底下奴才一听,咕咚跪了满地:“千岁爷息怒!”只有木小树咕哝道:“我的爷,骂您的还少么,您不是照样夜夜睡得香,喝得饱……”

    楚绯夜瞧也不瞧底下奴才,木小树瞅着千岁爷睡眸惺忪,丈深的黑发一缕缕松散在肩头,衣袍下滑,坦露出性感胸膛,一条修长的腿搭在衣衫外头,直让木小树看得神魂颠倒,更有那心痒痒的太监不要命的瞥了一眼,受不住那香艳画面,鼻血喷涌而出!

    所以当白霜白风进来时候,便看见这样一副见惯了的景象。

    “王爷,关于昨天那丫头的消息,我们已经查探清楚。”

    “哦。说来本王听听。”

    白霜白风顿了顿,道:“她是您……女。”

    “嗯?”楚绯夜慵懒媚眸一掀,“你们说什么?”

    ……

    “您拨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您拨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您拨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躺在破床上睡了一觉的楚翘拿着手机,将电话簿拨了个遍,没一个能打通。

    该怎么才能够穿越过去,唯一的可能,就是找到带她来的那个神秘得像鬼的人。可她根本连对方的脸都没看到,身份姓名一概不知,怎么找?不过,她记得,当时那人的斗篷下,腰间挂着一块玉佩。那玉通体雪白,系着缨络,底下还缀着一颗铃铛,十分特别。

    难道大海捞针找玉佩?那还不如找人。

    何况,她现在只是一个冷宫里被废的区区采女。

    既来之则安之,回得去是命,回不去也是命,楚翘并没有自寻烦恼,而是开始思忖接下来的路。她来来回回在这破冷宫里想了一整天,最终觉得,找吃的要紧。趁夜,她翻出冷宫高墙,这回不巧的是,她刚翻下来,就有人想要翻过去,双双撞了个头面。

    “小鸾?!”

    楚翘倏地收回毒招,只因这沙哑的嗓音过于熟悉。小鸾?一听就是在叫她,不,在叫楚红鸾。

    记忆飞快梭巡,最后定格在她吃惊的脸上:“?!”

    楚红鸾被继母陷害丢到贱民村,那是一座位处大邙山脚下最险恶的村庄,那座村落里住的,或是被流放的罪犯家眷,或是被抛弃的孤儿孤女,或是被驱逐村镇的百姓,或是身份低下的世奴,又或是身患疾症的可怜人等等。整个村落穷困不堪,每日都有人在死去。甚至人们为了生存下去,互相残杀,只为夺取那仅有的粮食。

    年幼的楚红鸾,只在一个老妈妈小丫鬟和一个忠仆的陪伴下来到贱民村,尽管如此,想要活下去,如此艰难。在贱民村,楚红鸾遇到了幽,如果不是幽,可怜的楚红鸾早死在了贱民村。

    没想到,可怜的楚红鸾还有个人牵挂着,孤身入宫,涉险相救。

    “,你怎么进的宫?”也许是楚红鸾记忆附身,楚翘内心酸涩,竟莫名的有些感动。

    “幸好!”幽用力将她揽入胸膛,亲吻她额发,深深吸气:“还在……”

    第十五章 乔装,她是个精分货

    章节名:第十五章乔装,她是个精分货

    “,帮帮我,帮帮我……”

    幽的胸膛里,楚翘突然发出声音,奇怪的是,她竟被自己的‘说话声’给惊到!

    刚才这声,分明不是她所说,但又的的确确从她嘴里喊出来。

    也就是说,刚才这一刹那,楚红鸾的意识主导了她的身体!?

    “小鸾,别怕,有我在。”

    “去她妈的,给我住嘴!”楚翘恼火了。

    “小鸾!?”

    “不是,我不是对你说,我是对”楚翘望着幽,无语,她根本没办法告诉他,她不是楚红鸾,尽管楚红鸾的魂魄已与她合二为一,有时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她是谁。

    幽环顾四周,除了他,她的身边实在没有别人。小鸾该不会是……

    楚翘则瞬间以为自己穿越到西游,成了紫霞仙子和她姐姐的精分综合体。

    “小鸾,是我来晚了,别害怕,我带你离开这里。”幽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和自责。

    “真是傻,你犯不着为了我冒如此大的危险。”罢了。管自己是楚红鸾还是楚翘,她抬头望着幽,至少这一刻,被人如此关心,她的心是温暖的。

    “我们同生共死这么多年,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在后宫这等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你根本活不下去的。”幽微微握着楚翘的肩膀。

    只见他穿着一身淡青色太监服,往常随意扎在脑后的黑发今日以帽冠束了起来,麦芽色均匀的肌肤也洗得干干净净,露出他整个英俊秀逸的轮廓,眉峰比寻常人都要高挺,所以一双眼睛如同深深嵌在子夜中的一对夜明珠,格外地深邃,挺立峭鼻下,则是一张薄而性感的唇。

    这原是一张让贱民村所有姑娘们都魂牵梦萦的脸,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从他左眉骨上横至右边脸颊,有一道刀痕,这伤疤,让他有时看起来分外的冷酷、阴沉、狰狞。尤其子夜时分,楚红鸾瞧见了,也会觉得微微害怕。

    不过,楚翘这么瞅着幽的脸,却觉得这疤痕别有一种魅力,反而在他原本过分秀逸俊美的脸上,添了几笔神秘的色彩,特别是幽沉默独处之时,这刀疤,会带给人一种心碎的错觉。

    幽,是贱民村的异类。关于他的过往,贱民村村民没人知道。

    在楚红鸾眼中,幽就只是一个贱民村的孤儿,独自住在僚霞坡下那栋小木屋里,不与人来往,沉默孤僻,会让人感到害怕。许是楚红鸾无意间救过幽一命,所以,这些年来,幽处处照拂楚红鸾主仆几人。

    “你为了入宫,进了司礼监?”他不会真把自己变成阉人了吧?

    幽的眸底,滑过一缕疑惑。他并没忽略小鸾的变化,甚至困惑小鸾是如何从这高墙翻过来的?但他小声地道:“你放心,我自有法子骗过他们,再说,我也不过就是个倒夜香的小卒,尚且不算正式宫人。还未编册子。如今我领了你出宫,咱们要逃走,便也没人会仔细追究。”

    他竟为了她冒险入宫,委屈自己干着倒马桶的活。楚红鸾这辈子唯一幸运,恐怕就是认识了幽。

    “把这身衣裳换上,这是出宫腰牌。”幽从袍子底下掏出一件衣裳,“换上它后,你就是太医局新进的实习药童,今日入宫本为替娘娘们送御香。”他一边交代着,还拿出点东西抹在了楚翘脸上,使得她肌肤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华,失色了三分。

    在幽周全的准备下,楚翘便跟着他一起朝北宫门行去。刚刚落下的夜幕,还未黑透,未央宫中华灯初上,铜灯斑斓。此值禁军守卫最宽松时刻,他们很轻松过了几关,眼瞅着宫门近在眼前。

    “站住,腰牌!”永直门上,当差的禁卫拦住他二人。

    “大人,小的腰牌在此……”两人纷纷拿出腰牌。

    “为何一起出宫?”

    楚翘微微垂着头,幽解释:“大人,他乃新进药童,在后宫迷了路,恰遇到了奴才。”禁卫将他们打量一番后,嫌弃的看着幽推着的夜香车,捂着鼻子挥手:“走吧!”

    松了口气,楚翘不疾不徐跟在后头,两人经过长长甬道,宫门近在咫尺,然而就在此时,一辆马车斜刺里冲了进来,幽避之不及,马车和夜香板车摩擦而过。

    哐当,夜香车侧翻,马桶哧溜滚下地,洒得满地污浊!

    “蠢货,连个马车也不会赶,杂家留你何用?”马车里,响起恼怒的声音。

    “周公公,实在是有个没长眼睛的在这挡了周公公您道儿呢!”

    “谁敢挡杂家的道?”那车帘一掀,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着墨绿青纱服的宦官,两三步走下来,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幽和楚翘,“就是你们?”

    “公公息怒,是小的眼花冲撞了公公。”幽‘低声下气’地求饶。

    这声音有几分熟悉,楚翘记起来了,是皇帝李泫身边红人,太监周九怀。

    周九怀袖子扫了扫飘荡的臭气:“去,把禁卫叫来,这两个没长眼睛的东西,给他们一顿好板子。”

    “!”

    “等等!”幽叩头,“他只是太医局新进药童,与他无关,公公开恩,小的愿一力承担。”

    “哦?”周九怀意外盯了他们两眼,最后看着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想着为别人出头?那好吧,杂家就赏你两个人的罚,一会子打死了,可别怪杂家没开恩。”

    “小的愿意受罚!”

    “周公公。”楚翘忽然淡淡开了口,“公公近来可否觉得头疼不适,寝食难安,心烦气短?”

    “慢着,回来。”周九怀叫住他的人,盯着她,“你如何晓得?”

    其实很简单,因为周九怀面部延伸到颈部有一片突起的,红色的蜘蛛样小血管,她一眼就断定周九怀得的是蜘蛛血管瘤。她猜测,多半是太监爱美成风,常常服用类似‘雌激素’的药丸,从而导致这病。既然爱美,那周九怀必定心急,人一心急,自然头疼,失眠,心烦。

    周九怀颇为惊讶:“你,可能治否?”

    楚翘淡淡而笑:“能。”

    第十六章 医病,真太医假侄女

    章节名:第十六章医病,真太医假侄女

    周九怀心存怀疑:“你可别唬弄杂家。”

    楚翘答话:“小的岂敢唬弄公公您,小的愿为公公治好疾症,只求公公能够对我二人网开一面。饶恕小的们的罪过。”

    周九怀这回欣喜了:“说实在地,杂家今儿个出宫原是为寻外间高明的大夫,谁让太医局那些人全都束手无策呢,自打杂家生了这么个怪东西,连皇上都不大爱见杂家,说是看着慎得慌。杂家是日不能安,夜不能寝,苦恼万分。倘或你真能治杂家这病,杂家自不与你们计较便是。”

    “那就谢公公开恩了。”

    “你,跟杂家到敬事房,他留下来,得把这宫门口的地,给擦得仔仔细细,一滴不剩,要是留下半点污浊臭气可仔细自个的皮。”周九怀说完,便上了马车。

    幽拉住楚翘的手,她拍拍他手背:“放心,用不了多少时间。”

    她跳上马车,坐在赶车的小太监身旁,便随着周九怀一道去了不远处的敬事房。

    “说罢,这东西要怎么治?”周九怀坐在椅上,手端一盏茶,满面倦倦的神色,“今儿出宫见了那大夫,他只说不碍事,却又不知怎么除掉这东西,还让杂家等,说是或许能自个消除。可杂家是谁,那是要侍奉天子跟前的人物,长这东西,像话吗。”

    “是,那大夫原说的也没错,这蜘蛛血管瘤并没那么可怕。有的人可自行消除,有的也未必。公公别心烦,待小的以灼烧术为公公治疗,公公烦恼,既可迎刃而解。只是,日后公公得少吃些‘药’,以免再度复发。”

    周九怀立马盯了她一眼,想不到,这小药童连他私下在吃什么药都看出来了?

    “哎……”周九怀叹息一声,阴里阴气地道,“咱们这些人,就只图保住这张容颜,侍奉皇上跟前,也不至让皇上看着咯心。”

    怎么男人变成太监后,都想把自己变美?

    “公公乃是皇上身边红人,与公公一辈分的,哪个及得上公公三分呢。”楚翘顺口就拍了个马屁,想着待会周九怀能顺利放她出宫。随即,她吩咐几句,让他们准备东西,治疗很简单,待他们拿来东西,她便以灸烧之术,替周九怀施展治疗,灼烧过程有点疼,这周九怀为了恢复容貌,也咬牙忍了。

    小半个钟头后,治疗就结束了,楚翘洗了洗手:“公公这几日还得防止日光照射,很快既能复原。”

    “想不到,太医局一个小小药童有这手本事。”周九怀心情大好。

    她是谁,苗疆医行者几百代的继承人,医毒蛊皆精,岂是太医可比的。

    周九怀问:“你叫什么名字?”

    楚翘迟疑了下,便回答:“小的姓名不足挂齿。”虽然腰牌上其实有个名字,叫:乔生。可她怕说出来后惹麻烦。

    “习医几年了?”

    “自幼习医。”

    “新来的?”

    “是,小的是太医局新进实习药童。”

    周九怀笑盈盈地道:“你本事这么大,当个药童太可惜。这样吧,杂家提拔提拔你,以杂家的身份,让你晋升当个医士还是绰绰有余地。至于以后,你自个能力大,还能晋升为什么吏目、御医、院判甚至是院使大人。前途啊,不可限量呢。”

    周九怀把话说得这么好听,其实也不过就是为了自己,他想啊,药肯定还是会吃的,万一又复发,留着这个人,可再为自己治疗不就是了?

    “多谢周公公抬爱,小的实在不敢当,怎能逾越了规矩呢!”

    “行了,杂家这么定了。”周九怀巴不得留下她呢,说完笑盈盈道,“对了,方才那奴才,你可认识?”

    “是小的在宫中相识的好友。”楚翘发愁了,周九怀是打定主意了,万一真进了太医局成了医士,一来容易穿帮,而来要离开也麻烦。

    “很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杂家不但不与他计较,还要一同提拔他,就让他到敬事房来当差吧。”

    此时,楚翘心里有有一万句“去他娘的”喷发而出。

    这还真的是弄巧成拙,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她和幽就这么莫名其妙一个真成了太医,一个真做了太监。她甚至担心万一幽被发现是个假的,会不会真被切掉命根子。

    就在楚翘出宫不成,反陷入更糟糕的僵局时……

    千岁王府。

    “爷,您瞅瞅,太后让人送了套崭新的衣袍,花费百万,逾时一年,专为千岁爷您量身打造。您穿上这身衣裳,天下又该有多少痴心男女徒染相思不治而亡。”木小树哈着腰,小心谨慎端详着楚绯夜的神色,他还不知道么,倘或换成别人接到太后赏赐,欢喜还来不及,但是主子……

    “哦?”青铜灯树下,灯光如橘,楚绯夜正倚在凤雀小榻上,恹恹地挑选着丹蔻的颜色,底下两个婢女跪于榻下,双手捧高银盘,银盘内装的是各色鲜艳丹蔻。

    “小树子,你这是在骂本王是祸水?”

    木小树咕咚跪地上,甩了自己个耳光:“瞧奴才嘴笨,千岁爷穿上这身衣裳,必定惊艳四海,云溪又添一道极致风景!”

    “所以,你这是在骂本王是个东西?”

    木小树啪啪又甩了自己俩耳刮子:“哟,奴才嘴拙,爷天生丽质难自弃,即便不穿这衣裳,也是云溪最美第一人!”

    “那么,你这是在骂本王不男不女?”

    木小树哭丧着脸:“奴……奴……奴……”

    果然,主子心情不好时,十之八九会变得不可理喻。

    “爷,咱别玩了好么,奴才给您学狗叫了。”

    “狗?你有他们叫得好么?”修长玉指一抬,指着面前一干人。

    所有奴才神情一懔,不管男女齐齐抬头张嘴:“汪汪……汪汪汪!汪汪!”

    木小树泪流满面,鸭梨山大,只得叫出升级版的狗吠:“嗷嗷!”

    楚绯夜拣了盒丹蔻掷在木小树脑袋上,低笑:“果真是个狗东西。”

    “能让爷高兴,让奴才扮作猪头也甘之如饴!”木小树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j猾样。

    这时,屋外传来白霜白风的声音,楚绯夜袖手一拂:“东西都拿走,退下。”

    木小树领着所有人,瞬间退了个干净。

    “主子。”白霜白风走进来。

    “那丫头可是又玩出什么新花样了?”楚绯夜挑眉睨着他二人。

    “您侄女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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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医士,娘娘小产!

    章节名:第十七章医士,娘娘小产!

    “什么叫不见了?”凤雀紫梨木雕花矮榻上,某人倾着身,把玩着一条自己的黑发,那发丝柔亮如缎,在橘色桐油灯下染了一层淡金色柔光,衬得肌肤雪润凝华,衬得红唇宛若罂粟,媚不可言。

    烟般冰凉墨眸,睫影纤长,近看一眼,窒息的惊艳。

    “是,我们进到冷宫时候,发现乾西冷宫内已没有王爷您侄女的踪影,宫墙上,有新的划痕,目测她出来了。”白霜白风答话道。

    “侄女?”楚绯夜漫不经心地,“你们不是说,我楚家这位丫头好几天前,在掖庭杀了引教姑姑,被赐了毒,断了手脚筋扔到冷宫。你们看那丫头,有哪一点像个废人么?”

    “这件事确实可疑,我们去了趟国公府,要了张红鸾小姐的肖像,询问了细节。……身段,年纪都很是相仿,只是昨晚少女面上肮脏难辨容貌,不过,国公府人说红鸾小姐有个胎记,位于眉梢,是一朵类似花瓣形状的黑色胎记,当晚,那疯妇撩开少女头发,我和白风看得清楚,少女眉梢恰有一朵花瓣胎痕!”

    “一个被断了手筋脚筋的人,你们相信,她可以自己复原得如此神速么?”

    “所以,我们将冷宫彻查,甚至在枯井里打捞,除了打捞上来几幅起码死了几年的骸骨,并未发现新的尸体。红鸾小姐,不翼而飞。”

    “听说本王那侄女儿不会武功。”

    白霜白风点点头:“照理说,她该是您的侄女楚红鸾。但这里面疑点重重,眼下那少女又已失踪,无法当面辨认容貌,纠察真实。”

    楚绯夜懒懒道:“给你们三天时间,找出来。”

    他缓缓阖上眸子,嘴角悠悠荡着一缕笑意,他倒要看看,那鬼丫头是否真凭空出现。

    ……

    此时此刻,千岁爷大美人口中的鬼丫头,正满面无奈的告诉了幽这个既定的事实,并且那周九怀已即刻命人送信一封去了太医局。

    “既然这样,待我再另想他法。”幽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带你离开这里。”楚翘抬头望着幽,他年满二十三岁,比十七岁的楚红鸾大了六岁,楚红鸾的眼中,幽就像兄长一般。

    他的双眸幽深,望不见底的深邃,间或射出清冷的光。双唇有坚毅的线条,此刻近看,尤其分明。

    “小鸾,你……”幽握住了她的肩膀,欲言又止。

    楚翘心知他要问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很疑惑?”

    “我能进宫,自是做了万全筹备,也打听过你的消息。知道你被狗皇帝赐毒,还以厉刑处置”语气顿住,一丝怒火在眼底窜起,又如同锋利的剑刃残忍冷酷,但瞬息间,便隐了下去,换回柔和神色,“可是你……小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知道幽必然会心存狐疑,又不能实话实说,并且,她也不忍心告诉他,楚红鸾其实早已经跳井自尽了,他的努力都只是白费。想了想,楚翘淡淡道:“,我没办法对你解释。还记得那年冬天,我到林子里采蘑菇,遇到狼群,我害怕的躲在树上,是你找到了我,让我跳下去,告诉我要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接住我。然后,我就跳了,你抱着我,说你是北斗星,我在哪里,你就会跟着找过来我没想到,你会遵守许诺,找到这云溪皇宫里来。”

    那是只有他和楚红鸾彼此才知道的事情。

    幽揉揉她的发顶,眼中闪烁一缕温柔光芒:“不论你遭遇什么,变成什么……我只要你活着。”

    而此时楚翘心里,也同样欲言又止。幽一个贱民村的孤儿,他是如何有本事筹备一切,混进宫来,这其中要打通多少关节,实在不得不令她生疑。不过,幽本就是神秘的,关于这些她不必去想,因为她不会怀疑幽对待‘楚红鸾’的心。

    翌日。

    太医局。

    “乔生,冀州安镇人,十八岁,从师岳郎中。选送入太医局为实习药童。”书案前,手拿一只放大镜,身穿官服,躯体单瘦,留着一撮花白胡须的太医全本万瞅着书桌上一本名册,再瞅瞅跟前站着的人,“就是你?”

    太医院的官员,由大到小分别是院正、院判、太医、吏目、医士、药童所以她这个低官阶的下属自然要给上司行个大礼:“正是乔生,拜见全太医。”

    全本万瞪着一双近视眼,瞅着她:“你,年纪轻轻的,为何满面青须啊?”

    事实上,今儿一早,楚翘就思忖着得把自己容貌稍做改妆,她只把眉画粗,将肤色抹黄,再于下巴上易容一点浅浅的青色胡须,如此更不易被人察觉是个女子。

    “大人有所不知,乔生未婚妻子,恰是嫌乔生不够成熟,才毅然嫁给镇中一位莽汉,所以,若不蓄一点青须,乔生没有安全感。”

    “愚妇!”全本万眉毛一撇,拍案而起,好似是他家婆娘跟人跑了,竟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气,“看人岂能看外表,殊不知那莽汉极可能是个有头无脑,专爱拿自家婆娘撒气的混账东西!”

    “谁说不是呢。”

    “如今周公公提拔你,可见你是个人才。”全本万捋着他的胡子道,“院判大人把你交给本官,今日起你就是本官的学徒。跟着本官好好干,将来让那愚妇知道,她眼光极差!”

    “咳”她只是随口胡诌,谁想到全本万莫名地如此激动。

    全本万许是发觉自己失态了,又缓缓坐下去,整理整理仪容:“那个,乔生,虽说有周公公提拔你破格为医士,但本官还是得先考察考察你的医术如何,太医局为皇家办事,可马虎不得。这样,本官先考考你对药材的辨识”

    这里全本万话没说完,外头有吏目匆匆跑进来:“全太医,赶紧收拾!”

    “何事如此慌张?!”全本万瞪眼。

    “荫姬娘娘昨儿下半夜里胎气动了,送到月子房,一宿了龙嗣竟是下不来,院正大人如今不在京中,郭太医,张太医都赶着进了宫,全太医您也赶紧吧!”

    “什么?”全本万一噌而起,“好好,快,拿本官药箱来!”

    “既然宫中急事,那乔生先告退了。”楚翘让开身,谁知全本万忽指着她,急急地道:“就你了,替本官拿起药箱,一起进宫去,这也算是临场学习的机会!”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第十八章 误诊,龙嗣不保

    章节名:第十八章误诊,龙嗣不保

    太医局设置在未央宫的南门,进宫来也不过片会的功夫。

    嫔妃孕产,关系皇朝后嗣,乃头等大事,所以太医局如此紧张情有可原。

    当今皇帝李泫年满二十四岁,继位九年,后宫佳丽无数,奈何子嗣单薄。先后只得了两位小公主和一位小皇子,唯一的皇子乃是五年前懿妃娘娘所出,遗憾的是,这皇子竟是个弱智,两岁仍不会走路,三岁仍不懂讲话,四岁才勉强开口叫娘。

    “全太医,月子房到了!”宫里的太监引路,到了月子房外,便不再跨入。

    “有劳。”全本万撩起袍子,带着吏目和楚翘走进去。

    太后皇后及嫔妃有病,多由太医局医官诊视。后宫设有安乐堂,专供后嫔养病;还设有月子房,供宫内孕产用。孕产房专门配置了稳婆、孚仭狡拧14脚恕?br />

    月子房内人满为患,接生了一宿的稳婆束手无策,打下手的医女们医术本就不精,也毫无办法。嬷嬷宫女们端水的、拿幔子的进进出出,糟成一团。月子房外牵了一条红线,闲杂人暂不得入内,只能站在红线外张望。

    楚翘随着全本万走进来,那边偏间里,一群太医、医士凑在一起议诊病情。

    “全太医来了!”一中年男子,同样着太医官服,招着手,“荫姬娘娘从昨晚凌晨开始发作,这都大半天了,荫姬娘娘几度昏厥,龙嗣迟迟难产,咱们正商议着该如何指使稳婆接生,你来得正好,大家都到了!”

    楚翘往里探了两眼,门窗屏扇隔开几道,只听得见里面传来荫姬痛苦的喊声。

    人命危在旦夕,这群太医还避讳产房,在这里商议个屁。

    “什么?”全本万扬声道,“哎呀……此刻非同一般,救人要紧,你们怎能因为避讳而不亲自进月子房诊视,那要咱们这群太医何用呢?原也不是没有这先例儿,保住娘娘和龙嗣要紧的嘛!”

    看样子,这全本万倒是个实诚人。

    “哼!”

    其中一人冷哼了声,语气颇为不屑,楚翘循声望去,见是一个和全本万官阶相同的太医,年纪与全本万相差无几,五十来岁的模样。此人生得魁梧高大,面方挺括,浓眉粗唇,瞧着不似个太医倒像个武夫。可怜清瘦的全本万往面前一站,直形如老鹰碰上了小鸡,气势弱了何止一大截。

    “全本万,你素来就爱无视规章!那荫姬娘娘凤体高贵,岂能是我等可窥伺的!”此人开口讲话,声音浑厚如锺,似乎连地都要震动一震。

    瘦条条的全本万唬了跳,脸色亦变得极其难看:“郭淮通!”

    全本万跳起来指着对方的鼻子,偏他不高,跳起来也够不着人家的肩膀,“你你、你处处针对于我,我心胸海涵,不与你计较!可此时非同寻常,咱们置身事外,则等于置娘娘和龙嗣于危险不顾,若有个好歹,岂非让皇上伤心,太后难过!此责,谁人担当?”

    “你事事胡来,我怎就不能骂你?”

    “你事事畏缩,又何须当个太医!”

    “全本万!你说我什么?”

    “我说你郭淮通刚愎自用,冷漠刻薄,月银花嫁给了你,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全本万你、不许你直呼我内人名讳!你个不知羞耻的老东西!”

    “你才是个不知廉耻的老东西,你拿月银花撒气,背着她干那些偷鸡摸狗事,我可一清二楚!”

    “老东西,休要混说!”

    “……。”楚翘瞅着他们骂来骂去,怎么内容从难产瞬间跳跃到婆娘身上。但也总算明白方才在太医局,全本万为何莫名激动和愤慨,瞧这情形,想必是他心上人,当年未曾嫁他,而嫁给了这位魁梧无比的郭淮通,郭太医。

    “我呸!”

    “老东西,你再呸?”

    “我呸”

    这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眼瞅着在这月子房里就要大打出手,身旁的人扶额头疼,纷纷来劝,那张太医处在二人中央劝着架道:“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能休停一刻,救人要紧呐!”

    “不好了!”月子房内,跑出来个稳婆子,“太医、荫姬娘娘又厥过去啦!”

    “这可如何是好。”张太医神色凝重,想了想,决意道,“我看全太医说的不无道理,事出紧急,也顾不得诸多避讳。”说完对那稳婆道,“拉起一道帘子,我们进产房瞧!”无奈下其余太医亦皆跟随进来。

    月子房拥挤着如此多的人,能不难产么?楚翘在旁边懒懒地观看着,只见床前拉起一道薄纱的幔子,众位太医们轮番诊脉。

    榻上,隐约见躺在上面的女子面色灰白,似有死过去的症状,地上血淋淋的满地,侍奉的宫女伏在一旁啜泣不止。太医们给了些参片,又让医女推了几处岤,将疲累昏厥的荫姬唤醒过来,早已喊哑了嗓子的荫姬,仍痛苦不堪的呐喊着:“太医,太医……帮帮我……帮帮我……”

    末了,以全本万、郭淮通、张太医为首的太医们发生激烈辩驳,郭淮通以为:“荫姬娘娘气血虚弱,导致未足月而难产,我以为,只需给荫姬娘娘服用知母丸,即可助娘娘产下龙嗣!”

    “我不认同!”全本万打断道,“依方才诊脉,荫姬娘娘腹中胎位不正,龙胎颠倒,这才导致难产血崩。我以为,应给娘娘服用保生丸!”

    “我觉得,郭太医所说有理……”

    “我觉得,全太医所说很对……”

    “该用知母丸!”

    “该用保生丸!”

    换做她躺在那产榻上,急也急死了。瞅着激烈争辩的一群太医,楚翘无语地淡淡摇头:“不论是知母丸,还是保生丸,今日这荫姬九死一生。没用的,这两种药方救不了人。”她静立旁边,虽明知如此,但并不预备出手。医者医人,毒者杀人,她两样都在行,但她更在乎自己的命。此时此刻,她没必要把自己推上风头浪尖。

    “救救她……”

    蓦的,耳畔响起她‘自己’低低一声呼喊。

    楚翘神情陡然一懔,冷沁道,“楚红鸾,没你说话的份!”

    吼声!千岁爷美人说这两日好生空虚寂寞冷!咱收藏见涨,木见大家露面留个言儿,小小来勾搭一下撒哈哈。

    第十九章 公主,蟹爪汤

    章节名:第十九章公主,蟹爪汤

    人的本性难移,真是死都没错。虽说楚红鸾带着浓浓的悔意含恨而死,魂魄里怨气冲天,骨子里的愚昧笨拙一点没变。

    她能很清晰的感受到楚红鸾的痛恨和纠结,楚红鸾既痛恨那些害她惨死之人,痛恨皇帝的心狠,但楚红鸾对李泫的情根深种,又让她连死了还为皇帝感到惋惜,这会子想她出手救荫姬,实则是想为李泫保住他的子嗣。

    楚翘摁着头岤,感觉到楚红鸾的意识在她脑海中强烈的挣扎!

    “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帮帮她……”

    “没用,胎儿已死。”

    “不会的……求你了……”

    “与我何干。”

    “帮帮她……求你,帮帮她!”

    此时此刻,站在楚翘身后不远的医女惊恐瞪着她:好奇怪,这人何故在此自言自语呀?

    医女只见楚翘脸上的神情一会冷笑,一会啜泣;一会冷漠,一会哀伤……瞧起来像是自话自语,又像是在对鬼讲话。表情怪异,行为反常,唬得医女脸色僵白,正试图开口提醒别人,月子房里,陡然间响起楚翘急迫的喊声:“太医,不可以!这样会害死娘娘!”

    众太医医女稳婆宫女们纷纷朝她投来注目的视线。

    郭淮通瞪目:“他是谁?”

    全本万皱眉:“乔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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