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伸出友善的手想帮他。
陆放辰却拒绝她的扶持,从抿紧的唇畔逸出一句:“叫刘嫂回来。”
“我不会打这个电话,让你去破坏她的假期。”
“我需要她。”
“你现在只能需要我。”冯季苹忍不住大声了点。“我是你的特别看护,刘嫂能做的,我也都能;你为什么就偏要这么拗,企图破坏别人的幸福,难道那真的可以让你快乐吗?”她训示他。
陆放辰的脸色变得铁青,像是压抑着极大的怒气,他扭转过头,他不再求助于冯季苹,攀着床缘,努力的想爬上床。
他傲,她却更倔。
她来陆家是当看护的,可不是来当他家的小狗,可以任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不开心的时候再让他骂着玩。
哼,拜托,她先前是对他有好感,把他当成梦中情人般在看待,但与现实中的他相处久了,她才发现并不是每个骑着白马的都是王子,她冯季苹才没那么不争气,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不甩陆放辰,冯季苹移到床边去整理床铺。
他看到她的动作了。
“不要动我的床。”他急忙的想冲过去拨开冯季苹忙碌的手,却力不从心的又扑倒在地。
看他又跌倒,冯季苹胸口一紧,却忍住不去关心他,因为她知道自己伸出去的手铁定又会被拒绝。
“我叫你别动我的床、我的被。”陆放辰不顾身体上的疼痛,硬要阻止冯季苹动他的东西。冯季苹又火了。“我只是要帮你整理床铺。”
“我的事不用你鸡婆。”
“我是你的看护,你的杂事就是我份内的工作,我可不想拿你的薪水却不做事,像是占你便宜似的。”
“我不在乎。”
“但我却怕人家在背后说我的是非、说我领干薪。”
“如果你怕是非、流言,那我可以现在就解雇你。”
冯季苹张口结舌,难以置信他说的话。
“你竟然为了我的尽忠职守而想要解雇我!你有没有搞错?”
“没有搞错,我要你现在就走,远离我的视线范围。”他的手指着房门,下了逐客令。
有那么一瞬间,冯季苹还真想甩门就离开,但……
她偏不!她就是不让他得逞。
他不让她碰他的东西是吗?那她就偏偏要碰。
冯季苹深吸口气,继续完成她未做完的工作,完全把陆放辰的咆哮当成耳边风。
她掀开被子,打算将其摺叠起来,却发现被子中央的颜色明显的不一样。
她用手去碰,触手所及是湿冷一片。
冯季苹把手缩了回来,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那是尿。
陆放辰行动不便,为了方便他小解的问题,所以她早在他伸手可及的床底下放了一个尿壶,因此床上那一片湿冷绝不可能是失禁下的产物。
不是失禁,那就是……
冯季苹的脸蓦然泛起两朵红云。
她终于知道陆放辰为什么小题大做的想解雇她,死也不肯她动他的床;知道他为什么急急的想找刘嫂,却不要她的帮忙。
这个大男人是怕她看到他的窘境啊!
了解陆放辰之所以发怒、之所以脾气大的原因之后,对于陆放辰的坏脾气,她突然变得不是那么的在意。
“其实我从事的是护理工作,有些事情的‘情非得已’我比刘嫂还明白。发生这种事,没什么好窘的。”她动手准备把他的床单、被单换下来。
冯季苹背对着陆放辰,要自己稳住别发抖,毕竟她身为医护人员,就该明白一个壮年男子的生理需求。
满则溢的道理她懂,她不该大惊小怪的;但……
唉,说真的,要她面不改色的处理这种东西,她真的做不到,毕竟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处理男人的体液。
冯季苹飞快的扯下床单,把被单整个褪下。
陆放辰冷眼看着冯季苹忙碌的身影。
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他的眼神追着她的背影跑。
看着冯季苹将脏的被单、床单放在一旁,又去衣橱拿出他的换洗衣裤折回他身边蹲下。
“你可以自己换吗?”
“如果我说不行,那你会帮我换吗?”他是故意在挑衅,脸上还有一抹嘲笑。
深吸一口气,冯季苹决定迎战,点点头说:“身为你的看护,帮你换衣裤是份内的工作,只是……”她回以同样的挑衅目光。“你不方便的是双脚,怎么连穿衣也需要别人代劳?”
“我以为这是你份内的工作。”激将法对他没用,陆放辰只拿冯季苹的话来反击就可以轰得她哑口无言。
冯季苹抿紧唇,心里慌得很。
她真的要帮陆放辰换衣裤吗?
她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应该把陆放辰当成一般的病人看待的;问题是,陆放辰不是一般的病人,他曾经是她在心底偷偷爱慕的白马王子,她曾经幻想过有一天她会像麻雀变凤凰那样得到梦中情人的青睐,她曾偷偷的想过有一天她会成为他的妻子……
“怎么,不敢!?”他冷冷的嘲笑声尖酸的扬起,言语中有明显的嗤之以鼻,像是将人击败、自己得到短暂的痛快便是他最得意的快乐。
冯季苹告诉自己,不可以输给一个对自己已完全放弃的男人。
如果连她都输给了他,那日后陆放辰岂不是要更堕落。
挺起胸膛、鼓足勇气,冯季苹说:“我可以,我办得到。”她决定摒除心里的障碍。
对于她的答案,陆放辰明显的感到讶异。
他不是看不出来她内心的恐慌,因为这脾气倨傲的小护士连迎视他的勇气都得靠着咬紧嘴唇才能办得到,说她不怕他这才有鬼。
他只是不明白,她的工作理念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连病人不合理的要求,她都能忍气吞声的承受!
陆放辰的鹰似眼眸瞅着冯季苹瞧。
冯季苹得花好大的力气才能制止自己想逃的欲望。她站得挺挺的迎视他的目光,可惜的是,她不知道她的脚在发抖。
陆放辰看见了,却打算视而不见。
“既然可以办到,那就扶我进浴室。”
冯季苹一听,顿时两眼圆瞠。
“你换衣服进浴室做什么?”
他睨了她一眼。“我以为你身为医护人员,你会懂什么叫生理反应;知道满则溢之后,那些浓稠的体液会弄得我浑身不舒服。”
他的冷言冷语中夹带着黄铯废料,根本就无视她女性的身份。
他是故意的,她知道;而且她也知道陆放辰这么做,只是为了要激怒她,要令她拂袖离去。不,她不会让他得逞的。
冯季苹走近他,双手擦在他的腋下,想扶他进浴室。
陆放辰就放任她动手动脚,一点力气都不出。
冯季苹试了几回,却无法移动他半分。
“你可以帮帮忙使出一点力气来吗?”冯季苹汗流浃背,双颊涨红的发出抗议声。
陆放辰理直气壮的撇下一句:“不可以!”
“你这么重,我抬不动你。”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刚刚不知道是谁还在那里大言不惭的说,只要刘嫂能做的,她都办得到。”
再一次的,陆放辰又拿冯季苹刚刚说过的话来堵她的嘴。
冯季苹知道陆放辰是存心找她的碴,如果她够聪明就不该陪他玩下去;因为过了这一关,他铁定还会出别的难题来为难她。
但她的好胜心却禁不起他的挑衅。陆放辰愈瞧不起她,她就愈要试试看。
冯季苹再度把手擦进陆放辰的腋下,先是想要抱起他,但他那将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跟七十五公斤左右的体重差点把她压死。
不行,得换个方法。
这次冯季苹跑到他的左边,肩膀穿过他的腋下,想把陆放辰给撑起来,结果她还是差点被压死,除此之外,她真的搬不动他。
搬不动他?
对啊,既然搬不动,那她可以拉看看啊!
冯季苹放弃刚才的方法,跑到陆放辰的身后,从后头抱住他的胸膛,双手交握,死命的拖。对于她的努力,陆放辰感到有点啼笑皆非。她真的像誓死不倒的勇士一样,不扳倒他就绝不罢休。
他任由冯季苹摆布,等她累了又试,试了又累,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受挫、却愈挫愈勇时脸上的发亮表情。
悄悄的,他使了力帮她。
冯季苹不知道有人相助,还以为自己用对了方法……这一次她企图以脸贴着他的肚子扛起他。
她才一百六十九公分耶,竟然可以扛起一个身高将近一百九十公分的大巨人!冯季苹高兴归高兴,却也没忘记肩头上沉重的负担。
一个脚步一脚印,像龟似的慢慢往浴室走去。
还好陆放辰的房间是套房式的,浴室就在咫尺不远处,走几步就到了。
到了之后,冯季苹让陆放辰坐在马桶盖上,她靠着墙壁拼命喘气。
呼呼……她快没气了。
呼呼……从来没想到洗手间的空气是这么迷人。
呼呼……她又大大的吸了一口。
她的表情、她的动作都让陆放辰放软了心。
“喘够了没?”他心口不一的冷漠发问。
冯季苹是很想顶嘴回去啦,但她真的没力气跟他斗嘴、吵架,等她喘够气、腰能伸直之后,她会想办法再反驳回去,现在……
现在不行,因为她要呼吸。
呼……吸……
呼……吸……
冯季苹的胸脯随着呼吸的动作而起伏,令陆放辰的眼神转为暗沉,冲动的生理机能竟起了变化。
“好了。”她喘够气,可以帮他洗澡了。
冯季苹完全不知道陆放辰已对她兴起欲望,还傻傻的转过身去帮他解衣扣。
解开一颗又一颗的扣子,她慢慢看到他小麦色的胸膛……冯季苹面红耳热的,像是得了热病似的,全身变得好热。
不行,身为一个优秀的护理人员,对一个双腿不方便的病人,她怎么可以胡思乱想呢?
她该摒除一切邪念,把陆放辰当成一个需要她的病患看待。
冯季苹在心中念起佛号,摒除心中杂念,然而目光随着扣子到达衣服下摆,她除去他的衬衫,目光却定在腰际处。
就在他的肚脐眼下有一络卷曲的毛发蜿蜒而下,性感的藏在她看不见的深处……冯季苹舌干口燥,双手不由自主的发抖……
再下去就是他的禁区了!
第三章
她愣愣的看着,不再动手。
陆放辰知道她的迟疑,却不开口除去她的窘困。
这是她自己硬要逞一时之勇,替自己招来的麻烦,他没必要心软。于是,他就坐在那儿等着她发窘。
冯季苹的手攀上陆放辰的腰际,将他的休闲长裤给脱下,紧绷的黑色内裤包住他的昂藏男性。
他的男x欲望因她的目光起了化学变化,在小小的方寸间撑起一方天地。
冯季苹看得吓住,直想要跑。
陆放辰的动作比她还快,长手一伸,抓住她的手臂,不许她逃。
“在这个时候怕,你不嫌太迟了吗?是谁说身为一个护理人员,帮病人洗澡是份内工作?是谁说她可以将病人与护士间的关系拿捏恰当?”
“我……是我说的,但,我没想到……没想到……”冯季苹吞了吞口水,说不出自己看到他的欲望,她……她甚至连目光都不好意思对上。
“哼。”他嗤了声冷笑。“我以为我这样叫做正常反应,叫做正常的生理需求,凭你冯小姐的专业素养,你大可以把这种反应看得很淡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惊小怪。”他字里行间都夹带着讽刺。
冯季苹听得出来。
她知道男人的生理变化受到外在刺激便可以轻易的被撩拨,也知道她一个专业的护理人员不用像惊弓之鸟似的看到这情景就节节败退,这些事她都知道、都清楚,但……知道是一回事,碰到又是另一回事。
男人的欲望让女人敬畏,更何况……他曾是她爱慕的对象。她是个正常的女人,他陆放辰随随便便一个挑逗都可以让她心猿意马、面红耳熟,她根本没办法单纯的只当陆放辰是个病患,简而言之,也就是看见他的捰体,她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放开我,如果你单纯的只想让我知难而退,那我承认输了。”她承认她敌不过他的男性魅力,就算他现在半身不遂,他依然充满吸引力。
“你可以自己洗澡的是不是?”她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她知道陆放辰可以,因为在今天之前,他的一切琐事全由他自己张罗,是她,是她强行介入,想帮他忙,所以她替自己招来难堪,这是咎由自取,是她自找难堪,怨不得别人的。
看她充满挫败沮丧的表情,陆放辰知道他赢了一回,也明白的让小护士知道男人不单单只是雄性动物,他们拥有的最原始兽性是不受理智管制的,她不该天真的以为只要内心坚定就可以控制动情激素。
“出去吧,我的确是可以自己洗。”他冷淡的放她走。
冯季苹得到解脱,可是却不快乐,因为她待在陆放辰身边的动机早就不单纯,现在当着他的面出这种糗,她以后还能抬头挺胸的面对他吗?
不,她做不到!冯季苹的手握住门把,想退出陆放辰的世界。
他锐利的目光从冯季苹若有所思的怆然中读出她的企图。
“你不可以一走了之。”他极威严的下达命令。
冯季苹惊愕的回过身,抬起眼迎视他的目光。
他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知道她要走,所以他开口留了她……他是开口留她没错吧?
至少他说了“不可以”三个字。只是她不懂,为什么不可以?
“我有不当你看护的权利。”她呕气似的开口,不具有威胁性,倒像是小朋友在耍脾气。
他冷哼一声。“输不起就想逃,完全不顾我这个病人,你当初进护校的时候就是这副不负责任的模样吗?”
“我没有不负责任。”
“你丢下我不管,想逃回你的避风港,这就是不负责任。”
“要不是你存心戏弄我,我根本就不用逃。”她大声的反驳。
陆放辰愤怒看着冯季苹。
“我存心戏弄你?真是欲加之罪啊,”他根本就不认帐。“你倒是说来听听,看我是怎么存心戏弄你的!”
“你起了生理变化,这对我而言是一种污辱、一种性马蚤扰,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他厚颜无耻的否认。“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有专业素养的医护人员,那你就该清楚男人在没有x欲的时候也会有生理反应,就连小婴儿遇冷都会葧起,而我是个成年男人,有这样的反应是属正常,这怎会变成你的屈辱?我不懂。”
他懂,其实他懂的。在他恶意的笑容里,冯季苹明白其实他是懂的,他之所以不承认只是想让她难堪。
“我不想跟一个不讲理的人讨论这个问题。”她觉得没必要再让陆放辰耍着玩。
转过身,扭开门把,她就要离开。
陆放辰的嘲笑声从她身后传过来。“输不起又要逃了,你就这么想当鸵鸟是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那我说白一点好了,你喜欢我。”陆放辰坏坏的揭露冯季苹的心事。
他的话像颗地雷般在她心中炸开,令她握紧门把的手微微的发抖。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她的心事,
而他既然都知道了,还要耍着她玩!?
怎么……他在程竹音那儿受到打击,便硬要把那些失意的痛苦加诸在别人身上,他才得意是吗?
如果是,那他算计错了,因为她冯季苹绝对不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强迫自己回过身,她勇敢的面对那不可一世的暴君。
“你脾气坏,待人不和善,凭什么让我喜欢?”冯季苹稳住狂乱的心跳,抬头挺胸的反击回去。
陆放辰嘴角扬起轻佻的笑,“你不喜欢我,却在见到我赤身捰体之后脸红心跳,这代表着什么?”他轻声取笑。
原来他早把她的行为举止全看在眼底了。
好吧!冯季苹承认:“是的,我承认你对我有吸引力,但仅止于你的身体、你的容貌;不可讳言的,你陆大老板有着极好的表相,体格强健更引人遐思,这是你先天的优势,我会垂涎你的美色这也叫‘人之常情’,毕竟你真的非常有本钱让一个女人对你产生遐念;但是,如果陆先生打算把这样的垂涎称之为‘喜欢’,那我想陆先生是不懂‘喜欢’这两个字的涵义,才会亵渎‘喜欢’的感觉。”
冯季苹将陆放辰说得像是男妓似的,言明她之所以会对他意乱情迷只为他的身体,才不是因为他的人。
拜托,都这个时候了,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喜欢一个处处刁难她的臭男人。
她的反击让陆放辰喝采。
“很好。”他接受她的说法,不以为意。“既然你之所以不能单纯的只用护士与病人间的关系看待我,只因为你‘垂涎’我的身体、我的美色,那你就更没理由逃了不是吗?”他变相的要她留下来。
方法极为曲折,但却成功的留下冯季苹,因为她才不想让这个骄傲又自大的男人以为她是想逃开他的男性魅力,所以才想辞职不干的。
拜托,她以前眼睛一定是给蛤仔肉糊到,所以才会以为陆放辰温文儒雅、脾气好,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陆放辰其实是个讨厌鬼。
刘嫂才请假一天,回来后却发现屋子里的气氛变了!
少爷跟冯小姐相处时虽然还是不多交谈,但那股暗潮汹涌的较量劲,却让旁观者不需仔细注意就能明显的察觉到。
依她偷偷观察的结果!她发现冯小姐的脾气好像愈来愈不好,动不动就吼少爷,去挑惹少爷的脾气。
而她家少爷就更奇怪了,平时谁不顺着他的意,他就会立刻要那人回家吃自己,但现在却处处忍让冯小姐在他的地盘上放肆。
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木的刘嫂愈想愈奇怪,视线习惯性的往少爷房间方向窥去。
那窗子是开着的,窗台上还放一个高身的花瓶,瓶中插着一大把向日葵,黄澄澄的向日葵充满生气的迎向骄阳……
瞧,又是一个大发现!
少爷的房里竟然有花耶!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来当初她强留下冯小姐是对的,现在就等少爷的脚康复,到那个时候,少爷一定会变回他原先那副爽朗模样。
刘嫂是乐观的这么想啦,但屋里的那两个人可是针锋相对到濒临崩溃的边缘。
冯季苹已经完全没形象,把双手叉在腰上。“你到底刮不刮胡子?”
现在的陆放辰像个落魄的流浪汉,跟她心目中那个白马王子相差十万八千里,让她看了非常碍眼。
“不刮。”陆放辰给她一个爽快的答案。
冯季苹差点没气晕,河东狮吼又起:“不行不刮!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模样十分的邋遢?”
“知道啊。”
“知道你还不刮!”
“问题是,我邋遢我的,关你什么事?”陆放辰鸟都不鸟冯季苹,闲闲的开口,继续躺在床上看早报。
冯季苹一个箭步上前,欺身夺下他手中的报纸,要他正视她的怒气。“你的形象会直接影响到我的心情,所以你刮不刮胡子当然关我的事。”
“我管你的心情做什么?”换言之,她冯季苹心情是好是坏,关他屁事啊?陆放辰眼里透出不以为然的笑意。
“你的工作是照顾我,帮我做复健,而不是干涉我的生活,说到复健,喂,‘面速力达母’,你好像得帮我按摩了不是吗?”陆放辰指指自已无力的双腿。
冯季苹不甩他,强悍的把手里的电动刮胡刀递到他面前。“要你保持颜面的整洁是重建你的心灵,这也是我份内的事,所以现在请你合作点,把你的门面整理得清爽些,到那时候我们再来谈你复健的事。”
“你言下之意是说我如果不刮胡子,复健就延后是吗?”
“对!”
“你这是在要挟我就范?”
“对!”冯季苹又点头了。
陆放辰假假的一笑,倏地又恢复他那什么都不在乎的冷面孔。“问题是,我根本就不在乎做不做复健。”所以她根本就威胁不了他。
“你,”冯季苹就快被他气死了。
这个人怎么变得这么不争气,要知道,他刮不刮胡子事小!但那自甘堕落的想法才是扼杀他人生最大的症结;她不要日后他双腿好了,却仍过着没心的日子,那样的生活很可怕,会把一个意气风发的大男人消磨成一个一无是处、只求度日的无用之人。
冯季苹横眼看他。
好,他懒得整理自己是吗?那她帮他整理!
冯季苹气晕了,趁陆放辰卸下戒心之后,一个扑身向前,就爬上他的身体,趴在他身上,把他的双手连同他的身体锁在她的腿间,用力夹住之后,左手扳正他的脸,右手拿着电动刮胡刀就往他刀削似的脸庞落下。
陆放辰不是不能反抗,而是……刺激过大,所以忘了反应。
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她现在骑在一个男人身上,将他的手、他的身体压在她的大腿内侧耶!
他只需要施用手劲,双手就可以爬进她的禁区、探索她的私密,她不懂吗?
陆放辰神情怪异的看着冯季苹。
除了她专心的想刮除长在他脸上不协调的胡髭之外,陆放辰看不到别的企图。
她还真专注不是吗?
陆放辰忘情的看着她聚精会神的小脸蛋,看着她再认真不过的表情,讶异女人也可以这么单纯。
陡地,他的心柔了一大半。
就任由她去吧,反正他只是懒得刮胡子,留与不留,他并不是那么坚持。
陆放辰好整以暇的躺在床上,接受冯季苹的特别服务。
她与他近在咫尺,她的幽香充斥在他的周身,而她柔软的身子就在他伸手可及之处;突然——
陆放辰的脸色一变、表情一僵……
冯季苹也察觉到他的改变。
她坐着的地方有一处正慢慢的苏醒、凸起,隔着薄薄的衣裤抵着她的三角地带。
老天!他做了什么!
冯季苹猛地跳开,离开他之后,杏眼图瞠的瞪着他。
原以为他会不好意思,没想到那个讨厌鬼竟然嘴角一扬,嗤了声说:“活该!”
活该?
“我怎么活该来着?我只是要帮你刮胡子耶,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下流,胡思乱想起了滛念!”冯季苹气红双颊,目光不自在的四处游移,却飘啊飘的,看见他胯下的欲望……
猛然将头别开,双手环胸,她故作义愤填膺状。
“起滛念?”陆放辰眉毛一挑,不以为然地道:“我可没那么饥不择食,会对你这样的女人起滛念。”
“可是你却有生理反应!”
“那是因为你撩拨我。”
“我撩拨你!?”冯季苹差点没吐血。“我哪有撩拨你!我只是好心好意想帮你刮胡子而已耶。”
“可是你却坐在我身上,用你的身体挑逗我。”
“我……用身体挑逗你?”他竟然用“挑逗”这样的字眼。
“你的s处抵着我的欲望不停的磨蹭,这不是挑逗是什么?”
他简直没有廉耻心,说得大剌剌的,而且更无耻的是,最后他还摸摸下巴,装作一副思考状,语带嘲笑地开口:“可是你的身体那么平板,照理说,不管你怎么挑逗我,我也不该会有反应才对啊!”
“啊!”他又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自言自语地说:“或许真是太久没女人了,所以母猪也能赛貂婵。”
母……母猪!?他是在说她吗?!
陆放辰,他真是欺人太甚了!
冯季苹咬牙切齿,只差没磨刀霍霍。“陆先生,你别信口雌黄、随乱造谣。”冯季苹尽量保持她的风度,极力说得客气。
陆放辰却仍旧是那副痞子样。
“造谣!造什么谣?你身材平板吗?”他的视线停在她的胸前,毫不遮掩的盯住她那被衣服包得密不透风的小山丘。
看着她因气愤而不断高低起伏的胸脯,陆放辰胸口一窒,胯下的肿胀更痛了。
该死的!他当真缺女人到这种地步吗?那样的身材竟能如此轻易的挑起他的欲望。
他痛苦的表情是那么明显,冯季苹明白男人欲望来时强憋着的难受。
老天!她又要帮他洗被单了吗?
“你就不能稍微自持一下,不要动不动就起化学变化好吗?”她开始埋怨他。要知道,一个看护是没那个义务帮病人处理那种东西的。
“我管不住我的身体。”
“那你现在怎么办?”冯季苹的目光在房里梭巡一回,看到面纸,抽了几张递给他。
“用这个好了。”这样被单才不会脏掉。
“小姐,当你对这类问题表示看法的时候,可不可以稍微表示一下你女孩子家的矜持,不要连说这种事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我只是不想洗被单。”
她再一次表明自己的立场,突然忆起上一回自己清洗他床单时的情景……那太狎近了,现在想起,她还是心跳如雷,不好意思极了。
陆放辰将面纸塞回纸盒里。“我不需要,这现象一会儿就会自动消退下去。”他太了解自己的生理机能,男人在早上的时候会比较冲动。
“我们现在还要讨论这个问题吗?你不是在二十分钟前就该帮我做复健的吗?”
“你要我帮你做复健,在这个时候?”冯季苹的眼睛又溜向他昂藏的男性,暗暗吞了口口水。“你还是解决好你的欲望之后,我们再来做复健会比较好。”
“你很唆。”
“我唆?我这样是正常反应好不好?”有哪个女人能面对男人的欲望却仿如无事。
“可是我不想‘自排’。”
“为什么?”她脱口而出,这才发现她又问一个不得体的问题,像是在挑逗人家;天呐,她的清白就是这么让自己给毁的。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站在医学的角度来看,适当的自蔚是正常的,你不要有心理压力,觉得自己做错事。”冯季苹一本正经的教导陆放辰正确的性知识。
天老爷啊!她究竟当他陆放辰几岁啊?“我当然知道自蔚不是罪恶,我只是不想在毫无情欲的情况下玩弄我自己的身体,可以吗?”
天呐,他为什么要跟冯季苹解释这些?
陆放辰一脸的无奈。“算了,从来没看过这么不专业的看护,做个复健还哩八嗦的,你出去吧,等你大小姐哪时候甘愿了,再来帮我按摩。”陆放辰挥挥手,像是在赶狗似的。
冯季苹是很气他的态度,但……她对待性与欲望不像他那么轻松自在是不争的事实,她闹别扭、不好意思帮他做复健也是不容反驳的事,现在他要她走,是给她台阶下,如果她再不识好歹,就太不上道了。
“出去就出去,哼!”
临走前,她还丢下一句挑衅的话,才退出陆放辰的房间。只是……退出陆放辰的房间之后,她的心情却极吊诡的变得愉快,心头萦绕的是他刚刚不经心提起的那一句他很久没碰女人了!所以母猪也能赛貂婵……
嗯,后面那句话虽不得当,但他很久没女人的事却让她沾沾自喜。
她的眼光果然不错,程竹音虽背叛陆放辰!但陆放辰却没有纸醉金迷的沦陷在酒国红颜里;他还是满洁身自爱的。
悄悄的,快乐的神采布满冯季苹的眉宇。
第四章
陆放辰看着冯季苹的快乐觉得十分的碍眼。
她像是偷藏着什么喜悦之事不让别人知道,偷偷的放在心底自己享受,太过分了。
“你究竟在笑什么?”他两眉微敛,透出心中不悦的情绪。“你知不知道背着别人偷偷的笑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他口吻极为恶劣,想破坏季苹的好心情。
问题是,当冯季苹发现陆放辰其实是一个口恶心善的人之后,他的任何挑衅再也激不起她强烈的反应。
她回给陆放辰一个甜甜的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整天板着脸孔面对人也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她的双手按摩着他受伤的腿,语气轻快的像是在与老朋友对谈。
陆放辰不喜欢她的改变,她不耍嘴皮、不发脾气,一味顺着他,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十分无理取闹。
有好一阵子,他闭起嘴巴,不再跟冯季苹对谈。
他以为他的冷面孔能让她收敛脸上的笑,但她不但没收敛,反而愈来愈猖狂,笑意愈来愈大,就连眼睛都盈满了笑。
“该死的,你究竟在得意什么?”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冯季苹快乐的根源,只当冯季苹偷藏着快乐的秘密,不让他知道。
这样的认知让他发怒,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他不想追究自己的情绪到底暗藏着什么动机,他只知道自己讨厌冯季苹的笑。
“我心情好,当然就笑了啊,这能说出个理由吗?”他也太霸道了,竟然连快乐都不许她拥有。
“那你为什么心情好?”
“心情好就心情好啊,为什么还要有理由?”冯季苹横了陆放辰一眼,反问他:“你咧?你总是板着脸、不快乐,那你又是为什么?”
“要你多事。”
“你都可以管东管西、管到我的笑脸来,我却不能问你一句,你也太专横了吧。”冯季苹乘机反驳他。
她在他的身旁坐下。“来吧,我们来交换秘密。”她调皮的对他眨眨眼,像是对待熟朋友那样。
陆放辰不喜欢她跟他这么接近,眉又皱了起来。
“哦喔,又皱眉了!”冯季苹的手指逾矩的从他脸上划过。“用我的笑脸换你的不悦,你告诉我你又在不开心什么,我就告诉你我心情好是为了什么。”
“我皱眉是因为你的笑。”他给了一个伤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