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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死儿子的女人。”

    “原来如此,好可怜啊!”她喃喃低语。

    他拉起她的手亲吻一下,她的脸顿时涨得红通通的。

    他凝睇着她。她虽然依赖他,但除了拥抱外,他却不敢再进一步,就怕吓到她,毕竟她已遗忘了过去。

    只是这可苦了他,他夜夜拥她入眠,却不能占有……

    被他那双专注的眼眸紧盯着,她莫名的脸发烫、身子发热,一颗心更是卜通卜通的扛跳不已。

    她隐约了解,她早已属于他,虽然他从不提两人之间的亲密事,但来自身体的渴望,总在他接近她时挑动着她,令她身体隐隐作痛……

    “我想画画,想画你,好不好?”

    一直处于他这双灼热的目光下,她手足无措,只好先找点事来做做。

    “好。”

    他深吸口气,才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她纯净中带着天生的魅惑,那流转的媚态不流于低俗又勾人心弦,而这些魅力都是自然散发,不带一点造作,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

    不一会儿,亭台里已备妥纸笔,苏嫣儿静静的拿着画笔,一笔一笔的画着,微笑的看着他,那模样如此恬静恰人,就像朵不染尘埃的素静水莲,每个人不由得都静下来看她。

    待她画累了,回房休息,朱皓熙这才宣来太医,将“失心散”这名字与众太医说下,但他们面面相觑,对此药全然没印象。

    他不得不再找来唐绍祖,秦惟礼。

    唐绍祖身为贼窟少主,江湖人土认识的比他多,而秦惟礼多年在江南当父母官,交友满天下,然而两人对这药名也很陌生。

    唐绍祖见好友一脸失望,“我会让霄汉寨的人全员出动,也会找万事皆可达的‘万达镖局’的人帮忙,那家镖局的江湖人脉超乎你我想像,也许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

    “希望如此。”他苦笑。

    “那些专门替你搜集消息的黑衣人呢?”秦惟礼又问。

    “别提了!我派他们去找古瀞芝,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接着,日子又在等待与寻觅中度过,朱皓熙守护着试图拼凑记忆的苏嫣儿,他对她的深情、温柔,呵护,在在都令她动容,但也因此,更加懊恼她那空白的过往。

    此时,她一人独处寝宫里,看着桌上那摇曳的烛火,美丽的脸上净是愁云。虽然朱皓熙没说,但她知道他一直很希望她会记起他,陪着他一起笑谈两人之间发生的事……

    她轻叹一声,先行在床上躺下。今晚,朱皓熙与唐绍祖、秦惟礼促膝长谈,晚一点才会进来,可她知道,他们一定又是为了她的事在寻找解决之道……

    思绪间,她眼皮愈来愈沉重,终于进入梦乡。

    不久,一名全身黑衣的身影潜入,小心翼翼的走到她床前,再从脖颈间掏出一条骷髅坠链,从坠子里拿出一颗丨乳丨白色药丸放入她口中,很快的又飞身离开。

    翌日。

    “我的头好痛、好痛啊!”

    熟睡中的朱皓熙被苏嫣儿那一声声痛苦的嚷叫惊醒,他倏地起身,看着缩成一团的她,“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痛,好痛啊……”她脸色痛得惨白、满脸泪痕,还浑身不住颤抖。

    他立即点了她的昏丨穴,再对着外面大喊,“太医,快传太医!”

    “是!”

    不一会儿,太医匆匆进宫,把了脉,却一脸不知所措,“皇上,她的血脉倒逆,一下子急、一下子慢。”

    “那是如何?”

    “臣、臣也不知道,臣不曾遇过此等脉象——”

    “该死,将所有的太医都召来!”

    “是!”

    可结果都一样,太医们手足无措,只能开些定神的药方让苏嫣儿服下。

    也从这一天开始,她的病情时好时坏,好时她神情平静,不吵不闹,但有时她会剧烈头痛,突地大叫大哭,紧紧的抓着人不放,好几次,甚至痛到在地上打滚,朱皓熙唯一能做的就是点了她的昏丨穴,但这终究不是办法。

    终于在太皇太后的坚持下,为了不影响他上早朝的精神,苏嫣儿搬出乾清宫,住到同属内廷的交泰殿。

    这会儿,她又大闹了一场,而且还甩开两名宫女,冲到太和殿来,偏偏正值外族进贡的场合,她紧紧的抓着朱皓熙痛苦的哭叫,弄得外族使节疑惑不解,众臣议论纷纷,皇室的面子全被她丢光了!

    最后,还是朱皓熙要重臣们代为款待使节们,这才带着她回到乾清宫。

    也不知是否被吓到,苏嫣儿又变得很安静,那双美眸还透着抹歉意,不时的看向抱着她的朱皓熙,几次欲言又止。

    “没关系,没人会责骂你的。”他轻声安抚,眸中净是温柔。

    她拧眉,感受这熟悉的温厚大手爱怜的抚着她的脸颊,脑海似乎有什么影子闪过,事实上,最近她每头疼一次,那抹影子就益发清晰,而这会儿,一张属于记忆的俊颜渐渐明显,赫然就是近在咫尺的俊颜,而一切曾经忘却的,竟在此时也清明起来。

    她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仍在他怀中,而太皇太后就坐在一边,她羞惭的想离开他的怀抱,但他却抱得更紧,“别害怕,祖奶奶不会骂你的!”

    她羞赧的看向太皇太后,她并不是……

    太皇太后虽然心存慈悲,怜悯她心绪浑沌、记忆全无,然而,身为皇室的大家长,有些话即便残忍,她还是得说。

    她拧眉看着温柔拥着苏嫣儿的朱皓熙,“她极可能会这样一辈子,皇上心里可要有个打算,今天的事绝不会只有一次。”

    他当然明白她不适合待在宫里,除非他将她关起来……但他怎么忍心?

    “朕会离开的。”

    这可不是太皇太后预料中的答案,尤其还是出自责任感极重的孙子,“黎民百姓、国家兴亡都是皇上的责任啊,皇上怎能轻言离开!”

    “她也是朕的责任!”

    “这——”她当然明白他对苏嫣儿情深意重,然而……“皇上,你得立后,一个可以母仪天下的皇后才行啊!”

    “朕皇后的人选早定,就是嫣儿。”

    “不成,她不成,难道皇上要在你这代断了皇室香火吗?皇上是个理智的人,合该明白哀家指的是什么!”她愈说愈急,看孙子一脸非苏嫣儿莫娶的坚定,更是让她心惊胆战啊,“先不谈嫣儿的病吧,她就算再怎么温柔、再怎么美丽,终究是个贼啊!”

    “祖奶奶——”

    太皇太后一脸严肃的打断他的话,“这事哀家都从邵亲王那儿听说了,只是皇上难得遇上喜爱的女子,她又生病了,哀家也就忍住不说,你将她留在身边可以,但要立她为后却是万万不可!”

    “祖奶奶,邵亲王的话不全然可信!”

    “若不可信,为何皇上在当日就摘了他的官帽?”

    他顿时语塞。

    “哀家是老了,但脑袋还很清楚,”她定视着丰神俊朗的孙子,“一个女贼要怎么当皇后呢?就算她是健康的,皇室血统也下容亵渎,皇上若打定主意要当千古罪人,哀家也不会同意!”

    他无言了,但拥着怀中人儿的手臂收得更紧,那双复杂的黑眸有着难掩的沉痛。他下在乎立下立后,他在乎的是她何时能记起自己是他深爱的嫣儿。

    他要她跟他站在同一边,一起向祖奶奶,甚至那些忧心她会成为国母而联名上奏,要他下旨选妃的众多重臣证明,她有多么称职,多么的适合当他的皇后……

    苏嫣儿静静的睇视着他,再低着头,没人注意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一抹沉痛,再抬头时,她的眼神变得专注,倾注全心的凝看着他,要将这张早已刻印在脑海中的俊颜再仔仔细细的烙印在心坎里……

    因为“千古罪人”这个词太沉重了啊!她不该让他为难的,就这样了吧!

    这晚,苏嫣儿悄悄的扮回小湘子,再偷拿了朱皓熙的令牌,瞒过守城的侍卫,离开皇宫。

    翌日一早,皇宫就来了位指名要见皇上的访客,而且是来讨赏的。

    “原来是你!”朱皓熙没想到这位访客会是古瀞芝。

    “嫣儿呢?而我是该叫你皇上,还是朱爷?”她故意调侃他,“算了,不闹你了,但没想到你来头这么大,嫣儿跟我说时,我差点没吓呆呢!难怪你那么神秘。”

    朱皓熙难掩凝重,“她……”她还不知道嫣儿出事了吧?两人情同姊妹,他真不知该怎么跟她说?

    见他欲言又止,她侧着脸儿想了想,“你今天还没有看到她是不是?”

    他蹙眉,总觉得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但仍点了头。

    “这个……”她笑盈盈的从脖颈问拿出一条坠链,“我跟嫣儿身上都有这样的骷髅坠链,但自从爱上你后,她就不再戴了。”

    经她这么一提,他倒是有印象。

    “这项链其实是有故事的。”

    她娓娓道来擒娘子因为错爱一个男人,所以,宁愿忘了自己是谁,也不愿再受情伤折磨,于是吞下自己调配而成的失心散……

    “你说失心散?!”

    一听到那个折磨他多日的药名,他整个人一震。

    她用力点点头,“你没听错,所以即便这世上只有两颗珍贵的解药,她也不肯吃,还要我跟嫣儿发毒誓,绝下喂她吃下解药……”她叹息一声,低头看着那条项链,“她把解药分藏在这骷髅坠子里,命令我们戴着,”她抬头再看他,“她要我们记住爱上男人的下场,要我们引以为戒。”

    “听着!”他实在太激动了,“你有解药,竟然还在这说了这么多废话?不,是我还呆愣着,你快把解药给嫣儿吃吧,她不小心误食了……”

    “我知道啊,你以朱爷的身份透过霄汉寨找上万达镖局的人深入江湖,重金悬赏失心散的解药,早就引起我的注意,”她一脸困惑的看着他,“半个月前,我就夜探皇宫,让嫣儿吃下解药,只是还有私事要处理,所以我就先离开了,”她露齿一笑,看到他那张绷紧的俊颜终于笑了,“算算日子,她这一、两天就该恢复意识了呀!”

    “真的?!”他一脸惊喜,随即转身奔至交泰殿,却见两个泪如雨下的宫女迎面跑来,一见到他,马上屈膝跪下。

    “皇上,苏姑娘不见了,我们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可就是找不到她。”

    他神情丕变,快步的跑进她房间,却见里面收拾得整齐,属于她的东西都不见了!

    他怒声大吼,“去找!叫所有的人都去找!”

    “是!”宫女们急急的起身去叫人。

    接着,他突然想到——他脸色倏地一变。不会吧?昨天,祖奶奶才跟他提立后一事,不会那么刚巧吧?

    不一会儿,又两名太监急急跑来,“禀皇上,昨儿有名小太监拿皇上的御赐令牌出宫,但直到这会儿也不见回宫,刚刚那名侍卫才想起来,对方貌似小湘子呢!”

    该死!他沉沉的吸了口气,“退下!”

    两人急急的退下去。

    他抚着发疼的额头。她肯定是清醒了,当他跟祖奶奶在讨论立后一事时,她就清醒了,可她却——

    他黑眸进出怒火,双手气得握拳。她不相信他吗?!

    此时,在乾清宫久候的古瀞芝耐不住的走了过来,“嫣儿呢?”

    “她走了!”他咬牙切齿。

    她一愣,“走了?!”

    他面无表情的走回乾清宫,唤来一名侍卫长,不一会儿,就见六名黑衣人飞身进入。

    古瀞芝诧异的瞪着他们。这、这不是那六个老是阴魂不散跟着她和嫣儿的黑衣人?

    “我要‘她’的消息。”朱皓熙一字一字冷峭地道。

    “是!”

    六人在眨眼间立刻消失无踪。

    “天!原来他们是你的人,嫣儿那个笨蛋还怕你担心,不敢跟你提这票黑衣人老是如影随形……”

    她倏地住了口,因为那个可恶的皇上竟然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半个月后——

    金碧辉煌的皇宫里,一朵朵美丽花朵在御花园里绽放,而朱贝儿、谢雨茵、唐绍祖、秦惟礼坐在亭台里喝茶聊天。

    “雨茵,你确定真的没问题吗?”秦惟礼其实还是挺担心的。

    “放心吧,皇上那么聪明,再经过我的短期特训,绝对逮得住我师姊的。”出了个鬼点子的谢雨茵此时荷包满满,笑得是既满足又得意。

    “好有信心啊,谢丫头。”唐绍祖笑看着她,倒希望她的点子真的是万无一失,不然,他的皇上好友快抓狂了!

    “那当然,你们忘了我演戏是一流的?”她一下子巧笑倩兮,一下子又变得楚楚可怜,接着是……她那张美丽的脸蛋突然出现痛楚,一手抱着肚子,“哎哟,好痛啊,我肚子好疼啊,我是不是要生了?”

    “又演这个!这个把戏你最近还演得不够?”秦惟礼的心脏早被她练强了,但这也是经过一次次的魂飞魄散而来的。

    只是她的脸色发白,一手仍抱着肚子,几乎快哭出来了,“是真的好痛啊……”

    朱贝儿察觉到不对劲,连忙看向秦惟礼,“不对,她看来是真的要生了!”

    “是啊,看来不对耶!”唐绍祖也忙着附和。

    秦惟礼的心脏这会儿真的是怦怦狂跳了,他脸色苍白的将神情痛苦的妻子打横抱起,一边大吼,“快传御医!快!”

    不久,就听到娃娃的哭叫声传来。

    第十章

    南京的秦淮河岸,一艘艘美丽画舫在河上缓缓行驶着,河岸风光更是美丽,粉墙黛瓦的楼阁、精致的花雕窗,引人目光的回廊……衬着绿柳蓝天,颜色缤纷,美得令人赞叹。

    不过,一艘艘画舫在经过河畔一栋江南园林时,一名小眼塌鼻的丑女竟伫立在河岸的红瓦亭台上,看来真是大杀风景!

    尽管船舫上的游客面露嫌恶,但那名丑姑娘似乎毫无所觉,只静静的凝望着澄清的水面。

    此时,一艘金碧辉煌的画舫缓缓驶近,只是它的布帘皆是放下的,因而让人难以窥伺。

    只是,船首的一名船夫及两个身着青衣的小厮却是一脸的忧心,正此时,船舫的帘幕突然被掀开,冲出一名丫鬟,只见她不知跟小厮说些什么,小厮先是一脸惊喜,接着急忙要船夫将船靠岸。

    而这靠岸的动作,终于让那丑姑娘抬起头来,一脸困惑的看着这艘船——怎么挺眼熟的?!

    “姑娘,真是抱歉,”小厮抱拳看着她说:“我家公子近日来生了病,虽看过大夫,但已多日未进食,此时突然有了胃口,想吃点清粥,不知可否请姑娘帮个忙?我们愿意付银两的。”

    她点点头,“请稍待,我刚好煮了些,马上去拿来。”

    她快步的往回走,纤细的身影倒是很迷人,只可惜,那张脸……

    不一会儿,她端了碗粥回到岸边,正要交给小厮时,这才发现船首帘幕已经拉开,而一道熟悉的背影正背对着她,她瞪着他,突然呆住了。

    难怪,她觉得这艘船好眼熟!

    此时,对方转过身来,苏嫣儿乍见那张思念多日的英俊脸孔竟有着吓人的苍白时,整个人一震,手上的碗没拿稳,竟然就掉了。

    “姑娘,对不起!”小厮认为是自己没接过手,连声道歉。

    “不!”她急喘一声,脸儿发白,“不是你,是我不小心,你家公子他……”

    “他得了场重病,听说是因为一个女人,红颜祸水啦,不过姑娘不会遇上这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尴尬的搔搔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我、我再去拿碗粥来。”她连忙又走回去,忍不住的频频回首,但他一直没有将目光放到她身上……

    去而复返,她手上捧着一小碗粥,鼓起勇气的跟小厮道:“我就剩这些了,怕一个没拿稳又倒了,还是我拿上船比较安全吧?”

    “那也好,姑娘小心点上来。”

    “谢谢。”

    她紧紧的捧着粥,上了船后,无法克制自己的双脚来到他身前。

    她眼眶微微一红。他离她这么近,她却不可碰触……

    可她好想啊,她是如此如此的思念他。

    她眸中闪烁起泪光。他是怎么照顾自己的?他身边的人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让他病得如此虚弱?

    她的眼睛含着泪水,忘我的凝睇着,对丫鬟接过她手上的粥也毫无所觉,只是看着他。不懂,她不懂啊!那双扣她心弦的炯亮黑眸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空洞?

    太多的问题在她脑海里翻转,那双无法自他脸上移开的目光压根没察觉到船已经开动,而且还行驶好一会儿。

    她未曾察觉自己存在的突兀性,也没意识到狂傲霸气的朱皓熙又怎会让个丑女紧盯着他不放,却不吭上半句。

    一切都太静默了,小厮、丫鬟全都在一记眼神下,静静的退下。

    终于,她感受到这不寻常的寂静,柳眉一拧,惊觉到船竟然已经开了,而重重帘幕也放下了,船舱中只剩她跟他!

    她倒抽了口凉气,急着转身要走,但一个有力的臂膀猛地一抓,扣住她的小蛮腰,再用力一带,她被迫靠在他温厚的怀中,在她不知所措时,另一只手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把撕下,她想也没想的奋力挣扎——

    “你还敢给朕挣扎?!”

    一道咬牙切齿又中气十足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出自一个病人的口中!

    她诧异的抬头看他,那双黑眸此时可是暗潮汹涌,而那张苍白病态的俊颜却没有一抹生气红潮……她突然明白了,伸出手轻抚他的脸。

    果然,有一层薄粉,“是雨茵,还是瀞芝?是她们给你的?”

    “没错!一种像女人水粉的鬼东西,抹上去就像病入膏盲,是雨茵给我的,古瀞芝也不知道又去了哪里!”

    为了让她上勾,他竟然还得抹上女人的东西,好在谢雨茵的点子没出差错,万一没钓到嫣儿这条美人鱼,他一定要重重治她!

    “可你、你怎么会找到我的?”她戴着一张丑女的人皮面具,即使一人独居,没人想占她便宜、没人想亲近她,她正好可以治疗情伤的,怎么……

    他臭着一张俊脸,“天下无难事!”

    这话说得洒脱,只有他知道,那些总是能找到她行踪的黑衣人这回竟迟迟查不到她的下落,就连她曾去过的地方、接触过的人事物,他们都查遍了,但她就像从世上消失了似。

    还是谢雨茵那个鬼灵精点出“人皮面具”,并将她知道且看过的几张面具都画了出来,这才让那些黑衣人查出住在秦淮河岸的丑女!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竟然留在她最熟悉的南京,他不得不承认,她很可恶也很有胆识!

    “你知道这一段没有你的日子,我最常念的词是什么?”

    她不知道。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她接下道,这首词她懂得的,是晏殊的“春恨”。

    “你真舍得,也真狠心。”朱皓熙愈说愈恨。她这磨人的小家伙,他上辈子是否欠她很多,尤其在情字这方面?

    她眼眶微微泛红,“我不想的,但我的身份……”

    “谁在乎你的身份,我乃九五之尊,谁管得了我要的女人是谁?”

    “皇室的血统你不在乎?”

    他眉头微微一拧。

    见状,她眸中漾起泪光,“继承江山的皇于身上流有贼婆的血液,谁能接受?”

    “那是我的事,总之,我不准你再离开我身边!”他恶狠狠的瞪着她。即使她这会儿泪眼婆娑,看起来楚楚可怜的,他还是气、气、气!

    看来真是气疯了!她认识他那么久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英俊逼人的男人气得横眉竖眼,可见他有多么在乎她,她能下动容、下屈服吗?

    “好,我答应你,再也不会离开,但请你也答应我,你会另选皇后——”

    他黑眸倏地一眯,“你再说……”

    “请听我说完,我愿意留在你身边、为你生儿育女,愿意守在江南、留在倾熙园,只要你需要我的时候,你都可以在倾熙园找到我。”

    他大为光火,“你该死的把我看成什么人?!”

    只是她眸光澄澈,有决心,也有说不出的深情,“我知道你爱我,可是我不能不考虑到延续皇家血统的事,那的确是身为皇上的你该做的啊!”

    “闭嘴!我找到了你,我心情很好,你别再净说些让我烦心的事!”

    她微笑点头,这才贴靠在他怀中。她知道,他其实是很在乎的,只是他对她的爱超乎了一切,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但她不能让他成了千古罪人啊!

    皇上应该不会要一双被人穿过的旧鞋吧?

    这是必要的牺牲吗?她眼眸一黯。若成了残花败柳,可以让他离开她,从此专心治国,娶一名品德兼备、适合皇室的金枝玉叶……

    她阖上眼睛,聆听他的心跳,心中已有决定。

    朱皓熙和苏嫣儿回到倾熙园,过了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两人过着半隐居的生活,吟诗作词、赏花作画,生活中只有彼此,但终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些问题不去面对,并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朱皓熙知道她回到皇宫也不会快乐,因为她心里有太多的包袱,尤其是他!但是——

    “我会解决一切的,等我再来找你的那一天,你就要当我的皇后了。”

    “不用解决的,我这一生能遇见你,已经好满足了。”她幸福一笑。

    “我不满足,”他一脸认真,“我也不要你认命,我们一定可以解决问题。”

    “好吧!”她不再坚持。她爱他,也知道他想给她更多,但对她而言,真的够了。

    “你要答应我,不可以离开,别忘了你给我的承诺,我可以再相信你一次,千万别……”

    她抬起头来,直接送上楼唇封住他的唇,喃喃低语,“放心的回宫吧,我会存这里等你的。”

    而且,还会有另一个男人跟她住在这里,到时,你会不会气到杀了我?

    她深情的拥吻着他,一颗心却好沉重。

    在最后一次的激丨情缠绵后,朱皓熙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在她的请求及保证下,他答应不会再命令黑衣人来保护或跟踪她,让她拥有想要的平静生活。

    而在等待他回来的日子,苏嫣儿深居浅出,生活相当低调。

    不过她一直在寻找一名足以让朱皓熙相信她移情别恋的男子,对方的容貌及谈吐至少要与他相距不多,这样才有说眼力。

    但就她一个人要如何寻找?

    所以她透过江湖友人,将一封信交给一名老乞儿,这是她跟古瀞芝之间的联系管道,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老乞儿就会帮她们找到彼此。

    上回,苏嫣儿被邵弘文强灌春丨药而上花轿时,便是他帮忙通知古瀞芝的。

    果然,两天后,古瀞芝便回到倾熙园,一见到好友,劈哩咱啦就一阵数落,“你真狠耶,你逃开皇上我没话说,但竟然连我也躲?这算什么好朋友、好姊妹!害我像个疯子四处找你……”她是满肚子的怨气。

    苏嫣儿一脸歉然,“对不起,但我知道皇上一定会找上你的,我不想让你为难。”

    “那你现在又找我做什么?”古瀞芝没好气的问。

    苏嫣儿咬着下唇,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说了。

    “你要我帮你找个可以陪你演戏、扮成你新欢的男人,好让皇上老子气到不要你……”古瀞芝一脸受不了的瞪着好友,“你想死啊!背叛皇上,万一他生气斩了你的小脑袋瓜怎么办?”

    “没关系,只要让他可以由爱生恨,就算死我也愿意。”她认了呀。

    “嫣儿,你不要那么笨好不好?”她真想敲敲好友的脑袋是不是豆腐做的。

    “就是因为太爱他了,我不能害了他,你能了解吗?”

    “不了!”她没好气的拒绝。

    但见苏嫣儿一直劝,从白天说到黑夜,说到她不得不投降。

    “好,我帮你找去!”

    古瀞芝这一去就是半个月,再回来时,她身边多了名气宇轩昂的英俊男子金玉杰。

    她先为两人彼此介绍,这才将好友拉到一边,以只有她们听得到的嗓音道:“金公子知道一切的状况,当然,除了你的男人是皇上这一点,我想自己要是说了,全天下大概没有一个男人敢跟我来。”

    苏嫣儿哭笑不得,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实话。

    “我走了。”

    她错愕的看着还真的转身就要走的古瀞芝,想也没想的,她急急的拉住她的手,“你要走?”

    “嗯,我还有事,你知道的,我是新一任的擒娘子啊,至于他嘛……”古瀞芝瞥了眼还四处打量倾熙园的金玉杰,再拍拍她的手,“他是谦谦君子,你不用担心。”语毕,真的把人丢在这里就走了。

    此时,金玉杰绕了回来,大大方方的打量起她,看得她一脸尴尬。

    “依姑娘的美色,实在不需要花大把银两找男人。”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赞赏,而这话也说明了他是“重金礼聘”而来的。

    “我有我的用意。”

    “愿闻其详。”

    她一愣,一脸不解,“你不是都知情?”

    “哦,”他故作一脸恍然大悟,“是了,要让一个男人离开你,所以,我得在你这儿住上一段日子,等那名男子来访,再与你演点亲热戏。”

    “是如此没错。”她点点头。

    “可我习惯浪迹天涯,要我关在你这个地方我可不愿意,”他又瞧了瞧四周,突然定眼看着她,“我决定了,我要带你离开。”

    “什,什么?”

    “既然要演戏就演得像一些,但要本公子跟个陌生没有感情的女人卿卿我我,我实在做不来,”他魅惑一笑,“所以,我们就四处走走,培养点感情,也许逛回来时,你的男人也不想要你了。”

    “他没有那么好应付。”

    “我也是。”

    她诧异的看着他。天啊,如果他不是占瀞芝找来的,她肯定不会要这种男子,他看来太狂霸、太自我。

    “你去准备一些衣物,我们待会儿就走。”

    “这么快?”

    “我的船已经在河道上,瀞芝她是临时请我帮忙的,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办,你只有跟着我……”他顿了下,“还是你要自己再去找对象也成,反正我对女人不是很有兴趣。”

    “呃……好,我马上去准备。”

    她的脸皮太薄了,要她亲自去找个男人来,她恐怕死也开不了口。

    何况,他看来尔雅斯文,虽然霸道,但至少正派又对女人没兴趣。

    她连忙去跟林婆婆交代一声,也准备包袱,可林婆婆却很不安,“苏姑娘,这样好吗?万一朱爷回来,看不到你,我可怎么交代呢?”

    “就说我跟个男人走了。”

    她咋舌,讷讷的道:“你、你说的是那个古姑娘带回来的男人吗?”

    “不是,其实他是我的。”

    林婆婆完全被搞迷糊了,但苏嫣儿没时间跟她解释那么多,拿了包袱,她很快的跟着金玉杰上了艘画舫。

    船开了。

    她站在船首,看着她跟朱皓熙共筑的爱巢愈来愈远,眼眶盈聚了泪水,此刻她与他相遇的过往一幕幕的闪过脑海,尤其是她试着勾引他、想逃开他的那一次,她记得当时反深陷在他无尽的温柔与狂霸之中,渐渐的,一次又一次的,她丢了自己的心,也对他付出真情。

    在一年只有两次相聚的等待里,总是痴痴的盼他到来、无怨无悔。

    缘尽了吧?晶莹泪水一滴一滴的滚落眼眶,她知道,那样的日子不再有了。

    “真的没关系?”

    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她一怔,回过神看着近在眼前的蓝绸帕子,再抬头看向俊逸非凡的金玉杰,“你说什么?”

    什么对女人没兴趣!她生气的瞪着他,“请金公子把船靠岸,我要下船。”

    “你认为可能吗?”他坏坏一笑。

    “你什么意思?”

    “你误上贼船了。”

    她脸色丕变。

    “古瀞芝是小贼婆,你也是,所谓“物以类聚”,你认为我会是什么样的人?“

    他邪魅一笑的走近她,她吓得连忙后退,“你别过来。”

    “一个貌若天仙的美人儿就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我又不是柳下惠,怎么可能下受诱惑?”

    他继续靠近,她则拼命往后退,但终有退无可退之时,再往后,她就要掉下船了!她大眼一瞪,“我以为你是瀞芝的朋友!”

    “我是。”

    “那你还……”

    “情不自禁。”他以深情的口吻道。

    什么引她只觉得胃一阵痉挛,在他还想靠近时,她快步的闪过他身边,拉起裙摆跑到另一边的甲板上,“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他浓眉一拧,“没那么严重吧?”

    “有,你敢再对我乱来,我就眺河自尽!”她豁出去了。

    似乎看出那双美眸中的坚定,他急着道:“好,我不乱来,你也别乱来。”

    “你要起誓!”

    “起誓?”

    “是,你绝对不会再碰我!不管在任何情形下,此生此世都不会碰我!”

    “这……”他的神色变得古怪,“这可使不得。”

    “快点,不然我就跳下去!”她边说边回头看着身后的滚滚河水。

    “嫣儿!”她这动作差点没让他吓坏了。

    “不许你这么叫我,你快点发誓。”她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他看着那双冒火的美眸,实在是——“嫣儿,我是真的不能起誓啊!”

    “好,不行是不是?!”她直勾勾的瞪着他,没再多一句话,转身就跳下船去!

    他脸色大变,“嫣儿!”他急忙跟着往下跳。

    这一段河水颇为湍急,他潜入河里要将她救起,但她摇了摇头甩开他的手,在他又好不容易拉到她时,她仍用力挣扎,但这次,他再也下放手了,他紧拉着她往河面上游,她竟然又推开了他,遗刻意的往河底游去。

    天,这个玩笑真的开大了!偏偏他嘴巴开开阖阖的,人在水中,什么也说不清!

    苏嫣儿放任自己往河底坠,她是宁死也不跟金玉杰回到船上。

    她的视线逐渐模糊、身子愈来愈重,然而,在昏厥过去之前,她似乎看到朱皓熙。

    是幻想,还是想念,又或者是她要死了?!

    她死了吗?

    苏嫣儿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身上已换上干净的衣服,头发也半干了,但她就是不醒过来,这看在坐在床边的男人眼里,是心急如焚。

    突然,她长而翘的睫毛动了下,接着,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只是眼光仍是蒙胧。

    “醒了!你终于醒了,嫣儿,我快被你吓死了!”

    这道低沉又急迫的嗓音……

    她柳眉一拧,再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定焦看清坐在床沿的朱皓熙后,她一双美眸倏地睁大,难以置信的坐起身来,“怎么是你!真的是你?!你在这里,那、那个金玉杰呢?”

    朱皓熙英俊的脸上净是尴尬,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人呢?”她再问。

    他干咳一声,清了清喉咙,淡漠的俊脸难得浮现红潮,“没那个人。”

    “什么?!”她更迷糊了。

    “要怪某人啊,说什么你太过份,竟然想逃离他,所以他硬跟我要了张人皮面具,打算好好的治治你,没想到差点闹出人命!”

    这道打趣的女声不是……

    她诧异的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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