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晴不禁有点郁闷，偏偏是下班时间才让她做，但也忍了下来。
问题是，连续一个星期皆是如此，白天一整天闲得要死，晚上5点钟左右蔡以纯会发邮件给她，她加班到10点左右才能回家。在公司，一般项目主管级别的会经常加班，项目助理一般晚上7点之前差不多都走了，项目助理经常加班，会给人一种工作效率不高的印象。
根据公司规定，晚上7点开始算加班，是有加班费的，但是要经理批准。而这个项目的经理，正是季之轩。
妍晴心里明白，蔡以纯在故意为难她，她每天那么晚走自然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她闲了一整天却没人知道，这样一个星期下来，估计有很多项目主管已经开始怀疑她的工作效率了。
最让她郁闷的是讨论的过程中，蔡以纯经常会说：“不是这样的，你没理解我的意思。”而且声音很大。
妍晴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却无处可发，她现在知道什么叫穿小鞋了。
“梁妍晴，你可以走了。”蔡以纯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背，“客户的这个项目预算很紧，加班费估计挺难批的。”然后，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明白了。”妍晴笑答。
这是一个个性与服从的问题，职场新人要低调，要服从。何川做得很好，但是他依然闪闪发光，不是那种唯唯诺诺只知道听话做事的人，这是妍晴最羡慕他的地方。
和邱雨泽的绯闻事件已经让她明白，在公司里，一个疏忽或者一时的冲动都可能被别人利用，一不小心就成为众矢之的，太过张扬的个性也是如此。但是忍耐也是有底线的，每天故意让新人加班那么晚还不给加班费，其实就是变相剥削，这已触动了妍晴的底线。超过底线的事情，她决不妥协。
填好申请加班费的单子，她径直走向季之轩的办公室，里面灯依然亮着，房门虚掩着。敲门的时候，她有点紧张，她的心理素质一向很好，但是季之轩身上有一种压迫性的、让人很难对抗的气质，让她每每感到不安。
“进来。”低沉的声音响起。
“经理你好，我叫梁妍晴，我最近一周都在做fam的项目，晚上都有加班，请您看一下。”
季之轩抬头，“这个项目时间应该很充分的，怎么你经常加班吗？”脸上有种不可思议的表情。
果然，蔡以纯故意下班的时候来找她。
妍晴咬着嘴唇，沉思着，这个时候，她有了一丝动摇，因为这次一得罪蔡以纯，或许以后都没有机会再弥补她们的关系，她需要考虑清楚这件事情的操作成本。
“没关系。”季之轩微微一笑，大笔一挥在加班单上签了名。妍晴来不及解释，嘴巴微张，有点惊讶于他的反应。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季之轩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目光深邃。
妍晴深吸了一口气，“最近一周我每天都是5点30分左右才接到工作，所以才会产生加班问题。”
然后，她谦恭地道别，离开。
好吧，就算我在经理面前揭发她好了，因为就算我不说，她以后也肯定把我吃得死死的。
最重要的是，她故意让别人怀疑我的工作能力，这一点我绝对不能容忍。
妍晴慢慢地收拾东西，正打算离开，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邱雨泽请加班同事吃草莓派了，大家来拿。”
一听到草莓派两个字，妍晴就很激动，那可是她最喜欢的点心。
嘴上松软甜腻的感觉让她觉得心情倍爽，“邱雨泽，怎么想起来请大家吃草莓派啦？”妍晴在msn上问。
“你不喜欢吗？”邱雨泽回了一句。
妍晴有一刹那的语塞，他这么问好像知道她最喜欢草莓派一样，有点怪怪的。
心里有种春暖花开的感觉。
第二天早上，妍晴擦了“水之恋”。
不是江旭宁送的那一瓶。她在某天忽然心血来潮，飞也似的跑到丝芙兰，不假思索地买下了它。
本来打算将它一直锁在抽屉，就当做是一段心情的记忆，聊以自蔚。好不容易终于和邱雨泽摆脱了暧昧嫌疑，她打算和他尽量保持距离的，但是，先前的决定又被她一一否定了。她喜欢“水之恋”清新、冷艳的味道，就这么简单，这是一款能给她带来恋爱感觉的香水。除了它，没有什么可以代表她的心情。
风尘仆仆地赶到办公室，她在位置上坐定，蓦然发现，对面坐着一个陌生的男生。不是第一眼帅哥，但是，很有型。他的头发是精心打理过的，蓬松而时尚，领带随意系着，和别人把工作牌直接挂在脖子上不同，他把它整理好，放在衬衫上面的兜里。
“梁妍晴是吧？我叫乔迁。”男生向她打了一声招呼。
“你好。”妍晴轻松自然地表示欢迎，她早上的心情不错。
乔迁不再说话，专心盯着电脑屏幕。
自苏姗走后，妍晴每天都要对着空椅子，现在有一道风景线摆在那，也不会那么无聊了。
她下意识地又朝邱雨泽的方向望去。以往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紧闭的薄薄的嘴唇。每次，不超过三秒，妍晴便会转回头，但这一次，他忽然站起身，朝她的这个方向走来，来不及躲闪的妍晴，终于和他视线相撞。妍晴立刻收回目光，心怦怦乱跳，她不希望自己小心翼翼珍藏的感情被他发现。随着脚步声的临近，妍晴心中默默祈祷他今天不要擦“风之恋”，她不想让他认为她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为了不让他误会，而把喜欢的kenzo永远束之高阁，她又做不到。
他离开的身后，带来一阵风，一股熟悉的清雅香气传来，妍晴心里一紧，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十分钟后，邱雨泽来到妍晴身边，“有个项目需要你大概做一周，是郑繁曦指定找你的。”
“好。”妍晴回答得很简短，她不想看他的表情，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去迎接他可能出现的任何反应，包括不屑，甚至厌恶。
她很清楚，邱雨泽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偶然”、“巧合”这样的词汇，他肯定会认为，她在诱惑他，在明知他有女朋友的情况下。
kenzo情侣香水，让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变得有点扑朔迷离。但这一次，确实不是偶然，只是她的喜好使然，如果连个人喜好也要先理性地去分析一番，那就太累了。
邱雨泽俯下身，以十分清晰的逻辑把整个项目的情况、妍晴要做的工作和具体要求说了一遍，话不多，但是让她对所有问题了然于胸，心情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不会给你施压，不会硬性要求，也不会喋喋不休地讲很多，而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关键问题打包传输到你的大脑深处。和其他同事交流下来的结论是，他好似可以很快地看出一个人的水平，不会让你做超过你能力的工作，但是却能利用你所有的长处去完成它。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邱雨泽的语气轻柔，kenzo的情侣香水味道在他们身边轻轻萦绕、扩散。然而，完全不存在的亲密关系，和这甜蜜的味道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妍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讽刺。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即使擦了情侣香水，距离如此之近，你可能也知道我喜欢你，但是，我们还是像陌生人一样遥远。
这一刻，她似乎释然了。
“没有问题。”妍晴终于抬起头，给他一个自信的微笑。
他的目光理性而清澈，看不出任何波澜。只是，临走时嘴角的微笑却有点意味深长，印象中的邱雨泽，很少会这样笑。
“风之恋”的香气渐行渐远了。妍晴觉得很轻松，不用再自欺欺人了。
“乔迁吗？我这里有一个pd的工作，你现在有时间吗？”一个个子小小的女生来到乔迁身边。
妍晴认识她，a组的一个项目主管，经常在卫生间看到她和别人聊八卦，但是她会到f组来挖人做事，倒是很少见。
“你很急吗？不好意思我在忙另外一个项目，大概要一上午。”乔迁抱歉地笑笑，女生脸上有着明显的不悦，一甩头走开了。
明天的八卦又多了一条。妍晴想。
“我看你一直很闲的呢，为什么不接她的工作。”妍晴禁不住在msn上问。
“有些烂工作，一旦接下来就没有尽头了，我宁可空闲下来自己多学点有用的东西。”
他很有个性，目前她还没听说谁会故意不接项目主管的工作，这种有所为而有所不为的工作态度仿佛一阵清新空气，吹入妍晴的心中。看惯了小心翼翼的迎合，或者处心积虑的讨好，对于这种有的放矢的工作态度，妍晴还是颇为赞赏的。
这让她对项目主管和助理的关系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主管人很多，助理人也很多，对于优秀的助理，主管都想找他做项目，助理其实也是有选择权的。同样一件事情，助理可以选择给他喜欢的主管先做，给别人后做。所以主管和助理搞好关系也是很重要的，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邱雨泽总会和助理打成一片了。
但是低头看看自己的工作，还是没什么头绪，其实是那种看似简单，但是很浪费脑细胞的工作--写研究报告宏观分析的一个部分。这个工作对知识背景要求很高，对于法律、税务、国家相关产业政策、行业背景甚至市场分析理论都要有一定的基础。这对于国际贸易专业的妍晴来说，是有难度的。这个工作内容本来应该是比较优秀的高级助理做的，这是试探能力的底线，还是故意为难？
“梁妍晴，你过来一下。”邱雨泽打电话过来说。
妍晴走过去，看到他桌子上的蓝山咖啡。近段时间以来，他每天桌子上都放着一杯蓝山，这是咖啡中的极品，也许只是个人口味偏好，也许他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
“有难度吗？如果是这样，何必知难而上呢？”邱雨泽优雅地轻啜了一下咖啡，貌似对妍晴可能的反应早已了如指掌。
“你可以主动和我讲你遇到的问题，我可以安排一个你更胜任的部分去做。”邱雨泽的目光从容而自然，语气简洁而干练，但是却有种不容忽视的--骄傲。只是只言片语，就让你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妍晴懂了，她太自不量力，邱雨泽是骄傲的，妍晴的举动已经触动了他的底线。当然她也由此了解到了他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骨子里的他是那种很难接近的人。
然而这样也好，与其把自己封闭在寂寞的暗恋世界里，没有尽头，不如见光死，然后，去追求新的生活。
“是很难，但是，我喜欢。”妍晴的语气很认真。
“如果你想把这部分给别人做，那就给别人好了，不过在你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前，我会试着去做。”妍晴表明态度。
“好，那你先去做吧，今天下班前给我一个做好的版本。”
重新回到座位的妍晴，觉得很轻松，同时也大概了解了郑繁曦的用人风格，他可能会给级别低的人做一些挑战性强的工作，挖掘其工作潜力，了解其能力底线。而季之轩会让级别低的人做最基础的工作，而且喜欢听话的。
而她基本上已经明显地得罪了蔡以纯和季之轩，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得到郑繁曦的认可。
在抛开了对邱雨泽的种种幻想之后，她更能全神贯注投入到工作中去。她重新审视了一下工作内容，不由得想起了每天打印、复印的那段艰苦日子。看了很多和客户之间的往来邮件和公司出的咨询报告，大体风格和用词她是熟悉的，所以不能说没有任何概念。她忽然很感谢那段时间的工作，虽然当时郁闷，但是现在发现还是受益匪浅的。公司里学习的机会很多，关键在于你是否能够发现、抓住。
“梁妍晴，一起叫外卖吗？”
妍晴一抬头，是苏姗最好的朋友周伊，她偶尔会来找妍晴吃饭。
看来中午是没有时间出去吃饭了。“好啊，一起。”妍晴笑答。
“你最近在忙什么？”妍晴问。
“pd的事情，事情多得铺天盖地，经常要加班。”周伊的表情有点无奈。
在没有项目的情况下，有pd做也是好的，但那只能作为绩效评估的辅助参考。
刚进公司时还天真烂漫的同事，几个月之后，大家的情况迥异，原本纯洁的同事关系逐渐变得复杂起来，钩心斗角，虚情假意。她感觉真诚而又直率的几个人纷纷离开了公司。也许职场根本没有真正的友谊，如果有，也不会长久，她现在也开始这么想了。她因此很珍惜和周伊相处的时间，周伊是一个性情有些木讷，但是很真诚的人。
陈菲扬一行浩浩荡荡地从旁边走过来，经过妍晴时，她的目光充满了不屑，好像在说，像周伊那种混得那么差的人，梁妍晴你还和她一起吃饭，真是太没眼力了。
一切都以自身利益为出发点，会不会活得太累？妍晴想。
下午一阵紧张有序的工作之后，妍晴终于在下班前交出了自认为满意的答卷。
邱雨泽不置可否，只是说：“这周一直都会是这种类型的工作，你要做好准备。”
身上的“水之恋”味道已经飘散尽了，妍晴心想，从明天开始，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用“水之恋”了，不需再介意使用“水之恋”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妍晴开始机械地收拾桌面，心里则慢慢体会下班来临的喜悦，她喜欢迅速经历痛苦，慢慢地享受甘甜。
然而，事实，却可能恰恰相反。一封标着小红旗的邮件再一次映入她的眼帘，“下周一开始，参与fam项目的各位将去g市出差，请各位把身份证号码发给我，以便客户为大家订机票。”发件人--蔡以纯，同时发给了何川、梁妍晴、乔迁。
季之轩的项目会继续找我？妍晴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但随即，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蔡以纯是要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吗？
不过，谢天谢地，陈菲扬不在其中。
第15章 别开生面的表白（1）
“许哲宇，你……”站在小区门口的雨佳盯着楼梯口一片红灿灿的脚印，脸上又惊又羞，看起来煞是可爱。
“怎么了？”许哲宇一脸调皮的神情，继续向前快速走了几步。
小区干净的水泥地面上又多了几个清晰的红色印迹，左脚印出来的字为“桑雨佳”，右脚印出来的字为“我喜欢你”，而这对脚印正来自许哲宇。
“雨佳，我想带着这些脚印走遍天涯海角，你跟我来吗？”许哲宇对雨佳眨眨眼，继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小区门口跑去，留下一串红色的爱情轨迹--“桑雨佳，我喜欢你”！
小区的居民原本散步的、刚下班的、出去买菜的，都开始驻足观看，“这男生花头还真多，把示爱的文字印在鞋子下面，走到哪里印到哪里。”
“哇，还有这么表白的，好浪漫！”
“你看人家，不用鲜花，不用甜言蜜语，随便在地上走两步就表白了，多特别啊。”
“是挺特别的，但这不是破坏公物吗？”
“谁是桑雨佳？这小姑娘快出来把这男生带回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那人这么一说，引起很多人的不满，“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叫浪漫，你懂不懂？你才是丢人现眼！”
雨佳一路小跑，追到小区门口，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许哲宇，你玩够了没有？”
“雨佳，你不答应我，我还继续跑。”许哲宇一脸得意的表情。
一边的妍晴拿出随身携带的相机，把这段场景一秒不差地记录下来。
“原来你就是桑雨佳，快答应这个男生吧，可见他为你费尽心思了。”有人开始劝导。
“你是幸运的女生哦，这男生这么可爱，你就答应他吧。”
众人把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雨佳想跑又跑不掉，站在那里，眉头紧皱，表情异常尴尬，脸蛋像熟透的苹果。
许哲宇慢慢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雨佳的小手，雨佳的小手奋力挣扎，最终敌不过许哲宇的强势，拉住他一根手指头，两人就这样牵着手，在众人的欷殹己妥8i校呋亓思摇?br />
妍晴心中一阵惊喜，许哲宇这厮花样还真多，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抱得美人归了。
前几天的雨佳和许哲宇，关系起了微妙的变化。
比如，两人时常心照不宣地出现在客厅，虽然不说话，都忙着自己的事情，但是似乎很喜欢对方陪伴的感觉。
这几天收衣服的时候，雨佳都顺便帮许哲宇把衣服收好，叠整齐放在客厅里，等他回来拿。
许哲宇每次回来，都会买雨佳最喜欢吃的菠萝，削好放在冰箱里，给雨佳吃。
妍晴还真对许哲宇有点没辙，当初追唯莹的时候，是那么惊天地泣鬼神，现在面对雨佳却如此踯躅不前。
周五的早上，妍晴一进到卫生间就吓了一跳，卫生间的大镜子上多了一行粉红色的笔迹，“雨佳……”貌似是用口红写上去的。
这种欲言又止、欲语还休的婉约风格，真的很难想象是许哲宇做出来的。
当天晚上，妍晴就发现，镜子上多了粉红色的一行字：“做什么？”
她不禁莞尔，这两人明明离得那么近，却每天像对暗号一样。
没下文了。
妍晴抓住机会，对许哲宇一阵教训，“喜欢就表白啊，干吗拐弯抹角的？连我都要鄙视你了。”
一种妍晴从未见过的认真表情出现在许哲宇的脸上。
“对方现在能给雨佳的，我给不了。”
妍晴明白，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说过，雨佳有权选择更加优越的生活。”许哲宇平静地说完，离开了。
妍晴一直喜欢他们两个之间类似校园恋爱的那种纯纯的感觉，这在走出学校之后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了。
却原来，许哲宇在了解到雨佳对他有意之后，策划了这场表白，这就叫厚积薄发。
之后一段时间里，这件浪漫的事成为小区居民津津乐道的话题。
但不久，居委会就找到许哲宇，做足了教育工作。之后，许哲宇便开始配合物业清理地面，费了很大工夫，还是没有彻底清理干净，也不知道他当时买的什么染料。
不过从那以后，那辆黑色本田就再也没出现过，“他来就好了，看到这些文字估计就要知难而退了。”许哲宇说。
如此攻防周密的作战计划，让妍晴心中也不由得佩服，戏称许哲宇为“军师”。
阳光明媚的上午，妍晴美美地睡了一个懒觉，醒来发现，桌子上多了一束纯白色的玫瑰花。白玫瑰的花语是“纯洁”，花如其人，雨佳本来就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拉开窗帘，她发现雨佳在阳台发呆。
“怎么，还沉浸在前几天的幸福中无法自拔啊？”妍晴笑着说。
“他实在是太……”雨佳的表情虽然无奈，但言语却是欢欣雀跃的。
雨佳盼望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在经历一段小小的插曲后，两人终于如愿地走到了一起。有时候，小波折是考验，也是幸福的催化剂，对于他们而言，与其说许哲宇选择了雨佳，不如说，是雨佳选择了许哲宇。
“这样的好天气，不如明天约唯莹一起去郊游吧。”妍晴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在出差之前，她要好好放松一下身心。
“这样好吗？”雨佳轻问。
“想太多了。”妍晴一手搭在雨佳肩膀上，“唯莹不会介意你们在一起，她之前说过会为你们的幸福开心得哈哈大笑。”
距离拉近，细心的妍晴发现原来不施粉黛的雨佳今天化了淡淡的妆，和唯莹明艳的女人味不同，雨佳身上有种宁静而古典的气质，聪慧而不多言，像清凉的薄荷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
雨佳，你的美终于开始绽放了。
“郊游？不如我们来一个结伴游吧。雨佳，记得带上许哲宇，妍晴就找上次跳舞的男人好了，我会带上欧若朴。”电话那头的唯莹看似心情很不错。
“欧若朴？唯莹，你还想和他有继续的发展？”妍晴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无所谓，只是现在的心情刚好想找他而已，也许明天就变卦了。”唯莹在电话那边说。
“我记得你把他给的钱都撕了，他竟然不生气？”
“他那天只是说，周唯莹，我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真是一个怪人。妍晴心想。
接下来，她要想清楚的是，要不要给陶瑾瑜打电话。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陶瑾瑜是她不想与之纠缠不清的对象，她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她对有钱人的无聊爱情游戏不感兴趣。想到这，头脑里又忽然出现了邱雨泽的形象，她用力地甩头，终于把他抛之脑外。
“妍晴，怎么不带个男人来？”唯莹一屁股坐到妍晴身边，松软的草地透着一种大自然的清新气息。
望着雨佳和许哲宇骑着双人自行车渐行渐远的幸福背影，妍晴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仿佛又想起了青葱大学时代的爱情感觉。
“偶尔当当电灯泡，增加一下你们的幸福指数，挺好的。”妍晴带着调侃的口吻说。随即慵懒地躺在草地上，双手枕着头，久违的青草味道和秋日暖暖的阳光让她有种身心舒畅的感觉。
她的视线刚好对着欧若朴，从来到现在，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一身黑色的t恤、黑色短裤、黑色的鸭舌帽，酷酷的样子，手上提了一个硕大的袋子。
他把袋子放在一块空地上，在空地上面铺了一层干净的桌布，接着从塑料袋里拿出来一堆的瓶瓶罐罐，一个专业的炭烤炉、烧烤叉、刀、鱼夹、牙签，接着是一串串的海鲜、肉类、蔬菜，一应俱全，看起来很丰富。
妍晴有点晕，“他是来野外烧烤的？”
由于事先只想随便出来玩玩，没想到野餐的事情，大家也都没准备什么，没想到欧若朴却带来了惊喜。
“这些用具看起来很专业嘛。”唯莹开口了。
“一般。”欧若朴淡淡地回应。
他开始摆弄一边的烤炉，不一会儿，火红的炭火变得旺起来。
唯莹凑过去，“要帮忙吗？”
“随便。”欧若朴声音冷淡。
一边的唯莹开始手忙脚乱地往食物上洒调料，由于不擅长做家事，调料被她弄得到处都是，欧若朴眉头紧皱，“你帮我把肉串摆在烤炉上就好了。”
妍晴用手撑着头，看着两人有条不紊地忙着，心里不由对欧若朴充满了好奇：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简直和之前冷酷不羁的模样判若两人。
“哎呀！”唯莹大叫一声，只见她不停甩着手指，表情痛苦，原来是手指不小心碰到烤炉，烫伤了。
“你还能干点什么呢？”欧若朴随手抓起一瓶矿泉水，慢慢滴在烫伤部位，待为其降温后，又拿起一包面巾纸，把水滴吸干，继而在包里一阵乱翻，终于掏出一小瓶绿色的药膏，为唯莹涂在烫伤处。他的眼神专注，动作细腻而迅速。
“这些东西你也有？”唯莹一脸惊讶的表情。
“野外很容易出状况的，自然要备齐这些，怎么你一点常识都没有吗？”
唯莹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讨厌没有常识的女人。”欧若朴一脸难以忍受的表情。
唯莹的表情尴尬，腮帮子气得鼓鼓的。
十几分钟之后，烧烤的香味扑鼻而来，欧若朴动作娴熟地淋上柠檬汁。
唯莹随手拿了一串，递给妍晴，妍晴细细品味，“肉质鲜嫩多汁，调味恰到好处。”
欧若朴对妍晴的赞叹仿佛置若罔闻，只是把烤好的肉类放在盘子里，又继续下一轮烧烤。
“欧若朴，你怎么不吃？”唯莹禁不住问。
“我喜欢烤。”
好怪的人，唯莹开始大快朵颐，“喂，如果有一天你失业了，就去卖羊肉串好了。”
听起来像是称赞，但却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欧若朴脸色铁青，眼看就要发作。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急匆匆走到稍远处，片刻后，他回来，“我要走了。”声音冷淡。
唯莹脸上有种意外而又依依不舍的表情，她似乎想让他留下来，但是欲言又止。
“这些用具就送给你们好了。”欧若朴稍微拉低了一下帽檐，步伐匆匆地离开了。
唯莹的表情有点气急败坏。
“很难相处的男人，但是专注的样子倒是蛮可爱。”妍晴感慨。
“长这么大，还没人当面说过讨厌我呢。”唯莹有点懊恼。
“唯莹，我觉得，他可能不是花心，而是太挑剔。”妍晴判断。
唯莹没说话，只是仔细端详着烫伤的手指，“他好温柔。”
“妍晴，我要和你打赌，下次，我一定要他开口对我笑。”唯莹气势汹汹地说。
“赌什么？”妍晴一脸感兴趣的表情。
“我的幸福。”
妍晴一直觉得，上次和郑繁曦表面上是在帮她说话，实际上却使得她和蔡以纯的矛盾激化，同时加速了她归入郑繁曦的阵营的速度。问题是，她在郑繁曦的阵营还没站稳脚跟，在季之轩的阵营却基本上已没有立足之地，基本上处于“无阵营”状态。
而这次季之轩的项目，基本上是凶多吉少。
只要不触及底线，一切都可以忍。她决定。
“梁妍晴，帮我做一个比较分析的ppt。”
何川拿来一沓资料，来到妍晴旁边。这是周一的上午，何川除了“早”之外，和妍晴说的第一句话。
从一来到g市开始，她就发现，何川对她的态度和以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大半个上午的时间，何川都在交代乔迁做事情，却对坐在另外一边的妍晴视而不见。
原来惺惺相惜的工作伙伴，现在变成了上下级。虽然只高一个级别，但两人的关系却已经发生实质性的变化。
看来，上下级之间根本不可能存在友谊，即使先前存在，在这之后也会荡然无存。
友谊，多么脆弱的名词。
即使是这样，妍晴仍然觉得，何川是值得她学习的对象，但是她却永远无法成为他，因为他们两人的底线不同，他能忍受的，妍晴无法忍。
但对于他交代的任务，她想做好。这不仅是完成一项工作，其中还掺杂着一种出于对他的尊重和钦佩，希望可以为他排忧解难的私人情绪。
“梁妍晴，你应该知道，你这样的排版不是蔡以纯喜欢的风格，我把之前做过的一个ppt发给你，参考一下。”
何川的声音不大，但足以出乎妍晴的意料，这是她没有想到的问题。
“何川，麻烦你也发给我一份。”乔迁示意。
蔡以纯不在，她和季之轩在和客户开会。
在客户公司会议室里只有妍晴、何川，还有乔迁。
妍晴从来没有想过蔡以纯会喜欢怎样排版的ppt，那只是形式，她一向觉得，内容决定实质，而形式如何，完全属于个人风格问题，并不会对项目的质量起很大作用，做项目本来就应该对事不对人的。
一个开明的人，不应该只是纠结于让别人服从于她的个人风格。
一个优秀的人，应该用自己的风格去影响别人，而不是强迫别人去接受他的风格。
“好。”妍晴应答道，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如果是别人让她这样做，也许她还会问一两个问题，但这个人是何川。她一直觉得，何川不是那种刻意去迎合别人的人，不知怎的，她觉得像是某种珍贵的东西忽然被打碎了一样，心里难受。
蔡以纯和季之轩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
乔迁立刻起身，给所有人倒了一杯水，最后却发现没有给自己倒。于是他再度起身，季之轩微笑着把自己身边的水放到乔迁前的桌面上，“谢谢，我只喝咖啡。”
而会议室这里并没有咖啡，乔迁的表情有些尴尬，但是马上就换上另外一种从容自在的表情。
“刚才和客户开会，了解到客户打算研发一种新型休闲饮料，目标消费群体主要是年轻的白领和学生，在主题和瓶体设计方面暂时还没有敲定，需要我们做一下市场调查，了解一下现有休闲饮料市场的竞争情况、各种品牌的市场占有率、消费者的品牌偏好情况，研究一下当前消费者所青睐的潜在产品形态。”蔡以纯顿了顿，继而用更加缓慢的语调说，“这次主要采用重点抽样调查方法，会在g市主要几所大学的学生和主要办公楼的白领中选取一些采访对象，了解他们的消费习惯和品牌偏好度。”
“何川，你分派一下工作任务。”蔡以纯示意。
何川点头，“乔迁，你去做问卷吧。”
“梁妍晴，你留在客户这边。”
这次的问卷，相对于上次防汗除臭剂的项目来说，容易很多，妍晴不介意她被分配到什么工作，对于没做过的，她都感兴趣。
“好了，大家准备准备，五分钟之后下楼，我们会和客户一起吃饭。”蔡以纯的语调很轻快，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
这是一家离客户公司不远的粤菜馆，规模适中，但是装修得很有韵味。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粤土风情让妍晴感觉心情愉悦，她一向喜欢原汁原味的菜肴，对清淡可口的粤菜也是情有独钟。
简单的几句寒暄后，季之轩和客户营销部的老外总监fred一见如故，两人开始谈笑风生。
客户的营销部门经理熟练地翻阅菜单，不时征询大家的意见，而蔡以纯报出的几个菜名让妍晴顿时食欲全无，那正是她最讨厌的几个菜。
第16章 别开生面的表白（2）
一向沉默寡言的何川开始和营销部门主管侃侃而谈，拉近关系。
乔迁在和服务员沟通，让他们尽快上好茶水、碗筷，一副乖巧机灵的样子。
每个人都在季之轩面前做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