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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章

    从会馆签完合同出来,她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彻底放松了,逛完了只在书页插图里看见过的克里姆林宫,又被对方代表载到了切巴尔库尔市附近的一个已经结了很厚的冰层的湖泊,对于即使在冬天也见不到多少雪的她来说,眼前的景像不可谓不壮观。她小心翼翼地走在冻结的冰面上,心里无比的兴奋,回头刚要招呼对方代表拍照留念,却见有一团火球极速飞来……

    她已经在医院住了近一个月了,这期间,她一句话也没有讲过,她崩溃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一个因打架脑袋被开瓢的小太妹的身体里面苏醒,当她看见镜子里那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短发的一张五官还算漂亮的黝黑的小脸时,她的脸更黑了,她坚信了三十多年的唯物论一朝给了个现身说法,彻底摧毁了她的世界观,这年头,不只男人靠不住,连马列主义也靠不住了。

    医生告诉她的现任爹娘说,因为脑部淤血压迫脑神经,虽然清理的及时,但也造成了部分神经损伤,有可能导致手脚活动不像以前那么灵活,需要通过复健才能恢复,大脑也会有部分记忆暂时缺失。如果说复健是身体上的折磨的话,那么接收这具身体记忆的过程就是梦魇,经受肉体精神双重折磨的她过得苦不堪言。她不止一次的问候贼老天,为什么不干脆让她死去,彻底忘了前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这具身体名叫归琰,爸爸是鑫鑫电子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妈妈是颜开花店连锁加盟店的董事长,两个人在她十岁的时候就离异了,她被判给了爸爸,俩人为了让她得到父母完整的爱,一致决定让她半年住爸爸家,半年住妈妈家。只是两个人工作实在是太忙了,只能够提供丰沛的物质生活,根本无暇顾及她幼小心灵对感情的需求,对她不停的闯祸十分头疼,却从不舍得责备半分。十二岁那年父亲再婚,娶了恒运信息传播有限公司的千金兼公关部经理钟雅,从些归琰就有了一个24小时全天候的移动保镖兼保姆,那就是钟雅的弟弟,只比归琰大八岁的法律上的小舅钟秀,她的父母彻底放手搏事业去了。

    钟秀对于从天而降的小包袱千分不情万分不愿,这哪里是需要被人保护的纤弱女童啊,他去了也只有在旁边观战的份儿,关键时刻出手拦下她,免得把别人欺负的太惨第二天还得去老师办公室喝茶。七年下来,他喝茶的地方一路从老师办公室升级到校长办公室,又从校长办公室升级到警察局,他的人脉一度以极快的速度扩张,现在连警察局的门卫看到他都从点头握手到喝茶聊天办私事了。要说他能坚持这么多年,完全归于见归琰的第一面她对他的熟稔,以及后来她对他的无限信任无限粘人无限无赖,那种只有父母才能享有的亲昵撒娇泼皮无赖的待遇他是第三个共享的,而且至今为止只有他们三个人才有这种待遇。他们对她过度的宠溺最终导致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香消玉陨了,当然了,他们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儿已经换了芯。

    三十五岁换十九岁,她是占便宜了?还是吃亏了?

    归琰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望着窗外整理着脑中的资料,忽然被老师点了名,匆忙站起来。“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了,你缺了这么多课,再不认真听,到时候连个高职都上不了。”

    是了,她现在是高三的学生,出院后一直住妈妈家,因为妈妈的第二任老公顾叔是高中物理老师,顺带着给她补习功课,另外还给请了家教。她的爸爸也已经帮她联系好了学校,只希望高考时不要挂灯笼,太丢他的脸。可怜她一个经济管理系的研究生还要做高考补习,真是伤不起啊!

    今天是和爸爸一起见那大学的校长的日子,归琰早早就准备好了。现在的她严然一名清纯的高中生,一头黑色的齐耳短发,身着一套粉色的淑女休闲装,斜挎一只双扣可爱小背包,脚蹬一双粉色的高帮休闲运动鞋,坐了司机老张的车到了城郊的别墅。爸爸住的是双拼别墅,就是由两个单元的别墅拼联组成的单栋别墅,占地有600多平米,一共有三层,有很大的一个花园,典型的欧式风格,建筑就是现在特别流行的townhouse,既不远离城市,又留有自己的一片私密天地。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果汁,看着电视,听着钟姨在二楼隐隐传来的打电话的声音。钟姨就是爸爸的继任钟雅,两人的结合是纯粹的利益联姻,互惠互利,这个女人,美则美矣,还是稍嫌锋芒太露了些。结婚这些年两人只顾着事业,连孩子都没有一个。看来老妈还是幸福的,顾叔和她是青梅竹马,这年头儿这样执着的爱情太少了,才更显得弥足珍贵。俩人的爱情结晶都五岁了,是个小帅哥,没有继承妈妈的精明强悍,反而有着顾叔的沉稳,在一群稚嫩的同龄人中间很出众。钟姨自归琰进客厅就看见了,冲她摆摆手,接完电话下楼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让她在面前转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就该是这个样子!走吧,你爸和钟秀已经在圣龙等着了。”

    第二章

    钟姨携归琰到酒店时,z大的校长也正好刚到。

    包间里五个人中,z大校长和钟秀,是归琰醒来后第一次见。钟秀有两条浓重如山峰的眉,杏核般大小的眼睛,漆黑漆黑的,坚挺的鼻子,有着和钟姨一样漂亮的嘴唇,不薄不厚,只是面容有些冷,确切地说,是有些阴冷,现在他们家的企业任总经理。和记忆里有些不一样,记忆中他是温暖的。归琰在心里揣测着这种面相人的性格,倔强,但应该是温柔细腻的人,却不知为何今天是这样的一副表情。

    归琰出事那会儿,钟秀正好在邻城谈一个项目,回来后归琰已经进了医院。在重症观察室外面看到里面被白布包裹着人事不省的归琰,他气极了,胆敢欺负他的家人,就得付出沉重的代价。虽然归琰也有错,但他就是个护短的人。所以这几个月里钟秀一边忙着请道上的朋友帮忙查那天参与打架的黑道混混,一边联系警察局处理善后,更加深刻反省了自身。这次的事件根本就是这丫头挑衅,还带着一帮人去砸人家的场子,想到这儿他气就不打一处来,看来这几年他太宠着这丫头了,都十九岁了还在高中瞎混,前途堪忧啊!他下定决心要改变一贯的态度,对她严格要求起来,这才端起了冷脸。

    只是在归琰进门后,他着实愣了一下,以为是认错了人,比起以前的假小子混痞模样,她今天的这身打扮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个天下一个地下啊!连她爸爸都连着看了好几眼,才抚着下巴笑眯了眼,第一次感觉这个女儿被打了也许是件好事。

    “老师,您真是越来越年轻了。”钟秀起身迎到门口热情地握住校长的手恭维道。

    这才知道钟秀是校长当教授时的得意门生,毕业后也一直联系密切,学校的一些科研项目经费都是恒运集团赞助的,z大也为集团输送了很多优秀的人才,当年的教授也以最快的速度爬到了校长的位置上,难怪会让钟秀来坐陪。

    这次吃饭的主要目的是想让归琰读z大医学院的护理系,将来安排到医院当个小护士也容易。这一顿饭她吃得特别郁闷,她不想当护士,她想当医生。钟秀看她闷闷不乐地,菜都没吃几口,夹了她最喜欢的水煮鱼到面前的碟子里,归琰抬起头眯着眼睛冲他亮出一口白牙,硬扯出一个笑容。看着眼前这张憋屈的小脸,钟秀心里一阵无奈,抬手放到她的头顶想要揉下,却没舍得蹂躏那头整齐顺溜的短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得到她今晚的这种乖巧模样?他快端不住了。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归琰从那晚后一直是中规中距的邻家妹妹的打扮,除了不再主动惹事生非外,撒娇耍赖粘人的性子倒是一点儿没变。偶尔归琰也会想去探究下她能进入这具身体的原因,脾性相投估计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吧。这样的人都很护短,她也不例外。现在的她,变化的只是心境,如果把以前的归琰比作是个一点即燃的炸药包的话,现在的她就像一汪波澜不惊的湖水,即使投进一块石头也很快没了踪影,只留一片涟漪,片刻后又归于沉寂。

    不再无故惹事的归琰让她的父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齐感叹道:“叛逆的青春期终于过去了!丫头终于懂事了。”

    时光荏苒,归琰以高出分数线20分的成绩进入了z大的医学院临床医学系。这个成绩突然让大家意识到她还是只潜力股,归琰谦虚地推脱说老师是押对了题,只她自己明白,就这个成绩还是她计算着分数答的。

    z大座落于这座城市的西北角,是全国排名第三的综合性大学。学校一共由人文学院、理学院、医学院和经济管理学院四个分院组成。归琰报的是医学院的临床医学,之所以选择这个专业,缘于上世的几次看病经历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掌握自己的健康比掌握自己的命运重要多了。

    z大的教学楼和校园内布局以及各种设施已经让归琰咂舌感叹:这学校真有钱!进了学生宿舍她直接瞠目结舌了,这哪里是宿舍啊,这就是一小户型的房子啊!难怪校门口打的横幅上写着:家里的私塾欢迎你!每间宿舍住两个人,房间是两室一厅一卫的格局,一间是卧室,两张床两个衣柜;一间是书房,书房有两张学习桌,拐角处放了一台电脑,供查资料用;厅里放一张双人沙发,沙发对面的电视墙上挂36寸的壁挂电视,浴室和卫生间共用。

    归琰在宿舍转了两圈,挑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归置好了行李要去校园逛逛,打开门就有人一头撞了进来,把她撞了个趔趄。归琰的身材比较高挑,有168公分,来人只到她的鼻子处。

    “对不起,对不起!”来人赶忙道歉,吴侬软语,煞是动听。

    “我叫孙恬,是你的室友。你是归琰吧?老师说你是本地人,我是苏州的,以后我们互相照顾。”

    归琰闪身让她过去,没有答腔,细细打量这位室友,她娇娇小小的身材,脸只有巴掌大小,却长着一双像关之琳一样的大眼睛,一扇浓且长的睫毛上下扑闪着,人如其名,很甜美的一个女生。接触下来才发现,孙恬的性格和前世归琰的闺蜜一样,做起事情来风风火火,干净利落,又很会照顾人,是贤妻良母的优良种子选手。归琰自然和她多亲近了几分。

    第三章

    大学的教室都是流动的,一般可以容纳一百多人,座位也是流动的,去的早就可以挑自己想坐的座子。归琰和孙恬每次都会早早去占座,时间久了,她俩的位置基本就固定在了每个教室的第四排正中,身边的人流水似的换,开学一个月了,旁边还没坐过同一个人呢。要说重生在这副身体里最大的好处就是有副好眼睛,不近视,能清晰的看世界对于一个常年生活在模糊美的世界中的人来说比中了大奖还是兴奋。归琰非常的爱惜这对用生命换来的好眼睛。正臆想着,头顶有温润的声音响起:“同学,这里有人吗?”

    归琰抬头,旁边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男生,白净的脸,笑起来半边脸上有个深深的酒窝。

    “我叫鲁岱。你叫什么名字?”得知没有人,他坐下自我介绍道。

    “归琰。”归琰看看男生细腻白嫩的皮肤,再看看自己小麦色的胳膊,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连男生都比不过。

    接下来的日子,鲁岱都会坐在她旁边,下课了也和她们一起走,中午去饭堂打饭也会凑巧碰到。虽然没有说过什么,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她似乎被人追求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证实了。

    z大校园里,归琰最喜欢的就是未明湖了。未明湖是z大建校时圈进来的一个活水湖,湖水碧绿碧绿的,沉静的宛如一块祖母绿的玉石。湖的周边栽了一圈垂杨柳,树下随意摆放些形状各异的大石头。风和日丽的早晨,归琰喜欢坐在大石上,看随风摇曳着长长的枝条,感觉夹杂着湿润水气的晨风扑面而来,再微微眯上一会儿眼睛,心就会变得清明。最近的一段时间,她总是刚坐下,就能看到鲁岱拿本英语书问她借地方,她丝毫不怀疑他早早便在某个地方等着她出现,再假装不经意的遇见。这种六十年代的追求方式,不聒噪不扰人,归琰还是蛮享受的,他的存在至少时刻提醒着,她正是花朵般的妙龄少女,而不是三十五岁熟女。

    只是默默陪伴与等待从来都不是青春的主旋律,热烈和张扬才是青春的主流。

    这天晚上,孙恬接受了一个男生的邀约,正在梳妆打扮准备赴会,回头看见归琰拿了一本书要去看,不由地调侃道:“鲁岱真像他的名字一样有够古老的,每天早上都在未明湖等你,却从不挑明,连封情书都没有,枉费我告诉他你早晨的行踪!”

    “我就知道是你出卖了我,”归琰哼了一声,故意拉下脸。

    孙恬见状,忙贴过来拉住她的胳膊,“我还不是为你好,看着好亲近,可是谁要想走进你的心里比登天还难,我都怕你闷坏了!”

    归琰诧异地看着她,以她俩现在的交情,能用这么短的时间了解她这么多已属不易,而说出这样话,似乎又有点愈越了。

    “我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孙恬看懂了她的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第一眼看到你,直觉告诉我,我们能成为很好朋友,只是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我靠近地好辛苦------”

    孙恬委屈的语气,故作泫然欲泣的模样逗得她“噗嗤”笑了出来,正想要怎么回她,忽然听到窗外楼下传来一阵优美的吉他声,紧接着又听到有人喊了“201的归琰”好几遍。孙恬激动地扑到窗前,一边推开窗户一边说:“这家伙蜇伏了这么久,可算出手了!”

    归琰站到她的旁边往下看,下面黑丫丫已经站了很多人,人群的中间站着鲁岱,今晚的他穿了一套醒目的黄丨色休闲服,怀抱一把吉他,仰头看见她出现,眼里有亮亮的像点缀了两颗星星,手一动,拨了个滑弦,熟悉的弦律从他的指尖滑出,清亮的嗓音响起:

    没有一点点防备

    也没有一丝顾虑

    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带给我惊喜,情不自己

    可是你偏又这样

    在我不知不觉中,悄悄的消失

    从我的世界里,没有音讯,剩下的只是回忆

    你存在,

    我深深的脑海里,

    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还记得我们曾经,肩并肩一起走过,那段繁华巷口

    尽管你我是陌生人,是过路人,

    但彼此还是感觉到了对方的

    一个眼神,一个心跳

    一种意想不到的快乐,好像是

    一场梦境,命中注定

    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

    难道是缘分

    难道是天意

    他的歌声里溢满了深情,归琰被他的一腔柔情包围着,就那么静静地望着他。

    这时候,一首不和谐的“你是小强你是小强”手机铃声响起,把归琰从莫名的情绪里拉了回来,是钟秀的号码,刚接起来,里面就传出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你给我下来!”她抬眼向远处望了望,看见人群的外面站着一个穿一身米色休闲服的男人,看她望过来,挥了挥手。

    钟秀今天是来z大检验公司赞助的研发项目的初步成果,顺道来看看她,正好赶上这场表白的戏码。远远看着站在窗口的她,房间里的光在她身上投射出柔和的光晕,专注的神情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柔情似水,直到曲终,她的眼睛现出了不明的情绪,有点刺眼,心里隐隐有些恼怒,这才拨出电话。

    归琰最近特别不想见他,每次见他都摆着那张臭脸,她有今天还不是拜他们所赐。磨磨蹭蹭的换了衣服下楼,刚到宿舍门口就有好事的校友吹起了口哨,归琰一脸的尴尬,她非常不喜欢当熊猫的感觉。低头想绕过人群,不想却被鲁岱堵了个正着。只见鲁岱笑盈盈地望着她,白晰的脸庞泛起一抹红晕,终于鼓起勇气对她说:“归琰,作我的女朋友吧,我对你的感情都在这首歌里了!”归琰抬眼看着他,张口正要拒绝,右手却被一把抓住,把她从人群中扯离。

    这一场变故谁都没有预料到,眼睁睁看着女主角被个男人拉走,而这个男人又是时下的精品男人高富帅,不约而同地用同情的目光望着还有点搞不清状况的吉他手。鲁岱策划这次表白行动这么久,所有的不良后果都想到了,只唯独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

    钟秀走的很快,归琰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这个人看起来似乎很生气。归琰暗暗寻思从开学到现在的表现,既没有惹事,也没有哪里给他丢人啊,他到底在气什么?

    第四章

    钟秀大步到车前松开归琰去开车门,结果后面的她一个刹不住,一下子扑到车上,后视镜硌到了胸部,归琰“嘶”了一声,疼的蹲了下去,眼角立刻涌出泪花。

    钟秀听到声响,不知道撞到了哪里,过来扶起她就要察看,归琰一窘,退了一步,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对他说:“没什么大事,我们走吧。”月光下,他望着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关心,归琰不由心中一暖,他的这种表情传递出的讯息是到现在为止她的表现良好,他已经不打算下狠心磨炼她了,想起这段时间他放在她身上的那种挑剔的目光,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危机警报可以解除了。钟秀抓住她的胳膊,本来还想继续检查下哪里受了伤,却看见她望着自己愣神,也许是因为疼痛的关系,她的脸有些苍白,额角有细汗溢出,胸部随着呼吸起伏,猛然意识到眼前的女孩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钟秀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五指握了握,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复杂心情。

    “上车!”钟秀把手放在嘴边咳了下,脸上又恢复了有人欠他800万的表情。

    归琰一言不发地坐进了车里,趁着他看不见的当儿用手轻轻揉了揉可怜的胸部,真tm疼啊!这具身体的胸不大,重重撞一下就到骨头了,估计今天晚上就得肿了,归琰对着钟秀的后脑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晚饭吃了没?”钟秀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

    “没。”归琰闷闷的回道。今天食堂的大师傅换人了,做的饭菜不太合胃口,她没吃几口,被他一问,顿感饥肠辘辘。

    车子在一家私房菜的门口停下,钟秀把钥匙交给门口的服务员泊车,率先踏了进去。恒运集团的在这儿常年订有包房。

    钟秀看着面前的归琰大口的扒饭,随手夹了一筷子水煮鱼到她的碗里。只见她咽了咽口水,把碗里的水煮鱼挑出来放到了餐盘里,对着其它的三个不辣的菜伸出了筷子。钟秀皱了下眉,她在跟他闹别扭么?怪他扰了她的好事?如果他不拉着她走的话,她是不是就要答应那小子了?想到这里,钟秀的脸又沉了几分。

    归琰也气的牙痒痒,这可是她最爱吃的菜啊,可是因为那一撞,害她近期都不敢吃辣的东西,免得到时候发炎。想到这些,归琰对钟秀更是没有好脸色了,对那盆水煮鱼更是连扫都不敢扫一眼。

    “听说你自从开学就没回过家?”钟秀看她吃得差不多了,递过一张餐纸问道。

    这个问题把归琰的情绪彻底推入了谷底,只见她慢慢把口中的饭菜咽了下去,接过餐纸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眼睑,用极低的声音问:“我回去也是对着空房子,都没有人陪我。”

    归琰现在非常想念前世的爸爸妈妈,那两个看她比他们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人,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想着想着,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钟秀望着眼前的女孩,她的脸上有着深深的落寞,似乎还有孤独。七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心中忽然一阵钝痛,她这些年一直就是因为这个而不停的惹事么?她一直都这么难过么?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还没出口,就看见两滴晶莹的泪珠坠入她面前的碗里。他又闭上了嘴,看着眼前压抑着不哭出来的她,心里涌起一阵心疼。钟秀不由自主的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小手,有点凉,有点湿,别一只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没有说话。

    他的手是温热的,和他的脸正好相反,归琰望着包裹住她手的大手,也是健康的小麦色,细长的手指,只在食指和中指上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今晚是她自醒来后的第一次在人前显露脆弱的一面,她抬起婆娑泪眼望着他,紧紧抓住他的手,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绳索。

    七年来钟秀是唯一一个陪在归琰身边的家人,现在忽然连他也开始摆出一副家长的模样,肯定让她很伤心,不能刚过叛逆期再让她患上忧郁症啊。钟秀晚上躺在床上反思良久,只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其实他还是很怀念以前她赖痞的挂在他身上的感觉。

    第五章

    归琰自醒来后一直刻意回避着想起前世的父母,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们,所以她一直很鸵鸟的逃避。可是自从哭过后,她想明白了,不管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她的心没变,依然是娇养在他们身边的女儿,依然深深挂念的他们。于是归琰打算在第二天坐车去a市。

    所谓近乡情怯,应该就是归琰现在的心情了。耳听熟稔的乡音,站在熟悉的街道上,她像订在了那里般,不敢迈动脚步。她尤记得住的那条小巷尽头有一棵百年的大榕树,每年都都会挂满花簇,树下有一个青石圆桌,爸爸总喜欢在午后捧着他的茶杯和邻居下两盘棋,也会为了是否能够悔棋争得面红耳赤。归琰的眼眶湿润了,她就那样站着,任风吹乱一头短发。

    “姑娘,你都在这儿站了十多分钟了,你找谁啊?”是邻居的王阿姨。归琰默默地看着她,恍如隔世。

    “噢,”归琰抬手擦擦眼角的泪,“我找125号的卢老师一家。我是他家的远房亲戚。”

    “他们老两口去旅游了!”王阿姨指着前世的家门对她说。

    归琰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她毫无目的在这座小城里来回游荡,终于在一家宾馆的门口停下。是了,她要等他们回来,她想看看他们,即使什么也不能做,但只要远远看一眼就好。

    第二天,归琰站在榕树下望着依然紧闭的大门,一天。

    第三天,归琰依然站在那棵榕树下,那扇门依然紧闭。

    第四天,第五天,归琰没有等到那扇门打开,却等来了孙恬的电话:“小琰,你怎么还没来上课?旷课六天就记过处分了。”

    归琰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时冲动来了这边,没有请假,匆匆收拾了行李赶回了学校。

    再坐在z大的教室里,发现周围同学看她的眼神变得诡异起来,有羡慕,有嫉妒,有不耻,有讥讽,归琰有点纳闷,这算被表白的后遗症么?

    回了宿舍,才知道这几天关于她的花边新闻在校园里满天飞,大意就是:她是某企业老总包养的情妇,在学校乱搞被抓包挨打被禁等等。

    归琰听了“噗”一声乐了,这些人想象力也真够丰富的,看见没看见的都能脑补的这么丰满,都可以去当番茄剧的编剧了,看来校园生活还是太乏味了。孙恬看她还能笑得出来,面露急色:“他们这么诋毁你,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以后还有哪个男生敢追你?”归琰戏谑地看着她道:“偶尔当下明星感觉还不错!”然后走过去握起孙恬的手,正色道:“谢谢你!”顿了顿,又道:“谢谢你相信我。”

    孙恬看着她的眼睛,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拿到了进驻她心里的通行证。

    就是这天,孙恬才正式走进了归琰的生活,成了她一辈子的闺蜜。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精彩,归琰似乎一下子变成了女生们的公敌,集体孤立她,除了孙恬,在她的身边出现的就只剩钟秀了。有时候她会想,这个就是青春期少女表达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方式吗?

    钟秀因为科研成果要正式投入使用,频繁过来实验室看进展情况,他很重视这次的研究,集团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二百万的研究经费,将来正式投入使用后,先期就能带来将近一个亿的回报。这个项目带来的利益太诱人了,钟秀才会步步跟近,不容有一丝的纰漏。每次他在实验室那边忙完了总会来找归琰,带她出去开个荤,如果正好赶上周末,就顺带着把她送回家。钟秀决定回归了,依然做回那个无限宠溺她的小舅。只是他频繁的出现,使得原本已经尘落的传言又开始飞速流传,并且越来越不堪。

    孙恬是相信她的,不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归琰这个人。归琰每天的表现既不像是个热恋中的女人,也没有做人情妇该有的风骚妩媚,最可怕的是她竟依然一副白水煮挂面的模样,这分明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处嘛。这谣言要是真的,孙恬真要买块豆腐撞死了。

    第六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钟秀就知道了这满天飞的谣言。

    钟秀知道这件事的过程相当狗血。

    这几个月钟秀跟进的项目因为一个研究生的失误出了点意外,修补需要一周的时间,离投入使用半个月的时间了,再重新测试改进,时间紧迫。钟秀气急,直接把他踢出了科研组,小伙子怎么也没想到会因为一个小失误失了大好前途。像他们这种被教授挑选出来进入研究项目组的人,将来毕业了可以直接进入恒信集团研发部,高薪高福利施展空间大,是这行业的人梦寐以求的好工作,被他一下搞砸了,恼羞成怒,干脆破罐破摔,出口讥讽道:“你xxxx也不是什么好货,包养学生,人品低劣,伺候你不如伺候一条狗……”摔门而去,留下实验室里人面面相觑,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

    钟秀被一个毛头小伙子摔了门不说,还听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气得直想把人揪回来揍一顿才能挽回颜面。回头看剩下的人,个个目光闪躲,像听了什么不该听的,怕被灭口一样,不禁疑窦重生,看着科研组长吴教授。

    吴教授拿纸巾擦擦满脑门的汗,暗道今天出门没拜福神,以致衰神找上门。定了定心神,他向大家摆了摆手,示意继续工作,然后拍拍钟秀的肩膀示意他出来。这件闹的沸沸扬扬的钟总的绯闻他是昨天才听说的,今天就要由他把它摆到桌面上去谈,吴教授踟蹰半天,整理了下表情,换了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你们年轻人谈恋爱无可厚非,只是一定要注意影响。”吴教授开口前在脑子里斟酌了好几遍用词,包二奶?养情妇?钟总现在还是单身,他最终选择使用谈恋爱这词。

    钟秀得知事件始末,心底里先是震惊后是恼怒再是狠戾,只面上不显,只“嗯”了一声就转身走了。他现在有些懊悔,这些年他们不应该为了保护她而隐藏她的真实身份,以致今日竟然发生了这种乌龙事情。只是这事从发生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月了,每回见她时都没发现任何异常。她为什么从不提起?她怎么想的?她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他现在特别想当面问问她。可当他走到医学院大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她还在上课,这时候如果他进去,流言只会更甚。想到这儿,钟秀扭头回了公司。

    归琰不知道实验室发生的一切,她为什么任流言发展而不想办法澄清,有她自己的考量。这流言对她只有两方面的损害,一是恋爱,二是结婚。而这两件事都是她想极力避开的,正好可以借这谣言把围绕在身边的蜂蜂蝇蝇给赶的一干二净,至于结婚这种削足适履的事,她犹记得上世车祸前闺蜜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她:“如果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还会嫁给他么?”她是这么回答的:“如果上天真的给我这么一个机会,我一定一辈子不结婚。”

    爱情是什么?琴棋书画诗酒花。婚姻是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她上辈子花了好几年的时候,才把这两种百般不搭的东西给弄得要和睦相处了,就挂了,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现在这流言,正好帮她扫除未来路上的最大障碍,她的日子过得正滋润着呢。

    钟秀在见到她之前过得很煎熬,想起她以前遇事就打电话找他,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一点儿口风都没露过,甚至还像以前一样嬉笑耍赖。他现在揣摸不透她的心思了,这让他心里隐隐有种失落感,似乎她正从自己掌心慢慢滑脱,而他竟然无从抓起。

    归琰快速往嘴里塞着美味,学校餐厅的饭实在太难吃了,她可不想折磨自己的胃,一到饭点就满心期待的给他电话约饭。钟秀每次看到那双充满渴望的小眼神心都会软成一片水,如果有事不能赴约,心里还会内疚上半天。每次她一撒娇他就招架不住,有时候他都纳闷,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看着眼前大口塞饭的归琰,钟秀脸上现出温柔的笑,每次看她吃饭都会觉得饭菜特别香,引得他也能多吃半碗饭。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那些谣言?”钟秀看她吃得差不多了,问道。

    归琰扬起都快埋进饭碗里的脸,脸颊因为嘴里塞满了食物而变得圆鼓鼓的,“唔唔”的发出听不清楚的音节,钟秀理解的倒了杯茶水递到她嘴边,归琰赶忙喝了一口,把嘴里的饭菜顺下去说:“既然是谣言,总会散去的。”她以为他会直接摆平,像以前收拾那帮找她麻烦的混混一样。

    钟秀皱了皱眉,她怎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明天让人把有关我们关系的消息散布出去。”

    “不要!”归琰唬了一跳,慌忙摆手制止,那样的话她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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