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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得头,尤其当时连对方衣服有没有穿够都没注意,她自己倒是厚厚的穿了大棉袄,刘念虽然大条了点,但不代表真的没心没肺。

    晚上吃了饭,沈忆枫的脸上已经染了不正常的红晕,明显发烧了。

    刘念站他身边接过一只只清洗过后递来的碗盘擦干放进柜子,边道:“哎,你家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嗯!”沈忆枫隐忍的咳嗽了声,“怎么了?”

    “那你今天一个人没事吗?”刘念侧头看了他一眼,“发烧没事吗?”

    “嗯,等会回去路上买个退烧药吃就行。”

    碗盘都洗完了,又一块回了客厅,刘念时不时看他一眼,表情很是犹豫。

    沈忆枫忍了会,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想说什么?”

    刘念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头发,“你要不要住这?”

    “嗯?”沈忆枫满脸惊愕,“住这?”

    开了口,后面的话也就不难说了,她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直接住这得了,反正上面有客房,回家你也是一个人,现在还发烧感冒,要万一严重起来什么的没人发现怎么办?”

    沈忆枫低着头,也不看清是什么表情,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抗拒着什么,好一会他抬头看向刘念,笑了笑,“好吧,那麻烦了!”

    刘念爽快的拍了下膝盖,哥两好似得,“没事。”

    家里没有日常备用药品,刘念还自动自发的跑小区外的药店去给他买了退烧药和感冒药,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收起了对这个男人的不耐烦和强大的排斥感,相反更演变成了犹如好友般的模式。

    只是当她全心对待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可能并不一定真心相对着,看人永远不能只看表面,人类最擅长的便是带着面具生活,而且还不止一个,这个时候的刘念还不明白,而等她明白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多到连仔细回忆都宛如舍命。

    这个晚上刘念第一次学着照顾一个人,虽然只是简单的端茶倒水,于她而言也已经是难得。

    沈忆枫吃药的档口刘念的手机响了,她也没刻意避着人,直接接了起来。

    来电是傅林东,处于暧昧期的关系,联络总是少不了的,尤其这晚刘念还没出去和他碰过面。

    絮絮叨叨眉开眼笑的说了十几分钟才挂断电话,窝床上一直沉默听着的沈忆枫这时道:“是上次骑机车来接你的那男的?”

    “嗯哼!”刘念冲他眨眨眼,炫耀道:“看着挺帅吧?”

    沈忆枫靠坐在床头,身上穿着棉质贴身内衣,鼻梁的眼镜已经摘掉,整个人因着感冒而有些昏沉沉的,相比之前清爽气质,此刻显得娇弱很多。

    他捏了捏鼻梁,斟酌道:“我建议你还是尽量少和他来往,那种人不是你能驾驭的。”

    刘念听了顿时一阵不是滋味,踢了踢床沿,不满道:“什么叫那种人呀?你们这种人才可怕呢,每天装成道貌岸然的模样,谁知道背地里干的是什么祸害人的事。”

    沈忆枫对她这一段孩子气的挑衅语言没什么反应,捏了捏太阳丨穴,“你们关系确定了?”

    “差不多吧!”

    他微微蹙眉,仿佛对刘念不听劝告的的模样很是闹心,“以后自己多注意着点,和男人交往,不论发生什么都是女的比较吃亏!”

    “这话听着还算中肯。”刘念满意的点着头,她又不是傻子,对方是不是为了她好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托着下巴笑道:“放心,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人占便宜的,至于傅林东嘛,其实现阶段主要还是在观望上,不过和确定关系确实也不远了,你不知道他有多好。”

    之后刘念不知疲倦的说了一大堆所谓的傅林东为她所做的付出,而在沈忆枫听来那也不过就是小孩玩家家的把戏,眼前眉飞色舞一脸沉醉的少女让他明白这人最直接的单纯和愚蠢。

    沈忆枫微微垂眼,露出浅显的笑意,带着一种诡异的势在必得和跃跃欲试。

    夜渐深的时候刘念后知后觉发现似乎打扰到沈忆枫休息了,识相的自动起身回了房。

    刘念是个夜猫子,已经习惯了晚睡,回房后开始发消息跟那群狐朋狗友聊天,直到后半夜睡意渐起才停了手,睡前上完厕所心血来潮还特意绕去沈忆枫房间看了眼,对方脸还是有些红,但额头上的体温已经降了很多,帮他拉了拉被子盖严实,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第5章 他和她的四年(五)

    次日一大早沈忆枫给刘念准备好早餐后开车回家,他住的并不远,车程不到三小时,标准的两室一厅,一个人住也够了。

    洗完澡出来接到了秦妍的电话,她准备年后过来,沈忆枫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边道:“可以,到时我让顾伦去接你。”

    “好。”她高兴的应了声,顿了顿,又道:“你和那女孩处的怎么样?”

    “还成吧!”他把毛巾往边上一扔,“反正是个典型的不良少女。”

    “这样反而好,如果这人太优秀太善良,我怕下不去手,不过太恨了,要真下不去手我会难过的。”

    沈忆枫无声笑了笑,“放心,我们受的都会从她身上分毫不差的讨回来。”随即转了话题道:“秦叔身体还好吗?”

    “前两天降温感冒了,住了几天院,现在还好。”

    “那就好,让他多注意身体。”

    “好!”

    挂了电话,沈忆枫拎着公文包去卧室,嗓子还有些沙哑,痒痒的难受。

    他皱眉揉着脖子从包里拿出手提电脑,连带的还有一盒感冒药,这是昨晚刘念特意跑出去买回来的,翻转着看了几眼,随后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这之后没多久便是年关,大街上来来往往都是置办年货的行人,街道商铺都纷纷扬扬点缀起过年装扮,年味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浓了。

    刘念不喜欢这种全家团聚的节庆日子,开始整日整日待在家,年底最后一天钟点工向她请了三天假,至于沈忆枫,也没来,据说他要陪他母亲吃饭。

    沈忆枫陪他母亲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少,自从来到这更是连面都很少见了,陈莉群对此感到很难过,试着劝过他好几次都没什么效果,她感到很无奈又很愧疚。

    地段繁华,交通便利的高档住宅区,沈忆枫和陈莉群相对坐着,面前放着简单的几盘家常菜。

    陈莉群看着眼前俊朗帅气的儿子,面色感慨又复杂,好半晌她道:“忆枫,现在依旧有去看那个孩子吗?”

    “嗯。”他淡淡的应了声,随后夹了筷菜到她碗里,笑了笑,“妈,今天别提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吃饭。

    陈莉群顿了顿,依旧开口道:“忆枫,妈不是故意要惹你不高兴,只是那个孩子也不容易,兆锵从她出生到现在就没给过她金钱以外的任何东西,你……”

    “妈,”沈忆枫放下筷子,拿起手边的毛巾擦了擦嘴,平静的打断她,“你别说了,我都知道,我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陈莉群忧心忡忡的表情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丝毫缓解,“儿子,你有没有怪我?”

    沈忆枫抬眼看向对面的妇人,简单的着装,微卷的长发,虽已到中年,但举手投足间依旧有着掩盖不住的风韵,这位天生就具备着优雅媚态的女人是他的母亲。

    他道:“现在的日子你过得开心吗?”

    陈莉群的五官有些扭曲,最后依旧诚实的点头,“嗯,这是我渴望了大半辈子的生活。”

    沈忆枫看着手中皱成一团的毛巾,声线淡漠,“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喜欢就行,那个人今天也会来吧?”

    陈莉群看眼时间,点头,“因为过年他今天会特意提早回来。”

    “好,我先走!”沈忆枫拉开椅子起身。

    陈莉群跟着站起来,急道:“今天就留下来吧,你刘叔叔见到你一定高兴,他时时念叨着你呢,难得过个年,大家聚聚!”

    沈忆枫拿起外套穿上,理了理领子,“不了,下次吧!”

    紧接着在陈莉群失望的注视下走出了这个富丽堂皇的公寓。

    另一边,偌大的房子在这一个平常日子,却又不平常的时间里只剩了刘念一个,其实她也习惯了,钱清在的时候两个人也只是应付着过,钱清去世后刘念也同样应付着过,少了一个人而已,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坐在沙发上看了一天的电视,将音量开到最大,整个房子也就变得不再那么清冷。

    华灯初上的时候,刘念从房里拖出一堆节庆用的装饰物品,电视机里播放着春节晚会倒计时的准备工作,她哼着歌独自兴冲冲的将那些春花春联大红灯笼小红灯笼一个个的往屋子角落墙壁上又挂又贴。

    为了喜庆点她头上还戴了顶圣诞帽,满室灯光下,随着越来越多的大红色,一个人的喜庆似乎也渐渐浓郁了起来。

    她高兴的看着周围的琳琅满目,工作的也越发起劲起来。

    沈忆枫走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踮脚站在椅子上还在胡乱贴挂的刘念。

    他拎着两个购物袋换鞋走进去放到桌上,侧头看不远处哼着走调的歌还没发现自己存在的女孩。

    “你干嘛呢?”他开口问道,指着散乱在地上的东西,“这都要挂?”

    刘念被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踉跄着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她扶着墙转头看沈忆枫,头上的圣诞帽斜斜的歪在一侧。

    木木的,“你怎么来了?”

    他笑着说:“噢,吃过饭就过来看看!”

    语气淡淡的,仿佛再理所当然不过。

    刘念从椅子上爬下来,手上还拽着胶水和贴花,走到沈忆枫身边,“你不是说过年不过来了吗?”

    又侧头看桌上的购物袋,“这又是什么?”

    “面粉,可以做水饺吃!”他指了指桌子另一边冷了的方便面盒子,“就猜到你会这么过,所以就过来了。”

    男人的表情没多大的变化,说的仿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大年夜的晚上刘念已经很久没见过外人了,她虽说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但不代表真的喜欢一个人,她也渴望有个家,完善的,温暖的,可以很普通,但总是能聚在一起的。

    但现实给了她太多失望,已经明白有些再简单,对别人而言再常见不过的东西,对于有些人来说是终其一生都难以获得的,比如她。

    所以很早之前她就不在怀有念想,努力让自己过的更好,想办法让自己可以最大程度得到快乐,你看,失去一些东西后,她同样可以获得另外很多东西,她不亏,对不对?

    然后在一个始料未及的日子里,沈忆枫突然到来,告诉她只是过来看看,只是猜测她会胡乱解决三餐,所以跑过来看看。

    这是种再正常不过的行为,谁都可以理解,只要有心,也谁都可以办到。

    但对于刘念依旧是第一次,她突然发现眼前这个人可能是真的关心自己的,越缺爱的人,对于外人再小的关怀都能被轻易感动,这是他们最大的缺点,因为得不到,所以更加渴望,只要有一点苗头,就会努力的抓住紧紧不放,也因此,当很多东西浮于表面,发现那些最弥足珍贵的东西仅仅是种手段,是种假象,就会有种天都塌了的绝望,再想快乐,已经没有力气去快乐了。

    彼时的刘念还保有那份孤勇,她还有力气笑,还有力气哭,她还会愿意照顾那些可以开出温暖的小花苗,直到某一天发现那些只是季度开花的苗苗,花开到最绚烂的那一刻之后迎接的便是陨落,然后腐烂毁灭融入泥土消失不见。

    刘念神色复杂的看着沈忆枫,似乎很高兴,又似乎有些不确定,好一会抠着手里的胶水盒子问道:“你是要陪我过年?”

    “嗯。”他推了下眼镜,“我家不缺我一个。”

    下一秒沈忆枫看见眼前的女孩裂开了嘴,且那个弧度还有越来越夸张的趋势,那双大大的眼睛瞬间变得弯弯的,青春洋溢的脸庞溢满了显见的高兴。

    她将胶水随手一扔,顶着帽子兴奋的拎起桌上的购物袋闹腾腾的就要往厨房冲,嘴里嚷嚷着,“那包水饺吧,哎,你手艺好吗?哎呦,我可还是第一次呀,你得好好教着。”

    于是这个晚上两人撸着胳膊一起包了好大一托盘水饺,样子都不怎么样,好在个大,馅也实在,想来煮了吃勉强还是可以的。

    刘念学着电视里以前放的片段要在水饺里包硬币讨彩头,沈忆枫觉得不卫生坚决抵制,两人就此僵持了很久,谁也没让步,但最后还是沈忆枫妥协下来,他回神后觉得跟个小孩计较这么多实在没意思,便嘱咐着将硬币用洗洁精多洗几遍也就随她去了。

    春节联欢晚会早就开始了,相声小品舞蹈演唱各喜庆节目轮番上演着,等他们包完水饺,节目也已经放了一大半。

    两人各自坐沙发一头边吃水果边休息,时不时对播放的节目评头论足一番。

    临近零点的时候,外面已经零星想起了鞭炮声,刘念兴冲冲的催促沈忆枫去煮水饺,这个年她最感兴趣的还是自己首次动手揉捏出来的作品,非常想品尝品尝那个口感。

    零点倒计时开始,水饺闷在锅里还在煮,时间越是接近,外面的鞭炮声便越响,到最后除了噼里啪啦其他啥也听不见了。

    刘念拉着沈忆枫站在大门口看着天上一朵朵的烟火,整个夜幕成了餐桌,五彩烟花仿佛碗口似的一只只在上面闪现。

    她捂着耳朵痴迷的盯着上方,时不时扯一把沈忆枫的衣摆,指着一个又一个的方向让他看,清俊的男人这一刻听话的随着她的指点遥望,这一年于沈忆枫而言其实同样意义非凡。

    鞭炮声渐弱时两人回了屋,水饺这时也好了,沈忆枫用毛巾裹着边缘端出来,整整两大碗,刘念快速舀了一只呼呼吹着往嘴里塞,嗯,皮厚了点,但味道还不错。

    她满足的点着头,边对着沈忆枫含糊道:“你吃着感觉咋样?”

    相比她的狼吞虎咽,沈忆枫则要斯文矜贵的多,一手筷子,一手汤匙,就跟吃佳肴一样,他点头,中肯道:“还可以!”

    这一晚刘念成功吃到两只包硬币的饺子,沈忆枫则吃到了一个,结束后又匆匆收拾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于是相隔没几天沈忆枫又在客房睡了一晚,而刘念已经17岁。

    次日两人睡到很晚才起,昨天包剩下的饺子还有一些,直接当午饭解决了。

    刘念照常吃的爽快,只是一不小心把包有硬币这事给忘了,等嘴里杂音一起,她就知道不好,尤其还伴随着越来越无法忽略的疼痛。

    她把调羹一扔,捧住下巴,嘴微微张着,双眼顿时疼的包了泪。

    沈忆枫愣了下,“咬到了?”

    见刘念可怜巴巴的点头,连忙起身把人领到厨房对着垃圾桶让她把嘴里的东西给吐了,然后掰开她的嘴查看。

    内侧大牙磕下了一大半,满嘴都是血,沈忆枫抬眼同情的看向刘念,拍了拍她的脑袋,“看牙科吧!”

    于是新年第一天刘念很不幸被送进了牙科医院。

    止血消炎做完检查后刘念戴着口罩跟着沈忆枫重新走出牙科医院,因为牙齿缺了一半还没补说话很不方便,加上疼痛感还在,原本劲头十足的小孩耷拉着脑袋显得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到家后刘念闷头闷脑的坐在沙发上,显得很沮丧,这种感觉也能理解,毕竟这大过年的还是新年第一天就碰上这么个倒霉事,那硬币还是她自个巴巴的上赶着往里塞的,结果就这么把牙磕了,仔细一回想,要安在别人身上同样也能摆出这幅窝囊样。

    沈忆枫坐在她旁边,这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毛绒皮蛋手套递过去,刘念接过捏了捏,看他一眼,瓮声瓮气的说:“给我的?”

    “昨天买的,就当新年礼物了!”

    手套背面有个雪花图案,质量很好,捏在手上很舒服,刘念小声嘀咕,“一点都不好看,灰色都是男人用的。”

    话是这么说,她仔细的把手套抚平塞进了兜里!

    沈忆枫挑了挑眉,但也没说什么。

    ☆、第6章 他和她的四年(六)

    过了几天等刘念适应了缺牙口腔后又闹腾着又开始往外跑,不过能玩的时间也很有限了,因为又要开学了。

    开学前一天她特意跑理发店去拾掇了拾掇,将乱七八糟的黄头发染成了鲜亮的酒红色,还跑沈忆枫面前去显摆。

    沈忆枫在某些方面是个很严谨的人,意料之中的没给她什么特别的反应,刘念感觉挺没意思,同时觉得这人太过木讷了点!

    新学期开学后的日子和上学期没什么区别,刘念依旧有着相对充分的自由,除去周末补课。

    但补课的效果是很好的,刘念的成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着,老师很满意,她自己很满意,沈忆枫勉强也满意。

    再次开家长会时,那位中年妇男班主任特意拉着沈忆枫聊了很久,因为刘念的成绩已经维持在了班级中等水平,平时的行事作风也多少有了改善,虽然依旧徘徊在问题学生上,但那问题已经小了很多,班主任觉得家长教导有方,他很欣慰。

    沈忆枫拿着那几张试卷,笑的温文尔雅,不做任何明确表态。

    这天下午沈忆枫接到秦妍电话,正好有时间便和顾伦一块去车站接她,客流量极大的车站,清秀漂亮的姑娘亭亭玉立的站在那,见着两人开心的笑起来,高举着手激动的直摇晃。

    沈忆枫看了身边人一眼,“你两是多久没见了?”

    顾伦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下眼镜,“上周末我去看她了。”

    沈忆枫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好几年没见了呢!”

    于是老实人顾伦便更尴尬了。

    两人说着秦妍已经走过来,不满的瞅了眼沈忆枫,“你又欺负他,”

    “你想多了。”他接过秦妍手中的行李,“走吧,先去吃饭。”

    沈忆枫和秦妍交情极好,早之前他和陈莉群在秦家住过好几年,那是他们最走投无路的时候,全靠秦妍父母照顾着,后来秦妍一家还差点为此送了命,秦长天到现在身体也不怎么好,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因此沈忆枫一直以来都是把秦妍当亲妹妹一般看待的。

    他们在最近的酒店订了一个包间,沈忆枫和秦妍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聊起来话自然也就多了点。

    快结束时,他对秦妍道:“先休息一段时间,让顾伦带着你好好玩玩。”

    顾伦和秦妍从小一块长大,典型的青梅竹马,且都比沈忆枫小一岁,现在刚要准备实习,两人都还带着大学生特有的青涩和懵懂,她摇头道:“我得找工作呢,现在工作不好找,而且我得积累经验,不然到最后我怕托你后腿。”

    “想这么多做什么?”沈忆枫笑了下,随后转向顾伦,“你呢?你怎么打算?”

    他和秦妍对视一眼,“我也觉得还是找工作的好,想尽快学点东西。”

    沈忆枫沉默了下,点头,“好吧,我给你们安排,到时你们好好做,将那家公司里的营运流程给摸熟学透。”

    两人点头应了,饭后秦妍跟着顾伦走,顾伦那边有空房子可以住,何况两人本就是情侣,住一块也没有什么不合适,沈忆枫更不好说什么。

    目送两人离开后,他打开车门坐上去,从盒子里拿出眼镜戴上,沈忆枫的视力很好,眼镜只不过是装饰物,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表达太多东西,他怕在面对刘念时表露出最深的厌恶,为了不打草惊蛇,掩饰,很有必要。

    又是几天后,沈忆枫将他们安排进了刘兆锵的公司。

    另一边,刘念在学习进步的同时,间接表明课题深度也增加,每个周末她所要消耗的脑细胞将更加繁重。

    有时压力大了她就会变得很暴躁,于是烟瘾就上来了,刘念会抽烟,也有烟瘾,但瘾头不大,几乎不在沈忆枫面前抽。

    她看着对面眉眼白净专注的男人,心里一阵的抓心挠肺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傻子都知道沈忆枫这种乖乖牌男人必定反感女人抽烟,她要开了口,会不会像以前一样被他念一顿?

    啧,跟唐僧念经似的着实不好受,尤其这人口才还不错,较真起来绝没有赢的份。

    良久,察觉到刘念的心不在焉,沈忆枫抬头透过薄薄的镜片看向对面的人,接受到对方怨念的眼神让他愣了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刘念张了张嘴,但没敢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着沈忆枫她有了种莫名的畏惧心理,当然出发点并不是在于怕,而是在于尊重。

    沈忆枫转了转圆珠笔,措辞道:“没事,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我们可以商量。”

    刘念手指轻轻的在桌沿滑动,好半晌,心一狠,开了口:“我想抽烟。”

    说完,眼珠子四处乱瞟着也没敢看他反应。

    沈忆枫默了默,之后冷淡的开口:“抽吧!”

    咦?刘念惊讶的看向他,这么容易就松口?不像这男人风格啊!

    仿似知道她的想法,沈忆枫平淡的接着道:“不然我说什么估计你都听不进去。”

    刘念顿时打了个响指,“有道理!”

    仿佛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不论是给他的,还是给自己的。

    她快速从书包里掏出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动作娴熟的叼在嘴上点燃,深深的吸了口,又缓缓吐出来,烟雾一股一股的往上飘。

    沈忆枫似笑非笑的看着,“东西挺全啊?”

    刘念讪讪的笑了下,放下高举着的手,稍稍收敛了些。

    有一必有二,这之后刘念在沈忆枫面前大胆了很多,时不时的就抽上一根,对方冷眼看着,居然也真的没做阻拦。

    刘念17岁生日到来的时候已经是夏天,正好学校放了假,她其他什么都不重视,偏偏对自己的生日在乎的不行。

    生日前一周她就自发对着沈忆枫嚷嚷要礼物,问她要什么又说随便,只要记着买就行。

    在每日都念上两三遍的情况下,沈忆枫就算想忘也是个难事。

    他不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姑娘喜欢什么东西,以前也不曾费心思考虑过这个,想了一夜之后去商场买了七个款式各异的小巧耳钉,正好配她耳朵上的七个孔。

    生日当天刘念穿的花枝招展的要外出庆祝,地点在市区一家不怎么出名的酒吧,炫耀说是傅林东特意给她订的位置,拉着沈忆枫也让他去玩。

    沈忆枫没兴趣,他跟这帮小孩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那样喧闹的环境他也不喜欢。

    刘念看他真没什么兴趣也就没再强求,何况就算去了,加这么个陌生人能不能玩到一块也是个问题。

    “行,那我今天早点回来,给你带蛋糕。”

    “不用了,你好好玩。”沈忆枫把口袋里的东西递出去,“你要的礼物。”

    刘念没接,“你再帮我收一会,等我回来再好好看,等着哈,我一定提早回来。”

    正说着电话响了,她接起说了几句便屁颠屁颠的出了门。

    沈忆枫看了看手上的东西,转身进了屋。

    ☆、第7章 他和她的四年(七)

    刘念之前虽然生活荒唐了点,但酒吧这地方倒还真没怎么来过,心里难免有些新奇和刺激。

    被傅林东搂着往里走,身后跟着同样是愣头青的吕磊和杨世达,另外还有几个不怎么熟识的男男女女,都是傅林东的朋友,之前见过,但不熟,连名字都不知道。

    几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提前预定的卡座,这个点对于酒吧这样的地方来说还有点早,人也不怎么多,零星的散在吧台那,弹簧舞池空荡荡的都还没人上去。

    室内的光线很昏暗,借着闪烁的灯光都看不清人脸,场内的音效又大,跟人说个话还得脸贴着脸,刘念已经被傅林东蹭了好几次,嘴唇贴着脸颊滑过的次数一多让她觉得很是不舒服,尤其还在人这么多的情况下。

    服务员搬来了几箱啤酒,另外几人熟门熟路的嬉笑着玩开了,其实花样也就那些,跟ktv包厢差不多,唯一的区别也就是场地的区别。

    吕磊和杨世达在学校常常表现的不可一世,一到这些人面前下意识摆出了副缩头缩脑的窝囊样,任他们使唤着走,才刚开始就被连着灌了好几杯,刘念见了直皱眉,想着让傅林东稍微照顾着点,毕竟还是十几岁的高中生,跟社会上混的怎么比,傅林东笑着应的挺好,但阻拦的动作却做的特别敷衍,刘念目光缓慢的扫过他们,隐隐觉得不舒坦。

    时间渐渐过去,酒吧内的糜烂生活也逐渐开始苏醒,场内不知不觉间变得人影憧憧,全是群年轻张扬穿着时尚又暴露的男男女女,不远处的弹簧舞池上这时也已经有人开始摇头摆尾,伴着职业dj抑扬顿挫的吆喝声,气氛开始一阵阵的往上蹿了上去。

    刘念坐了半晌,戳了戳耳朵,开始觉得无聊起来,她会玩骰子,但和陌生人玩没兴趣,容易被人耍着玩,就像她以前耍别人一样,万一被耍狠了,怎么丢的脸都可能不知道,至于跳舞又没什么经验,那么多人挤在那也觉得挺别扭。

    她开始有些想回家,可吕磊和杨世达正玩到兴头上,酒也已经灌了不少,估计一时走不了,她犹豫着要不要和傅林东说一声先走,可转而一想今天又是她生日,更是因为她才把这些人叫出来玩,这才开始没多久呢,主角先走了也实在说不过去。

    刘念踌躇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人突然碰了碰她的大腿,刚以为是错觉,结果整只手都覆了上来,还故意捏了捏,刘念愣了下,天气热,她只简单的穿了热裤和背心,这手一上来可是实打实的肌肤接触,连层布都没隔着。

    她身子一侧避过了,转头淡淡的看向身边的傅林东。

    对方笑意吟吟的和她对视着,随后身子前倾又靠近几分,手又一次不老实的缠了上去。

    刘念目光渐冷,伸手毫不犹豫的拍掉他的,“你做什么?”声音不小,但这样的音量在喧嚣的酒吧内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傅林东笑了笑,一手搂着她的脖子,一手转而扣着她的腰,嘴巴紧紧贴着她的耳朵,说话间温热的呼吸一股脑的喷在了她耳后薄弱的皮肤上,声音沉沉,“刘念,我很喜欢你,咱们认识也有将近一年了吧,现在这个步伐快速的社会像我们这样龟速的相处模式也算绝种了,你是不是意思意思的也向我表达一下诚意?”

    刘念不傻,他所谓的诚意指的是什么她清楚的很,现在这个快餐化社会认识一天就开房上床的人比比皆是,他们学校爆出丑闻的也不少,次数一多就变得正常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刘念接受不了,就算她平时行事作风再狂放不羁,在这方面依旧是很保守的,,她无法将自己轻易的交出去,这是对自己负责,更是对未来自己伴侣的负责,可能是成长环境问题,在这方面她要更看重一些。

    她侧头看傅林东,昏暗中对方眸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这样的眼神让人忍不住心惊,刘念隐隐感到一阵不安,她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今晚可能不会那么轻易放自己走。

    环顾四周,唯一可以帮上忙的两个人已经靠不上了,若直截了当说要走,能走掉的可能性几乎可以为零,不但如此,相反可能会被这人看的更牢。

    刘念暗暗吐了口气,尽量稳住情绪,忍着他在腰部轻力的揉捏,尽量放松身体,淡道:“我尽量吧,你今天突然这么说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说完对着他僵硬的笑了笑,“你总得给个缓冲时间不是?”

    傅林东定定的看了她几秒,随后点头拿鼻尖蹭了蹭她的脖子,懒懒道:“说的也是。”

    刘念忍着满身的鸡皮疙瘩,随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一口的喝起来,眼睛扫视着酒吧内部构造。

    气氛渐渐白热化的时候,时间也已经很晚,刘念突然拉了拉傅林东的手道:“咱们去跳舞吧!”

    傅林东愣了下,“什么?”

    “跳舞!”刘念笑嘻嘻的指了指舞池,随后一股脑拽着人就往舞池走。

    傅林东回神后缓缓笑开来,很是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反手拉着她走进舞池,旁边还有很多闭着眼全身享受此刻糜烂生活的年轻人。

    这边的光线亮上很多,舞台旁是dj打歌的地方,长发的妖媚男人,戴着耳麦,随着音乐也一起晃动着身体。

    刘念对着面前搂着自己腰开始放松身体摇摆起来的傅林东勉强笑了笑,随意的甩着肩膀,舞池会自动弹跳,只要人站在上面随便挥挥手,从远处看也跟跳舞没区别。

    摇头晃脑的间隙,刘念细细的观察着周围的走道,好一会她摇摇晃晃的往一边凑过去,同时也有人挤了进来,傅林东没想过她会跑,下一秒便轻易松了手。

    刘念通过人群的缝隙紧紧盯着傅林东,等他稍稍转过身的档口,迅速往后退出去转身按着提前选择好的通道往外走。

    她很紧张,身上禁不住开始渗汗,耳边的喧嚣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只剩了激烈的心跳声,也亏得光线暗好藏身,隐隐给了些许的安全感。

    通道转完的地方站了一个穿黑色西装经理模样的男人,刘念向他询问了声除大门外的其他出口,紧接着转身朝后门走去,后门得经过安全通道,门一开一关后外面的吵闹顿时屏蔽开来,刘念粗粗喘了口气就往楼下跑,堪堪能见到出口时身后又传来了清浅的关门声,心里咯噔一声,来不及细想顿时迈腿跑起来。

    “刘念,你给我站住!”赫然是傅林东气急败坏的声音。

    果然追来了,傻子才站住呢,刘念跑的更快,她想着只要跑到大马路上就安全了,那么多来往车辆借他几个胆也不敢真正做出什么来。

    可惜刘念的想法太美妙,现实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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