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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举起酒杯,宋清瞳勾唇笑道:“曼卿,欢迎你留在北秦,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朕先干为敬。”说完,仰起头一饮而下。

    美酒入口甘醇,宋清瞳饮完,将空空的酒杯朝向云瑾,微微一笑,“曼卿?”

    云瑾注视着面前慧黠俏丽的笑脸,缓缓举起酒杯,一股浓酽的酒香飘入鼻子里,细闻起来似乎还有别的味道,云瑾眸光流转,将酒杯置于唇边。酒杯倾斜,将饮入口中,却没有急着咽下,酒水含在口中。

    云瑾脸上的笑逐渐凝结,不出所料,酒水里隐隐透出怪异的味道,如果没猜错,那是化功散混杂了蒙汗|药,抬眸再次看向醉人的笑靥,如果这样能让她解恨,他愿意配合她,喉结一动,咽下!

    宋清瞳见他咽下去,提着的心终于归位,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既然他已饮下,她没有必要再费力装下去。

    云瑾深深注视着宋清瞳,心中涌起悲哀,她竟这样恨他,以至连一丝笑都吝惜给他,腹中意料之中一阵绞痛,此时,他若运功逼出还来得及,但是,他没有!

    “瞳瞳,你食言了——”云瑾轻声说,同时,一把握住宋清瞳的手。

    宋清瞳不由挑起眉梢,他中了化功散外加蒙汗|药,手上怎么还有这么大力道,而且也没昏过去,不解的目光看向福全,福全的衣裳被汗水打透抹,他差不多下了整整一包蒙汗|药,外加两包化功散,难道过期了?

    冷君邪见状正欲飞身上前,云瑾凌厉的目光看过去,冷声道:“荣贵君,你该知道本宫主的本事!”

    冷君邪闻言脸色霎时一变,雪如来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若想杀死一个人,只需动一下指头,冷君邪止步,杀人的目光看向雪如来,他若伤了瞳儿一根头发,他都不会放过他!

    云瑾的视线转向宋清瞳,眼睛瞬间变得深沉如海,眼前的面容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根本不信他,看来她是不可能跟自己去西域了,如果他无法救她,他情愿陪她一同离去!

    轻喃一声:“瞳瞳——”头低向渴望已久的红唇,托住宋清瞳后脑狠狠地吻上去,动作狂野却饱含了柔情,脑海里闪过他同她欢爱的场景,雪肌凝汗娇无力,玉体横陈鬓钗乱,心越来越柔软,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吻她,他终于没有获得她的原谅,如果他的死能得到她的谅解,哪怕只有一滴眼泪,他也愿意尝试。

    宋清瞳的脑袋一阵阵晕眩,不可否认,云瑾的吻虽然疯狂却也充满激|情,如果单从这个吻来看,还是很令人心潮激荡的,事实上宋清瞳也确实激荡了起来,但是想到吻自己的人是雪如来!宋清瞳火烧一般的心瞬间冷却。

    她很想挣脱云瑾的束缚,然而,云瑾的手用力制住她的腕关节,她的身体散了一般使不出力气,密不透风的吻越来越令人窒息,就在宋清瞳看要晕过去时,置于脑后的手忽然一松,宋清瞳蓦然睁开双眼,云瑾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羽翼般浓密的长睫缓缓阖上。即便这样,他灼烫的嘴唇还紧紧贴合在自己唇上,宋清瞳一阵羞恼,反手一掌推开云瑾,云瑾幡然倒下,白衣如莲铺展在地。

    宋清瞳气喘吁吁,呆呆看着委然倒地的白衣身影,不知为何,心头涌起一抹复杂,这不正是她希望的吗?从她穿越至今,一直朝不保夕深受离宫威胁,现在强大的敌人就倒在她的面前,她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是,心底里为何蔓延出丝丝疼痛,如果他不是雪如来该多好……

    正想着,耳边响起冷君邪焦灼的声音,“瞳儿?你怎么样?”

    宋清瞳回过神,目光看向冷君邪,他双眼通红,脸上是掩不住的痛意,双手紧紧握住自己的肩头,他很关心她?他果真不计较她不是女皇的事实?满目春光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她不该怜惜离宫乱党,朝冷君邪微微一笑:“阿邪,我没事。”

    冷君邪心中稍安,粗壮有力的臂膀将宋清瞳紧紧搂住,心有余悸道:“对,没事了,终于结束了——”也许她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险,雪如来只要稍稍用力,她的手腕就会被折断。

    上官潋月轻轻舒出一口气,方才的情况的确很危险,她总算是安然无恙。目光看向地上的云瑾,他不相信堂堂离宫宫主竟然看不出酒中下了药,方才福全端着酒杯从他面前一晃而过,他就已嗅出来酒味不够纯正,可是,云瑾明知道酒中下药,为何还要喝下去?以他通天的本事绝不会落到被擒的下场!

    迈步走到云瑾近前,面露沉思,据传离宫宫主风华绝代,禀赋绝世之姿,云瑾的言谈举止无疑符合传言,然而他的长相似乎稍欠。想到这,上官潋月蹲下身手探向云瑾耳后,心中一动,果然不出所料,他带了人皮面具,不过摸索良久,却无法揭开,上官潋月眉头蹙起来。

    宋清瞳看着上官潋月异常的举动,轻轻推开冷君邪,冷君邪顺着宋清瞳的目光看过去,沉声问道:“他带了人皮面具?”

    上官潋月点点头,沉吟道:“是一种特制的人皮面具,只能用特制的药水才能揭下来。”

    宋清瞳冷笑一声:“朕对他长什么模样不感兴趣,如今终于擒下离宫宫主雪如来,离宫乱党群龙无首不足为患,朕要马上昭告天下!”宋清瞳虽然这样说,但心中对云瑾的本来面目还是很好奇,不知道水镜有没有那种特制的药水。

    吩咐湛卢鱼肠将云瑾暂时抬到清和宫地牢关押,朝中肯定还藏有离宫乱党,云瑾最好招出来,否则她不介意用刑。看一眼被紫煞点了|岤道的澄观,心中叹息,紫煞真的是澄观的姐姐?她怎么看不出紫煞对澄观有一丝情意?命人将澄观抬回宫去,她现在不想面对他,看一眼冷君邪,问道:“阿邪,你从密道进来,有没有看见紫煞?哦,对了,紫煞就是林向晚。”

    冷君邪摇头道:“山洞里只有一名接引线的蒙面人,擎天军查到洞|岤里的另一条密道,皇叔已经带人去追捕了。”

    宋清瞳颌首,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外面还一无所知,朝玉儿承影挥了挥手,二人会意,上来为宋清瞳重新戴上冕旒王冠,众人出了祭天殿,此时祭天乐舞已经结束,众大臣见宋清瞳迟迟没有出来主持,皆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他们在外面站了两个多时辰,穿的都是官服,不少年老体弱的早就冻得受不住,被扶下去休息。

    宋清瞳腰背挺直,轻提衮服衣摆,庄重威严地走上祭台,议论声嘎然止住,宋清瞳面容沉肃,目光扫一眼立在台下的大臣,说道:“朕宣布,冬至祭天大典圆满结束,朕还要宣布两件事,第一件,离宫企图颠覆北秦统治,今天,更是在皇宫里发动政变,”宋清瞳说道这里顿住,台下潮水般响起来,待声音渐息,宋清瞳接着说,“丞相林况集结兵部侍郎魏源和几名驻京的武官,趁朕带领众卿祭天之机举兵造反,但是,朕早有防备,太保楚天墨和御林军统领董飞已经镇压了叛乱。然而,离宫无所不用其极,将埋在祭台下!”

    此言一出,大臣们几乎都跳起脚来,场面一片混乱,眼前的景象早在宋清瞳的预料之中,宋清瞳很快说道:“幸亏荣贵君和熙王及时率领擎天军赶来,将离宫的阴谋彻底粉碎!这就是朕要说的第二件事,现在,离宫宫主雪如来已经被朕擒获,离宫企图发动宫变灭掉我北秦,对于离宫乱党,朕绝不手软!”

    众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皆面露震惊,雪如来被抓住了?这是真的吗?雪如来在南朝乃至北秦西域都是神话般的存在!

    在大臣的惊叹欢呼声中,宋清瞳乘上龙辇,一行人回到皇宫,此时,皇宫里的战斗刚刚结束,董飞带领御林军正在打扫战场,御林军将擒获的乱党一个个押下去。

    董飞看见宋清瞳走进宫们,连忙走上前禀告,没说两句,宋昭夜迎面从宫里走出来,宋清瞳不由一愣,“皇叔?你——”你怎么在这里呀?冷君邪不是说他顺密道追捕紫煞吗?

    宋昭夜看见宋清瞳眉头皱起来,目光闪烁道:“瞳,瞳瞳?”那日他虽然被姬如意点了|岤道,但是宋清瞳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娶高丽公主?开什么玩笑,那还不如回去找姬如意练那个破功呢!他刚才忽然想到这一点,才想离开皇宫出去避避,不成想怕什么来什么。

    冷君邪剑眉皱起来,大步上前问道:“皇叔,乱党追上了?”

    宋昭夜一翻眼睛:“没有。”

    冷君邪的面色不大好看,瞪着宋昭夜不语。

    宋昭夜一脸无辜道:“孤带着人顺着密道一直追到城外,没看见人影,孤已经吩咐手下去追了。”他在寒冰谷每天睡不上三个时辰,该死的是,姬如意连顿饱饭都舍不得给他吃,要他辟谷绝食,还逼着他饿着肚子修炼寒冰功,这不是要人小命吗?更可气的是,他千里迢迢赶回来,气都没喘匀就被冷君邪派出去追什么乱党,总之,他撂挑子了,他不干了。

    宋清瞳心中好笑,道:“皇叔,去朕那里,朕吩咐御厨房做几样皇叔喜欢的菜。”她正好要问他些事情。

    宋昭夜的眼睛眯起来,他很有原则的,绝对不会为一顿饭出卖自己的终身幸福,干笑一声道:“瞳瞳,你若是想让孤娶那个什么公主,最好免谈,孤对女人不敢兴趣!”

    宋清瞳的眉毛挑起来,心中好笑,现在就是他想娶也娶不到了,戏谑道:“皇叔对女人不感兴趣,难道对男人感兴趣?”

    宋昭夜闻言暴汗,轻咳一声说:“呵呵,孤只对瞳瞳感兴趣。”说完,唇边漾好看的弧度,抬臂去搂宋清瞳,宋清瞳早有准备,闪身避开,动作稍显笨重,穿戴着衮服冠冕实在是行动不便。

    就这样众人走进内廷,上官潋月回到景德宫,宋昭夜随宋清瞳前往永安宫,冷君邪面容沉肃走在二人后面,到宫门口,冷君邪目光一闪,道:“瞳儿,我去看看楚相有什么吩咐。”

    宋清瞳颌首,进来以后一直没看见楚天墨,他亲手镇压林况谋反,心情一定很沉重,方才董飞提到林况身负重伤,楚天墨亲自带他前去御医院。

    冷君邪立在永安宫门外,眼见宋清瞳和宋昭夜走进寝宫,转身向内廷深处走去,他看得出,宋清瞳对云瑾似乎有些情谊,可是云瑾是离宫宫主雪如来,而且几次三番谋害她,瞳儿就是被他害死的,他绝不会轻饶他,也不会让他死得那么容易,面容愈加残忍,大步向清和宫走去。

    太阳渐渐西移,此时胶州城里正沉浸在一片喜气之中,大道上走来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元雍身穿大红喜服端坐在高头骏马之上,身后是八人抬的喜轿,百姓们夹道欢呼。

    元雍的脸上挂着笑,然而眼中却不见一丝笑意,他在海边从清早一直等到太阳快落山,到现在饭都没吃一口,这是其次,重点是,他迎娶的不是心目中的那个她,幸好娶亲不是真的。

    迎亲队伍在海务司官邸前停下,元雍翻身下马,侍儿撩开轿帘,祥运公主走下喜轿,人群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祥运公主身上穿着大红喜服,虽然隔着喜帕也知道,这里是海务司,故地重游物是人非,想来别是一番滋味吧。

    喜娘上前搀扶着祥运公主,跟随元雍走进海务司,祥运公主等人被丫鬟引向里院用膳。

    元雍在海务司长官的陪同下在花厅用膳,刚吃了两口,一名侍卫进来禀告:“启禀大人,收到飞鸽传书,皇上昭告天下,今日离宫乱党在京城发动宫变,被皇帝以雷霆之势镇压,并且生擒离宫宫主雪如来!”

    元雍闻听手不由一抖,筷子脱手落地,海务司长官微微一愣,就见元雍已经站起身,疾步走向花厅门口。

    “元大人?”

    元雍猛然醒悟,知道自己失态,停住步子,转身朝海务司长官一拱手:“离宫为祸,本官不放心皇上,所以决定即刻启程赶往京城,告辞!”

    ☆、第九十章 成为内侍

    转过天一大早,宋清瞳收到一条爆炸性消息,辽国新任可汗萧煜请求同北秦和亲,已启程现在北秦边境等候答复。

    对于辽国这位新任可汗,宋清瞳有过耳闻,此人的生母是一名宫女,怀上龙子后,被宠妃污蔑与侍卫私通,前可汗昏庸竟不记得曾临幸过她,好在可汗身边的近侍不糊涂,买通行刑的侍卫留下宫女一条性命,宫女被逐出皇宫后一直漂泊在外,只是不知,萧狄死后,辽国是怎么找到这位皇子的。

    金銮殿上,宋清瞳龙袍冕旒端坐在御座上,将辽帝和亲的请求讲了一遍,不出所料,大殿上的群臣几乎一致表示,同辽国和亲对于北秦是一件好事,宋清瞳颌首,嫁过去的女子固然可怜,但若是以一个人的幸福换取边境一方百姓的安宁,她还是完全赞成。是不是成为皇帝以后,她的心越来越狠了?

    命大臣拟旨,并即刻以飞鸽传书送达北境边城,又吩咐东方亮负责遴选和亲人选。

    忙完这些后,宋清瞳的目光扫过大殿上恭立的群臣,立在前排的有楚天墨,冷君邪,东方瑞,六部尚书,御林军统领,都察院御史等,没看见宋昭夜的影子,宋清瞳眉头蹙起来,昨天她千叮咛万嘱咐,今日早朝务必到,吩咐太监:“去请皇叔。”然后,命福全宣旨。

    福全立在玉阶之上,展开手中御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丞相林况,兵部侍郎魏源,都尉徐浦、杜习勾结离宫乱党于凤元二年十月二十六日发动宫变,投敌卖国其罪当诛,三日后在菜市口处斩,另抄没罪臣家产,九族之内三代不得为官。楚天墨犯下失察之罪,免去太保一职罚俸三年,钦此——”

    大殿上一片肃静,福全宣读完,又从袖子里抽出一道圣旨,展开继续宣读:“现已查实,都察院御史朱栗被离宫栽赃陷害,含冤入狱,即刻释放并且官复原职,赐千年人参,灵芝燕窝,特命其在家休养一个月。纪府少奶奶林向晚是离宫打入北秦的j细,身负两条人命,已画影图形全国通缉,纪相如特此平冤,纪府男子凡有官职者皆官复原职。”

    “太保楚天墨,都统董飞平叛有功,楚天墨官复原职,继续担任丞相一职,赐封镇国公,任命董飞为太保,护国将军冷君邪救驾有功,封为忠勇侯,皆赐白银千两,锦缎百匹,另外此次平乱有功的将士,在三日内将名单呈报上来,一并封赏。”

    楚天墨,董飞,冷君邪早已跪在殿心接旨谢恩。

    宋清瞳的视线一直没离开玉阶下高大威严的身影,对于楚天墨的赏罚可以说不疼不痒,相当于没罚,她虽然已经认定楚天墨,但若是赐给他后宫的封号,必然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而且现在离宫之乱刚刚平息,自己的身体也是不容忽视的严峻事实,如果自己真的无药可医,她绝不能在自己走了之后,给楚天墨留下难堪的局面,所以,此事不急于一时。

    这时候,太监引着宋昭夜走上大殿,宋昭夜毫无形象地打着呵欠,众臣皆拿眼角瞄着他,宋昭夜不以为意,闲庭信步般来到玉阶下,朝御座上拱了拱手,颇显慵懒的声音说:“皇上,找孤来何事?”

    宋清瞳垂帘看一眼宋昭夜,懒洋洋地立在大殿上,毫不怀疑,他不但早饭没吃,估计连脸的都没洗,昨天她同他闲聊,出于好奇问起他在府中男扮女装之事,哪知得到的答案差点跌掉下巴。

    宋昭夜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唉!往事如烟,彼时孤年少轻狂常常出入兰苑妓馆,皇兄将姓楚的派到孤王府中,教孤王礼仪学问。孤王命仆从扮作孤,孤装扮成陪读的婢子,楚天墨过来上课,见孤得貌美如花,便动了色心,每每在课上以言语戏之,孤不胜其烦,于是在雨后清夏之夜,月上柳梢之时,约他出来如实相告,哪料他恼羞成怒,从此之后,姓楚的事事挤兑孤,欲置孤于死地。”说完还打了一个酒嗝。

    宋昭夜说得痛快,可宋清瞳听起来却心中添堵,楚天墨居然对扮作女子的宋昭夜动了春心,想想都觉得荒唐,哪天闲下来时,她得好好问问他。

    “皇叔,你率擎天军救驾有功,朕要封赏你。”宋清瞳和颜悦色说道。

    宋昭夜闻听一皱眉毛,宋清瞳生恐他说出什么不经的话来,朝福全一抬手,福全又从袖子里又掏出一道圣旨,展开来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宋长使救驾有功,恢复熙王封号,搬出后宫回熙王府居住,另封为应天府府尹,即刻上任。钦此——”

    朝堂上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宋昭夜的眉头拧成一团,他才不要做应天府府尹呢!正要抗旨,宋清瞳瞪起眼睛紧紧盯着宋昭夜,宋昭夜迫于威势不情不愿弯腰接旨,心中盘算,他就不去上任宋清瞳还能绑他去?

    宋清瞳封宋昭夜为应天府府尹也是无奈之举,应天府尹放在现代相当于北京市市长,她把他当做国家接班人来培养,希望他上点道,万一自己不幸嘎嘣了,北秦也不至于陷入一片混乱。

    朝堂上恢复平静,宋清瞳正要退朝,侍卫跑上来禀告:“禀皇上,元大人迎亲归来,现在殿外候见。”

    宋清瞳愣住了,不光是宋清瞳,大殿上文武群臣都窃窃私语,这也太快了吧?

    “宣——”

    元雍身穿喜服独自一人走上金銮殿,走到玉阶下停住脚步,弯腰行礼:“皇上,臣听闻离宫作乱,担心皇上安危,所以连夜赶回京城。”

    宋清瞳怔愣之中点了点头,看不出元雍这小子还挺忠心,看了看他的身后空空荡荡,眯起眼睛问:“元爱卿有心了,祥运公主呢?”他若是敢告诉她把公主扔在路上,她绝不轻饶他!

    元雍微微一笑,回道:“公主已被臣安顿在使馆里。”说完眼光闪烁,昨晚他在公主面前提到离宫发动宫变,楚天墨带兵平乱,可是尚未结束就去了御医院。他说得一点没错,至于公主在心里是怎么发挥的他就不管了,反正他说完之后,没用他开口,祥运公主就要求连夜赶路。

    宋清瞳舒出一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没落地,朝班最末走出来一名大臣,此人穿着六品文官服,四十多岁年纪,身材略有些胖,走起路来好像一只企鹅,宋清瞳觉得此人恍惚有些面熟但叫不出名字,大臣走到元雍身旁站定,禀道:“皇上,臣元之焕乃元雍的堂叔,臣犹豫再三,还是觉得为了高丽和北秦两国的长治久安,必须将自己知道的如实禀明皇上”

    宋清瞳垂眸看着元之焕,听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沉痛,眉头不由蹙起来,道:“请讲——”

    元之焕暗暗瞟一眼元雍,道:“皇上,元雍幼时很淘气,一次爬墙时不慎伤了根本,虽然治疗多年却一直不见起色,所以元雍不能娶公主。”

    宋清瞳彻底呆住了,伤了根本?目光看向元雍,只见元雍的嘴唇抖了抖,指着元之焕的鼻子怒喝道:“元之焕!你娶了个大字不识的民女做老婆,如今看见本官娶到了金枝玉叶,心里不平衡,生出嫉妒之心!”

    朝堂上爆发出哄笑声,元雍转过头跪伏在地,道:“皇上,臣冤枉,臣早年的确落下病根,但是臣走南闯北已经治愈了,请皇上不要听信元之焕胡言。”

    宋清瞳颇感头疼,明天就要举行大婚,此时元雍若是出状况,谁的脸上都不好看,可是,既然他已承认他是有这个毛病的,趁现在还可以挽回,她绝不能马虎行事,否则影响到北秦同高丽之间的关系,这事可就闹大了。

    想到这里,宋清瞳的脸上温和含笑,道:“元爱卿,朕不是不信爱卿,可是,此事关系到高丽公主的终身幸福,不能草率,来人,将元大人带下去验看。”

    元雍嘴唇抖了抖,脸上是隐忍着羞恼的表情,宋清瞳深感抱歉,想来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莫大的羞辱吧,上来两名太监将元雍带下金銮殿,朝堂上安静到极低,好一会儿,太监和元雍归来。

    太监小心翼翼禀道:“方才奴才和太医试了各种方法刺激,可是元大人那里就是没有反应……”太监说着低下头。

    宋清瞳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朝堂上发出嗤笑声,元雍挎着一张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脸悲哀道:“皇上,臣没想欺瞒皇上,臣方才只是一时紧张,求皇上再派人验看。”

    元雍说着,额角渗出汗珠,心里暗骂太监,回去以后非得好好清洗不可!这个死太监整个一变态,摸着自己那里,手就像沾上了一样,他怀疑他是故意在占自己便宜,方才他动用全身功力才没让那里起反应。

    宋清瞳的眉头皱起来,公主是肯定不能许配给元雍了,可是,这让她怎么向高丽公主和高丽国交待?心中烦躁,抬手拍了一下御座扶手,目光看向殿里的大臣,宋昭夜吓得脸都变色了,她要是敢把公主指给自己,他不介意不告而别跑回去练寒冰功。

    这时,一位大臣走出朝班,绷着脸道:“皇上,元雍犯下欺君之罪,而且患有无能之症,若是留在朝中有损朝臣威仪,臣以为应该削职为民,压入天牢。”

    宋清瞳看他一眼,是工部侍中徐琦,又有几名大臣走出朝列附议。宋清瞳只觉得脑瓜仁生疼,平心而论她是很欣赏元雍的,可是,看他生得高大潇洒,长得一表人才,怎么得了那种病呢?

    元雍跪伏在地,声音变得哀痛:“臣无心欺君,求皇上不要将臣打入天牢,臣愿意进宫作内侍,从今以后寸步不离服侍皇上。”

    宋清瞳额头布满黑线,寸步不离?开玩笑!她欣赏他是个人才,若是留在宫中当差只恐埋没了他,心中着实为难。

    福全忽然上前一步,小声说道:“皇上不如恩准元大人的请求,奴才冷眼看,此人很机灵而且脑子活络,做近侍再合适不过。”

    宋清瞳吃惊地看向福全,福全才五十多岁,但是头发已经全白了,背也有些驼,这才意识到,福全终日跟在自己身边,想来是身体吃不消了。

    福全保持姿势,静等宋清瞳示下,身边的太监都不合心意,福全正愁接班人的问题,元雍出现得正是时候。

    “准——”宋清瞳道,不过心里还是无法认同元雍做近侍,暂时先这样吧,总不能将他押进天牢。高丽公主的结婚对象还是挺让她犯难,这种事她不宜露面,吩咐东方亮负责同高丽公主讲明。

    下了早朝,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转过身看一眼,元雍已经换上一身太监服,毕恭毕敬跟在身后,宋清瞳头疼地道:“额,元雍,你才回来,先回府歇两天。”

    元雍神情认真:“皇上,臣是您的近侍,理应寸步不离跟在皇上身边。”

    宋清瞳挑了一下眉毛,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她还是有些不大适应,走了两步,忽然想起冷君邪提到要亲自审理云瑾,心中总是有些担心,吩咐赤霄去地牢盯着点儿,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她此刻还不想看见云瑾,虽然昨晚上官潋月同自己讲,云瑾也许是诚心投靠,可是她一想到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她就心底发寒,她无法原谅他!

    快走到御书房时,一道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映入视线,纪云鹤一袭锦袍正在御书房门口候着,宋清瞳心头一警,他又来干什么?

    宋清瞳走到近前,“云鹤?找朕有事?进来说。”

    迈步走进御书房,元雍朝纪云鹤尴尬地一扯唇角,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福全愣住了,他怎么可以进去,看来回头他得好好教教他礼法。纪云鹤也愣住了,元雍不是要娶公主吗?怎么转眼之间成了太监?略一犹豫,也迈步进了御书房。

    宋清瞳端坐在龙椅上,元雍在一旁垂手侍立,纪云鹤的注意力已经从元雍的太监服上,转移到宋清瞳身上。

    纪云鹤撩袍摆跪倒在地,恭敬说道:“皇上在纪府岌岌可危之际伸出援手,为纪府钱庄垫付银两,救纪氏于水深火热之中,皇上之恩臣没齿难忘!”说完叩了三叩。

    宋清瞳微微一笑:“救纪氏就是救北秦,云鹤不必客气,平身——”

    纪云鹤站起身,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宋清瞳,宋清瞳被他看得不自在,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就听纪云鹤低酽的声音说:“臣感谢皇上为纪府洗脱罪名,如今纪府得以平冤昭雪,臣终于可以回宫了。”

    宋清瞳闻听眉头蹙起来,她肯定不会让他回来的,轻咳一声道:“云鹤,钱庄的事情你处理的很好,朕爱惜你是个人才,留在后宫恐怕会埋没了你,所以朕决定放你出宫!”

    纪云鹤心中一沉,她的回答在预料之中,但是他是不会放弃的,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说:“皇上,臣的名字已经录入后宫名册,臣是后宫里的男人,臣不会出宫。臣这就回去交待清纪府事务,然后回宫侍候皇上。”

    宋清瞳眉毛立起来,眼见纪云鹤躬身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御书房,心中着实烦恼,不管纪云鹤出于什么目的,她都心意已决,排雷工作绝不能毁在他身上。

    翻看奏折批阅起来,元雍在一旁研磨,狭长凤目注视着宋清瞳,她手中的鹅毛笔很特别,脸上的表情显得很专注,元雍原本焦灼的心绪逐渐平静,唇边不知不觉间勾起一抹弧度,出神注视良久,忽听宋清瞳道:“掌灯”元雍回过神,擦亮火石,点燃琉璃盏。

    这时候,赤霄进来禀告:“皇上,荣贵君动用刑法,然而雪如来只字未吐,荣贵君说再多问也是无益,反正三日后推到菜市口问斩,所以要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赤霄说到这里额上冒汗,荣贵君下手够狠的,他看着都毛骨悚然。

    宋清瞳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挑断手筋脚筋?冷君邪未免太残忍!忽听桌上当啷一声响,抬眸看去,是元雍手中的火石不慎脱手,砸在龙书案上,宋清瞳没有在意,此刻她的心已经不在御书房,连手中的鹅毛笔都忘记放下,蓦地站起身,一阵风般出了御书房。

    ☆、第九十一章

    清和宫地牢

    石壁上的长明灯发出幽冷的白光,人影被拉得细长,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味越来越浓重,宋清瞳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沉重,快步走向地牢深处,元雍福全等人紧跟在身后。

    转了一道弯,前面是最后一间牢房,一排碗口粗的圆木将牢室与外界隔绝,首先进入眼帘的是冷君邪的侧影,他的侧脸露显得狰狞骇人,手中弯刀反射出瘆人的寒光,手臂一挥,锋利的刃口向前方砍去,宋清瞳的呼吸为之一窒,大叫道:“住手——”情急之下,声音仿佛浸过冰水。

    冷君邪收住刀势,他早听到牢房外的动静,熟悉的脚步声暴露了来人焦急的心绪,他若想动手,根本不用等到现在。之所以没下狠手,是因为他顾及她的感受,云瑾是j细的事实已经给了她沉重一击,可他到底曾经跟她同床共枕,她对他是有些情的,正因为担心她承受不住,所以他留有余地。

    宋清瞳见冷君邪收刀,心微微放下,提衣摆走进牢房,脚下时而松软时而坚硬,垂帘瞥一眼,地上到处是散落的稻草,目光一点点移向墙角处,尽管做好心理准备,还是被面前的景象刺痛了双眼,云瑾瘫倒在墙边,长目紧闭乱发遮住脸颊,上半身未着寸缕,原本晶莹剔透的肌肤如同血染一般,身上鞭痕密布,肩头还有多处烙铁的烫伤,宋清瞳动用全部意志,支撑着自己没有将的目光移开,一寸一寸看下去,她注意到他的手指上印着深深的瘀痕,那是被夹棍夹伤的吧。手腕被一根粗大的铁索锁住,铁索的另一端嵌进石壁里。

    耳边响起冷君邪低沉的声音:“皇上,雪如来只字未招,留下来已无益处,皇上绝不能心软!”口气里显出语重心长。

    宋清瞳将目光从云瑾身上移开,深深吸一口气,她差点忘了,冷君邪爱的人就是被离宫害死的,想来他一定对离宫恨之入骨吧,他说得对,她不能心软,雪如来落到如今的下场就是因为心软,她不能步他后尘!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这样心痛?

    这时候,云瑾的眼皮动了动,他似乎感到了熟悉的气息,费力的睁开双眼,透过发丝,隐约看见一抹纤柔的倩影,心跳不由加速,手撑着冰冷的石头地面挣扎着坐起身来,抬手撩开额前乱发,锁链摩擦发出哗哗楞楞的冰冷声响。

    熟悉的身影近在咫尺,她的面容憔悴,眼中似乎闪动着泪光,云瑾叹息一声:“你还是在意我的。”声音微弱却格外清晰。

    宋清瞳的手紧紧捏住衣角,想说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说得没错,他是她穿越而来的第一个男人,对于他,即使无爱也是有情的。

    云瑾的一瞬不瞬注视着宋清瞳,眸光越来越灼亮:“瞳瞳,我想过了,你身上的毒或许有救,家师是世外高人,他也许有办法,瞳瞳,你跟我走,等你的毒解了之后,我任你发落。”

    云瑾说着,身体不由向前倾斜,伸手去拉宋清瞳的袍摆,冷君邪冷目一闪,扬起手中钢鞭照着云瑾劈头盖脸就是一鞭,宋清瞳心中猛然一颤,伸手想去阻拦,然而云瑾已经被打翻在地,血顺着额头汩汩地流下来,宋清瞳只觉得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还阳丹昨日用完了,而混元丹五天前就吃没了,水镜至今下落不明,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她必须早作准备,所以早朝上才会将宋昭夜扶上位。

    冷君邪见宋清瞳情况不对,连忙抬手扶住宋清瞳,“瞳儿?”她身体不好,受了刺激会加重病情,在她面前,他必须收敛一些。

    云瑾从地上爬起来,长目注视着宋清瞳,心底的愧疚和疼痛排山倒海袭来,好容易稳住心神,微弱的声音说:“瞳瞳,我带你去疗毒,你相信我!”

    宋清瞳站直身形,看一眼云瑾,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会相信他,是离宫害死了女皇,她若放过他,就太对不起冷君邪了,深吸一口气,平直无波的声音说:“曼卿,不可否认朕对你有些情意,但是这点情意还不足以令朕放过你,放过离宫!现在朕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离宫在朝廷上布下的眼线尚未拔出,朕要利用你将你那些手下一个一个引出来,三天后,你会被推到菜市口处斩,相信你的手下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云瑾的嘴唇颤了颤,眼中的光亮逐渐湮灭,最后一丝幻想宣告破灭,可是,一想到她即将不久于人世,一股钻心的痛直达五脏六腑。

    宋清瞳垂眸注视着云瑾,他的身体散了一般靠在石壁上,神情里透出绝望,他是因为听到她的判决而绝望,还是因为她要将他的手下一网打尽?她真要杀了他?昨天在祭天殿里的事情她已经想清楚,他或许是故意喝下那杯毒酒,可是,那又怎么样,离宫害死女皇,意图覆灭北秦,这样的大罪砍一百次脑袋都不够!

    牢房里寂静的极点,宋清瞳转身向牢门走去,也许是地牢潮湿阴冷,她觉得腿有些软脚下虚浮,冷君邪上前一步扶住宋清瞳,宋清瞳握上扶在自己手臂上的大手,抬眸看一眼冷君邪,轻声说:“阿邪,不要用刑了,他若死了,线索就断了。”

    冷君邪点点头,压下心中苦涩,低声说:“瞳儿,我扶你回宫。”

    冷君邪扶着宋清瞳走出牢门,宋清瞳几乎靠在冷君邪身体上,冷君邪一阵心疼,抬手将宋清瞳抱在胸前,阔步向地牢外走去。

    福全走到地牢转弯处,发觉元雍没跟上来,回头看过去,幽冷的长明灯下,元雍脚底生根一般,站在方才的位置,福全摇摇头,到底是个书生,可能是被这种场面吓呆了,压着嗓子召唤:“小元子?”

    一连喊了两声,没见元雍有反应,福全叹一口气,小步快走回到牢门前,贴近元雍的耳朵叫了一声:“小元子!”

    元雍吓了一跳,转头看一眼福全,然后连忙侧过身拭了拭眼睛,心中疑惑,他什么时候成了小元子?最后看一眼云瑾,主上一定要坚持住,阿璃很快就到!

    回到寝宫,冷君邪留下来和宋清瞳一起用膳,吃了两口,冷君邪发现宋清瞳吃得很慢,似乎没什么食欲,低头看一眼自己衣袍,袍摆上染着几道血痕,袖子上也溅上了血点,目光微闪,她是因为这个咽不下饭?目光看向宋清瞳,温柔一笑:“瞳儿,你先吃吧,我去去就回。”起身出了寝宫。

    宋清瞳轻轻舒出一口气,冷君邪身上散发出一股血腥气味,这让她想起方才血淋淋的那一幕,胃中翻涌渐渐平息,可眼前的饭菜还是吃不下,只觉心中疼痛,勉强吃了两口,再也吃不下,放下筷子。

    忽见元雍执筷为自己布菜,宋清瞳暗暗蹙眉,道:“元雍,朕吃完了。”

    元雍微微一愣,她没吃几口这就吃完了?方才她在狱中显得很虚弱,他以为她是见不得血腥,可是出了地牢,她的面色怎么还是那样苍白?狭长凤目里现出一抹担忧。

    玉儿承影也露出担忧的表情,正要将碗筷撤下去,宋清瞳道:“不用撤了,阿邪还没用呢。你们都退下,朕想一个人静静。”

    元雍轻轻放下筷子,目光看着宋清瞳闪动不定,她是君他是臣,况且他现在身份卑微,只能无条件服从,一步一步,缓缓走出寝殿。

    元雍的身影在殿门处消失的一刹那,宋清瞳站起身来,在殿心来回踱步,对于今日大殿上的意外,她到现在依然心存疑惑,元之焕的举报似乎过于巧合,从风光尊贵的驸马到卑贱遭人耻笑的太监,这样的变化,可以说是从天堂坠落到地狱,而元雍面对如此打击,只是在大殿上显出悲痛,这不能不让人生疑!离宫残部尚未剿灭,对于任何疑点,她都不会放过!

    想到这里,宋清瞳唤出鱼肠,压低声音吩咐:“时刻留意元雍动向。”

    鱼肠走后,宋清瞳叫来福全,“相父今天都做什么了?”这是她特意交代给福全的任务,将楚天墨每日动向汇报给她。

    福全回道:“楚相下朝以后,一直同董大人商讨处理京畿防御和宫变的遗留问题,本来是要进宫面圣,掌灯时分,祥运公主到访,找楚相研究驸马的人选,小张子来回话时,祥运公主尚未离开。”

    宋清瞳的心不断下一沉,楚天墨对于祥运公主到底是什么态度,他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福全退下后,宋清瞳本来想去趟相府,可身上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仰面倒在龙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楚天墨和祥运公主重合的影子。

    寝殿门外响起脚步声,宋清瞳知道是冷君邪回来了,眼睛看着床顶没有起身,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冷君邪在床边站定,宋清瞳微微偏头,看一眼冷君邪,他换了一身石青色缎袍,头发是潮湿的,显然刚刚沐浴过,宋清瞳微微一笑:“阿邪,先吃点东西。”

    冷君邪道:“我不饿,你累了?”

    宋清瞳心中一动,他看出来她浑身无力?支撑着想坐起身来,肩头被冷君邪的大手按住,“别动——”冷君邪说完,翻身上床,躺在宋清瞳里侧。

    宋清瞳恢复平躺姿势,扭过头看向冷君邪,见他漆黑如夜的眸子注视着自己,深沉的喘息喷洒在自己耳畔,宋清瞳觉得耳朵越来越热,面颊也跟着热起来,连忙转过头来。

    就听冷君邪略带沙哑的声音问:“你喜欢我?”

    宋清瞳微微一怔,这个问题他好像问过自己,再次扭头看向冷君邪,他依然注视着自己,坚毅的薄唇紧紧抿着,不由一笑:“傻瓜,我当然喜欢你了!”这个回答不假思索,跟上次的答案一模一样,宋清瞳说完,自己都觉?b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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