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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让他知晓。

    五日后

    早朝上,宋清瞳当着满朝文武宣布:“下个月初七是朕的皇儿满月的日子,也正好是七夕,今年的七夕京城里要办得热闹些,朕要在那一日去甘露寺为皇儿祈福,还要大赦天下,东方爱卿,此事交给你来办!”

    东方亮领旨,心中着实七上八下,他对七夕的习俗不慎了解,因为七夕在北秦不受重视,倒是南朝把它当做重大的节日,看来他需要向南朝的官员讨教了。

    下朝后,宋清瞳先回寝宫看小宝,喂完奶后,才前往御书房。

    走进御书房,不期然看见熟悉的绛紫色身影埋头于案上,宋清瞳不由动容,虽然知道他这样操劳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整个北秦,还是无法阻挡心底里油然而生的感动。

    “相父,朕昨日已经说过,从今天起,奏折由朕批阅。”说话间来到桌案前。

    楚天墨已站起身,绕过桌案,行礼后,深目注视着宋清瞳,关切地说:“皇上的身体还未恢复,过些日子再说吧。”

    宋清瞳微微一笑:“谢谢相父好意,朕意已决。”

    目光似是无意间瞟向楚天墨的鬓发,宋清瞳心中一酸,他鬓上的白发明显增多,这些天来,尽管有上官潋月和风凌雪轮流为小宝输入真气,但是楚天墨不光输入真气,每日还要处理朝务,经常熬夜得不到休息。

    走到桌案前,坐在楚天墨坐过的位置,低头看向他方才正在看的奏折,这是海务司官员发来的折子,随着北秦同各国间海上交易量的增大,一个港口已经无法满足需要,海务司官员在折子上建议在沿岸增设港口。楚天墨做的批示是,准许,初拟在滨州和建兴设立港口,月底派官员考察。

    阖上折子,宋清瞳抬眸看一眼仍然立在桌案前楚天墨,道:“相父回去吧,这里有朕。”

    楚天墨心中一沉,即使只有他跟她单独相处,她的表情也是端重肃穆。眼见她从案头拿起一本奏折,低头翻阅,楚天墨的心越来越痛,她对自己从未如此疏远过。曾经的一点一滴涌上心头,想起她在他面前承诺为他清空后宫时的深情,想起将她揉入怀中时她脸上满足的笑容,如今已成追忆。

    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御书房,不知不觉间走向内廷。

    日头缓缓西沉,案头的奏折终于处理完毕,宋清瞳揉了揉酸疼的眼睛,玉儿早就在一旁恭候多时,伸手去搀扶宋清瞳,宋清瞳一笑:“朕又非七老八十,不用你扶着。”说完,扶着桌角站起身,这才觉出腰酸腿麻。

    玉儿还是搀扶着宋清瞳,在民间,女人生完小孩有坐月子一说,到皇上这里一切都给打破了。

    宋清瞳回到寝宫,晚膳已经备好,承影禀道:“小宝被奶娘抱到偏殿,楚相在为他输入真气。”

    宋清瞳的心微微一沉,她不想楚天墨操劳,可是为了小宝不得不如此,她练的是玄阳功,也是可以为小宝输气的,下一次就由她代替他为小宝输气。

    用过晚膳,宋清瞳走进偏殿,楚天墨刚刚收功,惠娘抱着熟睡的小宝正要回寝殿,见宋清瞳进来正要下拜,宋清瞳摆了摆手,惠娘会意,低眉敛首出了偏殿。

    宋清瞳看一眼神情里略显疲态的楚天墨,想到他还没有用膳,吩咐宫人将饭菜端上来。

    一板一眼地说:“相父,在朕这里用膳吧。”

    楚天墨的脸上不觉现出一抹微笑,心情有阴转晴,看她端严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是这样温馨。

    “臣恭敬不如从命。”

    饭桌前,宋清瞳和楚天墨相对而坐,执起玉筷亲自为楚天墨夹菜,他耗神费力该多进补才是,楚天墨看着碗里越摞越高,脸上笑意加深,她是关心他的,她对他的心没有变吧。

    然而,楚天墨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随着宋清瞳说出的一句话,美好的氛围瞬间被破坏。

    宋清瞳见楚天墨吃得差不多了,端着脸说:“相父,朕决定,从明日起相父不用再来这里为小宝输气,邪功现世,百姓们夜不敢出户,且朝中事务繁多,相父把心思放在朝堂上吧。”

    楚天墨的心感到一阵沉痛,她所说的这些都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想远离他,他以为经过时间的洗礼,她对他的失望会渐渐淡化,可是,事实却远非如此,他到底怎么做,她才肯接受他?

    深邃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宋清瞳,缓缓放下筷子,沉声道:“小宝是臣的孩子,更是皇上的孩子,臣不能答应。”

    宋清瞳料到楚天墨不会同意,她之所以没有对楚天墨显露心中的关切,是因为她太了解他了,他为了北秦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体,小宝现在是北秦唯一的皇子,即使不是他的骨肉,他也绝对会忠心守护,所以她只能以皇帝的身份命令他。

    “相父,朕意已决,从明天起,请相父不要到内廷来。”

    楚天墨一瞬不瞬注视着宋清瞳,她的面容变得饱满,身材也丰满起来,显得举手投足别有一番成熟的韵味,可是爱已逝去,那些都不再属于他,楚天墨眼中闪过痛意。

    宋清瞳看着楚天墨流露出的痛意,不由心软,补充道:“相父若是想小宝,可以定下日子,每个月固定几日来看小宝。若是没别的事,相父用完膳,回府早些休息吧。”说完,起身离座,向殿门走去。

    “等等!”身后传来楚天墨暗哑的声音。

    宋清瞳停住脚步,却未转身,沉闷的脚步声在身后戛然而止,深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瞳儿,当日事态危急,我推迟返京时间,并且事先去青峰观让水镜提前时日炼出回转丹,回到京城,侍卫禀告,前方士气低迷,陆少将军支撑不了多久,我军每天伤亡无数,我万不得已,所以,只好同军机大臣商议对策。我知道,那样做会令你陷入险地,我甚至想你若不幸遇难,我愿与你同去。”

    楚天墨的气息洒在后颈上,热热的痒痒的感觉很特别,宋清瞳心神摇曳,他说的这些她都知道,但是听他亲口对她说,同别人告诉她感觉却不同,她似乎亲眼看见那种举步维艰的局面,他做得很对,她已经不怪他了,她和他保持距离是从别的方面考虑。

    楚天墨是辅国良相,名义上是她的相父,她若将他收入后宫,楚天墨必遭世人诟病,到那时他可能无法在朝堂上立足,那样一来也就无法施展他胸中的抱负。

    楚天墨见宋清瞳良久不语,双臂从身后环抱住她,丰腴在怀,忐忑了半年的心绪忽然变得踏实起来,鼻子里嗅到的是熟悉而好闻的馨香,手臂不由得寸寸收紧,似乎要将怀里的人嵌入身体里,同他成为一体。

    “瞳儿,别离开我。”带着低喘的声音透出别样的性感。

    在他温柔有力的怀抱里,感觉到楚天墨强劲的心跳,宋清瞳的心脏不受控制般没有节奏地快跳起来,所有伪装的冰冷消散一空,原来,她是这样渴望他的拥抱,真希望他抱着自己,永不松手!

    宋清瞳深深埋在楚天墨的臂弯里,声音里饱含着柔情:“相父,你的位置在朝堂上,北秦的繁荣全赖相父。”话语间的意思再明了不过。

    楚天墨的唇边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当初他之所以没有接受她,也是从国家社稷的高度考虑,但是,她深情的告白唤醒了他沉睡的感情,人生苦短,何必去想那些没有发生的事?只要有她在他身边,不管未来如何,他都可以面对!

    “瞳儿,为了这些你就要放弃我?这跟是否接受我并不矛盾,还记得你将并蒂莲抛给我时,我心中难以描述的震撼和激荡,你不顾身份和世俗的眼光,勇敢地表达心中的爱意,也是在那时我下定了决心,那样的深情我不能辜负!现在,轮到你,瞳儿,不要轻易否定曾经的决定,更不要疏远我,不论将来如何,我们一起面对!”

    宋清瞳身体轻颤,楚天墨的一番话语令她心波荡漾,想起从前,她之所以向他表白,一方面是出于自己时日无多,只想在临死前得到他的爱,那样的想法是很自私的,现在她的毒清了不用死了,面对的问题变复杂,她身上肩负着整整一个国家,走错一步足以积毁销骨!

    手轻轻推开楚天墨,站直身形,视线避开那道灼烫,低声说:“相父,容朕考虑考虑,等甘露寺一行结束后,朕再给你答复。”

    楚天墨深沉凝视近在咫尺的人儿,她的思维越来越冷静理智,这样的她更加让他难以放手,她说得很对,南朝余孽未除,现在的主要精力不该放在感情上。如今,临近京城的郡县,每天都有人失踪,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形势极其严峻。

    想到这里,楚天墨的表情变得严肃:“臣会调集兵力,甘露寺周围也会提前布置岗哨,待庆王的人马全部潜入甘露寺,再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让邪功危害世间!”

    宋清瞳颌首,“此事相父同董飞和陆谖商议便可,擒捕庆王一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相父要养精蓄锐!”

    楚天墨点点头,忽然想到,她不要他来内廷为小宝输入真气,是不是出于这方面考虑,想到这一层,唇角不由扬起,心情变得大好。

    转眼进入七月,宋清瞳下朝后,像往常一样先去寝宫为小宝喂奶,虽然有奶娘,宋清瞳还是乐于喂小宝喝自己的奶水,每当看着他在自己怀里吸吮着奶水沉沉睡去,她就有一种伟大的成就感。

    这次,小宝像往常一样在她的怀里甜甜睡过去,宋清瞳低头吻一下小宝的面颊,他还是这样小,脆弱得似乎随时都可能离她而去,心中又是一阵疼痛,将小宝轻轻放在小床里,手附在宝宝的后背上,运功输气。

    半个时辰后,宋清瞳走出寝殿,刚走到殿门口,湛卢现身:“皇上,赤霄传来消息,辽帝病势沉重,活不过三日。”

    宋清瞳心中不由一轻,同时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遗憾,从辽国传来的信息看,萧煜虽然在短时间内没什么建树,但是也没有不良嗜好,且待冷红菱极好,他若一死,冷红菱和未出世的孩子便少了最有力的依靠,辽国的局势也会变得复杂,若非为了冷君邪,即使从大局考虑,她也不会下这么狠的手。

    现在辽国由左院大王和右院大王共同掌权,前者比后者更有势力,她之所以选择同右院大王合作,那是因为,给强者锦上添花还不如为弱者雪中送炭,这样更能收到良好的效果,到时候,她会支持他击败左院大王,成为辽国的摄政王!

    辽国皇宫

    萧煜平卧在床上,床头传来嘤嘤的哭泣声,萧煜沉重地撩起眼皮,女子满是泪痕的面容忽远忽近,心中忍不住冷笑,这女人演戏的功夫越来越逼真,若是他不知实情,肯定会以为她是真心为自己难过。

    半个多月前,他收到主上传来的书信,冷红菱会在他的饮食里投毒,所以他密切留意,那晚,他佯装醉酒,亲眼看见她将药丸投在酒水里,他当着她的面喝下毒酒,然后编个理由离开帐篷,用内功逼出绝大部分毒酒,命谢太医化验,得知是一种慢性毒药,于是他伪装成病势越来越沉重的模样。

    “爱妃,寡人睡了多久了?”

    冷红菱闻言止住哭声,目光穿过手指缝,看见萧煜杏眼半睁,眼神显得呆滞迟钝,这个死男人总算快死了,这两天她装得很辛苦的说,伸手握住萧煜的手,哽咽道:“可汗,您终于醒了,您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快吓死妾身了。”眼泪滴落,模样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萧煜差点拍床而起,她演戏他不反对,但是可不可以有点从业道德,这一滴一滴毫无遗漏打在他的面颊上,湿湿痒痒很不舒服的。

    “爱妃,寡人恐怕不久于人世,寡人死了不要紧,丢下你跟肚子里的孩子,让寡人怎能放心离开。”

    冷红菱暗翻白眼,他死了她和孩子会活得更好,嘴上却说说:“可汗,您不要说这种晦气的话,您若有不测,妾身也不想活在世上。”

    萧煜在床上躺了两天,身体极度不爽,也没心情跟她周旋,沉声吩咐:“来人,请两院大王和部落首领过来。”

    冷红菱心中暗喜,估计萧煜是要交待后事了,她演戏也不比他躺在床上轻松,抽泣着说:“可汗,妾身先行告退。”她累了,下去补补妆先。

    萧煜杏目一闪,道:“不必,爱妃坐在寡人身边便可。”

    冷红菱心中微动,美目里闪过一抹光彩,辽国这边的习俗果然比中原开放,相比之下,她更喜欢这里。

    不多时,两院大王和各部首领共计十余人走进帐篷,在暖炕前行礼后,目光齐刷刷看向萧煜,心如明镜,可汗时日不多了。

    萧煜看一眼神色不显的两个人,从枕头下抽出一卷圣旨,一名身量高挺的侍从接过圣旨,转过身高声诵读,圣旨大意是,寡人百年之后,请诸位替寡人保护好皇妃和她腹中的孩子,辅助皇妃处理草原上的一切事务,将来皇妃若想再嫁,你们不可阻拦,待孩子年满十二岁后,再由他亲政。

    关于圣旨的内容,众人不觉得奇怪,他们跟可汗接触不多,没什么感情,他之所以能够登上可汗的宝座,全赖离宫和两名部落首领的支持,但是也觉得萧煜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还是令人惋惜。

    冷红菱听到清楚,心里难得柔软,他至死都在为她着想,却不知他落得这副光景是她一手造成,要说萧煜待她不错,身边除了她没有别的女人,对她呵护备至,长得也不赖,只可惜毒害堂嫂,堂兄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夜幕降临,草原上升起一轮明月。

    漆黑的帐篷里,发出窸窣的声响,火石敲击,燃起一道昏暗的光线。

    “别装死了!快起来!”黯淡的烛光映出说话人一身侍从的服饰,正是白天宣读圣旨的侍从,只见他从脸上揭下人皮面具,清俊的五官呈现在外,一双狭长凤目精芒闪动。

    萧煜早已从暖炕上坐起身,活动膀臂,躺了快三天了,是个人都受不了。

    元雍从地上扛起一个麻袋,走过去扔到暖炕上,在被砸到的一刹那,萧煜及时翻身下地,被死人砸到是很忌讳的。

    “你弄!”元雍简短说道。

    萧煜目光转冷,会易容很了不起吗?看在他有求于他,他不跟他计较,弯腰解开袋口,除去麻袋,一具死尸赫然现在眼前,尽管萧煜做好心理准备,还是被跟他一模一样的死尸面容,吓得手一哆嗦。

    “呵呵,杀人如麻的离宫右护法,也会被死人吓到。”元雍嘲弄道,同时抛给萧煜一张人皮面具。

    萧煜接过面具,主上的意思是从今以后他都要顶着别人的面孔,在世上行走?压下心中强烈的膈应感觉,好容易将死尸的衣服换过来,弄成平躺姿势,盖好被子,胃里早已翻江倒海,用内力压下去。

    “不去看看你的女人?”

    “你不去看看你的女人?”萧煜反唇相讥。

    元雍的身体明显一僵,心底里一片黯然,他也许永远见不到她了,当初风凌雪选择饮下毒酒自愿被俘,就已向世人表面,宋清瞳是他深爱的女人!所以,他不能不顾兄弟情义,插进去一脚,这段感情只能化作无望的泡影。

    故作不以为然:“元雍尚未婚配何来女人?倒是你,阿璃,人家连孩子都给你怀上了,你就这么走了?”

    萧煜眸光冷凝,沉声说:“阿雍,你要记得,不论是萧煜还是萧璃,从此世间再无此人!”

    元雍挑一下好看的眉毛,“主上命你为离宫暗主,负责离宫一切事务。”说完掐灭烛火。

    月夜下,两条黑影窜出帐篷……

    第二天,一条爆炸性的新闻传遍天下,辽帝萧煜在深夜病逝,英年二十六岁。

    宋清瞳是下朝后听到这给消息的,感觉不出喜忧,接下来辽国的局势会变得非常严峻,北秦的兵马已在边境集结,只要右院大王需要,北秦便挥师北辽,助他上位。

    福全禀告:“皇后请皇上去景德宫议事。”

    宋清瞳来到景德宫时,就见寝殿的茶台上烟气缭绕,茶台前不止上官潋月一个人,风凌雪坐在上官潋月右手边,楚天墨坐在上官潋月左手边,宋清瞳不由纳罕,上官潋月把这两个对头聚到一起,两个人还能神色如常,没有拂袖而去,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宋清瞳走到茶台前,见上官潋月等人要起身行礼,摆手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这句话说得楚天墨心中爽透,唇角高高扬起。

    宋清瞳席地坐在上官潋月对面,这才发觉茶台周围的温度最少高了三度,不由一笑,高洁雅士的爱好果然不是寻常人比得了的,冬天穿单衣,夏天喝热茶,幸好她换了身轻薄的纱裙。

    上官潋月手中做着熟稔的泡茶动作,似有若无的目光瞟向宋清瞳,说道:“明日去甘露寺祈福,臣身为皇后是必去的,华贵君会在暗处保护皇上,楚相身负保卫皇上安全的重责,在明处,至于荣贵君和文贵君,还是应该留在皇宫里等候消息。”

    宋清瞳颌首,小宝的病离不开水镜,所以水镜一定不能有失,而冷君邪武功废了,去了只会陷入危险,道:“皇后说得有理,朕没有异议。”

    风凌雪注视着宋清瞳,长目里眸光流转,她一定收到辽帝病逝的消息了,下面他会动用离宫的势力助她达成所愿,这些他不会让她知道,唇边缓缓漾起魅惑的笑意,宋清瞳看得不禁失神,捕捉到他眼底的得意,蓦地清醒,他在诱惑她!

    诱惑谁不会?宋清瞳勾起唇角,媚眼如丝朝风凌雪眨了眨,脸上的笑容显得风姿绰约,风凌雪从未见过宋清瞳这般情态,不由看痴了,忽觉腿上一热,低头看去,茶水顺着茶台凹陷处流出来,雪白的袍摆染上浅褐色的茶渍。

    上官潋月连忙放下茶壶,咳了一声,脸上报赫:“华贵君,本宫失礼了。”吩咐太监引风凌雪下去更衣。

    楚天墨唇边隐笑,他的瞳儿果然魅力非凡,低下头继续喝茶。

    宋清瞳注意到,上官潋月没有提到澄观,心思转动,以他的聪明会不会从紫煞身上想到澄观的身世?很有可能!目光看向上官潋月。

    上官潋月泡好茶,双手递给宋清瞳,宋清瞳同样双手接过茶杯,四目相对,皆已读懂对方眼底的深意,就让澄观的身世永远成为秘密,这才甘露寺之行更不会带上他!

    风凌雪换完衣服,回到茶台前坐下,长目仍旧不由自主看向宋清瞳,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其实他真的不是故意魅惑宋清瞳,只要她一出现,就会磁石般吸引住他的目光,脸上就会露出笑容。

    宋清瞳见风凌雪又朝自己露出那样的微笑,眼睛不由瞪圆,这小子真是屡教不改!小巧的舌尖探出来轻舔樱唇,风凌雪的心跳漏了半拍,忽然想到什么,警惕的眼锋扫向上官潋月,不料腿上的肉被揪起拧动,长睫颤一下,忍住!

    上官潋月眉梢轻挑,不要小看他的智商好不?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拿起杯子啜了一口,甘醇爽口,颌首,不错!眼见宋清瞳掩唇一笑,低头看时,才发现茶杯里哪有一滴茶水,眼角抽搐。

    咳了两声:“皇上,寒冰谷传信过来,师伯给熙王爷放几天假,准许他回来过七夕。”

    宋清瞳闻听,口中的茶水好悬喷出来,皇叔除夕端午都没回来,七夕回来干嘛?他想和谁共度七夕?反正她不会奉陪!

    目光无意间落在楚天墨脸上,他虽面色不变,但是眸光冷了三分,宋清瞳心中微动,过去的事在脑海里重现,心底里催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时间无人言语,上官潋月补充道:“近日有身份不明的男子在甘露寺附近出现,甚至已有人潜入寺中。”

    楚天墨神情不变,他已经得到禀报,之所以按兵不动是想降低他们的警觉,到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

    风凌雪眸光微闪:“皇上,甘露寺一行恐怕会遇到危险,臣以为,皇上应该留着皇宫里,由替身代皇上前往。”

    楚天墨闻言颌首,看向风凌雪的目光多了几分激赏,他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南朝时,虽然他常常故意找自己的茬,但是他看得出风凌雪办事能力不是盖的,凡事举重若轻,谈笑间便已搞定,而今还主动为小宝输送真气!

    风凌雪睨一眼楚天墨,长目眯起来,自己最戒备的男人向自己投来赞许的眼神,他做恶人是不是太失败了?

    宋清瞳沉吟了一会儿,紫煞练成邪功为祸百姓,此人必须除掉,她身为北秦皇帝遇事绝不会退缩,而且这次是为小宝祈福,她身为母亲,必须亲自前往。

    “事关小宝福泽不可儿戏,明日朕会亲自前往。”宋清瞳不容置疑道。

    此言一出,殿上的空气变得紧张,茶台前的男人们,心情都变得愈加沉重,他们没有告诉她,所以,她不知道邪功的厉害,那些堆积的骷髅,下颚骨几乎全部张开变形,可见当时面临怎样的惊恐痛苦!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她有半点差池!

    凤元三年七月初七,凤帝携后宫亲眷,前往皇家寺庙甘露寺进香祈福。

    一大早,澄观便早早地来到永安宫,见宋清瞳正在洗漱穿衣,便来到小宝的床前,逗弄着他玩,小宝睡了一夜,刚刚喝完奶,不似平时那么虚弱,咯咯笑着。

    宋清瞳穿了一身绛纱绣龙袍,头戴一顶造型精致的串珠冕旒,整个人看起来威严肃穆,宋清瞳挥手命众宫人退下,看一眼趴在床栏上的澄观,澄观明显见胖,脸恢复成初见时的银盆脸,眼睛锃亮有神,头发长到肩头,在脑后结成一条辫子。不过,她还是喜欢他秃头时的样子。

    从妆奁的小抽屉里取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蒙汗|药洒在茶水里,端起茶杯走到澄观面前,一笑:“阿观,这是西罗特产的山茶,你来尝尝。”

    澄观信以为真,看着宋清瞳,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还是瞳姐姐对他最好!一会儿去甘露寺,他就能看见澄远师兄了,他很想念他,而且,他也一定要保护好她!

    “阿观最喜欢瞳姐姐!”说着接过茶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放下杯子,感觉意犹未尽,“真好喝!”

    宋清瞳的笑在脸上加深,还是小孩子好糊弄,心中默数一,二,三!

    澄观一翻白眼,毫无悬念地倒下。

    宋清瞳走出寝殿,吩咐宫人,“将澄良人抬到偏殿。”

    皇宫门外人声鼎沸,宫门前摆起了长龙,侍卫的队伍望不到头,楚天墨坐在高头骏马上,见绛红色身影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走出宫门,登上马车,双腿一夹马腹,拨马走在马车旁。

    车马向西面大道行进,甘露寺建在城西。

    一路上人声鼎沸,百姓暂时忘却邪功带来的恐惧,都跑过来看热闹,今天是七夕,正好赶上小皇子满月,京城里最繁华的地段搭了露天戏台,晚上还要唱通宵呢。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一座林荫茂密的山坡前,宋清瞳走下马车,脚下软软的,红艳艳的地毯一直铺上山坡的石阶,一眼看不见尽头,东方亮看来是下了苦功,但是稍嫌奢侈,回头她得说说这事。

    上官潋月也下了马车,走到宋清瞳身侧,偏头看一眼宋清瞳的侧脸,今日在甘露寺祈福,晚上还要留宿一夜,他肩负着保护她的重担,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有丝毫马虎。

    两队侍卫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几名太监宫女,宋清瞳和上官潋月循着红毯,登上山坡。

    甘露寺建在山顶附近,庙宇占地宽广,庙门修建得肃穆大气,不愧是皇家寺庙。庙门口立着两排和尚,正中间是一名身穿红色袈裟的和尚,看见宋清瞳等人到来,行了一个佛礼:

    “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香案已备好,皇上请——”

    宋清瞳看他一眼,四十来岁年纪,面容和悦,生得很富态,想必他就是甘露寺主持,澄观口中提过的澄远师兄,略颌首:“有劳主持。”抬脚迈进高高的门槛。

    澄远暗暗瞥一眼在庙门外止住脚步的宫人侍卫,没看见熟悉的人影,转身进庙。

    宋清瞳走在正中大道上,脚下一色以汉白玉大理石铺地,干净整洁,中央大道一直通向甘露寺正殿。

    正殿的牌匾上题着“宝如殿”三个金光灿灿的大字,里面高台上并排供奉着三座佛像,正中间的一个体积最大,足有五米高,佛像上都刷着金粉,一队和尚在佛像两旁燕翅形排开,手中敲着木鱼,口中念着经文。

    宋清瞳在正中佛像前停住脚步,撩衣摆,朝不知名的佛像叩拜了三下,站起身,承影奉上三根燃着的香,宋清瞳接过来又躬身拜了三拜,将香火佛像前的香炉上。

    上官潋月同样叩拜,敬上香火。然后,澄远引着二人走出正殿,前往侧室。

    侧室通透阔朗,里面的摆设古朴简约,室中香烟缭绕,案几上摆着七八样斋菜,澄远双手合十:“皇上,庙里过午不食,贫僧已经备好了斋饭,用完饭后再请皇上移驾经堂。”

    宋清瞳点了点头,她知道寺庙里的规矩是过了午时便不再用饭,现在刚好到了午时,他们是要留下来为小宝祈福的,所以还是事先垫垫比较好。

    二人席地坐在饭桌前,斋菜口感清淡很合上官潋月的口味,宋清瞳吃了几口,虽然不及御厨房的菜,但是素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

    澄远犹豫了一阵,问:“皇上,澄观还好吗?”

    宋清瞳看一眼面带关切的澄远,人心都是肉长的,出家人自然也不例外,道:“阿观很好,他临时有事没有过来,要朕代他向主持问好。”

    澄远露出欣慰的笑脸,圆圆的脸上显得更加和悦,他对这个小师弟是很有感情,听宋清瞳的话语,感觉澄观在皇宫里应该是没受什么委屈,只要他平安就好,心放下来。

    夜晚,澄远带二人来到内院,安排好祈福的静室,一人一间,这也是寺庙里的规矩,夫妻不能同房。

    宋清瞳没有异议,她宿在甘露寺意在引出紫煞,甘露寺周围守卫不严,单等紫煞入瓮。

    上官潋月扫一眼内院,院子里的静室一共十间,外形朴素皆是坐北朝南,专门用作接待皇亲国戚。一想到晚上有一场硬仗要打,上官潋月眸光沉凝,紫煞短短百天便炼成邪功,现在已经今非昔比,就连他也没把握胜她。而且,从逐渐增加的失踪少女上看,她在培植自己的党羽。

    目光看向宋清瞳,她一个人在静室里他不放心,以极低的声音说:“皇上,一会儿臣去你那儿。”

    宋清瞳莞尔一笑,看着上官潋月紧绷的精致面容,玩笑道:“皇后想朕了?朕可以考虑恢复身体后,由皇后第一个侍寝。”

    上官潋月脸一红,眉毛立起来:“臣在说正经事!”声音抬高了几分。

    宋清瞳扬起眉毛,他这就急了?她只是开个玩笑活跃气氛而已嘛。不过,话说回来,她明知道风凌雪他们就隐在暗处,可是一想到被紫煞他们害死的一个个骷髅,她就有种胆突突的感觉,他能来陪她当然好了。

    “朕明白皇后的心意,朕等着皇后。”声音暧昧不明,调戏美男暂时不用想那些可怕的事情。

    上官潋月连脖子都红了,瞪着宋清瞳说不出话来,宋清瞳满意地转身走向正中一间静室,留下上官潋月站在原地,心脏通通通狂跳不停。

    澄远的心纠结在一起,他把宋清瞳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居然要在佛门清静之地做那种污秽之事?即使是皇帝他也不能答应,事关甘露寺百年清名,他决不允许这种荒滛的事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心中有了计量。

    见上官潋月的身影消失在另一间静室的门里,澄远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内院,回到寝室里找出安眠香,这种香只要闻了,保管一觉睡到天亮。

    叫来一个机灵的和尚,吩咐:“拿去给皇后点上。”皇帝他不敢惹,所以只好从皇后下手。

    此时,上官潋月正躺在静室的床上,估摸着该过去了,忽听脚步在门口停下,叩门后,一个和尚推门而入。

    和尚道:“殿下,主持说静室里久未住人,空气潮湿有了霉味,命小僧送来熏香。”

    上官潋月的心思全放在即将发生的危险上,只看了和尚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和尚屏住呼吸点上安眠香,将香插到香炉上,快步走出静室,阖上门,这才大口吸着新鲜空气。

    另一间静室里,宋清瞳跪在佛龛前,过去她从不信神佛之说,但是现在却身体力行,只要小宝的身体变得健康起来,不管这法子是否迷信,她都要试一试,这也许就是做母亲的心情吧。

    在佛龛前跪了良久,眼睛越来越睁不开,起身走到床前,心中诧异,上官潋月该到了?翻身平卧在床上,一边等上官潋月一边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叩门声音响起,宋清瞳倏然睁开双目,他来了?门从外面推开,宋清瞳看清来人时,不禁失望,怎么是澄远?

    翻身下地,澄远已走到近前,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放着茶水,低眉敛首道:“皇上,这茶是用山泉泡成,喝了可以养肝明目,请皇上尝尝。”将托盘递到宋清瞳眼前。

    宋清瞳颇感讶异,澄远在自己面前怎么变得卑微起来,诧异地拿起托盘上的茶杯,掀开茶盖,杏黄|色的茶面上,清晰映着自己的影子,探究的目光看向澄远,眼中精芒闪动,缓缓将茶杯置于唇边。

    就在这时,静室门口跑进来一个人,大叫道:“皇上不要喝!”

    宋清瞳停住动作,本来她也没打算喝,目光看向来人,不由一怔,来人穿着和尚服,但是却没有剃度,乌黑的长发飘垂在肩头,看面容来的还是熟人,原来他在甘露寺出家?

    转眼间,纪云鹤已疾行至二人之间,将宋清瞳护在身后,抬手点指澄远,“假冒主持,你是什么人?”

    “澄远”哈哈大笑,从容地扯下人皮面具,是个面目冷酷的陌生男子,从他的身法动作看,武功不简单。

    静室外传来打斗声音,宋清瞳看一眼挡在身前的纪云鹤,问:“你会武功?”

    纪云鹤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宋清瞳,耳朵泛红,“云鹤不会武功,但是也要保护皇上!皇上,我掩护!你先走!”

    宋清瞳眉毛挑起来,有他掩护,他们一个都活不成。眼见男子刚猛的掌风袭来,宋清瞳凌波微步般绕到纪云鹤身前,运足内力击向手掌,就听“啪”的一声闷响,男子倒退了五步,宋清瞳也不比他强多少,身体倒退,后背靠在纪云鹤身上,这才止住退势。

    纪云鹤伸手扶住宋清瞳,心情激动难抑,没想到此生他不但见到她,还能将她揽入怀里,可惜他不会武功,帮不上她。

    “皇上,你怎么样?”

    宋清瞳站稳身形,“朕没事。”目光看向陌生男子,“你是庆王的人?”语气是确定的。

    冷酷男子不屑的冷哼一声:“提那个死人做什么,我家主子是大名鼎鼎的紫煞大人!”

    宋清瞳闻言震惊,庆王死了?这是真的?忽然想到,西域这阵子按兵不动,难道跟庆王的死有关系?

    冷酷男子哈哈大笑,“昏君,区区侍卫就想拿下我们主子,真是痴心妄想!看你生得水灵,我暂时不杀你,带你回去练功,让你多活两天!”

    宋清瞳心中一动,此人也修炼了邪功!自己的武功已经达到玄阳功第十层,看他的内力,她可能只能和他打一个平手,而他不过是紫煞的手下,那么紫煞炼成邪功,武功得高到何等境地!

    想到风凌雪他们会有危险,宋清瞳的心变得焦虑难安,将纪云鹤推到一边,从腰间抽出软剑,运剑刺向男子咽喉,男子闪身躲开,二人斗在一处,一时间不分高下。

    纪云鹤担心宋清瞳,脸色煞白,心忽上忽下,余光看见桌子上的茶壶,纪云鹤也不多想抄起茶壶,随着二人的身形移动脚步,手中随时瞄准,终于逮到机会。

    冷酷男子躲开宋清瞳凌厉的剑锋,脚刚刚着地,在还未立稳之际,纪云鹤将茶壶狠狠砸过去,要说纪云鹤不会武功,但是投掷还是很精准的,这一下正好砸在男子右侧颧骨上,连带里面的茶水全部招呼到男子脸上。

    男子“啊”一声怪叫,宋清瞳趁这个机会,一剑刺穿他的胸膛,结果了他的性命,这次杀人没有一点恐惧,心中觉得畅快,这种祸害死一个少一个!

    目光看向纪云鹤,一笑道:“云鹤,谢谢你相助,你暂避这里,不要出来。”

    纪云鹤眸光灼亮,没有听宋清瞳的话,紧随在她身后。

    宋清瞳微微蹙眉,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纪云鹤:“云鹤,人生的道路很长,不可能事事遂心,朕希望你的心境可以像你的名字那样,如同闲云野鹤一样,凡事看开,不执于一念,你不要跟出来。”

    纪云鹤漆黑的眸光看着宋清瞳,脸上露出沉思之色,宋清瞳已经快步走出静室。

    内院里乱成一团,半空中打斗在一起的一抹紫影和一袭白衣尤为打眼,二人身法极快,根本看不清招式,当院还有十余个黑衣人,内功招式都很厉害,湛卢承影和一队侍卫勉强支撑着,看来这些黑衣人也修炼了邪功。

    院子外同样响起此起彼伏的叫杀声,看来紫煞的手下不再少数,此次必须将她们一网打尽,不能让邪功为祸天下!

    湛卢承影已经打斗了一阵,黑衣人皆要冲进静室,他们一直拼力阻挡,身上带着多处剑伤,见宋清瞳从静室里走出来,皆虚晃一招,跳到宋清瞳身前,“主子,属下掩护您撤退!”

    宋清瞳颌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这里太危险。忽然想到没看见上官潋月,问:“皇后呢?”

    湛卢回道:“皇后还在静室里,属下去看看!”矫捷地闪开黑衣人的剑锋,向一间静室飞掠而去。

    侍卫向宋清瞳周围靠拢,宋清瞳朝承影略一颌首,承影会意,在承影等侍卫的保护下,宋清瞳想院门撤退。

    就在这时,紫影忽然弹开白衣,向宋清瞳俯冲而来,侍卫们横刀抵挡,然而,一股凶悍的罡风将侍卫掀得七零八落,宋清瞳运起内功才不致被掀飞,即便这样,身形不由自主向后狂退。

    忽觉后背靠在人身上,身体停止退势,一片雪白的衣摆飘入眼帘,宋清瞳转头看向风凌雪,他光洁宽阔的额头上汗珠密布,汗水顺着面颊淌下来,气息不甚平稳,她从来只见他在战场上谈笑风生,何曾如此狼狈过!

    “曼卿,你先歇歇,这里暂时交给朕。”宋清瞳硬着头皮说,现在只能用车轮战。

    紫煞婀娜走来,“女皇陛下多日不见,奴家可一直惦记着你!”

    宋清瞳的目光紧盯着越走越近的紫煞,她变了,变得年轻了,她的皮肤细嫩无比,面容恢复成少女的容颜,想到她恢复青春是建立在数以百计无辜的白骨上,宋清瞳觉得一阵恶心。

    风凌雪身形一晃,挡在宋清瞳身前,“瞳瞳,你先走!”他低估了紫煞,她内力之高不可想象,打斗这么长时间依然神色不变,若非使出奇招,他早已败在她刚猛无穷的内力上。

    宋清瞳摇头:“我们一起!”

    紫煞咯咯地一阵大笑,“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奴家的对手!”美眸看向宋清瞳,目光变得狠厉:“今日奴家就要一雪掌掴之耻!”

    眼前一晃,掌风袭来,宋清瞳根本没看清紫煞是怎么出的手,面前白衣一闪,风凌雪已接下招式,再次同紫煞打斗在一起。

    宋清瞳心中焦灼,这样子她怎能放心离开。就在这时,一道杏黄|色锦服身影出现在静室门口,看一眼打斗在一起的白衣紫衣,目光落在手持软剑观战的宋清瞳身上,飞身形跳过去,一掌击飞黑衣人。

    “皇上,您没事吧?”

    宋清瞳不由一愣,看着上官潋月衣服上带着褶皱,眼睛似乎还有些睁不开,心底里窜起一团火气,他怎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没好气道:“皇后还不过去帮忙!”

    上官潋月心中也是万分恼火,他堂堂上官世家家主,居然会中了迷香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说出来着实没面子,也不多话,飞身形跳入场中,战局因他的加入,一扫颓势,大有反败为胜的希望。

    此时,院子里的黑衣人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负隅顽抗,宋清瞳心中稍安,院子外的声音也不似方才那么大,那些乱党估计被楚天墨他们解决得差不多了。

    侍卫已将院子团团围住,紫煞她们插翅难逃,宋清瞳正要离开内院,忽然之间院子里狂风大作,树叶飞石被卷起至半空,只听砰砰两声闷响,狂风止住,尘土飞扬消散,紫煞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宋清瞳面前。

    一股巨大的煞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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