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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见上他一面。”

    说着将宋清瞳等人让进院子,院子里灯火通明,人声吵杂,宋清瞳心急如焚,边走边问:“楚相怎么样了?”

    看门的长吁短叹:“唉,我家大人考察完海上航线,回来就染上了风寒,一直卧病在床,谁想到这两日病势越发严重……”

    宋清瞳的心情越来越沉重,这时,一群的仆役从身旁经过,将纸扎的马匹,房子和成捆的纸钱往院子里扛,宋清瞳顿觉心痛如绞,喝道:“人还没死呢!谁让你们这样做的?把东西都放下!”

    仆役们一愣,被宋清瞳周身的气势震住,虽没有放下但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门的吓的一哆嗦,没想到看似温和的俊美公子发起怒来这样慑人。

    宋清瞳不理会仆役,快步向里走,越往里走哭声越大,宋清瞳心乱如麻,好容易走到里院,里院中间空地上黑压压围着不少人,七嘴八舌地似乎在争论着什么,走近了,才看清是一群和尚道士,手中拿着稀奇古怪的器具,如果没猜错是来办法事的,宋清瞳心头巨痛,看门的也赶上来了,向人群里喊:“楚管家,京城里来了几位公子,小人带他们进来了。”

    人群里走出一位老者,六十左右岁年纪,略有点驼背,步履有些蹒跚。

    楚荀看向宋清瞳等人,目光在宋清瞳身上定住,抬起指头声音颤抖地说:“你是——”

    宋清瞳的眼睛眯起来,楚荀连忙止住声,虽然面前人男装打扮,但是他认得出,她是女皇陛下,在女皇没有登基时,常常来丞相府,所以他认得出。

    “怎么回事?”宋清瞳出语简洁。

    楚荀看一眼院子里的和尚道士,擦着眼泪说:“今早薛大夫说,主人活不过掌灯,小人担心天黑后不好请人,便到寺庙道观里约和尚道士掌灯时候过来,没想到主人口中含着一口气,一直挺到现在,连薛大夫都说是奇迹,但这群和尚不依不饶闹起来,。”

    宋清瞳的眉头早就皱起来,若非顾及楚天墨,她早让手下把这群人打出去了,看一眼云瑾,对于他,她还不能完全信任,正好借这事,将他从身边调开,道:“曼卿,你帮楚伯处理一下,楚相病重,需要安静。”

    云瑾看一眼宋清瞳,他仍不相信宋清瞳的皮囊里装的汤汁是冰雪莲,但是,对楚天墨身染伤寒至病重还是有些半信半疑,沉吟着领命。

    朝南的窗户上映出来淡淡的烛光,将窗前的地面染上一层霜色,楚伯道:“主人就在里面。”

    宋清瞳推开虚掩的房门,里面传来男人的叹息声和女子的哭泣声,步履无声走进去,绕过屏风,借着昏暗的烛火,可以看见床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此时正沉浸在悲痛之中,直到宋清瞳等人走到床边,长衫纶巾打扮的男子惊异地看向宋清瞳。

    楚荀看一眼男子道:“这位是薛大夫。”

    宋清瞳颌首,简短道:“在下姓黄。”宋清瞳简短说完,目光投向床榻,心狂跳不止,楚天墨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宽宽的脸庞变得瘦削,眼窝深陷,房间里光线太暗,看不清楚天墨的面色。

    楚荀道:“黄大人从京城来,是主人的朋友。”

    男子看出宋清瞳身份尊贵,向宋清瞳拱手行了一礼,叹息道:“楚相一生叱咤风云,最后却客死异乡,可叹可悲!”

    女子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抬起脸道:“楚大哥不会死!”

    宋清瞳看她一眼,十七八岁,一张俏丽的瓜子脸,长相清纯,眼泪汪汪说不出的楚楚动人,她是谁?为什么称呼楚天墨为楚大哥?

    短暂的停留,宋清瞳的视线再次投向楚天墨,低声说:“我有办法救楚相。”

    女子闻听,一把抓住宋清瞳的手,颤声说:“真的?什么办法?”

    宋清瞳瞟一眼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女子自觉失礼,脸一红,连忙松开,此时宋清瞳是男装打扮。

    宋清瞳道:“你们退下,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可以进来。”

    楚荀眸光明亮,他自然相信宋清瞳,对薛大夫和女子说:“我们退下吧,黄公子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

    二人听他一说,相视一眼,向房门走去,女子一步三回头,样子显得极为不舍,待众人都出去了,宋清瞳从怀里掏出皮囊,看一眼赤霄,“替朕温一下。”

    赤霄接在手中,运起内力,片刻功夫皮囊变得温热,交到宋清瞳手中。

    宋清瞳又命赤霄将楚天墨扶坐起来,身上覆盖的被子顺势滑落,露出洁白的里衣,瘦削的身躯撑不起宽展的衣裳,宋清瞳泪水滑落,赤霄在后面扶着楚天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是楚天墨亲手训练出来的,虽然现在是宋清瞳的人,但对楚天墨是有感情的。

    宋清瞳含泪拔下皮囊塞头,想将囊口塞入楚天墨口中,怎奈楚天墨牙关咬紧,赤霄抬手捏住楚天墨的颌骨,宋清瞳费了好大劲终于撬开他的牙关,将囊口塞进去,将皮囊倾斜起一个角度,不多时,药汁全部倒入楚天墨口中。

    宋清瞳长长吁出一口气,赤霄扶着楚天墨重新躺下,宋清瞳为楚天墨盖好被子,忽然发现他的面容变得赤红,喘息变得深沉急促,猛然想起宋昭夜讲过的话,她是不是还要给他找个女人来?外面正好有一个,将他交给别的女人?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头就被心底里一个声音否决,

    那个声音在说,她要他!那么强烈,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渴望,好像她在很久以前她就爱上了他,对他的情已经融入血脉,割舍不开。可他是她的相父,对她只有君臣之义,最多也只有父女之情。

    眼见赤霄望着楚天墨露出惊诧的神情,宋清瞳道:“你退下,没有朕的吩咐,不许放任何人进来,违者就地处死!”

    赤霄脸上闪过一丝震撼,低垂眼睑,称是退出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宋清瞳和楚天墨,空气变得灼热,宋清瞳觉得心脏简直要破腔而出,本来她还在犹豫,可是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快速拉开被子,紧接着整个身体覆上去,体温瞬间变得灼烫,宋清瞳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脱离自己掌控,脑海里空白一片,房间在眼前消失,眼前不断晃过一个一个褪色的画面。

    高大英挺的紫衣身影,一言一笑令她心颤,永安宫里的不倦教诲,疗伤授艺的深情厚意,寒来暑往从无间断,时光荏苒,年少时的青葱面容,变作成年男人的成熟练达,她心中的期盼越来越强烈,然而,当他亲自挑选男人送到她面前,心中刻骨的绝望至今能够清晰感受,那股绝望让她沉沦,让她堕落,从此,她从天真少女蜕变成|人人谈之色变的滛荡女人。

    原来女皇最爱的是她的相父!

    手腕被一只滚热的大手紧紧握住,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宋清瞳的后背落在床榻上,交缠,喘息相接,蚀骨,巨大的欢愉在身体里充斥……

    前院,云瑾安顿完和尚道士,走向里院,一处树影下,女子哭泣不止:“好好的,怎么就不行了?”

    男子好言安慰:“我曾随一位高人学过医术,看楚相的情况,好像是元气耗尽,可是我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耗尽真元,而且楚相内功深厚,真元耗尽绝非一朝一夕,所以,在楚管家面前,有些话我还是不好说。”

    云瑾正好经过,听得清楚,面色陡然一变,如果此人说的是真的,那么宋清瞳倒入皮囊里的汤汁就是冰雪莲熬制而成,难道是她确定能够救活楚天墨才千里迢迢赶来胶州,可是冰雪莲宋昭夜是怎样拿到手的?据他所知,宋昭夜与楚天墨不和,即使求来冰雪莲也不可能是为了救楚天墨,而宋清瞳身体无恙,为什么需要冰雪莲?这阵子她瘦得厉害,他一直认为是因为他因为离宫,难道另有隐情?

    想到这里,云瑾心头莫名慌乱,快步回到里院,走到房门前,赤霄道:“贵君请留步!”

    云瑾收住脚步,看一眼赤霄,淡淡地道:“本宫是来复命的。”

    赤霄横臂阻挡:“皇上有令,不许任何人进入,违令者斩!贵君去前院休息休息,一会儿再过来。”

    云瑾眸底一沉,出掌如电推向房门,赤霄心头一凛,阻挡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云瑾的手掌接触到门板的一瞬间,门自里面打开,宋清瞳迈步走出来,反手阖上房门。

    “外面的事情处理妥当了?”宋清瞳看一眼云瑾问。

    云瑾的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宋清瞳,见她面容娇艳,眸光亮如晨星,心中一沉,缓缓颌首:“皇上,楚相怎么样了?”

    宋清瞳展颜一笑,“相父无碍了。”说完,迈步走下台阶,楚天墨很快会醒,她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低声说:“我们连夜赶回京城,务必在早朝前赶到皇宫。”

    云瑾凌厉的目光注视着宋清瞳的背影,若想知道答案,只需——

    前院,楚荀以及薛大夫和女子在前厅焦急等候,见到宋清瞳后,都站起身,女子道:“黄公子,楚大哥的情况怎么样?”

    宋清瞳微微蹙眉,对这女子从心底里排斥,看一眼楚荀道:“楚相没事了,好好调养,待身体好些,立刻返京。”

    楚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老泪纵横,哽咽地说:“老奴代主人谢谢皇——黄公子……”

    那名女子早就迫不及待冲出前厅,宋清瞳眉头蹙得更深,出了大门,看一眼赤霄,吩咐道:“留下两名侍卫,寸步不离保护相父。”

    赤霄微微一愣,暗想,楚天墨身边有侍卫吧,不过,还是依言留下两名精明强干的侍卫。

    高头大马前,宋清瞳一只脚踩上马镫,一只手拉住马缰绳,上马的动作略显吃力,云瑾目光一闪:“臣来扶皇上。”说完,拉起宋清瞳的手,手指看似无意搭在宋清瞳的手腕上,略微停顿,感觉宋清瞳看过来的目光时,云瑾腕上用力,将宋清瞳扶上枣红马。

    宋清瞳端坐在马背上,双手拉住马缰绳,好一会儿不见云瑾上来,诧异地看一眼云瑾,“曼卿?”

    云瑾立在马前一动不动,此时他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他从未想过,她竟身染奇毒,而且毒气开始攻心,原来这就是她日渐消瘦的原因,而她竟可以为楚天墨做到这种地步,拿自己的命去换!

    “华贵君?”赤霄叫道,同时眉头紧拧,云瑾方才推门时手法极快,武功似乎在自己之上。

    云瑾闻听,身体猛地一震,翻身上了枣红马,拉住马缰绳,双腿狠狠一夹马腹,战马四蹄扬起,转眼间跑出去老远,赤霄等人被远远抛在后面!

    ☆、第七十八章

    云瑾一路打马狂奔,冷风呼啸。

    一开始,宋清瞳并未觉得怎么样,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觉得寒风透骨,胃中翻涌,一股腥甜涌至喉间,宋清瞳连忙捂住嘴巴,用尽全力咽下去,叫道:“停——”随着这一声叫喊,刚刚压下去的血腥喷涌出来!身体伏在马鬃上。

    云瑾觉着不对劲,连忙“吁——”的一声拉住马缰绳,骏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原地踩踏。

    停稳战马,云瑾连忙扶起宋清瞳,将她的后背靠在自己胸前,目光看去,她的嘴上血迹斑斑,抬起袖子拭净血痕,雪白的袖子染上血色,但是云瑾毫不介意,“瞳瞳,你觉得怎么样?”

    宋清瞳浑身充满无力感,急喘两口气,然后摇摇头:“朕不该小瞧曼卿,不过,曼卿也不用这样惩罚朕吧。”半是调侃半是质问,抬眸见云瑾面露焦灼,一向风轻云淡的云瑾也有这样一面,不由好笑,忽然想到,他好像在叫自己瞳瞳,不会是她听错了吧?

    云瑾闻言身体微微一颤,淡淡的月光,映照得宋清瞳的脸色更加惨白,疼痛自心底蔓延开来,她现在身体虚弱,很想运功为她暖身,可他知道他不能,只得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靠在云瑾怀里,宋清瞳感觉既温暖又舒适,心中忽然闪过一道疑问,云瑾不过是个落魄的书生,骑术怎么会这样好?

    天光大开时,一行人赶回皇宫,宋清瞳换上龙袍冠冕,垫下一块糕点,就急匆匆地登上龙辇上朝去了。

    金銮殿上

    趁大臣们三拜九叩之际,宋清瞳毫无形象地连着打了两个呵欠,朝拜完,大臣们在大殿两侧排列整齐,宋清瞳已经恢复端重坐姿,面容安详肃穆,耳朵听大臣念着奏章,眼睛看向大殿上,林况的面色依然不好,目光不期然落在元雍身上,元雍的头埋得很低,腰杆也不再挺直,一点儿没有往日的高贵潇洒,差点把这小子给忘了,以他的精明劲,学童睡觉的地方肯定安排妥当了,但是,她还没收拾他,这事不算完!

    在大臣禀告的间隙,宋清瞳缓声道:“元爱卿——”

    元雍头皮发麻,心知躲不过低着头走到殿心,“皇上——”身体保持躬身姿势。

    宋清瞳的眼睛看着元雍,脸上蔼然带笑:“元爱卿,既然官塾已经落成,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招收孤儿,朕给你五天时间,必须招满三百名孤儿。”

    “五天时间,三百名孤儿?!”元雍叫道,眼睛看向宋清瞳,狭长凤目瞪得好像铜玲。

    宋清瞳的笑容更加和蔼,沉吟道:“朕方才的话欠妥——”

    元雍闻言以为宋清瞳改变主意,眼睛恢复原状。

    宋清瞳接着说:“目下正值寒冬,北秦因战乱产生无数孤儿,朕给三天时间,务必招满五百名孤儿。”

    此言一出,金銮殿里只听见抽气声,元雍险些跌坐到地上,狭长凤目再没有力气瞪起来,宋清瞳虽然面带微笑,但是周身透出不容置疑的威势,元雍硬着头皮回道:“臣领旨——”

    退回朝班,抬袖子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一时之间,让他上哪找那么多孤儿?看来她不整治自己决不罢休,不过他元雍就从来没有服过输!凡事越具挑战性越能脉脉的眸子,魅惑带笑的面容,脸上的关切不像伪装,有那么一瞬,她很想问一句——你到底是谁?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是:“曼卿,没用膳吧,坐下一起吃吧。”命玉儿添来碗筷。

    云瑾依言坐在宋清瞳身旁的椅子上,长目看着宋清瞳道:“皇上,这是臣亲手炖的鲜汤,补血丰肌效果很好,皇上先尝尝。”

    宋清瞳低头看一眼,汤色鲜亮明快,看着就就有食欲,想到他有可能是离宫派来的j细,宋清瞳心头一沉,他给的东西,她不会放心吃的。抬眸看向云瑾,勾起唇角,故作惊喜道:“这是曼卿亲自为朕做的,朕要好好尝尝——这个是什么?”说着,手中的筷子探进汤碗中,筷子是银制的可以试毒,从碗底随便夹出来个东西,眼睛看向筷子头,银光闪亮,汤里没有毒,终于放下心。

    云瑾哪会知道宋清瞳的心思,脸上笑容加深:“这是臣向御厨要的林蛙,配以蘑菇,药草等食材炖制而成。”

    哦?宋清听云瑾一说,目光落在筷子上的东西上,眼珠子差点掉桌上,筷子上明晃晃夹着一只林蛙,肚皮鼓鼓的通体全黑,手一抖林蛙扑通一声掉回汤里,这也是宋清瞳神经强悍,没有尖叫出声。

    “皇上小心!”云瑾说道,执起筷子将林蛙夹起来放到宋清瞳的饭碗里,他不觉有异,还以为是筷子滑脱,因为方才宋清瞳夹起来时,表情很正常。

    宋清瞳的眉毛都快拧成一团,蛙腿她敢吃,但是整只的放到眼前,这不是从哪下口的问题,主要是太影响食欲!

    “此物养阴润肺,补肾益精,对滋补强健身体有奇效,皇上趁热吃吧。”

    宋清瞳看一眼云瑾,看他的表情,恨不得将这玩意直接塞进自己嘴里,宋清瞳的身体不由自主往后靠,干笑着说:“额,好,朕看这汤不错,朕先喝汤。”这东西比毒药吓人多了!

    说完,将饭碗一推,汤碗挪到面前,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汤好喝得没话说,宋清瞳忍住一口气喝光的冲动,一小勺一小勺慢慢舀着喝,眼看一碗汤见底,宋清瞳额上见汗,她不要吃青蛙啦!

    就在这时,承影进来传话:“荣贵君请皇上去太傅府一聚。”

    宋清瞳如闻大赦,看一眼云瑾,面露惋惜:“曼卿,朕要去趟太傅府。”眼见云瑾眉头蹙起来,目光看向玉儿,“这只林蛙是曼卿的一片心意,一定收好了,朕回来还要吃呢。”

    玉儿忍着笑称是,她早看出来皇上怕这东西,华贵君一向聪敏,倒是难得糊涂一次。

    太傅府

    宋清瞳坐在桌子前,看着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饭碗,小山有不断增高的趋势,随时都可能崩塌,嘴角抽搐,她只说没用晚膳,冷君邪就命人摆上饭菜,还一口气夹给她这么多!抬眸看一眼坐在身旁的冷君邪,面色红润起来,夹菜的动作很灵活,看来身体恢复了不少。

    用过饭,冷君邪提议:“瞳儿,听钦天监传信,今晚戌时南方夜空有流星雨,我们一起看。”

    哦?流星雨!看不出冷君邪这种粗线条的男人,还有如此浪漫的情怀。不过,宋清瞳可一点不觉得浪漫,天气太冷,而且昨夜她几乎是在马背上度过,今天下午补了一会儿觉,现在还困着呢,眼见冷君邪眼中光华闪动,宋清瞳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将戌时换算成北京时间,九点不算晚,一笑:“好,我们一起看。”

    红衣婢女捧着厚实的貂皮斗篷为宋清瞳披上,又换上厚厚的棉靴,冷君邪由人扶着穿上厚重的衣物,出了房间,尽管夜风寒凉,但是全副武装浑身觉得暖烘烘的。

    一名身手矫捷的大汉将冷君邪送上房顶,红衣婢女正要扶宋清瞳,宋清瞳勾唇一笑,这个高度难不倒她,足尖点地,身形腾空而起,很轻松的跃上房檐,这个身体底子很好,玄阳功她已经练到第五层了。

    天边一弯月牙,数点星光,房檐上,冷君邪和宋清瞳相拥而坐,冷君邪又开始复习在马车上的功课,宋清瞳将头埋得很低,冷君邪不是未老先衰吧,怎么总回忆过去?

    “瞳儿,很久以前,我们也是这样坐在这里,看夜空繁星,当天际划过一颗流星,我们还会许愿,那时,我们谁也不告诉对方许的是什么愿,现在我告诉你,我许下的愿望是将来可以为父亲报仇!”

    哦?她还以为他的愿望是娶女皇做老婆呢,看来是她替女皇自作多情了。

    “……当我十二岁时,终于穿上铠甲上了战场,手刃了杀死父亲的仇人,但是我一点不觉得开心,那人六十多岁,临死前仰天大笑,吾一生求败,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宋清瞳越听脑袋越迷糊,忽听冷君邪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宋清瞳翻着眼睛想了想,她怎么会知道。

    又听冷君邪说:“有一年元宵节放花灯,你将荷花灯放入御河,你走之后,我偷偷拿出来,取出里面的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的名字竟然是楚天墨,呵呵,当时我又妒又气,天天找楚天墨比试武功,给他找了一个月麻烦,后来你跑来对我解释,楚天墨为你疗毒,你对他心存感况?跳下床看一眼上官潋月:“皇后稍等,朕去去就来。”说完旋风一般出了景德宫。

    直觉楚天墨抓走宋昭夜是因为冰雪莲,运起轻功不多时来到清和宫,昔日冷清的清和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守森严,侍卫们见到宋清瞳正要叩拜,宋清瞳极有气势一挥袖子,快步走进宫门,侍卫皆噤声原地站立。

    宋清瞳尽量放轻脚步,走下地牢,扑鼻而来的血腥气差点将宋清瞳熏倒,楚天墨要对宋昭夜动刑?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冤仇?

    此时,地牢深处传来尖利的笑声,虽然有些变调,宋清瞳还是听得出,是宋昭夜的声音。

    “哈哈哈,孤是皇上的男人,楚相私自将孤锁起来,难道不怕皇上怪罪?”

    “宋长使不会以为皇上会为一个死人,责罚本官吧?”楚天墨森冷的声音响起来。

    楚天墨居然要杀宋昭夜!宋清瞳快步走进地牢深处,十米开外,巍然挺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宋清瞳心头一阵狂跳,楚天墨手中握着钢鞭,后背对着牢门,宋昭夜被绑在面前的十字形木架子上,脸肿起来老高,嘴角渗出鲜血。

    此时,宋昭夜也看见了宋清瞳,本想勾起唇角,然而动作做了一半,“咝”的倒吸一口凉气,嘲弄道:“呵呵,孤救了楚相的命,难道楚相就是这样报答孤的?”

    “宋昭夜,本官再问你一遍,是你故意将本官的病情透露给皇上的?”

    宋昭夜满不在乎道:“是又怎么样?”

    宋清瞳扶额,一个人若要找死,谁也救不了!

    宋昭夜又说:“楚相知道瞳瞳会有冰雪莲救你?这么说你自始至终明白瞳瞳的心意喽?楚相这样担忧瞳瞳,孤可不可以理解成,楚相心里也有瞳瞳?”

    楚天墨不语。

    宋昭夜讽刺道:“不敢承认?呵呵,想不到楚相天不怕地不怕,对于情之一字这么胆小。”

    “住口!”楚天墨厉声道,“这是本官跟皇上之间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妖人妄加评论!”说完抡起长鞭!

    宋清瞳目光一闪,叫道:“相父,手下留情!”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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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九章

    楚天墨的身体陡然一震,手中长鞭垂落,蓦然回首,深沉似夜的眸子看过来,宋清瞳的心脏几乎破腔而出,他的眼睛仿佛是见不到底的深渊,一望之下,宋清瞳的心也随之沉下去,他的脸上看似平静无波,她却感觉到了惊涛巨浪,让她想起那晚狂乱的夜!

    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宋昭夜眸光闪动,忽然出声:“哎呦呦,瞳瞳,孤的骨头快勒折了。”

    宋清瞳的视线移向宋昭夜,粗糙的绳子嵌进肉里,有些地方渗出血来,宋清瞳蹙一下眉头,相父不是不讲理的人,皇叔纯粹是自找的,迈步走下宋昭夜,从楚天墨身旁经过,楚天墨眼中闪过一抹痛色,“皇上想过后果吗?”声音低沉撒娇,她真是服了他了,“皇叔还知道痛呢?你别告诉朕,你是闲的无聊。”

    宋昭夜目光闪烁,看似伤心地道:“孤浑身疼痛难忍,还是瞳瞳对孤最好,可是瞳瞳,你怎么把冰雪莲让给他吃了呢?你知不知道冰雪莲世间只此一朵。”

    宋清瞳心中一沉,就这一朵?他怎么不早说!不过即使他提前告诉她,她也会毫不犹豫去救楚天墨,她不后悔。

    “皇叔,你身上有伤需要处理。”说着,将宋昭夜推开一些,吩咐,“来人,扶皇叔回宫,请御医为皇叔仔细包扎。”

    上来两名侍卫,要扶起宋昭夜,宋昭夜眸光闪了闪,快速直起身子,干笑着道:“孤可以自己走,瞳瞳,记得来看皇叔啊。”

    目光瞟向楚天墨,“皇上,楚相不分青红皂白严刑拷问孤,皇上一定要为孤做主。”

    宋清瞳头疼地点了点头,“朕会秉公办理,皇叔请回吧。”对于宋昭夜,宋清瞳心里是感绪,然而说出来的话音异常颤抖:“相父在问朕后果?呵呵,相父可知,你若是死在胶州,会对朕产生什么后果?天下人会怎样看朕?”

    楚天墨深深注视着宋清瞳,她的眼睛里闪动着泪光,声音听起来轻柔平缓,却压抑着强烈的情绪。

    宋清瞳接着说:“天下人会说,楚相为皇上十年如一日授业疗毒,耗尽真元成了半死之人,最后却被皇上谪贬胶州客死异乡!朕纵使长命百岁,后人也会骂朕是恩将仇报的昏君!史书上也会记下朕忘恩负义这一笔,从而成全相父的清名永传后世!”宋清瞳的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声音哽在喉咙里,泪水潸然而落。

    楚天墨的身体微微颤抖,眼见宋清瞳的泪水溅落在地,只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双膝跪倒在地,双手紧攥成拳,颤抖地撑着地面,声音轻颤:“皇上,是臣考虑不周,可是,皇上这样做陷臣于何地,若是皇上不测,臣又怎能心安理得活在世上?”

    宋清瞳后退半步,垂帘看着跪在眼前的楚天墨,本已晕眩的头脑更加晕眩,内心苦涩,见她落泪,他没有上前安慰,而是跪在地上!其实她想说的不是这些,可是,看他端重肃穆的模样,那些儿女情长的话语,她只能收起来,不敢流露出半分,现在她终于理解女皇的痛苦。

    此刻,就连她也分不清,对楚天墨的感情是她自己的,还是女皇残留下来的。楚天墨为相十余年从无逾礼之举,如果让他知道那晚的事,会不会大受刺收在眼底,昨晚他回去以后才反应过味来,宋清瞳怕吃林蛙,可她为什么不直白地告诉自己?是不忍拂了自己的一番心意?一想到这,云瑾不由得心中荡漾,她是在意他的。

    坐在床边,一手执勺一手端碗,长目注视着宋清瞳,她害怕的样子很有趣,目光一闪,道:“此物养阴润肺,补肾益精,对滋补强健身体有奇效,这个温度正好,臣喂皇上。 ”

    宋清瞳闻听笑容僵在脸上,昨天的原话,看来是那东西无疑了,“额,曼卿,朕觉得——”朕觉得不饿。

    宋清瞳的话没说完,勺子送到唇边,香气扑鼻,宋清瞳垂帘瞟一眼,只是一勺金黄|色的汤而已,没别的东西,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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