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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车,就拉下脸问她:“说吧,要打手还是打哪里?”

    程苏笑嘻嘻地:“楚哥哥,言论自由呀,你要是不让我说,我最多以后什么都不说,但是我会在心里偷偷地想。”

    楚少恩真是拿她没办法。

    还有一次,两人去海滨公园散步,远远地就迎面来了一位跑步的美女,身形很美,胸前伟大,穿着运动小背心和一条紧身中裤,快到得面前时,楚少恩只是下意识地瞄了眼她胸前,就被眼尖的程苏看到了,她立刻笑咪咪问他:“楚哥哥,不都说男人都用下半身思考么?如果对着这么一位美女姐姐,不爱也是可以做 爱 做的事吧?”

    楚少恩被噎住了,他不能说对,但也不能说不对。

    他想说,如果没有女朋友,也许可以让下半身思考,可是如果有了女朋友,那么下半身的思考就必须用上半身来控制了。可是他怎么能与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讨论这个问题?

    还有一次,楚少恩他们班某个女生处于两个男生之中,上演了一出两男夺一女的戏码,关键是,那两男生都是楚少恩的朋友,他不想看着他两个朋友因此反目成仇,因此约了那个女孩子出来,希望她快快选择一个,放弃另一个,别把两个同时抓在手心里玩。

    没想到那个女孩子说,她不是故意把他们俩抓在手心里玩,她是真的无法决定,因为她两个都爱,都舍不得放弃。

    楚少恩愣住了,无言以对,跟着过去的程苏在他耳边噗地笑出来:“那你告诉她,不如3p吧,让她当个前后小插板,这样就不用为难了。”

    楚少恩要想了半天才明白程苏是什么意思,明白过来的他简直想把程苏抓起来当众打屁股!这个小女孩,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他头疼得不得了,不让她上网吧,她要眼泪汪汪,让她上网吧,也不知道她都看了些什么。

    楚少恩还没当过爸爸就已经饱尝有一个古灵精怪小女儿的烦恼。他真想把自己头发一根根拔光,别的男生这个时候是在为女人烦恼,他在干嘛?当然,他也是在为一个女人烦恼,只不过这个女人年纪实在太小。

    谁让他怜惜她呢,也只好由着她胡闹。有一次,他怜惜地摸她头发:“你什么都吃不了,也睡不着……”

    程苏却不以为然:“可是我也不用每天刷牙洗脸洗澡尿尿,还没有大姨妈,多好。”

    楚少恩哭笑不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位白无常来带走她时,她本不想走,“谁知道你要带我去谁身上呀?万一是个老太婆怎么办?”

    白无常好言相劝:“不会的,我肯定会找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

    “那如果是个丑八怪怎么办?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程苏还在讨价还价。

    “不会的,一定找个漂亮的。”白无常耐着性子。

    “要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而且,还要……”还是十二岁女童模样的程苏眨了眨眼,挺了挺胸,“要高高的。”

    白无常满脸黑线了,有变黑无常的可能,程苏却还不管不顾,楚少恩在一边想笑不敢笑。

    他的小程苏,又早熟又迷糊又可爱的小程苏。呵,白无常虽然带着她逛荡了大半年,但总算说到做到,陈念慈的身材……楚少恩红了脸,禁止自己再往下想。他不知道,程苏看到陈念慈胸前的伟大时,泪了,没错,当初确实是她自己向白大哥提出这个要求的,可是,她也没要这么大的呀!她只要意思意思就够了的……她觉得白大哥一定是故意的!

    在楚少恩眼里,她还是象以前一样,除了外表,个性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如果她不是现在的身份就好了,她现在的身份如此尴尬,使他不能够在未明她的心意之前放开手脚大胆地去争取她,所以,他除了跟着她的情绪跌荡起伏他还能怎么样?

    楚少恩摸了摸程苏的头:“算了,不为难你了,过一阵子等你想清楚了再说。”

    程苏点点头,楚少恩道:“你先给大哥回个电话,他是不是要来接你?”

    程苏低头轻轻“嗯”了一声,楚少恩又道:“那你先走吧,过两天,我们再找个机会告诉大哥,无论以后怎么样,我觉得都应该告诉大哥,你说呢?”楚少恩觉得无论将来结果如何,于情于理,他都该告诉大哥这件事情。

    程苏又点了点头,她除了点头,似乎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如果没有和楚哥哥相认,她本来打算一辈子都不提这件事,既然已经和楚哥哥相认,当然是要告诉楚少远的,这样才算坦诚,不然倒好她和楚哥哥在暗中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似的。

    就象妈妈说的:爱上谁你控制不了,但是你可以尽量做得坦诚一点,这样大家受到的伤害至少会少一点。

    程苏给楚少远回了个电话,楚少远问她:“你在哪里?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76五千米

    程苏只好回答:“我在学校外面的咖啡厅,你就在校门口等着吧,我马上过来。”

    楚少远还待再问,程苏已经匆匆挂了电话。

    她和楚少恩告了别,急忙半跑着离开。

    程苏心中惴惴:如果楚少远再接着往下问,该如何回答?如果他没问,那她只能算是知情不报,如果他问,而她没有实话实说,那就算是撒谎了。

    撒谎性质比知情不报罪加一等,这是程苏的是非观。她不想当撒谎精。

    程苏喘着气跑到校门口时,脸颊微微发红,带着一点薄薄的微汗,楚少远伸手摸她的脸:“干嘛用跑的,都出汗了。”

    程苏道:“我怕让你等太久。”

    楚少远笑:“傻瓜,再久我都会等的。”

    程苏低下头。

    楚少远问:“饿了吧?我们今天去吃越南菜怎么样?有一家新开的越南菜馆做得很好。”

    程苏猛点其头:“嗯嗯嗯!”

    楚少远笑:“馋嘴猫。”

    两人上了车,楚少远随口问道:“下午和同学去泡咖啡馆了?”

    程苏轻轻“嗯”了一声。

    楚少远开玩笑:“不是男同学吧?”

    “是男的,不可以吗?”程苏歪着头问。

    楚少远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我当然相信你,苏苏,不过……如果是两人单独的话……我听了多少还是会有点不开心的,我会吃醋。”

    他伸过手刮了刮程苏鼻子,补充道:“除非我一点都不在乎你。”

    “嗯,明白了。”程苏表示同意。

    楚少远其实很想再往下问,男人,有时候也是有第六感的,特别是当他很在意一个女人的时候,楚少远直觉地认为她今天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趁着红灯等候的间隙,他看了看程苏的样子,也不算有多大异样,他决定还是暂时不问了,免得她不开心。

    那家越南菜馆的甘蔗虾做得特别好,楚少远刚开始点了一份,看程苏喜欢吃,又点了一份,两份几乎都是程苏一个人吃的。

    程苏不好意思了,嗔道:“楚少远,你干嘛都不吃?”

    楚少远笑:“我喜欢看着你吃,要不,咱们再点一份?”

    程苏摇头:“不要了啦,你看看我肚子。”

    楚少远将身体往前探,瞄了瞄她,本来扁平的肚子已经有点微鼓,楚少远坏笑:“有了。”

    程苏红了脸:“讨厌,怎么办呀,我吃得太饱了。”

    楚少远轻声道:“没关系的,我们回去跑它一万米,一万米不够就跑两万米,保证跑得你肚子饿起来。”

    程苏窘了:“你自己跑,谁要和你跑。”

    楚少远一本正经:“我又不象你吃得那么饱,我这是牺牲自己陪跑,可都是为了你好,你不是怕胖么?晚上吃太饱最容易发胖,我帮你把吃下去的热量全部消耗掉。”

    以前有一次,程苏看一本杂志,上面说做一次爱做的事就等于跑一次五千米,她曾狐疑地问楚少远:“真的么?运动量有那么大吗?”

    楚少远上下打量了她两眼,道:“我当然是有,因为都是我在动,你呢?你肯定没有,你那么懒,都不肯多出点力。”

    程苏扑上来要挠他痒,楚少远边躲边笑:“下次你在上面,保证就有了,乖,以后要多多锻炼身体。”

    程苏不干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色啊?”

    楚少远大呼冤枉:“是你先问我的!”

    问的结果就是,那个晚上,程苏被楚少远逼着一起跑了一万米,第二次跑到两千五百米时,她不想跑了,楚少远喘着气批评她:“不带这么不善良的哈,这么坏的小孩子要关小黑屋,跑马拉松!”

    拉锯战的结果,当然是楚少远胜出,一万米顺利跑完。

    今天晚饭后,吃得太撑的程苏拉着楚少远又逛了一圈的街才回家。

    回到家刚关上门,楚少远就迫不及待地抱住程苏往死里亲,程苏的挣扎一点也不管用,楚少远在她耳边道:“一起去洗澡,快点,等不及了。”

    程苏扭身不干:“楚少远,你这个人怎么那么色?动不动就想到这个?”

    楚少远道:“那说明你老公身体很正常,你算算都几天了?一个周末两天在家都不让碰,想把你老公整成变态对不对?”

    程苏翻白眼:“你?你不用折磨已经是变态了。”

    楚少远坏笑:“很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今天晚上就变态给你看。”

    程苏再次想起俞书静的话“你更想和谁圈圈叉叉就说明你更爱谁。”

    她更想和谁?楚少远?楚哥哥?

    楚哥哥?呵,不,不,不,她的脸红了,她不能想象和楚哥哥做这样的事,他们之间那么纯洁,她对他的喜欢始终带着一股天真,完全的信赖和完全的依赖,绝对不渗杂半点欲的成份。

    而楚少远……楚少远已经开始在上下其手了,他早已清楚如何挑动程苏身上的热情,在他灵巧手指的带领下,一小撮熟悉的火苗开始从她身上慢慢升腾……

    程苏却还在负隅顽抗,她的心里有无数凄惶,楚哥哥,我怎么办?

    楚哥哥已经明确表示喜欢她,这反而让她处于两难之中,她怕楚哥哥伤心,可是,如果不让楚哥哥伤心,就是让楚少远难过,她也不愿意看到楚少远难过。

    程苏在和楚少远对抗着,也在和自己身体的感觉对抗着。

    楚少远渐渐感觉到她肢体语言上的拒绝和往日的羞涩不同,似乎带着坚决之意,他停下来,一边喘着气,一边还是温柔地问她:“苏苏,你怎么啦?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了?你生理期不是才刚过去没多久?”

    程苏低下头,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楚少远叹了口气道:“不舒服就算了,下次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泡一泡早点睡。”

    他说完就去浴室帮她放洗澡水,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轻柔的音乐,过了一会儿,楚少远出来对她道:“快去泡吧,浴巾和浴衣都放好了,我去隔壁洗。”

    程苏将身体沉进浴缸的那一刻,心中有无限的愧疚,如果楚少远不顾她的意愿,如果他不要这么温柔,如果他干脆对她坏一点……如果,如果,如果,无数个如果……

    小时候,她一直觉得有越多人爱自己就越幸福,原来,并非如此……得到太多的爱,有时反而是一种负担,因为她不能一一去还。

    程苏明白,她再不快点决定,伤害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对她好的这两个兄弟。

    可是,她不是一早已经决定?如今,她还能选择吗?

    如果她选择楚哥哥,她和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首先,楚少远会怎么想?他爱的女人和他的弟弟……峥峥怎么办?他长大以后如何面对这一切?还有,楚妈妈,楚妈妈一定很伤心,简直是家庭杯具……

    程苏直到躺在床上时还是满脑子乱糟糟的,楚少远走进来坐在床沿仔细看了看程苏,他觉得她今天心中一定有事,但是今天似乎不宜多谈,他摸了摸程苏的脸,亲亲她:“好啦,早点睡吧,我今晚去隔壁睡,免得老想犯错误。”

    他又拍了拍程苏的背,这才站起身走出去。

    看着楚少远的背影,程苏一阵歉疚,他走出去回身要帮她关上门的一刹那,她忍不住轻唤:“楚少远……”

    楚少远转回来问她:“怎么啦?”

    程苏轻声道:“你……你不要走……”

    77得到与得不到【】

    楚少远返身走过来拍拍她:“那我不走了?”

    程苏点点头,垂下眼帘,吹弹得破的皮肤上慢慢泛起红晕,略略鼓起的嘴唇象流着蜜汁一样微微闪着润泽的光。

    楚少远情不自禁地摸索着她的脸和颈子,真是滑不丢手,他上床将她搂入怀中,程苏将脸偎进他怀里,长叹了一口气,哎,就这样吧……

    她不再拒绝楚少远,在他的温柔爱抚下,程苏渐渐忘记心中的纠结。

    激|情中,她看着楚少远那酷似楚少恩的眼睛和挺直的鼻梁,脑海不由得掠过楚哥哥的影子……楚少远的嘴唇和楚少恩的不太象,楚少恩的唇稍厚一点,整张脸的线条显得比较温和,楚少远的嘴唇略薄,脸颊稍稍瘦削,显得冷酷一些,此刻他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黑黑的眼睛充满了欲 望,更加深不见底。

    看到程苏流转的眼神,楚少远伏下身来在她耳边喘息道:“不许开小差,苏苏,专心一点。”

    程苏回过神来,天哪,她刚才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她赶快收敛心神,主动地抱紧他,楚少远满意了,低笑:“这样才乖,以后和我跑步时都不许开小差。”

    程苏渐渐融化……楚少远支撑起身体,咪着眼睛看住动情的她:“苏苏,你真美……你是我的,快说,你是我的……”

    程苏不由自主地轻唤出声:“我是你的。”

    楚少远停住,低声问:“我是谁,嗯?我是谁?”

    程苏轻呼:“楚少远,楚少远……”

    也只能是楚少远了,她知道她已经没得选择。

    程苏在极致的快乐后伴着懒散舒服的倦意在楚少远怀里沉沉睡去,她不知道,楚少远却是在很久以后才睡着的。

    楚少远睡不着是因为他感觉到今天程苏的表现异常,她似有满腹心事,却又欲说还休,且不时地魂飞天外,心不在焉,偶尔目光流动,好象在思念某个人,看住他的目光熟悉而又陌生,有如在判断着什么,审视着什么,比较着什么。

    她今天到底怎么了?她下午究竟和谁在一起?和江毅飞吗?难道他又来找她了?上一次程苏失魂落魄地回来,楚少远并没有追问,一方面是明摆着两个人闹了大矛盾,另一方面是程苏和他既成事实,所以他也就不用再问了。那么今天又是怎么回事?楚少远是在满腹的疑虑中睡过去的。

    清晨,程苏是被一阵熟悉的抚摸弄醒的,楚少远从背后搂着她,习惯性地在半梦半醒间闭着眼睛在她身上探索,然后至某处停下,用每当晨间初醒时略带沙哑的声音低声道:“蝴蝶谷。”

    程苏一掌拍开他:“咸猪手。”

    楚少远低笑着夸她:“嗯,对仗工整。”

    程苏也噗地一声笑出来,楚少远在她耳边喃喃道:“苏苏,我们再生一个好不好,再生一个就叫嵘嵘,峥嵘峥嵘,只有一个峥峥不够。”

    “我才不要!”程苏忙不迭地。

    楚少远蓦然想起昨天的事情,程苏昨天的异样,问还是不问,真叫人伤脑筋。

    以楚少远的智慧,他不是不明白,最对的办法是不要问,静静等着,如果她肯自己说那是最好,如果她不肯说,而这件事又无关大局,那么也不必再继续追问。

    但是,楚少远心里还是多少有点惴惴,他只好苦笑:原来,在感情上但凡能冷静做对的事情,要么就是理智如机器人,要么就是不够投入,人,只要一但投入,就容易冲动,就很难控制住自己。

    其实,不光是他,大多数人何尝不是这样?

    所以,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苏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程苏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过几天,等我想好要怎么说时再告诉你,好么?”

    这个回答楚少远还算满意,他抱紧程苏:“只要你不是打算要离开我,你想什么时候说都可以。”

    程苏不再说话。

    第二天中午,程苏一下课就看到楚少恩靠在法学院教学大楼对面图书馆的台阶上等她,白衬衫牛仔裤帆布鞋的楚少恩英俊而阳光,吸引了众多女生的目光。

    阳光下的楚哥哥对着她展颜而笑,真是干净美好得让人心碎。此刻,程苏心里突然一片澄明,她爱的是他,原来,她爱的是他……

    因为只有他,可以让她不用考虑一切,全身心地依赖着他。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跟着他走,她只能和楚少远在一起。

    这一辈子,无论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偏偏不能是他。

    程苏清楚地记得以前《日出》里的陈白露曾经说过一句话,大概的意思是这样的:好好的一个男人,何必让他成为丈夫呢?

    楚哥哥是她少女懵懂之时最依恋的人,象哥哥又象初恋情人,和他在一起的那四年,是她此生最快乐的日子,如此单纯而美好。

    那四年似真似假,象一个低回隽永的梦,每当午夜,寂寞惆怅彷徨之时,这个旧梦中依依的温暖会永远陪伴她。

    她不愿意看着爱妈妈爱哥哥的他为了争取她与他们反目,她不愿意他们两人带着重重的压力在一起,她不原意看着彼此变老,更不愿意看到他们千辛万苦在一起之后总有一天也会吵架……说不定他也会有外遇,说不定他也会爱上别人,说不定他会觉得当初为了她与家人反目多么不值,说不定,她,也会受别人诱惑……不,不,不,如果那样,该是何等的幻灭?

    就象张爱玲说的:生命比死更可怕,生命有可能无限制地发展下去,变得更坏,变得比当初想象中最不堪的境界还要不堪。

    就象王尔德说的:世界上有两种悲剧,一种是得不到,一种是得到。

    她愿意楚哥哥在她心里,一如当日初见般美好,她也愿意她在他心中,永远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子。

    所以,她不要和他脚踏实地地过日子。

    她和楚少远在一起,可以预见将来某一天,他们也会象任何一对夫妻那样吵架,再或许某一天,楚少远会有外遇,或许某一天,他们说不定会离婚,但是这一切,她都可以接受,因为她从来没有对楚少远抱过多大幻想,她和他在一起,就是凡间最普通的一对男女,无论上演何种剧情都还不至于叫她幻灭。

    渐渐长大的程苏,开始体会到人生的无奈,她的想法和当初妈妈的想法开始相似。

    苏谨慧在经历程少南的出轨时,虽然心中难过,却还有一丝庆幸,还好,出轨的是程少南,而不是秦伟……

    如果她当初嫁的是秦伟,如果今日出轨的是秦伟,苏谨慧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可能这么快走出那片阴影。

    苏谨慧深深明白,两个人在一起以后爱情的幻灭要远远比两个人不能在一起的遗憾更加摧毁人。

    如果她在女儿的身边,她会非常理解女儿的想法与选择。

    78当真(苏谨慧)

    苏谨慧很庆幸她和秦伟的那一段爱情将永远美丽,因为那一段爱情及时地中止。

    她早已总结出一条规律,所有伟大的爱情,基本上都是以男女猪角早死做为代价的,君不见――孔雀东南飞、罗密欧与茱丽叶……如果不想早死,那就只好早结束。

    因为现代人的寿命实在太长,如果从三十岁结婚算起,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将圈叉能力算到六十岁止好了,三十年如一日,只睡一个人,就算你把所有姿势用尽,也还是架不住那份倦怠的。

    人生太长,而工作压力太大,日复一日的生活太无趣,一成不变的日子太疲惫,我们总得变点花样吧?

    就象以前同宿舍的庄晓容说的:来来去去就只有那几套衣服,怎么办呢?不能买新衣服,只好换新男友。

    是啊,来来去去就是那样的工作,那样的生活,怎么办呢?不能换个身体活,只好换个身体睡。

    所以苏谨慧对林一峰,从来就没有打算当过真。

    你说怎么当真?当真离婚与他结婚?他的家境怎么可能允许他娶一个带着孩子的离婚女人?就算他们最终在一起了,就能保证他永远爱她?永远不会是第二个程少南?

    如果他们结婚了,林一峰不可能不要孩子,他那么喜欢小孩,他们生一个小孩?那苏苏怎么办?突然间多了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或妹妹,社会关系突然复杂如言情小说。

    不,不,不,她不会置苏苏于此等尴尬境地。

    苏谨慧不会忘记以前看过的一个笑话:一个重组的家庭,老公带着和前妻的孩子,老婆带着和前夫的孩子,两人又生了一个孩子,有一天,小孩们吵架,老公对老婆说“你的孩子和我的孩子在打我们的孩子”,很好笑对不对?但是也很可悲。生活得象一堆乱麻,要处理的关系千头万绪,她没有那个勇气,也没有那个能力。

    苏谨慧苦笑,人在一个地方摔倒并不算蠢,老在一个地方摔倒那就叫蠢了。

    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只想享受现在,男女之间,三两年内的快乐还是有的,再往下就很难说了,总之,男女关系就象一条抛物线,到了最高峰之后将永远是下坡。

    所以苏谨慧只是半真半假地和林一峰谈着恋爱。

    爱得太多太痛苦,不爱嘛又没意思,最好是只爱一点,轻轻松松,那一点爱只要足够保证在一起快乐、不在一起也可以很快丢开手就行了,这样的爱情最有益于现代的工作和生活,可不是吗?

    什么样的经济基础就会有什么样的上层建筑,什么样的时代也应该有什么样的爱情来配套。

    这样半真半假的爱情,也不是不快乐的,至少苏谨慧就十分享受。

    林一峰对她,却是用足了心思。

    有一次,苏谨慧偶尔提到她几次去巴黎公务,都因为时间的关系,老是没能去成圣米歇尔山,十分遗憾。

    林一峰于是特别安排了一个行程,在苏谨慧有假期的五月间,带着她去了法国。

    苏谨慧去过那么多次的欧洲,每次都是带着各类贸易参展团匆忙而去、再匆忙而回。她作为组织者,从计划开始,包括行程安排,机票酒店,布展事务、联络、翻译,几乎是眉毛胡子一把抓的服务,别人羡慕她老是出国,她却只觉得一贯的累。

    呵,不过这次,她可以放松了,因为一切有林一峰安排,她只须跟着他,他带她到哪里,她就到哪里,完全由他做主。这一次,她重温了少女时代的快乐,全身心的放松与全身心的投入。

    林一峰带着她从巴黎的蒙帕那斯车站乘火车到雷恩,又从雷恩换乘大巴去圣米歇尔山。

    五月初的法国北部还带着微微的寒意,那一天,天色不是特别好,将晴未晴,车近圣米歇尔山时,是一条长长的堤坝,长堤的尽头天水迷雾,迷雾间一座小山赫然拔地而起,山顶上熟悉的哥特式教堂尖顶高耸入云,山脚下的四周是一片平缓的流沙。

    苏谨慧无数次地看过圣米歇尔山的图片,可是图片永远不能象身临其境那样给人予震憾之感,她站在长堤中间遥望这座圣山,恍然若梦,林一峰牵着她的手,她在看山,而他在看她。    苏谨慧回过头看着林一峰,两人脉脉对视间自然而然地拥吻,这一刻,她希望天长地久,只是这一刻的天长地久。

    林一峰拉着她沿圣米歇尔山的青石板路拾阶而上,两旁都是小商店和小餐馆,再往上走,游人渐少,十分安静,无数的厅堂和走廊好似迷宫般永无尽头,他们俩在当中兜兜转转,并不知道要去向哪里,林一峰始终拉着她的手,不时转头对她微笑。

    苏谨慧疑惑道:“怎么有点象古墓派的圣地?”

    林一峰叹息:“那多好,我们不如就在这儿永远不走了吧?”

    苏谨慧轻笑:“我才不要,我尚年轻貌美,不知多贪恋人间十丈软红,如此寂寞之所只不过是为了让我们回到烟花之地时更加快乐的一处对比。”

    林一峰大笑,轻抚苏谨慧的脸颊:“是的,你那么美,本来就应该快乐一些。”

    她从来不说她的家事,不说她初识他那一日为何悲伤,他也就不问,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她眉间挥之不去的那一抹轻愁。

    两人穿过无数厅廊,终于爬上了顶层的圣殿。

    殿堂的空旷、平凡和朴素和苏谨慧以往见过的教堂完全不同,这里没有华美的雕塑和装饰、没有绚烂晶莹的彩色玻璃、也没有豪华的讲坛。

    和那些精美的教堂相比,这里简直可以算得上是简陋,但却安详而宁静,圣米歇尔教堂仅仅是通过高远、空旷、雄厚沉浑的建筑结构让人感受到人类的渺小和卑微。

    苏谨慧的心灵这一刻充满宁静,不再浮躁,她随身携带的悲伤在这里不值一提。

    再过百年,这里依然存在,而她的小小悲伤和她的平凡肉身早就随风而去。她又何必太执着呢?

    林一峰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苏谨慧,她默默地站在讲坛前,凝神沉思,晶莹的脸闪着动人的光,她的身影在高远的大堂中显得娇小而精致,有如神赐予他的礼物,他走上前从她身后抱住她,埋首于她的脖颈间喃喃道:“你不会明白,我是多么爱你……”

    苏谨慧在心中叹息,她明白的,这一刻,他是那样的爱她,可是就算再爱,也敌不过似水流年,再爱,也终将过去。

    只要拥有此刻,她已经满足。

    苏谨慧和林一峰在法国快乐得似在仙境的十天中,人间却已好似过去十年,她不知道李茵那段时间正在和她老公闹离婚。

    李茵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和老公离婚的,可她越是和程少南相处,就越是觉得无法和老公过下去,就越是嫉妒苏谨慧,越是想和程少南真正在一起。

    程少南身上有一种气质让李茵深深着迷。他从小家境优越,有一种天生的冷漠和自持,这一点和苏谨慧十分相似,他的品味也很好,无论是衣食住行都带着一股低调的享受,这是李茵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男人。

    她不得不承认,程少南和苏谨慧十分相配,无论外型还是气质还是谈吐还是品味,都很契合,也难怪程少南会那么爱苏谨慧,能让他睡下去的女人也许不少,但是能让他想共渡人生的女人一定不会多,他太挑剔了。

    李茵很注意他的神情,每当他觉得不屑的人与事,他不会说什么,只是稍稍挑高眉头,含蓄而又揶揄地笑。

    这一招和苏谨慧简直一式一样,李茵在大学时就发现,苏谨慧态度含蓄,从不出恶声。再讨厌的人,再讨厌的事,她都三缄其口,最多是侧着头,挑起眉,微微地笑。不为自己辩护,也不指责别人,可是那样的神态,在李茵眼中却更加可恶,就象一个极顶高手,根本不与初出江湖的人过招。

    其实李茵真的是错怪苏谨慧了,她并不是觉得自己高明,而是从小的教养让她养成这样的习惯。讨厌的人,最多以后少与之打交道,或者不得不打交道时做好准备,讨厌的事,能解决的就硬着头皮去解决,不能解决的只好一笑了之。苏谨慧倒不是不屑,她只是觉得不重要。

    李茵就象一个到图书馆借书的人,本来只打算借来看一看的,结果,却起了占有之心,想永远不还了。

    可是,她也得想想,那本书肯不肯。

    且不说程少南有没有想过要和苏谨慧离婚,他就从来没想过要和李茵论持久战。说白了,从程少南的角度出发,他就算想泡妞,李茵这种女人也不是他想泡的。

    聪明的程少南不是看不出来李茵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是,在那一刻,他没有管住自己,在那之后,他觉得一次和一百次也没有什么区别。

    况且,他承认,李茵对他的欣赏和沉迷给他极大的满足感,特别是在被苏谨慧这样打击之后。

    只不过,无论做了什么,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代价,程少南觉得不值,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李茵曾试探地问程少南:“我离婚好吗?这样我们在一起时就更方便了。”

    李茵清楚地记得她问程少南这句话时,他就是略略挑高了眉头,看着她轻笑了一下,“需要吗?你的事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那一刻,李茵是被打击的。

    但是她觉得自己手中仍有一张王牌,她清楚看到苏谨慧那一日和林一峰相握的手,那一定是苏谨慧的情人。但是,她这一回不想再通过自己的口告诉程少南有关苏谨慧的事,她要让他自己发现,这样才更有说服力。

    到了那一日,她不信程少南还会不与苏谨慧离婚。

    所以,李茵还是不顾一切地离了婚,反正事在人为,她从来没想过会和程少南在一起,现在他们不是在一起了么?这么一想,今后某一天,她和他结婚,也并不是不可能。

    79茫然

    程苏和苏谨慧毕竟不一样,她还是一个孩子,想是那么想,做起来却是分外地纠结与痛苦。

    程苏想到从此之后,她就必须放弃她爱的楚哥哥,实在是难过,她飞跑过去扑入楚少恩的怀里,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楚少恩搂住程苏,低下头轻吻她头发。

    程苏抬起头看楚少恩,楚少恩抹去她的眼泪,他知道她心中肯定已有决定,她的决定是不与他在一起,他怎么会不明白?

    楚少恩没想到,原来相见是为了离别。

    两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幕却全部落入楚少远的眼中,他早上在办公室想来想去他终于还是不放心,程苏实在是和平时太不一样了,他等不到下午下班,中午他就想问明白。

    楚少远在教学楼的停车场就奇怪地发现了楚少恩的车,那辆他出国前开的凌志suv,少恩也来了这里?

    然后,当他走到教学大楼前,就看到了这一幕,从程苏扑入楚少恩的怀里开始,直到两人执手相看泪眼。

    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陈念慈和楚少恩?陈念慈和楚少恩!   她就是为了这个事魂不守舍?

    他们怎么在一起的?又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楚少远蓦然想起楚少恩第一次回国时,程苏的欣喜之情,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不可能!就算他不相信陈念慈,他也不能不相信自己的弟弟,楚少远了解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相信少恩会做那样的事。

    楚少远沉思片刻后走上前去,他决定当面问个明白。

    楚少恩只觉得阳光下一道阴影慢慢走近,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是大哥。

    程苏的脸,仍然埋在楚少恩的怀里。

    兄弟俩互相对视,默然无语。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把目光落到程苏身上,程苏似乎感到异样,她抬起头看楚少恩,楚少恩苦笑,程苏若有所觉,她缓缓转头,呵,楚少远。

    这一幕,他会怎么想?

    楚少恩拍了拍发愣的程苏柔声道:“苏苏,你先回宿舍吧,我自己和大哥说。”

    程苏低着头走到楚少远身边,楚少远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程苏避无可避,也只得勇敢地抬头看他。

    程苏虽然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但是,也许天注定,这个时候,这一幕,要让他看见,那么,他会怎么想呢?他又会怎么处理?

    程苏决定先不说出自己的选择,她想等着看楚少远到底会怎么做。    楚少远微皱着眉头看住程苏,心中一片翻江倒海,她的眼眶微红,眼神依然那么清澈,她的眼神怎么还可以如此清澈?!

    她怎么可以昨晚刚和他亲热,今天就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她是不是一直恨着他,她是不是要报复他?她是不是故意要玩弄他们兄弟俩于股掌之间?

    怪不得佛家会有“业”之一说,这个“业”,一旦做下,或许现世报,或许来世报。荒唐的他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昨夜,和这个女孩温柔同眠,明日,却另一美女在怀,也不是没被女孩撞破过,他伤过许多女孩子的心。

    有一个女孩子离开他时曾经含泪说:“我诅咒你,以后全心全意爱上一个女孩子,而她,虽然留在你身边却永远爱着别人,你得到她的人却永远得不到她的心,我要你备受折磨,永无宁日。”

    楚少远只是一笑了之,首先,他不会全心全意爱上一个女孩子,其次,他不信他爱上的女孩子能逃过他的手掌心,他自信他爱上的女孩子不可能爱上别人。

    你看,现世报来了。

    他苦笑,如果是现世报,他躲也躲不过。

    楚少远松开手,对程苏道:“先去吃午饭吧,吃完回宿舍睡觉,你不是下午还有课么?”

    程苏“嗯”了一声,又回首以眼神与楚少恩告别。

    楚少远眼睁睁看着他们俩人眼神脉脉交流,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兄弟俩目送程苏走远之后,这才转头对视,楚少远走过来随意地坐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对楚少恩道:“坐下说吧。”

    楚少恩点头坐下,两人并肩坐着看向远方,南方的初夏已经有些热,但吹来的风还有丝丝凉意,兄弟俩坐在有浓荫的台阶处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楚少恩才缓缓开口道:“哥,你还记得我有阴阳眼吧?”

    楚少远点头,这件事,家里人都知道,因为楚鸿显很信风水,曾请本市有名的风水师来家里勘位,风水师一来却什么都不看,只盯着当时还八九岁的楚少恩看了半天,摇头道:“这孩子,是贵人,会旺家。但是他自己……”

    本来风水师不欲再往下说,但楚妈妈一直求着他,风水师最后才说:“他有阴阳眼,对己不利。”

    楚妈妈着急:“大师,求求你告诉我们,他自己有什么不利?能不能化解?”

    风水师叹气:“如果是于富贵或寿数而言,倒没有什么不利,可是他感情不顺,一辈子不快活,化解?除非把他眼珠子挖掉。”

    八九岁的楚少恩早已没什么印象,但是当时已经十几岁的楚少远却一直记在心底。

    楚少恩道:“哥,我上大学时曾经告诉过你,我见到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你记得的吧?”

    楚少远想了想,点点头。

    他记得,那一次,楚少恩告诉他:“我一直希望自己象正常人,恨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只有这一次例外,因为这一次,我见到这辈子最美丽可爱的一个小女孩,才十二岁,半透明,又聪明又傻,象天使。”

    楚少远当时笑:“可惜我永远看不见。”

    他笑完又自我揶揄:“还好,不过是十二岁的小女孩而已,如果你告诉我是一个玲珑有致的成年美女,那我可真是要捶胸顿足了。”

    兄弟俩一阵大笑,后来,楚少恩就没再提过此事。

    楚少远突然醒悟过来:“陈念慈?是陈念慈么?”说完又低语:“不可能吧?时间不对呀……”

    楚少恩苦笑:“是,她住在陈念慈的身体里,她叫程苏,工程的程,江苏的苏,我都叫她苏苏。”

    陈苏,程苏,原来,她叫程苏而不是陈苏。

    楚楚动人的少年恩公,我是程苏……楚少远想起陈念慈的那一句梦话,她做梦都在与少恩相认。

    楚少恩转头看楚少远:“哥,你没觉得她和陈念慈有什么不同吗?”

    怎么没有?当然有!楚少远沉默了,以往所有的疑问如电光幻影般纷至沓来,他失声道:“我早就疑惑,她生完孩子以后,简直就象变了个人……”

    楚少恩点点头:“真的陈念慈,应该已经不在了。苏苏告诉我,她就是那个时候到陈念慈身上的。”

    怪不得……楚少远陷入沉思,以往所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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