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紫衣脸色霎时阴冷, 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灰衣人听到“卫教主”三字, 眼中精光徒射, 斜目看了卫紫衣一眼。
伙计見到藍白眼睛又一亮, 赶忙上前招呼。
蓝白不加理睬, 径自走到卫紫衣身旁的凳子便要坐下。
宝宝食指刮了刮脸颊道: “真不害臊, 没看到这一桌坐的都是男人么? 男女授受不亲, 姑娘家也不懂得自重。”
堂上客人们初见蓝白和卫紫衣打招呼, 心想真是一对壁人, 再听了宝宝所言, 而卫紫衣又是一脸冷漠, 心下有些了然, 妹有意郎无情。
有人调笑道: “姑娘, 我不怕男女授受不亲, 不如坐过来这边, 咱们叙叙。”
蓝白脸罩寒霜, 转身一扬手, 调笑的那人眨眼间扑到桌面, 面色发黑, 一动不动。旁边客人伸手一探, 竟已没了呼吸, 吓得撒步逃出大门。
其余客人见状, 也纷纷鼠窜。伙计和掌柜的抖簌着躲向厨房。
宝宝大怒: “蓝白, 那人不过讲了句玩笑话, 罪不至死, 你……”
卫紫衣见她气得发抖, 站起来拥过她, 温声道:“宝宝, 别气坏自己。”转身冷看蓝白, “蓝白, 上次放过你, 这次要是想再玩花招, 别怪卫某手下不留情。”声音寒似冰刀。
两种态度差异何其大, 蓝白不由气苦, 狠狠剜了宝宝一眼, 心中冷笑: 看你们能恩爱到几时? 走到另一张桌边坐下。
吉昌那桌的人这时已用完了饭, 走去客房。 接着灰衣人也离开了。
卫紫衣见宝宝又想嗑睡, 草草用完饭, 走到廚房叫过伙计安排了一间房间。
洗漱后, 宝宝躺在床上强撑着眼皮, 道: “大哥, 你不觉得奇怪吗? 现在北兴正在跟我方打仗, 为什么那五人还敢堂而皇之的到我们境内?”
卫紫衣也躺上床, 扶过她的头枕上自己肩膀, 心里忧虑的却是另一件事, 又怕宝宝担心, 便尽量以轻松的语气学她道:“宝宝, 你不觉得奇怪吗? 为什么你这些天老想睡觉?”
宝宝被他的语气逗得嗤地一笑, 心中也有些奇怪, 不想他担心, 只道: “中了迷花会有一段时间想睡觉, 放心吧, 别忘了我是小神医。”见他还蹙着眉, 忙转开话头: “大哥, 咱们等一下去探探那五个人, 好么?”
卫紫衣眉蹙得更紧了, 叹气道: “宝宝, 你的好奇心收歛一下, 好么?”
宝宝嘿嘿笑道: “那可好难, 人要没了好奇心, 生活可就少了好多乐趣。”
“要乐趣?”卫紫衣两眼眯了起来, “那还不容易, 既然你还不想睡, 那咱们便来找找乐趣。”
见了他眯眼的动作, 宝宝脑中警铃大作, 慌不迭闭上双眼趴在他胸口: “我睡了!”
“不要找乐趣了?”
宝宝大摇其头: “不要了。”
感觉他的胸膛发出一阵震动, 睁眼一看, 见他一脸得逞的笑。
可恶! 老是用这招威胁人。爬上去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搂过脖子再一口。
抽身欲退时, 卫紫衣翻身搂住她, 低笑一声: “看来你还是想找乐趣。” 嘴唇猝然覆上她的, 惩罚性地轻咬了一口, 然后温柔细吻。
亲几下好了, 刚刚大堂上的那几位随时都有可能来夜探。卫紫衣边吻边告诉自己。
结果是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吻了柔唇, 舔到了口内的甘甜, 抑制不住又绕上香舌, 再游移而下, 嗅到她身上的清香, 气息开始喘重, 抬头嘎声问: “宝宝……”
一句话未完, 如火的情潮瞬时冷却。
宝宝, 居然, 睡着了! 在他这样渴望的时刻, 睡着了!
卫紫衣哭笑不得, 没良心的小东西!
轻轻拥住她, 看着她恬静的睡容, 心中的不安又再涌起, 宝宝中的可真是迷花?
心想不查清楚那个指使罗更掳走宝宝的幕后人是谁, 自己和宝宝以后的生活必不安宁。奇怪的是自罗更死后, 对方再无动向, 令自己无从查起。
回想刚刚在大堂见到的灰衣人那只朱红手掌, 不知为何直觉联想到了腐筋化骨手。
有心去探一探虚实, 又放不下宝宝, 便暗暗期盼那灰衣人会来夜袭。
岂料一夜平静, 非但灰衣人没来, 连蓝白和吉昌等五人也没有任何动作。
下楼用餐时, 偌大的厅中空无一人, 灰衣人、蓝白、吉昌五人不见踪影, 向掌柜的一问, 竟都已离开了。
一日后, 来到潼门关附近的一条山道。
宝宝兴奋道: “大哥, 快到了, 对不对?”
“大概再半天吧。”卫紫衣漫不经心地回答, 注意力放在了山道的两旁, 一面是陡峭的山壁, 另一面是幽暗的深谷。此时絶对是偷袭的好时机。
卫紫衣暗暗戒备, 一路上无风无浪, 平静得实在不寻常。
不出所料, 行没一阵, 隆隆的响声由头顶传来。
宝宝惊讶抬头。山壁上, 一块巨石带起沙尘滚滚而下。
来得好快, 只一会, 巨石横空砸落, 几乎同时, 一条人影从谷中升起, 快迅无比探向宝宝。
卫紫衣却比他更快, 一只手带过宝宝, 紧紧搂住, 身形一旋, 避过巨石, 另一手同时按向腰际, 银剑弹向空中, 疾刺来人 。
只见那人手掌翻飞, 似要以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夹住银剑 。
卫紫衣掌力一吐, 以气驭剑, 银光一闪, 剑已回鞘, 人也稳稳落地。
宝宝这才看清那人是吉昌。
“卫教主好厉害的御龙手, 那日在霁雱山可看走眼了。”沙尘飞扬中, 吉隆从山壁上跃下, 身后跟着三人。
吉昌望着手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 既惊且怒地瞪向卫紫衣。
卫紫衣却只看着吉隆, 由他们言行看来, 吉隆应是这五人之首。
吉隆抱拳道:“听说御龙手乃是轩辕秘籍内的武功, 不知卫教主可愿意将这秘籍借我兄弟一阅? 两天后必定归还。”
卫紫衣眉毛一轩: ”在下方才所使的乃是凌空取物, 并非阁下所说的御龙手, 而那轩辕秘籍, 恕在下孤陋寡闻, 竟不知此书已重现江湖。”
吉隆打个哈哈, 道: “传说找到轩辕宝藏就能找到轩辕秘籍, 卫教主既有宝藏图, 那秘籍肯定也在阁下身上了?”
卫紫衣吃了一惊, 宝藏图在自己身上一事, 只有皇帝和火云教少数的几人知道, 既便是罗更这个内j也不知道, 这吉隆又是从何得知?
吉昌被卫紫衣刚才那一剑所伤, 早已忿忿不已, 不等他回话, 已吼道: ”臭小子, 识相的, 快把轩辕秘籍交出来, 大爷还可留你一个全尸!”
宝宝撇了撇嘴, 讥诮道: “大个子, 识相的, 快点夹着尾巴滚回北兴, 否则, 本少爷废的可不止你这一双手。”
吉昌心中恼怒, 偏偏对着宝宝一脸俏皮的神情, 发作不出, 便将气撒在卫紫衣身上, 怒吼了一声: “臭小子, 纳命来!”, 接着霹雳般向卫紫衣击出一拳。
吉隆招呼其它三人包抄而上。
“宝宝, 闭眼!”
宝宝依言闭上双眼, 耳听得激烈的兵刄交接声, 但依在卫紫衣怀中, 只觉安全无比, 一时间又昏昏欲睡, 正昏沉间, 一声凄厉的惨叫将她惊醒, 睁眼一看, 吉昌旁边一人浑身浴血, 倒卧地上。
再看卫紫衣, 气定神闲, 便放下了心再次闭眼。
吉隆惊怒地杵在那, 思忖着对策。
”号称北兴的五大高手, 原来也不过尔尔。” 一声长笑由山壁上传来, 灰衣人飞跃而下, 站在卫紫衣和吉隆中间, 一双眼盯着卫紫衣, 精光闪烁: ”卫教主武功盖世, 在下慕名已久, 今日得见, 果然名不虚传。”
卫紫衣放开宝宝, 抱拳道: ”哪里,久闻幽冥门的解门主风采夺人, 在下也慕名已久。”
解仁哈哈大笑: ”卫教主可真会说笑, 说到风采夺人, 卫教主可说是当世第一人, 还有这位小兄弟,” 目光在宝宝脸上徘徊, ”风姿容貌, 见所未见, 难怪少有人念念不忘。”
少? 是要说少主吗? 这人既是幽冥门门主, 那罗更所中的腐筋化骨手便是他的杰作了? 他口中的少主可是宇烨? 宝宝一边暗忖, 一边瞄了眼吉隆和吉昌, 见他二人正两眼冒火地瞪着解仁, 便否定了他们是一伙人的想法。
卫紫衣挑眉看向解仁: ”阁下此来应不会只为了品评风采吧?”
”听闻卫教主习得轩辕秘籍的武功, 在下也想领略几招开开眼界, 不知可否赐教?”
卫紫衣不再多言, 伸手环住宝宝, 另一手扬起: ”请!”
解仁摇了摇头, 指着宝宝道: ”刀剑无眼, 卫教主武艺精湛, 自然可以收放自如, 但在下却怕一个错手, 伤了她, 交待不起。”
他这样一说, 卫紫衣也犹豫了, 要胜解仁, 他有信心, 但万一解仁当真错手伤及宝宝,腐筋化骨手却是无药可治。看了看吉昌等人, 又不放心放下宝宝。
解仁笑指吉隆等人道: ”放心吧, 他们应也得了指示, 要平安将她送到宇烨那里, 不会对她怎样。”
吉隆一脸惊诧, 似在奇怪他怎会知道。
卫紫衣尚在踌躇, 宝宝却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挣开他的手, 跃到一旁, 眨眼道: ”大哥, 放心吧, 我会照顾自己。”
解仁道: ”卫教主, 请!” 双手迅速推出, 身形却一旋, 跃到宝宝和卫紫衣中间, 再向吉隆打个眼色。
吉隆快捷地扑向宝宝, 宝宝眼见他扑来, 正要运起轻功避开, 突然一阵晕眩, 脚下跄了跄, 臂上也一紧, 已被吉隆攫住。
卫紫衣被解仁一阻, 要来救助已是不及, 停下脚步, 厉视吉隆。
吉隆一手架上宝宝脖颈, 桀桀阴笑: ”卫紫衣, 想要她活命的话, 先砍掉自己右手罢。”
卫紫衣平静凝视宝宝, 缓缓扬起银剑。
”不! 大哥!” 宝宝失声大叫, ”别听他的, 他不敢对我怎样。”
吉隆眼见卫紫衣持剑的手停在半空并不落下, 咬了咬牙, 两手圈住宝宝脖子, 冷笑道: ”卫紫衣, 你看我敢不敢对她怎样?” 两手稍一收紧, 宝宝登时觉得呼吸困难, 却仍旧拧着头, 嘶声喊道: ”大哥别听他的!”
吉昌在旁看得心疼, 小声唤道: ”师哥, 你轻点!”
吉隆瞪他一眼, 转头再向卫紫衣道: ”还不动手? 可惜了这样千娇百媚的小美人。” 两手再一紧, 宝宝脸色逐渐泛紫。
”住手!” 卫紫衣暴喝一声。
吉隆依言松手, 却仍将一只手圈在宝宝颈上, 也喝道: ”再不动手, 你就替她收尸罢。”
卫紫衣暗暗将一支银针扣在右手指间, 再深深看了宝宝一眼, 左手手起剑落。
”不!” 宝宝厉声叫道。
剑锋堪堪触到右手手臂, 银针也正要出手, 却听一声娇喝: ”且慢!”
”吉隆, 你不要他的命了?” 蓝白手掌抵在吉昌背心, 吉昌则低垂了头, 似已昏迷。
吉隆一愣, 这女人从哪冒出来的?
宝宝趁他这一愣, 张口咬向他小臂, 手肘再用力一撞。吉隆吃痛, 未加思索一掌便已挥出。
这一掌用上了六成功力, 山道又狭窄, ”呯”地一声轻响后, 宝宝如断了线的风筝, 向着深谷直直飘落。
”宝宝!” 卫紫衣凄厉大叫, 奋力跃向宝宝方向, 手同时向前探出。却是迟了, 只抓住一片衣袖。
事情的发展大出解仁所料, 看着宝宝跌下山谷, 心下十分痛惜, 再看卫紫衣冲上去, 暗叫不好, 果然只一眨眼, 卫紫衣已跃下山谷, 正想上前抓住他, 眼前白影一闪, 蓝白也跟着跃下。
解仁向下一探, 白雾冉冉, 人已无踪。
转身怒瞪吉隆, 到手的猎物全让这蠢货给搞砸了。
吉隆提着手掌呆望, 恨不得剁下它来。
第66章 你是谁
卫紫衣身如闪电向谷中坠落直下, 口中疾呼未停: “宝宝”, 呼唤声却被凌厉的风吹散, 双手拚了命猛抓, 也抓不住任何东西。
在他就快絶望时, 只见袅袅薄雾中, 一条紫色衣带在前方蜿蜒而行。
卫紫衣欣喜若狂地抽出银剑, 点向山壁, 借着反弹之力, 加快下坠的速度, 手向下疾探, 终于攫住了宝宝的手臂。
银剑用力划向山壁, 止住了下坠之势。
“宝宝!” 卫紫衣颤声唤道。
没有回答。低头看她, 双眼闭着, 似无知觉。
强抑住心底的恐慌, 卫紫衣向两旁张望, 发现不远的崖壁似有一处突起, 正要移过去, 头顶疾风飘动, 一条白影直冲而下。
卫紫衣本能地带着宝宝向旁避开, 白影在他眼前一闪, 一声凄怆的呼唤: “卫紫衣!”也随风向下而逝。
怎么是蓝白? 卫紫衣心中的诧异只是一瞬, 转头又仗着银剑向突起处跃去。
突起的石块后方是个可容两三人的窄洞, 卫紫衣抱着宝宝坐进去, 惶急地解开她的衣衫检查她后背所中的那掌。
脊背一片无瑕, 并无伤痕, 想是玉蚕衣为她挡去了那掌。只是宝宝仍是昏迷, 脉像却平稳宁和, 呼吸也顺畅, 竟只是睡着了。
卫紫衣几乎敢肯定宝宝中的不只是迷花毒这么简单了, 若只是迷花, 断不会经常这样毫无预兆地熟睡。可叹自己不谙医术, 只能抱紧她让她睡得暖和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 宝宝才悠悠醒转, 看着洞口茫茫的雾气, 甚为迷惑: “这是哪里?”
卫紫衣扶她坐起: “这里是悬崖上的一个山洞。”
“山洞?”宝宝有点反应不过来, 揉了揉太阳|岤。
卫紫衣忧心忡忡地摸摸她的额头: “宝宝, 可是不舒服?”
宝宝摇了摇头, 慢慢回想起昏睡前发生的事。是了, 自己坠崖了, 然后就人事不知。看到卫紫衣撕裂的衣衫, 慌乱地检查他的身体: “大哥你受伤了?”
“没有。”卫紫衣抓住她的手, “宝宝, 我们得赶在天黑前离开, 才能找到水和食物。”
站在洞口往下望, 弥漫雾气下隐约可见稀疏的树木, 向上望, 却是高不可攀的峭壁。宝宝看得目眩, 问道: “大哥, 怎么办? 上去还是下去?”
卫紫衣上下望望: “上不去了, 下去吧。”伸手环住她, “抱紧我, 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宝宝紧紧搂住他的腰, 拧眉叹气: “大哥, 跟你在一起, 我好象越来越没用了, 胆量变小了, 武功也不进反退。”
卫紫衣被她的神情逗笑了, 亲了她一记, “大哥照顾你一辈子不好么?”
取下银剑, 刺向山壁。借着银剑的支撑, 慢慢荡落谷底。
谷下的情景倒没有宝宝想象的阴森潮湿, 阳光从另一面的山丘斜照过来, 枯枝上刚刚抽出的嫩芽显得更加青绿, 平添了一丝春意。
“太阳西沉, 潼门关在北, 那我们应该向这边走。”宝宝指着前面的山丘道。
“宝宝方向感不错啊!”卫紫衣边走边张望哪里有水源。
宝宝晃了晃脑袋: “那是自然, 以前参加童子军时, 有一次在山上迷路了……”讲到这里突然忘了那次在山上后来怎么了, 拍了拍头, 奇怪! 最近老是记不起东西。
卫紫衣看到远处山腰处似有水流动, 大喜之下, 并没有留意宝宝在说什么, 走了一段路, 看看四下无人, 再凝神倾听一阵, 确定了附近并无人声, 才道: “宝宝, 你在这等着, 我去上面取水。”走几步又回头, “别乱跑啊!”
宝宝撅嘴向他挥了挥手, 真是的, 老当我是小孩子!
坐了一会, 嗑睡虫又来拜访, 便在坐的地方做个记号, 起身到附近遛了遛, 正要折回时, 听见树林中传来一阵咔咔的敲打声, 一下一下好象是在打火石。好奇心起, 就想迈步走过去, 但想起卫紫衣的吩咐, 还是止了步。
往回刚走几步, 一声咒骂又将她吸引住: “连你也跟我作对!”声音有点熟悉, 却又想不起是谁, 两脚于是不听使唤地又迈过去。
一个白衣女子靠在两人高的斜壁上, 前面的一堆干柴上架着一只山鸡, 正试图点燃火石, 乍见她, 一脸愕然, 再转为狂喜, 向她身后张望。
宝宝想了好一会, 才记起她是蓝白。实在奇怪她也到了谷下, 一时竟忘了她的可怕。
蓝白望了半天, 见不到想见的人, 失望道: “就你一个人?”
宝宝这时警惕心才起, 向后指了指: “我大哥就过来。”
蓝白看了看她的神情, 笑了笑: “放心吧, 我不会对你怎样, 反正你也……嘿嘿……” 笑得颇诡异。
宝宝狐疑地瞧她, 不会又想玩什么诡计吧? 转身欲往回走时, 斜壁上的山道一阵得得马蹄声向着这边而来。
直觉地, 宝宝躲到斜壁下不动。蓝白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马蹄声近, 伴着两人的谈话声。
“……能成功便罢, 不成功的话, 叫文凤在他们的水源作作手脚, 到时潼门关不攻自破。”这声音好象在哪听过, 宝宝苦苦思索,便漏听了以下几句。
“……本王还真有点想念王妃了。”这把声音却很陌生。
“等我们一举南下了, 王爷不就可以天天见到文凤了。”
文凤? 宇文凤! 讲话的这人是宇烨! 宝宝霎时冷汗夹背, 后悔不迭, 早知道就该乖乖听话坐着等大哥回来。
“该回去布置布置了。”只听那个王爷道。
宝宝如释重负, 轻轻扭了下酸硬的脖子, 转头见到蓝白满脸欢欣, 缓缓站起, 笑得无比妖媚,口中唤出的却是无比恐怖的字眼: “二皇子!”
宝宝僵了一僵, 随之而来的恐慌让她差点就要拨腿狂奔, 生生抑制住冲动, 紧靠着斜壁慢慢向来时的方向移动, 心中不断祈求大哥快点出现。
只听宇烨在上面喝道: “谁?”
同时, 上面的山道又一阵马蹄声传来, 越来越近。而宇烨并没有跳下来的动静。
宝宝大喜, 正要施展轻功逃走, 巨大的昏眩感再次袭来, 临晕过去前, 看了眼蓝白, 依旧笑得妖媚。
“你是谁?” 宝宝困惑地眨眼,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个一脸木讷的人, 大哥哪去了?
宇炫面上毫无表情: “我是宇炫。”声音嘶哑, 难听至极。
“宇炫?”宝宝挠了半天头, 硬是想不起宇炫何许人也。
宇炫递了杯水给她, 提醒道: “女施主可还记得广华寺寺庆那天……?”
广华寺? 宝宝努力思索, 终于想起去年广华寺寺庆那天正是他帮她从宇烨手中逃了出来。
“你是三皇子!”宝宝兴奋了一下, 看了眼身处的帐篷又再度迷茫,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大哥呢?”
宇炫淡淡道: “下午我带兵出去, 看见蓝白要把你交给我二哥, 就救了你, 至于卫教主, 我没见到。”
“谢谢你!” 宝宝真诚道谢, 这人虽然冷漠, 却是个好人。托着脑袋慢慢回想起下午发生的事, 拍拍胸口, 幸亏有他, 否则现在已在宇烨手中了。
“你……”宇炫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指了指头部: “这里是不是受伤了?”
宝宝拍了拍头, 不痛, 不过最近老爱睡觉, 记忆又有点退化, 可能是中毒了, 但想破脑袋也想不起除了迷花, 自己几时又被人下毒了? 算了, 还是找到大哥再说吧。
跳下床, 动了动手脚, 走向帐门道: “我没事, 谢谢你。我走了。”
“郡主!”宇炫将她叫住, “你不去看看欧阳候爷吗?”
宝宝想了片刻, 才醒悟欧阳候爷就是哥哥, 跳过去拉住他衣袖高兴道: “哥哥在这里? 快带我去见他!”
宇炫看了看抓住他衣袖的手, 木然道: “他不在这里, 要见他得去潼门关。”
宝宝失望地放手: “算了, 我还是去找大哥, 再见!”
踏出帐门, 门外守卫笔直站着, 由着她走出去, 并不阻拦。
漆黑的夜空, 无星无月, 宝宝一下子没了主意, 下午坐着等大哥的地方是哪个方向?
“你现在出去, 可能会撞到我二哥。”宇炫无声无息来到她的身后。
宝宝吓了一跳, 拍了下胸口, 娇嗔: “你属猫的? 走路没有声音!”
宇炫道: “你不如跟我去潼门关, 卫教主找不到你, 说不定会去那里。” 说完不等宝宝回答, 就飘身不见了。
怪人! 宝宝暗自腹诽, 琢磨他的话, 无奈又往回走。
卫紫衣回到原地, 看不到宝宝, 焦急地四周寻找, 找不到宝宝, 却见到了坐在岩石上发呆的蓝白。
“蓝白! 欧阳姬在哪?”
听到卫紫衣的怒喝, 蓝白猛然抬头, 睁大了眼看他, 一动未动, 似看得痴了。
卫紫衣怒气腾生: “蓝白, 我说过你要再玩花招, 緃使你跟我二师父有些渊源, 也絶不轻饶。”
“只剩下两个月了, 你跟我回毒祖教好吗?” 蓝白对他的话恍若未闻, 看着他, 满眼乞求。
卫紫衣一心认定宝宝失踪是她所为, 不耐烦地抽出银剑刺向她咽喉。
不料蓝白并不避开, 银剑触到她颈上皮肤倏地停住, 卫紫衣的声音一如剑上的光芒般寒厉: “蓝白, 再不说出欧阳姬的下落, 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蓝白仍自痴看着他, 喃喃诉道: “你知道吗? 毒祖教历代的教主如果不在十八岁前成亲, 便要注定一生孤老, 不得成亲。可良人难寻, 我……十八岁的时候都没有找到, 只好服了延情丹……”
卫紫衣烦躁地打断她: “莫再啰嗦, 你将欧阳姬到底藏哪了?”
蓝白兀自自语, 眼神迷乱: “延情丹让我多了两年时间去找心中的良人, 却终生只能对一人动心……本来已絶望了, 直至遇到你……”
卫紫衣实在没有心情听她啰嗦, 握剑的手微一用力, 剑尖刺入半寸, 厉声道: “说! 欧阳姬呢?”
颈上的刺痛让蓝白清醒了几分, 脱口道: “欧阳姬被三皇子救走了。”
卫紫衣冷冷看她, 道: “你若敢骗我,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两个月后, 用不着你我此生也会生不如死了……”蓝白眼色一黯。
“要是欧阳姬有事, 你也不用等到两个月后了。”卫紫衣倏地往她肩上点出一指,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你最好乖乖带路, 否则的话, 就不止是内力被禁制这么简单了。”说完阴森地朝她的脸看了一眼。
蓝白运力一试, 果真提不起半分内力, 再看了他的眼神, 一颤: “你……你想怎样?”
卫紫衣慢悠悠收回剑, 拭去剑尖血迹, 抬头笑了笑: “女孩子不都爱美么? 蓝教主是不是也不例外呢?”
蓝白脸色一变, 半晌不语, 最终道: “我带你去找欧阳姬。”
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凄然一笑:“我当真如此令你讨厌?”
卫紫衣没有回答, 但脸上憎厌的神情已泄露了答案。
蓝白苦涩低语: ”你心中就只有欧阳姬么?”,低头默默走着, 一会, 幽幽再道: “如果、如果没有欧阳姬, 你会不会”转头望向卫紫衣, 眼底盛了一抺期盼, “你会喜欢我吗?”
记得唐卓也曾这样问过欧阳姬, 想必他当时的心情与自己一样, 明知道答案是残酷的, 内心的期望还是蠢蠢欲动, 像飞蛾, 明知那一点亮光会致命, 还是义无反顾
“不会!”卫紫衣断然道: “宝宝说的, 这世上没有如果。即便有如果, 也不可能, 因为你不是宝宝。”
这两个人还真是一样的绝情啊, 连一个虚无的如果也不肯给! 蓝白仰头望向天空, 一只飞鹰飞掠而过, 孤寂的鸣叫却盘旋不去。
难道自己注定要像这孤鹰在夜空下独自徘徊一生? 蓝白的思潮顺着高低不平的山路起伏。
卫紫衣的心忐忑不安, 不知宝宝跟三皇子在一起是否安全?
宝宝此时正安全地在宇炫的帐内睡得香甜, 睡醒后见到一张木讷的脸在她头顶上方发愣, 又再问道: “你是谁?”
方才的对话又再重演一遍。
宝宝抚住额头哀叹, 惨了! 照这样下去, 会不会连大哥也不记得了?
宇炫扶她起身, 递了件外袍给她, 道: “出去走走, 或许会记得更多。”
宝宝接过: “谢谢!” 却在他一直无波的眼眸中仿佛看到一丝柔色, 要待细看, 宇炫转身走向帐门: “走吧!”
宝宝揉了揉眼, 嘀咕道: “是我眼花了吧?”
沐浴在冷风中, 宝宝的记忆好象好了起来, 想起了去年的许多事。
坐在山石上, 托着脑袋问宇炫道: “我记得你好象不喜欢说话, 怎么今天讲这么多?”
“”
“你一直女施主,女施主的叫, 你做和尚了吗?”
“”
似乎又做回那个惜字如金的宇炫了, 宝宝无趣地站起, 低头拍了拍灰尘。
“谁?” 宇炫突然喝道。
一条人影快捷无比地向宝宝扑了过来。
第67章 失忆
宇炫急往宝宝身前一挡, 同时以手上灯笼向来人疾射, 只是那人身法太快, 在他动的瞬间, 宝宝已落入那人的怀抱, 灯笼转了个方向又回到宇炫身前。
一击落空, 第二击正要出手, 只听宝宝惊喜地叫了声大哥, 宇炫赶紧撤掌, 立在一旁打量抱着宝宝的那人, 紫衣飘扬, 面目清俊, 正是卫紫衣。目光再移向卫紫衣身后的白衣女子, 却是蓝白, 神情恹恹, 下午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已不复见。
宝宝蹭在卫紫衣胸口, 又哭又笑: “大哥, 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忘了好多事, 好怕会连大哥也忘了, 可是大哥还没到身边, 我就知道是大哥……”
卫紫衣听得莫名又心疼, 拭去她脸上泪水, 问道: “宝宝, 为什么会忘了好多事?”
宝宝苦着脸, 指指宇炫: “我忘了他是谁, 我忘了欧阳候爷就是哥哥……可是大哥的事我没忘,” 扳着手指数道:" 第一次见到大哥是八月十七, 大哥的生日是七月初九, 大哥十岁练成幽冥大九式, 十……十……十二还是十三?……想不起来了!” 哇地一声大哭, 竟然还是忘了。
“宝宝, 别急, 想不起来就别想, 去睡一觉说不定就好了。” 卫紫衣拍着她的背哄道, 见她平靜了些, 于是转过头与宇炫打了声招呼。
到底何时中的毒? 宝宝苦苦思索, 中了迷花后, 又遇见过哪些人? 唐卓, 冰火二雄, 蓝白 ── 对了, 肯定是蓝白!
抬起头恰看到蓝白冷冷的笑, 震怒下刚要开口责问, 蓦地感到头爆欲裂, 捧住头啊的一声痛叫。
“宝宝, 怎么了?” 卫紫衣慌了神, 拉下她的手, 细细检查她的头部。
宇炫提了灯笼湊近: “是头痛么? 先回营帐罢。”
一人提著灯笼, 一人抱起宝宝, 匆忙走回营地, 都未留意到蓝白已悄悄遁入夜色, 等卫紫衣想起、宇炫去寻时, 已然无踪。
未到营帐宝宝又已睡了过去, 直到天亮才醒转, 醒来看见在床边守著的卫紫衣, 嘟嘴道: “大哥又忙着工作不睡觉。”
卫紫衣心中一痛, 知道她已忘了昨天的一切, 担心她回想往事会牵引头痛, 不敢再提昨晚的事, 服侍她洗漱用早餐后, 宇炫走进悄悄告与卫紫衣已打探到神医方常如最近曾在潼门关出现, 蓝白则下落未明。卫紫衣一喜一忧, 喜者, 素闻方常如乃当世第一医者, 宝宝的毒应可解了, 忧者, 此毒若是蓝白下的, 毒祖教的毒药独步天下, 方常如若解不了, 蓝白又如何肯心甘情愿来为宝宝解毒?
宇炫吩咐拨营回关, 一行人在中午回到了潼门关。其间宝宝睡过去两回, 问了宇炫两回“你是谁?”, 所幸看到卫紫衣仍可以準确无误地叫道大哥。
进入潼门关, 欧阳靜和高渐飞已闻讯在关门等著, 身旁还站了个唐卓。三人已得知宝宝失忆的事, 均一脸焦色。
宝宝看见他们三人, 愣了一会神, 先看了看唐卓, 眨了几下眼, 慢慢道: “八股。”唐卓绷紧的脸泛出了一点笑。
再望望欧阳靜, 挠了挠头, 好像见过。
欧阳靜紧张地抢过来拉住她的手: “姬儿, 你不认得哥哥了?”
哥哥? 宝宝困惑了一下, 再眨眼: “对了, 你是哥哥!”
“宝儿, 你可还记得我?” 高渐飞也抢上前。
宝宝瞪了他半晌, 最终搖搖头, 转向卫紫衣: "大哥,我困了!”
困了又再睡, 睡醒见到几张焦虑的脸, 来回看了看, 最后停在卫紫衣和唐卓脸上, 两眼一亮, 喃喃道: “我可真会做梦, 这樣样帅的帅哥都想像得出, 不知道卫紫衣这小鬼以后是不是也这样帅?”
卫紫衣这小鬼? 难道八宝提前奔老了! 唐卓惊骇地睜圆了眼。
卫紫衣心一沉, 记得在流璃山初见面那时, 宝宝整天小鬼小鬼地叫自己, 看样子她的记忆是倒了回去, 停留在流璃山的那段日子了。
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道: “宝宝, 我是大哥, 长大后的大哥。”
宝宝愕然看了他一会, 突然抽回手拍了拍脸颊, 自语道: “做梦也发花痴, 小鬼还沒长大呢!”
“宝宝, 你不是在做梦, 只不过因为一些变故你一睡就睡了九年, 所以认不出大哥。”卫紫衣疼惜地揽她入怀。
房中其余三人面面相觑, 不明所以。
鼻端充盈著一股清新如竹香的气息, 宝宝恍惚了起来, 这样的味道似曾相识, 便恍惚地叫了声大哥。
“姬兒!” 欧阳靜叫道。
宝宝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人,羞涩地推开卫紫衣。
欧阳靜上前一步, 双手习惯性地搭到她肩膀: “姬儿”沒想到宝宝惊惶闪避: “你干嘛?”
僵着手, 欧阳靜苦笑: “姬儿, 你认得大哥却认不得哥哥么?”宝宝回以一脸迷茫。
唐卓湊过来: “八宝, 可认得表哥?”
宝宝来回将他和欧阳靜看了再看, 还是茫然, 今天是怎麼了? 帅哥一个个来找我认亲戚。
“我是马蚤包, 唐卓, 你不记得了?” 唐卓不甘心又问。
“唐卓?”宝宝跳了起来, “唐八股?”
唐卓大喜: “你记起来了?”不记得欧阳靜却记得自己, 那是不是說在她心中自己比欧阳靜还重要?
“唐八股这样漂亮?”宝宝兴奋地爬下床, 伸手抚上他的脸, 捏了鼻子, 再搓脸颊。
唐卓按住她的手, 委屈道: “八宝, 你今天才发现我长得好看啊?”
“宝宝,”卫紫衣走过去拉过宝宝, “饿了吧? 先用些饭罢。”
宝宝转过头, 却瞥见坐在桌旁的高渐飞, 随口问道: “他又是谁?”
“宇~~高渐飞, 宝儿忘了吗?”高渐飞一脸郁闷, 沒理由记得唐卓却忘了我。
“你是高渐飞?”宝宝兴高采烈跑过去打量他, 点点头: “对了, 高渐飞就应该长这样子。”
卫紫衣等人听了这话却觉怪異,难道她只记得名字, 却忘了每人的模样?
沒想到宝宝接下来的话更怪異: “连唐卓高渐飞都出现了, 是不是也有鉄拳这个人?”
欧阳靜也郁闷了, 连鉄拳都记得, 独独忘了我这个哥哥。
鉄拳恰在这时敲门。
高渐飞道: “鉄大人, 可是寻到了?”
鉄拳正要走进稟报, 宝宝又是一脸兴奋走过去打量他: “你是鉄拳?”鉄拳惊且喜, 脫口道: “你竟还记得我?”
卫紫衣走过来, 伸手搂住她, 只听她喃喃自语道: “书中的人物一个个都出现了, 那是不是也有秦宝宝这个人?”
房中各人听了均大惊, 记得別人, 却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么?
鉄拳向高渐飞低声稟道神医方常如已寻到了。
卫紫衣大喜, 柔声向宝宝道: “宝宝, 你先用些饭, 大哥和他们去办些事再来看你。”
望了望他的脸, 宝宝还是觉得做梦一般, 可这样溫柔的声音又似已听了无数个日子, 傻傻地由着他牵到桌边坐下。
等丫环进来服侍宝宝用饭, 卫紫衣等人才退出房間, 走向大厅。
沒有人留意到一条窈窕身影从花丛中闪出, 走向宝宝的房间。
大厅中, 一个青衣老者坐在椅上搓着手, 瞧見他們走进來, 大步踱过過來拉住走在最前面的高漸飞的衣袖急问: “哪位中了迷花又失忆?”
鉄拳将他拉开两步, 低声道: “这是太子殿下, 怎可如此放肆?”
“不必拘礼!”高漸飞撣了撣衣袖,問道: “你是方神醫?”
方常如揖了一揖: “神医不敢当, 殿下直接叫小人名字得了。”眼睛向他身后後直瞄, 再問: “是哪位中了迷花?”
卫紫衣道: “人不在这里, 但她的症狀在下可詳详述與你知。”接着巨細無遺地讲了宝宝这十几天來昏睡了多少次, 睡梦中发了多少次呓语, 一天里用了几次餐, 喝了几次水, 碍于宝宝是个女孩子, 如廁几次就略过不提了。
方常如拿眼瞧了瞧他, 捋须道: “夫人今年芳龄?”
夫人? 卫紫衣一怔, 又见周围几人看他的眼神怪異, 方醒悟, 如此清楚她的生活细节, 不是自招了这十几天都同寝共枕么? 脸红了红, 答道: “十六。”
方常如两眼骤然发光: “十六?” 再看了看卫紫衣, 笑眯眯道: “很好!”
难道解毒的关键还跟年纪有关?
欧阳靜道: “方神医, 这令人失忆的是何种毒药? 可易解么?”
方常如还未及回答, 內院突传来一大声痛叫, 正是宝宝的声音。
卫紫衣等人脸色大变, 动作齐致地飞向內院。
赶到宝宝房间, 只见宝宝伏在桌上一动不动, 旁边两个丫环抖筛似地直颤, 还有一人, 神情有些惊惶, 却是宇文凤。
卫紫衣抱起宝宝, 闻她鼻息均勻有致, 心略定了些。
高渐飞皱眉向宇文凤道: “八妹, 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凤听他口气不善, 再见鉄拳直勾勾望着卫紫衣怀中的宝宝, 沒好气道: “我怎麼知道? 一进来就看见她这样了。”扭头出了房间。
高渐飞转问丫环, 丫环回道公主进来跟郡主聊天, 說着說着郡主忽然头痛, 就晕过去了。
卫紫衣将宝宝放到床上, 轻轻喚她: “宝宝, 醒醒!”
“不用叫了, 沒有八个时辰她是醒不过来了。”方常如急匆匆走进, 走到床前拿起宝宝手腕搭脉, 半晌后, 居然笑了: “迷花加上毒祖教的迷途, 妙哉, 妙哉!”
其他人心情却很不妙, 欧阳靜黑着脸问: “她连我这个哥哥都忘了, 敢问妙在何处?”
方常如道: “別太担心, 中了迷花和毒祖教的迷途, 昏睡几次再头痛几次后, 就沒事了, 除了记忆会丧失一些。”
卫紫衣急问: “可有解药?”
方常如道:“多则二十天, 少则十天, 解药应可配制, 到时记忆便会恢复。不过这些天……”
房中几人的心又再被他这句话吊到半空, 異口同声问: “这些天会怎样?”
方常如笑而不答, 拍拍卫紫衣肩膀: “年轻人, 可有一儿半女?”
卫紫衣一愣, 不解这与刚才的话题有何关系, 直到第二天宝宝醒来方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一问。
=蓝白和小唐凑成一对???????????!!!!!!!!!!!!!!
og!!!!!!!!!!!
偶的小唐只能配给宝宝!!!!!!!!!!
==为什么还有人怀疑这文是np呢?
宝宝和紫衣肯定是一对一, 但唐卓肯定会幸福的(不是为宝宝而死, 偶写不来悲剧)
至於偶上面那句话的意思, 大概三章后就会揭晓吧
(小小声說句, 好想快点结文, 太拖拉, 写得好痛苦, 但之前埋的许多伏線又不允许偶提前结束, 痛苦~~痛苦~~~
偶恶搞不起来了)
==我是乌龟~~~~~慢慢爬~~~~~~~~
第68章 童趣(一)
次日下午, 欧阳静等人军务缠身尚未回府, 方常如闭门研药, 卫紫衣和唐卓在宝宝房外小院中对奕。
卫紫衣下了一粒白子, 看了一眼宝宝房门, 唐卓回以一粒黑子, 也望一眼宝宝房门, 一盘棋零零落落从上午到下午, 犹分不出胜负。
房门终于打开, ?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