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抱着你就会更难受。”二世笑着回答。
甜言蜜语?
长琴眉头跳了跳:“别惹我吐。”
二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看着水里爬上船离开的人,问:“这家伙,是不是几年前帮了我忙的那个外国人?”
“嗯。”
“听说他能够预言。”
“……”长琴看着尼撒离开的身影,心里掂量了一下,没有回避:“是啊,他能够预言,所以我就带他一起出行。哪知道他竟然没有预言这次的袭击,所以我就找他来问问。”
二世听了,点点头,对预言什么的不感兴趣。他往长琴脖子上挨了挨,搂抱长琴的贴近度是几乎密不可分的:“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很喜欢你,才不会伤害你。”
“呵!是吗?”长琴白了他一眼:“那你现在放开我。”
二世发出一声单音,笑:“那不行,你这样喜欢你,你怎么忍心连这点程度的碰触都剥夺。”
长琴无奈地翻了记白眼:“好了,闭嘴吧。”
二世失笑,突然注意到一道扎人的视线,他直觉地转眸,对上了赛里斯的目光。
二世占有般搂紧长琴,无论李长琴怎么抗议也不准备放手,赛里斯的视线则从那双手移至那张脸上,他的目光深沉得像两潭沼泽般,金彩已经失去阳光般的灿烂。
如果说二世的眼神是在宣告主权,那么赛里斯则是完全意义不明的沉寂。
不显山,不露水。
越是这样,二世心里越为不安,他终于看清楚赛里斯不是懦弱,而是深沉,这让他自觉无法撑握这位异母弟弟……这种失落感逐渐演变成恐惧,悄悄蚕食二世庞大的自信。
“我们到岸上去走走。”
“什么?几天前才被袭击,你这是干什么?!”
“走啦。”
“放手了!喂!”
看着二世挟走长琴,赛里斯摸摸身上的绷带,抽出匕首开始重复练习长琴教的武术。
“小子,你身上有伤。”诺布原本像空气一样杵在旁边,现在终于说一句话。
他原是不满意二世的做法,但是后来他也像长琴那样死心了,懒得说这个脸皮赛城墙的王子,所以闷着不做声。现在是因为见不得赛里斯自虐,他才说话。
赛里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碍事。”
这时候伤痛可以掩饰心痛。
第三十五章 意见分歧
浅滩上,朱鹭迈着长腿优雅地前进,偶尔用尖尖的长啄捕食小鱼。
长琴看着这河滩风光,天气虽热,但刮过水面的风却有一丝清凉。大自然让他放松,他仔细地观赏朱鹭,这些未来濒临绝种的珍禽。在古埃及,一位名为图特的智慧之神便是朱鹭的外形……因为朱鹭有着笔状的啄。
“为什么那个诺布不跟着你?”
长琴正在感慨古埃及的宗教理念,听到二世发问,就睐了这小子一眼:“诺布要保护赛里斯。”
“……”二世早知道答案,心里仍是不舒服:“侍卫是用来保护你的?不是他。”
长琴从二世的语气中分析出嫉妒,他不觉讶异地看着这长得高壮的大小孩:“诺布是我的人,我要让他去保护谁不好?”
二世张了张唇,到嘴的话又吞回去,因为他不希望又一次不欢而散,至少不要这么快。
“是啊,也好,我来保护你好了。”二世想到少掉诺布那碍手碍脚的家伙也未尝不是好事,心情稍稍回复。
他这点小心思,长琴倒是看得清楚,哭笑不得之余,也拿他没辄。
“行了,你保护好自己就可以,没有必要保护我。”长琴拍拍二世的肩膀:“我等着看你成为法老。”
“但你不是说过几年就要走了吗?”二世蹙眉:“难道这几年我就会当法老?父亲他……”
发现自己泄露天机,长琴自知不应该,连忙补救:“我并没有这样说,但无论你什么时候变成法老,我都能够看到。”
二世却又揪了另一根辫子:“那是说,你随时能够回来?那你说的期限根本没有意义。”
“这……”长琴真服了,这时候二世倒是有够机智的,让他辩不过来:“你究竟是想说什么?”
二世原本是没准备说什么,但经长琴这样问,他脑中一道灵光闪过,不觉认真思考。他想到自己的感情,想到赛里斯,他产生了危机感。
其实二世从来就不满赛里斯太黏李长琴,但他却从没有将那个弱小的懦夫放在眼里。但是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他明白到赛里斯不是懦夫,而是一尾隐藏了毒牙的蛇。他知道赛里斯正在成长,再过两年,那小子就拥有成熟的躯体,到时候必定会露出毒牙,挣夺李长琴。
好狡猾的人。
绝对不能让李长琴被抢走。
二世下定了决心,他坚定地看向李长琴。
而李长琴如往常一般,对久久不发话的二世失去了耐性,竟然把注意力放回那群朱鹭上头去了。二世生气之余,却又忍不住咧嘴笑了,因为只有李长琴待他这般自然,从不因为他是王子而战战兢兢,也从不阿谀奉承,感觉十分真挚。
“二世,你说,这个朱鹭的肉吃起来,味道怎样?”长琴拍着二世的手臂,好奇地问。
二世愣住,他皱眉:“不能吃那个……它们是图特神的化身。”
长琴自然知道,但他仍是感到失望:“唉,在二十一世纪它们是一级保育动物,现在又是神圣的。”
二世不关心哪里是二十一世纪,十分直接地问:“你饿了吗?”
“不是,只是想要尝尝,算了,不吃也罢。”
见状,二世对墨特说:“拿弓来。”
旁边人惊呆了,朱鹭是圣物,怎么能随便杀呢?
“王子,这……不可啊……”
“少废话,拿来。”
长琴见墨特脸色发黑,其他侍从一副要昏倒的模样了,他知道这事做不得,就按住二世的手,说:“不用了,住手吧。”
“不用管他们,我会让你吃到它。”二世扬扬颔,志在必得。
长琴扬眉:“我说了不用。”
“拿弓来。”二世以命令的语气对墨特说,眯起的眼睛充满杀气,仿佛如果不听他命令,接下来就要遭殃。
长琴也眯起眼睛,也满目杀气,他抬手就给王子的头壳一个爆栗:“接收系统失灵吗?我说了不要。”
一声闷响过后,二世抱着脑袋,旁边侍从们把脑袋耷到胸口上去。
“接收系统?”二世万分困惑,他的脑袋十分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是什么?”
“……”解释不清,长琴决定糊弄过去:“行了,我不要吃那鸟,我们还是回船上喝点酒,休息一下子吧。”
“那到我的船上去。”二世话落,一手圈上长琴的腰就要带走。
长琴挑眉瞄了那只手一眼,一边走一边注意周边人不敢直视的动作。虽然古埃及民风开放,但二世的做法明显有点过分。长琴有点为他担心,虽然身为王储,但净是这般任性并不好,长琴只怕哪天会成为他的阻碍……那他这个神使不是白当了?
“你什么时候才成熟一点?”长琴叹息着说:“收敛一点吧,别人看了,对你不是好事。”
二世听罢,只知道长琴是在关心他,当下心情大好:“你想太多了。”
是吗?
长琴蹙眉:“你不能控制一下自己吗?不要给予别人掌握你弱点的机会。”
“控制?”二世思索了一会,反驳:“压抑自己不是很痛苦吗?至于弱点,我相信没有人能够让你成为我的弱点,你说过要帮助我,你是神,不是吗?”
话落,二世搂着长琴的手紧了紧:“我知道你很厉害。”
“……”长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压抑欲 望的确痛苦,但世上有谁能够为所欲为、无所顾忌呢?唯心主义的二世,让长琴很是无奈。他不明白,赛里斯和二世都是他教育的,观念却差天共地。
二世让长琴充满无力感,长琴抬起眼皮瞧了二世一眼,果然见这小子完全没有心理压力,自信张扬的模样,只是自信过头就是自大。
“二世,你快点长大。”
未来的大帝,真让人操心。
“我已经十七岁,是成|人了。”二世不满被当成小孩,他居高临下地注视长琴:“我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我……十七岁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然后把爷爷的车子撞坏了,也差点送命。”长琴叹气,说的同时,也意识到自己跟二世真的很像,至少过去十分像。被宠坏了,唯我独尊,青春叛逆的大少爷。
果真都走不出这个框框。
越是认识到这一点,李长琴也知道什么叫做不到黄河心不死,大概就是说他们这种撞不到南墙都不知道停下来的人。
“算了,等你受挫了,你就会明白。”长琴暗叹:“希望你付出的代价不大。”
“嗯?”二世困惑地注视李长琴,直至他们回到船上,坐下来喝酒的时候,二世仍旧保持沉默。
长琴倒是已经从话题中脱离,他想了很多,包括尼撒说的话。他不知道尼撒是不是危言耸听,但感觉这一路上危机四伏,无论是赛里斯还是二世,他都不乐见他们遇到危险。
“增援的兵力派到了吗?法老对这一回的袭击有什么说法?”
二世如梦初醒般:“哦,父亲派来了一名将军,带的士兵也足够了,上回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那就好,希泰美拉那边有没有动静?”长琴睐向旁边的侍从们。
二世立即让墨特清场,所有人都必须退出一段距离。
“她一直留在船上,我已经切断她对外的联系。”
也只有二世才制得住那名公主,长琴稍稍放心。
“我怀疑上次的事情跟她有关,最好调查她。”
“查过,但是由于没有活口,很难查出他们之间的关联。”二世想起这个,心里也烦,又灌了一杯酒。
“的确,他们都很小心。”长琴明白这里是古代,没有指纹库,更没有dna鉴定,要难识别人物背景是十分渺茫的,更何竞他们得到的只有尸体,根本无用武之地……而且埃及拥有大量外国奴隶,那些人的来历更是无迹可寻。
果真是不可能的任务。
“你没有一丝丝喜欢我吗?”
天外来的一笔,突袭。
“啊?”长琴呆住,他看着二世认真的脸,责备的话说不出来。他希望二世多放心思到正事上头,而不是纠结这个问题:“二世,我们相处了几年?”
“六年。”二世立即回答。
“那么,我告诉你,六年来我并没有讨厌你,虽然你很烦,很幼稚,有时候让我很闹心,不过我应该是喜欢你的,不然我早就扒了你的皮。”长琴这是真心话,过去可能因为拉美西斯大帝之名而忍耐二世,但时间让这种忍耐变得理所当然。
即使二世不是拉美西斯大帝,也不会有所改变。
“不是说这个,我是指我的追求,你说我做得够多了,但你并没有接受。”
“……”
“那个几年后的理由,我不会接受,别用这个推搪我。”
推搪?长琴不敢置信,多么另类的理解能力。
“所以……一切都以我接受为终点?只有那时候,才是结束?”长琴挑眉,他睐着二世,有一种想抽这家伙一顿的欲望:“你根本没有弄懂,算了,不要继续,我们谈别的吧。”
“不要逃避!”二世高声喝道。
长琴瞪大眼睛:“我没有逃避。”是你说不通。
“那你接受我。”
“……”长琴正在思索,是不是该拿这王子去喂鳄鱼:“我几年后要离开,即使我不离开,我这种不老不死的人,你认为适合恋爱?”
“李长琴,你要让这些理由扼杀一段感情吗?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或许以后真的会痛苦,但因此就不去尝试吗?”二世扔下酒杯,一把拉过长琴。
被这股狠劲拽了一把,长琴没设防,又被这小子抱住了,他只觉头痛之极。
“你……我该说你的思想太前卫吗?”扼杀?头痛,这二世究竟是肉体需要还是心灵需要?
“我是就事论事。”二世凝视着李长琴,很仔细地把李长琴每一个表情收进眼底,然后仿佛用尽胸腔里所有空气般说:“我喜欢你。”
长琴了解,二世此刻的感情就像暴风雨,来势凶猛,轰轰烈烈,要是遇上哪个弱势的人,大概就会被打得昏头转向,坠入情网吧?
“二世,我有一个喜欢的人。”长琴淡淡地一击刺中二世的红心。
“什么!”二世几乎跳起来,他错愕地瞪着眼睛,惊叫:“你喜欢赛里斯?!”
长琴差点吐血,他也几乎跳起来:“他只有十三岁!你认为可能吗?!”
二世咬牙切齿,杀气腾腾:“最好不是。”
“……”长琴甩开心中的怪异感,重重地咂了咂嘴巴:“我喜欢的那个人不在这里,他是……神界的人。”
二世瞠目:“所以几年后你会回到他身边去吗?”
如果现在点头,不知道有什么后果。长琴这般想着,却发现自己不想骗二世。
“不是,他不属于我。”
“哦?”
“他有一位爱人,相处得很好。他叫夜昕,是我第一次爱上的人,是很深刻地知道我爱他。还别说,那时候我跟你差不多,喜欢就要占有。一再地强求,结果有一回我几乎死掉,而他为我牺牲了很多,救回了我。因为他爱着另一个人,所以我放手了。”
“……”
“如果可以选择,我甚至希望在他没有为我牺牲之前,就想清楚。”
“……”
“二世,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长琴这一回没费多少劲就脱开了二世的怀抱,看着这个苦思中的少年,知道这问题不容易想透彻,他准备离开,让二世有一个思考的空间。
然而他才迈开两步,身体立即就被扳回去,然后被猛力地擒抱,唇上立即被热吻侵袭。
当二世的舌头袭来时,长琴仅仅呆了五秒,然后不客气地给二世来一记重重的勾拳,直揍得这小子抱住腹部蹲下去。
长琴以手背拭着嘴唇,怒瞪着二世:“你这臭小子,你肯定没有长脑子。”
二世蹲在甲板上,疼痛让他难受,他仍以沙哑的声音说:“为什么一定要考虑这么多?你过去放弃了争取爱人的权利,我就一定要跟你做同样的选择了吗?”
“……”
“你不敢争取,但我可以。”
长琴无言以对,他不知该说二世这是积极还是霸道。既然说不通,他就不准备继续说,反正这些事情要心领神会,而二世拒绝思考,就没有办法了。
长琴要走,二世再一次说话:“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没有。”长琴蹙眉:“至少没有你想要的感觉,我疼爱你,就像疼爱一位兄弟,但没有你想要的恋爱感觉。”
他的活了三十年,除了家人,就只有风夜希一位知己,只爱过夜昕,后来的六年里又增加了古埃及的兄弟诺布,和宠爱着的二世和赛里斯两个孩子。
“我心里很不舒服。”二世说。
他倒直接,长琴也不拐弯:“那就不要继续自寻烦恼。”
“我不会放弃,你也不要逃避。”二世霸道地捉住长琴的手腕:“只要你接受我,你就会爱上我的。”
好一个陈述句。
长琴掐住的拳头紧了紧,撇唇:“你不是我的菜。”
“啊?”
“好了,我要回去。”甩掉二世的手,长琴直接跳落尼罗河。
击破尼罗河的和谐,长琴没入水中,留下碧波荡漾。
“长琴!”二世跑到船边张望,只见前方水面突起一道人影,赫然是骑着河马的长琴。他正向这边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二世站在原地,长琴说的话在脑内回转,他却不以为自己的回应有什么不对。想要拥有,首先就要积极争取,不对吗?不尝试就妄下定论,那不是武断吗?
哪里不对?
诺布正在看赛里斯练习,突然呼啦的水声响起,长琴竟然从河马背上爬回船上了,他看得眼睛发直。
“干什么?”长琴白了诺布一眼,接过赛里斯递来的大块亚麻布巾擦拭身体:“麻烦你帮我拿些衣服。”
赛里斯听了,立即拿衣服去。
诺布揉揉眉心,喃喃:“没有,只是你跟河马的组合,很诡异。”
“是吗?”长琴想了想,没有结论:“是吧。”
诺布也不再去想了,他拿起一卷书信,送过来:“给,那怪人送来的。”
怪人=尼撒。
长琴接过来:“他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一边说着,已经打开来看。
[选择给你信,是因为我必须离开。
不需要寻找,这是我的选择。
李长琴,再一次劝告。法老家族是灾厄的旋涡,不要沉沦,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不要带上任何人,他们……法老的人们,脱不开羁绊,不像你我。
另外,我并不是憎恶你的小王子。我只是本能地排斥他,因为我预知你将因他而失去最多,比起对你威胁极大的王储更多。
以上,忠言逆耳,知道你不喜欢听,也罢……或许是最后一回。
最后,尼罗河水将你们引向冥界,不要继续前进,远离水源。
我的礼物在孟斐斯等你。
朋友——愿神佑你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
俺迟来的国庆节快乐
缩挺尸
第三十六章 游戏规则
纤纤柔荑轻摩脸颊,希泰美拉端着铜镜,仔细打量恢复幼嫩细致的肌肤。然而她虽然满意自己的脸恢复美丽,却又让一件不顺心的事情惹得满脸怒容。
“那个先知逃了?”
前来复命的人似乎完全不受公主阴沉的语气影响,淡漠地回话:“是的,公主。他似乎预知我们的计划,在这之前已经悄然逃离。
希泰美拉将手中铜镜掷向跪着的人,精致铜器砸得那人闷哼一声。
“窝囊废,追踪他,将他带去底比斯……如果不合作,就杀掉他。”
“是。”话落,人影悄然退去。
一名侍女捡起铜镜,希泰美拉向她勾了勾手指,待她走近,希泰美拉便一巴掌打到她脸上去。
侍女惨叫一声摔倒,却立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公主饶命……”
希泰美拉却像疯了般跳起来将侍女当成沙包一样拳打脚踢,她一边打一边骂:“李长琴,总有一天,我会还你一百倍痛楚 ,一万倍屈辱,我要建一座金字塔,压在你身上,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侍女的痛哭声夹杂着公主疯狂的笑声,充斥整个船舱。
[希泰美拉,恐怕你没有这种本事。]
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希泰美拉猛然回首。室内光线明亮,但前方角落里却一片昏暗,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团不断涌动着的诡异黑影,阴森可怖。
然而除了希泰美拉,仆人们都看不见那角落里有什么,只是不敢对公主的行径多话,全都噤若寒蝉。
希泰美拉冷静下来了,她以利索的一记挥手动作驱走下人。
“为什么断定我不行?”
[咯咯咯……]
黑影发出犹如硬物刮碰般刺耳的沙哑笑声,平添了几分诡异。
[因为这是我与他的游戏。]
“哼!他不断帮助二世,而你却只是偶尔在角落说两句,这样的你,有资格说这只是你们之间的事?”希泰美拉像是听了一个大笑话般,轻蔑地哼笑几声。
突地,黑雾中伸出一只手扼住了希泰美拉的脖子,那只手形如禽类利爪,掐得希泰美拉整张脸涨红,呼吸困难。
[永远别挑衅我……小公主。]
希泰美拉掰不开这只有力的手爪,她艰难地自喉间溢出声音:“我……知道……了。”
黑影大概也不是真想杀掉她,便将手臂缩回去。
希泰美拉喘了好一会气,仍是心存不服:“自从我将你召唤出来以后,你一真未曾为我做任何事。现在,你会帮我杀掉弟弟和父亲了吗?”
[小公主,你得记住,我不是你召唤出来的。而且我只会跟那位神使较量,其它事情,我不管。]
“你的意思是,你要杀掉那个神使?”
[不……我杀不死他。]
“那你有什么用?!”
[别慌张,这只是我与他之间的游戏,嘻,你只要照我的指示去做就可以。]
“既然你都不能杀死他,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希泰美拉,除了杀死他,在心灵上折磨他,才是最好玩的游戏……咯咯。]
希泰美拉了悟地扬眉,而后又眯起一双魅人的明眸:“你说得不错,可是留着他会坏事,要玩游戏,也可以将他捉来用刑,再将他杀掉不就好了。留下活口,总会麻烦。”
[不……你不明白,这是规矩。你不了解,他也不了解这个游戏,没有人能够改变任何事物,最终……最终只有那时候决胜负,咯咯……]
“那时候?”
[咯咯……当祭坛火光亮起时,血缘能够蒙骗冥界的审判……哦!]黑影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不断动荡,似乎即将消失:[哦!该死的玛特!]
“正义女神?”
希泰美拉惊呼,她左右顾盼,却没有看见任何异样,可是黑影却越来越淡。
[我不能再说,我必须遵守游戏规则。现在,将这朵花送给拉美西斯?二世。]
黑雾中跌落一朵艳丽的红花。
希泰美拉捡起它:“神花?”(罂粟花)
这个她是知道的,在皇家的药田里种有不少,这种植物能够制成药物让受伤的士兵们镇痛,也因此她才讶异,不明白其中用意。
[它很特别,它附有神力,送给那位王子殿下,能助他实现最迫切的愿望。]
“啊?”希泰美拉转念一想,脸上不觉浮现笑容:“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我在黑暗中等待收获甜美的果实……咯咯……]
一阵阴风刮起,黑雾尽散,希泰美拉转动手中红花,娇艳欲滴的花朵与她艳丽的外表相映衬,妖娆艳丽。
“呵呵,我亲爱的弟弟,你很快就能如愿以偿了。”
美丽的公主轻盈伏落卧榻,她用心沉思的表情透着愉悦,仿如获得新玩具的小女孩般,怀着殷切期望,迫不及待。
李长琴掐着尼撒的信,问:“诺布,这个赛里斯有看过吗?”
诺布扬眉:“你知道我们都不会随便读你的信,这信里写了什么?不能给我们看吗?”
长琴没有回答诺布,他又睐一眼内容,就把信收起来。
“诺布,去找二世来,我有事跟他商量。”
诺布虽然心存疑惑,但他看了长琴片刻以后,还是去了。
赛里斯送来更换衣物,长琴在纱帐后换好,等二世来的期间,他和赛里斯之间出现冷场的尴尬情况。
李长琴心里更是忐忑,他受不了这种气氛:“赛里斯,你没有什么要问吗?”
赛里斯金色的眼眸看向长琴,抿抿唇:“我是想知道,可你并不想让我知道,不是吗?”
“……”
“既然连尼撒说的话都不想让我听,他的信,你更不会让我看。”
长琴无法反驳,如果现在说‘这是为了你好’,又未免有点自以为是了,最后也只好拍拍赛里斯的发顶,希望得到谅解。
“你还会这样对二世吗?”赛里斯瞄了一眼长琴的手,突然问。
长琴愣住:“这……”不会。
“没事,这样也好。”赛里斯垂眸轻笑,却有一点自嘲意味:“再过几年,等我长高以后,就好了。”
长琴真觉地逃开这种发展,他眺望远方,转移话题:“赛里斯,你刚才在练习我教你的武技吗?”
赛里斯双手交握,紧了紧,他深深地看了长琴一眼,就顺势应答:“嗯。”
“身体不痛了?”
“不痛。”
长琴看着赛里斯,他让侍从拿来弓箭:“听说你的箭术很不错,现在可以让我看看?”
赛里斯顺从地接过来弓箭,接着脑中闪现一个想法,他真正的笑了:“我们打赌好吗?你出一个题目,如果我做到,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怎么样?”
这种玩法倒不错,但长琴算是怕了这些孩子,不敢轻易答应。
“先说你有什么要求。”
赛里斯双手掐得发白,他蹙眉偏首,想了很多,却在长琴那副草木皆兵的戒备神情下夭折,他苦笑:“那个……”
“嗯?”长琴注视着赛里斯,看见那局促不安的神情,他不禁怀疑这孩子会不会索吻。如果真是这种要求,长琴决定拒绝。
见长琴眯起眼睛,赛里斯一咬牙,拼了:“喂我吃一串葡萄。”
“啥?”
“如果我做到,长琴就要喂我吃一串葡萄……要亲手剥皮的。”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强调。
死寂降临,长琴张口结舌,瞪着赛里斯,半晌无语。
赛里斯细细地观察李长琴的神情,却不能从中看出端倪,心里越发不安,握弓的双手凑近,手指扭在一起,他在等待宣判。
长琴喉间发出几个意味不明的音调,在赛里斯紧张得快要绞断手指之前,他突然抚额狂笑,前俯后仰。
“你这是干什么啊?赛里斯你真是太可爱了。”一边笑着,长琴把赛里斯连弓一起抱在怀里,笑不可抑:“好,我答应你。”
赛里斯顿时心花怒放,笑容灿烂,他的双手也抱上长琴的背,享受这难得的拥抱。
“小子,先别高兴得太早。”长琴放开赛里斯,指指有一段距离的河岸,出了一道难题:“给我射一尾浅滩上的小鱼,射到了,我就给你剥葡萄,你有三次机会。”
波光粼粼的水面,别说在这里了,就是在岸边也不一定能够瞧见水下的鱼。
赛里斯顺着长琴所指方向看去,浅滩上水草随风摇曳,粼粼波光中有几只朱鹭闲庭信步,好不悠闲。
赛里斯笑了,点头:“一言为定。”
长琴听罢,挑眉:“好像很有信心呢。好,一言为定。”
赛里斯颔首,他从箭筒里取出一支箭,然后丢下箭筒,拎起长弓走到船舷旁边。
“一支?你确定?”长琴睨着赛里斯,不怎么相信。
“我只有一次机会。”赛里斯神秘地笑,然后开步引弓,聚精汇神,金眸一瞬不瞬盯紧猎物,半球体倒映河滩美景。
长琴不觉被赛里斯吸引,那双大眼睛涂了绿色眼影,显出几分妖娆,但少年的表情严肃认真,冷峻气质似乎混然天成。李长琴感慨赛里斯的成长,眼前虽然仍是那个瘦削稚气的少年人,但这种气势,张弓时手臂上结实的肌理,感觉很不错。李长琴能够想象,再过几年,赛里斯会是不逊于二世的出色年轻人。
想到这,长琴除了自豪以外,心中溢出一丝丝奇异感,心房仿佛被血液涨满,有一般难受的紧 窒感。猛然惊醒,长琴意识到自己想太多了,连忙甩甩脑袋,将多余的想法驱逐。
潺潺水声,脚下甲板随波动荡,风吹拂一头黑发,风势骤猛又骤弱。一切都是那样的安详,仿佛连呼吸声都能清晰听见的时候,赛里斯眼睑轻动,弦上箭矢飞射而去。
朱鹭的长啄叼起猎物,昂首抛甩,准备吞食,哪知道到嘴的肥鱼却遭了抢劫,它不满的尖叫一声,呼朋唤友翩然而去,只落下屁股的影子供人瞻仰。
赛里斯收步藏弓,对长琴挑眉,现出得意神色:“看,只有一次机会。”
将一切看在眼里,长琴再一次张口结舌,他激动地看着那箭,又看看赛里斯:“天啊,简直是神乎其技,赛里斯,你是神射手。”
赛里斯很高兴受到夸奖,笑容越发灿烂。
长琴此时的心情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考上重点大学般,十分自豪,兴奋异常,他激动地又给了赛里斯一个大大的拥抱:“太棒了。”
赛里斯微愣,也不比长琴冷静,他喃喃:“是啊,太棒了。”
抱在一起的二人突然感受到杀气,同时侧首,见到二世的臭脸。
赛里斯的笑容‘嗖’的一声褪尽,他退开几步,不去看二世的脸。
长琴则在二世冲上船,碰到赛里斯以前将他拦下来:“啧,你这是怎么了?先冷静下来。”
二世现在只想揪起赛里斯揍两拳,他的五脏六腑快要被妒火焚光了,这不仅仅因为一个拥抱。想到李长琴对他的碰触是那样的排斥,可是却笑容灿烂地抱住赛里斯?他受不了。
“不准他碰你!”二世愤怒地吼道。
长琴蹙眉,被二世的力气推得打了个趔趄,险险稳住,他回吼:“别任性了,赛里斯又不是你,没有想那种龌龊的想法。”
“他没有想?!他想了你也不知道!”二世狠狠地瞪着赛里斯,而后者却无畏地回瞪。二世恨不得挖掉赛里斯那双金色眼珠,砍掉赛里斯双手,让他不能再拉弓,不能再射箭,不能再抱李长琴。
赛里斯看透了二世的想法,他何尝不想将二世射成刺猬?他想要挑衅二世,很想那么做,但他没有,最后只是说:“我不会妄故长琴的意愿。”
“说的好听!你能做到吗?”
“我能!”
推搡中的人,拼在一起的护卫,所有人都静下来,来回审视他们的主人。
长琴只觉心中怒火燎烧,直将血液往脑上灌去,他差点要被气得脑溢血了。
“好了,别再闹笑话了。”
一声怒吼几乎震天,所有人都禁不住服从,各自退开。
二世和赛里斯也愣住,看见长琴真的生气,他们都收敛了。二世不再往前冲,赛里斯耷下脑袋,不再注视二世。
长琴见他们妥协了,便揉揉眉心,压下怒意,说:“诺布,除了你和墨特,都清场吧。”
“是。”诺布听命赶人去。
“你们,都坐下吧,我有件事要说。”
将两个小子分开两边坐,长琴把尼撒的提示说出来。
“不要继续向前?不要继续走水路?”二世蹙起眉头,叫墨特拿来一张地图铺开,手指点向尼罗河的中间一段:“我们现在大概在赫尔摩坡里斯附近,距离到达孟斐斯还有一半路程。如果改走陆路,会比水路更慢。”
长琴看着地图,轻轻点头。
“而且那个尼撒的话不知是否可信。”二世撇撇唇,他对尼撒的印象并不好:“不过我会派人先到前方去打探,看是否有危险。”
二世的判断很正确,长琴没有意见。
“就这么办吧,好了,有什么消息我再找你,你现在可以回去了。”长琴下逐客令。
二世却不想走:“我还有空,再让我多待一会。”
未等二世靠近,长琴已经跳起来躲远了:“别过来,我会跳水。”
二世这下没辄了,他像一头困兽,挣扎着想要冲破牢笼,最后他将目光放到赛里斯身上。
长琴看在眼里,他怕二世真的拿赛里斯出气,连忙上前两步,吸引二世的注意力:“我们先冷静一下吧,至少不是今天,明天再来找我好吗?”
这话稍稍安抚了二世,他直直地看着长琴,苦笑:“你以为我真的会弄死赛里斯那小子吗?不,我还不会。我想,我不至于那样残暴。”
“……”长琴回以苦笑:“我希望你不是。”
相对无语,二世只能走,离开以前他又看了赛里斯和长琴一眼,说:“长琴,你知道我的个性,我受不了其他人亲近你,不要再接近赛里斯。”
话罢,二世便扬长而去,落下几人相对无语。
“……”赛里斯不断告诫自己要忍耐。
下人们窃窃私语——神使是王子的人,不能够随便染指。
作者有话要说:
某椰枣树挺尸灵感这东西很奇怪,有阵子是要夜半才会有缩去
各位,中秋节快乐
预告:嘛,,十一过了,近日会有姜葱爆炒河蟹……有兴趣的筒子可以期待,没兴趣的筒子可以跳章……喵—
第三十七章 加剧
阳光毒辣,蒸腾着大地,让人错觉这是泥土龟裂,岩层风化的沙漠地带,偏偏川流不息的河水不断滋养大地,让绿意依旧盎然、生机勃勃。只是苦了那些士兵们,顶着烈日驻守,黑皮肤榨出油光,头巾和仅仅的短裤都湿透了。
巴顿将军就在这时候带着他的援军到来。
二世出行只带三百人左右,巴顿将军带来一千人,其中拨出四百人先往前方侦察,剩余六百人保护王储。
巴顿将军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魁梧,脸容严肃,他在二世跟前单膝跪落,右手成拳按于左胸前,以粗狂的嗓音报到:“王子,巴顿前来。”
“起来吧。”
二世虽然态度傲慢,却很认真地回应了巴顿将军。
巴顿将军听令起身,目光却落在王子的手上,因为那只手正扣在神使纤细的腰上。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贴得很近的二人,王子还是那副傲慢模样,神使却似乎极力隐藏着怒意。
手背遭李长琴掐了一把,二世蹙眉,知道长琴不喜欢被人盯着,就驱赶巴顿将军:“将军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巴顿将军听了,带上自己的手下退离。当转过脸以后,他严肃恭敬的脸容现出一丝蔑意。他早就听说王储迷恋那生得比女人还俏的神使,现在王子是要到孟斐斯去娶王妃,却搂着这神使打情骂俏,真是没出息透了。
偏偏二世从不注意旁人想法,不知收敛。他近两三天来就一直黏着李长琴,二世就像一头饥饿的野兽,咬住嘴里的肉,明知道肉有毒,吃不得,却不愿意放开。
长琴这块肉对此十分不满,但打骂无用,好说歹说这人也听不进去,最后也只好无奈地忍下来了。他希望尽快到达孟斐斯,待二世娶了那位传说中的皇后,应该会知道收敛。
二世对长琴的想法混然不觉,只知道长琴的妥协和不挣扎让他心里舒服不少。这时候也就记起正事了,二世说:“尼罗河前方已经基本探索过,并没有不妥,那个尼撒在骗你。”
事实胜于一切,虽然二世任性,但长琴知道二世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既然已经确认水路没有问题,援军人数也十分充足,长琴自然不坚持。所谓夜长梦多,比起阻碍更多更容易出现变数的陆路,长琴当然选择更快捷的水路。
“好,我知道了。”长琴应着,暗暗思考尼撒说谎的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