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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可怜罢了。”

    长琴听罢,眉头立即紧紧蹙起,他嘲讽二世:“是啊,每个人都要像你这么真挚,爱打谁就打谁,爱杀谁就杀谁,喜欢说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感受,这样才是勇者,是吧?”

    “什么!我才没有你说的残暴,如果我真是这样的人,我早就杀掉这家伙了!”二世激动地握拳,怒极时举起了拳头,却打下不去:“我只是不满意你亲近他!只是这样。”

    长琴听罢,猛然意识刚才的事,他也推脱不了责任。他意在挑衅二世,却无意中将赛里斯推到浪尖上了,二世或许不会伤害他,但二世绝对会伤害赛里斯。

    意识到这一点,长琴连忙补救:“那我喜欢亲近诺布,喜欢亲近我手下每一个人,你是不是要将我身边的人全部杀光?”

    “……”二世瞠目,看看诺布又看看赛里斯,气闷地撇了撇唇:“我并没有想过杀掉他们。”

    “真的吗?”长琴抚额重叹:“你走吧,回去你的船上。如果你不想每次都吵架,那就请你好好思考,为什么每一回我们都只有吵架。你要说赛里斯卑鄙是吧?你怎么就不能像他一样卑鄙?装做温顺一点,少惹我生气。”

    “我怎么可能学他?要真像他那样,我一辈子都碰不到你。”二世不满地高声嚷。

    “……”赛里斯愣住,眼巴巴地看着二世。

    众人瞠目瞪着他们的王子,均是一脸无奈,不知道该说自家王子什么。

    张狂?好色?

    好像都有。

    “你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别的可想了?”长琴难以置信,然而二世的脸就是这么一回事。

    喜欢就上,很青春的爱情观。

    “好吧,你先回去,至少今天我不想再见到你,剩下的……明天再说好吧?”长琴的思想乱成一团,他正担心赛里斯,无暇顾及王子的爱情。

    二世虽然不想每一次都让问题无疾而终,但他就是拗不过长琴。左思右想,为了让长琴心里舒服,他只好悻悻然地离去,走之前不忘瞪了赛里斯一眼,后者一直耷着脑袋,也不知道表情如何。

    这让二世更加厌恶赛里斯了。

    直觉让二世的敌意提至最高点,就如同战场上遇见死敌一般。即使过去二世瞧不起赛里斯,从今天开始他再也不敢轻视这名对手,他认为赛里斯就是那种懂得使用狡猾战术的敌手。这种人即使不敢正面迎击,也知道用温柔陷阱的迂回手法哄取长琴的爱。

    卑鄙的家伙。

    二世忿然回身,跳落小船前,他又回头看了长琴一眼,与看赛里斯的眼神不同,他那双凌厉的眼睛变得温柔,他轻声说:“晚安。”

    长琴挑眉,二世的态度变化太大,让他有点适应不过来,所以只是轻轻颔首。

    小舟载着二世离开,在月色下漆黑的尼罗河水被小舟硬生生地剪开,木桨打乱粼粼轻波。

    见二世走了,长琴和诺布扶起赛里斯。

    诺布也摸了摸赛里斯被踢的地方,确认只是红肿,并没有伤及筋骨,诺布才松了一口气,但他心里那股气却难舒,不觉骂道:“那臭小子,难道他没长脑子吗?活像只狂躁的狒狒,就知道操和打。”

    长琴蹙眉:“二世怎么说都像狮子,好不好?”

    “哼,狒狒比较可笑。”诺布负气地撇着唇,像未成年的小鬼一般任性。

    长琴失笑:“去,狒狒可是被你们敬爱着的太阳神儿子啊。”

    “那不正好是二世这个王子。”诺布嗤了一声,他这个无神论的埃及人完全只觉得狒狒可笑罢了。

    看穿他这点心思,长琴和赛里斯都笑了。

    “我没事,叔叔你就不要生气了。”赛里斯拍了拍诺布的肩膀,比他还要冷静。

    诺布就不依了:“臭小子,你就这么软弱吗?人都跑了,骂他两句不成?你还不敢生他的气了?”

    “谁说我不生气。”赛里斯轻喃,手下一一收拾自己的东西:“但如果我为了出一口气而扑过去揍他,只会让他更理直气壮罢了。而且他人不在,骂他也没有意义。”

    虽然不得不承认赛里斯的观点正确,但长琴在羞愧之余也不免头痛:“你可以更任性一点没关系,有我挺着。”

    “嗯。”赛里斯笑得更甜,亲昵地挨着长琴的手臂,像一只温驯的小猫。

    诺布对他们没辄,嘴里念叨着,就识相地走开,让他们单独待一会。

    突兀的破风锐响过后,落水声让夜色添上几分热闹。

    水花四溅的声音哗啦啦地制造混乱,然后四周巡守的小船闹腾起来。

    “王子中箭了。”

    “有刺客!”

    惊呼声四起。

    长琴等三人互觑一眼,连忙走到船边去探望,见到送二世走的小船翻了,船身旁边有人在扑腾着水花,然后又一支箭破风,钉在船腹上。

    情况混乱,不少人跳下水去要救二世,但岸边陆续有箭射来,那些守卫一一被射伤。

    长琴见漆黑的河水已经被一群狼狈的人搅得不成样了,心里着急:“诺布,你带人到岸上去解决埋伏,我要下去救二世。”

    “他没事。”赛里斯指着几个浮潜在河水中的人,说:“在那里。”

    就着夜色根本难以分辨水中人的身份,但赛里斯的目光是那么的澄沏,也是那么的认真。

    长琴困惑地蹙眉。

    “王子戴了金头饰,在月色下会闪烁金光。”赛里斯说。

    这下子长琴真的看到了,微微的金光,刚才真的没有注意到。他不觉看了赛里斯一眼,感慨这孩子的好眼力和细心。

    “好,那我去了。”长琴准备跳下水,但赛里斯却拉住他。

    “水里有敌人,小心。”

    “你也能够看到?”长琴疑惑地问。

    “看到了,潜向那边的黑影,应该有四个。”

    长琴摁下好奇心,点点头,咬着匕首跳下水去。长身插入水中,长琴的动作轻巧,几乎无声无息,只有一小朵水花起伏。

    赛里斯眯起金眸仔细打量岸边,有一支箭从高起的水生草丛中射出来,箭头泛着冷森森的金属光芒,在夜色中留下一道光弧,惨叫声响起。

    赛里斯不再犹豫,他跑回船舱戴上弓箭装备,迅速赶回来。

    月光是银色的,水中却翻腾着诡异的红光,血腥味扑鼻。赛里斯立在船首,以高起的木雕做掩护,他拉弓瞄准漆黑的岸边。目中金彩在月华下映射着冷芒,在一瞬间他捕捉箭头划破夜空带起的银光,锁定目标。

    他毅然放开二指间捏紧的弦,弦仍在嗡鸣,箭矢已经疾射而出,没入河边墨色的草丛,呼啦一阵大动静,鹭鸟惊飞。赛里斯挽起唇角,露出胜利的得意笑容,因为猎物已经倒下了。

    再一次拉弓,瞒准另一个方向,赛里斯聚精会神。

    他要赶在诺布上岸前解决掉所有弓箭手,然后剩下的就交给擅长搏斗的叔叔了。

    月下一名少年依着船首,风拂动他黑亮的长发,银光带起劲风掠过他的脸颊,他却泰然自若,利索地拉弓瞄准,箭无虚发。

    第三十一章 混乱

    尼罗河水流湍急,在这种情况下水中人要维持在同一个地点都需要良好的水性。还好长琴游泳学得不错,他迅速游近目标,原先还要防着箭矢,但很快他就发现已经没有突然袭来的箭矢马蚤扰了。

    就着夜色,前方水面一片混乱,难分清敌我,血腥味引来了鳄鱼和河马进攻,长琴驱赶它们,免得脑袋不发达的野生动物把二世和己方的士兵当成点心享用。

    长琴记得赛里斯说过有四名敌人,长琴姑且相信,他抱着一尾鳄鱼在水中游转,寻找敌人踪迹。

    二世也在水中对敌,他已经将一名敌人的喉管割断,但敌人肯定不止一个,而且水中攻击面积广而灵活,来的是奇袭刺客,水兵们比不上这些刺客,陆续有人负伤。

    “啧!”

    “殿下,箭手似乎被解决了,先出水。”墨特命令大家合力将二世推上船,合力推着小船,与大船拉近距离。

    小队渐渐恢复秩序,眼看王子即将被送上大船,众人不禁松了口气。就这一瞬间的松懈,一名小兵背上已经被凿开血口,可怜的小兵迅速被拖落黑暗的河水中,一命呜呼。刺客撑着船舷出水,小船晃荡,二世滑向水面,眼看刺客的匕首刺向自己,二世想自救,但以这种落水的姿势根本不可能做到。

    他来不及自救,只能凭借丰富的格斗经验应对,他以双臂挡于身前,用最小的牺牲换取保命的机会。

    突然间一道银色光弧闪烁,迅速地突入眼界又消失无踪。二世只知道敌人刺向自己的匕首已经脱手,是被一支箭矢射中了。

    一切只在一瞬间发生。

    在落水前,二世只来得及看见又一箭刺穿了刺客的头颅,尸体被河水淹没。水中,深灰的暗光下,他看见那具尸体迅速在河水中远去,再也看不见影子了。当二世再一次出水,他却完全听不见周边慰问的声音,他挣开碍事的护卫,侧首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不似这边的喧闹,那边的大船落在一片沉寂夜色中,一道人影立在船首旁边,悄悄退回阴影中,几乎不露一丝痕迹。

    是……赛里斯。

    这一刻,二世除了惊诧,除了不敢置信,还有一丝丝嫉妒,产生一丝丝威胁感。

    二世熟知箭术,自幼爱好狩猎的他绝对了解自己达不到这种境界。在这种黑夜中,如神乎其技的箭法……他不知道赛里斯是什么时候掌握的,但现在这个原本弱于自己的家伙,突然有了不只一样胜于自己的本事。

    这让二世十分不安。

    “发什么呆?”长琴来到二世身边,惊讶地发现这小子竟然在这种要命的时刻发呆,不觉推了他一把:“回船上去,我刚才解决了一个,你这里解决了几个?”

    “两个……”二世以干涩的声音回答。

    “那应该还有一名刺客。”长琴护着二世挨近大船:“走,上船。”

    被簇拥着爬到船上,二世心情复杂地问长琴:“赛里斯什么时候练成这么好的箭术?”

    “嗯?”李长琴困惑:“什么?箭?赛里斯的箭术一向不错,不就是跟你一起学习的时候开始的,都有好几年了,成绩不错。”

    从长琴的神色中,二世了解到李长琴并不清楚赛里斯的才能,他就不再多说了。

    “冷坏了?先别胡思乱想,小心提防暗算。”长琴拍了二世的背一把,并站到他身后与他背靠背:“我守着你的背后。这次的袭击是怎么回事?岸上不是早已经派人守着了吗?怎么还会出这种事?”

    二世摇头,他感觉到长琴就靠着自己的背上,不觉泛开笑容:“嗯,大概谁也没有料到会有这种袭击。”

    虽然知道有人会不服现在的统治,但这次奇袭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我会查出来的,那些胆敢对我动手的人。”二世冷笑,脑中模拟着数个寻找罪魁祸首的方案,他可容不得虱子在他头上撒野。

    岸边的搜索已经告一段落,诺布派了一条小舟前来传讯,说是岸边余党已经清理掉,而守卫们为了寻找余下的水中刺客,已经派出数条小船在四周水面燃起火把照明,岸边也开始搜索,让歹徒无所遁形。

    可惜搜查一直没有结果,看着漆黑的河水,长琴不觉怀疑刺客已经潜逃了。

    “可能已经离开了。”没有人可以在水下待这么久:“让诺布将活捉的人提过来问话吧。”

    传讯的小兵单膝跪着,听到长琴的要求,便回答:“神使大人,岸上活捉的罪人都自杀了,没有活口。”

    二世听罢,立即明了:“这是死士,不用问了。”

    长琴也明白,可是这让他更加不安了,这一次怎么看都像是试探,虽然他不认为这种打草惊蛇的举动有什么意义,但他总觉这回不过是一场游戏。如果不能尽早找到线索,将无法阻止日后更大型的刺杀行动。

    “当王子果然不安全啊。”长琴叹息着敲了敲二世的脑袋:“你给我悠着点。”

    二世朗笑:“我没有这么容易被干掉。”

    “哼,我看未必。”

    长琴无意的一句话却刺痛了二世,这就仿佛在讽刺他刚才依靠赛里斯才能脱险一般,让他心里极为不快。不过二世没有像平时那样吼出来,而是郁闷地撇撇唇,下命令:“都去搜,将所有船都搜一遍,免得敌人潜藏在船上了。”

    “是。”

    因为二世的细心,长琴双眉高挑,至少他认识到这小子不是除了脾气暴躁以外就一无是处。

    士兵们听了命令,开始逐一搜查船只。

    希泰美拉听着外头的热闹,心中了然,她对跪在旁边的人影喃喃:“看来,我不能留你了。”

    那条人影一动不动,瞬间抽出腰间利刃,不是准备求生,而是准备自裁。

    “停。”希泰美拉喊住他,突然想到有个有趣的玩意,不觉轻笑出声。

    四周的喧闹似乎无法影响公主的好心情,即使她跟前跪着这样一名刺客。她以纤细的食指抚过红唇,银华披洒下她的笑靥愈显邪魅,衬托着水光月色,就如同以绝美歌声诱导船只触礁的海妖般,充满邪恶的诱惑。

    她的笑容渐渐加深:“既然你要死,那就给我看一出有趣的戏吧。那边船上,你所说的那名神射手就在那里,去找他,杀了他。”

    “……”刺客无语看向窗外静静浮于水面的那条船,心里明白是神射手破坏了此次试探计划,刺客心中怨忿难消,很满意这个任务:“是。”

    希泰美拉满意了,她的笑靥更为惬意,命令手下人去诱开守卫的注意,让这名刺客逃离自己的船。

    看着刺客扑腾一下,没入水中。希泰美拉轻轻哼着曲调,心情大好,她甚至不了解这名刺客是谁,不知道他的名字,她只知道自己将要看到不错的戏分:“如果你能够杀了他……赛里斯,那是多有趣呢?那个神使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弟弟该会高兴吧?呵,赛里斯真是不乖,以前怎么就不像现在这样有趣,害得我一度放弃你。骗了我就要接受惩罚,你不能活着。”

    “公主,他们要上船搜查。”

    希泰美拉顿了顿,她微笑着说:“告诉他们刺客在船上,我被胁持了。”

    侍女微愕,继而盲目地颔首,听命回话去了。

    看着侍女远去,希泰美拉拔出旁边侍卫的剑,将它塞到一脸错愕的侍卫手上,命令:“去哦,你要好好扮演刺客,要让我满意,知道吗?”

    侍卫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双目眦裂,不相信竟然遭此厄运,可是他除了服从,并没有别的路可走。握紧手中剑刃,这名侍卫拼死杀向士兵们。

    背后传来打杀声响,希泰美拉侧坐在船舷上,迎着夜风,她急切期待将要发生的事情。当她看见一条黑影翻上不远处的大船时,她唇角的弧度瞬间加深,让美丽的脸容添上几分诡异与残肆。

    赛里斯发现不妥的时候,敌人已经上船,他手中长弓对近战无用,就立即扔下弓,抽来长剑。

    刺客一言不发,疾冲向赛里斯,并不防守,只求杀敌。

    这种不要命的杀人招式让人难以招架,如果赛里斯没有受过长琴的特训,可能立即就要被杀死。但是经历了数天的训练,他至少了解刺客的攻击模式,险险地格挡还击。

    你死我活的时刻,根本不需要言语,只有不断的金属碰击声与喘气声。不断移动的步伐,在甲板上落下一个个沉重的脚步声。

    利刃在眼前划过,赛里斯险险躲开以后,心里想的是长琴。在八年期限到来以前,赛里斯不准备让自己死,至少要熬过这八年。

    思忖间,赛里斯和刺客各自送给对方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

    杀死敌人,他们仅仅存在这个念头。

    船上的侍从见到赛里斯被袭,惊叫呼救,意图惹起大家注意。但大家都被希泰美拉船上的动静吸引了,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这势单力弱一方的求救。

    长琴和二世听说希泰美拉船上有刺客,站在船舷旁边看着那边的折腾。涌向公主大船的人们闹得人声鼎沸,十分热闹。无意间,长琴往岸边看去,突然发现诺布在划船,急匆匆地赶往一个方向,那边是……他的船。

    他立即眺望自己的船,由于被希泰美拉的船挡着,他几乎看不见自己的船了。透过那些不断涌动的人影,他隐约瞧见船上有人正在打斗。

    “赛里斯!”

    突然意识到刺客不知何时将目标改为赛里斯,长琴的心凉了半截,来不及考虑,立即就跳下尼罗河。

    “李长琴!”二世惊叫一声,想下水救人,却发现长琴竟然抱着一尾鳄鱼迅速游走了:“李长琴!”

    二世的叫声没有将人唤回头,但机智的他立即意识到情况有变:“是希泰美拉!她耍了我们!墨特,立即让所人到长琴的船上去援助!”

    当长琴赶回船上以后,赛里斯跟刺客杀得难分难解,身上大小伤口无数。长琴二话没说就冲上前抱住赛里斯,将人护在怀里,任那刺客将匕首刺到他背上,他旋腿就将人踹开。

    诺布接着赶到,他立即接手刺客,以精湛的武技杀得刺客连连败退。

    “长琴!”赛里斯惊叫。

    长琴带开了赛里斯,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我不会有事。”

    为了让赛里斯安心,长琴握着赛里斯的手,带他摸向自己原本应该受伤的肩胛:“没有了,不是吗?我没事。”

    痛楚虽然厉害,不过长琴仍是扯开微笑。

    赛里斯抱着长琴,身躯微微发抖。

    “怎么啦?刚才对敌不见你发抖,现在抖什么?”

    “你流血了。”赛里斯抽了口气,喃喃:“我是要保护你,不是要你受伤。”

    “……”长琴感觉赛里斯太过严谨,不觉轻柔地安抚他:“没事,你忘了吗?我即使受多少伤都不会有事。”

    赛里斯没有再说话,他的目光扫向被自己丢弃的长弓,迅速捡起它,立即对激战中的二人拉弓。

    极近的距离,刺客根本连闪躲的时间都没有,腿上已经被一箭刺穿。

    这一击意在活捉敌人,没想到刺客却没等赛里斯再一次张弓射箭,更迅速将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自杀了。

    所有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趴倒,身体抽搐几下,便没有了声息。

    “……”

    早就知道刺客会自杀,虽然惋惜,但没有人惊讶。

    长琴想起二世之前说的话,立即明白二世为何惊讶,赛里斯的箭术,似乎不是一般的好。

    还未来得及夸奖赛里斯,瘦削的赛里斯却突然横倒下去,昏迷了。

    “赛里斯!”

    众人围向倒下的赛里斯,在火把的红光映照下,赛里斯身上湿汗一片,脸色苍白。

    武器上有毒。

    这个信息在脑中显现,长琴慌了,他自己是不死身,但赛里斯不是。

    “快,找巫医!”

    二世听说赛里斯中毒了,惊讶之余,也立即派出自己的巫医。

    他即使不满意赛里斯,不喜欢赛里斯,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一阵忙碌过后,夜深的尼罗河上热闹非凡。

    巫医为赛里斯治疗,立即就得到答案:“他与那些伤兵一样中了眼镜蛇的毒。但粹了毒的武器被河水冲洗过,毒性不强,所以用药能够解决。”

    听到这个诊断,长琴松了口气。他摸摸赛里斯汗湿的头发,接过女仆手中布巾为赛里斯擦拭。

    他很庆幸没有失去赛里斯,也在此时意识到赛里斯固然害怕分离,但他亦然。

    以前长琴是因为赛里斯的乖巧而心软,一再地宠爱年幼的赛里斯,但孩子渐渐长大了,他却对成长视若无睹,这或者是在逃避,继续给过分的宠爱寻找借口吧?

    “他没事。”二世蹲在长琴身侧,提醒了一句。

    长琴瞥了二世一眼,发现他的态度竟然挺和平的,也就很平和地回答:“还好没事。”

    “那果真是万幸啊。”

    轻柔的女声掺着揄揶之意自身后传来,长琴和二世同时回头,看到被众人簇拥的希泰美拉正环手抱胸,脸带笑容地站在后头。

    长琴看到她,立即就将刚才的事情串连起来,明白是希泰美拉故意调开众人,存心让赛里斯受到袭击。长琴心中怒火熊熊,气愤难平,语气森冷:“快点滚,别让我听到你的声音。”

    希泰美拉扬起秀眉,哼笑:“神使大人好大的火气,我不过是来关心赛里斯,毕竟他是我的儿时玩伴。”

    话罢,又发出一串愉快的轻笑。

    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新仇旧恨一起挑。

    如果李长琴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倒罢了,或者还懂得忍气吞声。但在场没多少人明白李长琴就是一枚不定时炸弹,平时装成时钟,摆款,但内里却是高级危险品,点燃了就会轰轰烈烈,非炸出一朵蘑菇云不可。

    这一分钟,李长琴炸开了。

    长琴霍地跳起身,未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他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扣到希泰美拉的脸上。公主柔弱的身躯立即跌倒地上,没让公主喘一口气,长琴已经抬脚狠踹,可惜才踹上一脚便让旁边的人架住了。

    “臭 婊 子,你再来惹我,小心我把你卖下海去。”长琴骂骂咧咧的挣扎着,好几个人才将他拦下来:“给你颜色你开染坊?!你爷爷的,看我抽烂你的臭嘴。”

    “……”希泰美拉捂被打到地方,脸颊已经高起来,她不敢置信地瞪着暴怒中的李长琴。

    “放开我,我要将她大卸八块。”

    二世也没想到长琴竟然理智全失,他连忙过去帮忙,还被踢了几脚。

    诺布心里直叫苦啊,这时候杀了公主,长琴还能在埃及混吗?他知道李长琴清醒以后也会后悔,可是这里没有人能够拦住李长琴的,他连忙提起吓傻了的巫医。

    “快点弄醒他。”

    巫医怪叫:“我不知道神使那是什么症状!”

    “不是这个疯子,我说的是弄醒赛里斯,快点!”

    巫医悟了,连忙爬过去,一边唠叨着咒语一边往赛里斯身上用药,期间差点遭了神使毒脚摧残。

    激动中的长琴像要喷火了,别人怎么拦也拦不住,希泰美拉都被人扶走了,他还要追。

    “长琴,不要生气。”

    虚弱的声音犹如一盆冷水泼落,激动中的李长琴猛地安静下来,恢复人性。他惊喜地回头:“赛里斯?你醒了,感觉如何?”

    赛里斯淡笑:“想睡觉,但是你很吵。”

    “好吧。”长琴对身后的人说:“安静。”

    “……”众人敢怒不敢言。

    二世看在眼里,眉头渐渐收紧,他发现自己完全进入不了这二人中间。再也看不下去,二世反身出了船舱,恰恰注意到希泰美拉咬牙切齿的怨毒目光。

    二世对墨特说:“监视希泰美拉,汇报她的一举一动。”

    “是。”

    为什么烦心的事,总要接二连三呢?二世一拳捶在船舷上,心乱难平。

    ==============ps:呃。。作者在首发网站上的章节列表就是直接从第三十一章 混乱[]跳至第三十四章 痛楚[],中间没有32章和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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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痛楚

    终于归于平静,已经是三更时分。尼罗河水潺潺流湍的声音,士兵们在巡逻,偶尔有火光自窗外映进。能睡的人都睡了,夜如酱,河岸边虫鸣唧唧 ,偶尔夹杂着几声鳄鱼或河马粗狂的嘶吼声。

    宁静似乎只为了让人安睡,问题是李长琴不需要睡眠,而且他也睡不着。

    赛里斯一直睡得不安稳,似乎因为巫医的药对毒素产生了作用,两股狠命拼杀的势力让这孩子不好受,他辗转反侧,梦呓连连。

    李长琴又一次为赛里斯拭汗,手下抚过的肌肤发热得厉害,可怜的赛里斯被包成木乃伊半成品了,身上伤口不少。

    无意地,指腹轻摩染上血色的亚麻布,长琴只觉胸腔一阵紧 窒,是心痛的感觉。这时候回忆就像潮汛,瞬间涌入脑中,淹没所有思绪,最后仅仅余下霸道的回忆片断。记忆中,赛里斯的成长从来不缺伤痛陪伴。

    从以前开始,赛里斯就很认真,曾经为了更快学懂外国语言,夜里偷偷爬起来学习,好长一段时间以后,弄得差点虚脱。学习剑术,为了取得成绩,练得双手血肉模糊,却一声不哼,闷头猛干。练箭的时候也是,把手指磨出血泡,又弄破,继续磨,箭羽都给染红了。

    但这些回忆都藏得那么深,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长琴甚至不可能想起来。为什么呢?因为这些惊悚的回忆往往藏在那张灿烂的笑脸后头,所以被忽略了。

    赛里斯总是下决心,然后拼命,再受伤,接着受责备,最后笑着说没事,结果……似乎都能够顺利将某人忽悠过去。

    长琴捂着额,唇角无力地轻抽,因为他就是那个被忽悠的某人。

    “拼命?你就只有这一条命,拼个屁啊。”低声骂了一句,长琴拿食指狠狠地戳了赛里斯的额头一下,赛里斯的脑袋像撞球一样歪向另一边,又跌回来,但原本蹙起的眉心却舒开了,唇角泛出笑意,似乎做了个不错的梦。

    “臭小子,有什么好笑?”

    长琴咬牙切齿却拿这号伤员没办法,食指不再具备攻击力,而是在赛里斯稚气未脱的脸上轻轻描绘。

    十三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高已经很可观,容貌倒跟二世和公主不像。有点秀气,但眉骨却生得凌厉,再长大一点,应该会是眉目俊俏的帅小伙。鼻子挺,鼻梁又高,这倒是跟二世有点相像,毕竟还是有血缘的。下巴尖尖,这是整张脸最破坏男子气慨的部位,整张脸都因为这尖下巴才会显得稚嫩。

    “臭小子,下巴倒跟我相像,尖尖的。以前爷爷判定我以后会是个花心的败家子,败家倒应了他,花心?呵,他倒愿意我花心。”长琴自言自语,脸上也不觉有了笑意:“不过对象要是女的,他以为……知道我喜欢夜昕的时候,气得七窍生烟。”

    自顾自地笑着,赛里斯的一个翻身打断了他,他突然发现自己像个傻帽一样扰人清梦,脸色立即沉下来。

    “长……长琴。”

    听见赛里斯梦呓,长琴侧眸瞧了他一眼,有点无措地喃喃:“别这么死心眼。”

    然而睡梦中的人却听不见,自顾自地沉溺美梦,笑得更灿烂了。

    心中某处被触动,等长琴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已经握住了赛里斯手,他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正要撤手,却又停住了。因为赛里斯那长满茧的、粗糙的手掌。

    二世有这样一双手,但他不知道赛里斯也有,这真是他养育成长的孩子吗?日子分明没有必要这样刻苦,难道赛里斯也像二世那样爱武吗?

    赛里斯是吗?

    手像悬了千斤重物,撤不开,只能这样握着,李长琴曲膝支颔,呢喃:“十三岁,只是小孩子。”

    小孩子长大了,兴趣爱好就会变……像二世,二世十三岁的时候对他可没有恋爱,现在却坚持说恋上了。再过几年,又可能会有另一种光景,更何况八年后有二十一世纪在等他呢。

    没有必要去想。

    没有必要去烦恼。

    没有必要拔光自己的头发。

    努力地自勉,长琴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正抓紧头上一把发丝,不依不饶呢。

    赛里斯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他梦见自己连续一百次射中箭靶红心,没有半分偏离,他兴奋到极点了。有了这个本事,绝对能够成为长琴的助力,这样就可以继续留在长琴身边。

    刺客事件过后好几天,行程没有取消,却要停下来料理。一来是等待从底比斯派来的增援,二来是要制定更严谨的防守制度。

    立在船首,诺布迎风飒飒,目光悠远地喃喃:“公主好几天不露脸了呢。”

    长琴皮笑肉不笑:“你以为只有皇后的巴掌狠吗?我要扇这公主,比她妈还狠。”

    听这语气就知道某人余怒仍盛,诺布一脸无奈的苦相,刚才的帅气模样已经没影儿了:“行了吧,你打了她,这下子肯定多事。小心她回去告状,皇后本来就不喜欢你。”

    对此,长琴有点孩子气地冷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告状或者讨公道都好,若是冲着我来,我就接招,但她要是再敢找我身边人的麻烦,我就不饶她。”

    “……”诺布看李长琴不像开玩笑,不觉好奇:“她要真的再来,你要做什么?”

    “以毒攻毒。”

    “啥?”

    “就是不泼她硫酸也要划花她的脸。”

    “硫酸?”

    “……”长琴愣了愣:“总之就是毁容。”

    这下清楚明白了,诺布摸摸自己的脸,喃喃:“女人可爱美,你要真这么做,倒不如要她命好了。”

    “她直接冲我来,我就直接要她命,不然?我让她不得好死。”

    “……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你认为我应该让她有好结果?”

    “你就当我放屁好了。”

    “诺布,你的屁股长得真丑。”

    “神使大人,诅容许小的踹你下水。”

    “如果你想让我扭断你的腿。”

    “罢了。”

    聊了一通,诺布回头看一眼在软榻上午睡的赛里斯,轻声说:“这小子以前不这么嗜睡。”

    长琴也瞥向赛里斯,尼罗河上的风吹拂那一头黑发,有几绺发丝就这样微微地扬动。他说:“赛里斯受伤了,我让他多睡。这样身体才会更快痊愈。”

    “哦,巫医怎么说?”

    “大概到达孟斐斯的时候就会好。”

    听了这,诺布也松一口气:“赛里斯这一回干得不错,对方是成年人,而且还是刺客,他只是受了这种程度的伤。”

    “是啊,他还是个小孩。”长琴不怎么积极地搭了一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尼撒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有,他一直乖乖地呆在船里。”诺布想起尼撒,心里就有意见:“他不是能够预知未来吗?怎么这一回出大事了,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李长琴只想到两种可能,要么尼撒是神棍,要么尼撒是故意的。

    “找他来问问吧。”长琴有点在意,反正闲着,决定找那家伙聊聊。

    然而未等他们动起来,不远处有一条船来了,正正是他们要找的人,尼撒。

    尼撒上了船,面对两张不怎么欢迎的脸,不觉失笑:“我还以为你们想找我。”

    “……你怎么知道?”诺布歪嘴皱眉,没有好表情。

    尼撒自然是处之泰然,很有气度地回答:“啊,预感。”

    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就挑到别人心里的一根刺。

    长琴移眸打量尼撒,那人已经自行走到摆放果品美酒的地方盘腿坐下,接受仆人的招待。喝一口酒,吃一颗葡萄,尼撒以表情示意长琴坐下。

    李长琴没有拒绝,他坐到赛里斯旁边,将薄被的角子拧了拧,塞进赛里斯的耳朵里。

    赛里斯猛地睁大眼睛,目带怨怼地瞧了李长琴一眼,呢喃:“听不见了。”

    长琴对他耸肩,拍拍他的脑袋。

    赛里斯没辄,只能安静地坐在那里,充当聋子。

    尼撒将酒喝得啧啧有声,吸引李长琴视线。他笑着,像闲谈一样问:“听说你为了他打了公主。”

    “是啊。”长琴淡然地回答,这事早就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

    “所以我说你不能让小王子留下来。”尼撒又将一粒饱满多汁的葡萄放进嘴里,咬破那层微涩的薄皮,品尝内里鲜甜。他的视线在长琴和赛里斯之间来回,一个沉静,一人忿怒,他尽收眼中:“希泰美拉公主不是善类,她的过去和未来都充满着黑暗与血腥。李长琴,游历四方让我见识到形形色色的人,像希泰美拉这种人,他们因为物质过分满足而引发心灵上无止境的空虚,以致积极寻找各种乐趣满足自己。然而这类人普遍都十分偏执,可能钟情于鱼水欢,可能产生收藏癖,可能会嗜财如命,但希泰美拉不是……她喜欢透过虐待他人获得满足,她享受凌驾于所有人的快 感。你开罪她,惹起她的兴致,她就会像诅咒一样紧追着你不放。而不幸的是,希泰美拉的背景绝对是我过去见闻中的佼佼者。昨天是你有一个攻其不备的机会,日后就艰难了。”

    听了一连串的发表,长琴挑眉,以表示对尼撒分析仔细的惊讶。

    “我明白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会危及你。”

    “哦。”长琴随意地应了一声。

    尼撒再一次为长琴的态度而气闷,不觉怨道:“你就不能对我的预言更尊重一点?”

    “尊重?”长琴像听了一个大笑话般笑开了,几乎前俯后仰,对上赛里斯困惑的视线以后,他笑得更张狂。

    “李长琴!”尼撒被他惹毛了,声量提高,想要让李长琴收敛。

    然而长琴这一回很合作地收起笑声,目中不带一丝轻松,他冷漠地注视着尼撒:“那这一回的事,怎么就没听见你预言?”

    尼撒愣住,立即明白李长琴这是在怪责他,他抿抿唇:“我知道你不会受伤,所以才没有说。”

    “那你不知道赛里斯会受伤?”

    “……”

    “还是故意的?”

    “……”

    默然相视,尼撒突然长叹:“这是因为我知道他也不会死,于是我借这一次机会让你明白……他不应该留下来。”

    “……”

    “你不应该和他在一起,让他离开吧。”

    长琴唇角肌肉轻轻抖动,他控制住开骂的欲望,沉声强调:“不,我承诺过,不会送他走。”

    “那他真的有可能送命。”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他了?你不是讨厌他了?”长琴冷笑:“预言者,预知了什么只有你知道,你倒告诉我凭什么完全相信你,凭什么将我重要的伙伴送走?”

    “重要的伙伴?”尼撒蹙眉:“我还以为他只是你养的宠物。”

    “尼撒,永远不要再说这句话,不然我会将你喂鳄鱼。”

    尼撒闭嘴了,因为他知道选择挑战的结果将会是真正的喂鳄鱼,不带半分虚假的。

    “你为什么总要针对赛里斯?”长琴不明白,赛里斯应该没有开罪尼撒。

    尼撒听了这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李长琴,直看得后者以为尼撒脑子出问题了。然而尼撒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我的提议是让你离开,离开这些王子公主。你看,你现在已经开罪了公主,接下来……那个二世不是很喜欢你吗?你早晚会被他吃得不剩一根骨头……啊!!!”

    尼撒发出一声惨叫,往后翻倒,直接掉进河里。

    长琴错愕地看向凶手,凶手赫然是二世。原来是他们聊得太过深入,竟然没有注意到二世来了。长琴白了赛里斯一眼,怪他没有发出警报,后者正在装傻,完全将注意力投进水光山色间去了。

    二世年轻的脸庞现出怒色:“这是什么人,尽在这里胡说八道。”

    长琴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了,考虑着该如何接话。

    赛里斯突然轻喃:“他刚刚才来,大概只听到最后……”

    然而即使做出回答,赛里斯仍是撇着脸,他不满意被堵着耳朵,这孩子正在赌气。

    见到赛里斯孩子气的表现,长琴唇角轻扯,他拍了拍赛里斯的脑袋,接下来准备解决二世。没等他着手处理,就已经落入温暖的怀抱,他被二世抱了个满怀。

    “你不热吗?埃及这么热的天气,你却整天腻着我。”长琴无奈地重叹,连日来的挣扎无效让他失去斗志了,懒?b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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