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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夜深时,愉快心情才稍稍沉淀,因为他们准备去见菲尼尔,弄清楚昨晚的事情。

    只带了两三名侍卫,他们踏着夜色,小心翼翼地抵达约定地点。打开一座小屋的门,菲尼尔早已经等在那里,见到长琴和赛里斯以后,他脸上露出笑容。

    只需要一眼,长琴便知道菲尼尔与赛里斯的不同,虽然有着相同的脸容,但感觉就是不一样。

    虽然诺布说赛里斯压抑,隐藏自我,但长琴知道赛里斯哪一面都是真挚的,至少笑容是真正的灿烂,而菲尼尔呢?他总感觉这位小王子才是真正的压抑,被规范教育的王子脸上总戴着面具,对谁都是那一套笑容,一成不变。

    “神使大人。”菲尼尔恭敬地行礼,他屏退了左右,仅仅留下他的导师哈图。

    长琴也仅仅留下赛里斯和诺布,他们相聚的时间有限,长琴就不客套了:“昨晚你为什么会到我家?”

    “那是因为我收到了信。”菲尼尔脸上现出忧色,递上了一卷书信。

    李长琴打开信件查看,但那的确是由他们发出去的暗号信。

    长琴三人惊讶地瞪大眼睛,他们仔细观察这封信,唯恐错过任何一丝线索。这样仔细地看过以后,长琴确认这是一封模仿得十分成功的信函,几乎每一个细节都做得很完美,除了长琴确信自己没有发过这样一封信。

    诡异气氛在几人中间泛开,他们互相猜疑。

    李长琴相信诺布,也相信赛里斯,但他不相信菲尼尔或者哈图。长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菲尼尔,而后者脸上除了忧愁,却没有别的信息,而哈图那个傲慢的老头就像一根枯木,一贯的木然。

    “我没有发过这样的信。”长琴蹙眉着,严肃地说。

    菲尼尔抿紧唇,脸上忧虑更深:“那是有人陷害我们。”

    “恐怕是了,我会尝试调查……如果以后还要联系,恐怕得换个方式了。”长琴将那封信拿起来,交给诺布收好。其实他更想说以后不要联系,但是考虑到赛里斯只有这个哥哥,他当然不可以说这种话。

    一直保持沉默的赛里斯却突然说:“哥……王子殿下,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一言惊四座,惊诧的目光聚焦于赛里斯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奥义!椰枣树连弹……

    第二十八章 双生子

    赛里斯发表惊人决定以后,三位成年人决定给这对兄弟独处的空间,均自觉退出房间。

    灯光昏暗,菲尼尔额上标记变得模糊,身形脸容如此相似的二人,简直如同镜像。

    “赛里斯,你是认真的吗?”菲尼尔怯怯地问,似乎害怕接下来的答案。他无助地抱臂,似乎能籍此给予自己勇气。

    赛里斯抬道凝视兄长苦涩的表情,橙光在他映出几道阴影,长长的睫毛,齐整的假发,一丝不苟的打扮。赛里斯仿佛将兄长的形象印在眼中,最后几可不见地轻轻颔首。

    菲尼尔猛地抽了一口气,激动得跳起来,脸上布满惶恐:“怎么可以,我只有你!”

    “菲尼尔,你冷静点。”赛里斯危襟正坐的姿势不改,他放在双膝上的双手握成拳状,手背上筋络突显,可见用力之深。深得连手心留下血色的半月形印痕也毫无知觉……

    “我怎能冷静?你要跟我断绝联系!”

    “只是不要见面,我们还是兄弟,这不会改变。”赛里斯苦笑:“哥哥,你知道我们早就不应该再这样会面的,很多年前法老和皇后已经不允许我们这样。”

    “但这么多年我们也能够好好地见面,现在只因为一封信,就要结束?连皇权我们都能够挑战,这不过是潜在的敌人而已,我们将他找出来就好。”菲尼尔迫切地探身,双手搭在赛里斯的手背上,他鼓励地说:“我会尽快找到那个人的,你不要想太多。”

    “不行。”赛里斯毅然拒绝:“菲尼尔,这件事情是示警,我们应该注意,如果下一回再发生,可能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赛里斯已经反省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弱点,也不会为李长琴带来这么麻烦,必须要排除,而且这也是对菲尼尔的保护。

    “……”

    “不要再见面了,很早以前我们就应该这样做。有这几年来的回忆已经很好,我不会忘记你,菲尼尔。”赛里斯紧紧地反握兄弟的手:“你永远是我的兄弟。”

    菲尼尔垂下眼睑,感受着手上握紧的力道和温度,半晌以后他的柔渐渐褪去,语带怨气地说:“都是为了李长琴对吗?”

    “……”赛里斯讶异地看着自己的兄长,这些年来他感觉菲尼尔跟长琴之间一直没有建立感情,甚至可以说保持着疏离感。但他现在听着菲尼尔的语气,感觉菲尼尔十分讨厌长琴。他不敢置信:“菲尼尔?你怎么了?这个不怪长琴。”

    “不怪他?”菲尼尔冷笑着,以夸张的语气反问:“怎么能不怪他?你一直就想着他,为着他,现在甚至不要我了!”

    渐渐高亢的语气透出极深的厌恶,菲尼尔语中带刺:“你为了他,什么都可以放弃不是吗?包括我!”

    赛里斯不敢置信地看着菲尼尔,从前他跟菲尼尔相处得很和谐,还真没有看见过兄长这样的一面,厌恶,暴躁,怨毒……所有负面的情绪都显现了。

    “赛里斯,你离开李长琴吧。没有他那个神使,皇后就不会关注你,甚至我们可以实行一个假死计划,装做你已经死掉,然后你可以藏在我的宫殿里,那么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赛里斯吓了一跳,他摇首:“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太危险了!”赛里斯十分苦恼,他安抚激动的菲尼尔:“你想想,我要是藏在你的宫殿里,只要漏出一点风声,你肯定会有很大麻烦。”

    菲尼尔听罢,笑了,仿佛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似的。他反过来安慰赛里斯:“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安排的。”

    赛里斯却完全放心不下来,他放开菲尼尔的手,看着兄长熟悉的脸容,却感觉很陌生:“菲尼尔,不可以这样做。”

    “……”

    菲尼尔笑容渐消,他以严肃的表情凝视着赛里斯,完全没有过去的温文尔雅,十三岁的他仿佛能够轻易洞悉人心般,眼神尖锐而且冷冽,你沉声问:“因为李长琴?”

    “你一向称他神使。”赛里斯不觉提醒,他不喜欢这样的变化。

    “你喜欢他,对吗?”菲尼尔仿佛没有听见提醒,径自说着:“你喜欢李长琴,就像男女感情一般,你被他吸引着,对吗?”

    一字一句,菲尼尔毫不留情地揭露赛里斯的心事。

    赛里斯惊慌过后不再逃避,他迎菲尼尔的视线。

    他们的脸长得一样,面对面就如同照镜子,而更奇妙的是他们似乎能像照镜子一般看见穿方的心事。

    “我喜欢他,所以希望菲尼尔不要再讨厌他。”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他抢走了你。”

    菲尼尔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将李长琴生吞活剥的狰狞模样,与赛里斯一样的脸庞却扭曲得不成样了。

    赛里斯默然,他从前感觉菲尼尔不喜欢李长琴,但他从不知道竟然会是这般深沉的恨意。赛里斯起先还会故意在在菲尼尔面前提起长琴的优点,希望这位兄弟能跟自己一般喜欢长琴,但几年前他已经放弃,因为他知道菲尼尔不会喜欢长琴,但他直到今天才清楚真正原因。

    抢走?

    “他没有抢走我,他救了我。”赛里斯对兄长的观点不敢苟同:“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

    “才不会,即使没有他,你也不会死!”

    “菲尼尔,我只有你这个兄弟,我不会忘记你。但长琴的确救了我,他照顾我,给我一切我想要的,我不会让别人侮辱他,即使是你也不可以!而且长琴从来不会对我说你的坏话。”赛里斯知道李长琴也不喜欢菲尼尔,但他从来没有听见长琴说过菲尼尔的不是。

    “赛里斯!即使没有他,我也会守护你,他只是多管闲事!”

    赛里斯看着菲尼尔,从未觉得这张脸竟然也可以这样陌生。他沉吟半晌以后重重地叹息,决定将从未对任何人剖白的感受全给这位兄弟说了。

    “菲尼尔,我从前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讨人喜欢。父亲一再想让我死,母亲也从不对我露出笑容,大家都轻视我。我现在已经明白了,我的出生只是灾厄,人人得而诛之。起初我会活下来是因为皇后想利用我掣肘你,大王兄的死也被归咎于我,我因此被抛下鳄鱼潭处死,期间有半个人为我说半句话。这时候长琴出现了,他救了我。但法老还不放过我,想要将我送离底比斯,迎接下一个不知道怎样的命运,然后长琴又救了我,甚至让我留在他的身边。我原本应该死掉,但他给了我新生,而且还给我希望。他对教育很严厉,但对生活却很温柔,他会督促我教育我,但也会哄我入睡,会关心我身体,重视我的想法,对我寄予厚望。”

    “……”

    “我很喜欢他,这一点不会改变,即使是你,也不能让我改变……”

    菲尼尔安静地听完这长篇大论的剖白,他的双唇抿成一直线,唇角下弯表达他的坏心情。

    “这些我也能够给你。”他说。

    赛里斯听罢,无言以对:“我知道你会,但这不会改变我对长琴的感情。”

    “赛里斯,你听着!这些都不过是平常人会做的事情,他不过是恰好遇到机会,做了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你别执迷不悟!”

    “但我正需要这些平常的事情。”赛里斯反驳:“而且他是真诚的,没有刻意营造那种气氛,我就喜欢这样的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不会改变心意,而且菲尼尔,我对你不会是助力,我会连累你,所以我说不要见面不全是为了长琴,也是为了你。”

    “……”

    “我们不要见面了。”

    “说到底,就因为他……”菲尼尔闭起眼睛,深呼吸,但似乎这一个动作就用去他所有的力量,他无措地抱着脑袋,哀声问:“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我们还是兄弟,以后……可能再过几年。等我有能力的时候,我想带你离开埃及,到别的地方去找新的生活。”

    “几年后?”

    “对。”

    “为什么?”

    “别问我为什么,我会将这个当做以后的目标,努力做到。”

    菲尼尔的脸埋在双臂间,苦涩地笑着:“赛里斯,你背叛了我,我不会再相信你。”

    “菲尼尔?”

    “你以前说过我们永远都互相支持,永远在一起。”

    “现在也没有变。”

    “有,你心里只有李长琴。”菲尼尔抬起脸,目光灼灼,瞪着赛里斯:“那个神使。”

    赛里斯突然害怕菲尼尔的目光,那种像要吃人的目光,他猛地站起来靠近菲尼尔,但菲尼尔却避开了他的接触。

    菲尼尔细细地打量着赛里斯,低笑声陆续自唇间倾出,好一会以后,仿佛已经将赛里斯烙在眼里,这才说话:“好,我们就不见。”

    赛里斯莫明地害怕了,他不安地说:“菲尼尔,你说那个装死的计划,我们调换好吗?我让长琴安排,将你带离宫殿好吗?在外头安排一个地方比较安全,我们还可以经常见面。”

    “……”菲尼尔注视着赛里斯,眼中不见情绪波动:“不好,先不论李长琴会不会为了你做这种事,更何况你还始终认为李长琴最重要,我不要。”

    “你跟长琴不一样。”

    “哼。”菲尼尔不再回应,毅然转身出门,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长琴和诺布进门,看着沮丧的赛里斯,不知如何安慰他。刚才他们虽然在门外,但却能够听清楚里面说了什么,一下子情况变得尴尬。

    无语相对半晌,李长琴低声问:“如果你真的想要带走菲尼尔,我可以安排,让你们一起到其它国家去过去。”

    赛里斯沉默。

    诺布喃喃:“我怎么感觉那家伙怪可怕的,真的没有问题吗?”

    其实诺布心里郁闷死了,他想想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只知道呆呆地练武,跟老爹斗斗嘴,哪里有什么复杂心思。但今天见识了这兄弟俩的谈话,肚子里却是千转回肠,完全是让人摸不清头绪。

    正当李长琴和诺布苦恼怎么样处理的时候,赛里斯终于说话了。

    “不用了,如果菲尼尔说不要,他就不会合作。”赛里斯苦笑:“只有这一点,他跟我很像。”

    “是啊,有够死脑筋的。”诺布喃喃着。

    李长琴没说什么,他伸出手,稍稍犹豫了,还是拍了拍赛里斯的脑袋。如果赛里斯说希望得到自己自然的关爱,那么他至少能够给予这种程度的关爱,像一位长辈一样,自然地爱护着这个孩子。

    “回去吧。”李长琴说。

    这仿佛是唯一的选择了,乘着夜色,他们踏上了归途。

    菲尼尔的宫殿里,哈图亦步亦趋地紧跟着自己的主人,他能够感受到年轻主人的怒意,闷烧的温度就好比溶炼金属的炉子,足以让坚硬的武器化为水液。

    哈图了解主人,但他也必须要提醒:“赛里斯王子已经不会帮助我们。”

    “我知道。”菲尼尔咬牙切齿,今天赛里斯的背叛已经成功撕破了他的面具,他狠狠地扫落几块粘土板,闷响过后,粘土板碎裂飞射。

    菲尼尔恨声喃喃:“希泰美拉,都是她惹的祸。”

    “王子,现在不宜与公主决裂,大局为重。”

    “我知道,但总有一天,我要她为此付出代价。”菲尼尔不能原谅她让自己失去赛里斯,恨意让他稚气尽褪,阴鸷表情仿佛酝酿各种报复的手段,制定一个未来的,或者还很遥远的复仇计划。

    不可原谅的人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

    奥义,椰枣树三弹……

    第二十九章 公主来了

    十天后,王宫船坞停泊着好几艘船,除去三艘华丽的大船,还有几艘较小的军用船。古埃及船只线条流畅,船身犹如被两舷收起的叶片,首尾立起有一人高,侧面就如同一柄大弓。桅高高竖起,洁白的帆绑在桅杆上。

    船队显得隆重,那是因为二世除了要到新都视察,还得到孟菲斯去接他的新娘,二世的首位正妻——奈菲尔塔利。

    对于长琴来说,这位王妃又是一个传奇,历史记载她是二世最爱的妃子,拉美西斯大帝的第一位皇后。这位皇后的身份一向为世人所瞩目,因为从没有一份史料能够清楚解释她的身世,史坛上众说纷纭,有人猜测她是底比斯世袭贵族之女,也有人猜测她是‘神妾’。

    但更多人认为她拥有前朝王室血统,因此二世可以通过这位妃子巩固政权。

    古埃及王室是十分注重血统的,单单身份高贵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标准,最好就能够绝对无杂质,例如父女、兄妹结合,自产自销,尽量减少他人dna掺入。但是这样做是不科学的,现代人都知道近亲相j容易生出残疾畸型儿,学术一点的说法,就是更容易患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疾病。

    而且产量不高。

    只是古老的国度,宗教≈科学,因此科学可以去见鬼了。

    二世的祖父虽然当上法老,但是古埃及注重血统,这时候他们要在这个神权第一的国家里混得更好,就需要更大的说服力,让臣民视他们为神祗!那么拥有前朝王族血统的少女,就是最佳的正妃人选,因为她的dna十分矜贵。

    此时回到古埃及的长琴听说奈菲尔塔利,特意打听一下子,原来他们跟王室的牵连得追朔到好几代前的祖宗上,不过奈菲尔塔利家族家势雄厚就是了。

    无论如何,这位历史上美貌与智慧并重的王后,将受到宠爱,一切就记录在她华丽的墓|岤壁画中,她死后被奉为神祗,受到埃及人的供奉和膜拜。可惜的是,后来这位传奇皇后的木乃伊和陪葬品均被盗窃一空,徒留一处寂寞的空墓,这可是史学上一大遗憾。

    所以当长琴听说二世要去娶那女人的时候,就像粉丝即将要见到偶像一般,他兴奋了。

    “真想快点见到奈菲尔塔利,等不及要看看她长得怎样倾国倾城了,从这里去孟斐斯要几天?”李长琴兴致勃勃地喃喃自语,哪里还有平日的冷静自持。

    旁边传来噗哧一声喷笑,不是诺布发出来的,是赛里斯。长琴被笑声逗得眉梢挑高,他眯起眼睛瞄着这一向很知道自制的孩子:“什么事逗笑你了?说来听听?”

    赛里斯没有回答,但有人代答了。

    “因为我已经气炸了!”

    李长琴猛地回头瞧瞧,入目的是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因为坏心情影响,漂亮的古铜色肌肤像涂了墨,竟然跟开封府的包大人靠拢了。

    长琴看得啧啧称奇,抛开之前强吻的不愉快,现在倒是想捉弄一下二世这小子。

    “我是去娶妃,你很高兴吗?”二世气得咬牙切齿。

    看着这张年轻气盛的脸,长琴眨眨眼睛,心情大好的他摆出一脸无辜,以惋惜的语气说:“普天同庆。”

    “嗷哧……”诺布装作受了重击般,嘴里啧啧有声,衬托一下二世的处境。

    二世气炸了,头顶都快要冒出烟来,他忿忿地瞪了诺布一眼,又再一次专注于长琴。

    “如果不是父亲和母亲命令我去娶她,我才不要去呢!而且即使我娶了她,我喜欢的还是你!”二世目光坚毅,语气坚定,完全不容他人怀疑:“我还是要你。”

    面对年轻力壮的狮子咆哮,长琴的好心情一落千丈,他睐着二世,不明白这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鬼为什么执着于他,难道真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好几天不见,我还以为你想通了。”

    “李长琴,娶奈菲尔塔利只是责任,我连续几天不找你,是让你好好喘一口气。”

    “然后?”

    “然后我发誓不会放弃追求你,我要用自己的方法,你不准拒绝。”话罢,二世露出灿烂笑容,立即将语言付之行动,长手一伸就搂到长琴腰上去,视长琴的白眼不顾,带着人就要往船上走。

    “你!”遇到这种无赖,在众目睽睽下,李长琴差点要将人踢到尼罗河去了。他一把扭住二世的手,将人给推开。

    二世瞠目,撇撇唇,又准备凑上去。

    未等二世收复失地,诺布一个大步将腰送上去,他对二世扯开笑脸,白森森的牙,往上提的牙角,就是目露凶光,让他看上去异常的诡异,像一头对猎物露出白牙的熊。诺布白牙开合,干巴巴地说:“王子,船在那边。”

    “你!”二世正要解决这无礼的侍卫,视线触及走向这边的希泰美拉,他住手了。

    赛里斯正在安抚李长琴,注意到二世的异样,他不觉回头看去。

    一阵香风袭来,未等赛里斯看清楚,唇上印落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他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旅途愉快。”

    希泰美拉愉快的笑声迅速抛离众人,她带着自己的侍从和行李施施然地上了船。

    死寂降临,半晌以后长琴找到自己的声音:“她是什么意思?她疯了吗?”

    传令小兵适时上来传送消息,二世阅读法老写给他的信件,脸上表情立即被惊讶占据,他不敢置信地低吼:“希泰美拉要做为使者同行?她照顾奈菲尔塔利?”

    这下真是有够惊人了,惊得李长琴说:“赛里斯,你留在底比斯。”

    赛里斯还未从亲吻的惊吓中脱离,又被长琴吓了一跳,他一边擦唇一边摇头:“留在底比斯,皇后也会杀了我。”

    失去李长琴保护的赛里斯,的确是危在旦夕。

    长琴怒火中烧,他往船上看了一眼,即使已经看不清楚那位公主的身影,他依然无法释怀。他不知道那位诡异的公主对赛里斯抱持着何种想法,总之就是前狼后虎,让人十分不安。

    二世更加不满,他对这位蛇蝎心肠的姐姐没什么好感:“我去找父亲理论,我不会让她同行的。”话罢,二世转身便毅然而去。

    二世走了,诺布喃喃:“我说,李你还是离那位公主远一点,我看这些王子公主们都有点变态。”

    有点变态的赛里斯看着诺布。

    诺布打了个哈哈:“你不能否认,你的确是有点变态。”

    这一回是长琴招呼了诺布的后脑勺:“少说话,多做事。”

    “呵。”

    笑声出现非三人的第四者——大白天里披着一件大斗篷的尼撒,他笑过了,悠地凑近李长琴,语气神秘地说:“别担心,她的兴趣不在你。”

    “……”长琴感觉心跳似乎添上了几档,他满心郁闷地求证:“你肯定她的兴趣在赛里斯身上吗?”

    三人眼巴巴地看着尼撒,身披长长斗篷的尼撒突显了几分贤哲气质,他沉默数秒,在长琴失去耐性提他衣领子前,他终于吐出十分确定的答案:“是的。”

    “……”

    “我看见了,不只是刚才那一吻,她会把你的小王子拐到床上去。而且这位公主好像很执着,是那种想要就非要得到的类型,所以你要想保住这位小王子的贞操,那么最好立即将他送到……公主找不到他的地方去。”说到这里,尼撒似乎觉得很有趣,低笑几声:“得藏起来。”

    尼撒一口气说完,他不去看赛里斯愤怒的表情,也不去看诺布惊愕的表情,更不会去看李长琴猜疑的表情。尼撒瞧瞧尼罗河岸边徐徐摆动的小草,又欣赏波光粼粼,赞叹站得笔直的卫士,接着对忙碌中的水手们产生了莫大兴趣。

    “我不要离开。”赛里斯拉着长琴的手,脸上尽是惊诧,他哀声祈求:“不要送我走,你承诺过不会离弃我,请让我待在你身边,我只有这个请求。”

    相牵的手传来温度,长琴终究是被赛里斯击败。他暗叹,心想着公主刚才的行为,想着赛里斯的剖白,想着以前一切一切,他承认狠不下心对待赛里斯,最后无奈地说:“那你得提高警惕,不要再让公主接近你。”

    “嗯!”赛里斯兴奋地颔首:“我会努力。”

    赛里斯的这句话就是最好的承诺,相处了这么多年,长琴自然明白这个努力是实实在在的,赛里斯会费尽所有力量去完成。长琴安心了,他对赛里斯露出微笑,赛里斯也满足地回以微笑。

    从相视而笑的二人身侧走过去,尼撒低声嘲讽:“这小子都没有自尊么?”

    赛里斯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他笑容依旧,但旁边二人就听不下去了。

    “尼撒。”长琴带有恐吓意味地低唤一声。

    尼撒立即闭嘴,无辜地耸耸肩,他带着自己的人走开了。

    诺布双手搓腰,脸上余怒未消:“带着他真的好吗?他似乎比你还要白目。”他是十足的怀疑,像尼撒这种奇奇怪怪的家伙,避之则吉为妙。

    “诺布,我真想掌你嘴。尼撒这家伙不简单,相信只要他愿意,他总可以跟我们‘不期而遇’。”长琴抬眸看向正在与下人交谈的尼撒:“与其放任他,不如一开始就监视他,诺布,安排人手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包括他那些家仆。”

    “是。”

    交代完正事,长琴见赛里斯正在打量四周,赛里斯这般坦然,长琴心里却有疙瘩,他忍不住安慰:“尼撒似乎不喜欢你,所以不要将他的话当一回事。”

    听着这安慰的话,赛里斯微讶,继而失笑:“我明白,我没事。”

    监于赛里斯的前科,长琴有点介意,他将信将疑地问:“真的吗?没有在骗人?”

    似乎感到长琴这种着紧的表情很有趣,赛里斯被逗笑了:“如果执着于每一个人说的话,将会迷失自我。”

    “……”长琴哑然,而后轻叹:“赛里斯,你以后会是个哲学家。”

    他们相视而笑,但很快就被归来的二世打断。

    二世十分生气,因为他跟法老未能达成共识,法老和皇后坚持让希泰美拉同行。

    “我阻止不了。”二世跳落马背,忿忿地给长琴说:“他们想让希泰美拉监督我。”

    “监督你?”长琴不明白二世做了什么,竟让法老和皇后不信任。

    “他们要我娶奈菲尔塔利,之前我抵抗了,所以他们不相信我会乖乖地去娶那个女人。”二世重重了哼了一记,宣泄不满。

    听他这样说,长琴更困惑:“抵抗?”

    “当然!我不是说要追求你吗?如果我现在娶妃,你肯定不高兴,我才不想干这混事。”

    “所以你将这个打算告诉了法老?”长琴吓了一跳,他敢打赌,如果不是他神使的身份做后盾,这件事就够取他的脑袋掉千万回了:“你肯定是疯了!”

    “我没有!虽然他们都知道了,但不是我说的。”二世对长琴的不信任感到愤怒:“难道我像这样笨吗?让他们知道了,肯定会碍事,而且也会危害到你。”

    “你没有说?那又是谁说的!”

    “公主。”赛里斯听到这里,立即就确定罪魁祸首:“公主想参与旅行,她必定要提供有利于她的条件。”

    二世没想到赛里斯竟然会为他说话,当下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回答长琴:“的确是这样。”

    再一次听见希泰美拉的事情,李长琴对那位公主厌恶透顶了:“二世,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不清楚。”二世也很困惑,因为他从前就不关心两位姐姐的情况,深入接触希泰美拉也就是最近的事。但是仅凭这一点点接触,足以肯定希泰美拉的危险性,二世强调:“总之,小心她。”

    的确值得小心,长琴特别交代赛里斯:“你这阵子都不要离开我身边。”

    “什么!你要一直带着这个小子?”二世可不满了,如果李长琴身边总带着这个小拖油瓶,那他怎么办?

    “未确定公主的目的之前,我不会让她对赛里斯有机可乘。”长琴想起赛里斯被希泰美拉偷吻,心里熊熊烈火在烧。

    “派些侍卫保护他就是了。”

    “哪个侍卫可以挡住希泰美拉?”

    “让诺布守着赛里斯,你跟我在一起,墨特会保护我们。”二世话罢,很满意这个完美计划,立即露出爽朗的笑容:“就这么办。”

    “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响,你比希泰美拉没好多少,我没兴趣整天跟一个毛手毛脚的小鬼呆在一块。”

    “李长琴,你侮辱我?!”

    “难道你没有这种心思?真的没有?”

    “……”二世哑口无言。

    “臭小子,你带几个妾上船,别整天找我麻烦。”长琴扔下二世,气冲冲地上船去。

    走了几步却见公主正依着栏杆偷笑,长琴不予理会,迅速离开这居心不良的公主。赛里斯紧跟着长琴,他悄悄回头,目光与希泰美拉相交,白日下漂亮的金色与神秘的黑色对上。赛里斯试图看穿希泰美拉的目的,然而他毕竟没有读心术,除了感觉到公主来者不善,也不能更巨体了。

    希泰美拉缓缓抬手,柔若无骨的手缓缓摆动,不过是一个告别的动作,她做着,却犹如一尾带剧毒的眼镜蛇般,危险而美丽。

    “赛里斯?”长琴注意到赛里斯落后,不觉放慢脚步等他。注意到他的分神,长琴循着他的目光,看见了希泰美拉的动作。对于这位充满诱惑气息的古埃及蛇蝎美人,长琴是担一万个心:“你不要靠近她。”

    “我不会。”赛里斯敛目沉思,低声喃喃:“但她怎会亲近我?”

    “嗯?”长琴微讶,转念一想,赛里斯也跟王子公主们相处过,应该知道得比他更多:“怎么说?”

    “她喜欢欺负我,我是说七岁以前……”赛里斯对长琴感激地笑:“到长琴那里以后,就没有了。”

    欺负?长琴立即想到一种可能:“她会不会是喜欢你,故意引起你的注意?”

    就与经常扯心仪女孩子辫子的小男孩一般,小鬼们表达感情的方式有时候会很奇怪。

    赛里斯瞪大眼睛,稚气未脱的脸上尽是不信:“她喜欢我?不可能,她只是喜欢捉弄我,她最大的兴趣是看我脸上绝望悲伤的表情,要是喜欢,应该不至于这么残忍。”

    的确不至于。

    长琴和诺布对上一眼,看看巧笑情兮的公主,又瞧瞧从容淡定的赛里斯,心中疑惑发醇。

    “她对你做了什么绝望的事?”长琴问。

    灿烂的金色微黯,赛里斯抿抿唇:“可以不回答吗?”

    “可以。”

    够了,李长琴决定无论答案如何,他们与希泰美拉之间不可能建立和平。毕竟她给予赛里斯的过去,让这坚强的孩子产生了怯意,这足以让他们成为仇敌。

    与一位诡异的蛇蝎公主同行,这一回可不好玩。

    第三十章 懦弱与忍耐

    潺潺水声荡漾,夜风轻扬纱幔,尼罗河烟波浩渺,仿如仙境般神秘美丽。空中一弯残月,与熠熠争辉的星河有一段间距,徒留零星几点璀璨银光陪伴孤独弦月。

    诺布已经不知喝下第几杯酒,但他压不下心头不舒服的感觉,就因为眼前有人不知廉耻,竟然死缠烂打到这个份上,黏着李长琴不放。

    二世注意到这名侍卫一再的不满视线,他不觉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诺布,然后醋意横生:“这个叫诺布不是娶妻了吗?”为什么还盯着你看?!

    长琴拎开环在腰上的毛手,下一刻这手又摸到肩上了,他翻了记白眼。早料到这一趟免不了受这王子马蚤扰,但他万万没想到二世会是这样的张狂,这一整天,二世几乎就是这样黏着他过来的。

    “你不是应该回去睡觉了吗?快滚。”

    长琴一记肘撞再加长腿一伸,二世哎哟一声惨叫,滚边去了,只不过又立即黏了过来。

    “我要在这里睡。”

    长琴额角青筋暴现,厉声拒绝:“不行。”

    “为什么?尼罗河的晚上特别冷,有我陪伴不是更好吗?”二世抱着李长琴瘦削的腰身不愿意放开,他很喜欢李长琴专注的模样,即使是专注于扒开他双臂。趁着这空档,二世白了不识相的赛里斯和诺布各一眼,喝斥:“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服侍。”

    诺布手里的银杯几乎被掐坏,如果对方不是王子,他早就将这家伙扔进尼罗河里喂鳄鱼了。

    “你少使唤我的人。”长琴又打了二世一肘,耐何这小子上了几回战场,身体操练得强壮,无论打他几回,他都能够立即适应痛楚,长琴怎么也弄不掉这蚂蝗一样的王子殿下。

    “那你让他们走啊。”

    “不!”长琴扒开贴在腰侧的大掌,发觉二世的骨架子长得粗逛,体格越来越壮硕了。连连挣扎也没用,长琴有点认命地任由他上下其手,反正不会少块肉:“罢了,我要睡觉,你要留不留。”

    “那我们快点去睡。”二世立即积极地爬起来,要拉上长琴一起。

    长琴翻了记白眼,如果不是害怕令二世绝后会改变历史,他早就踢坏这万恶根源的下半身了:“是啊,你快点回去睡。赛里斯,来,我们去睡。”

    赛里斯闻言,一直低头做木刻的他立即将东西包起来,乖乖地走到长琴旁边。赛里斯看到那占有般揽在长琴腰上的手,顿感五内翻腾,但他知道自己只能幻想消灭这家伙,不能付之行动,所以只是乖巧地听李长琴下指令。

    “没关系,只要长琴还喜欢我就可以。”赛里斯低声呢喃。

    长琴和二世忙着争执,根本没有注意到赛里斯已经从萌生杀意到压下欲 望,做了一个思想的轮回。

    “为什么你要跟这小子睡?!”二世嚷嚷。

    长琴冷笑:“因为我要保护赛里斯,不让你姐姐染指。”

    “什么啊!这里是船上,希泰美拉在另一艘船上,这根本不用担心。”

    “怎么不担心?你不是跑到我船上来了?她怎么不能来捉我的赛里斯?”

    “让诺布守着他就好了。”

    “我不放心。”

    “那让墨特也去,我保护你就好。”

    ……

    长琴对二世的机灵彻底无语了,他一把搂住赛里斯的肩膀,挑衅地说:“好吧,既然你冥顽不灵,那我直说了……我喜欢和赛里斯一起睡,毕竟他不像你和你姐那么色,可爱得多了。”

    赛里斯听罢,唇角悄悄勾起,他知道长琴多是故意气二世,但他仍是为此感到愉快,因为有机会打击二世,也因为长琴说了喜欢。这就是赛里斯想要的,无论他做什么,目的都只是想要长琴更喜欢他。

    见赛里斯露出笑容,长琴似乎能够了解他的思考逻辑,不觉回以微笑。

    他们相视微笑,那一瞬间似乎谁也无法介入。二世原本对赛里斯嗤之以鼻,从不将这个没用的家伙放在眼里,即使他知道赛里斯身手不错以后,也没改变心目中赛里斯软弱无能的形象。可是现在他对赛里斯产生了危机感,赛里斯与长琴之间的气氛是那么的和谐,是他所无法营造的,他害怕长琴喜欢上这种感觉,非赛里斯不可。

    “他凭什么。”二世一个旋步移到二人跟前,他一把扯住长琴,另一手使劲拨开了赛里斯。

    身形上吃亏的赛里斯被这一拨,立即跌坐到旁边,手中布包开了口,工具和未完成的木刻散落在甲板上。赛里斯默然无声地捡着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反抗或者防备的举动。

    二世气不过,又往他腰侧上踢了一脚。

    长琴吓坏了,看到赛里斯捂着腰侧躺倒,他回身一拳打在二世脸上,打得二世唇角都破了,冒出血花。

    二世捂着被打的脸颊,呆住了。

    长琴是真的生气了:“拉美世斯·二世,王子殿下,我可不允许你伤害我的人,不会再有下一次。”

    长琴说罢,回身去扶赛里斯,手连忙探向赛里斯的腰侧。赛里斯身材瘦削,腰侧肋骨清晰突显,长琴仔细摸了一回,知道没有骨折,仍不放心:“诺布,送王子走,另外请巫医到这里来看看。”

    古埃及可不是现代,没有x光可照,他怕二世不知轻重的一脚会把赛里斯的内脏踢出毛病。

    “有没有哪里痛?”长琴担忧地问被他扶在臂弯里的少年。

    赛里斯按了按腰侧,拍拍长琴的手臂,反过来安慰:“没事,不痛。”

    二世可看不惯他们又这样亲昵,要上前说什么,诺布立即挡住了他。

    “王子,请吧。”

    “墨特,弄开他。”二世命令自己的侍卫,等墨特挡住诺布,他立即就上前拽长琴:“他没事,又不是女人,踢一脚也不会死。”

    被这种不以为然的语气刺到,长琴霍地跳起来怒瞪着二世:“不会死?你要不要让我踢一脚?”

    二世也毛了,胸膛一挺,大无畏地说:“踢啊,踢我两脚,我也不会像他那样躺在地上装可怜。”

    赛里斯抬眸看了二世一眼,抿抿唇,想让这王子闭嘴,但最终还是没说话。他扯了扯长琴的手,劝说:“别生气,我们去睡觉。”

    长琴都快要气炸了,但赛里斯这么说,看那一脸坚定,长琴渐渐平静下来,他知道再争论也没有结果,就忍住了:“好,睡觉去。”

    甩开二世的手,长琴挽扶赛里斯。

    “你维护他?!”二世再一次扳正长琴的肩膀,脸上尽是痛苦与愤怒:“他只是在装可怜,你看看他这个阴阳怪气的恶心家伙。呵,真伟大是吧?谁会被打了也不会生气?他是真的大度吗?还是连反抗都不敢的懦夫,又或者故意做戏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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