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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无恙?”

    韩小铮立即听出这是左长笑的声音!可他却口称别人为“叶堂主”,不知指的又是谁?

    却听得木匠师道:“总算还活着!”

    左长笑冷声道:“你活着,我便不开心了。”

    木匠师道:“我知道。其实我也何尝不是一样?想到九劫婶吕一海还没死,我就食无味,寐不安!”

    吕一海?莫非左长笑的真名叫“吕一海?”

    只听得左长笑道:“吕某人现在便要替时堂主解除这种烦恼了,因为死人是不会有什么不适的!”

    木匠师哈哈一笑道:“十七年前让你侥幸逃得一个,没想到今天你敢进上门来!”

    “叶堂主口气倒是越来越大了,我就不信‘笑行者”的失魂失魄对你就不起作用!”

    木匠师道:“谁知道呢?反正他现在被我捆得如同一个粽子般,正扔在墙角里呢!我看他现在的模样倒真是失魂失魄!不过我还是有些佩服你,怎么连他这样泼皮你竟也能收归己用!

    “我们也无需再多费口舌了,反正今天脸也撕破了,亲家也做不成了,你就出来与我拼个你死我活吧!”

    听到这儿,韩小铮似乎感觉到自己紧挨着的阿芸身子一颤。

    木匠师道:“若非苍天有眼;我好端端一个女儿几乎便要断送子你这个畜生手中!”

    外面的左长笑一一二或者说昌一海道:“可十七年前你要灭我全家!这十七年来,我隐名埋姓,忍辱负重,为的就是有一天也要让你尝一尝家被人亡、痛失亲人的滋味”

    “背叛本帮,格杀无论,这是先辈定下来的规矩!”

    韩小铮在阁楼上听得此话,暗想不知木匠师是属于什么帮派?看他平日只是一个走南闯北的木匠而已;一手木器手艺倒是出类拔苹,又何尝想到他竟会是身林武艺之人?

    越来越多的人显得神秘莫测,似乎任何一个看似平凡的人背后都隐藏着一些不平凡的东西;唯有自己一向自认不凡,现在才知其实平常稀松得很。韩小铮如此想着,几乎忘了处境的险恶!

    吕一海高声道:“为何在追杀之时,你最卖力?分明是公报私仇!今日你是插翅难飞了!”

    正在这时,枯水镇的乡亲们已被这边的喧闹之声惊醒,有几个热心的人拿了棍锄便赶了过来!

    吕一海叫嚣道:“谁敢靠近五丈之内,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便有惨叫声响起,想必定是已有人遭了毒手!

    木匠师急忙高声喊道:“诸位父老!这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诸位千万不要靠近,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你们还是回去吧。”

    喊话间,又有惨叫之声响起!

    木匠师大意:“你们不是武林中人,介入武林争端只能做无谓的牺牲!”

    众人见这些人举手投足之间便可杀入;心知自己真的是帮不上忙,只好远远地喊道:“木匠师多多保重!”

    却也不忍退回家中,远远地在五大之外站着,高举着火把,把枯水镇照得灯火通明,将天也映出了一片血红色!

    如此一来,倒给木匠师帮了不少忙,因为对方已是暴露灯火之中,唯有他还是身处黑暗。故明我暗,易守难攻!

    不知为何,吕一海这一批人迟迟未攻。

    便在对待之中。倏地几声惨叫,左家已有三人仰身倒地。

    他们的胸口处全都深深地插着一根筷子!

    四周的人们见此情形;才知木匠师也是身怀绝技之八,都轰声叫好!

    韩小铮因为视线被阻,所以未曾看到这一幕,但他见乡亲们齐声欢呼,便知定是对方的人吃了亏,不由也很是高兴连对方的面都未照见,便析了三个人,这让吕一海又惊又想,右手一挥,便有四个人如鬼想般从四周向小屋扑来!速度快得惊人!

    养在最前的入掠至小屋门前,立即飞起一脚!

    那扇术门本就已被韩小铮技开了,自然应脚而无门一开,门外便有一个人影间进!

    这人动作例快,一言不响,举剑便利!

    “笃”的一声响!这人不由暗叫不妙,因为这声音根本不是刀剑饮血之声,而是利里扎中木头的声音!

    情急之下,他想要拔剑,用力一拉。到未拨出,那人状之木已向他倒过来。同时,一道寒风掠过,他的头颅已飞了起来这人哼都没哼一声便倒下了。

    紧随其来的一人看不真切,还道是木匠师与前边的同伴一同倒下了,当下他暴吼一声,向正直倒去的木制人飞蹋一脚!

    “叶喀”一声,他的小腿腿骨就此折了,一声惨味,他已病得满地打滚!

    这人脚劲倒是不小,木制入被他一脚踢中,已“呼”地一声飞了起来!

    但它刚刚飞出了短短一截距离,便又折了回来,挟着“呼呼”之凌厉风声,向第三人疾撞过来。

    那人见势不妙,不敢用脚去踢。也不敢用兵器相阻,情急之下,便想借力一拨,将木制之火闪过。

    他的右手在木制人身上一褡。刚要以巧力投送;却听得“咔哒”一声,木制人竟已将他的一只手抓住!

    这个变化让他心胆欲裂!

    未等他做出反应,一把剑已捅进他的腹部,将冰凉与胀疼留在他的体内!他问哼一声,向后倒去,同时木制人已将他的手放开!

    原来,这木制之人是木匠师花费了无数心血制成的,其中安置了数十个机括,而且关节处还可作简单的活动,以人控制它的九处机括,便可作一些简单的运动,虽然远不如人灵活,但在这样的环境使用,还是能起一些出奇制胜的功效的。

    剩下的一个人见转眼间自己三个同伴已倒下了。不由惊骇异常,一时拿不定主意是攻还是撤!

    哪容得他如此犹豫?只听得寒刃划空之声响起,无数寒刃已将他全身罩了个严严实实!

    ‘当“的一声,这人举刀一档,忽觉一股奇异的力量已传了过来,竟使他一时握不住手中兵刃,脱手而飞!

    然后,他的身上已多了十几处窟隆眼!其中至少有五处是致命的伤!

    他的身子便如突然被抽去筋骨了一般,一下于瘫了下来!

    此时,唯有那个脚已折了的人还在地上打滚!

    木匠师伸手一抄一送,那入使已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

    外面的人大惊,以为是木匠师要突围,立即有十几件兵器同时向尚在空中的人影次去!

    那人大惊,声嘶力竭地高叫:“是我——”

    “我”字只吐出半个字来,便更然而止了,他几乎被他的同伴捅成了一只马蜂窝!

    吕一海脸色铁青,却道:“叶堂主雄风不减当年呀!”

    如果他看得清木匠师的脸的活他将发现木匠师的神色很不好看,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痛苦。但木匠师身处暗处,他又如何看得到?

    又有四个人向这边冲杀过来。

    这四人身手极为奇特,每人右手持着一把弯弓,左手则一面盾牌,四个人围作一圈,盾牌恰好组成了一道严密的防线!

    四人便如此向这边靠近,如同一个移动的保垒一般。

    四下又静了下来,都在想木匠师这次能不能顺利地将他们的攻击击退?

    韩小铮感觉到了这种寂静;不由有些不安,他蹑手蹑脚地自阁楼人口处探头向下一望,又回到天窗口下,附在阿芸的耳边轻轻地道:“你爹真有本事!”

    说这话的当儿,他又闻到了阿芸身上好闻的香味,不由一阵痴迷;阿芒对他说了什么他都不知道了。等醒悟过来,不由暗暗自责:怎么在如此境地;还有这些非份之想,真是可恶!

    外边的四人迅速靠近木屋,却未看到任何人影,四人如此围作一团,又挨个儿在各个房间里找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

    当他们从最后一个房间出来经过那道门槛时,突然听到了“咔嚓”之声响起!

    四人大惊!此时他们是两个人在门槛外面,两个人在门槛里边!

    一惊之下,便‘哗“地一声响,数道铁棍从上而下落于门槛之上,将门内门外生生分开!

    四人两个在门内两个在门外,门外有一个闪避得慢了一点,他的一只在角被挂住了。吓得他赶紧反手一剑,将衣角削去。

    便在此时,一声冷笑响起,竟是来自他们头顶!

    然后,便见一个人影如编幅般从上面飘落下来,向被隔于门外之人盘旋击去!

    他们四人一向是并肩齐上的,那样可以互为犄角,颇具威力,如今却已无法联手,这使他们大为不习惯,同时心里也没了胆气,手忙脚乱之际,已有一道血光飞起,其中一个人已被拦腰斩落!

    另一人头皮一阵发麻,就地一蹲,以盾着地,便如一只乌龟般贴地滚将出去!他打算滚至屋外,然后逃走。

    如此逃命之法也算有些高明了,孰料滚至大门外,竟有一报海碗粗细的木柱从天而落,此时那人正好是身子在下,盾牌在上;木柱“咯”地一声,撞在盾牌之上,力过千斤,那人竟就如此被撞成肉饼!血肉碎成一团!

    木匠师的屋子竟是步步满布杀机!

    关于屋内的两人虽然看不清同伴之死,但这漫天的血腥却是让他们大觉不妙,心中一谋划;还是抽身溜走为上,当即将身子一跃,便要从二个窗户中穿将出去!

    他们兵对在前,挥将而出,将窗扇上的木格劈断,以便身子能毫无阻拦地冲将出去。

    本路子应刃而飞!

    但当他们的身子飞出时;已有四根绳索从窗子四周弹出,恰好组成了一个环!

    想必,是他们挥击木格子时触动了机关。

    绳环向他们的身子套去,又快又准!

    其中一人恰好被套中脖子,他立觉喉头一紧,想要用手去抓;但手未及至,已气绝身亡!他的尸体便那么挂在那儿!

    另一个人运气则要好些,他的身子较快,所以绳索弹出成环时,他的身子大部分已出了窗外,绳索只套中了他的左脚!

    就这样也够他受的了,慌乱中,他立即曲身反卷,挥出一剑,想要把绳子割断,哪知却是割之不断!

    木匠师已飞身而上,如果他不能从这个绳环中脱身,那么他是必死无疑!

    一咬牙,他竟反手一封,将自己的左腿齐膝以下部分削断!

    一声惨叫,他的身躯便跌了出去,唯有一只断腿还挂在那儿摇晃着。

    外面立即有人抢身上前,掩护这个自断左腿之人,可怜他竟已病晕过去!

    救护之人撤身退下时,又有两个被毙于木匠师射出的筷子之上!

    外面再次响起了人们的欢呼之声,因为人看到的尽是左家人的伤亡。

    韩小铮闻得欢呼之声,不由也兴奋起来。

    修地。外面响起一种尖锐的划空之声,然后便是一片“笃笃”乱响。

    对方开始放箭了!

    因为射箭之人全是武林中人,所以箭势特别猛,稍微薄一些的木板,都可穿射而过!

    这种攻击,对木匠师当然构不成大大的威胁,但对韩小铮与阿芸来说,却是有些危险了,虽然对方的箭很少会射得很高,但总有几支射到税楼下边的木楼上,“笃”他一声,穿了出来,把韩小铮吓了一跳。

    他忽然一把拉住阿芸,阿芸不明其意,惊慌地道:“你—一干什么?”

    韩小铮一言不发,把她按在墙上,然后把自己的身子挡在她的前边,墙是土墙,箭自然是射不进的。

    阿望这才明白过来,热泪“哗”地就流了下来,她挣扎着想要出来,却被韩小铮用力按住!

    韩小铮轻声道:“你不是说我应比牛还厚么?就是让箭射一下,也是没什么事的。”

    阿芸以同样轻的声音道:“你笨!那边不是有一只小水柜吗?”

    韩小铮一拍脑袋:“吓糊涂了。”

    他们便缩着身子躲到水柜之后。

    忽闻吕一海叫道:“叶刺!莫非你还有同党?我已听得有说话之声,女的自是你那宝贝女儿,男的呢?都一起出来进死吧!。

    韩小铮吓了一跳,暗道:“这个老家伙的耳朵怎么这样灵?”这下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却听得木匠师道:“哈哈,我女儿正叫你们的什么‘笑行者’老实点呢!”

    韩小铮暗道:“阿美不是说那人已被杀了吗?”一想才知这自是木匠师在糊弄对方。

    木匠师又道:“你们的箭可得长好眼,别尽向‘笑猴子’这儿招呼!

    他却把“笑行者”改为笑猴子了。

    这么一说还真有效,箭便停了,当然也可能是他们见这种攻击根本无法奏效才罢手的。一个‘笑行者“对吕一海来说并没有多少分量。

    话一停,里里外外都静了好一阵子,让人觉得格外压抑。

    终于,又有六个人向屋子冲来了,但他们并不进屋,而是每人手持一根粗大的铁棍,向屋子四侧上墙挥去!

    喷表“之声不绝于耳,土墙哪受得了这么臂力奇大之入的挥击?都大块大块地坍落下来原来他们见木匠师,也就是自一海口中之叶刺隐身于黑暗之中,易守难攻,加上他又在里边布下了不少机活,所以他们便要拆除木匠师借以据守的屋子!

    韩小铮在阁楼之上已感觉到整幢房子在颤动,他暗叫不妙,如此下去,屋子终是有坍的时候,那时不用左家的人动手,光这屋子便能把自己压死!

    阿芸终是女孩,已吓得花容失色,紧紧地抓着韩小铮的手臂再也不肯松手。

    “轰”地一声,韩小铮与阿芸身后的这堵墙也倒下了!漫天黄尘飞扬起来!

    韩小铮被呛得难受,很想咳嗽,但他拚命地忍住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咳出声,便是必死无疑!

    幸好这种房子的承重处是柱、梁,而不是土墙,所以尽管土墙全倒了,屋架却还是未倒,韩小铮与阿芸尽量把自己的身体收缩,隐于阁楼上的物什之间,一时还未被左家的人发现屋内没了土墙的遮挡,一下子充了许多!

    吕一海又让人以火箭将屋外院子里的柴坪、稻草垛引着,很快,这儿便是一片火光,亮如白昼了!

    左家还剩三十多人,眼下一见形势大好,立刻有二十几人一同冲出,向这边奔掠过来!

    围观的人们不由为木匠师捏了一把汗,情知如此重重围围之下,恐怕木匠师已难幸免了。

    可他们又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帮助木匠师,而硬往这边冲只有送死!

    二十几个人飞快接近已失去土墙的屋子!

    便听得一声清啸,一个人影从屋子里冲天而起,如一只鹰隼般,正是木匠师叶刺。

    立即有四人长身而起,向野刺截杀过去!

    一声暴喝:“找死!”

    只见叶刺手中之剑流灿若千百点殒星曳尾,纵横交织,芒彩含涵天地!

    围观之人看呆了,谁也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木匠师竟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

    他的动作快通电掣,像是指顾之间,便已罩五湖四海于剑刃之下了!

    鲜血四溅!

    枯水镇的人们没有想到鲜血进武竟有那么多怪诞奇异的模样:它有时使泉水一样喷扬;有时却如射失一样疾射!有时是成蓬地洒地也有刹那间的支离破碎的图案。

    无论是什么样子,却都是猩赤刺目,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凄怖意味!

    血光与火光相互辉映,形成了一种凄丽之美!

    血腥之气在枯水镇上面弥漫开来,犹如年代古远的铜线上生的锈气所发出的甜味,让人闻之血脉责张!

    左家的人以各种方式,各种角度倒下!人的生命在这时已是那么的毫无分量!

    转眼间,已有十三个人死于叶刺的剑下!其中有一个人的尸体恰好跌于燃烧的柴垛之中,烈焰很快剥去了他的衣衫,然后炙烧着他的躯体。

    血腥之气中,又接了一种古怪的肉湖叶;令人作呕。

    而叶刺此时也已多处受伤!他的左手几乎不能动了,因为曾有一条单鞭重重地砍中了它,他的右腿也中了剑,流出去的血使它慢慢地变得麻木、迟钝,可他连包扎的时间也没有!

    最厉害的伤口在他的腹部,那儿有一条七八寸长的口子,这是一柄峨嵋刺留下的伤,他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已有一脚踢中对方的右臂,按理对方的右手应该立即折断了,可事实上对方只是惨叫一声,手中峨嵋刺却还是送出了正中他的腹部为什么会与他没想的不一样?

    倒下了十三个人,却还有十二个人围攻他,而此时他已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在渐渐地涣散,好几次剑法都有些不到位了。

    是失血大多了吗?

    反手一剑,又有一个人呼叫着掩面而倒,他觉察到了自己的剑进入对方头颅时的奇异感受,甚至他能听到头骨与他的划相摩擦时发出的“吱咯”之六。

    同时,他的右助又中了重重的一记软鞭,不用着他也知道那儿一定已是血肉模糊了。

    身子侧旋间,他的左手已以惊人之速向那根软鞭抓去!

    对方没想到他竟敢用手来抓自己的兵器,惊怒之中,软鞭一抖,吞吐如蛇,向叶刺的手腕卷去!

    第九章独战群邪

    叶刺的左手以惊人之速完成了一次鬼神莫测的变化,然后,软鞭竟不可思议地被他抓住了鞭梢!

    叶刺左肘一沉,对方便觉手心奇热难当,不由自主地松了手,然后,便见自己的鞭子已挺直如一支箭般向自己的心窝扎来!

    大惊之下,他已不及闪身,只好以手击抓,便听得“卟”的一声,鞭子穿入他的手掌心,再没入他的胸前!

    他的喉底发出一声古怪的声音,然后便带着自己的鞭子倒下了。

    “哇”了一声,木匠师叶刺竟在此时吐出一大口鲜血!

    枯水镇的人们大惊失色!他们见他如此神勇,正在暗自欣喜呢,哪知突然会有如此变化?

    韩小铮与阿芸更是心胆俱裂!阿芸张口就要呼叫,却被韩小铮死死捂住了。他知道如果这时候暴露了,势必会分散木匠师的精力,他不仅自己要对敌,还要救护他们二个,处境将更为不妙。

    “砰”地一声,木匠师叶刺的左掌与一个枯瘦汉子接个正着!

    便见枯瘦汉子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身形过处,已有热血抛洒,显然是活不成了。

    但叶刺自己也“蹬蹬蹬”退出了好几步,忍不住又喷出了一口热血!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了。

    吕一海得意地长笑道:“叶刺,你当年的威风到哪儿去了?连这样不入流的角色也能与你缠斗?”

    叶刺并不答话,又飞腿踢碎了一个人的下巴。

    吕一海狞声喊道:“没用的家伙,去给我把那丫头找出来!这个家伙便交给我了!”

    喊声中,他已如一缕淡烟般向叶刺这边飘身射来,右手在腰间一摸,“哗啦啦”地一声,己多出一杆软枪在手!

    韩小铮暗道:“看来那个神秘的黑衣人说得没错,左老爷子左长笑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似乎他如此隐名埋姓,是为了对付木叔叔,却不知他们之间到底有何怨仇。”

    但对于左家迎娶阿芸为儿媳的险恶用意,韩小铮却是明白了,隐名之后的吕一海将以此来靠近木匠师叶刺,在叶刺不及提防的情况下再向他出手。同时,另一方面左之涯娶阿芸为妻之后,到了真相大白之时,阿芸已受了自己仇家的儿子的凌辱,那将是对叶刺一种极为恶毒的报复!

    如此一想,韩小铮不由对吕一海恨之入骨,虽然他不知叶刺与吕一海之间十七年前是如何结下怨仇的,但无论如何,都不应以如此卑鄙的手段对付仇人的下一代。十七年前,阿芸尚未出生,所以那场恩怨本应与她毫无关系的!

    他忽然想到左之涯,左之涯是否知道自己娶阿芸只是他爹为报复叶刺所安排下来的一条毒计?如果知道的话,那么他也是有罪的!

    可阿芸竟还喜欢着这样一个人!

    想到这一点,韩小铮便觉怒火难抑,他不知道阿芸在知道这个真相之后,是否还会惦记着左之涯。

    如果不是黑衣人的及时出现,恐怕大错已铸就了。

    这神秘的黑衣人似乎一直在护着韩小铮与阿芸,而护着韩小铮的目的同样也是为阿芸,既然如此,他为何不直接将实情告诉阿芸的父亲?

    就在他联想翩翩之际,叶刺与吕一海已拆了数十招,而左家剩下的二十几个人已开始在屋内寻找阿芸!

    突然,其中一个人叫了起来:“笑行者已死了!”

    这一喊,把韩小铮从沉思中惊醒,他偷偷掉头向下一看,发现下边已有一大帮人手持利刃,在东翻西找!

    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们便会想到这个阁楼,而一旦他们想到这个阁楼,韩小铮、阿芸二人已是插翅难飞了。

    韩小铮暗暗着急。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便附在阿芸耳边轻声道:“阿芸,把衣衫脱下来。”

    阿芸又急又怒,通红着脸道:“你……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韩小铮用手作势扇了自己的两个耳光,压低声音道:“该死,该死。我的意思是让我穿上你的衣衫从这儿跳下去,后面就是枯江,他们以为这我只有你一人,把我误以为你之后,便会迫我而去,那……多好!”

    其实后面话本应是说这样一来即可保无事,又可把对方的人牵制住。可时间不允许他说这么长的话,只好说:“那……多好!”

    阿芸这才明白韩小铮的用意,自然不肯让韩小铮去冒这个险。

    韩小铮急了,他道:“你是想害死我吗?”声音很低很低,却显得极为着急:“若不如此,我们两人呆在这儿,都得死!你不知道我在水里比鱼还自在吗?”

    语气一变,他又道:“求你了,让我逃命吧。”

    他这样做,哪是去逃命,分明是把自己往刀上送!

    阿芸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热泪地洒在韩小铮的手上,弄得韩小铮的鼻子也酸酸的。

    阿芸心道:“他说得不错,如此两个人都呆在这儿,就都得死。与其如此,我不如让他跳下枯江中,当他跳下之后,我便故意弄出声响,把那帮畜生吸引过来,如此一来,阿铮他便可以借机脱身了。”

    如此一想,她便开始小心翼翼地把外面的套衫脱下。

    韩小铮觉得自己的喉头紧紧的,心乱乱地跳,他不住地责骂自己:“小子,不许胡思乱想!”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许多让人耳热的东西。

    他不由悲哀地忖思:“也许我真是一个不成器的家伙,脑子里尽是些龌龊念头。”

    当阿芸把外衫塞给他时,他吓了一大跳。

    韩小铮把外衫套上之后,心想:“这一跳下去,说不定就死了。”不由心中闷闷的,便握住阿芸的手,慌慌地道:“阿芸,我好像有什么要对你说。”

    “你说吧——”

    一阵沉默,韩小铮道:“奇怪,竟没话说。”

    然后,他便霍然起身,向原先有一堵墙的那一侧猛地冲去!

    那边就靠近那条枯江。

    韩小铮冲到阁楼边上,用力向前一跃,便如一只大乌般向下落去!

    身在空中,他便大叫一声:“爹!”

    用的自然是捏出来的女性声音,他为自己在这样的时刻还有叫出声来而惊喜!

    几乎与他叫喊声同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阿爹!”

    一刹那间,韩小铮明白了,阿芸竟要以此方法来保全他!

    他不由又是高兴又是生气又是担忧。然后,便是“卟嗵”一声,他像一块石头一样沉入枯江中!

    枯江,顾名思义,江水并不很大,如果是在秋冬季,这条江便会枯到连老母鸡也能趟到对岸去,江水也不急,平平缓缓地流。

    韩小铮沉呀沉,终于止住沉势,他急忙拍打着水向上浮,一冒出头来,便大叫:“爹,爹!”

    边叫边想:“要是那帮家伙没听到我的叫声,反而听到阿芸的叫声,那就惨了。”

    事实上,那一伙人不但听到了韩小铮的叫声,同时也听到了阿芸的叫声,这让他们先是一惊,不知道阿芸究竟是在阁楼上,还是己跳下江水中了。

    但这只能使他们略略犹豫了一下,很快他们便做出了决定:“三个人上阁楼,其余的人到江边寻找!”因为他们知道阿芸不会武功,所以如果是在楼上,那么有三个人就足以对付得了。如果已跳入江中,可就得费一番周折了。

    十几个人叫喊着向江边跑去,另外三个人则向阁楼爬了上来。

    因为上阁楼得爬木梯,而且阁楼入口又小,所以他们三个人得挨着顺序一个一个向上爬。

    阿芸听到有爬梯之声,心中一阵欣慰,以为他们已疏忽了韩小铮,但听到其他人呐喊着向江边而去时,她的心不由凉了。

    这时,最前边的一个人已攀住阁楼的边缘!

    阿芸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但当她看到那人毛茸茸的手时,立即被另一种恐惧占据心灵了!

    她想自己身上现在只有几件贴身的内衣,十六岁的女孩已是成熟女性,她知道还有比失去生命更可怕的东西。

    巨大的恐惧吞噬着她的心,这使得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抓着一件东西,就往那双毛茸茸的手狠狠砸去!

    那家伙好狡猾,竟让他一闪而过,“咣”地一声,阿芸手中之物砸碎了,原来是一只油坛!

    而对方竟乘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阿芸尖叫了一声,挣之不脱,便伏下身去,用力一咬,咬在那人虎口上,那人掺叫一声,终于松了手!

    阿芸转身就跑,冲至韩小铮跃下之处,也用力纵身一跃,跳将下去!身后传来惊叫之声。

    阿芸身在空中,心想:“虽然我不会水性,可终比落入他们之手强些。”虽然如此想,但心底仍有对生命的留恋。

    江水在迅速向她逼近!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忽地,她觉得自己的腰突然被一件柔软之物缠住,自己的下坠之势似乎停止了!

    惊诧使她忘却了恐怖,她睁开了双眼,才知自己腰上竟已束着一根红色的绫带!现在,她的身躯便被这条绫带扯着,平平地向前飞去!

    她只来得及看清前边有一艘小船,小船上站着一个年青的女子,便晕了过去!

    以后的事,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船上的女子似乎很随意地一挥手,便已接住了阿芸。

    然后,小船便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去,转眼问已消失于茫茫黑色之中!

    韩小铮看到了阿芸从阁楼上跃下的那一幕,他知道阿芸不习水性,所以立即奋力向这边游来,就在此时,他看到一艘小船如箭而至,船上女子射出红绫,将阿芸卷了过去!

    韩小锋立即大声叫喊——但这种叫喊,晕迷过去的阿芸已听不到了,而听得到的小船上的女子却根本不理他,自顾扬长而去。

    小船及船上女子的出现与消失都那么突然,以至于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时,左家的十几个人已赶到江边,借着火光,他们看到了水中沉沉浮浮的韩小铮。

    阁楼上的人也探出头来,他们看到的也是韩小铮一人,所以他们全都认定韩小铮就是阿芸。何况,韩小铮还穿着阿芸的衣衫,加上他尚未完全长大成丨人,所以个子还比较瘦小,这更加坚定了他们的这种猜测。

    韩小铮心中暗骂:“你们这帮狗娘养的,先是设计骗阿芸,现在又逼得她跳楼!要是我有武功,一定把你们一个个剁成肉酱烤了吃!”

    他想到现在木匠师还是在孤军奋斗,当下便高声道:“你们敢动我爹一根汗毛,我就让你们永不得安宁!”

    他依旧是捏出女人的声音,加上夜里江面上风大,对方也听不真切,都信以为真,心中暗道:“这丫头挺倔的,看来真的得斩草除根!”

    当下,便有三个人“卟嗵卟嗵”地跳了下来,向韩小铮这边包抄过来,而其他人则在江边大呼小叫,不时有人抄起了弓箭,向韩小铮这边射来,可韩小铮像个水鬼似的,一忽从这儿冒出个头,一忽儿又从那边探出身来,却如何伤得了他?

    倏地,远处又闪现了不少人影,正飞速向这边逼近!

    韩小铮暗叫不妙,大概左家增援的人来了,木叔叔如何抵挡得了?

    向韩小铮包抄过来的三个人使得韩小铮无暇再去顾及其他事了。而岸上之人见同伴与韩小铮距离太近,便不再朝江中射箭。

    到了水中,左家三人的武功便大打折扣,他们只能按部就班地慢慢向韩小铮靠近。

    韩小铮待得他们离自己仅七八尺远时,才喝了一声:“蠢猪,你们上当了!”这次,他用的是原来的声音。

    那三人一听是男人的声音,不由惊怒交加,即使知道眼前这人不是阿芸,他们也是决计不能放过了。

    没等他们冲过来,韩小铮将头一缩,便已没入水中!

    三人奋起直追!却再也寻他不着,正惊讶间,韩小铮已在他们五丈远的地方冒了出来,高声叫骂!

    这三个越发恼火,当下更是紧迫不舍!

    韩小铮完全可以借水路逃走,但他想到此时木叔叔正孤身奋战,如果自己逃脱了,这三人势必要返身加入战团,与其如此,倒不由自己来牵制住他们,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三人没想到韩小铮水性如此神出鬼没,不由气得哇哇大叫,却也无可奈何。

    韩小铮又一次从水中冒出头来时,突然看到站在岸上的十几个人身后又冒出了一批人,他们竟从后面向前边的人挥刃砍去。

    转眼间,江岸上的左家人已纷纷栽入江中!等他们反应过来,大势已去!

    剩下的几个人见势不妙,拔腿就溜,没跑出几步,便被分割包围,尽数斩死于江边!

    韩小铮又惊又喜,一时不明白这些人是什么来历,但至少不是左家的援兵!

    江中的三个人也已发现了这一惊人变化,他们不由大惊失色!

    韩小铮高声叫道:“岸上的英雄,这儿还有三人,你们便一并将他们除了吧。”

    如此一喊,那三人吓得赶紧向江对岸游去,再也顾不上围杀韩小铮了。

    韩小铮见他们三人溜走了,虽然有些可惜,但这也算是幸运的了,当下他便吁了一口气,慢慢地往这边游来。

    江岸上神秘出现的这一批人对韩小铮视若无睹,他们以惊人之速杀了左家的十几个人后,便如潮水般退入黑夜之中!

    韩小锋跌跌撞撞地爬上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水中的来回穿梭已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

    突然,他发观刀剑相击之声已停止了,整个世界显得很静很静!

    他的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为木匠师叶刺而提了起来。

    难道,他已遭了不测?

    他再也顾不得喘息,挣扎着站起,便如喝醉了般向阿芸家的庭院跑去。

    他说过要与叶刺联手的,那么他们便是盟友了,他如何能弃“盟友”于不顾呢?

    当他翻过江边一座小小的土丘后,已可看到那边的情形了。

    本是远远地围着的无数火光这时已向阿芸家的庭院集中,这说明左家的人——包括装扮成左长笑的吕一海一定已不在了。

    是不是他们已杀了木叔叔才离去的?

    韩小铮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人群中央跑去,人们见他如此水淋淋的模样,都纷纷给他让路。

    韩小铮从人群中冲进去,他看到了木匠师叶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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