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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自庆幸董姑娘走得对,走得好,谁知好景不长,也是老天爷刻薄苦命人,一夜,三拨蒙面黑衣人突然来袭,我护着大姑娘奋斗突围,董姑娘则带着二姑娘拼死一战,之后我不敌被掳进雷家堡,董姑娘跟二姑娘则下落不明,生死难卜,算算到现在已十年了……”

    叹了口气,摇摇头住口不言。

    鲍天和两眼一睁,道:“这么说雷家堡人就是那三拨蒙面黑衣人中一拨了?”

    苗小蛮灰眉高扬,一点头道:“正是,鲍老,雷振南那老贼就是董姑娘母女三人的血海大仇之一。”

    鲍天和须发微张,威态吓人,道:“真没想到雷振南会是这种人,真没想到雷振南会是这种人,这跟杀人放火的贼盗有什么两样……”

    苗小蛮道:“雷振南分明就是个杀人放火的强盗,那雷家堡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贼窝。”

    鲍天和道:“两家断得好,回绝得好,两家几代的交情在这一代绝交,我原还有些惋惜,如今……”一拍茶几道:“这种人我岂能容他,非发武林帖,邀请同道,上他雷家堡讨取个公道不可。”

    甫小蛮道:“要有那一天,苗小变愿做马前先锋。”

    鲍天和道:“我怎么敢当,只怕众同道也不依,苗姑娘只管放心,这件事我放在心上,一俟这位姑娘完全康复,母女三口团圆之后,我自会传发武林帖邀请同道!”话锋一顿,接问道:“这么多年了,难道苗姑娘一点也不知道董姑娘母女如今下落?”

    苗小蛮点头说道:“我跟姑娘被囚在雷家堡里,尽管雷振南那老贼不刺探我的行藏,可是我怕他伤害姑娘,所以整整十年我没敢轻离姑娘左右,所以连打听也没法打听。”

    鲍天和道:“这么说,苗姑娘跟这位姑娘整整在雷家堡待了十年?”

    苗小蛮点了点头道:“不多不少,整整十年。”

    鲍天和沉吟了一下道:“雷振南跟那两拨蒙面黑衣人究竟为什么夜袭行凶劫人,苗姑娘不知道么?”

    苗小蛮摇头说道:“不知道,杀人放火的盗贼还要什么理由么?”

    鲍天和两眼之中闪过一道异采,点了点头道:“说得是,那么这件事司徒大人不知道,董姑娘带着两位姑娘离开了他;怎么说这两位姑娘是他的骨肉,难道说他就这么算了不成,连找也不找了。”

    苗小蛮道:“那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他找过……”

    鲍天和道:“应该会找的,怎么说也会找的。”

    苗小蛮道:“十年了,他也该死心了。”

    鲍天和忽然问道:“苗姑娘,雷振南可知道这些事?”

    苗小蛮道:“鲍老是指……”

    鲍天和道:“这位姑娘的身世。”

    苗小蛮点头说道:“恐怕也不会知道姑娘有个当禁军统领的爹。”

    鲍天和神情微松,点头说道:“那就好……”

    苗小蛮道:“鲍老是伯雷振南他施坏,把消息透给司徒英。”

    鲍天和点了点头道:“苗姑娘该知道,鲍家是不足与禁军抗衡的,禁军之中很多像大内侍卫一样,也有不少好手。”

    苗小蛮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只是以我看,他要是还打算要这两个女儿,那早在当年就该大搜天下了。”

    鲍天和突然站了起来,道:“时候不早了,苗姑娘路上劳累,也该歇息了,我去交待他们一声,要他们防着点儿去。”

    他没等苗小蛮说话,便转身离了精舍。

    苗小蛮站起来要送,可是她刚站起,鲍天和已然出了精舍,她又坐了下去,一双老眼又落在那位姑娘苍白而清瘦的脸庞上……

    鲍天和出了精舍,刚过朱栏小桥,忽然暗影里传出了个轻柔甜美的话声:“天和,这儿来。”

    鲍天和一怔停步,向发声处望了一眼,然后迈步走了过去,近前便道:“你怎么出来了。”

    暗影里,鲍天和眼前,站着个黑衣女子,这黑衣女子云譬高挽,环佩低垂,气度情奇超人,只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覆块黑巾,连香额都遮了起来,把一张脸挡的密密的,让人连她脸上的肌肤都看不见。

    只见那黑衣女子道:“我出来看看,怎么,我不能出来么?”

    鲍天和道:“瞧你,怎这样说话,这个家是你的,你爱上哪儿都行,我只是这么问问,看见了么?”

    那黑衣女子点了点头道:“看见了,我记得你说过,素手罗刹长得挺漂亮的,怎会是鸡皮老太婆。”

    鲍天和笑道:“你也不算算多少年了,人焉得不老,哪一个人能逃得过无情的岁月。”

    黑衣女子笑了,是轻笑,其声若银铃悦耳动听:“我忘了,你跟我说的是几十年前的素手罗刹……”话锋忽转,道:“那小姑娘倒挺有冰心玉女的神韵,只不知道她多大了。”

    鲍天和道:“只怕比咱们云凤要小几岁,怎么,你问她?”

    那黑衣女子道:“你施得好计,把这一老一少留了下来,我为云凤打算打算都不行了。”

    鲍天和道:“你是打算让她跟云凤做个伴儿?”

    那黑衣女子道:“我是个后母,无论怎么说跟前位所生的子女总有一些隔阂,云凤一天到晚往外跑,也就因为这缘故,这么大个姑娘没个伴儿,你说她怎么能不一天到晚的往外跑,让这位姑娘眼云凤做个伴儿……”

    鲍天和点头说道:“你的打算好是好,只是恐怕这件事儿很难实现……”

    那黑衣女子道:“这件事儿会很难实现,为什么?”

    鲍天和遂把姑娘中毒事说了一遍。

    听毕,黑衣女子惊声说道:“还当她是害了什么重病呢,原来是……这雷振南好阴险、好狡猾,天和,这么看来麻烦不少,你要不赶快想法子为她解去那毒,你这番心思就白费了,到了手的宝贝又要拱手让人……”

    鲍天和道:“我知道,只是,这会儿我上哪儿给她找解药……”

    那黑衣女子道:“我又不是要你马上去找解药,只她能吃能喝那就不要紧,你不能就让她两个再回到雷家堡去就行了,你要知道,你要是救不了那个小的,你就绝拦不住她们再到雷家堡去。”

    鲍天和道:“这个我知道,只不急。迟早我会找到解药的,当世之中不乏名医,也不乏用毒名家,我不信他们没办法。”

    那黑衣女子道:“我再告诉你,唯一能留住这老少二人的办法,是想法子为那小的解毒,帮她找那雕玉观音的人,让她母女三个团圆,对了,你问过苗小蛮了么,她可知董淑媛跟她那小女儿的下落?”

    鲍天和道:“我问过了,她不知道。”

    那黑衣女子道:“她不知道,整整十年了,难道她连打听都不打听?”

    鲍天和道:“她陷身雷家堡里,进去那么方便,听说雷振南不怎么探刺她的行踪,可是由于她怕雷振南伤害那位姑娘,所以始终不敢离那位姑娘太远。”

    那黑衣女子道:“那就难怪了……”话锋一转,接问道:“她可知道董淑媛母女为什么遭人劫掳,使得骨肉分离,母女间整整十年没见过一面了?”

    鲍天和道:“我问过她了,她说不知道。”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她只不知道董淑媛母女遭劫掳的原因,她便不会知道那武林秘密,也不知道董淑媛母女三个跟这桩秘密有关,更不会知道司徒英绝不会放过她母女三个……”

    鲍天知道:“就因为这,所以我很放心。”

    黑衣女子道:“这里头的事自有我在,你尽可放心,只是那来自外头的事你预备怎么办?”

    鲍天和道:“你是说雷家?”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

    鲍天和双眉微耸,道:“你知道,对别的事我都能容忍,唯独对这件事,这件事非同小可,关系着鲍家的盛衰,我绝不能便宜他。”

    那黑衣女子轻笑一声道:“你可相信雷家的人已经到了咱们鲍家墙外?”

    鲍天和道:“我原以为雷振南会派人追捕的,等我发现那位姑娘是中毒不是害病之后我就放心了,那位姑娘既是中毒,他认为非他的独门解药不能解,反正这老少二人也逃不出他掌握去,还用追捕么?”

    那黑衣女子微一摇头道:“我说不是追捕,我说的是跟踪。”

    鲍天和道:“跟踪,不是追捕是跟踪,既不是追捕又跟的什么踪?”

    那黑衣女子道:“你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你信不信这老少二人逃出雷家堡的时候,雷家的人茫然无觉,像蒙在鼓里。”

    鲍天和道:“我不信,当然不信。雷家堡上自雷振南,下至弟兄,无一不是高手,苗小蛮带着个人逃出雷家堡,雷家焉有茫然无觉,蒙在鼓里的道理。”

    那黑衣女子道:“这就是了,那么,为什么在苗小蛮老少二人逃离富家堡之当时,雷家的人不阻挡,当苗小蛮老少逃出雷家堡之后又不加追捕呢?”

    鲍天和道:“我不是说了么,那位姑娘中了毒,雷振南认为非他那独门解药不能解……”

    那黑衣女子摇头笑道:“这不是主要原因,你根本没有搔着痒处。”

    鲍天和含笑说道:“那么夫人指教。”

    那黑衣女子道:“我说苗小蛮老少二人跟雷家堡一边儿是闭着眼逃,一边儿是睁着眼看,你可懂?”

    鲍天和两眼猛然一睁,惊声说道:“你是说……”

    那黑衣女子截口说道:“别再说什么了,要是让那人回报雷振南说苗小蛮老少两个进了鲍家,那往后的麻烦可就大了,该怎么做你明白,还不快去!”

    鲍天和既惊又喜,道:“夫人真是我的诸葛军师。”

    腾身而起,只一个起落便已消失在夜色里不见。

    那里鲍天和消失不久,这里黑衣女子也身形突闪,轻捷异常的掠上画廊,推开两扇门一闪而进。

    这间屋里黑黝黝的,看不清陈设,不过靠墙的柜子里放着个白白的东西却是一眼可见。

    黑衣女子一闪身扑近那柜子,伸手拿出了那白白的东西,她只在那白白的东西四周摸索了一阵,然后又抬手把那白白的东西放回了柜子里,旋即退出了这间屋子,还随手带上了门,身形只一闪,便消失在画廊的那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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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抱犊寨下

    石家庄有个地方叫抱犊寨,那就是韩信代赵时所称的鼻山,后魏葛荣之乱,百姓抱犊上山,故名。

    如今那抱犊寨山上是一片荒凉,山下可挺热闹,一片片的棚子,一个个的摊儿,卖什么的都有。

    看看天是日头偏西的时候了,有个年轻人背着手从抱犊寨山上走了下来,这年轻人穿一件袍子,一件普通的袍子,可是这件普通的袍子罩在他那颀长的身材上,可就显得不普通了。

    这年轻人长得英挺俊美,腰杆儿挺得毕直,超拔之中还带点儿满洒,只是他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心事。

    想必这年轻人跟抱犊寨下这一带的棚、摊儿混得很熟了,他刚一下抱犊寨,一个卖粥的中年汉子冲着他赔上一脸笑:“燕爷,今儿个又上山了?”

    那年轻人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道:“怎么样,生意好吧?”

    那卖粥的中年汉子笑道:“马马虎虎,凑合着,您知道,小本生意不容易,这年头儿能有碗饭吃就挺不错的了,来,您喝碗,大冷天儿的喝碗暖和些。”

    说着,他一手持勺,一手拿碗就要去自粥。

    那年轻人忙道:“谢了,我不喝,我还有事儿,得回客栈一趟,你忙吧,明儿见。”

    说完了话,他扭头走了,离那片棚、摊儿没多远,一排三四家客栈,年轻人进了后头那一家,那一家控的招牌是福记客栈。

    这时候,离福记客栈不远有个棚子里走出个人,这个人是个女的,一身粗布棉袄裤扎着裤腿,脚下是双抹了桐油的棉鞋,头上用块布包着。

    这女人长得挺清秀,就是脸色显得苍白了些,看上去有卅多岁,她提着一个小包袱也进入了那家福记客栈。

    那年轻人进了一进后院北上房,屋里头比外头暖和,火盆里的炭火还没灭,炕上也是热的,还能不暖和。

    年轻人伸手在火盆里烤了烤,然后坐在炕上,他刚坐下,门上响起了几声剥啄,年轻人没在意的说了声:“进来。”

    门开了,门口站着那个提着小包袱的女人。

    年轻人一怔,凝目问道:“你找谁?”

    那女人一双深造、清澈的眸子,深深的盯了年轻人两眼,然后她开了口,话声轻柔甜美,十分动听:“我找燕十二,或者是十二郎,我对了么?”

    年轻人霍然站了起来,道:“你是谁?”

    那女人道:“别问我是谁,先告诉我找对了没有?”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找是找对了,请进。”

    那女人嫣然一笑道:“只要是对了,你不请我我也要进来的。”

    她迈步进了屋,顺手掩上了门,把包袱往边上一放,伸双手在火上烤了一烤,她那双手白滑修长,根根似玉,跟她那身打扮大不相衬,她抬眼含笑说道:“屋里毕竟比外头暖和,我在抱犊寨下待了半天,都快冻死了。”

    燕十二深深地看了她那双手一眼,道:“这么说你是跟着我进来的?”

    那女人含笑说道:“我就是嫌山上冷,要不然我早就上抱犊寨找你去了。”

    燕十二两眼猛然一睁,道:“容我再请教!”

    “别客气。”那女人道:“我是个乡下人,不懂这些礼,你看过这个就知道了。”

    她一翻腕从袖口里摸出一个小纸卷儿,递给了燕十二。

    燕十二接过纸卷儿展开看了看,抬眼说道:“石家庄抱犊寨,日日候驾,没错,是我写的。我请教,您是玉观音旧识中的哪一位?”

    那女人没答,望着燕十二道:“你请先坐下。”

    燕十二没说话,退一步坐在炕上。

    那女人凝望着他微微一笑道:“你问我是玉观音主人,当年旧识中的哪一位,待会儿我自会告诉你,可是我要先弄清楚,你真是姓燕?”

    燕十二点头说道:“是的。”

    那女人道:“也真叫燕十二或十二郎?”

    燕十二道:“也没错。”

    那女人倏然一笑道:“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不老实,十二是排行,那不该是名字,是不?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燕十二道:“等我确定了你是玉观音主人的当年旧识之后,我自会告诉你。”

    那女人笑笑说道:“你还真是不吃亏啊。你来自和阗?”

    燕十二道:“是的。”

    那女人道:“你那雕玉的手艺是跟谁学的?”

    燕十二道:“怎见得我是跟人学的。”

    那女人道:“难不成你是无师自通?”

    燕十二道:“无师自通的事并不是没有。”

    那女人道:“至少这雕玉的手艺不是无师可以自通的。”

    燕十二道:“事实上我确是无师自通。”

    那女人提起了她那个小包袱,道:“那你就不是我要见的人,你一个人在屋里暖和吧。”

    转过身去就要去开门。

    燕十二往前一步道:“慢一点,你请留一步。”

    那女人扭过头来问道:“怎么,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还有什么事?”

    燕十二道:“何以见得我不是你要见的人?”

    那女人道:“因为你姓燕,而且这雕玉的手艺也是无师自通的。”

    燕十二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这雕玉的手艺是跟人学的呢?”

    那女人道:“那我要请问一句,你跟玉观音主人是什么关系?”

    燕十二道:“是父子,也是师徒。”

    那女人道:“师徒关系我信,父子之说欺人,因为我知道玉观音主人并不是姓燕。”

    燕十二道:“义父子本不同姓。”

    那女人道:“原来是义父子,真的?”

    燕十二道:“我本就不是来骗人的。”

    那女人道:“这不是别的事,应该拿出点证明。”

    燕十二道:“他老人家告诉我,这雕玉手艺独一无二,傲夸当世。”

    那女人笑了,好一口贝齿,颗颗晶莹:“我满意了……”转过身来把小包袱往边上一放,又到了火盆旁,道:“该你了,你问吧。”

    燕十二道:“你知道玉观者主人不姓燕?”

    那女人道:“是的,要不我怎么知道你不是玉观音主人本人,你的年纪也不对,玉观音主人不该这么年轻。”

    燕十二道:“那么,据你所知,玉观音主人姓什么?以你看玉观音主人该有多大年纪?”

    那女人微微一笑道:“玉观音主人姓断……”

    燕十二道:“段?”

    那女人道:“断肠之断。”

    燕十二双眉一场,道:“他老人家是姓断,那么年纪?”

    那女人道:“算算该四十多了!”

    燕十二道:“可否确定究竟四十几?”

    那女人想也没想,道:“该四十五了。”

    燕十二两眼之中闪过一抹异采,退了一步,欠身说道:“您请坐!”

    那女人笑道:“你前倔而后恭。”

    走到桌前坐了下去。

    她坐定,燕十二又问道:“您是他老人家当年旧识中的哪一位?”

    那女人眨动了一下两眼,道:“你可知道有位冰心玉女董……”

    燕十二两眼二睁,喜道:“您就是董姑娘!”

    “不,”那女人摇头说道:“你误会了,像我这个样儿配称冰心玉女么,我只是董姑娘的朋友。”

    燕十二征了一怔,道:“怎么,您不是董姑娘……”

    那女人道:“我是董姑娘的朋友,其实那是董姑娘抬举我,以我看我做她的丫头都不配。”

    燕十二脸上浮现起一丝失望神色,道:“董姑娘自己为什么不来?”

    那女人道:“董姑娘自己不能来,她特地叫我来看看玉观音主人找她有什么事儿。”

    燕十二道:“董姑娘见着了玉观音?”

    那女人道:“瞧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董姑娘要是没见着玉观音,我那张纸条哪儿来的,她又怎么知道玉观音主人……”

    燕十二扬了扬眉道:“这就不对了,据我所知,董姑娘只见着玉观音,哪怕是天涯海角,她也会赶去相会的。”

    那女人微一点头道:“你没有错,董姑娘确是这么个人,玉观音对她也确实有这么大的魔力,只是在当年,如今不同了。”

    燕十二道:“如今怎么不同了。”

    那女人道:“如今她是他人妇,这你不知道么?”

    燕十二道:“我知道,可是她早在十年前就离开了那位禁军统领夫婿。”

    那女人道:“然而人人都知道,她仍是司徒夫人,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该知道,她自认为冰心已寒,玉女蒙羞,也认为既为司徒妇,无论如何她仍是司徒家的人,所以她不愿意再跟玉观音主人见面。”

    燕十二皱了皱眉锋道:“这是董姑娘自己说的。”

    那女人道:“我说的话都是董姑娘教我说的。”

    燕十二道:“那么请您告诉我,董姑娘现在何处?”

    那女人道:“你想干什么,自己找她去?那没有用,她不会见你的,她要愿意见你,她就不会叫我代她跑这一趟了,你根本也就找不着她。”

    燕十二道:“您只告诉我,董姑娘现在……”

    那女人道:“董姑娘不让我说,我不敢违背她的话。”

    燕十二道:“以我看董姑娘不在山西雷家,便在河北鲍家,要不就在山东齐家,因为我怀疑当年事是这三大家干的。别人不敢,也没那个办法,所以我先后把玉观音送进了这三家,而您却在我把玉观音送进这三家后就来了,这证明我的怀疑是没有错……”

    那女人淡然一笑道:“那么你去找她,雷家、鲍家、齐家,随便你找,只怕你就是翻开这三家的每一寸地皮,怕也找不着董姑娘。”

    燕十二道:“这么说董姑娘若不在这三大家里……”

    那女人微笑说道:“我劝你行事要三思而行,别凭一时意气用事,你最好别去找她,她根本就不会见你的。”

    燕十二还待再说,那女人已然又道:“现在可以说了,玉观音主人找董姑娘究竟为了什么事,都十年了,他怎么早不找董姑娘呢?”

    燕十二沉默了一下道:“您能把我的话转告给董姑娘么?”

    那女人道:“当然能,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是来玩儿的?

    董姑娘叫我来看看玉观音主人找她有什么事,这不就是叫我回去之后告诉她了。“燕十二道:“这个我知道,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必须见着董姑娘本人才能……”

    那女人道:“必须见着董姑娘本人才能说,是不?”

    燕十二道:“是的,事实如此。”

    那女人道:“董姑娘信得过我,你信不过我。”

    燕十二道:“您别误会,我倒不是信不过您,而且这也不是信得过谁,信不过谁的事,而是老人家一再交待我,务必找着董姑娘,务必对董姑娘面陈一切。”

    那女人道:“这么说,对我,你是不肯说了。”

    燕十二道:“我不敢违背老人家的令谕。”

    “你会说话。”那女人道:“那就麻烦了,董姑娘不愿意见别人,你则不见董姑娘不说原因,瞧这么看我是白跑一趟,你也白来一趟了。”

    说道,她站了起来。

    燕十二忙道:“您要走?”

    那女人道:“问得好,我不走还待在这儿干什么,只好走了,回去见着董姑娘有一句说一句吧。”

    她走到火盆边儿上提起了她那小包袱。

    燕十二道:“您能否再留一步,容我再问一句。”

    那女人回过身来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燕十二道:“董姑娘踉那两个女儿,可在一起?”

    那女人摇头说道:“没有,听董姑娘说,她跟她那两个女儿早在十年前就失散了,至今没有一点点消息,她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燕十二眉锋一皱,道:“谢谢您了,让您白跑一趟我很不安,无如事关重大,老人家也一再交待,我不敢擅专,也无可奈何,还请您原谅。”

    那女人道:“别客气了,我走了,你坐着吧。”

    燕十二欠身形道:“您走好,恕我不送了。”

    那女人深深一眼道:“你,昂藏须眉六尺躯,说一句可要算一句,说不送就别送,这话你应该懂,是么?”

    燕十二脸一红,道:“我懂,您放心就是。”

    那女人倏然一笑道:“有你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

    燕十二道:“有一句话我说在这里,也请您带回董姑娘,老人家的交待,也事关大业,我一定要找到董姑娘的。”

    那女人眨动了一下两眼,道:“事关大业?事关什么大业?”

    燕十二道:“您请把这句话带给董姑娘,董姑娘会懂的。”

    那女人道:“你放心就是,这句话我一定带到。”

    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没再回头。

    眼望着那女人的背影走了,一进后院,燕十二皱皱眉,他满脸都是焦虑忧然之色……

    那女人出了福记客栈顺着大街往东走,走没多远她拐了弯儿,拐过这条街,一辆黑篷单套马车停在拐角处,马车边地站着三个中年汉子,个个眼神十足,锐利逼人,她一到,三个中年汉子立即躬下身去,恭谨异常地道:“夫人回来了?”

    那女人点了点头,说道:“柳飞留在这儿,你两个跟我回去,有什么动静用飞鸽往回报。”

    说完了话她便走上了马车。

    两名中年汉子跳上车辕,立即赶着马车飞驰而去,留下那名叫柳飞的中年汉子,目送马车拐弯儿不见后,他转身拐进了福记客栈那条街……

    就在这时候,福记客栈里出来个人,是燕十二,可惜他出来得迟了些,他皱着眉,背着手,似满腹心事,又像无所事事的望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那叫柳飞的中年汉子到了福记客栈前,冲着燕十二点了个头,说了声:“对不起,劳驾让让。”

    燕十二忙道:“好说。”

    迈步走出客栈让开了进门路。

    那叫柳飞的中年汉子迈步进了福记客栈。

    燕十二出了福记客栈,从街那头挑着担子来了个人,正是抱犊寨下那卖粥的,他老远的便招呼上了。

    “燕爷,出去呀!”

    燕十二一见是他,当即强笑点头。“闲着没事儿,出去溜溜,怎么,收摊儿了。”

    那卖粥的道:“天儿冷,卖的快……”

    一声快字刚出口,蹄声如骤雨,街那头拐过来三骑快马,一前二后,十二只铁蹄翻飞直向这边驰来。

    三匹健马跑得快,来不及收势,卖粥的刚走过拐角儿也躲闪不及,眼看就要撞上,这一下要是撞上,粥担子翻了,砂锅准破不说,卖粥的这个人只怕……

    燕十二大喝一声“快躲开!”眉扬处一个箭步窜了出去,他一掠好几丈,一阵风般扑到,双掌疾探,连人带粥格把卖粥的提起来横挪了好几尺(奇*书*网整*理*提*供),三匹健马擦身而过,泥溅了燕十二一身。

    街上惊呼此起彼落,把那卖粥的吓傻了。

    “好身手!”猛然一声沉喝,刚掠过去的三匹健马长嘶踢蹄而起,作飞旋,然后一起钉在地上,好骑术。

    这时候可以看清楚人了,前面那一骑,是匹泼墨也似的黑马,浑身上下,从头到尾,连一根杂毛都没有,既高又大,神骏异常。

    马是黑马,配得却是红鞍,华贵气派异常,鞍上,高坐着一个什多岁的年轻人,紫貂皮袄紧身裤,鹿皮靴三块瓦,猿臂蜂腰,英挺异常。

    那张脸,长眉星目,胆鼻方口,俊是俊极,只可惜眉宇间煞气太重,嘴唇过薄,眉梢儿上扬,流露着一股子天下英雄唯我的骄狂傲气。

    他身后那两骑,也颇神骏,鞍上是两个身穿皮袄裤,戴皮帽、穿皮靴、腰扎宽皮带,鞍边分悬一具革囊的中年壮汉。

    年轻人他上下打量了燕十二一眼,开口问道:“朋友贵姓大名,怎么称呼。”

    燕十二一边弹身上的泥,一边回望那年轻人一眼,道:“不敢,燕。”

    那年轻人道:“原来是燕朋友,是哪门哪派,哪条线上的,在这一带我还没见过像燕朋友这么好的身手……”

    燕十二道:“夸奖了,庄稼把式,贻笑大方。”

    那卖粥的定过了神,连连谢个不住。

    燕十二含笑道:“小意思,大伙儿都是熟人,还客气什么,快回去吧,往后走路留点儿神,其实你是不应该跟我打招呼,要不然的话也没这回险事儿了。”

    那卖粥的边谢边道:“燕爷,您这件袍子,拿回去让我家里给您洗洗……”

    燕十二道:“别麻烦了,不要紧,干了就掉了,快回去吧。”

    那卖粥的又谢了几句这才挑着担子走了。

    卖粥的走了,燕十二懒得理那年轻人,扭头也要走。

    那年轻人马鞭一抬拦住了他道:“燕朋友,慢一点儿,我还有话说。”

    燕十二抬眼看了看他,没说话。

    那年轻人道:“燕朋友还没有答我问话。”

    燕十二道:“尊驾问的是哪一句……”

    那年轻人身后左边壮汉子突然喝道:“你装什么蒜,我们少主问你是哪门哪派,哪条线上的。”

    好不和气,燕十二想回他两句,可又懒得跟他一样,也不愿惹事,当忍下道:“我没门没派,关外来的。”

    那壮汉子脸色一变,要说话。

    那年轻人又扬眉说道:“好话,倒也干脆,关外?关外大得很哪!”

    燕十二道:“是不小。”

    那壮汉子沉喝说道:“我们少主问你是关外哪块地地上的。”

    燕十二忍不住了,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跟人说话一向都是这样儿么?”

    那壮汉子冷笑说道:“爷们跟人这么说话还算是客气。”

    燕十二哦的一声道:“这么说话还算是客气,那不客气的又怎么样?”

    那壮汉子暴喝一声道:“就是这样儿,你试试。”

    马鞭一挥,当头抽了下来。

    燕十二扬了扬眉,侧身让过马鞭,一翻腕正抓住鞭梢,望着那年轻人道:“这位是尊驾的……”

    那年轻人道:“我身边的,怎么?”

    燕十二道:“尊驾管不管?”

    那年轻人笑道:“朋友打了他,那是他学艺不精,朋友要是挨了揍,那也得自认倒霉。‘”

    燕十二一听这话火儿涨三分,冷笑说道:“大街上驰马,差一点闹出人命,居然还这么蛮横,我要看看你几位是什么来头。”

    沉腕一抖,那壮汉子猝不及防,就是有防备他也禁不住燕十二这一抖,除非他撒手松鞭,可是他没有松,撒手松鞭那丢多大的人,其实他不撒手松鞭丢的人更大,只见他身子往前一倾,一个跟头栽了下来,他身手还算不错,应变也不算慢,一个鲤鱼打挺已站在地上,竟没摔着他。

    没摔着他他还不知趣,右手一抖马鞭,挫腰跨步,左手一拳捣向燕十二当胸,他的内力跟拳势原本不弱,这一拳虎虎生风。

    燕十二没闪没躲,冷冷一笑道:“你身手不错,我再看看你能不能挨。”

    他出手如风,一掌拍了出去。

    他出手快,那壮汉子也是一拳猛捣而来。快上加快,两下里往一起碰,只听叭的一声,壮汉子一个拳头被燕十二掌拍个正着,壮汉子吃了苦头,大叫一声有手松鞭抱着左拳退向后去。

    燕十二什么也没说,把马鞭往地下一丢,扭头就走。

    那年轻人扬鞭拦住了他。

    燕十二回过头来道:“尊驾还有什么见教?”

    那年轻人笑哈哈的道:“燕朋友真是好身手,这身功夫在这北六省也不多见……”

    燕十二道:“夸奖了。”

    他回头又要走,那年轻人横在那儿的马鞭往前一探道:“燕朋友干嘛这么急着走?”

    燕十二道:“尊驾有什么话还请快说,我还有事……”

    那另一名壮汉子沉声喝道:“你打了齐家寨的人,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留下来。”

    燕十二一怔,道:“原来三位是山东齐家寨的人……”

    那壮汉子道:“你明白就好,该怎么做自己知道,别等我多说了。”

    燕十二抬眼望向那年轻人,道:“我记得尊驾说过,贵属要是打了我,我得自认倒霉,我要是打了贵属,那是贵属学艺不精……”

    那壮汉子道:“话是这么说,可是齐家的人都没让人打过。”

    燕十二道:“你要这么说,我赔个不是就是。”

    说着,他当真冲那地上壮汉抱拳欠了欠身。

    那年轻人一怔,突然笑了,道:“你以为这样就能算了么?”

    燕十二道:“杀人也不过头点地,你们还要怎么样?”

    马上那壮汉子怒喝道:“怎么样,我要你跪在我们少主马前磕三个响头,要不然齐家要你那只手。”

    燕十二忍无可忍,刚要说话,又是一阵急促蹄声,刚才这三骑来处又转过来九人九骑,只见十八双铁蹄翻飞,蹄声震天,雪泥四溅,地皮为之颤晃,惊呼声中路人纷纷避让,那九八九骑却视若无睹,听若无闻,肆无忌惮的纵骑若飞驰了过来。

    燕十二看得清楚,前面那匹火炭一般的红马上是位大姑娘,杏眼桃腮,美艳异常,白裘皮裤皮靴,头上一块皮帽,一条大辫子不住甩动。大姑娘美是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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