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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高个子的直立。

    “左,左!就是这里!”柳亦文口中说的左左,其实就是天日昭昭的真正奥秘。天日昭昭这四个字,之前孙晓芸已经破解了天日两个字,其实是天然的图形,对应西湖和雷峰塔的形状。而昭昭这两个字,却怎么也想不到。这很简单,因为她不是研究历史的。假若是历史学出身的,一眼即可看出。

    当初柳亦文和一清响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叫道:“昭昭,其实就是左边,左边!”

    在历史学中,有昭穆的说法。昭穆,涉及古代祭祀和宗法制度的问题,周代规定天子可以为七位祖先立庙祭祀,始祖庙居中,接下来的先祖,按照左昭右穆排辈分。所以昭昭,其实就是左边,左边的意思。假设以西湖——雷峰塔一线为中轴线,也就是南北为轴。而塔顶恰好有四条横梁,按照左边、左边的方位计算下来,东西就在北边的那条横梁上有猫腻

    柳亦文走到那里,蹲下身子,在横梁上摸索,倏然摸到一条裂缝,顿时心底一喜,把手抄了进去,竟然抽出一把檀香木制作的折扇,撒开扇面,上面隐隐约约地写着几个字,却被灰尘遮挡住了。

    柳亦文大喜过望,立时一个筋斗,从塔顶的横梁上,翻身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上。他正要喘口气,忽然塔顶的入口处踏踏传来走路的脚步声,原本放松的神经顿时又绷紧起来。柳亦文心中愕然,这个时候,还会有什么人过来呢?此前的游客,都跑到下面肯热闹了,否则也容不得他如此大摇大摆张狂。是谁过来了呢?

    柳亦文把折扇插在背脊后面,摆出一幅姿势,预备随时出手攻击。这里是塔顶,无路可逃,唯一的通道,必须在击败敌人之后才能通行。

    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近,从入口处的黑影中,渐渐显出一个熟悉的小小人形,柳亦文一瞅之下,马上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你啊!一清响,倒是吓了我一跳。咦,你怎么这般不声不响地就过来了?”

    随即柳亦文就发现了女孩子的神色不对,她脸色发白,浑身不足战栗,几乎随时会瘫倒。柳亦文快速绷紧肌肉,大声喝道:“谁,给我出来!”

    一清响背后的黑手,终于慢慢现身。他拿着锃亮的匕首,顶在一清响的脖子后面,一旦柳亦文稍有异动,就会马上刺进去。这个人又高又瘦,穿着品味非常糟糕,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遮阳帽,挡住了大半的面孔,可是柳亦文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叫道:“原来是你,斥候。我倒是奇怪,一路上我都没有发现你的行踪,你是怎么跟上我们的?”

    斥候一言不发,却伸出空闲的左手,摸到一清响那副硕大厚实的眼镜上,稍微摸索一下,拣出一颗晶体,招摇地向柳亦文展示。

    柳亦文立即明白,笑道:“原来如此,你竟然在一清响的眼镜上,安装了gps定位器,难怪能够轻松地跟踪我们。”

    柳亦文心里相当恼火,他向来自负极为聪明,想不到此刻却让斥候摆了一道。很明显,斥候在楼外楼的酒楼里的打斗中放了水。他晓得,与其叫自己苦苦去破解秦嵩留下的谜团,还不如让柳亦文一伙先去探索,待到果实成熟了,坐收渔翁之利。所以在打斗中,他故意输给了柳亦文,同时却悄悄地在一清响的眼镜上安装了跟踪仪器。这颗棋子布局的相当巧妙,因为布局到衣服上,可能换掉,布局在头发上,可能洗掉。唯独近视眼镜,一定会戴在鼻梁上。他成功了,跟着柳亦文他们来到雷峰塔,现在是从庐山上伸手的时候了。

    柳亦文不怒反喜,哈哈大笑道:“随便你吧,反正这个女人实在够讨厌了,一直缠在老子身边,烦也烦死。假若你喜欢,不如送给你吧。对了,她可能还是c女哦!”

    “柳亦文!”一清响怒道,后面一句话却叫柳亦文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是c女?”

    柳亦文愕然,说不出话来。

    斥候嘴上露出了讥讽的笑意,把目光转向柳亦文受伤过的左手胳膊。柳亦文叹了一口气,看来在斥候面前,这种无视一清响的政策根本没用。既然他知道自己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挨刀子,也绝对不可能丢下一个比较熟的姑娘。

    柳亦文不得不摆起手,说道:“好吧,算你狠!我输了,我投降了,行了吧。反正你也只是要这样东西,伤了人命,总是不好的。我把东西给你,然后你放掉一清响,行吧!”

    二十七、史上最华丽的拯救白娘子行动(六)

    他抽出背后的折扇,古色古香的风格,即使斥候原本存着的一丝疑虑,也马上消除。柳亦文说道:“我把折扇扔过来,然后你把一清响推过来,这样总可以吧!”

    说着,也不等斥候答应,便把折扇掷往一清响的方向。

    斥候一边劫持着一清响,另外一边却要接手折扇。倘若他打定主意,即使接到折扇,也不肯放掉一清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柳亦文早已计算了一个刁钻的角度,折扇飞过去,如果斥候不放掉一清响,就有可能飞进入口处,从塔顶一直掉到塔底。

    反正这个女人也没用了。斥候这么想着,重重地推开一清响,伸手去接折扇。

    好机会!

    柳亦文就等着这个时刻,他猝然发动,仿佛一枚上足弹药的炮弹,飞速射向斥候,那速度之快,简直超越了折扇飞行的速度。

    他弹了过来,对面的一清响已经被斥候推了过来,柳亦文伸手扯住一清响的胳膊,随手一拖,顿时女人的身子如陀螺一样滴溜溜转起来,虽然转得头昏眼花,却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地上,不至于撞向墙面。

    然后柳亦文纵身冲到了斥候跟前,冷笑道:“虎口夺食,哪有这般容易,你死定了!”

    说是如此,但是柳亦文一点也不敢大意。须知,斥候为了故意输给他,根本没有施展全力,他仍然打得很辛苦。如今斥候为了获得折扇,必定全力以赴,两人之间,必然有一番恶战!

    眼看柳亦文飞身而来,斥候不慌不忙,一手抄起折扇,另外一手,却持着闪亮的匕首,刺向柳亦文。

    “可恶!”柳亦文吃了没有武器的亏,不敢以肉身抵挡,只能硬生生地折身避开。乘此间隙,斥候飞快地转身冲向入口处的电梯,但是待他冲到了电梯门口前,却发现原本好好停止的电梯,此刻却跑到了三楼上,而且正一层层地往上升,有人上来了!

    “亦文,接着!”一清响脑袋清醒过来了,也发现了柳亦文没有武器,赤手空拳难以抵挡,忽然发现自己的雨伞,就扔在地上,急忙捡起来,扔给柳亦文。

    柳亦文一把接住,杀向因为没有电梯而不得不焦急等待的斥候。这就是可怜的现代化生活,要是雷峰塔没有电梯,而根本是楼梯,斥候老早逃之夭夭了!

    柳亦文冲向斥候,后者慌忙抵挡,这个时候,电梯也升到了塔顶,只听叮当两声。一声是柳亦文把伞尖刺中了斥候的匕首,另外一声,却是电梯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人,瞅见打斗的两个人,不禁大吃一惊,喝道:“柳亦文,你果然在此啊!这回可是瓮中捉鳖了!”

    柳亦文也是大吃一惊,想不到蒋游竹比他预料的还要快就赶了上来。虽然这个家伙打斗起来比较肉脚,可是现在这种状态下——他与斥候,分别处于天平的两端,任何一根稻草,都会压倒对方的。而且,糟糕的是,蒋游竹从来没有见过斥候,只会认为他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市民,自己才是大犯罪者,会毫不犹豫地朝他进攻的。完了,这次可真的完了!柳亦文懊恼地想。

    “啊!警察先生,你终于来了,实在太好了!那个戴帽子的家伙,他是一个变态,想非礼我。幸好这位先生出手救了我!”

    突然瘫坐在地上了一清响喊了起来,这个机灵的姑娘,立即看出情况有点不对劲,一瞬间就判断出柳亦文身处的窘境,赶忙出面解围。此刻她戴着眼镜,与方才那个勾搭洋鬼子的女人除了服饰相似,其他一点也没有关系。而衣服恰恰在刚才为了引开众多看守的注意力,撕开了一角,一直没有机会掩盖上,看起来真的像是被非礼了一样。

    蒋游竹顿时疑惑起来,如果没有一清响的发言,他老早冲上去逮捕柳亦文了。虽然他之前曾经见过一清响,但是那次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根本没有认出,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与柳亦文有勾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

    但是蒋游竹稍稍与柳亦文接触,知道这个男人极端狂妄自大,加之颜容英俊,非常吸引女人,玩弄女子,根本没有必要动用蛮力。看来女人的话,还是比较可信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蒋游竹立时拔出手枪,指着两个斗殴的男人,大喝道:“都不许动,统统给我背靠背站住!啊!”

    冷不防,一把锃亮的匕首,闪电般地飞了过来,顿时扎在蒋游竹右手虎口处。蒋游竹惨叫一声,把握不住,手枪丢在了地上。

    这把匕首毫无疑问是斥候抛掷的,甫一见警察上门,他比柳亦文还惊恐。须知,柳亦文从事极为隐秘,又时常在外国干不良的勾当,国内法律委实奈何不了他——除了这次,涉嫌杀人绑架以外。但是斥候就不同了,他身负的案底不下几十个,每个都能送他下一层地狱。因此乍见警察,以为要来逮捕自己,本能地把匕首抛过去,正中虎口。

    蒋游竹左手捂着受伤的手腕,右腿急速一扫,将手枪从地上扫到未闭合的电梯中,然后身子飞快后退,猝然闪入电梯,马上下去。他没有必要留在这里送命,反正雷峰塔塔顶根本是一条绝路,下面弟兄多的是,困也能困死这些家伙。但是手枪不能落在他们手里,太危险了。

    斥候抛出匕首之后,才意识到局势已经大大地改变了。此刻,他赤手空拳,但是柳亦文却拿着一把雨伞。雨伞虽然不是武器,但是拿在高手手中,就是一张厕纸也是武器。君不见,广东十大杰出青年黄飞鸿,就是拿着一把雨伞,打遍佛山无敌手的!

    因此,这时候斥候赶紧跑掉才是王道。想到这里,斥候正要转身,那柳亦文倏然张开雨伞,挡住了斥候,冷笑道:“唉,既然来到了雷峰塔,不好好游玩一遍,岂不对不起自己了?”

    斥候推开雨伞,那伞篷就倏然缩紧,而伞尖对着他的膝盖关节,直直地刺过来,意图一下子刺伤自己,限制活动能力。

    二十八、史上最华丽的拯救白娘子行动(七)

    以斥候这般的高手,哪里这么容易被击中,他一个筋斗,顿时避开,同时伸手抓住伞尖,反而以此拉扯柳亦文,借着飞起又落下的自然力道,拖曳起柳亦文来。

    但是这点也在柳亦文的考虑之内,他就顺势移动,伸手就摘下斥候别在腰间的折扇,然后又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到斥候身上。后者挨了这一下,好像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地就直往窗户方向飞起。

    斥候大骇,这样下去,他一定会从窗户掉下去,摔成肉饼。他哪能如此白白的送死,正好其中一只手抓着雨伞,乘势把柳亦文也带了过来。柳亦文当然不会就此罢休,正要松开手腕,让斥候来段雨伞下降的好戏,倏然之间,斥候的腰间飞出一条黑色的东西,迅疾就缠住了柳亦文的胳膊,硬生生地把他拖下去。柳亦文定睛一看,手臂上缠着的原来是一条保险绳,斥候一直当作腰带系着,这时候也顾不得裤子,抽出来就拉上柳亦文送死。

    “可恶啊!”柳亦文只喊出这三个字,就和斥候一起,消失在雷峰塔的窗户外。一清响大惊失色,慌忙爬了起来,急急忙忙地伸长脑袋,不忍见到血肉模糊的前帅哥。

    幸好,都还没有死掉。一清响松了一口气,她看到柳亦文与那个斥候,都抓住了雷峰塔翘起的飞檐,在高空的大风中苦苦挣扎。相对而言,斥候比柳亦文倒霉多了,因为柳亦文手中还拿着那把雨伞,他把伞柄倒过来,钩住了窗沿,用力一拉,再一跃,顿时飞进了窗户里,打了一个滚爬起来,面色惨白,自言自语:“还好,我没有恐高症。”

    他得意洋洋地伸长脖子往下探望,斥候双手抓着飞檐,身体在大风中不停地摇来摇去。这飞檐上积满苔藓,而且又在雨中,极为光滑。斥候已经越来越不能抓住飞檐了,他脸上不禁露出绝望的神情,充满了对生的期待。

    柳亦文心念一动,触及了心中很久以前的那个禁忌,那时候,也是这样一双绝望的双目,但是自己却没有去解救他们!

    柳亦文叹了一口气,将雨伞伸了下去,大声喝道:“抓住!”

    一清响吃了一惊,叫道:“你疯了,救这个家伙,他可是好几次想杀你!”

    一清响只对帅哥的罪行报以原谅,这个家伙不仅不是帅哥,而且两次企图劫持她,实在是太可恶了。

    柳亦文已经伸伞下去了,那斥候眼睛倏然一亮,使出全身的力量,用力一拉,抓住了伞柄,然后借助伞柄一弹,飞身上来。

    柳亦文顿时凝神应对,东郭先生与中山狼的故事,他还是知道了。

    不过斥候却只是站了起来,双拳合抱,拱手向柳亦文致敬,然后窜向电梯,一溜烟地跑掉了。

    “算这个家伙还知道德行。”柳亦文松了一口气。

    人的心思哪是这么容易揣测的,正当柳亦文念叨着斥候是一位有道德讲义气的青年时候,后者却在心里如此暗暗评价柳亦文:“他这个疯子,谁陪他玩命啊!方才那个警察跑掉了,一定会叫来更多的条子,等到这里被团团围住、十面埋伏的时候,可真是活生生的瓮中捉鳖了。柳亦文啊,你完蛋了。不过你的恩情,我会永远记住的,等你从牢子里出来的那一天,即使我死了,也会叫我的儿子、孙子供养你的晚年。”

    斥候叹了一口气,电梯叮的一声,停到了底层,一时间大量地警察涌了进来,要上去捉住柳亦文。幸好斥候聪明,掀开天花板,爬到了电梯的顶层,等到平安落地之后,斥候把旁边墙壁的通风口栅栏拆掉,偷偷地溜了进去,成功跑掉。

    刚才跑掉的蒋游竹,正在外面指挥警察们收缩包围圈,他那才包扎好的手掌拿起一个扩音喇叭,冲着雷峰塔顶层喊道:“柳亦文,你完蛋了!现在你就像老鼠一样被困在顶层,有种的话,就直接跳下来,五十米的高度,我看能不能摔死你!”

    众多蒋游竹的手下愕然,哪有这么劝降的,根本是在激怒犯罪嫌疑人,莫非蒋游竹和他有仇?

    确实有仇,不过自从知道一清响已经从塔顶下来之后,也就是说上面再也没有人质之类的,蒋游竹就用种种恶毒的话来激怒柳亦文了。

    一清响离开柳亦文下来,却是柳亦文逼她的。一清响怎么也不肯,柳亦文勃然大怒道:“女人,你不是在害我吗?以你的身份,即使被发现和我有勾搭,也可以一句被胁迫即可轻轻推开。但是假若你在我身边呢?根本是给老子添麻烦。你看看,哪次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没有受到你的拖累?要不是老子本事高强,老早就被砍死了。”

    一清响嘟哝着:“第一次,要不是你劫持我,能够逃脱吗?”

    “闭嘴!”柳亦文喝道,接下来又抛出胡萝卜,“你真笨啊,我又不是离你而去,这次实在比较危险,我要用极端的方式逃开。听着,你先回去,等我逃开这里之后,我会到你的那个别墅找你的。你先给我准备好早餐,懂了吗?小傻瓜!”

    一清响像个孩子一样点点头,默默地坐电梯回到地面上,从她口中蒋游竹得知,上面就只有柳亦文一个人了,就连那“强j犯”都跑掉,这样捉拿柳亦文易如反掌。

    柳亦文在塔顶上大骂:“蒋游竹,你这个肉脚,十年前你打不过我,现在依旧赢不了我。哈哈,我就让你看看,世界上最华丽的逃脱计划!”

    蒋游竹看到柳亦文把脑袋缩了回去,不知道搞什么名堂,但是他知道,赶紧要上去捉住柳亦文,倘若狗急跳墙,柳亦文一怒之下跳楼自杀,这辈子他都将背负着败军之将的污名过日子。

    “上,弟兄们!杀向雷峰塔,活捉柳亦文!”

    蒋游竹一声怒号,若干警察将电梯挤得满满的,冲了上去,但是迟了,在无数探照灯的照射下,忽然一把飞行伞从窗口里射了出来,下面挂着一个人影,定睛一看,正是柳亦文这个恶棍。

    啊!蒋游竹吃了一惊,想不到柳亦文的设备如此先进,竟然使用了如此精巧细致的无动力飞行伞,真不知道他怎么携带上去的。

    柳亦文驾驶着飞行伞,嚣张地绕着雷峰塔飞行一周,刺耳的哈哈大笑声传了出来,讥讽着蒋游竹:“无能的鼠辈,我先走一步了,再见!”

    说完,柳亦文便驾驶着飞行伞,借助春季的东南风,摇摇晃晃从雷峰塔飞向了西湖边。以这个飞行伞的速度,不刻就可以迈过数公里,平安降落在地上,那时候根本无法追上柳亦文。

    蒋游竹暴怒地眼眶都几乎裂开,居然又给柳亦文给摆了一道,他怒气冲冲地扔掉扩音喇叭,回医院去诊治受伤的手掌了。

    同时那批冲上雷峰塔塔顶的警察,一上去就傻眼,上面除了胡乱丢在地上的一把破雨伞,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那窗户洞开,呼呼吹着大风,柳亦文就在外面驾驶着飞行伞,眼睁睁看着他逃之夭夭。警察们真觉得无趣,而且他们的真正使命是保护佛螺髻发舍利,便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坐电梯下去了。

    很快,塔顶又变得空荡荡了,这时候,塔顶上面那四根阔大的柱子,其中一根上突然翻起一个人影,四下里紧张地眺望了一下,确认没有危险了,才纵身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便是柳亦文,怪了,那个柳亦文,不老早坐着飞行伞跑了吗?

    “唉,三流的怪盗电影和电视剧真是祸害人间不浅啊!我又不是什么怪盗基德和怪人二十四面相,会用那么危险的方式逃出去。而且,世界上真有那么先进的飞行伞吗?袖珍,又便于携带?”

    柳亦文捡起了那把破雨伞,这才是真正逃脱的工具。原来,这把伞经过特殊的加工,在伞柄里,储备了一个充气娃娃,形状就是驾驶飞行伞的柳亦文形状。而伞骨中又充满了压缩氢气。当需要的时候,马上可以将充气娃娃灌满氢气,浮在空中。这个充气娃娃制作精致,在光线昏暗的夜里,乍看就如一个真人。柳亦文又在上面挂了一个微型录音机,存放着自己的语音,足以误导任何人,都以为自己乘着飞行伞跑掉了。其实他还是躲在塔顶而已,不过摆了一个空城计。

    “不知道蒋游竹在西湖里捞起了充气娃娃,会是什么表情呢?”柳亦文暗想,飞快地脱下外套,露出了一身完全不同的服装,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假胡子粘上,顿时变了一个人一样。柳亦文坐着电梯下去,塔底的人群又慢慢多了起来,他好像一滴水涌进大海,消失地无影无踪。

    注:

    怪盗基德:出自《名侦探柯南》,招牌就是驾驶无动力飞行伞偷盗。

    怪人二十四面相:出自江户川乱步名侦探明智小五郎系列。

    二十九、岳飞的宝藏(一)

    一清响被带到了警察局,由于她只是被劫持的人质,警察们并没有发现她与柳亦文一起作案的证据,所以在录完口供之后,毫发无伤地放了回去。这个时候,天已经灰蒙蒙的亮了起来,她开着轿车从警局回到自己的别墅,心中着实为柳亦文在担忧。

    他能不能逃出了呢?

    一清响有一丝丝的担忧,她总觉得这是男人找借口离开自己。

    等等,这串脚印是怎么回事?

    当一清响低下头,突然发现别墅的门口印了一排男人大鞋子的脚印。

    是柳亦文!

    一清响心跳开始加快,她慌慌张张地掏出钥匙打开门,探出脑袋朝里面一看,一个高大的人形躺在沙发上,衣服凌乱不堪,此刻兀自酣睡不醒,发出粗鲁的呼噜声。。

    “耶!”一清响犹如归巢的小鸟,高兴地扑了上去,重重砸在柳亦文身上。

    男人被一扑,顿时痛得弹了起来,大叫道:“笨蛋,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啊,真是对不起!”一清响挺直了上半身,仍旧坐在柳亦文的腰间。她摸摸柳亦文左边的胳膊,发觉包扎好的地方,重新渗出湿漉漉的液体,顿时眉头一皱。

    柳亦文苦笑着说道:“和斥候打了一架,伤口又崩裂了,回来的时候我又不敢坐车,生怕被人发觉,只好一路上走了过来,淋了雨,似乎发炎了。”

    一清响犹如教训不听话的孩子一样,不住摇头叹道:“你啊你,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现在是春天,万物滋生,受伤之后,也是最容易发炎腐烂的时候。”

    一清响重新拿来了医药箱,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包扎起来就顺利多了。一清响剪开已经结痂的纱布,小心翼翼地撕下来,用酒精和剪刀祛除腐肉,再涂上消炎药和云南白药。没有麻醉药,绕是柳亦文意志坚强,额头上也渗出丝丝冷汗,他的右手一直牢牢抓住真皮沙发,因为用力过猛,硬生生地在上面抓出一个大洞来。

    “可以了!”业余护士处理完伤口,对伤者说道:“这几天你最好不要活动,等伤口好了再说吧。万一重新崩裂了,怕下次可得截肢了。”

    柳亦文畏惧地缩缩脑袋,苦笑一下,一清响便把他推入了浴室,好好清洁一下,一整天下来,浑身上下都布满了汗臭、泥水和血腥味。乘男人洗澡的时候,一清响顺便煮了一点粥,但是没有多余的佐料,最后煎了几个鸡蛋。这时候柳亦文出来,难得他讷讷地问道:“对了,一清响啊,有没有,稍微大一点的男人衣服?”

    一清响回头看看柳亦文,浑身就裹在一块浴巾里面,就白了他一眼说道:“没有,你当我什么啊,一个女孩儿家,怎么可能有男人的衣服?若是你不介意,不妨穿我的吧,不过就是太小了。所以呢,现在你乖乖地给我到床上去,裹上被单,当心感冒。我把你衣服洗一下,马上就烘干。”

    柳亦文乖乖地缩到床上去,一清响就把早饭送了过去,然后又客串了一回洗衣妇。等一切事情搞定,柳亦文重新容光焕发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也累得够呛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几乎不想起来。

    “对了,秦嵩放在雷峰塔上的东西,我搞到手了,但是一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柳亦文随手把折扇打开,正反两面,都写着如许文字。秦嵩写得一手好宋体,更擅长一手草书,正面乃是端端正正的字,反面则是如天书一样胡画的笔画,柳亦文看了一眼便头晕,交罢一清响。她瞅了一眼,脸上显出了沉静的思考神情。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一清响念出一段《满江红》的诗句,顿了顿问柳亦文道:“你说说看,在这句诗词里面,有哪些地方不妥?”

    柳亦文笑道:“不必小看我,好歹我也是中文系本科生出来的。”吹嘘完毕,柳亦文眉头微蹙,说道:“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句的对仗极为不工整,靖康乃是年号,应该对个地名或者人名才妥当,用上‘臣子’二字,欠工整。”

    “若是叫你来填词呢?”一清响问道。

    柳亦文想了想,指头嗒嗒敲着茶几,说道:“若是讲妥当,应当以‘汴京’为佳。你说,如何?”

    一清响摇摇头,说道:“我却觉得,‘臣子’二字并不缺工整,那个‘靖康’,才是修改的痕迹明显,似乎是把原词硬生生改掉。”

    “你的意思?”柳亦文迷惑不解的盯着她。

    “比如‘君父’呢?”她慢慢吟出来,“君父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柳亦文听了不禁摇头,几乎是用嘲讽的口气说道:“大谬,大谬!古时虽有习惯称呼州县长官为父母官,但是并没有习惯把皇帝叫做‘君父’,何况,当时赵构才是皇帝。并非徽钦二帝。”

    “假如,岳飞另有所指呢?”

    柳亦文正要反驳,并且狠狠嘲笑一通可怜的一清响,猛然之间省悟过来,吃吃地说道:“你的意思,难道……秦嵩先生发现的秘密就是岳飞有皇子的身份!”

    一清响那么轻易地点头,柳亦文顿时大为后悔。他既然是文化记者,当然知道在文化界内,秦嵩向来来狂言妄语出名,想不到一清响也继承了他的风格。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对了,仅仅凭几句诗词就妄下结论,公布结果,恐怕成为的是学界的一大笑柄。再说,《满江红》本身的真实性还找到怀疑,有人就认为它是明人伪造。想到这里,柳亦文摇摇头说道:“离奇之言,不足为信。”

    一清响说道:“我们便假设《满江红》是后人伪造的,但是他们为什么给我们这么一个提示呢?显然,他们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通过某种手段传下来。”

    三十、岳飞的宝藏(二)

    她瞟了柳亦文一眼,见柳亦文将信将疑,信少疑多,继续说道:“有人说,赵构杀岳飞,是怕岳飞战功显著,功高震主。但岳飞不过一介武将,死前最高的官职不过枢密副使——相当于国防部副部长,同样的抗金三巨头的韩世忠、张俊并为枢密使。而且他们的带领的军队也不见得比岳飞的怯战,单是韩世忠,曾经把完颜兀术活生生地困在黄天荡,几乎一举击杀。又有人言,赵构杀岳飞乃是为了讨好金人求和,因为岳飞铁定主战。从赵构一举振兴宋室来看,他并不是个笨蛋。自毁长城这种蠢事,相信赵构不至于做吧,以战求和才是真理。且他为什么不杀韩世忠呢?韩世忠亦是一个强硬主战派。”

    “假若岳飞拥有皇子的身份,赵构杀岳飞的理由唯一且非常充分。一来赵构出身偏支,得位名不正言不顺,二来岳飞握有兵权,抗金颇得人心。”

    柳亦文渐渐地被一清响引入进去一个奇怪的历史世界,不禁心生怪诞,一清响又说道:“再说,江宁人秦桧与那岳飞仇深似海,要置岳飞于死地,即使不借助秦桧这状元的才气,胡乱翻几本史书,随便捏造点儿证据出来,轻而易举。但是当韩世忠责问他的时候,居然用‘莫须有’三个字搪塞过去。莫须有,就是也许有的意思,连韩世忠这样大字不识的武夫都瞒不过去,何况天下人?只是因为岳飞是皇子,秦桧觉得罪名难下,生怕是安了什么罪名,一不小心骂了岳飞的祖宗,就是连赵构的祖宗也骂了,只得糊里糊涂的说莫须有。”

    柳亦文细想确实有理,宋代不像明代,皇帝想杀就杀臣子,袁崇涣、熊廷壁便糊里糊涂丢命了。有宋一代,不擅杀朝臣为惯例。何况赵构并非象人们想象的无能,他把南宋半壁小河山治理得井井有条,乃是中兴之主。

    不过柳亦文仍然皱起眉头挑刺:“宋史上记载很清楚,不是说岳飞出身一个小地主家庭吗?”

    “岳飞字鹏举,相州汤阴人。世力农。父和,能节食以济饥者。有耕侵其地,割而与之;贳其财者不责偿。飞生时,有大禽若鹄,飞鸣室上,因以为名。未弥月,河决内黄,水暴至,母姚抱飞坐瓮中,冲涛及岸得免,人异之。”

    一清响果然是历史学者,随口就背出了宋史岳飞列传开头,看得柳亦文目瞪口呆,她大概觉得柳亦文神情好玩,抿嘴一笑,然后正色说道:“也就是说,岳飞家里人和乡间人除了他母亲以外,统统都死绝了,能够证明他身份的唯一口供便是他母亲姚氏的一面之词,她说什么都可以。为什么她会这么说呢?”

    “其实,姚氏本是宫中宫女。宋徽宗本来是个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连名妓李师师都不曾放过,更不用提宫里的女人。说不定某天心血来潮,御幸了姚氏,恰巧怀孕了。历朝历代宫中斗争都是异常残酷,宋代就发生过‘狸猫换太子’的丑闻,姚氏基于相同的理由,害怕受到残酷报复,于是乘一次机会——‘崇宁元年十二月……出宫女七十六人’,逃出宫里。”

    柳亦文说道:“这样反而不能证明岳飞皇子的身份了啊!私自出逃宫女的孩子,谁相信呢?”

    一清响呵呵地浅笑,说道:“这,就要涉及最关键的证据了——尽忠报国!”

    “尽忠报国?刺在岳飞背脊上的字。难道……”

    一清响淡淡地说道:“这‘盡忠報國’四个字,繁体有上百画,刺几百下在身上不要人命才怪。哪个女人会如此疯狂?除非由于某种特别原因,比如证明身世等。再说,史书上记载——初命何铸鞠之,飞裂裳以背示铸,有‘尽忠报国’四大字,深入肤理。既而阅实无左验,铸明其无辜——为什么主审的大法官一看到这四个字就明白冤枉呢?虽然史书上没有说,但是柳亦文们也可以推测,岳飞向何铸公布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并且展示了关键性的证据,就是这四个字!”

    “事实上,秦嵩老师结合前人的推测,大胆地认定,岳飞背脊上的字,并非文身,而是烙烫上去的。皇室为了保证皇家血统的纯净性,皇帝幸临的女人都会记录。根据各种史书分析,宋徽宗把随身携带饰品——猜测起来应该是玉佩一类的的,交给姚氏做凭记,说不定就是徽宗亲笔题写的字。姚氏把玉佩——应该是镂空的,在逃出皇宫后怕岳飞皇子身份丧失凭证,硬生生地把烧热的玉佩按在小岳飞背脊上。所以当何铸一看到烙字,就大吃一惊,估计他以前见过这玉佩,或是在皇家内库的记录上见过画样。当他一见到这个烫伤,就认定岳飞冤枉!”

    在柳亦文印象里,一清响一直是一位知性且冷静的女人,这是柳亦文看着她脸上渐渐浮现兴奋的红晕,眼眸瞪得大大,放出水波波灵光,激动地说道:“所以,只需我们找到玉佩这个关键性的证据,就能够证明我导师秦嵩先生学术的成立。同时,我老师被暗杀的谜团,也可以逐步揭开。”

    一清响说完了这些,便打量起柳亦文的反应来。见他合上了双眸,闷声不响,唯独指关节嗒嗒不停地敲打茶几。初始嗒嗒声细密而清晰,好似一个小和尚念经敲木鱼。很快声音越来越急,竟如战鼓擂动,轰轰烈烈,正要转向高嘲处的时候,戛然而止!这时柳亦文张开眼睛,低声说道:“错了,不是一般的错,而是大错特错!”

    柳亦文一举推翻了一清响的构想,使得她非常恼火,诘问道:“哦?是吗?那么你怎么说?”

    柳亦文细语慢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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