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们聊的内容,你满意了吗?”
她说完自己离开,周嘉泽拉住她的手,她狠狠一甩,“其实你现在应该去思考一下,你想不想继续那段伟大又感人至深的爱情。”
这些天周嘉泽过得不太好,不过也没有人会在这段时间来故意找他麻烦,都知道他情绪不定,难得的是家人没有任何打探他心思的意图,只是这并未让他轻松起来,反而更加的烦躁了。
所以当同学打电话约他出去后,他一点也没有犹豫。
男人之间的聚会,没有女人的参与。周嘉泽到的时候,人差不多已经来齐了,他最后,于是理所当然的被灌了好几杯,他自己倒一点不介意,反正就是为了出来喝酒的。
他坐在正中间,酒过三巡,有人便冲他叫嚷,“终于肯出来了,上次那么喊你,都不给面子,喝喝喝,不喝太不耿直了。”
周嘉泽端起酒就喝,也不作推辞。
“就是,上次可是我们这群老同学来得最齐的一次,当然了,还附带几个大美女,你没来,太可惜了。”
周嘉泽晃了晃手中的酒,“那次才出差回来,太累了,就回去休息了,确实对不住。”
他今天太好说话了,让众人都不太好意思继续打压他。
又聊了一会儿,张文龙坐到了他的身边,而一旁的人,使劲儿给张文龙使眼色,张文龙伸出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拿起酒与周嘉泽对饮。
一边的人都微微坐开,似乎刻意给他们二人留个空间。
张文龙一只手放在周嘉泽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意思。
“心奕回来。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周嘉泽眉头蹙起,摆明了不愿意提这事儿,原本就是想找个地方放松,却还是逃不过。
张文龙见他不说话,不由得拍拍他的手,“你们的事儿,大家都看在眼里,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何况心奕都不介意你交了女朋友,你还别扭个什么?”
周嘉泽将酒杯放回到了桌子上,张文龙却继续着,“我看你也别拖着了,和那个女孩说清楚,再和心奕和好,一切都和过去一样。”
周嘉泽心头更加郁郁,他自己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决定了。而且,现在竟然人人都知道了他和沈心奕的事,沈心奕伟大,为了不让他难受,自己出国治疗,现在终于回来了,人人都觉得他该与沈心奕和好,似乎也没有什么错。
这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很不舒服。
沈心奕……她当初做那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怎么样?她没有,她只想着她以为的最好方式。
他苦笑一声,站起来,借口有事直接离开了,也不管众人会有什么表情。
他走到自己车前,也不想开车,想了想,明天让司机来把车开回去。他自己走在街道上,并非大脑混乱,他习惯性的不去想那些复杂的东西。
走了一段距离,又觉得有些累,摸了摸身上的皮包,准备打车。
衣服口袋里,竟然有一枚硬币。
一元钱的硬币。
他将硬币放在手心,看了许久,像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将硬币往上一丢。只是他没有接得住硬币,硬币一直滚着,掉进了下水沟。他跟过去,蹲在那里看着,一股儿臭气扑来,狭小的缝隙里面流着乌黑的水。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他一直蹲了许久,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过头,是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不知道具体管辖什么,但看上去应该是警察中的一种。
“需要帮忙吗?”男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下水沟,似乎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周嘉泽蹙紧眉头,不愿意搭理,一元钱的硬币,需要帮助什么?
“求婚戒指掉了吗?这可是很严重的东西。”对方自作聪明的猜测着。
周嘉泽终于张口,“只是一枚硬币掉了。”
“哦……”对方愣了两秒,“五元钱的硬币现在很具有收藏价值,掉了也很可惜。”
周嘉泽站起来,“一元钱硬币。”
那男人听到后,再也不看他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
周嘉泽……
他没有回自己公寓,而是回到了家里,周奶奶看到他,免不了嘱咐他几句话,他敷衍了几句,就回二楼自己的房间了。刚才倪芸周治安以及他那个妹妹,全都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叹了叹,回这里是个绝对错误。
回到房间,便躺了床上。
那枚硬币,究竟是正面还是反面?
他想了许久,从床上爬起来,他记得他有一个圆筒,是周嘉瑶放在这里的,他常常将一些小东西扔进去,扣子或者硬币。他去写字台找着,圆筒还在,里面还是放着一些小东西,有些是周嘉瑶过去扔进去的。
他翻了翻,硬币还不少。
他随便拿出一个,看了一眼,正准备向上抛去。
他的动作却顿住了,他认真看着“1”的那一面,那上面似乎有字。他用手仔细摩擦着,那字并不怎么清晰,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划上去的,也不怎么显眼,如果不认真看,发现不了。
嘉泽……他的名字。
他好像能记起,在他二十岁生日那天,很晚才回到家,竟然在院子里看到了任淰,她怯怯的走过来,把这个硬币放到了他手中。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看的是菊花的那一面,没有当一回事,进了自己房间,便将这一枚硬币直接扔进了圆筒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的男主的确没有塑造得好,我已经无力回天了……我不是指他性格好不好,而是感觉塑造得形象不深刻……嗯,就这样吧,我也改不了了。
很多同学都说像金三顺那个电视剧,我真没有看过,如果看过,我绝对不会写的……这个文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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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任淰没有与周嘉泽联系,她也没有主动打电话给他,他倒是早晚一个电话,她有时候接到了,有时候没有接到,没有接到时,也不会主动回复过去,在电话里说的内容也是简单的“下班没有?”“吃饭没有?”等等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想要听到的从来都不是这种话。
她清楚,他现在或许仍旧不够坚定,她按捺住自己的失控,努力做到心平气和,照常上班,下班后与同事逛街,让自己看上去很好,仿佛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受伤。
相比任淰过得波澜不惊的生活,周嘉泽显然就要过得“多姿多彩”多了。他的那群老朋友老同学,打着各种旗号将他拉出去,喝酒,聊天,叙旧……之后再不可避免的试探性将他与沈心奕的事提出来,问他想法,问他打算做什么。过去太过决断,认定了他自己会同沈心奕一起走到最后,当时绝对想象不到,会有今天的局面。
如果那个时候,有人告诉他,也许他和沈心奕走不到最后,他想他一定会对那个人拳打脚踢,让对方闭嘴。就是那么决断,轻易的就许下一辈子之类的承诺,以为以后再也不会遇到那个人,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想象有一天他们不会在一起。
也是因为这些原因,他的所有朋友同学全都知道沈心奕的存在,像一个固定的符号在那里,谁都清楚明白他们是一对。
可笑的作茧自缚。
周嘉泽觉得自己挺没用责任感,或者说挺渣的……自从沈心奕回来之后,他不是没有想过和她见面,和她好好谈谈,或者说他心底还有过更加龌龊的想法,干脆心一横,复合算了,被人骂就骂吧,反正他从来都不在乎。这种念头刚刚升起,心口就有一种莫名的排斥感,不愿意直接这样。
可要他不再想起和沈心奕的那些过往,似乎又做不到,那些经历过的美好,全都在大脑一遍又一遍的放映,提醒着他过去多么幸福,那段时光又是多让人怀念。想将这些封存起来,大概又做不到。
白玫瑰与红玫瑰,大概很多男人都是可耻的,都想保存住那些美好,然后选择性的去忽略掉那些不快。
两种情绪,在他内心不断翻腾着,让他第一次产生的抗拒,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
任淰在中午时,就收到了一条短信。对方是太过狂妄了,连发短信的号码都不知道改变一下。一看到短信的内容,任淰就可以想象到现在的莫永艳该多么的狂妄。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写了沈心奕与周嘉泽下午吃饭的地点,当然了,莫永艳特地用了“约会”两个字。任淰可以想象到莫永艳现在的幸灾乐祸,难怪之前在公司楼下餐厅吃饭时,莫永艳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看了自己半天。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任淰并未猜错,莫永艳就是故意让她不爽来着。莫永艳这段时间给沈心奕打电话打得特别勤,甚至给沈心奕提了众多的手段,让其夺回周嘉泽。在今天的电话里,沈心奕无意中提及,她会和周嘉泽一起去吃饭,这让莫永艳立即开心起来,马上发信息给任淰,想让对方体会下此刻的滋味。
任淰明明就清楚莫永艳是故意让自己难受,下班后,站在公交车站时,看着自己该坐的车一辆又一辆开走后,她终于决定去那里看看。她觉得自己大概很欠虐,或者说很多女人都欠虐,明明就知晓那个画面会让自己难受,还是会忍不住去一探究竟,甚至在心里小心的安慰着自己,也许那都是对方设的局,一切都不是那样。
给自己无数种理由,让自己可以找到支撑着去的理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虐的一种。
坐上公交车后,她又突然心安了,即使是最坏的结局,也总比自己胡乱猜测着好,不是吗?
上车后,她先给周嘉泽打了个电话,希望他今天去她那里。在打电话之前,她告诉自己,如果他立即就赶到自己那里,她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事与愿违,周嘉泽说的是他今天很忙,去不了。
挂断电话后,任淰看着手中握着的手机,脸色不定。
周嘉泽原本没有想这段时间与沈心奕见面,或者说他没有想与她们两个人见面,脚踏两只船的行为太过恶劣,他没有那样去想,也不会那么去做,他只是觉得自己需要时间。而朋友同学,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边提醒着沈心奕的存在。甚至有意无意都在他面前灌输着,沈心奕为了他如何如何委屈着自己。
原本要反驳的话在朋友们一次又一次提醒着,变得软弱无力,甚至直接有人拍着他的肩膀:如果有一个女人这么对我,我一定二话不说直接娶她,哪怕是天王老子反对都死磕到底。
那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有时候就像洗脑一般,比如说沈心奕今天约他出去时,他没有再拒绝,明明就知道她的想法,偏偏有些拒绝不了。看到她打来的电话,突然就想起了,在大学时期,她自信的笑容,她从来都是众人的焦点,何曾如此小心翼翼过。
人内心的天平,始终偏向弱者,无论心里多么的不平。
餐厅的地点,是安川市著名的“虞江楼”,倒不是这里面对着江,而是这栋楼是商区最高的一栋楼,下面几层是各类衣服专卖店,鞋子专卖店,化妆品专卖店……林林总总各形各色的用品,餐厅则在顶楼,顶楼全是落地窗,看出去能看到城市最大的一座桥,以及那片滚滚江水,仿若能将整座城市俯览在脚下。
过去沈心奕就喜欢这个地方,总觉得在这里吃饭会变得很有食欲,俯览整座城市,多么强烈的虚荣心,并且这里的食物味道真不错,最著名的便是这里的鱼,它会让你见识到,这个世界原来有如此嫩滑的人,让不爱吃鱼的人看到也忍不住想试一试她的味道。
往事拂过,他似乎能够想到过去沈心奕无忧无虑的笑。
笑得那般美好,甚至让他暗暗对自己承诺,他要让她永远都这么笑下去。
誓言,通常都被证实,不过是一场华丽的谎言。
周嘉泽从电梯里走出来,站在门口的服务工作者对他说着一层不变的欢迎致辞,他没有理会,抬头一看,便看到沈心奕坐在靠窗的位置。
那是他们过去常常坐着的位置,甚至有一次他们来时,那个位置已经被人占领,沈心奕固执的等那桌人吃完后才又坐那里点菜,那时他非常不理解她的固执,只是随着她的心意,也不会说什么。
他向她走过去,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还和过去一样,他们来吃着一顿再普通不过的饭,只有他们两个人,中间不曾经历着那些过往。
在他走近时,沈心奕立即开口,“过了这么久,我还是能听出你走路的频率。”
他走到面前时,她才转过身来。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觉得自己嗓子发干。
他坐下,一言不发的将菜单推向她。沈心奕因他这个动作,不觉笑了一下,过去也是如此,他总是让她点菜,却又一面说她是自私的女人,总是点着她自己喜欢的菜,那他那样抱怨时,却是在笑着。
在坐下的这一秒,他不由得叹了一叹,仿佛立即从那种恍然不觉中回到了现实,他看着她,其实并没有多大改变,心境却已经变得那么多。
她只点了两个菜,便将菜单推到他面前,“你点吧,免得又像过去那般嫌弃我霸道。”
“这么记仇,还记着……”他笑了笑,也因此轻松了起来。
他点的菜,还是点的她喜欢的菜色,这让她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
吩咐了侍者之后,沈心奕双手趴在桌子上,认真的打量着这个她坚定会永远在一起的人。过去那么以为,现在还是那么以为,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呢?
沈心奕甚至会觉得,现在他们经历的这点风波,反而让她安定下来。过去他们太顺利太幸福了,让她在很多时候都觉得会不真实,现在出现了这点波折,反而让她有一种安然之感,仿佛这才是上帝的考验,在考验他们之间的爱情,她只需要通过这次考验就好。
他们的爱情,还是会和过去一样,一如从前,什么都不会改变。
她主动问起他公司的事,周嘉泽也一一回答,慢慢的,她才向他道歉,“以前是我想得太天真,害得你们损失惨重,是我的过错。”
周嘉泽轻轻的蹙了蹙眉,那些发生了的事,都是真实存在着的,“都过去了,你不提,我都已经忘记了。”
这样吗?沈心奕打量着他,“你不怪我吗?”
“有什么好怪的?”他反问着她。
发现他并非是敷衍,她终于放下心来,“这就好,在美国的时候,我常常想起我们一起在校园的日子,每天都待在一起,怎么都不腻,还被同学说我们简直就只穿了一条裤子……”想到过往,她忍不住笑起来,“那时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其实不想哭的,但眼泪就是那么不听使唤的掉落出来……”
周嘉泽看着她,抑制住说话的冲动。
“那时,我只要想到你,就很难受,想笑,可眼睛里出来的是眼泪……想起你的名字,又难受又喜悦,那是我能够坚持下去的全部动力。”
周嘉泽闭了闭眼,“心奕……一切都……”
侍者在这时,将菜端了上来。
沈心奕拿起筷子,很是欣喜的将菜夹到他的碗里,“你尝尝,味道还是不是和过去一样?”
看着她的笑,周嘉泽突然什么也不想说了,仿佛眼前放着一颗水晶,哪怕知道下一刻就要掉落在地上摔碎,仍旧不希望让它摔碎的人是自己。
“我那时,在梦里都希望可以和你这样坐在这里。”沈心奕想到那段灰暗的日子,“我真的好怕,这样的日子不会再出现,感谢上天,我还可以拥有这样的机会。”
她笑着,一如既往的美丽从容。
周嘉泽却说不清自己应该有什么情绪,只觉得自己胸口突然变得闷闷的,额头也不断冒汗。
沈心奕看了看他,拿起餐厅纸,主动为他擦着汗。
她的眼神太过认真,他原本伸出拒绝的手就那么一顿,眼神有点恍然。
任淰就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对如此的亲密,动作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可她想,随便拉一个人来,问他那一对是什么关系,想必都会说是情侣。
忍不住咬着唇,站在原地许久,还是懦弱的选择了转身。
走进电梯里时,她靠在光滑的电梯壁上,任淰,你还是输了,输得那么彻底,是不是?无论自己多么努力,还是修改不了结局。
剧本上,从来都没有你的戏份,为何要去苦苦挣扎。
她跟着电梯里的最后一个人出去,发现原来不是底楼,而是四楼的女装区,她一阵烦闷,站在电梯门外,等了许久,却发现六楼以下,没有进电梯的资格,不由得更加郁闷。
她找了许久,才找到手动扶梯,踩着高跟鞋,快速的走下去,一边的人都忍不住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
有什么好看的?
她想回家而已,可哪里是家?
她越想,胸口越闷,在最后一层下扶梯时,高跟鞋一拐,她顺势滚了下去。她只听到有人在尖叫着,小孩,大人……她甚至在笑着,痛的是她,为什么尖叫的人是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自己写文越来越狗血了……嗯,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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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淰醒过来时,额头上是细密的汗,她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在梦里面,她好像待在一个小乡村里,坐在老旧的椅子上,围在一张大桌子边吃饭。那里有好多好多的人,里面有些人她认识,有些人她不认识,可全是模糊的轮廓,分不清谁是谁。她感到自己的手很疼,原来是被蛇咬了,有一个男人快速的过来为她挤出血,然后抱着她准备离开去找医生,可她觉得自己的手还是很疼很疼,那个男人似乎也觉察到她的不对了,挽起她的袖子,发现下面被蛇咬了一个小的印子,可上面还有一颗大的印子,仿佛还插着两个很长很长的尖尖牙齿。在梦里的她,还在觉得不对劲,蛇不是没有牙齿吗?
可在梦里,看到自己那么大的口子,看到血一直在流,她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没有救了,或许生命就在那里停止了。
“你不会有事的,一定要坚持下去,就算不是为你自己,也要为了你肚子的孩子。”男人的声音熟悉而急切,她好像能够猜到他是谁了。
孩子?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冷,手也越来越疼,那血从她的手上不断的流出来……
那么的冷,让她突然就醒了过来。
四周全是白色,床也是白色的,床单也是白色,连床边随风摆动着的窗帘也是白色。她好像能够感觉到了,之前的感觉,全是梦境,明知道是梦境,还是忍不住看着自己的右手,它在梦里是那么的疼。
现实生活中,却是她从扶梯上滚落下来,当时那一瞬间,天旋地转,根本忘记了疼。她动了动,发现除了脚有些疼外,没有别的感觉,看来自己的命挺大。
也许是好心人送自己来的医院?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她从新闭上了眼睛。
“妈,她怎么了?”周嘉泽的声音充满了急切,一边询问一边问着身边的倪芸。
倪芸没有搭腔,进门后看了看任淰,发现她还没有醒过来,不由得叹了叹,又拉着周嘉泽出去。周嘉泽原本不愿意出去,却被倪芸的眼神示意。
就这么一进一出,任淰只觉奇怪。
“究竟怎么回事?”一门之隔,声音变得很小很小,却还是足以听得清楚。
“我还想问你们怎么回事呢!”倪芸显然有些气急败坏,“小淰在‘虞江楼’的商场扶梯上摔了下来……”
倪芸的话音刚落,周嘉泽的脸色就变了。
倪芸发现自己儿子的异常,大概也猜到了什么,只是不住叹气,“嘉泽,妇人之仁,只会害人害己,小淰她……流产了。”
周嘉泽目光瞬间呆滞。
倪芸拍拍周嘉泽的肩膀,“孩子还小,也就两周多的样子,动了个小手术,没有什么大碍……”
周嘉泽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她知道吗?”
倪芸蹙紧眉头,“应该不知道吧,家里的人也都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想多说,该怎么办,你自己心里有数。”
他靠在墙上,一连串的事实,冲击着他,太过突然了。他记得他最开始时不怎么用套,任淰就吃药,他看着觉得这样太伤她的身体,也就把避孕的工作接了过来,一直都有采取措施……他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好像上一次他,的确有些冲动,就没有考虑这些了。
以前有女同学抱怨,男人就爽那么一会儿,就让女人承担那么多,真是不公平,他当时只觉得好笑,没有男人爽那么一会儿的耕耘,能有女人生孩子的伟大吗?现在想起那话,心口酸酸的。
倪芸又说了什么,他全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再次将门推开。床上的人,睡得很安稳,只是睡着了,没有一点病态。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任淰将手死死的捏成拳头。
孩子,原来在梦里,有些东西还是真的,提醒着她的孩子没了。其实没有多大感觉,甚至听到倪芸与他的对话,好似发生在陌生人身上,她一点也不感觉痛。
可脑海里只要回想起那一幕,他和沈心奕在那里吃饭,她自己像一个逃兵似的的离开,那一股儿强烈的不满和愤然,就充斥在她的胸口,无法疏散。
总不能一直装睡,她总要醒过来。“醒来”后的任淰,不言不语,哪怕病房里呆着一个巨大的活人。她就跟没有看见似的,瞟都不往那边瞟一眼。
任淰是被好心人送到医院来的,而医院的某些医生上次参加了周奶奶的生日宴,看到送来的是任淰,便给倪芸打了电话。
周嘉泽觉得自己是很混蛋,他低着头,过了很久很久,才抬头看她,“你都知道了?”
任淰似笑非笑的看他,不知道他这话问的是知道自己流产还是看到了他和别的女人约会过程,总之她看着他,也不说话。
“只是一顿普通的饭,真的没有什么。”这话说出来,挺艰难,是因为拒绝了太多次,慢慢变得愧疚,于是不得不答应,或许内心对过往还有那么点眷念。要让他承认,他对过去和沈心奕的那些往事全都忘记,那真的只能够说谎了。
可听到倪芸说她流产了,他心口真的很痛,好像有人在对他拳打脚踢,但他全身又没有任何伤痕,只感到很痛,没有伤口的痛。
任淰闭了闭眼,将头歪到了另外的一边。
她没有想到,原来只过了几个小时,她的心境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周嘉泽站起身来,“饿了没有,想吃什么,我去买。”
任淰又将头歪过来,看着他,目光放在他的脸上,并非在审视,却不收回视线。他以为她会说点什么,可她的嘴唇一直抿着。
他的声音放低,“喝点粥吧!我去买。”
“不饿。”她终于开口。
“总要吃点吧!不饿也得为了……身体着想。”
“身体?”她像抓住了什么敏感词,“你会关心我的身体?真是个笑话。”
他觉得自己胸口堵得慌,“你……”
“哦,是不是觉得我突然变得不像过去那么‘善良美好’了,什么都以你为重。嗯,现在才是我的真面目,我受够了过去在你面前唯唯诺诺。对了,好像还是你提醒我的,心里想什么就得说什么,否则把想法房子心里,会憋坏自己的。”
周嘉泽只是看着她,半响才继续,“吃哪种口味的粥?医院下面有不少小饭馆,味道都还不错。”
任淰看着他笑了,“原来这是你表达愧疚的方式。”
沈心奕找了好几家医院,才终于找到了这里。之前周嘉泽接到电话后,脸色变大变,直接就离开,她模模糊糊的听到“医院”两个字,猜测着或许是他的家人生病住进了医院,便联系熟人打听,忙了几个小时,终于有人说在医院看到了他,她这才赶了过来。
只是当得知住院的人是任淰时,她心绪变得很复杂。她回来之后,不是没有发现周嘉泽的一些改变,始终带着一定的拒绝,她得利用某些事让他愧疚,他才会主动出来。过去她最讨厌利用这些小花招,现在却轮到了她自己。
当发现任淰是流产时,她的神经都被震了震,几乎站不稳了。
很快,她又安慰着自己,流产总比知道她怀孕了强,难道她的骄傲允许她与一个孕妇争一个男人?
安抚了自己后,她才来到任淰的病房,之前也打听清楚了,任淰为何会流产。她将前因后果都想了一遍,才发现原来任淰不过是一个纸老虎,在周家别墅时,那么铿锵有力的说辞,原来不过是吓自己的。她不过和周嘉泽吃一顿饭,那个女人就能情绪失控到从扶梯上滚下去,还流产了。
自己当时,好像还真被任淰给镇住了。
沈心奕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任淰躺在病床上,不由得笑道,“你还好吧?”她将买好的补品放到床前,“这是我买的一点补品,给你补补身体,毕竟这种‘病’,挺伤身体。”
任淰看着她,这么快就来落井下石。
“很抱歉,人没有什么大碍,看来还得碍你眼睛。”任淰嘴角扬起笑来,似乎不以为意的模样。
沈心奕眯了眯眼睛,“装得挺像。”
“哦?”她尾音上扬。
“明明那么在乎,却故意装作不以为意,差点就被你骗你了。”沈心奕顿了顿,“你应该是看到我和周嘉泽在那里吃饭,看到了那景象,你忍受不了,于是……”
任淰直直的看着她,“你说,如果我告诉周嘉泽,有人给我发了短信,让我去捉奸,你猜他会怎么想?”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任淰看了看天花板,“莫永艳为什么会给我发短信来呢,她平白无故的就知道你们在那里吃饭,如果周嘉泽知道,一定会认为你们是联合起来……”
沈心奕立即变了脸色,“我没有。”
任淰耸耸肩,“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天不怕,在这个时候,你应该说他爱的是你,无论你做了什么,他都始终站在你这边。看来我高估了你所谓的爱情了,真是让人遗憾。”
“你……”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要不要再给我上一课,继续谈谈你们伟大的爱情,看能不能感动到我?”她一副商量的语气,让看着的人心理发慌。
“你简直像一个疯子。”
任淰耸耸肩,“这样吧,我就先给你打一个招呼。就算周嘉泽爱你爱惨了,我也会将他留住,我一向觉得留住男人的身体比较好,想着他的钱归我花,饿了喊他出去给我买吃的,晚上冷了可以抱着他睡觉,这比那所谓的得到他爱情好得多,而你,这个‘得到’他爱情的女人,就一个人好好守着你们打爱情过吧!”
沈心奕气得发抖,“你少做白日梦了。”
“是不是白日梦,试试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说的有三点:
一,昨天生病了,人很难受,很早就躺在床上了,以往是晚上写了,在断网之前存进存稿箱,昨天写文的时间耽搁了,今天稍微好了一点,身体还是很不好,所以没有按时,不好意思。
二,对于周嘉泽的反应,我自己认为很正常,常常会在生活里说“如果”“要是”其实未必代表着遗憾,只是对于那些过往的一种叹息和惆怅,而且人的缺点放大后都是致命的,只是小说里很多东西变成了定格,这并非就代表一个人的性格有着巨大的缺点。
三,我一向觉得身体出轨的人更可恶,精神上的所谓出轨了无痕,即使曾经有过,拉回来之后,就可以好好过,但身体……脏了就是脏了,怎么洗都一样脏。而那种精神出轨,始终爱着别人的人,另当别论(这种人,你还要他,那不是找虐吗)。而且我想了想,如果有一个女人和我争男人,这个男的爱的是她,我会觉得挺爽,他挣的钱是老娘在用,饿了不爽了喊他去买东西还可以吵吵架,晚上睡觉时还可以抱着他睡觉(冬天),这很幸福啊,那个所谓被爱的女人,守着她那伟大的爱情孤枕难眠吧……为什么我会觉得特爽?我肯定三观不正。
我现在就觉得,最幸福的就是能吃自己想吃的食物,能买自己想买的衣服,少生病,别的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最关键的是,时间要留给自己值得珍惜的人,别为着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
废话一大堆,希望没有惹你们烦,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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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泽提着打包的粥回来,就在医院大门碰到气冲冲走出来的沈心奕,他蹙着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心里不懊恼不可能,如果他没有答应她一起去吃饭,也许任淰就不会出事,这种念头越发强烈后,他把自己的行为当成了罪恶,越发的后悔和自责。此刻看到沈心奕后,那股儿原本埋藏着的情绪,汹涌的溢出来。只是他向来不喜欢将责任归咎在他人身上,这种难受,无法用仇恨或者愤怒转移到他人身上。
沈心奕看到他,咬了咬嘴唇,疾步走到他面前,看了一眼他手中提着的东西,愤恨异常,“你竟然去给她买东西?”
周嘉泽只是看着她,她现在的情绪很失控,“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心奕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我忍受不了了,我无法像我以为的那么理智对待这些事。”她看向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