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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风尘身份特殊,有一堆事情要交代。除了跟童扬轩和凌静讨论公司的事情,还有天风门权力的移交,每天忙得团团转。

    这时莫素衣意识到他是一个总裁,一个集团的首领。他有满腹才华,他年轻有为前途大好,而她却要让他离开他的事业,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所熟悉所在乎的一切一切。

    阿姨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他没有想象中那么欣喜。以前他总会记得阿姨生日,总是准备好礼物,固执地送了一年又一年。可是现在居然忘了这个日子?是自己太薄情了吗?

    本不打算回去,可是想想,回去一次也好,将一些话一些事情交代清楚,也可以走得无牵无挂。

    风尘丢下电话,躺下将莫素衣拥到怀里,手放在她微凸的小腹上,“你现在不适合奔波,就在这里等我。这些年,美国的事务是爸爸在处理,但我是名义上的掌权者,我得将一些东西给爸爸。”

    她看到风尘将玉坠带回去了,是想给他的阿姨吗?现在风尘应该到美国了吧。电话铃声持续响起,她翻身用被子捂住耳朵。

    是谁,这么较劲,真吵。她被打败,“喂!”

    “素衣,没事吧?”风尘声音好像有些紧张,“这么久没有接电话,我以为……你一个人,我担心你。”

    “我没事!”

    两个人好像不太擅长聊电话,莫素衣无意识地绞着电话线。

    “那、那你好好睡!孕妇要多睡觉。”风尘好容易又说了一句。

    感觉到他的局促,莫素衣冒出一句:“我想你!”

    然后挂断,看着电话想象着风尘惊愕,她微笑期待着后天的到来。

    “阿姨,来酒窖干什么?”

    “喝酒啊!”言采薇笑着说,拿起一瓶白兰地,“今天咱们好好地喝上一杯!”

    “阿姨,你不是从来不喝酒的吗?”记得阿姨曾经只喝了一杯鸡尾酒就醉了!

    “可是酒可以壮胆啊!”言采薇毫不在意。

    风尘微愣,“阿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少年轻狂,可我少年就没轻狂过,现在我三十多快四十岁了,连一杯酒你都不让我喝吗?”言采薇仰头将酒全倒进去,辛辣的滋味呛得她咳嗽起来。

    “阿姨!”风尘大惊,正准备起身,却被言采薇给制止了。

    “没事,别担心。”

    “阿姨,您不是一直将我当儿子看吗?有什么话非得喝酒了才能说呢?”

    “可是你终究不是我儿子啊!”言采薇丢掉酒杯,直接拿着瓶子往嘴里灌,“你别管我,我憋了二十多年,再不说出来,我会死的。”

    风尘看着她渐渐红晕的脸,握着酒杯,再也喝不下去。

    “我八岁时,你父亲只有十八岁,也是个孩子。他和姐姐带我去游乐场玩,当有一次我从滑梯上掉下来,是他冲上去接住我,他看着我笑,让我小心小心。

    “我看见他明亮的眼睛里有我的倒影。后来他成了我的姐夫,可是只让叫他宇哥哥!姐姐说这样会更亲切。这一叫,叫了几十年。”言采薇的眼里有泪光闪现,“可他眼里只有姐姐。他总是拉着姐姐,说,你的眼睛里有我!你知道你母亲有一双怎样的眼睛吗?那是一双透明无瑕的眼睛,能够明白地照见每一个人。你母亲难产死掉,我真的很难过,因为她一直很疼我,可我也很开心,我以为这样宇哥就会注意到我!

    “可是没有……”她突然痴痴地笑起来,“你跟你的父亲有七分相像,你知道吗?我无微不至地照顾你和他,想到有一天宇哥会被我感动。想着有一天他会正眼看我!即使他把我当成姐姐的替代品也好。可是等他发现的时候,你却爱上了我!

    “也许是意识到这些年来对你歉疚太多,所以他退缩了。后来我总会想,为什么当初不是你死了呢?不。”言采薇手中的瓶子掉下去,她的身子也歪倒,风尘没有去扶她,“我有时候想,为什么不是你们两个人都死了呢?

    “尘儿,我一直都很恨你,为什么你会爱上我呢?”她喃喃地说,“你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活在我和你父亲之间?你知道每天对着自己爱的人,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还要装作没事的样子,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风尘一动不动,看着她眼里滚出泪水跟地上的酒混在一起!

    想着风尘,莫素衣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扑上来将自己抱得紧紧的,那熟悉的气息,让她以为产生了幻觉,他阿姨今天不是过生日吗?他不是说后天回来吗?莫素衣闻到了酒味,风尘将头理在她的肩窝里,身子在颤抖。

    莫素衣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凉凉的液体在肩头滑过。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感觉到他受伤了。莫素衣抱住他,轻抚他的背。

    风尘一颤,哑声说:“她说她恨我!”

    他的声音就如同找不到妈妈的孩子,迷茫又惶然。莫素衣明白她指的是谁。

    “她说她恨不得我当初和母亲一起死去!”他将头更深地埋在她的头发里,努力吞下那一声呜咽。

    过了很久,他慢慢平静下来,“素衣,你恨我吗?”

    ……

    风尘的心一直悬着,放弃等待,“你自然是……”

    “不,”莫素衣低声打断了他,“我不恨你!我从来都不恨你!”

    “为什么?”风尘说,有着不可置信。

    “你恨她吗?”莫素衣问。

    “恨她?”风尘有一瞬的迷茫,“我不恨她,我怎么可能恨她呢?”

    她是自己的小姨,是自己爱的人啊,自己怎么可能恨她呢。风尘明白了她的意思,“素衣,你曾说过,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的,这句话还当真吗?”

    “若不当真,我们两个人应该只剩下一个了。”

    “那我们离开这好吗?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对你说谎,不会让你不开心。”风尘声音里有着急切,“我这次回去,主要是想将玉坠给爸爸,也想最后一次为阿姨过生日,门主的位子给爸爸了。素衣,我们离开这儿,去海边,好不好?”

    “好!”莫素衣轻轻地应着。

    过了很久很久,在朦胧中听到风尘说:“素衣,我也许是爱你的!我可能一直爱你!”

    “我知道!”她应着,没有发现风尘被吓到的表情。

    风尘心疼地说:“傻瓜,说什么梦话呢!”

    莫素衣想告诉他,她没有说梦话,有很多人告诉她他是爱她的,她不愿相信,是害怕受到更大的伤害。

    其实,她一直都是相信的。因为他们同样的孤单,同样缺乏温暖与爱。他们只有彼此。就像两只孤独的野兽,在风雨里偎依,这样让他们如何能不相爱?

    结局

    她将白菊花放在师父坟前,“姐姐,我要走了。我会好好活着。为自己,为我的家人,我的孩子,风尘,还有你。

    “假如人有来生,我希望我们真的是姐妹,到那时,我当姐姐,由我来照顾你!”

    她侧身,一个英俊的男子挺立在她的身边,莫素衣与他十指相扣,在夕阳中越走越远。

    从此,远离江湖,相濡以沫!

    父亲,阿姨: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离开,带着我的爱人和孩子,到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去定居。

    父亲,请原谅我曾经的轻狂与无知,这个玉坠希望你能亲手给阿姨戴上,阿姨将会是世上最漂亮的新娘。

    风宇拿起象征着爱与权力的项链,替言采薇戴上。那一刻她笑得幸福,让风宇心神颤动,正如风尘所说,她将会是他最漂亮的新娘。

    “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找个世外桃源,去……”凌静没再说下去,拉过他的手放在小腹上。

    童扬轩顺势将她抱到怀里,“去生小孩吗?听说中国大陆有个地方四季如春,去不去?”

    “可是,公司……”凌静又不放心了

    “放心。”大大的办公桌上,公司转让协议安静地呆着。

    番外 素衣

    上天垂怜,一切都好,我拥有了自己的家庭、丈夫和孩子。

    我在附近的中学教钢琴,认识了很多同学同事,交了很多朋友。有一次学生拿着奖杯对我说:“老师,你是我见过最负责最耐心最漂亮的老师!”我回家见到风尘就哭了,风尘紧张极了,我又笑了。

    在家里都是风尘亲自做饭,我喜欢在旁边帮忙,慢慢地我可以做风尘的帮手了。

    清儿六岁生日,晚上我梦到风尘跟我说,清儿可以照顾我,他要离开了。

    我被梦吓醒了,风尘被我吓醒了,我看着风尘,“你发誓,以后,以后的以后,都不会离开我和清儿!”

    风尘郑重起誓,我倒头又睡。

    第二天,全家去海滩上放风筝,头枕在风尘的腿上,侧头看着沙滩上飞跑的孩子,心潮同海浪般起伏不定。

    “想什么呢?”风尘声音轻柔,习惯性地摸着我的头发。

    莫素衣将眼光转回,“记得你说,我们的女儿会是漂亮又善良的,对吗?”

    风尘愕然,“当然,会像你!”

    “也许我们应该再生一个给清儿做伴!”

    “我们不需要!”风尘轻声道,“假如我多养一个孩子,我们的庄园就得扩建一倍,我会花很多时间在工作上,陪你们的时间就会减少!”

    “记得你说过再也不会骗我。”我盯着他。

    风尘忽地笑了,“傻丫头,知道了还问,男人不能生育是很丢人的,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湿润。

    风尘低头吻去我的眼泪,“我爱你!”

    我应着:“我也是,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爸爸,妈妈!”我们俩同时抬头,清儿站在旁边,认真地说,“我也爱你们,可是我的风筝飞走了,你们可以帮我找回来吗?”

    我听到风尘说:“爸爸妈妈也很爱你,所以爸爸决定再给你做一个更大更漂亮的风筝。”

    风尘一手牵着我,一手抱着清儿,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我想到一句话: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番外风尘

    每次看到素衣和清儿鲜活地站在我面前,我总会感谢上天垂怜。

    我永远也忘不了,孩子在保温箱里呆了半个月,而素衣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月,虚弱苍白至透明的身体像随时会羽化。

    我多么害怕,她会像我的母亲一样丢下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独自离开。

    我发现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看到他们平安。

    我很快做了结扎手术,我害怕这样的过程。生命里太多的人离我而去,最后我自己也离开。我不想承担任何可能的风险,也不认为我还可以承受这样痛苦的煎熬。原来,我是如此懦弱胆小。

    我买了一座小庄园,有大把空余的时间陪她和孩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你争我夺,日子简单得让人不敢置信。

    我很欣喜地发现过了婴儿期,清儿居然是一个非常健康俊秀的孩子,素衣也变得活泼起来。抛开了曾经的复杂,她的笑纯净明媚。

    我带着她和清儿去世界各地玩,我想给清儿一个真正的童年,也弥补她或自己没有玩够的遗憾。

    清儿六岁生日,我告诉她也许我们需要更多的钱,我决定离开去做生意。那天晚上,素衣做了噩梦,她很多年没有做过噩梦了,我很害怕。

    她说她梦到我离开了,她让我发誓。我看到她的惶恐,我告诉她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她和清儿,我不放心其他人照顾她。

    我这才明白,曾经的事情,她一直都是害怕的。我只想她真正放下,和我及清儿在这美丽的小岛上,过着悠闲的日子,正如诗里所说: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之子手,与子偕老。

    番外飘然

    脏兮兮的女孩,看着流浪狗嘴里的面包,就像当年的我。于是,我将她带回来。

    她像我一样,成为杀手,却达不到我的要求。她没有杀手该有的狠厉,只有杀手的孤独与沉默。她说这个世上,除了一个人以外,她不愿意再杀人了。我偏不如她的愿,逼她发誓只要我活着,她就不能杀宋远。

    我并不是不想她复仇,我只希望她活着,因为杀手只有两个选择,那就是杀人与被杀。她答应了也要离开我。

    我拒绝了她的要求,用自己的方式留下她。她没有哭,只是抱着身体沉默。我受不了她静默的反抗,我拿着鞭子抽打她,她也不反抗,而我心疼,那是杀手不应有的感情。

    那年,她十六岁!她不再叫我姐姐改口称我师父。我从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因为害怕她离开不回来。

    她的眼里没有我,我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折磨她,想让她生气愤怒。可她如死水一般不起波澜。

    后来她的哥哥找上我,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了她哥哥,我不想让她有离开我的机会。可是我想到她会恨我,所以没有下手。

    她在哥哥和青寒的救助下离开了我,没有回头。只可惜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若非我故意,他们岂可以如此轻易地骗过我救走她。

    我让她离开,因为她太虚弱,需要休息,可我并不是让她嫁人的。在新婚之夜,我伤了她,我不想她忘了我。

    让我意外的是,嫁给风尘短短几个月,她戒毒了,还调养得很好。看着街对面她的笑脸,我嫉妒风尘。

    她笑起来,倾城倾国,却不是为我。

    我自伤自己,她为我包扎陪着我。她一向如此善良。我想她跟我不一样,她天生就不是一个杀手,她应该拥有自己的幸福。

    而我老了,作为杀手来说,我活得够久了。我跟风尘做交易,他杀了宋远我就自杀,了了他复仇的心愿。

    风尘也是个不懂感情的孩子,他们彼此伤害,可我知道素衣不能没有他。临死我突然不甘心,我养大的孩子,就这么轻易地给了你。

    我只想知道自己在素衣的心中到底有多重要。我只想得到她的原谅。

    我相信,他们会幸福的。而我,会祝福他们!

    后记

    记得有人说,她希望这是个悲剧。

    而我觉得生活或生命本来就是悲剧。

    结局时我还是将这个故事给扭转,让他们有了还算完满的结局。

    虽然我相信,假如我写悲剧将会赚很多眼泪。这可能源于心底对喜剧或是完美结局的向往。

    更多时候,我不认为自己在写故事,而是在表达,在疑问,在向往,疑问生活到底是为什么。向往着简单、安宁与平和。

    写作的动力更多地出于表达的欲望,但与此同时,能得到别人的指点与认同,同样开心,在此感谢诸多读者的鼓励与支持。

    想写一个系列的,但是人太懒了,不知道大家接着想看谁的故事,唐黎和朱蕾,童扬轩和凌静,风宇和言采棋,还有风雪,我想即使慢,我也会慢慢地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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