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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红听了,自然开心。

    星期五,去的是东三环边上的藏酷酒吧,这是一家充满西藏原始、古朴、稚拙、艳丽风情的酒吧,是向西的最爱。

    同样也是开心快乐的一夜,第三次是宽街的过客,说是静吧,満満的几屋子人楼上楼下,到处都在喝酒聊天,人声嘈杂,热火朝天,嗡嗡作响的人群。

    陈红他们四人,占据了其中的一张长木桌,身处这样的人群中倍觉亲切,温暖。

    这天晚上,酒到半酣,江怡开始大叹苦经,说公司经营困难,资金周转难等等。

    陈红听了一时大窘,只觉面皮耳朵都像火烫一般,她几次打断江怡,江怡却似乎不懂,不管不顾,接着说。

    向西几次举杯,提议碰杯喝酒,明显地转移话题。江怡碰完杯,喝一大口酒,接着再说,还是“钱”“钱”“钱”,这个话题。

    陈红不敢看秦鹰,低头不断喝酒,借酒盖脸,此时,真盼地上能裂条缝,让她钻进去,钻进地里,埋进土中。

    她的酒越喝越多,秦鹰看在眼里,待她又要往杯中倒酒时,伸手盖住了杯口,他夺过陈红的酒瓶。

    “别喝啦。”

    他低低地说了一声。

    陈红不言声,依从地把酒瓶让秦鹰拿走了,她还有最后一点理智,就是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争吵丢丑,这是她的教养所不允许的。

    真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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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这样穷凶极恶?为什么要这样迫不及待,赤裸裸?一切都像是预谋好的,自己却全不知情!

    她第一次感到一股来自心底的疼痛,她预感到自己所珍惜的这份感情,就要被金钱所“抵当”掉;她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正正经经重视钱?

    记得在哪看过的一句话:你轻视什么,就会被你所轻视的东西所惩罚。

    今晚她受到钱的惩罚。

    生活中,她从来没缺过钱,钱对于她不过是用的东西,除了还债那段时间。

    那时,她年轻,虽然有一段日子过得辛苦艰难,但是充满自信,充满信心,充满希望。她知道自己能挣,只要有头脑。她认为在北京赚钱并不难。

    辛苦完这一段,就会有钱,轻松。所以,那次事件,在她心里,并没留下什么印记,而今晚,她觉得自己在卖自己。她终于受到金钱的惩罚。

    这个惩罚就是:拿掉她的自尊,让她感受到屈辱,拿掉她所珍视的东西。

    “太晚了,今晚就到这吧,下星期,找个日子,咱们再聚,该我请客了,好不好?”

    秦鹰说。

    江怡和向西都说好。陈红不言声。

    江怡买了单,四人一起走过小四合院,走过胡同,来到大街上,拦了两辆出租,四人上了两辆车。向西送江怡,秦鹰送陈红。

    陈红歪坐在车上,一路沉默,她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说什么都觉得对自己是一种侮辱,有一种屈辱感,强烈地占据了她的心。她显得闷闷不乐。

    “怎么啦?红红?”

    秦鹰在黑暗和沉默中握了她的手,她是那么喜欢他的相握,温暖厚实的手,再次给了她一点力量,她重新直了直腰。

    “对不起。”

    “没什么,谁都会有困难的时候,我经常向别人借钱,做事业就是这样,想发展快一点,手中的钱,永远都不够。你别多想。”

    陈红不知说什么好,再次陷入了沉默,但他能如此安慰她,令她从心里感激。

    “秦鹰,对不起,今晚,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自己回去吧?”

    车到陈红屋前时,陈红说。

    秦鹰意外地愣住了,陈红捧着他的脸颊,在额前亲了一下,转身下车,快步走进楼道的黑暗中,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滚了下来。

    回到屋中,她拿起电话,拨江怡的号。拨通后,话筒中传来江怡懒懒的调笑的声音。这声音激怒了陈红。

    “怎么,宝贝,今晚没和秦鹰在一起?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你知道为什么?江怡,你在哪?”

    “我在家,干吗?要兴师问罪呀?”

    “你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提资金的事?为什么事前不和我商量?咱们穷到这份上了吗?至于吗?”

    “商量,商量有什么用?为什么?很明白,向他借钱呗!你会同意吗?除了争吵,什么结果也不会有,我早想好了,我来做恶人,你还是做你的纯情女人吧。”江怡加快了语速,在“纯情女人”几个字上,她加重了语气,听得出,对此,她很不以为然。

    “江怡,他有钱,那是人家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他会相信,我不知情吗?他一定以为是我们商量好要套他的,你可把我害惨了,我这是有口难辩。”

    陈红痛心地说。

    “那又怎么样?如果他爱你,真心喜欢你,就会为你花钱,就会想办法帮你,就会怕你着急,难过,我这也是试他,看他对你到底有几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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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红听见这话,愣住,她知道,江怡说的有道理。

    第二天一早,秦鹰来接她上班,两人不再提这事,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陈红走进办公室时,江怡早已在办公桌前忙碌着,她是一个勤勉的人,象自己早些年一样,满怀希望,斗志昂扬。

    陈红见她正要开口打招呼,没想到江怡看她张嘴欲说话,赶紧打断了。她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

    “陈红,你不要再说什么了,我决定了,如果这次再不成功,我就跟他走,移民新西兰。”

    陈红听了大吃一惊,脑袋“嗡”地一声炸响。

    “谁?你说什么?”

    她颤抖着问。

    “杨生。”

    江怡平静地说。

    “什么?你有病啊?他都快六十了,和你爹一样大了。你想做邓文迪啊!”

    “那又怎么样?我们现在床上很好,他根本不象快六十的人,也许他滋补,保养得好,你看过他的,跟四十岁的人差不多,色色的。只要我跟他结婚,他能帮我办移民,他现在是英国国籍。”

    “现在行,可是将来呢?过几年,他要不行了,你怎么办?”

    “过几年?过几年也许他就死了呢!财产不就是我的了。那时候,我是个年轻富有的寡妇,就象雷达表的广告一样,要什么没有?”

    “如果这样,你当初离婚干什么?你那个老公钱还少吗?你还要这么努力干什么?”

    陈红激动地盯着她说。

    江怡从来没有说过如此恶毒的话,陈红听了难过。

    “此一时,彼一时也,陈红,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就是太理想。”

    江怡的声音软了,小了。

    陈红想,也许是自己的昨晚的话太重了,伤了她。

    “对不起,江怡,也许昨晚我说错话了,我不应该责怪你,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我们不要赌气,好不好。”

    陈红恳切地说。

    她真的不想再听那样伤人,自伤的话,她真的不喜欢那个台湾老男人杨生,真的不希望江怡跟这样的一个男人走。如果折腾来,折腾去,就为了找这样的一个男人,那她当初何必离婚呢?

    有一晚,江怡请陈红去一个酒吧喝酒,一大帮各公司的主管、经理级的男男女女。

    有个女的领了个看上去四十岁出头的男人来。

    男人长得英俊端正,架副眼镜,斯文干净,像个有教养的男人。一开口,就是柔软甜糯的台湾标准国语,很好听。他逐一问候了在座的每一个男女。男人的身后还跟了一位年轻漂亮的男人。

    那个女人重点介绍了江怡,又向江怡隆重介绍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挨着江怡坐下了。在坐的人,都明白,这是给江怡新介绍的对象。那个年轻男人被介绍说,是一个大公司的董事经理,海归派,台湾男人的朋友。

    这个男人走过来坐在陈红身边,并向她示意,潇洒自如,一看就是见多识广,经过大场面的。

    可是,喝过一阵酒,聊过一阵天后,陈红偷眼看那个台湾男人,只见他对在座的每一位女人都献殷勤,色色的,一会往这边靠,一会往那边挨,一边讲黄|色笑话,一边还很响的“嘎嘎”地笑。

    陈红看了很讨厌,心想,怎么这样啊!是不是滋补汤喝多了,发情,发骚啊!她看见他脸上,从皮肤底下放射出溢满欲望的红光,整张被欲望充胀的脸,显得龌龊不洁。而那些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女人,也在那大肆献殷勤,发嗲,陪着一起干笑。她还注意到,这个男人和那个女人,暗中交换了好几个眼神,异常默契,暧昧不清。俩人显然早已上过床,有一腿。

    正看时,江怡走过来,拉她上厕所。

    “陈红,你别答理你旁边那个男的。”

    一进洗手间,江怡就迫不及待的说。

    “为什么?”

    陈红不解的问。她正替江怡操心呢,没想到,江怡也在替她操心。

    “这种男人叫鳄鱼,女人的杀手,外表英俊洒脱,高学历,高收入,好修养,被太多的女人喜欢争夺,床上根本不在乎女人的感受,只要他自己几秒钟的快乐,匆匆几下完结,睡去。并且,最讨厌的是,喜欢在这个女人面前讲另外一些女人的故事,其实这种男人中看不中吃,对女人一点好处用处也没有,谁跟谁倒霉,徒有虚名。”

    江怡烦恼的说。

    “你怎么知道?这么肯定?”

    陈红奇怪的问。

    “嘿,跟你说,你也不明白,反正你离他远点,别答理他就是了。”

    江怡无奈的说。

    “行,没问题。”

    陈红干脆地说,省得江怡瞎操心。

    “真的吗?”

    江怡不放心,又追了一句。

    “罗嗦,放心吧,我对他没感觉。倒是你那位,你要小心。”

    陈红揶揄了她一句。

    “谁是那位呀?”

    江怡装傻。

    “谁?就那台湾人。”

    陈红一点不放松。

    “放心吧,就他,歇着去吧,玩玩还行。”

    江怡笑说,陈红放心了一些。

    待陈红回到桌边,发现那个年轻董事,早已跌入花堆中去了。

    看大家跳舞时,陈红拉了那女人,单独问杨生怎么回事。

    “杨生有钱,在大陆深圳、上海、北京,在香港、新加坡、美国等地,都有公司,在北京别墅就有两套,死了老婆,有俩孩子在英国。原本是介绍给我的,我爸妈嫌他年纪大,不同意,他们思想太老旧,我问江怡要不要,江怡说带来看看,我就带来了。”

    那个女人讲得兴高采烈,眉飞色舞,仿佛在把一件珍宝展示给世人,这世上的人,因她的慷慨,都沾了荣光,开了眼界。

    “什么?他多大,怎么老婆都死了?”

    “快六十了。死了老婆最好,可以明媒正娶,又不用离婚。说实话,不是我老爹老妈不同意,我还舍不得呢!江怡,我是看她个人条件好,我才介绍给他的,杨生眼界很高,那种光盯着钱的,没有教养的小市民,他是看不上的,他希望纯情的,修养好的,家世好的。”

    那女人眉飞色舞,志得意满。

    陈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的男人介绍给自己的女友,她感到一种羞愧。

    这个女人是一家大公司的人事主管,陈红盯着她那张白净、修饰精致的脸,全身上下被名牌化妆品、名牌衣饰包装得几近优雅的女人,看着她一根不乱的头发、眉毛,心中涌起一股厌恶之情,她看到了“厚颜无耻”几个字,心想,不知那男人给了她多少钱?让她被他操了,还帮着他拉皮条?!她想,你自己留着他慢慢享用吧,我一定要打破这件事,不能让江怡跟这男人。

    陈红看了一眼舞池,见江怡正和那个男人跳得火热,不由皱眉。

    “她不会看上他的。”

    陈红说。

    “我看他俩挺好的。”

    那个女人一点也不示弱。

    话说到这份上,俩人再无话,各自喝了一口杯中物,看向另一边。陈红借上洗手间,先退场走了。

    没过两天,那个男人请江怡和陈红吃晚饭,陈红明白,江怡是让她从一旁观察这男人。

    杨生给俩人一人一件小礼物,包装精美,打开一看,是一瓶30l的cd香水。陈红说“谢谢”。她看江怡,江怡也淡淡说了声“谢谢”,脸上没有笑容。

    吃完饭,江怡没跟杨生走,而是和陈红一起开车走。进了车,江怡把装了香水的坤包往车后座一扔,骂了一句。

    “他妈的,什么东西!这么小气,第一次的见面礼,连个50l的香水也舍不得买。”

    她满脸的不高兴。

    “那你想要什么啊!”

    陈红刺了她一句。

    “最少也得送根链子什么的吧,这么没风度,还大老板呢!”

    “放心吧,给你的50l升,分了我一小半在我手中,抵了给你买链子的钱了。”

    陈红揶揄她。

    “你还说,陈红,你想气死我呀。”

    陈红以为他们就这样完了。没想到,江怡后来又跟杨生约会了。

    一次杨生带她去秀水,只差没把江怡气死。

    “他以为大陆女人都是廉价的,几十块钱的衣服,就可以买到上床,让他死去吧。”

    江怡回来骂骂咧咧的,她一样东西也没买。

    “谁让你跟他去,自己发贱,别怪别人。”

    陈红一点也不客气。

    “他说,如果我跟他,北京两幢别墅出租的钱,都给我。”

    “江怡,你怎么回事,你和他做买卖吗?”

    “陈红,你别死心眼好不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什么年代。”

    “物质年代,只有钱,才实实在在,那些虚的表面的东西有什么用?”

    又一次,江怡跑来对她抱怨,说和杨生逛国贸,试他到底舍不舍得给她花钱,结果,在她试完一件2000多元的衣服时,他连人影都不见了。

    气得江怡发誓再也不理他了。

    陈红以为江怡再没跟那男人来往,没想到,她今天竟告诉陈红,她要跟他结婚移民。跟这样一个人又小气,又计较,又好色,年龄又大的男人?陈红简直不能想象。

    “江怡,你喜欢他?”

    “什么喜欢不喜欢?陈红,别傻了。我奋斗了,努力了,可是,我们自己干,实在太难了。陈红,我对得起我自己。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没有安全感,一点小小的风浪,就可以把我们几年的心血努力,全摧毁,我没有勇气再从零开始,我现在就剩一套房子,一辆车,还有一点存款,如果连这些都赔进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会怎么样,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没有安全感。”

    江怡的声音柔和下来,眼光飘向远处,仿佛已游走了很远。

    “对不起,江怡,是我连累了你和向西。但你知道为什么我愿意和你交往,和你做朋友,做合作伙伴吗?因为我羡慕你,羡慕你的勇气。你出国,离婚,都是在寻追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敢于扔掉现有的、即成的东西。真的,我曾经羡慕你的敢想敢做。可是,现在,你这样子算什么呢?你难道要这样否认自己的以前,这样背叛自己?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做了,你会甘心吗?在别人手里讨生活,你会有真正的安全感吗?俗话说,别人有,不如自己有,你会不懂?”

    “对不起,陈红,也许我真的老了。”

    江怡低沉的说。

    陈红从包中拿出一本16开的大红的房产证和存折,放在江怡桌上。

    “江怡,咱们申请贷款,再赌一次,相信我,我们会赢的,我不能让你这样失意去嫁人。如果再不行,我什么都不说了。你爱怎样都行。

    “陈红。”

    江怡手中抓着存折和房产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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