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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的,他当然有责任出这笔钱!欠林雪的十万块终归是要还的,她计划等霍云飞回来就跟他谈这件事情。

    只顾思忖着这件事情,她忽略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她已经不再惧怕霍云飞,甚至在期盼着他的归来!

    也许是受凌琅和刘蛾的影响,他们的话不知不觉间解除了她的紧张和戒备,让她相信霍云飞不会再囚禁她也不会再勉强她,尊重她的选择,等着她主动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天。

    她当然不会主动回到霍云飞的身边,让那个自大狂妄的家伙做他的千秋美梦去吧!

    “嘎嘎!”林雪忍不住笑起来,她用餐巾掩住嘴儿,觑着杜鑫蕾,越看她越觉得有趣儿。“你以为我跑来专程跟你讨要那十万块钱的?”

    “咳,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总不能白用你的钱!再说霍云飞那个家伙该付出点儿责任和代价,这钱应该由他出,为什么要搜刮你呢!”

    两个蜜友喁喁低谈,不时笑语哝哝,十分的融洽快乐。

    杜鑫蕾原本属于活泼外向的性格,这大半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亲人朋友统统远离身边,遇到林雪当然喜不自禁,准备了一篓子的话要说。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她们谈得很尽兴。吃完饭,杜鑫蕾学着领导人的样子,往帐单上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自打知道这家小饭馆原来是霍云飞开的,她干脆只签单不付钱了,告诉那位“老板”,过段时间霍云飞会来替她结帐的。

    那位“老板”讪笑着,解释不是,否认也不是!

    为她开的饭馆,她领情了,没事过来蹭一顿饭,有时候干脆不让刘蛾做饭,她们一起过来吃。反正,霍禽兽花本钱,不吃白不吃!

    林雪去杜鑫蕾的家里坐了坐,见到保姆把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房子虽不大,却温馨洁净,里面的各种家俱用品一应俱全,并不缺少什么,她也就放下心来。

    看来霍云飞把杜鑫蕾照顾得很周到,生活方面安排得十分妥贴。

    两人坐在小小的客厅里,促膝长谈。刘蛾为林雪沏了茶水,给杜鑫蕾榨了一杯什锦鸡尾果汁。

    林雪品尝着澈绿的茶水,浅呷一口,唇齿生香,不由纳罕:“这是明前的极品龙井吧!”

    时值阳春三月,第一批春茶刚刚炒制出来,杭州的明前龙井是茶中极品,她记得霍家祥最喜欢。

    刘蛾佩服地瞧一眼林雪,点头道:“没错,林小姐好品味!”

    杜鑫蕾对茶并无研究,再说怀孕的她也不能喝茶,家里准备的茶叶除了刘蛾偶尔泡一杯,就是用来招待客人用的。

    家里鲜少有客人来,尽管如此,茶叶都是半个月一更换,就算喝不完,无论多贵的茶叶都会被丢弃。

    家里的事情都是刘蛾在操持,杜鑫蕾从不管这些。自打刘蛾跟她挑明了身份后,索性也不再跟杜鑫蕾要生活费,每天也不必再去买了活鱼活虾再煞费苦心地弄死回来骗杜鑫蕾是刚死的。

    这些麻烦事干脆全部省略了,刘蛾直接告诉杜鑫蕾:“霍三少每月支付给我的生活费就有几十万,花不了的他都赏我了!所以你不用再给我钱!另外,我的月薪是十万美金,霍三少每月按时支付,你每月的那三千块……可以不用再给我!”

    记得当时杜鑫蕾的嘴巴张大,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从这以后,杜鑫蕾再也没有支付过刘蛾任何钱,因为霍云飞那个惯会烧钱的家伙早就代她几十万倍地支付了!

    从那以后,家里的一概钱财费用支出她都不再过问。像茶叶之类的,她根本不懂什么明前龙井还是极品碧罗春,也不知道多久换一次,反正这些事情都是刘蛾在操持,她完全是个甩手掌柜。

    先不管刘蛾每月十美金的月薪,单说每月几十万的生活费她和刘蛾再猛吃猛喝也花不了,任何花销都放心地交给刘蛾去支付。

    “我很喜欢喝茶。”林雪不由多打量了刘蛾一眼,那么普通的中年妇女,根本看不出来对方竟然是霍云飞特意为杜鑫蕾聘请来的国际美食家兼营养师。“原来刘阿姨对茶道很有研究呢!”

    林雪在杜鑫蕾这里玩到下午四点多才离开,两人约好了等林雪有时间就过来看望她,然后依依不舍的惜别。

    送走了林雪,杜鑫蕾心情很愉悦,觉得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和动力。

    也许世界并不如自己想象得那样惨淡无光,转转身,自有一片别样洞天。

    还有不到半个月就预产期了,杜鑫蕾的身子很笨重。每天卧床休息的时间增加,懒懒的没有精神。

    这天,刘蛾出门采购食材去了,家里只有杜鑫蕾一个人。听到门铃被按响。她有些奇怪,是谁呢?家里鲜少有客人光临,难道是林雪来了?

    杜鑫蕾走出来,也没从猫眼里探望,直接把门打开了,想不到门口站着的人竟然是刘北城!

    猝不及防,她一时怔住了。看来自己住在a市已经人尽皆知,可笑她还自以为藏身很隐秘呢!

    她静静地跟他对望着,目光复杂,一时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相顾无言。

    缓过神来,杜鑫蕾本能地想关上房门,赵北城连忙将手伸到门里阻止她,“别关门,我有话想跟你说!”

    鼻腔一阵酸辣,杜鑫蕾忍住眼底的泪意,冷冷地道:“除了离婚的事情,其他事情免谈!”

    见杜鑫蕾态度冷硬决绝,赵北城只好缓和了语气,附合道:“我就是这件事情来的!”

    她想不到他这么直白坦率,嘴角绽起一抹苦笑,松开了拉住门的手臂,淡淡地道:“进来吧”!

    得到允许进到她的房内,赵北城很拘促。直到杜鑫蕾一直催促追问他什么时候跟她办理离婚手续,他抬眼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好像已经跟他分别了三生三世的女人。

    她快生了,腹大如鼓,但这一点儿都不影响她的美丽。女子浑身透着成熟女性的独有魅力,更迷人了。

    “鑫蕾!”赵北城趋前一步紧紧地抓着她的纤手,俊目掠起苦痛的挣扎,哽咽道:“有没有想我?”

    “……”她有没有想他?杜鑫蕾怔了怔,发现分手的这半年多,她想起他的时候还真是屈指可数。

    被霍云飞掳去的半年时间,她对赵北城的思念魂牵梦萦。曾她对自己宣誓,哪怕生命不在了,她对赵北城的爱情也将永恒地保留。

    可惜,一切铮铮誓言都敌不过残酷的现实。她对赵北城深浓的感情,一点点地被他扼杀,在他的冷漠和伤害中慢慢地消磨殆尽,再也泛不起丝毫的涟漪。

    “鑫蕾,我好想你!”赵北城想将杜鑫蕾拥抱入怀,但她鼓鼓的肚子顶着他,令他一阵恶心。不过他竭力忍住恶心感,轻轻将她侧搂入怀中,温柔地呢喃:“跟我回去吧!”

    杜鑫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什么?让她跟他回去?有没有搞错?她抬眸睨向他,见他俊颜温和,并没有任何赌气的样子。

    “我想通了!”赵北城微弯唇角,俊目里脉脉含情:“以前的事情我们统统都忘掉,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杜鑫蕾喃喃地重复着,她用手抚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不由苦笑:“还能重新开始吗?”

    从她被霍云飞掳了去,她和赵北城之间就注定了悲剧。以前她不知道赵北城是个如此计较的男人,自打回国终于懂了,他是个有洁癖的男人,眼睛里容不得半粒砂子。

    对待感情,他苛求完美,变味的爱情,他情愿亲手毁掉。

    “我说可以就可以!”赵北城的大手抚向她的肚子,她本能地颤栗,想躲避,他却不容她动作就已经钳制住了她。“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伤害你的孩子……不对,应该说是我们的孩子!鑫蕾,回到我的身边,我会对孩子视如己出!”

    杜鑫蕾仰望着他的俊颜,明眸慢慢地笼起了泪雾。为什么,他早没有这么宽宏大度,在她对他彻底灰心绝望之后,竟然又对她说这些。

    到底还是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她转过身,硬起心肠,说:“晚了!”

    “为什么?”赵北城不死心,再次从后面抱住她,试图亲吻她的娇颜,喃喃地道:“你情我愿,我们俩完全可以重新开始!鑫蕾,你是我的妻子啊!是我赵北城唯一的妻子!”

    “……”刹那间,杜鑫蕾动容了。

    跟赵北城相爱这么多年,说离婚,大伤元气的其实是她!但是经过那一番波折,她对他再也没有了信任。她不确定什么时候又会惹起他的脾气,或者惹起他的杀念,男人的心肠硬起来,狠毒得可怕。

    更何况,孩子出生在即,万一哪天他突然又不高兴,或者把对霍云飞和她的怨忿迁怒到孩子的身上……她不敢想象后果。

    这不是妄想也不是臆测,而是亲身体验过的惨痛经历!赵北城对她生气的时候,即不打骂也不埋怨,可以直接灭了她不商量!

    如果不是她几番命大,估计死得时候也是稀里糊涂。

    狙击手射穿了油箱,飞机没有炸;她为维护赵北城打了霍云飞一巴掌,飞机居然没窜下绝崖;洪奎拿她当人质,居然没被误杀;赵北城准备炸平山头的时候,她居然鬼使神差地跑了过去……

    总之,运气不好的话,她早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但她不能确定好运气会不会一直跟随着自己,下次,下下次,也许她就没有这么好运。

    赵北城是个谦谦君子,可是他做出来的事情往往令她心惊胆寒。这个男人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他远远比霍禽兽更危险。因为你根本就猜不透他的心思,更不知道下一刻会为什么事情惹怒他,更不知道后果如何。

    原谅她是个平凡的女人,无法想象每天踩着刀尖过日子战战兢兢,随时担心枕边人对自己痛下杀手!那种日子会让她发疯的,更何况还有她的孩子!

    “鑫蕾,答应我好不好?”赵北城见她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阴晴不定,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鼓起多大的勇气他才跑来找她,下了多大的决心他才做出这样艰难的选择,他的鑫蕾可懂他的良苦用心?

    杜鑫蕾毫不犹豫地推开他,歉然地道:“对不起!”

    赵北城浑身一颤,她……竟然拒绝了他!

    在他放下一切恩怨,决意敞开胸怀接纳她,甚至愿意接纳她肚子里的那个野种……她竟然无情地拒绝了他。

    “哈哈哈……”他一阵狂笑,甚至都笑出了泪花。转过身,他悄悄揩去眼有的泪滴,再回眸凝望向她,眼底闪过怨恨,摇首喃喃地道:“杜鑫蕾,你太让我失望了!”

    也许,从她落入霍云飞手里的那刻起,就一直让他失望吧!欲加之罪何患无穷,她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恐怕没有本事整天揣摸他复杂莫测的心思。那样的生活太累了,她情愿继续一个人的单身生活。

    杜鑫蕾鼓起勇气,坦然地对视上他的目光,诚恳地说:“北城,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们俩再也无法走回去了!只希望我们能够心平气和的分手,不要弄成你死我活的仇敌!”

    她不恨他,哪怕几次三番差点儿死在他的手里,她依然不恨他。但是,她亦无法再爱他!

    这份感情就此戛然而止,可以将他们俩的彼此伤害降到最低,再继续下去,有可能两败俱伤。

    “哈,我知道你在等着霍云飞呢!”赵北城心里满是不甘和怨念,几乎咬牙切齿:“杜鑫蕾,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枉我对你的一片深情!别忘了,我是你的丈夫!你居然要抛弃我嫁给另一个男人!他不会爱你的,早晚他会厌弃你另寻新欢,那时你哭都来不及!”

    杜鑫蕾怔怔地看着他,好像有些不认识这个满嘴诅咒和怨毒的男人会是那个年轻潇洒的少校军官赵北城!是什么让他变成这幅样子?她好难过!

    赵北城伸出双手抓住她的双肩,嘶声吼道:“看着我,你无话可说了吧!”

    “……”她的确是无话可说了!

    “好,你既然如此狠心,我也不再强求!”赵北城松开钳制她双肩的手,似乎厌恶地掏出一叠纸巾擦试,好像她的身上有细菌。“从此以后撒开手,我不会妨碍你投进霍云飞的怀抱!”

    百口莫辩,愈描愈黑,杜鑫蕾索性不再辩白,她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时候一起去把离婚协议书签了?”

    军婚不能离婚,除非赵北城自愿跟她离婚,否则这辈子她都是他法律承认的妻子!

    “签离婚协议书?”赵北城阴恻恻地笑起来,凝睨她的眼神里怨恨更浓深了几分。他俯下身,用轻柔的语气告诉她:“除非我死,你永远都休想摆脱我们之间的名份!”

    “……”她发现比起霍云飞来,赵北城更变态!这个男人简直用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

    赵北城几乎咬断钢牙,他狠狠地盯着她,问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摆脱名份的束缚投进霍云飞的怀抱?哈,以前你没有名份岂不是跟他在一起鬼混得很好,孩子都有了,就这么下去也行呐!何必假惺惺地介意什么名份?”

    男人恶毒起来远远比女人更过份!杜鑫蕾被他刻薄的话语伤到了,心里一阵难过,眼眶顿时红了。她咬起唇瓣,将这个男人推到门口,恼恨地说:“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赵北城被她推搡着往门口走去,他素来不是个死皮赖脸的男人,此时脸上当然挂不住。生平第一次被他的鑫蕾如此无情的驱赶,更加伤心,眼眶也红了。

    “哇!”杜鑫蕾看到赵北城眼里泪水,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赵北城将她搂进怀里,两人站在门口抱头垂泪。

    “对不起!”赵北城狂乱地吻着她的秀发,泪如雨下。“鑫蕾,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吻到了一起,像从前一样火热难舍。

    他紧紧地抱着她,看起来惶然无助,像个迷路的孩子。

    “不要离开我!鑫蕾,原谅我,回到我的身边!”他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语气里表现出对她浓烈的渴望和思念。“我不能没有你!”

    “骗人,你早已经不爱我了!”杜鑫蕾脑子里仅存的理智提醒她,不能再跟这个男人纠缠下去,可是情感战胜了理智,她质疑他的话,却没有推开他。

    “爱你,永远都爱!死了都要爱!”他微微阖起眼眸,好像自言自语般,一双大手始终紧抱着她,生怕稍稍松开,她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北城,我已经配不上你了!”杜鑫蕾试着轻轻地推他的胸膛,他勒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哪知这个小小的动作激发出他所有潜存的火气,他加倍凶狠地将她勒进怀里,嘶声低吼:“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再离开我!鑫蕾,没有你我会死!”

    他像头负伤的野兽,任何轻微的动静都能引发他的暴躁。只有怀拥着杜鑫蕾,他才能安静下来。

    杜鑫蕾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将她抱在怀里,认命地思忖:如果上天再次让赵北城找到了她,这应该是她跟他的缘份未了吧!

    两人情意渐浓,猜忌隔阂在紧紧的拥抱中慢慢地淡化,他们好像又回到了热恋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个冷嗖嗖的声音饱含着讥诮和嘲讽,像凉风刮过,硬生生地破坏了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氛围。

    “杜鑫蕾,我离开不到半年,你就耐不住寂寞私会奸夫!”

    咦?好熟悉的声音!这是……杜鑫蕾沉浸在激动中的情绪瞬间清醒过来,她连忙推开赵北城,回过头一看,果不其然——霍禽兽回来了!

    霍云飞双手背在身后,俊面含笑,嘴角噙着阴魅,一双犀利的黑眸睨着杜鑫蕾和赵北城,隐隐露出一丝不悦和愠然。

    “你、你不是要到我的预产期才回来吗?怎么……”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杜鑫蕾有些心虚,也许是在霍云飞的身边待久了,积威仍在,一时间她竟然有些像被丈夫当场捉奸的妻子,手足无措。

    不对!她跟赵北城才是合法的夫妻关系,关霍云飞什么事情?哼!想到这里,她挺起胸脯,傲然地对望着男子晦昧不明的目光,毫不示弱。

    霍云飞缓缓迈着步履,像只在丛林中优雅散步的猎豹,不紧不慢地踱向他的猎物。

    突然亲热地将她拥抱进怀里,像久别的丈夫拥抱妻子般自然,骨节分明的好看大手捏起她秀美的下巴,邪肆地浅弯嘴角:“为了给你一个惊,我提前半个月结束了生意!宝贝,没想到你先给了我一个惊喜!”

    什么嘛!杜鑫蕾瞪了他一眼,怒道:“不要乱讲话好不好?赵北城主动过来找我的,我又没有……”

    停停停,她是鬼撞墙了吗?怎么满嘴胡说八道?天啊!赵北城才是她的丈夫好不好?霍云飞只是个强盗!作为被他非法抢劫占有的财物,她有责任和义好跟他解释吗?完全多余!

    “我是说,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杜鑫蕾边说边用力地推开了霍云飞,她本能地朝着赵北城走了两步,却极没出息地回眸又瞧了瞧霍云飞,觑见后者俊脸阴沉,她又忐忑地停住脚步。

    就这样,她站在霍云飞和赵北城的中间,左右为难,看起来有些滑稽。

    霍云飞表面阴晴不定,其实心里在笑:小东西学乖了,知道忌讳他会不会生气。

    赵北城俊脸上则渐渐凝集怒气,他竭力保持平静,冷冷地对犹豫的杜鑫蕾说:“你是我的妻子,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那你还在怕什么?”

    “唔,”杜鑫蕾受到鼓舞,便勇敢地向着赵北城所在的位置迈步。

    只听霍云飞好听的声音凉幽幽地响起:“她是我儿子的妈妈,怎么跟我没有关系?”

    杜鑫蕾停住脚步,下意识地回身望向霍云飞,他的好看的嘴角浅抿,漆黑的眸子似乎薄有嗔意。

    赵北城连忙表态:“鑫蕾,我答应接受你的孩子,会对他视如己出!难道你忘了刚才我对你说的那番话了吗?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

    杜鑫蕾本能地回眸看霍云飞的反应,这只禽兽杀人如麻,她怕他会恼羞成怒地暗算赵北城。

    霍云飞嘴角的那抹凉笑更深,却没有说什么。

    杜鑫蕾是个爽快人,到了今天这一步,她也不会再跟任何人打哑谜,开门见山地说;“今天,你们俩都在这里,有些话我想说清楚!”

    赵北城没说话,霍云飞挑了挑眉。

    “这段时间,是刘阿姨在照顾我的生活,凌琅陪我去医院做产检。我感谢他们对我的帮助,他们都是受霍云飞的托付过来照顾我,因为我怀着他的孩子!”

    杜鑫蕾抚着自己即将临盆的大肚子,明眸里有无奈也有一丝即将为人母的甜蜜。“我爱这个孩子,会把他生下来!”

    赵北城俊目中幽凉无奈更浓,霍云飞黑眸里浮起一抹温暖和几不可察的笑意。

    “刘蛾和凌琅都告诉过我,霍云飞不会再强迫我!除非我自愿回到他的身边,他绝不会再有那种强取豪夺的土匪行径!”杜鑫蕾说着话,目光转向霍云飞,求证道:“他们说得是事实吗?”

    霍云飞不动声色地点头,道:“没错,是实情!从此往后,你是我孩子的妈妈,至于要不要做我的老婆,你可以自由选择决定,我不会再强迫你!”

    杜鑫蕾一阵激动,原来刘蛾和凌琅说的话并非丨穴来风。难怪从她搬到a市来,霍云飞明明早就掌握了她的踪迹,却只是在暗中照顾她,并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仅仅是履行做父亲的责任吧,她怀着孩子,需要营养和照顾。

    他做到了父亲该做的,并没有对她本身造成任何的妨碍和困扰。

    禽兽终于开窍,向着文明人类进化!有进步!

    杜鑫蕾看着霍云飞,悄悄地挽起嘴角。

    赵北城俊颜一沉,连忙提醒道;“鑫蕾,既然他这样说了,我们还是回京都吧!你是我的妻子,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会负责照顾你们!”

    杜鑫蕾倒是没打算跟赵北城回京都,在她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感情和脑筋之前,还是决定保持原状比较好。

    哪知道她的沉默看在霍云飞的眼里等同于思考——她是在考虑赵北城的建议。

    心思再深沉的人,关系到情感问题也不淡定了。

    为了赶紧打消杜鑫蕾跟随赵北城回京都的想法,他很没风度地当场揭短:“好了伤疤忘了痛!你想往火炕里跳,我不拦你,带着我们的儿子去不行!赵北城心狠手辣,你忘了他让人对你用电刑?是不是想来个人工催产?催生下来估计不是低能也是弱智!”

    霍云飞放出的可是一枚重磅炸弹,不止把赵北城好不容易扳回的失地攻得片瓦不剩,更给杜鑫蕾醍醐灌顶的一击。

    杜鑫蕾浑身打了个冷颤,觑向赵北城的目光明显含着惊悸和戒备。在京都的军部刑审处,那恶梦般的回忆永远深烙在她的脑海里驱之不去。

    赵北城实在是个冷心冷情的男人,他让人对她动用电击刑罚,毫无怜悯,假如不是关键时刻梁峻涛挺身而出,她会像只被人类做电击实验的小白鼠般,电到口吐白沫,浑身挥搐……当然她还会血流遍地,因为孩子会流产的!

    看着杜鑫蕾惊恐的眼神和连连后退不停的脚步,赵北城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扳回的局面彻底崩塌。他悲伤地望着她躲瘟神般地退远,绝望又无奈:“鑫蕾,我错了!我会用后半生来加倍地弥补偿还你,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假如我赵北城对你和孩子再起不良意念,就让我天打雷劈,粉身碎骨!”

    这是赵北城吗?那么从容淡定又充满了自信的男子,此时如此卑微地乞求她的原谅和回头。杜鑫蕾很是不忍,她左右为难,哽咽着哭了。

    “这样吧!”霍云飞并没有逼迫杜鑫蕾立刻跟赵北城断绝来往,也不逼她做任何的决定。通情达理又体贴人意地建议道:“在孩子出生之前你先在这里住着,等到孩子出生,你喜欢赵北城可以跟他一起回京都,我不会阻拦你!”

    言下之下,只要杜鑫蕾把生下孩子的交给他,他不会阻拦她跟赵北城复合。

    杜鑫蕾的心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长针狠狠地戳了一下,她不禁惊跳起来,用看十恶不赦的魔鬼般的目光看着霍云飞。

    霍云飞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不由犯嘀咕:“放你自由不好吗?”说完,见杜鑫蕾的脸色更难看,他颇无奈地摊了摊手,说:“真不能让孩子跟你,赵北城早晚会想办法弄死他!你可以冒险,我不能让孩子冒险!”

    “霍云飞,你不要挑拨离间!”赵北城完全处于劣势,也许从他第一次对杜鑫蕾萌生杀念的时候,就彻底地失去了主动权。他懊悔得青了肠子,却怎么无法掩盖自己曾经狞狰的杀心!

    那时,他并没有想着要跟杜鑫蕾挽回什么,只想着将她除之而后快。终归,他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珍惜。一步错,终身错。

    霍云飞的言辞行为落落大方,杜鑫蕾和赵北城都挑不出他什么。赵北城有谋杀的前科,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霍云飞要求杜鑫蕾在孩子出生前严禁跟随赵北城一起生活理所当然。而且他的态度明确,等孩子出生后,杜鑫蕾可以自由选择,要不要回到赵北城的身边,他霍云飞绝不阻拦破坏。

    这样伟大的男人胸怀,堪比圣母玛丽苏,连霍云飞都要被自己感动了!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傻x的男人吗?为了杜鑫蕾,他不求最傻,只求更傻!就不信这个比他还傻x的娘们最后不被他感动。

    哪知道,面对男子惊天地泣鬼神的义举,杜鑫蕾的反应完全出乎霍云飞的预料之外。

    她浑身间竭性的抖着,嘴唇也在轻轻抖证,怎么看都像是气的。

    嗯?哪里出了问题?是赵北城又施阴招搞破坏?还是怀孕后期综合症?霍云飞犀利的黑眸锁向赵北城,后者颓废沮丧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看那窝囊的德性好像也力气再放坏水!那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看小娘们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被他感动的样子。

    她看起来,想立刻扑过来给他……一记大锅贴!

    他吃她的巴掌次数并不少,每次都是他故意招惹她,把她气得抓狂才惹她对他大打出手。问题是,他现在多么难得的慈悲善良的好青年,她怎么盯着他的眼睛像盯着仇人和负心汉呢……

    还不等霍三少那颗堪称精明的脑瓜子转过来,杜鑫蕾那个缺根筋的小娘们就提先行动了。

    没办法,脑子慢的人动起手来速度就特别快。

    “啪!”霍云飞捂着自己被揍的俊脸,感觉很冤枉:“为什么又打我?”

    靠,她打错人了吧!应该去打赵北城那个王八蛋才对!想起鑫蕾和宝贝儿子差点儿丧命在此人手里,他就有将他挫骨扬灰的冲动。

    不过为了把小娘们的拗劲给扳过来,他自虐般地任由赵北城这只讨厌的蟑螂在他面前蹦跶甚至是叫嚣,耐着性子给小娘们充分的时间考虑选择。她竟然半分都没有被他感动,更没有籍着这个机会看清谁是真男人,谁是真禽兽,居然还毫不客气地对他巴掌相向!

    太过分了!

    “禽兽、畜牲、王八蛋!”杜鑫蕾秋瞳里含满了伤心的泪雾,她伸出一根指头戳着霍云飞英挺的鼻尖,咬牙切齿:“你、你……狼心狗肺!”

    “……”霍云飞瞠大黑眸,实在死得冤枉。

    “把我当成给你生孩子的工具!你只想要孩子做你的继承人……我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不会把孩子给你的!除非你杀了我!有本事你杀了我,我死都不会跟孩子分开!”杜鑫蕾伤心极了,她激忿地扑上去撕打霍云飞,好像现在霍云飞就要抢走她的孩子一般。

    金三角的毒枭习惯豢养女奴,他们对待女人比对待宠物好不到哪里去。女奴毫无地位,他们在乎的是女奴生下的孩子,那是毒枭们未来的继续人。多半只要孩子,不要妈妈,生下孩子的女人会被他们厌弃,要么死亡要么失踪,并不会跟随孩子一起生活。

    不说别人,就说霍云飞的大哥霍云山便是典型的例子,三岁的乐乐聪明可爱,但乐乐没有妈妈。杜鑫蕾从来没有见过乐乐的妈妈,乐乐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妈妈。

    显然,霍云飞对待她是同样的道理!他对她的诸般照顾都是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包括在失事的飞机上,他让她先下飞机,也是为保护孩子,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可笑她还感念他的挺身相救,傻冒地跑出去拖着赵北城让霍云飞借机逃跑,结果她跟赵北城的矛盾进一步激化,终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该死的霍云飞,她恨死他了!非要掐死他不可!掐死他!

    这样想着,她就伸手去掐他!狠狠地,狠狠地,不死不休!

    霍云飞目瞪口呆,天底下还有比他更悲剧的男人吗?这算是马屁拍在马蹄上?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哪位高人能指点他?

    跟往常一样,他任由她掐着他的脖子并不还手。俊脸紫胀得吓人,嘴巴大张,眼珠突出。

    偏偏杜鑫蕾就是不解气,她仍然死掐着他不放,直到……他好像没气了!

    忙不迭松了手,霍云飞高大的躯体轰然倒地,一头栽下去再没有任何声息。

    “霍云飞!”杜鑫蕾慌神了,以前这个家伙皮糙肉厚怎么都掐不死的,今天怎么……难道她激忿之下下手太重了吗?她慌里慌张地蹲下身观察,伸手探了探霍云飞的鼻息,完全感觉不到呼吸。

    伸手用力地晃了他一把,他沉重的矫躯毫不动弹!

    “霍云飞,你醒醒啊!”杜鑫蕾害怕了,她抬起头对旁边失魂落魄的赵北城说:“北城,快过来送他去医院!”

    赵北城看到杜鑫蕾焦急担忧的神色,嘴角绽开苦涩的笑。刚才她跟霍云飞之间的吵闹争执,在旁观者看来完全是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这次他绝没有看错,杜鑫蕾在乎霍云飞!否则她就不会因为霍云飞只要孩子不要她而变得那么伤心激动!

    “赵北城,你怔着干嘛?快过来搭把手啊!送他去医院!”杜鑫蕾急得满头大汗,她怎么都没有力气扶起高大健硕的霍云飞,何况她快临盆了,连下蹲的动作都那么吃力。

    慢慢地踱过来两步,赵北城嘴角的苦笑变成了冷笑:“我可以帮你把他送去医院,只要他有胆量去就行!”

    霍云飞是国际a级通缉犯,当然不敢去公立医院做治疗。

    赵北城深深凝睇着躺在地板上故意逗杜鑫蕾着急的那个男人,眼里是深浓的恨意!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男人横刀掳走了鑫蕾,现在他跟鑫蕾早就是一对名符其实的幸福夫妻!

    手悄悄地探向了腰间的手枪,他想趁机擒拿住霍云飞,送到军部!先不说头功一件,起码他灭掉了情敌,一举两得。

    刚刚触到手枪,还没有拔出来,就见地上躺在地板上的霍云飞闪电般地拔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向赵北城的脑门。

    霍云飞的枪法闻名于世,赵北城知道自己快不过对方,握枪的手僵在半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杜鑫蕾正央求赵北城帮忙送霍云飞去医院,冷不防见霍云飞苏醒过来,还拿枪指着赵北城,她立刻明白过来,这个该死的男人故意装死呢!

    火冒三丈,她本能地拦到赵北城的身前,忿然地对霍云飞警告道:“不许对他开枪!”

    霍云飞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似笑非笑地对杜鑫蕾说:“宝贝,回过头看看赵北城的手放在哪里?”

    杜鑫蕾也是部队出身,当即明白了霍云飞话里的意思。她转过目光,果然看到赵北城的右手僵在腰间,那里藏着一把手枪。

    “我没打算开枪,是他逼我掏枪的!”霍云飞走上前几步,动作利索地缴了赵北城的枪械,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几秒钟前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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