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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那块短板在哪里呢?关楠皱眉苦想,把与臀哥沾得上边的人都过了一遍,突然灵光一闪,贱兮兮地冷笑了一声:“臀哥,你还记得你以前追了好几年那姑娘么,你高中同学,叫什么来着了……啊,‘摇铃’对吧。”

    “关楠……我靠!”臀哥拔高声调,对他怒目而视。

    “你要不把杯子给我,哥就把你的情史全抖给方澜澜听!”关楠倚着椅背,抱着胳膊翘起腿,虚张声势地吓唬他。

    “我擦!你够卑鄙!”臀哥气呼呼地掏出杯子,擦着桌面狠力一把推给他,关楠连忙疾手接住。“老子诅咒你捡肥皂一辈子!”

    关楠心花怒开,满意地端详着杯子,对臀哥的诅咒浑不在意。

    楚沅在楼下喊他下去拿快递。下楼的路上,关楠脑子转得比高速齿轮还快,他逐个排查有可能出现破绽的地方。无论从头到尾梳理了几遍,结果还是没有纰漏。等他下楼拿了快递来的胶水,再把打碎的杯子粘好,这小插曲也能落幕了。

    关楠把自己关进书房里,搬出那箱杯子碎片,对照着臀哥的杯子——啊,不对,现在、以后这都是他关楠的杯子了——依葫芦画瓢地将杯子碎片比划着还原原位。他拈起碎片,往边缘上涂了胶水,小心翼翼地往杯体上安装。他从来没有做过那么精细的手工活,每次手近到杯体便控制不住地颤抖,眼皮一眨,碎片粘是粘上去了,可他连自己的指腹也贴了上去。关楠忍着痛撕开手指,又继续下一片。饶是他皮粗肉厚、细心谨慎,这次却是出师未捷,刚拈起瓷片指腹就被刮破了皮。

    他蹙眉盯着缓缓冒出的血滴,无奈地摇摇头,下楼去医药箱里找创可贴。刚打开箱子便看见一把医用的镊子,关楠脸上浮起自得的笑容。贴完创可贴,他把镊子也顺走了。

    有了镊子,他再也不用担心手指糊到杯子上啦!

    摸到了门道,关楠的瓷片拼装技艺渐入佳境,他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一堆碎瓷片还原成杯子的形状。旧杯子除了一身渔网状的裂痕,远处看起来和新杯子毫无二致。关楠将两个杯子摆到台灯底下,细细欣赏自己的佳作,欢快得差点笑傻了。

    楚沅刚才奇怪的眼神让他难以释怀,他慢慢转动着两个杯子,像找茬一样将杯子图案细节一一做比较。才转了半圈,关楠就找到了一处相异。

    新杯子上npc的袖口是一条平整的弧线,而旧杯子上的却是一段被狗啃似的斑斑点点。关楠心头升腾起不祥的预感。他将杯子凑到眼前,看清那段链子即视感的东西时,心头登时咯噔一声,杯子险些从手中滑落。

    那是一串细小的英文字母,七个拼成一个并不陌生的单词——pumpkin。

    完了完了,关楠已感到大难临头,额角沁出细密的凉汗。瞧楚沅刚才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肯定是瞧出了其中的端倪。杯子都是她亲手画的,她能看不出差别吗!关楠顿时心灰意冷,像摊烂泥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该怎么办好呢?他指尖不耐烦地频频点着桌面,笃笃笃的声音更叫人心烦意乱。

    若无其事地继续装下去?不行,按照楚沅以往的风格,只要他不主动认错,她便会一直摆着冷脸,直到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而每次他主动求和,她却会爽快地给他一个台阶下。

    所以,还是去自首吧。关楠苦笑,也只有自首这一条路了。

    他走到楼下,发现楚沅在厨房里倚着厨台,手里端着和他那个图案凑成官配情侣的杯子。

    “扁扁……”关楠一手收进裤兜,一手扶着厨台,有些不自在地开口。

    “嗯?”楚沅懒懒地掀起眼皮瞅着他。

    “呃……”关楠支支吾吾,指了指楚沅手中的杯子。“我那个……你送我的杯子……不小心打碎了……对不起。”

    “噢……”楚沅梦呓般轻吟了一声,双手捧着杯子,低头看着杯子里的凉白开。“我知道。”

    “噢,你知道啊。”也对,她应该猜得到。关楠点了点头,顿了一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你打烂的?”楚沅骤然抬头,眼神锐利直视着他。

    关楠被她盯得如芒在背。当然不是他打碎的,可杯子摔碎已成了既定的事实,他不想让沈骆妍掺和到他俩之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索性应承道:“嗯,手滑了就——”

    “关楠。”楚沅再次打断他,话锋一转,说:“你有没有听说过,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呢。”

    “啊,什么?”关楠一时之间适应不了话题的突转,一脸茫然。

    “杯子是怎么被摔烂的啊?”楚沅又跳了话题。

    “这个——”关楠当时没亲眼看见,只是听到背后一声啪啦响。

    “是像这样吧——”关楠的故事还没编出来,楚沅再度插话搅乱了他的心绪。她站直了身体,单手将自己的杯子往厨台边缘一搁,杯子只有半个底接触到厨台。她倏然一松手,杯子啪啦一声,摔烂在他们中间的空地上,杯里的水溅湿了他们的裤脚。关楠反射性地后退了一步,楚沅却是纹丝不动,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你这是干嘛?!好端端的摔什么杯子啊……”关楠看出她是故意而为,不悦地蹙眉。

    楚沅冷漠地斜了他一眼,跨过那滩湿漉漉的碎瓷片,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_→

    瓜哥受死吧。

    第42章

    关楠交替看着楚沅的背影和地上的一滩狼藉,一腔怨气无处发现。他兀立片刻,只好又找来纸箱,将瓷片捡起擦干了装进箱子。他那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架势,简直比呵护鸡蛋还要细心。

    捧着箱子上楼的时候,他一直在琢磨哪个环节出了纰漏,竟然能让楚沅大动肝火。楚沅那句没头没尾的“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又在耳边回响,关楠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没异样啊……摸完他恍然发觉自己做了傻事,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难道楚沅知道他说谎了?没理由啊。骆妍打碎杯子的时候,她明明应该在楼下和钙爷他们打羽毛球。难道她中途跑回来了?也不可能啊,他可没听见开门的动静。难道骆妍自招了?骆妍虽然爱耍小性子,但还不至于无聊到这种程度。

    关楠又将最近的种种在脑海里像幻灯片一样过了一遍,除了杯子一事,他还真没想到其他能把楚沅激怒的事。他想得头痛欲裂,索性将这些烦思杂事都先搁一边。当务之急是把楚沅的杯子给拼好。虽然粘好的杯子不能再盛水,但……当个摆饰也自有一种另类的美吧。

    关楠又找出镊子和胶水埋头苦干。这回没了参照物,他拼得格外费劲,加之这是楚沅的杯子,他更是真切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耗费了原来的两倍时间,大功告成的时候,关楠的眼睛又酸又涩,难受得眼珠子几欲从眼眶里掉出来。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将两只杯子并在一起。看着杯面上那对欢腾的cp,抚摸着那些渗着胶水痕迹的裂纹,关楠却全然没有了刚才把杯子黏合起来的成就感。惋惜和无奈交错在一起,在胸腔中发酵出复杂的情绪。

    真是造孽啊,好好的杯子一夜之间就被毁容了。关楠一丝不苟地将杯子摆进箱子里搬到楼下,把两个杯子摆在电视柜里那两匹金眼小白马的上一层。看着杯面两相依的娃娃,关楠心头内疚上涌,险些双手合十对着杯子虔诚地作揖。

    原谅我吧。关楠盯着杯子默默地说,我真想好好珍藏它们的……

    翌日。关楠将臀哥的杯子还给了他,本以为臀哥会嫌弃他玷污了杯子,他道谢过后还特意添了一句:“哥帮你消毒过了。”

    没想臀哥跟他一样耷拉着脑袋,“噢”了一声,讷讷地接过杯子。

    “咋的了?跟方澜澜吵架了?”关楠奇道,“我可没把‘摇铃’的事爆料出去啊……”

    “你是没爆料,”臀哥抬头蔫蔫地瞟了他一眼,“是我自己招了……”本想着能坦白从宽,结果没想方澜澜似乎为此挺郁闷,笑容都勉强了。

    “……”关楠默了一默,“你还自己招了啊,是我就闭口不提、打死也不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说了也没意思。再说,你跟‘摇铃’也没什么啊,不就是恋人未满的暧昧史吗。”

    “我去,你能跟我比吗,我的情史可比你的单纯多了好吧。”臀哥白了他一眼,“她想知道我就老实告诉她咯,总比对她撒谎或者让她从其他途径知道的好吧。”

    耳朵捕捉到“撒谎”二字,关楠神经不由绷紧,似乎又对上了楚沅那让他如芒在背的眼神。

    *

    方澜澜给楚沅发了一张照片,没底气地问她上面的姑娘漂亮还是她好看。

    〖方澜:臀哥高中就开始暗恋的姑娘,据说是班花来着……〗

    班花?听说沈骆妍也是关楠他们班花来着。楚沅瘪了瘪嘴。

    暗恋?听说关楠高中时候也暗恋沈骆妍呢。楚沅嗤了一声。

    〖楚沅:明显你好看很多好不好!班花……他们班没美女了吗?!/抠鼻〗

    楚沅和方澜澜同仇敌忾,以前自己也险些让方澜澜来评判她和沈骆妍,冷静下来方才觉得自己可笑。本是两个不同的人,就算比较出了输赢也是徒然。爱情面前,就算再优秀,进不了那个人的心里的还是输家。

    〖方澜:你去他们那都可以当级花了!〗

    楚沅想象方澜澜在另一端心理失衡得两腮鼓圆,心里也泛起涟漪。方澜澜在楚沅这里找到了共鸣,自然不肯错过这样的倾诉机会。她花了饭后散步的时间,和楚沅叨絮了臀哥的情史,更确切地说,暧昧史而已。

    *

    让臀哥情窦初开的姑娘叫姚玲,她和臀哥初高中同班了四年,据说臀哥高三才对人家动了歪念。姚玲性格文静少言,换而言之应该算是孤僻,跟班里异性关系最好的要数主动接近她的臀哥了。

    姚玲毕业考上了外地的医学院,臀哥补习了一年才考上关楠那个大学。高四的时候两人联系没有间断,周末偶尔通个电话,当然都是臀哥主动。

    臀哥这兵荒马乱的一年里,姚玲只回来看过他一次,这也无可厚非,姚玲也并非他什么人。臀哥翘课去火车站接她的路上,走得太赶,被一辆摩托车擦了一下,急退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脖子。姚玲见到一脸狼狈的他,第一句话竟然是抱怨他来得晚,害她等了那么久。臀哥本来还想跟她撒娇讨几句软语安慰,被她这么一呛,堵得登时无语,心凉了半截。接下来相处的一天多,姚玲都没发觉臀哥略微畸形的走路姿势。

    “那个‘摇铃’,不喜欢臀哥的吧,不然早答应他了,何必这么折磨人……”楚沅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其实她本想说姚玲只当臀哥是备胎,转念想想这话太过严厉,也就作罢。

    “臀哥就是根鸡肋!”方澜澜撇撇嘴,毫不客气地说。

    姚玲大学所在的城市没有适合臀哥的大学,于是他选择了和她相邻的城市。臀哥大一的时候,姚玲寒假没有回家,臀哥匆匆过完年就赶回去了。回到的第二天恰好是情人节,臀哥搭车捧着玫瑰去找姚玲。结果却在姚玲宿舍楼下看到她跟另外一个男生牵着手走了……

    臀哥失魂落魄地回去洗了个玫瑰浴,挥刀斩情丝,从此一心当学霸。

    后来快毕业的时候,姚玲听说臀哥校招进了云塔,向他道喜之后两人复联了。当年喜欢过的姑娘主动联系自己,臀哥虽然没有了当年的心花怒放,但心里头还是喜滋滋的。

    关楠得知后却朝他放冷箭,“‘摇铃’要么是有求于你,要么就是寂寞空虚冷。临近毕业情侣分手的一大片,但也有一大波因为同是老乡的关系,抱团凑到一起。无论怎样都看不出她对你有多在意。”臀哥因此好几天没给关楠好脸色看。

    而有天臀哥却哭丧着脸主动出现在关楠面前,感慨他当真看得透彻。姚玲想进他们县城的医院,但小地方医生需求一直处于动态饱和状态,能挤进去的基本都靠明码标价地拉关系。恰好臀哥的姨父是县医院的院长,所以姚玲拐弯抹角吞吞吐吐地问臀哥能不能帮她行个方便。臀哥当时心凉得跟冰棍似的,姚玲刚找上他时,他还抱着那么点微乎其微的希望他们还能走到一起,如今最后一丁火光也溘然熄灭。

    “那最后她进县医院了吗?”楚沅偏着头问方澜澜。

    方澜澜点点头,“‘摇铃’在校的成绩本来就不错,她找臀哥帮忙不过是为了上双重保险,这姑娘……精明啊!”

    “那既然她是那样子的一个人,你干嘛会吃这种陈年老醋呢?”楚沅不解,耸耸肩道:“照理说,你应该为臀哥默哀才对……”原来美好的初恋渐渐走了样。

    “可我不甘心啊!就因为她是那样的人,臀哥还能为这样的一个人痴迷了快……六年了吧!”方澜澜突然瞪圆了眼,“’摇铃’占据了他的整个青春年少啊!人生最美好那几年……我却连旁观的份儿都没有!”

    楚沅一愣,方澜澜的话在她心头起了共振。把方澜澜话里的臀哥换成关楠、姚玲换成沈骆妍,她的感触也大同小异。她挽紧方澜澜的胳膊,苦笑道:“起码你还有资格吃醋,你对比一下看看我吧。我连吃醋的资格都够不上呢!关楠也从来没有跟我谈论过他的感情问题啊。我们有时的确挺亲密的,可是仅限于此啊,他从来没有跨过那条线。”

    方澜澜又反过来安慰了她几句。两个人像老态龙钟的老姐妹,互相搀扶着回了办公室。

    *

    下班回到家,关楠下意识往电视柜瞟了一眼。那两个杯子被拉开了一段距离,杯面的两个娃娃呈现背对背的状态,像极了楚沅和他赌气的现状。同时,底下两匹小白马也由原来的亲吻状态变成了头朝两个方向,扭头谁也不理谁。

    关楠沉吟了一声,走过去将杯子和小马都恢复了原状。

    次日早晨,果然不出他所料,杯子和小马又变化了相互位置。他的杯子迎面倒下,而楚沅的则凛然背向而立。那两匹小马则更加惨烈,左边小马已然倒下,右边小马的底座倾轧在它的马头上,势必要将它踏得稀巴烂……

    关楠顿感大难临头,这下连把它们摆正的勇气都提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_→

    电脑主板已准备好,瓜哥快献上你的膝盖吧。

    第43章

    摇铃一事,方澜澜显然还未释怀。啡语者咖啡店内,她将同样的问题抛给了钙爷。

    楚沅伸长脖子又瞄了一眼那张照片,论五官姚玲比较出众,但打扮乡味比较浓,而方澜澜则在气场上取胜。钙爷无视楚沅递来的眼色,诚实却不要命地指了指姚玲的照片。楚沅失望地扶着额角,果然男女的审美观比较天差地别。

    “怎地了?”钙爷来回望了望两人,一个脑袋低垂,一个神色有异,“这姑娘是谁啊?”

    “你不觉得她的穿衣风格……比较超越潮流么?”楚沅指了指方澜澜的手机屏幕,警告性地朝他挤眉弄眼。

    “没有啊,这姑娘看起来挺清纯的啊……”钙爷看着照片,摸了摸下巴说道。

    “清纯……”楚沅心头恶寒陡生,这都是天使级别的夸赞了吧。她在心里双手合十,提前替钙爷默哀。

    方澜澜倏然伸直了胳膊,一把将钙爷的脖子勾了过来。“尼玛,快说我比她好看!”

    “我……”钙爷被她勒得一时喘不过气,咳了几下,脸都呛成了猪肝色。“你快先放开我!你……你今天吃了炸弹了是不是?!”

    “对!”方澜澜没有松手的意思,坐在他们对面的楚沅想上去掰方澜澜的手,却被她一眼瞪开了。

    “我……哎哎,这姑娘到底怎么你了?!”钙爷高声嚷嚷。柜台边的椒叔往他们这边掠了一眼,看出方澜澜虽然情绪激动,却还没到失控的地步。他淡定地点来臀哥的聊天窗口,平静地打上了一句话。

    〖椒叔:你媳妇要掐死人了!!!速来救场!!!〗

    “那是臀哥前面那一位……”楚沅胳膊拄在桌上,托腮向钙爷投以悲悯的表情,内心在不停地循环:你完蛋了,你完蛋了,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方澜澜泄气地收回了胳膊,瘫坐在椅子上。钙爷表情僵硬了一瞬,揉着脖子望向方澜澜,臀哥的事他也略知一二,登时不以为然地说:“我还以为是哪个小妖精呢……臀哥早跟她game over了,你说你还计较这些陈年破事干啥呢,自讨苦吃啊。”

    方澜澜不言不语,垂眼盯着桌面,像是那才是她的说话对象。

    楚沅用唇语叫钙爷说些好话,方澜澜现在还处于失衡状态。

    “你这是何必呢,臀哥和‘摇铃’暧昧才多久啊,连小手都没牵过,臀哥的初吻还是跟爷来的呢。”钙爷觉察到方澜澜凶巴巴的眼神,咳了一声,赶紧继续重点:“你想想啊,你跟崔易都在一起三年了,将心比心,你觉得你和臀哥谁更容易失衡啊?”方澜澜撇撇嘴,手中转着桌上的咖啡杯。钙爷叹了一口气,“臀哥都不介意,你为啥要介意啊。”

    方澜澜只低低应了一声,倒是把钙爷的话听进了心里。

    田小衡心急如焚地从公司赶到啡语者时,捕捉到的却是一副天下太平的景象,哪有什么命悬一线的案发现场啊。方澜澜他们围坐在桌子边谈笑风生,那只叫黄桑的大黄猫在店里闲庭信步。

    “你不是在加班吗?”方澜澜朝他招招手,面露意外,“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田小衡朝柜台的椒叔扫了一眼,椒叔淡然地避开了他疑惑的目光。“没什么,想你了呗。”田小衡笑嘻嘻地说道,挤到方澜澜身旁坐下。钙爷被挤得没地儿了,撸着胳膊妄图抚平还没起来的鸡皮疙瘩,站起来咂舌道:“肉麻死了……”

    关楠听到臀哥说要去找方澜澜,料定楚沅必和她在一起,于是也跟了过来。楚沅却是回头瞄了他一眼,像看到路人甲似的,一声不吭地转回了头。

    “我妈说中午过我那里,我们准备回去吧。”田小衡端起方澜澜的咖啡杯,解了口渴。

    “哎,我也去找我妈了。”楚沅说着也站了起来,作势要往外走。

    “我送你过去吧。”关楠赶忙献殷勤道。

    “不用了,我自己搭地铁就好了。”

    楚沅没多看他一眼,跟着田小衡他们一起离开了啡语者。关楠像个掉队迷路的小鸟,不知该往何方。

    *

    候月找楚沅是为了房子的事。

    “你这么一直住在关楠那里也不方便,恰好妈妈的同事在德馨花园的房子要卖。德馨离你们公司就一个地铁站的距离,你看合适的话要不要买下?房子保养得还挺好的。”候月顿了一顿,“当然你要是能马上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这房子问题肯定不用你操心了。”她又摇摇头,“不过我看这事难……”

    “您能别那么直接么……”楚沅坐在侯月办公桌旁,垂首嘀咕道。

    “钱的问题你不用操心,首付妈给你拿,怀安房子的租金也够月供了。本来老关想给你拿钱的,我没让。这房子也算你爸和我的一点心意吧……”

    “妈,我考虑一下吧。”楚沅咬了咬下唇,“就算决定要买也不用你们拿钱。”

    候月怀疑地瞅了她一眼,显然不相信她能存下钱。“那你先回去考虑吧。”

    楚沅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经济有压力,另一边感情不允许。

    *

    田小衡将田妈妈带来的炸鱼块和卤牛肉带来了公司。钙爷吧嗒着嘴巴说好吃,关楠白了他一眼,问他能不能换个台词。

    “臀哥,你还有未婚的哥哥或弟弟吗?”楚沅一开口,马上吸引了众人的眼光。“求介绍!这个……”她叉起一块喷香的卤牛肉,“太好吃了!方澜真幸福……”她也想要这样一个婆婆。

    关楠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插嘴道:“为了一块肉就把自己给卖了,你还能再有点出息么……”

    楚沅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拿着牙签的手抖了抖,像是要往他身上戳,咬牙切齿地说:“就你最有出息!你有出息咋没见过你煮饭给我吃?!”没等关楠答话,她转向田小衡,指了指关楠说:“臀哥,要你哥哥也像我哥哥这样的话,你还是别介绍给我了。”

    “嗯,那我还是不介绍了。”田小衡识趣地接过了话头。

    “……”不就是煮饭么,他关大爷连碎杯子都能粘好。关楠将怨火发泄到了牛肉上,瞪着楚沅,狠狠地啃了一口。

    *

    周末的早晨,楚沅揉着惺忪的睡眼刚走出卧室,迎面飘来一阵奇异的味道。她停步用力吸了吸鼻子——海腥味!

    发生什么事了?她循着腥味走到厨房门口,却看见一个系着围裙的男人背影在厨台前挑虾线。楚沅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又揉了揉双眼。

    “关楠?”她不确定地喊了一句。

    “醒了啊?”关楠将手中的基围虾扔进旁边的菜篓,回头看了她一眼,另一手还捏着根牙签。

    “南瓜?”她走近了几步。

    “嗯。”

    “瓜哥?”

    “……”关楠回头瞪了她一眼,无声地骂她有完没完。

    楚沅走到他身旁,撩开厨台上的几个塑料袋,一袋是蛤蜊、一袋是皮皮虾,甚至还有一根丝瓜和一撮小葱。

    “今天有vip来吗?居然还能让你亲自下厨……”她发现瓦罐里还噗噗冒着热气,掀开锅盖一看却是一锅滚沸的白粥。

    “vip?”关楠顿住手上工作,侧头看着她,忽然浅笑道:“算是吧。”

    “谁啊?”楚沅看到他左手食指上多了一道还没痊愈的刀疤。估计是临时抱佛脚拜师学艺时留下的吧……

    “不告诉你。”关楠笑嘻嘻应着,注意力又回到了万恶的虾线上,他已经记不清第几次戳到自己的手指了。虾为什么要有肠子呢,简直跟人的白头发一样难以直视。

    “别把厨房给炸飞了。”楚沅嗤了一声,也不打算搭把手,转身离开了厨房,任由他自由发挥。

    磨磨蹭蹭洗漱完毕,关楠的“海鲜大餐”也摆上了桌:蛤蜊丝瓜汤、白灼基围虾、白灼皮皮虾,还有——白粥。虾子是楚沅的挚爱,她可好久没有临幸这些海鲜了。看着那些红艳艳娇滴滴的虾子,楚沅喉咙滚了一下,见关楠没有逐客的意思,她厚着脸皮坐到了桌边。

    “vip什么时候来呀?”早来早开吃。楚沅像个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双手托腮,话毕又咽了一口口水。

    “来齐了啊。”关楠将一碗味碟和一碟咸菜搁到了桌上。

    “……”楚沅交替望了望虾子和关楠,突然双手收到大腿上,挺直脊背睥睨着他:“鸿门宴?”

    “哪能啊……”关楠连忙陪着笑,坐到了她身边,“那个……谢罪宴,嗯,谢罪宴。”

    “哟……”楚沅稍稍侧身,抱起胳膊望着他,“你犯了什么罪啊?强抢民女还是拦路抢劫啊?”

    “哎,别说得我那么邪恶……”觉察到楚沅渐渐凌厉的目光,关楠不由紧张起来,“扁扁……那个,对不起……杯子其实……不是我打烂的。”

    “嗯?”

    关楠小心翼翼地对上她探究性的目光,“呃……那天是骆妍不小心打碎了。”

    “‘不小心’呵……”楚沅冷笑了一声,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总不会有人故意要打碎杯子吧……”说罢,关楠想起楚沅那晚的确故意打碎了杯子,自觉说错话,恨不得咬舌自尽。

    楚沅轻轻叹了一声,大概关楠也料不到沈骆妍是故意而为的吧。罢了罢了,他能主动认错已经实属难得,何况还费心亲自下厨。

    “皮皮虾的壳子太硬了,我剥不动。”楚沅朝那盘虾子努努嘴。关楠一愣,旋即会意,夹过一只皮皮虾,边剥边道:“哥哥给你剥。”

    关楠对剥虾壳没多少经验,好在力气大,一下便撕开了一个坚硬的虾壳,笨手笨脚地把虾肉剥离开来。楚沅拈过胖乎乎的虾肉,在味碟里蘸了一趟,一把塞进了嘴里。

    关楠默默注视着她,忐忑等着她的评价。楚沅斜了他一眼,说:“还行。就是这么好的虾子全都白灼了,真是暴殄天物。油炸虾串其实更好吃,虾皮被炸得脆脆的,不用剥都能直接吃。”

    “赶明儿哥哥再带你去吃。”关楠看着她一脸神往的表情,又闻着手里皮皮虾的鲜味,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他赶紧又给楚沅盛了一碗蛤蜊丝瓜汤,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比春花还灿烂。

    “这三盘都是海鲜,那你吃什么?”楚沅记得关楠对虾蟹过敏来着。话音甫落,她沿着关楠的目光锁定了那碟咸菜和那锅白粥。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长声,啐了他一句:“活该!”

    “是是是,我活该,我活该。只要您高兴就好!”关楠谄笑,又剥了一只皮皮虾,帮她蘸了味碟险些都要喂到她嘴里。

    “你跟谁学做的菜啊?”楚沅含着一嘴的菜,含糊不清地问。

    “自学成才。”

    “关楠,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难道你又忘了吗?”楚沅咽下满嘴的菜,又呷了一口汤,才慢条斯理地说。

    “一个女人……”

    楚沅白了他一眼,没有再深究下去。估计不是沈骆妍就是顾千纯吧,无所谓,反正受益人是她。

    “关楠,我可是最讨厌别人骗我了。”楚沅咽下最后一只虾子时,总结性地说:“所以,要么别骗我,要么骗了我就别让我知道真相。”

    筷子上的咸菜受不起惊吓,霎时间无声地掉回了碟子里。关楠讷讷地缩回筷子,郑重其事地应了一句:“嗯,以后不会了。”

    次日早晨,关楠路过客厅,发现电视柜上的杯子和小白马都恢复原本亲密的姿势。他心头大喜,把楚沅从被窝里挖出来,载着她去了沈骆妍给他推荐的海鲜酒店。

    关楠依然坐到了楚沅旁边,还没等她发话便主动给她盛汤剥虾。他这股热情的劲儿,就跟皇帝一月不近后宫的敬事房主事一样,楚沅受宠若惊得差点以为他回光返照了。

    饭到中场,楚沅远远便瞄见苏凡均和沈骆妍向他们走来。关楠直叹真巧,楚沅却腹诽一点也不巧。昨晚苏凡均想约她来这儿吃饭,被她找借口拒绝了。现在她却又出现在此地,还是和关楠一起……楚沅尴尬得双颊绯红。

    关楠了却了心事,心情颇好,也没注意到楚沅的小别扭,大方地邀请他们共桌。

    苏凡均和沈骆妍看着关楠极为自然地给楚沅剥虾壳,心知这一顿饭注定要吃得貌合神离。

    *

    畅快的周末匆匆而逝。关楠意外发现到了上班的点楚沅还没从卧室里出来。

    “扁扁,起床了,该上班了。”他叩门喊道。

    “你自己去吧,帮我跟钙爷请个假。”她门也不开,直接回吼道。

    “你怎么了?”关楠心中疑云渐浓,一颗心都悬了起来,“生病了吗?”

    “都说叫你自己去啦!”

    “你到底怎么了?”关楠叩门的力度不由加大,“你再不开门我可就踹门进去了啊。”

    房内沉寂了一会,就在关楠正要伸脚去踹时,门被从里拉开了。

    关楠心头咯噔一声,想笑又不敢笑,“你……你这是……”

    “吃、虾、吃、到、过、敏、了!”楚沅一字一顿地叫着,每吐一个字就往关楠胸膛砸一拳,关楠被她揍得节节后退,后背抵到了墙壁上。“你还敢笑?!”

    关楠握着她的拳头,紧咬着下唇忍着笑。楚沅又变回了一年前飞机上那个花脸姑娘,这回她可终于无力否认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_→

    考验瓜哥忠犬的时刻到来鸟!

    第44章

    关楠当天上午也休了半天的假,陪着楚沅去了颐山医院,挂的是一个老医生的号。那个头发花白的肯德基老爷爷误以为关楠是花脸姑娘的男朋友,耐心地教他疹子发痒的时候该如何按摩。

    楚沅被疹子瘙得难受,在旁心不在焉地听着,不时偷偷摸摸伸手想去挠脸抓腮,但每次手到半路都被关楠眼明手地截了下来。反复几次,关楠终于发飙,干脆单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让她动弹不得。楚沅气鼓鼓地瞪了他一路。

    “本来就滞销了,再破相这辈子可嫁不出去了啊。”关楠警告性地紧了紧手,拖着她往缴费处走去。

    “这事你也要负一半责任的……”楚沅无赖地咕哝道,耷拉着脑袋像被捕的嫌疑人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谁就叫你一下子给我吃那么多虾……”

    “我有用枪逼着你来吃了吗?”关楠排到队伍的最后,松开手回头瞪了她一眼。

    “没有。”楚沅捏着哭腔哀怨道,脑袋垂得更低。她抡起袖子,露出一段红斑密布的白手臂。关楠知她所为何事,连忙拉过她的手腕,按照医生的叮嘱,力度适当地在红斑上按捏起来。

    “舒服点了吗?”

    “嗯。”楚沅点点头,抽回手臂又自觉将另一条伸了过去。

    “……”

    白天虽然漫长,但清醒的状态下咬咬牙也就熬了过去。最难捱的莫过于夜晚,楚沅被浑身瘙痒折腾得毫无睡意。她忍着抓狂的冲动,一下一下地摁压身上的红疹。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她猛然坐起,反正进退都是要失眠了,不如找点事解解闷。

    她掀开薄被下了床,摸索着来到了客厅。虽然关楠住在楼上,她纵然怕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开大吊灯,只拉亮了沙发旁的台灯。

    她轻手轻脚地摁开了电视机,画面闪现的那一刻,一阵虽然不大、但在黑夜里也足够惊醒人的声音随之而来。楚沅被吓得遥控器险些脱手,慌忙摸了一会才找到了静音键。她松了一口气跌坐到沙发上,拉过抱枕枕着横躺下来。

    关楠被突如其来的噪音吵醒,翻了个身正想继续睡觉,忽然反应过来声源应该是楼下的电视机。这么晚了楚沅起来开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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