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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1、合约

    楔子

    夜晚的新宿,是属于灯红酒绿的魔法之城。

    数不尽的招牌、灯光,打扮时尚、出格、稀奇古怪的男人女人,可以笑,可以哭,可以闹。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这里有最公平的声色犬马,是属于全东京的巨大party,每晚开张,童叟无欺,你可以找到任何你想要的,只要你有……钱。

    ——是的,钱,这个是世界上我最需要的东西

    集中了酒吧和旅馆的街道上,男女行人,车辆来往,不时传来一两声放荡的调笑声。

    “哎呀!”

    只听一声尖叫,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正路过家宾馆门口,突然被从里面冲出来的人猛的撞了个踉跄。

    “你有病啊!!”

    女人跌倒在地,掐的极细的嗓音吼道,撞她的人摔到路边,此时有些费力爬起——瘦小的身形,散乱的长发显示是个女孩子,身上衣衫不整,光着脚,裙角裂开一条口子路出半截小腿,沾着鲜红的血,看来是摔倒的时候蹭到路边刮破的。

    “死丫头,你要死啊!”

    女人一见是个小姑娘,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大声咒骂。女孩半蹲在那里,像是摔的也不轻,被骂了也没还口,只是扭头瞅了女人一眼,披散的长发中她的眼睛散发出幽幽的光,透着麻木和冷淡,女人被这一瞥和她的狼狈样弄的一愣,

    “臭丫头!你站住!!想放我鸽子就跑?!”

    又听由人喊,只见宾馆里又跑出人来,这次是个男的,矮胖矮胖的还秃顶,边跑边系裤子,女孩一听声音,顾不得受伤的腿直起身就跑,一路朝前飞奔而去,

    “喂!你站住,撞了人就想跑——”还坐在地上没起来的女人又叫,但是还没等她叫完,后面跑出来的男人也追了上去,经过时正好一脚踩到她掉在地上的包包,结果惹来新一轮尖叫。

    “混蛋!!你他妈不做就别出来援(间隔)交!!装什么狗屁清纯!居然敢耍我,不想活了!!”

    男人提着裤子追出几米,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索性站在街上破口大骂起来,后面那个被踩的女人跟上来,两人纠缠在一起开始唧唧歪歪。

    女孩还在跑,抓住被扯开的衬衫拼了命似的狂奔,街道两边五彩的霓虹在她耳边呼啸而过,还有行人的笑声,说话声,她听不见;光着的脚踩在石子上,也许还有碎玻璃,她顾不得,只是一个劲的跑,跑,再跑。

    ——那一刻,我只是想着要一直跑,跑到世界的尽头,跑到没有痛苦和被悲伤的地方去……但是……

    猛地,她脚下一绊,重重跌倒,趴在冰冷的路面上,有那么几秒她起不了身,只是觉得浑身都在痛,露出的肩膀上有青紫的

    1、合约

    抓痕,是那个原本要和她上床的男人……腿上的血已经凝固,脚上被割破的地方又泛起了鲜红的血丝。

    她用手勉强撑住地面直起身,长发垂下来遮住她的脸,还有眼泪。

    她终于忍不住哽咽着,然后低声哭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水印。

    周围的行人从她身边走过,没人去在意这样一个小小的少女,在偌大的东京,瘦瘦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不到……明明可以拿到钱的……为什么要跑……”

    她低声的自问着,眼泪的流淌并不能缓解任何痛苦。

    ——是的,我很后悔没有和那个男人上床,他答应给我的那笔钱,应该还够我维持一段时间的房租,我不愿意,但是没有办法。欠下巨额赌债而自杀的父亲,得了尿毒症的母亲,一天五六份的打工依旧杯水车薪,援交是最后一条路,但是,我失败了。为此,我鄙视自己

    哭声慢慢停滞,风吹着她本来就很凌乱的头发,她堆坐在那里,像个无神的雕像,绝望不可阻止的全面袭来,无处可躲。

    夜风静静的拂过快要破碎般的身体,有个瞬间她好像就要这样崩塌在如此繁华的新宿街头,直到,一枚10元的硬币映入她的眼帘。

    是的,静静的躺在她前面不远处的地面上,反射着神奇光芒的硬币。

    女孩愣愣的望着,僵硬了许久的身体终于动了动,她伸出手去想要捡起——

    一只做工十分精良的男士皮鞋踩住了它,就在女孩的手马上要碰到硬币的刹那。

    皮鞋上面是同样看面料就知道很高级的黑色长裤,站在黑色的地面上,跟女孩苍白的费力伸出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这个瞬间,她愣住了,一时都忘了收回手臂。

    然后,一沓纸币出现在眼前,看厚度,起码要过十万。

    女孩抬起头,

    微微弯下腰对着她的,是个分辨不出年龄的男人,深灰色的休闲外套,棒球帽压的很低,加上夜晚的光线,除了下巴,看不到脸的其他部分。

    钱还在眼前,她就这样仰着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

    “给你钱,跟我走。”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低的如果不是离的这么近,几乎就无法听到。

    她被泪痕模糊的脸上,一双眼里,目光幽暗,映射着东京霓虹光怪陆离的色彩。

    “没听懂?”见她毫无反应,男人微微扬了扬那沓钱,声音依旧低沉,好像有些刻意,“还是嫌钱少?援交妹像你这样的长相只能算是一般,我给的应该不比别人少。”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这句话却好像穿越隧道的火车一样,呼啸着从耳边直到心里,仿佛一个

    1、合约

    火星直掉入汽油桶——

    她猛地从他手里抽出那沓钱,一反手重重的甩在他的腿上,起码十几万的纸币一下子散落开来,风吹的到处都是,登时旁边有人侧目。女孩咬着牙扬起下巴恶狠狠的盯着那男人,双手用力朝他的双腿推了过去,像是要把他推倒似的。

    男人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弄的完全愣住,冷不防被推的倒退两步,只见女孩伸手捡起了那枚被他踩着的10元硬币,紧紧的攥在手里,费力的站起身,始终盯着他的眼睛里泛出野兽一样的光。

    她那几乎快被咬出血的嘴唇紧紧的抿住,有那么一会感觉好像有什么要从她的腔子里呐喊出来似的,如同暴雨前压抑的黑云

    男人直直的站在那里没动,依旧看不到表情,但似乎是在等她说话。

    然而,女孩最终什么都没出口,迈开伤痕累累的双脚大步从男人身边走了开去,胳膊用力的蹭掉了脸上再次不争气的要滑落的眼泪。

    身后,男人的身影在东京的夜色中越来越远,

    身后,女孩的背影在新宿的灯光中越来越小,

    半晌,男人忽然轻笑一声,摘下了棒球帽,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白皙俊朗的脸,看上去年纪竟然也不大。他看着掉了一地的钞票,挑了挑嘴角转身离去。

    一直围在旁边的几个人一哄而上,疯抢地上的钱。

    女孩已经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她只顾着在夜风中挺起胸膛走路,尽管忍住眼泪很费力,但是她就是命令它们不许从眼眶里出来。

    ——天晚上我犯的第二个错误,不管那个男人是谁,他的钱至少够妈妈的一次透析费用。可是我却再次错过了,鄙视自己已经毫无用处。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也许都是神的安排。

    东京的黑色天空下,是五彩斑斓的世界,

    人类的街道上,

    一男一女,迈着不同的步伐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但终究,他们的命运,将再次牢牢的交织在一起。

    ——————————————————分割线——————————

    医院,明亮的走廊。

    一双穿着旧布鞋的脚在走廊里迈的很快,泛白的牛仔裤,t恤,外面罩了件明显不合身的大外套,长发有些凌乱的在脑后随便扎成辫子,一张显得苍白但是五官依旧清秀的女孩子的脸,她走的很急,手里捧着饭盒,大衣口袋里斜插着两支粉色的康乃馨。

    “

    妈妈,已经透析完了吗?怎么样?”

    轻车熟路的拐过几个弯,还没到病房门口她看到一个脸色蜡黄的妇人正被护士搀扶着走回来,赶紧迎上去,语气中透着焦急。

    “没事。”妇人看到自己的女

    1、合约

    儿,扯出一丝笑,“你怎么来了,打工间隙就好好歇歇,不用总往医院跑。”

    “我没事。”女孩帮着把母亲扶回病床趟下,一边把饭盒放在旁边的小柜上,“也快吃午饭了,你不能总不吃东西啊。”

    “啊……我这身体,吃不吃也没什么关系了。留着也只是个拖累。”妇人伸手替女儿撩了撩头发,轻轻说。

    “妈妈!”女孩握住她的手,眼圈忍不住又红了,“拜托请不要这么说了,好吗?”

    “好,好,妈妈不说,不说。”妇人见她心里难过,赶紧又挤出笑容。女孩也笑了笑,打开饭盒,“那你现在就吃点东西吧。”

    “妈妈有点累,先放着,一会我就吃。”妇人回握住她的手,“你吃过午饭了吗?”

    “嗯,在打工的地方出了点。”女孩儿回头看到门口有护士再朝她招手,点了点头,“妈妈,我得走了,还有下一份工要打,你记得好好吃饭知道吗,晚上回来我要看到空空的饭盒。”

    听着女儿命令的口气,妈妈不禁笑了,

    “好,去吧,妈妈答应你一定都吃光。”

    “嗯,这样才乖。”女孩俯□在妈妈凹陷下去的脸颊印上一吻,一边把兜里的康乃馨放进了她的手上——是打工花店的好心店长送的——在她耳边轻轻说:

    “妈妈,母亲节快乐。”

    走廊里,护士长赖川和女孩面对面,交给她一沓纸。

    “永山小姐,这是这段时间您需要支付的费用,包括您母亲的透析费、药费、床费等等……”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知道您的情况,个人也很同情您和您母亲,但是医院已经特例为您减免了一部分,而且延长支付时间,现在不能再向后拖延了,所以……”

    “我知道。”永山淳翻看着那些账单和票据,抬起头向整个好心的护士微笑道,“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这里的每个人对我都很好,我已经非常感谢。”她的眉间抽搐了一下,但还是努力的维持着笑脸,深深鞠了一躬,“请放心吧,我去筹钱,一定按时间交齐。在这之前我母亲还是拜托您。”

    “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面对这个瘦小但是坚强的女孩,赖川也是一脸同情。

    “那我先走了。”淳直起身,向她笑了笑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麻烦您一定看着我的母亲吃点东西,她最近吃的太少,越来越消瘦了。”

    “嗯。”

    得到护士肯定的答复后,她才真正快步跑开。

    “又是那个小姑娘吗?”旁边的一个护士看着她的背影,问赖川。

    “嗯,父亲欠了债自杀,母女相依为命却又得了这种病,剩她自己,真是难为她了。”赖川叹道。

    1、合约

    “是啊,真是可怜啊……”

    “谁说不是……希望她真能筹到钱,不然就只能出院了……”

    “什么?为什么要解雇我?”

    去往打工地点的路上,淳接到了老板打来的电话,却是晴天霹雳的消息。

    “哎呀,经济危机了我的生意也不好做,不只你,同期的几个人我都解雇了,今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了,好了,再见。”

    “可是,老板,我——”

    不由分说的,手机那边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淳停下脚步望着手机发呆——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份被解雇的工作了,而且也是收入最多的一份,现在……

    “当当!”

    铃声提示有短信,赶忙打开一看,却是欠费提醒,她绝望的合上手机丢进口袋,远处粼粼的河水反着光,艳阳高照的5月,小孩子快乐的在路上奔跑着,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

    没人知道永山淳已经快没有出路了。

    每天奔波在各个打工地点的双腿此时显得如此疲惫,一步一步蹭到桥中央,她站下脚步望着下面宽阔的水面。

    这样噩梦般的日子已经持续多久了呢,她都忘记了。

    每天打工,去医院,再打工,再去医院,只是一顿饭,衣服是好心的护士们送的,巨额的医疗费用,偿还欠款,父亲的保险金很快花光,剩下靠她微薄的打工收入紧紧够母女俩的吃饭和一小部分医疗费,如果不是苦苦哀求医院院长网开一面,她也许都坚持不到现在……

    距离那天晚上过去一个礼拜,就是她从那个男人床上逃跑的晚上。

    那是她唯一的办法。

    然而,她受不了,受不了那喷着热乎乎气息的嘴巴贴上来,受不了那大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受不了他可怕的声音大声呻吟,她受不了!!!

    她必须跑掉,她宁可死!

    然而,代价是她失去了支付房租的钱,房东将她的仅有的一点东西扔到了大街上,她光着脚走到医院,没敢告诉妈妈,从那之后,每天在晚上打工的夜总会的杂货间过夜。

    现在呢?

    收入最多的工作没有了——即使有,她拼了命也无法在两天内筹到欠下的医疗费。

    但是如果再不交,妈妈就必须出院,可没有地方住,难道要妈妈也睡到夜总会去?就算找到地方住,如果不坚持输液,吃药和透析的话,肾病会很快要了她的命。

    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她承担一切苦难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如果连她都不在了,那么,永山淳这个人,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不如死了算了——

    这个念头飞快的闪现,好像烙铁一样烫过她的心,她忍不住颤了颤。

    如果

    1、合约

    死掉,就会很轻松了吧,就不会这么艰难和痛苦了吧……

    神应该也会原谅她的懦弱,因为难道他创造出人类,不就为了让他们体验绝望的吗?

    如今,她已经实实在在的明白,什么叫做绝望。

    她站桥上,手紧紧攥住身前的栏杆,下面的河水如此平静,仿佛在邀请着她,跳下去,就可以脱离这无穷无尽的绝望。

    不!

    最后一个瞬间,这个词猛然蹦进脑海!

    不!!不!!不!!!

    她不能这样做!

    永山淳用力的转过身,剧烈的喘着气,她强迫自己把眼光从河水上移开,转移到来往的车辆上。

    她不能这样认输,

    不能这样抛下妈妈独自一个人离开,

    她不能这样懦弱的逃避,

    她不能,绝对不能!!

    即使是神的旨意,她也不会就这样任人宰割,随波逐流下去!

    永山淳用力的吸了口气,

    好吧,今天晚上再试试,援(间隔)交,再难受她也必须要去试试,这是最后的办法——

    “请问,您是永山淳小姐吗?”

    一个温和好听的声音在离她不远处响起,是的,不远,她一侧过头,就发现旁边站着一个身着休闲商务装,带着金丝眼镜,年龄在35岁上下的男人,正笑容可掬的看着自己。

    她一愣。左右看了看,周围除了自己没有其他的人。她也没听错他很清晰的是在叫“永山淳”,作为女孩子来说,这个名字并不多见。

    但是,她将近20年的生命里,还从未出现过这样彬彬有礼,气质有嘉的男人,现在她也无法想象会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所以——

    “您是在叫我吗?”她反问了一句,还是说认错人了?

    “是的,永山小姐,如果我没认错,您应该就是永山淳。”男人走近了两步,微笑道,那笑一如声音般温和。

    “啊,我是永山淳。”她呆呆的看了他一会,总觉得这个人好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似的,,不禁揉揉鼻子,“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永山淳,先生,我想我不认识你。”

    “您的确不认识我。”男人很有礼貌的笑了,“所以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我姓高山,高山启,您称呼我高山就可以了。”

    “高山……さん?”她还是加了敬语,无论如何这个人不像是坏人,即使是,也是从她身上什么都得不到的坏人——她已经没什么可担心失去的,所以也就变得无畏起来。“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高山启一笑。

    “淳小姐,请允许我提醒您,接下来您所听到的事情,也许会超出您的想象,也许一时难以接受,但是我个人建议您

    1、合约

    ,请务必认真听完,这对您和您母亲的将来,会十分重要。”

    淳当时就愣住,相信任何一个处在母亲病重、钱又不够当口的女生,听到这句话都会愣住。

    “淳小姐?”高山看着她半晌不说话,不禁笑着提醒。

    “啊?”淳眨眨眼,“啊,好的,我保证我一定会认真听。”她用力点点头,一时也忽略了高山对她的称呼从永山小姐变成了淳小姐。

    高山满意的点点头,但很快换上严肃的表情,淳也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咽下口水。

    “淳小姐,我受藤原拓马先生全权委托,正式跟您洽谈合约事宜。合约上的一切内容均为藤原拓马先生授意,本人仅为代理执行。”

    一句话立刻把永山淳砸的晕头转向。

    合约?藤原拓马?

    什么合约,藤原拓马又是谁?

    高山毫不意外的看着她一脸惊讶,

    “为了方便您理解,我先简单和您介绍下合约的目的和总体规划,用一句话说就是——”他微微一顿,“淳小姐,如果您答应与藤原拓马先生结婚,他会赠送一笔财产足够您医治您母亲的肾病,并承诺帮助您找到合适的移植肾源。”

    这次,他甚至没有兴趣抬头观赏一个女生震惊到极点的表情,低头拿出提包中的一个文件夹,

    “以下,我将详细和您解释具体条款和内容,以便您决定是否签约。”

    阳光下,高山启脸上的笑容如此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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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候,永山淳已经坐在了一辆别克商务车里。

    望着外面快速闪过的东京的街道,她恍如在梦中。

    “淳小姐,您所欠的医疗费,以及下一月的费用已经打入医院账户,同时我为您建立了一个新账户,里面已转账1000万元,该账户与医院的账户相连,每月由医院定期将您母亲的医疗相关费用划转,并将相关单据寄给您查收,这样就可以免去您的后顾之忧。”

    坐在她身旁的高山启把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转过给她看,屏幕上显示着英文日文都有,淳只是点点头——莫说她看的稀里糊涂,就说现在大脑中还是一片空白,根本就无法反应。

    “淳小姐,还是请您联系您熟悉的医院人员,以确定我所说的真伪。”高山启对她六神无主的样子并没介意,温和提醒。

    “啊?”淳一愣,刚想要掏出手机才想起手机已经欠费。

    “请放心,你

    1、合约

    的手机已充值完毕。”高山适时的又说。

    淳望了他一会——天,这家伙到底要神通广大到什么地步!!

    然后她用力甩了甩了头,

    永山淳!!振作一点,不要糊里糊涂!!

    “赖川护士,我是永山,”她拨通了护士长的电话,

    “永山小姐?!!怎么回事,您的欠费都已经付清了,还有人为您母亲申请的高级特护病房,我去查了,的确钱已经到账……”

    显然一直很关心她的护士也被发生的事情弄的很混乱,有些语无伦次,淳拿着电话看了眼高山,他只是微笑了一下。

    “永山小姐,你还在听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护士显然惊讶坏了——的确,一个前一分钟还贫困的无以维系的女孩子,下一秒一下变得阔绰,谁也受不了啊。

    “我很好,赖川护士,谢谢你的关心,是我找到了一个远房亲戚帮忙。”她不得不撒个谎,因为真实的情况现在连她自己也还没消化完全。“总之请您继续照顾我的母亲,晚些我会去医院。”

    她没等对方回应就挂断了电话——因为有太多问题想要问高山。

    “那么依照合约要求,您暂时不能去探望您的母亲,未来一段时间内,我们将提供视频联络服务,”他按下一个按钮,前方靠背上嵌入的液晶显示屏上开始播放画面,“这是三分钟前您母亲转入高级特护病房的画面,等达到指定地点后,每两天会为您提供一次视频聊天。”

    “为什么不能让我亲自去看妈妈?”

    其他的山一样多的问题先放下,这个最重要,也是刚刚她签约之前最犹豫的一个地方。

    高山依旧只是笑着摇头,

    “理由有很多,但我现在能告诉您的是,因为从此时此刻起,您就已经是在去往美国的飞机上了。”

    淳告诉过自己要冷静,不能再被唬住,可是这句话,还是让她瞬间无法反应,转过看过去,车子正经过东京街头一个她熟悉的打工地点。

    高山启已经拿过她的手机,替她关机。

    “淳小姐,按照合约,接下来的72个小时,您将必须一切听从我的指挥,您还有其他的疑问吗?”

    永山淳深深的吸了口气——

    不错,20分钟前,就在他们见面的那个桥上,她签约了这个陌生人带来的什么合约。

    合约内容很简单,核心就是高山所说的那一句话。

    其他还有相关的细节——比如,三年之内不能离婚,不会强迫女方发生性关系,保密协议,以及在不违反日本法律的情况下,听从男方及其代理人的指挥。

    就是说,那个神秘的藤原拓拓马,还有眼前他的代理律师,高山启。

    淳

    1、合约

    没学过法律,但好歹受过教育,她明白这样一份合约意味着什么,有多大的危险性,还有多么的荒唐。

    但是高山启的一句话说的很对:

    淳小姐,冒犯的说,我们已经把您调查的很清楚,您自己应该明白以您的条件,是否值得有人一骗。况且无论签约后是什么状况,都不会比您现在的处境还坏。

    是的,最坏的结果是她被骗,但能被骗去什么?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她都已经不怕了。

    而且,如果一旦合约上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和妈妈的命运将被完全改变,

    事实证明,这一赌注,她算是赢了。

    至少她觉得,她得到的比失去的多,这笔买卖,合算。

    “高山先生,我承认到现在我脑子里还是一团乱,你每说一句话,做一件事就会让我更乱。”她伸手捶了捶头,“但是,既然您清楚我的情况,就应该知道我这样的穷人已经无所畏惧,所以我希望您和您的代理人藤原……藤原先生最好不要欺骗和耍弄我。”

    高山抿嘴一笑。似乎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问题。

    “还有,我知道我问的太多你不会回答我。”她抿起了嘴角,“但是我还是要问——”

    高山扬了扬眉,

    “为什么是我?世上像我这样贫穷而普通的女孩千千万,为什么会挑上我?”

    高山沉默了一会,然后笑了。

    “淳小姐自己也说我不会回答你,那么为什么——”

    “现在不能回答,不代表将来不能,我只有这一个要求,无论什么时候,请务必回答我这个问题。”

    看着她坚毅的目光,从见面起一直笑容可掬的高山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您这样做有意义吗,也许十年二十年后才回答的话,岂不是毫无作用了。”

    “那是我的事,而且我坚持。”淳深吸了口气,“我只是想说,我会为了钱而签合约,我会遵守,我会惟命是从,但是,不代表我就是个傻瓜。”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根本上,是因为她不会害怕,也不想失去理智。

    于是,看到高山启由衷的笑了,他的手放在嘴边,笑的似乎别有深意。

    “好吧,我要说我从心底佩服拓马少爷的眼光,他看人真的有独到之处。”又是一句另人莫名其妙的话,淳瞬间想去思索怎么回事,但很快就拉回思绪,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您的要求我会转达,但是我要说,淳小姐,你我合作的时间不过是未来的72小时,更多的事情,要等到您和拓马少爷见面后,与他详谈。这个合约是框架协议,预留了补充条款的空间。”

    淳点点头。

    “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

    1、合约

    还是不习惯提到那个陌生人,于是耸了下肩膀,“然后和他结婚?”

    “淳小姐请不要着急,在那之前,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请你休息一下,一切我会安排好,接下来将会需要您的体力。”

    他神秘的一笑,按下一个按钮,很快淳坐的位置靠背就向后放倒,她眨了眨眼,也就躺了下去。

    然后就听旁边的高山开始打电话,

    “合约落实完毕,实施a计划案,各组开始行动,依次跟上,听我统一协调,请务必迅速,注意保密!”

    车子行驶的很平稳,已经确认妈妈不会出院而会得到更好的治疗——只这一个念头就足够她付出一切了,所以,还担心什么呢……这是真的有点好奇……那个藤原拓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淳小姐,忘记给您看——”

    等高山拿着文件夹转身的时候,看到的是永山淳的睡脸。他一愣,然后又笑了。

    “还真是个让人以外的女孩子啊……”他小声的咕哝着自言自语,看了眼手里摊开的文件,“算了,反正早晚也会见面。”说着放到一边,继续忙着安排接下来的相关事宜。

    那半敞开的文件夹里,有一张照片,是个年轻男人的侧脸,隐隐约约的透露着一丝似曾相识。

    只可惜,睡着的永山淳并没看见,等她真正见到照片中的人时,却已经想不起那丝似曾相识了。

    美国洛杉矶机场

    “高山,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机场大厅里,一个身穿白色t恤,黑色长裤,头戴棕色毛线帽的男人对着手机说道,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身后一个深色牛仔背包,打扮的简单而利落,偏向亚洲人的面孔在一群欧美人中间显得很特别。

    “啊,拓马少爷,您已经下飞机了,可还顺利?”电话那边有人答话。

    “我很好。”男人年纪不大,看起来20岁上下,但是由于帽子和眼镜,无法很好的辨别出五官,只能看出皮肤很白皙。

    “合约已经签订,她很配合,目前计划正在逐步推进,进展情况良好。”

    “是吗,”男人平静的应了一句,“那好,请继续费心。”

    “您客气了,拓马少爷。”电话那边回应。

    “方才我接到舅舅的电话,大宅的反应在预料之内。”男人说道。

    “是,我明白了,我会准备好一切等您回来。请您也多保重。”

    “知道了。”男人挂点电话,卸了电池和通话卡,直接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

    他拉了拉肩上的背包,塞上耳机,快步走出机场叫了辆出租车。

    “去哪?”司机问道。

    “ucla med

    1、合约

    ical center。”(注)

    他回答,流利的英语,完全不带任何日本口音。

    注:ucla medical center,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学中心,世界上公认的最著名的神经外科研究中心——作者按

    三天后。

    “都准备好了吗,淳小姐。”

    还是那辆商务车,车上坐的还是永山淳和高山启。

    不同的是,永山已经和三天前大变个样——一身样式简单,但剪裁合体的蓝色连衣裙,一头长发精心打理过,并未过分烫染,显得简单自然,脸上化了淡妆,纵然淳的五官说不上多精致,但也着实耐看了许多。整个人虽然没有神奇到一下变成千金大小姐,但是也不再是那个社会底层的贫家女。

    “嗯,只是有点紧张。”淳苦笑道,她的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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