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人,林氏总算放心了,也就不再耽搁,细心叮嘱了几句,匆匆离去。
“三弟,大哥脑袋怎么了?”薛树安置好媳妇,进东屋后瞧见薛松头上染血的纱巾,顿时急了,在山上时,黑漆漆的,他只知道三弟背着大哥,却没想过大哥真的受了伤。
薛柏实在没有心情说话了,转身推他去西屋:“二哥你去看着二嫂吧,要是她醒了,你马上过来叫我,别自已瞎说,知道吗?”
薛树不想走,见薛松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额头上还有血,眼泪慢慢涌了上来,拉着薛柏的手问:“大哥会不会死?”在他眼里,流血多了就表示很危险了。
“不许胡说!”
薛柏第一次朝薛树发了脾气,大力将他推出去,啪的一声关了门,随即背靠在门板上,咬紧了唇。
灶房里没有烛火,黑漆漆的,薛树对着门发了会儿呆,扭头回了西屋。
他没有吹灭柜头的蜡烛,进屋后就轻手轻脚地脱了鞋,爬到叶芽身边躺下,默默看了一会儿媳妇的小脸,然后搂紧她,将脑袋缩在她肩窝哭了起来。媳妇被坏人掳走了,是大哥救的她,他只能在一边等着,现在大哥受伤了,三弟也生气了,没有人理他,他好难受。要是,要是媳妇醒着多好,那样她就会用她柔柔的声音告诉他,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就像上次一样。
有温热的眼泪打湿她的衣衫,越来越多,流到她脖颈上,湿哒哒的,还夹杂着低低的抽泣声,昏睡中的叶芽皱皱眉,待那阵沉沉的头疼退去,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新屋屋顶映入眼帘,叶芽愣了愣,脑海里瞬间浮起纷杂的零碎场景。夏花模糊的脸,幽静清冷的山林,被绑在树上挣扎不开的身体,渐渐从四肢蔓延到全身的燥热,还有,一双充满担忧的狭长凤眼,与她不停纠缠的男人,汹涌的情欲和男人深深的持续撞击,宛如刻在心底深处的痕迹,挥之不去。
耳侧的抽泣还在继续,恍如做了一场梦,她彻底清醒过来。
叶芽不傻,她知道,她定是遭了夏花的算计,但她最最心急最想知道的是,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薛树。
顾不得问薛树为什么要哭,她颤抖着回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问:“阿树,在林子里救了我的人,是你吗?”
听到媳妇的声音,薛树惊喜地抱着人坐了起来,“媳妇,你醒啦!”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哭腔。
叶芽在他怀里点头,越发紧张:“你说啊,是不是你救了我?”
薛树眨眨眼睛,想到薛柏的叮嘱,连忙大声道:“是,宋海把你掳到林子里,被我撞见了,我把他打了一顿,然后就抱着你跑了!媳妇,你别怕,我以后天天在家陪着你,再也不让你被人藏起来了!”
是他就好,是他就好!
仿若劫后余生,叶芽庆幸地哭了起来,一时也没有心思去想薛树怎么会去的那么及时等问题。哭够了,她抹抹眼睛,从薛树怀里抬起头,见他脸上也挂了泪,顿时疑道:“刚刚你为什么抱着我哭?”
她这样一问,薛树哭的更凶:“媳妇,大哥,大哥受伤了,额头上都是血……”
脑袋里嗡的一下,叶芽紧紧抓住薛树的胳膊,“大哥,大哥他怎么会受伤?”说完,不等薛树回答,就要下地穿鞋,不料脚刚沾地,腿上一软,就朝门口歪了过去。
“二嫂!”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薛柏正好掀开门帘,见此情景,本能地伸手把人扶住了,待叶芽站稳,他马上收回手,神色淡然得近似疏离:“二嫂你别担心,大哥不会有事的,我过来,是想跟你说晌午的事。”说完,看也不看叶芽,就那样略显清冷地站在门口,低声说了起来。
“……二嫂,宋海掳走你,是想与柳寡妇合谋陷害你和大哥,但今天事发突然,大哥失踪没有下山,二哥抄小路回的家,想找你我帮忙寻人……我跟他进山后碰巧撞见宋海,然后二哥负责照顾你,我继续寻人去了,傍晚才在一处山坡下找到大哥……二嫂,既然咱们没有损失,宋海和夏花也遭了报应,你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吧,否则传出去不好听。若是二婶问起来,你就说你是跟我们一起找到大哥的,因为受惊过度昏了过去,好吗?”
“好。”叶芽低着头,毫不犹豫地应道,“三弟,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安排的妥当,你们就要被我连累……”
听她要把责任往自已身上揽,声音细细弱的,薛柏心中一疼,却只是皱眉道:“二嫂你别说这种见外的话,咱们是一家人,没有谁连累谁,真要追究起来,也是宋海他们三人丧心病狂,也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你……好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大哥,大哥伤得挺重的,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嗯,走吧。”叶芽早就担心的不得了了,闻言连忙催促道,与薛树一起跟在薛柏身后。
进了东屋,她一眼就瞧见静静躺在炕上的男人,目光落在他擦伤的脸和额头上,眼泪倏地滚落。
这种场景,与初见时何其相似,只是,那时薛松仅是她名义上的大哥,现在,现在他却是她不该喜欢却喜欢了的男人,那个会温柔地照顾她,替她端药拿枣的男人,那个会面无表情地偷看她,被发现后就立即走开的男人,那个会偶尔霸道无赖,拿抱她威胁她不许干活的男人。
碍于薛柏在场,她强忍着才没有走上前,只立在门口看着他哪怕昏迷却依然冷峻的脸,轻声问薛柏:“已经看过郎中了吧?郎中怎么说,大哥的伤,严重吗?”
薛柏点点头,“嗯,看过了,孙郎中说大哥身上的伤不要紧,只是额头那里比较重,还需要等大哥醒后才能确诊。哦,对了,大哥一天没吃东西了,二嫂你跟二哥先看着一下,我去熬点粥。”
“我去吧。”叶芽拦住他,径自去了灶房。点蜡烛,抱柴禾,刷锅烧水,上次他替她熬药,这回她给他煮粥……大哥,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或许是感受到了家人的担心,也可能是闻到了灶房里传来的清新饭香,就在叶芽添完最后一把火准备盖上锅盖温着粥时,薛松醒了。
“大哥,你醒了!”薛柏是第一个发现的,马上凑到薛松身前喊道,桃花眼里隐现泪光。
薛松动了动嘴唇,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是下一刻,当他瞥见立在一侧的薛树,瞥见挑开门帘赶进来的叶芽,又飞快闭上了眼。
薛柏刚刚忙着掩饰自已的眼泪,并没有注意到薛松的变化,好不容易憋回泪意,他俯□,不放心地问道:“大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难受?”
薛松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回应。
薛树急了,看向薛柏:“大哥真的醒了吗?”
此时叶芽才在薛树身边站稳,见薛松依旧闭着眼,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薛柏很确定他没有看错,不甘心地又喊了两声,可薛松就像没有听见一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在他也开始怀疑自已的判断时,薛松忽的睁开了眼。短暂的茫然后,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你们都在啊,放心吧,我没事。是不是很晚了?那二弟和弟妹先去睡吧,早点休息。”声音有些虚弱,却和往常一样平静沉稳。
三人松了口气,薛柏眼里还多了难以察觉的佩服,大哥就是大哥,这么快就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了。
“大哥,你饿不饿?媳妇给你煮粥了!”薛树趴在炕沿上,脸对着薛松,邀功似的道。
薛松依然看着薛柏,没有理薛树。
薛树疑惑地张开了嘴,大哥为什么不理他?
叶芽和薛柏却情不自禁互视一眼,待看清彼此眼里的不安,薛柏慌了,急切地问道:“大哥,二哥跟你说话呢!”
薛松眉峰挑了挑,随即眸子紧紧盯着薛柏的下巴以上,声音带了一丝颤抖:“三弟,你在跟我说话吗?你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大哥……”叶芽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她凑上前,好让薛松可以看见她的脸,轻声问他:“大哥,我也在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她的发髻早在林子里时就散开了,醒后事多,也没来得及收拾。此时随着她俯身的动作,柔顺的长发倾泻下来,垂落在薛松的发顶额头上,还有一缕轻轻拂过了他的脸庞鼻端,送来淡淡的发香。薛松隐在被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心中愧疚万分,却必须强迫自已不要躲避她那双噙着晶莹泪珠的眸子,强迫自已直视她,免得被她发现林中端倪,沉声道:“弟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然后,他看见她的泪夺眶而出,滴到他的枕头上,也滴到他的心上,这辈子都干不了,忘不掉。
第二天,葫芦村的村民就都听说了,薛松上山打猎不小心跌落山崖,身子受了轻伤,却把耳朵摔聋了。
只是,无论是与夏花被她爹赶出家门,灰溜溜随宋海离开的丑闻相比,还是与柳寡妇误食春药过多暴毙家中的消息相比,薛松的伤都不算什么,村民除了叹息一声,再也没有给予更多关注。
他们更好奇柳寡妇到底是被谁害死的,奈何柳寡妇人缘太差了,没有人会多管闲事报官为她伸冤,甚至很多人都巴不得拍手叫好,特别是那些丈夫被她勾搭过的黄脸媳妇们。所以,村长说柳寡妇是自已不小心吃了太多春药活活憋死的,那她就是自已憋死的,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接下来,村长带人把她随便埋在了葫芦村坟地外面的一处小沙丘下,再也无人问津。
随着中秋团圆的日子越来越近,随着一簇簇花生秧开始出土,忙碌喜悦的村民很快就忘了这些外人的事,除了三两个碎嘴的闲懒妇人偶尔提起外,大家都恢复了往常平淡的生活。
但这并不包括坐落在村子东北角的薛家,他们的生活,注定不能如以前那般平静。
因为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开,想瞒就能瞒住,想忘就能忘掉的。隐在心里的秘密,藏在眼底的情意,只要还记着还念着还在着,终会措手不及地爆发出来,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送上一则小剧场。
读者八卦:牙牙,你觉得哥仨谁最老实呀?
牙牙脸红:他们,没一个老实的……
读者纳闷:傻树无赖,三弟腹黑,可大哥很老实呀?
牙牙咬唇:呸,大哥是最坏的!
我保证,以后绝对没有虐了(如果这章算虐的话),牙牙的性福生活正式开始!
、58晋江独发
聋哑盲残;这在人们眼里都是大毛病,纵使程度不同,倘若有人得了一种,那也能让全家人愁云惨淡地过一段日子了。
可薛松就像没事人一样,穿衣吃饭养伤休息,没有半点颓废伤感之色。孙郎中诚恳地建议薛柏带他去县城医馆看病时;他看着两人的神色口型,断然拒绝了;说是不用白搭钱。
薛松不想去,薛柏就算再反对;他也没法强拉着人走不是?想要苦口婆心地劝说吧,薛松索性闭上眼睛,让他说了也相当于白说。
病人不配合;孙郎中没有办法,提出或是让薛松尝试读唇语,或是学习打手势。
唇语考究眼力,格外难学,但薛松性子沉稳,倒是比较适合读唇语的。
打手势相对而言简单一些,但是学起来很麻烦,不仅薛松要记住各个手势的意思,薛柏叶芽他们都要学,学会了,也只能保证他们能与薛松交流,若是薛松单独遇见外人,就只能凭对方的胡乱比划瞎猜了。
薛松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读唇语,这样他一人费力些,不用让全家人跟着受累。
薛柏想留在家里照看他,被薛松催着去读书了,于是,陪他说话练习的重任就落到了薛树身上。
秋日的阳光温暖明媚,透过挂满一簇簇深青色果子的山里红树,在坐在树荫下聊天的薛树和薛松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斑驳光影,风吹过,树叶哗然作响,摇曳的光影便恍惚了两人神色各异却又相似的硬朗面孔。
叶芽就坐在他们一旁,将针线筐放在脚下,一边低头给薛柏缝冬衣,一边听两人磕磕绊绊的对话,偶尔在薛树气急败坏时抬头瞪他,朝他蹙眉以示不满。
其实吧,若是以往薛松哥俩聊天,她定是不好意思凑上来的,但现在薛松受伤了,她难受得厉害,心疼担忧便战胜了羞涩忐忑。反正,反正两个都是她喜欢也喜欢她的男人,一个傻一个聋,又是在自家院子里,她怕什么呢?唯一怕的是薛松眼里的情意,但他都那样了,哪还有心思想那些儿女情长的?这样想着,她便放了心。
薛树从来没觉得说话也是一种苦差。
媳妇和三弟都让他陪大哥聊天,但大哥不主动说话,他就得想着法子找话说,可他能说啥啊?
“大哥,你吃饭了没?”他耷拉着肩膀,无聊地道。
薛松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背靠树干而坐。见薛树百无聊赖十分难受的模样,他也懒得再说下去,可看看旁边颇似监督他们的叶芽,他耐着性子训道:“二弟你慢点说,太快了,我看不清楚。”
薛树心虚地看向叶芽,见媳妇果然又抬头瞪了他一眼,忙讨好地笑笑,然后挠挠头,放慢了语速,几乎每说一字都要顿一下,“大哥,你吃饭了没?”
“吃了。”这次薛松辨认出来了,冷冷地答道,紧接着又抿了唇,一副等着薛树继续的模样。
“你吃饱了吗?”薛树想了想,这般问道。
薛松抚了抚额,想要起身离开吧,瞥见叶芽轻轻耸动的肩头,他心里一软,点头算是回应。
薛树却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是奇怪,大哥没生病的时候,他好像总能缠着他说话啊,怎么现在就找不到话说了?难道是有了媳妇后,他一直在缠着媳妇,所以不习惯跟大哥说话了?
那就跟大哥说些他和媳妇的事好了。
“大哥,媳妇睡觉抢我被子,我半夜冻醒了,看见被子都被她裹起来了。”哼,自打大哥生病后,媳妇都没有让他进去过,他要跟大哥告状!要是大哥问他接下来怎么做的,他就说他钻进被窝想抱媳妇,却被媳妇推开了。然后大哥肯定会接着问他为啥要抱媳妇,他就说他想进去,但是媳妇不让。
叶芽的脸噌地红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昨晚睡得正香,忽然被薛树捅醒了,睁眼一看,才发现她裹着被子睡在褥子下,薛树光溜溜地躺在褥子上,可怜兮兮地朝她抱怨,害的她担心了一晚上,生怕他被吹病了,眼下已经入秋,白日里还算暖和,晚上却很凉了。
“别胡说!”她咬牙嗔道,暗暗庆幸薛树这句说的快,薛松应该没有看明白。
薛松看看两人,皱眉道:“二弟是不是瞎说了?”
薛树很委屈,这根本不是他要的反应!
“我不说了!你们俩说吧,我回屋睡觉去,昨晚都没睡好!”他气呼呼地瞪了一眼叶芽,嗖地站起身,眨眼就跑了。
叶芽起身要追他回来,就听薛松道:“算了弟妹,随他去,他那样的性子,让他老老实实跟我说话就是在折磨他。你也回屋待着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坐会儿。”
声音不愠不恼,好像根本不在乎是否有人陪他说话,是否能很快读懂别人口型似的。
叶芽心里一阵发酸,为他这种看似不在乎实则自暴自弃的态度,她回头,见他闭着眼睛靠着树干,咬咬唇,拾起针线坐在薛树的矮凳上,与薛松面对面,然后看着薛松,等他若有所觉睁开眼看向她后,她脸上一红,却只是垂下眼帘,很慢很慢地道:“大哥,阿树性子急,我陪你说话吧?”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叶芽悄悄抬眼瞧了过去,见薛松怔怔地看着自已,她只当他没有看懂,就又慢慢地重复了一遍。
“好,劳烦你了。”薛松目光闪了闪,不敢看她,可若是别开眼吧,被她瞧见,岂不是要惹她怀疑?
于是,他只好牢牢地盯着她的唇。
叶芽也知道薛松现在在看着她,所以她根本不敢抬头了,只慢慢地与他说话。
“你额头的伤,还疼吗?”她缝了一针,低声问道。
“早就不疼了,你别担心。”他看着她抿唇的小动作,放柔了声音。
“那天怎么那么不小心?”她蹙眉,语气里搀了一丝责怪。
“嗯,以后我会注意的,你放心吧。”他心虚的保证道。
听他这般说,叶芽有点生气,马上回道“还说什么以后啊,你都这样了,难不成还想进山去打猎?乖乖在家待着吧……这,这是二婶嘱咐我转告你的。”说到一半,察觉语气似乎过于亲昵,连忙把话推到了林氏身上。
因为生气,她挺直了腰身,后来大概是没有底气了,马上缩了缩脖子,小脸红红的,娇娇怯怯,看得薛松只想将她人抱进怀里,只想捧着她的小脸好好亲上一番,让她越发害羞,越发让人想疼到心里去。
可他也只是想想罢了,那晚的放纵已经成了他不敢碰触的回忆,他再也不敢碰她,怕一碰便松不开手。所以,他很高兴她相信了三弟的那番解释,很满足还能这样跟她说话,能得到她的心疼和体贴的照顾,这样就足够了。
不过,虽然不能碰,却不妨碍他正大光明地看着她。听她亲昵自然地埋怨他,薛松还是挺享受的。
他咳了咳,道:“弟妹你刚刚说什么?我没看清楚。” 他想再听她说一遍,那样的语气,好像妻子在埋怨丈夫一样,他很喜欢听。
叶芽完全不知道薛松心中所想,可她也没笨到再说一遍让她尴尬的话。长长的眼睫眨了眨,她很聪明地改口道:“二婶说不让你们再进山打猎了,就老老实实种地吧。”
薛松讶异地挑挑眉,“嗯”了声。原来她也没有看起来那般乖。忽的,他想起刚刚薛树的话,忍不住想到了别处,竟然半夜抢二弟的被子,她睡相很不老实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薛松突然发现,他控制不住自已了。
他想到了那个清晨,她被二弟霸道地抱在怀里,是不是就因为她睡相不好,所以二弟才紧紧地抱着她?
他更想到了,那个疯狂的晚上。
她中了药,热情得根本不像是她,但高潮过后,她也有片刻的乖顺。他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结束后,他想起身为两人穿衣,她却抱着他的腰不肯让他离开,像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害得他不得不半撑着胳膊,生怕压到她。然后,就在他想着等她睡着后再起身时,她忽的又轻哼起来,柔软滑腻的身子贴着他扭动,妖娆魅惑,瞬间唤醒了他还埋在她体内的那物……随着她的手重新环在他脖子上,他情不自禁地扶住她的腰,再次为她沉沦,再次深深索取,将她送到巅峰,也彻底释放了自已。
那晚,他不知道两人到底纠缠了多少次,他只知道,她给了他从未有过的酣畅,销魂蚀骨。
薛松的目光,慢慢落到了叶芽红润娇嫩的唇瓣上,他曾将它们含在口中过,恣意吸吮,柔软香甜……
他的身子热了起来,食髓知味,他好想再亲她一下。
“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了,是我说的太快了吗?”
叶芽断断续续说了半天,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忍不住抬头去看薛松。
可是她一抬头,便愣住了,因为刚刚还端坐在对面的男人,不知何时朝她倾了过来。他缠着纱布的额头,清瘦冷峻的面孔,还有紧紧抿着的唇角,距离她越来越近。心跳突然乱了节奏,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忐忑地想要说些什么,理智却一下子被他幽深的狭长凤眸吞噬了,只能看着他一点一点靠近。
叶芽紧张地快要无法呼吸了,所以她微微张开了唇。
娇嫩饱满的红唇在眼前轻启,薛松呼吸一沉,伸手扶住她的后脑,压了上去。
、59晋江独发
薛松欺上来的那一瞬;叶芽紧张地想躲开,可一阵秋风忽的吹过,头顶的枝叶摇摇摆摆,有明媚的光趁机穿过树叶照了下来,明晃晃的刺眼,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就在这短短的一息功夫;他的手拦住了她向后退去的头,紧接着;有温热的唇贴上了她。
唇瓣相贴,叶芽突地失去了所有听觉,好像这个院子里;就只剩了她和他。
万籁俱寂,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男人小心翼翼的轻啄,一下一下,好像稍重一点就会碰坏她似的。慢慢的,大概是觉得她没有反抗,他的胆子大了起来,开始不满足于唇瓣的青涩碰触。恍惚间,她听见他起身的动作,听见他膝盖碰地的声音,紧接着,一条有力的臂膀圈住她的腰,大手按在她背上,将她拥进他宽阔结实的怀里,另一手抵着她的后脑,迫她微微后仰,迎接他越发火热的吸吮舔舐。
这样被他圈在怀中,叶芽觉得踏实又安全,刚刚的极度紧张慢慢消散,身子轻飘飘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抗拒似的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却颤抖着无法推动,只能无力地攀附在他的胸口,掌心下,便是他急促有力的心跳。她呜咽着喊着大哥,他却趁她开口之际,蛮横霸道的闯入,舌尖相碰,她越发酸软无力,他却浑身一颤,将她搂得更紧。
叶芽怕极了,怕他给她带来的强烈悸动,怕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
终于,在她快要无法呼吸时,他松开了她的唇,虽然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将她抱在怀里。
耳边是急促的喘息,叶芽也分辨不出哪个声音是他的,哪个是她的。她忐忑地睁开眼,正对上他近在眼前的脸。额头上缠着的白色纱布与麦色的脸庞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越发显得他眉峰挺拔,五官冷峻,只是,往常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现在却温柔地凝视着她,在他幽深的眼眸里,叶芽甚至看见了自已的模样。
“大哥……”她情不自禁地轻轻唤了声,脸烫的厉害。
没有觉得被侵犯,没有因为这个吻而生气,短暂的茫然后,她只是纳闷,大哥怎么突然就亲了她呢?
薛松喉头滚动,贪婪地看着身前的小女人。
她真的很小很小,哪怕他为了方便拥吻她而跪在了她身前,她依然要仰着头看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影子里。细白如瓷的小脸因刚刚的亲吻染上了羞涩的红晕,比春日初绽的桃花还要好看。黑亮的眸子水汪汪的,可怜又无辜地望着他,仿佛清风拂动的水波,氤氲动人。
看着看着,他扶着她后脑的手不由自主慢慢移了过来,拂过她柔顺的发,贴上她温热的脸颊,最后在她被他含的越发娇嫩红润的唇下徘徊。想到刚刚尝到的滋味,他情难自已,低下头又靠近了她一些,直到两人的唇相隔不足一指时,他才停下,看着她不安翕动的眼睫,沙哑了声音:“牙牙,可以吗?”
他喊她牙牙……
叶芽的心跳好像突然停止了,浑身绵软无力,比第一次听薛树如此唤她时还要难以抵挡那迅速传遍全身的颤栗。她看着他温柔的眼,耳边回荡的全是那声牙牙,低沉轻柔,含了诉不清的宠溺,这样的声音,她根本无法拒绝。
她忘记了一切,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薛松痴痴地看着叶芽颤抖的眼睫,他做梦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在他怀里,娇羞乖顺地等着他为所欲为,这种被她接受的喜悦,比真的亲吻她时还要让他兴奋满足。
男人久久没动,叶芽脸越来越红,她羞怯地睁开眼,见他还那样专注地看着她,不由愣了,“大哥……”
薛松却在此时俯身,将她娇娇颤颤的尾音吞入口中。
她倒在他的臂弯,一手攥着他的衣摆,一手扶着他的手臂,全靠他的支撑才没从矮凳上歪下去。这一次,因为有准备,短暂的紧张后,随着他越来越霸道的掠取,叶芽慢慢开始回应他,她主动含住他微薄的唇瓣,偶尔在他探舌来寻时,情不自禁迎上去与他纠缠,一波波颤栗的快感就这样随着男女最原始的碰触蔓延开来,叶芽喘息着沉浸在这个男人的索取中,而薛松,他的欲望早已被完全挑起,循着本能,他的右手渐渐沿着她的背脊下移,最后停在她柔软纤细的腰肢那里,试探着想要伸进去。
可就在他的手指已经碰到她细滑的肌肤时,叶芽猛地从迷醉中清醒过来。
“大哥,别,别这样……”
她慌乱地按住他的手,扭头躲开他的唇,汹涌的情欲如最后一波晚潮迅速退去,她开始不安,挣扎着要脱离男人的怀抱。
薛松也意识到了自已的失态,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一边松开手退回到树下的矮凳上,一边飞快瞥了一眼灶房门口,见薛树并不在外面,松了口气,正犹豫着要不要解释一下,忽听叶芽道:“大哥,我,我愿意让你亲近,只是,只是那样太……,我,我做不到。”
薛松心头巨震,听她亲口说愿意接受他的狂喜让他差点忍不住立即回应她,可他马上发现她是低头说的,随即明白,她的话与其是说给他听,倒不如说是给她自已听的,她心里,还是很心疼二弟的吧。
对此,薛松没有任何嫉妒或醋意,她对二弟越好,他就越高兴,并为他的冲动而自责。
想了想,他歉然地道:“弟妹,刚刚我失态了,你放心,我以后会管好自已的。”
他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平稳,叶芽觉得他是不高兴了,想到他的伤,自已这样拒绝他,他会不会多想?
她心中一疼,忙抬起头,红着脸对他道:“大哥,我没生你的气,我,我……”
薛松不忍看她支支吾吾的模样,又怕她误会什么,主动替她开口道:“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能接受我亲你,但又不想对不起二弟,因此不能接受更多了,对不对?”
叶芽忍羞瞥了他一眼,咬唇点头。
薛松唇角轻扬,为了不让她继续纠结方才的事,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我说过,我喜欢你,不求你的任何回应,现在你肯让我……亲你,我已经很高兴了。弟妹,不用担心,我还不至于因为那个就生气。”
那个,是哪个?
叶芽疑惑地抬头看他,却见薛松扭头看向了别处,耳根有些发红。她顿时明白了,脸如火烧,匆匆收好快要缝完的冬衣和针线筐,慌乱而逃。
薛松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想到刚刚她羞答答的模样,抬手摸了摸唇角。但他很快就懊恼地发现,他虽然一直说不求她的回应,但他其实已经不知不觉渴望许多了,他抱过她,亲过她,也……
何时起,他的定力竟变得如此差了?
西屋。
薛树回来后就脱鞋躺到了炕上,蒙着被子准备睡觉,可他心里盼着媳妇进来找他,就一直伸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盼来盼去一直盼不到,他委屈地撇撇嘴,把脑袋伸出来,巴巴地望着门帘。
好不容易媳妇终于要进来了,他又重新缩回了被子中。
叶芽进来,见薛树衣服也没脱,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知道他生气了,放好东西后就去哄他。
“阿树,大哥耳朵听不见,只能看咱们的口型辨认咱们说什么,刚开始他肯定很难看出来的,所以咱们要慢点说话,那样他好看清楚,是不是?”她俯身趴在他脑袋旁边,耐心地道。
薛树在被窝里动了动,“我知道,我又不是因为这个生气的!”
叶芽偷笑,“那是因为我瞪你,你不高兴了吗?可你也瞪我了啊,阿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因为他傻乎乎的语气,她被薛松撩起的紧张慢慢平静下来,只一门心思逗这个孩子似的大男人。
“我喜欢媳妇!”薛树马上扔开被子坐了起来,转身就将叶芽抱进了怀里。
叶芽看了一眼屋门,没听见外面有动静,也就任由他抱着,伸手替他整了整衣衫的褶皱,低声道:“喜欢我,那你还生什么气?”
薛树盯着她红嫩的嘴唇,咽了咽口水:“媳妇,你今晚让我进去,我就不生气了。”都已经很久没弄了,他想。
叶芽瞪了他一眼,这家伙,那天在山上折腾了那么久,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又想了?
“媳妇,你嘴怎么这么红?好像被谁亲过似的。”薛树越看越觉得不对,媳妇的嘴唇是粉嫩的颜色,只有被他亲过或刚吃完东西后才会红嘟嘟的,可他刚刚没亲她啊,难道媳妇背着他偷吃了?
叶芽心里一跳,心虚地低头靠在他怀里,颇有些补偿似的道:“别胡说!那个,你也别生气了,今晚就让你进去……”
听她这样说,薛树顿时美到了心里,哪里还会想媳妇嘴红不红的问题,大手伸到叶芽腋窝下,就要把人提到炕上去:“媳妇,吃饭还早着呢,要不咱们先睡会儿吧?”
叶芽慌忙扣住炕沿,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圈:“别瞎闹!三弟的衣裳就差一条袖子了,你自已睡吧,我去帮他缝完。”哪有大白天就那样的!
薛树疼得呲牙咧嘴,不甘心地将人按在怀里狠狠亲了一番,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放叶芽忙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佳人:咳咳……
读者:你想说啥?
佳人:不敢说,怕被拍……
读者:到底是啥???
佳人:你们猜?
读者:你信不信我们扔砖头砸你!!!
傻树:不许扔亲妈!亲妈是看我很久没吃肉了,想给我吃肉呢!(我才是最招亲妈疼的,可就是怕你们不喜欢我,她连给我吃肉都这么小心翼翼没有底气!)
老大: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貌似二弟吃完马上就轮到我了……(我去想想地点和姿势,两个弟弟都在家,貌似有难度啊!)
老三:哈哈,因为要给你们吃肉,所以就拿一件冬衣打发我吗?我要造反,谁也别拦我!!!
、60晋江独发(捉虫)
入了秋;白日开始变短,薛柏回来的时候,叶芽正蹲在灶前烧火呢,薛树坐在南门槛上陪着她。
气氛安逸宁静,美好的像幅田园画卷,但他们可以在画里恣意笑谈;他却只能远远旁观。
薛柏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前段日子;大概是家里过的太安逸,每当他看见大哥与她偶尔眼神交汇传递出的暧昧情意;看见二哥讨好地围着她说话撒娇,看见她用温柔的眸子回视两个哥哥,他就会觉得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挺好的。他开始渴望留在家里多跟她相处一些;他甚至没有出息地想过,不读书了,反正家里也有地了,不如用那些闲钱再置办几亩好田,然后他们哥仨下地干活,也能让她过上悠闲的好日子,何必非要离家苦读,早出晚归,每天就只有早晚饭那么点相处的时间?
然后,宋海就欺负上门了,她差点被坏了名声,大哥自疚受伤,二哥心里也有委屈。
大哥聋了,现在这个家,只能指望他了。
薛柏为自已的动摇感到羞耻,倘若因为本就不该有的感情辜负了大哥那么多年的努力付出,忘记了当年的抱负,他还算什么男人?他有什么资格奢望她的喜欢?
他要读书,更加努力地读书,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他还要当官,他要替他们支起一个安稳牢靠的家,再也不让人胆敢欺负他们。
想出人头地,必定要付出一些代价。现在的他,无法确定将来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他无法像大哥那样毫不犹豫地承诺为她终生不娶,哪怕他相信,若他是大哥,他也能做到那个地步。所以,在能够作出承诺之前,他不会招惹她,她只是他的嫂子,大嫂也好二嫂也好,都是他不该觊觎的。
“三弟,你回来啦,干啥不进来?”薛树扭头,瞧见薛柏,面上一喜,随后见他立在门口一动不动,不由疑惑地喊了出来,叶芽也望了过去。
薛柏深深吸了一口气,跨进大门,反手关好,然后不急不缓地往里走。
少年身量清瘦挺拔如白杨,眉眼清隽风度翩翩,夕阳的余晖跃过墙头斜洒进院子,为他披上了一层柔和明媚的霞光。薛树盯着越来越近的人,不由自主地道:“媳妇,三弟真好看。”
叶芽也看呆了,直到听见薛树直白的夸赞,她才微红着脸转过头,默默在心里道了声是。薛家哥仨都是相貌堂堂,其中薛柏五官最为出色,加上他身上不同于村野山人的书生气质,就算他站在繁华都城的街道上,也应如鹤立鸡群,引人注目。
心中升起淡淡的自豪,三弟生的好,书读的也好,将来肯定会有出息的。
“二哥二嫂,大哥呢?他今天怎么样?”薛柏走到门前,朝叶芽点点头,然后看着薛树问。
薛树指指东屋,很是委屈地道:“大哥在里面待着呢,我进去陪他说话,被他赶了出来。”他都听媳妇的话了,故意很慢很慢的说话,大哥还是嫌他,没说两句就让他走了,真是难伺候。
“那我先进去了。”薛柏脸上笑容一僵,绕过薛树,径自去东屋了。
他一走,叶芽便扭头对薛树道:“你把炕上的冬衣拿给三弟去,让他穿上看看,要是哪里不合适,我再改改。”
薛树乖乖去了。
薛柏正轻声与薛松说话,见薛树抱着一团淡蓝色长袍进来,不由一愣。他记得,她说天冷了,要给他们每人做一件新袍子,让他捎布之前特意问了他们各自喜欢什么颜色的,大哥和二哥要的都是灰色,他选了淡蓝色,这才多久的功夫,她就把他的做好了?
薛树见薛柏盯着他手里的衣服看,有点小吃味儿,哼道:“媳妇说你在外面读书,所以先把你的袍子做好了,你快穿上,要是哪里不合适,她说要帮你改呢。”媳妇最偏心三弟了,不管是做鞋子衣服还是缝荷包,最先想着的肯定是三弟。不过他也不是很嫉妒,三弟读书辛苦,早出晚归,他当哥哥的,当然要让着他。
薛松背靠墙壁而坐,目光落在那新袍子上,马上想起她坐在树下认真缝衣的娴静模样,冷峻的脸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家里有个媳妇就是好,以前他们的衣裳都是二婶和春杏帮忙做的。
短暂的怔忪后,薛柏面上有点发热,怕被两个哥哥看出端倪,赶忙接过颇有分量的袍子,背对二人走到衣柜前。换衣的时候,他好像闻到了淡淡的清香,大概是她手上香膏的味道吧?秋日天干物燥,早上二哥出来时,他瞥见她正坐在柜子前对着铜镜匀面,可惜门帘很快从二哥手上垂落,挡住了铜镜里的细白脸庞,让他不禁有些遗憾。
胡思乱想着,已更衣完毕,他低头看了看,转身面对两个哥哥,努力保持淡然的神色问:“怎么样?我觉得挺合身的。”
淡蓝底子的圆领长袍,穿在身量高挑的少年身上,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俊秀儒雅。
薛树看直了眼,“我也要媳妇给我做你这样的!”
薛松动了动唇,忍住没有回他的话,朝薛柏点点头:“我看着没问题,你出去让你二嫂看看吧,兴许能看出不对来。”
薛柏想说不用了,可薛树已经把门帘挑了起来,大声喊道:“媳妇你过来看看,三弟穿着真好看!”
事已至此,再扭捏就显得心里有鬼了,薛柏索性摇摇头迈了出去,在灶房中间站定,低头看还蹲在灶膛前的叶芽:“二嫂,你看哪里需要改吗?”说完,自然而然地别开视线,落在从锅盖四周腾起的袅袅白雾上。
看着立在身前的俊朗少年,叶芽不争气地红了脸,好在薛柏神色自然,她很快就将心思放在了袍子上,见袖子长短都很合适,腰身也正好,便让他转过身去看后面,确定前后都没问题,笑着道:“嗯,挺合身的,不用改了,你快进去换下来吧,粥马上就熟了。”
“多谢二嫂。”薛柏客气地向她道谢,随即不再多耽搁,抬脚回东屋了。
叶芽无奈地摇摇头,最近三弟说话越来越客气了,不过她也没有多想,最后添了一把火,开始摆桌子端碗筷。
薛柏换完衣裳,哥仨一起走了出来。
粥还很烫,薛柏看了一眼叶芽,慢慢朝薛松道:“大哥,后日就是中秋,赵先生要去县城一趟,今日散学前给我们放了五日的假。要不,中秋晚上咱们一起去镇上赏灯?”
“好啊,我要带媳妇去看灯,我还一次都没看过呢,媳妇,你看过吗?”没等薛松开口,薛树就兴奋地看着叶芽道。
他的话音一落,薛松和薛柏几乎同时看向叶芽,她在家里住了小半年了,却从来没有提过一句以前的事,她不说,他们就不敢问。现在有机会知道她的过去,哪怕只是小小的一桩看花灯,哥俩也莫名地激动。
叶芽倒没有想那么多,直接答道:“看过啊,很小的时候看过一次,都快记不清了,就记得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一对儿大红灯笼,主街上更热闹,人来人往的,一不小心就能撞到人。”
大概是七岁那年出去玩的吧,后来娘就不让她出门了,说是外面人贩子多,专拣小姑娘打昏拐走。自那以后,她就只能看着爹娘带着两个弟弟一起出门,留她一人看家,等到后来当了丫鬟,更是轻易不得出门,好在孙府是官家大户,院子里挂的各式花灯足够迷她的眼了,中秋夜规矩也松一些,她和两个交好的姐妹一起在走廊里看灯,算是一年里过的比较舒心的一天了。
她沉浸在回忆里,目光里不知不觉带了一种薛家三兄弟无法看透的情愫。
薛松马上作了决定:“那好,咱们也去看一次。”
薛树很高兴,薛柏低头轻笑。
叶芽回过神,猜出薛松是为了她才决定看灯去的,心里很甜蜜,能够凑热闹,她还是挺欢喜的,然后提议道:“那咱们把二叔他们一家叫上吧,春杏和虎子肯定也想去的。”看灯嘛,人越多越热闹。
“嗯,明天我去问问二叔他们。”薛柏接了话。
商量好了,四人闲聊了一会儿,就开始吃饭了。
饭后照例是薛树刷锅,叶芽坐在炕头,想到白日里答应他的事,脸有些烫,拿着针线坐了半天,就是没法静下心。
随着屋外最后一抹晚霞隐去,屋子里也彻底暗了下来,她无奈地叹口气,将针线筐收好放在柜子上,铺好被窝,早早躺了进去,心中好像有只小鹿在撞。那种事,哪怕已经跟他做过许多次了,初时还是有些放不开。
被窝还没捂热,薛树就大步迈了进来,见叶芽已经躺下了,他小小的吃惊了一下,随即开心地笑了,趴到炕沿前在她脸上亲一口,凤眼弯成了月牙:“媳妇,你这么早就脱了衣服,是不是也想我进去了?”
叶芽一愣,脸顿时红了个透彻,想要辩驳吧,还真找不到借口,只好呸了他一下,迅速蒙上被子,暗暗后悔不已,早知道,就该像以前那样等他躺下后再脱衣服的,现在这样,可不真是显得她心急了?
大抵是恼羞成怒,等薛树脱完衣服来拽被子时,她将两边被角都压在身下,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白白嫩嫩香香软软的媳妇就在眼前,偏偏见不到摸不到,薛树呼吸一下子就急了,抱着被子一声一声叫着“好媳妇好牙牙”。
叶芽就是不想让他如愿,他凑到左边,她便扭头朝向右边,他追过去,她再转回来,闹着闹着,一时也起了玩心,等薛树终于忍不住用力将被子抢走时,她飞快爬到另一边炕头,抱着新缝好的枕头站起来,作出准备迎敌的姿势,笑着对愣在那里的男人道:“你再不老实,我就打你啊!”因为刚刚在被窝里扭了半天,她气息有些不稳。
薛树半跪在褥子旁,本以为抢走被子就可以抱到媳妇了,没想到媳妇就像滑溜溜的泥鳅一样从他胳膊底下钻了出去,此时再看她,抱着枕头站在那儿,虽然长发凌乱地披在肩头,那双美丽的眼睛却越发明亮好看,有些调皮有些挑衅地看着他。这样淘气的媳妇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有点像小时候跟三弟一起在炕上玩闹一样,他玩心大起,刚刚隐隐发痛的鼓胀不知不觉软了下去,慢慢站起来,准备过去抢走她手里的枕头,然后挠她痒痒。
他这样一起身,叶芽顿时被他闹了个大红脸,飞快别开眼,气急败坏地训道:“你,你先把裤子穿上!”刚刚被子盖在他腿上,她竟没注意到他脱光光了……
薛树才不理她,趁她扭头的功夫,两步就跨到了她身前,在叶芽的惊呼声中抢走她的枕头扔在炕上,伸手就挠她的咯吱窝,笑的十分得意:“哈哈,媳妇你输了吧,看你下次还躲不躲!”
叶芽从小就怕痒,以前跟府里的小丫鬟们玩闹,她宁可被她们打上两下,也不愿被她们挠痒痒,此时被薛树抓住了,她登时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扭着身子要躲,可薛树将她紧紧压在他与墙壁之间,她就是想要缩下去都不行,只好强忍着那股难受劲儿求他:“不闹了不闹了,好阿树好阿树,你别,你别闹了,我难受,哈哈,阿树,快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就生气了……”
可不管她说软话求他还是假装生气骂他,薛树都不依不挠地咯吱她,叶芽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好不容易鼓起所有力气抓住了男人的一只胳膊,忙扑到他怀里抱着人气喘吁吁地哀求道:“阿树别闹了,我真的很难受,我宁可你打我!”
“我才不打媳妇!”薛树还没玩够,左边胳膊被她抓住了,他就伸出右手在她腋窝下挠了一下。
叶芽受惊,贴着他的胸膛躲开,可怜兮兮地抬头求他:“阿树……”
薛树身子一紧,刚刚她柔软的丰盈紧贴着他蹭了一下,瞬间就让他那里挺了起来,此时再看她,微张着小嘴儿气喘吁吁,眼中泪水盈盈,几缕碎发不知是因为汗还是泪贴在脸上唇角,竟是说不出来的魅惑诱人。
胸膛急剧起伏,他马上想起了正事,沙哑着喊了声“牙牙”,低头便含住她红嫩的小嘴儿,脱她的衣裳。
叶芽的呼吸也乱了,她无力地靠在男人怀里,任由他褪了她松垮垮挂在肩头的中衣,解了她的肚兜,然后一边扶着她的腰,一边弯腰褪了她的亵裤,最后他霸道地将她抵在清凉的墙壁上,急切地吻着她,一双大手毫无规律地在她胸前腰间游走,带来一波波汹涌的颤栗,那根粗长坚硬的物事更是在她小腹上乱戳,伞状的顶端已经有了湿意,在她身上留下点点暧昧痕迹。
“阿树,别在这儿,咱们回被窝里吧……”她抱着他的脖子,无意识地喃喃道,这样赤裸相对,完全暴露在外面,她根本不敢睁开眼,可体内的空虚在叫嚣着,她想被他填满。
“不,就要这样!”薛树喜欢这个姿势,媳妇光溜溜地站在他面前,随意往下瞥一眼,就能看到她颤巍巍的雪腻丰盈,看到两颗粉嫩的乳尖儿,然后,他深色的那里紧紧抵着她白皙的小腹,下面就是他们交错的腿,她的纤细匀称,分开在两边,他的结实紧绷,霸道地挤在她两腿中间,这样的视觉刺激,让他前所未有的兴奋。
不再理会她细细弱弱的喘息反抗,他扶着她的腰,慢慢沿着她美好的曲线亲了下去,光洁的下巴,微微后仰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然后他将火热的唇压在她绵软又有弹性的丰乳上,从上到下,从下往上密密麻麻地亲上一圈,亲不够,他一只手托着一边吸吮着滑腻的乳肉,一手抚上另一边恣意揉捏,喘着赞道:“媳妇,你这里好大,我好喜欢,我想天天吃,天天吃也吃不够!”
叶芽被他直白的情话说的气血上涌,伸手去捂他的嘴:“别,别胡说……”
哪想才低头,正好瞧见他张口将一边的乳尖儿吞入口中,强烈的快感激得她仰起头,情不自禁发出一声酥媚的短促低吟,那只想拦阻他的手更是无力地落在了他肩头,“阿树,别亲,别亲了……”她感觉到了,有缕缕春水流了出来,羞死人了。
可薛树要是肯乖乖听话,他就不是她的傻薛树了。
久久没有尝过的滋味,让他吃的兴起,孩子似的裹着口中坚挺的圆硬用力吸吮,舌尖沿着周围的粉晕打圈,每扫过一下,媳妇都会跟着颤一下,听着她娇娇弱弱的喘息,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媳妇明明很喜欢的,偏偏嘴上说着不让他亲,现在不也是不说话了?薛树得意地想着,最后轻轻咬了一下小樱桃,舌尖在顶端舔一舔,马上辗转到了另一侧,两边都要吃一吃,他可不能偏心。
叶芽很快就受不住了,娇嫩的敏感被男人不停占据侵扰,那层层快感沿着背脊蔓延到脑海,越聚越多,当薛树再一次咬住另一边乳尖轻轻捻转时,她难耐地抱住他不安分的脑袋,似痛苦又似享受地喊了声“阿树”,颤抖着迎来了第一波情潮。
有熟悉的清幽味道逸到鼻端,被按住脑袋不许动的薛树心中一动,大手沿着她细腻的肌肤下滑,经过一片茵茵草地,摸向媳妇的腿间,伸指一探,才发现那里早已一片湿滑。
“牙牙,你流了好多水儿……”他探入一根手指,来回进出了几下。
“不许说!”叶芽羞涩地想要并拢双腿。
手指忽的被紧紧夹了一下,薛树顿时想起那里被媳妇夹紧的美妙滋味,猛地挣开叶芽的手,挺身站直,扶着那里往她腿间挤,他要进去,他要被她紧紧夹着,狠狠地撞她!
奈何第一次这样弄,他努力了许久也不得而入,媳妇比他矮太多,他若是站直了,那里根本碰不到她的腿间,就算他刻意屈了腿入了进去,可才感受到那销魂的紧致,刚刚顶进去的顶端就随着他的放松滑了出来。
“牙牙!”他急切地喊着,一手撑开她的腿,一手扶着那里继续笨拙的努力,口干舌燥。
叶芽被他弄得不上不下,知道他也着急,闭着眼忍着羞劝他:“躺下去吧,这样进不来的……”一边推他,一边抬脚想要离开。
“我不!”薛树急红了眼,恰好叶芽迈腿,他扶着她大腿的手略微用力,就将那条腿抬了起来,窄腰上前一挺,彻彻底底入了进去。
“嗯……”他仰头闷哼了一声,想也不想就握住叶芽丰润的臀瓣,将人托起抵在墙上,上上下下大力入了起来,“牙牙,我进来了!这样好舒服,好紧好舒服啊!”
体内骤然挺进来那么一根粗长的硬物,叶芽差点歪倒下去,慌乱中紧紧抱住他的脖子,腿也随着本能缠上了他的腰,可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托着她的臀挺腰动了起来,次次全根而出又直直挺入,直上直下,撞得她根本说不出话,只能靠在他肩头咬牙承受,这样的姿势入得太深了,她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尖叫出声。
她却不知道,因为她的担心她的隐忍,那里反而缩得更紧,夹得薛树浑身舒爽,越发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男人终于发现,原来做那事不一定非要躺着,像现在这样,媳妇完完全全在他掌控之中,他只要稍稍放松手里的力气,媳妇就会自动落下来,那时他趁机从下迎上去,直直挺进她娇嫩的花心,被藏在里面的另一张小嘴推拒着,紧紧咬着,简直美得他快要飘起来了。
“牙牙,再紧点再紧点!啊,就是这样,嗯,你在咬我,好舒服,再多咬一会儿,别放开我,我还要……”
他越是这样说,叶芽就越羞得厉害,越是害羞,那里就越发自动咬着他,好像真的听了他的话似的。
两条纤细的小腿像藤蔓一样缠在男人腰间,随着身下的贯入抽出在他腰上不停地蹭动,娇嫩的花瓣被粗硬的坏东西蛮横粗鲁的分开,近似疯狂地冲撞着,叶芽渐渐承受不住,酸软的想要放下腿去,却被男人强壮绷紧的手臂挡住了,无力地搭在他的臂弯,一对儿天生的细白小脚上上下下划出诱人的弧度。
“阿树,放我,放我下去,没力,没力气了,嗯,阿树!”
身子忽的被他重重抵在墙壁上,下面更是承受了狠狠一击,叶芽抓着他的肩膀叫了出来,那里一阵痉挛似的紧缩,薛树却闷声一挺腰,低头含住她的丰盈,近似粗暴的舔舐吸吮,偏偏那样的粗暴又是那样的刺激,叶芽难耐地仰头贴在墙上,双手撑着他的肩头,慢慢主动迎凑与他。
好在背后的墙壁抹得十分平整,这样摩擦着也没有觉得疼,清凉凉的与他火热的胸膛形成了异样的冰冷刺激。叶芽紧紧抓着薛树宽厚结实的臂膀,听他耸动间发出的直白话语,被他碰触的地方越发敏感,想要开口求他慢点,声音却被撞成了破碎的呻吟。渐渐的,随着男人越来越猛烈的深入,她再也没有心思去顾忌声音了,扭头搭在他肩窝,杏眼迷蒙地望着窗外的月,无助地低叫起来。
月光皎洁如水,透过窗纱照进屋内,照亮了炕头闲置的被褥,也照亮了另一头激烈纠缠的男女。
男人霸道地将娇小的女人压在他麦色的胸膛与黄泥墙壁中间,一双大手死死按在女人被月光照得宛如珍珠莹润的饱满臀瓣上,一下一下地大力动着,腰下更有粗长的深色硬物不知疲倦地进出女人娇嫩的细缝儿,捣出晶莹透明的春水,或是滴到身下的炕褥上,或是沿着紧密相连之处流到男人隐在黑暗中的地方……身体相贴,发出声声暧昧的撞击声响,伴随着女人如哭似泣的断续娇啼,让窗外的鸟雀都羞于偷听,落下不久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男人入得不知疲倦,女人叫的声音都有些发哑,恐怕在她眼里,就连天上的明月,都在随着她晃动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树终于感受到了那无法抑制的喷薄冲动,忙抱着人躺回炕上,抬起叶芽发颤的小腿放在肩头,身下几个大力冲刺,狠狠抵住她不停收缩的花心,酣畅淋漓地泄了出来。
他美极了,颤了几下后终于泄尽,趴到叶芽身上,急促地喘息着。
叶芽累得连话都说不出口了,闭着眼睛娇喘连连,沉沦在他最后那一下带来的极致快感中。
粗重的呼吸慢慢平息,薛树比叶芽先恢复过来,他窝在她汗湿的脖颈之间,一边回味刚刚的极乐,一边轻轻摩挲着媳妇滑腻的腰肢,声音低哑:“牙牙,好舒服,我要美死了。”
“别碰我……”欢愉之后,叶芽越发敏感怕痒,抬手抓住薛树不老实的手,娇声催促他下去:“好了,累死了,快睡觉吧。”
薛树没动,耍赖似的趴在她身上。
叶芽真的困了,且身上压着沉重的男人,呼吸也有些困难,便扭着身子想要把他晃下去,哪想扭着扭着,埋在体内的那物竟又硬了起来。
她羞恼交加,伸手用力推他:“你快下去!”
薛树嘿嘿笑,涎皮赖脸地亲叶芽的耳朵,扶着她的腰慢慢动了起来,“好牙牙,再让我弄一次,我都好久没有弄过了!”刚刚站着虽然刺激,动起来却比较吃力,现在他想慢慢地再弄一次,他要好好享受那种撑开她碾磨她的销魂滋味儿。
叶芽强忍着体内迅速恢复的情欲,坚决拒绝:“不行,那回在山上被你折腾太久,我到现在都不是很舒服,好阿树,再过几天,再过几天吧!”这个男人太……她受不住这样连续的刺激,明天三弟也在家,要是再起晚一次,她就不想活了。
都已经埋在里面了,薛树才舍不得出去,“你胡说,那天我才没进来!”
叶芽原本还欲推拒的手忽的就顿住了,“那天不是你救了我吗?”
薛树沉浸在